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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瓶座·杰     我本三国一路人txt下载     我本三国一路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三 第两百零七回 口舌之争(二)

    “刘玄德!你这个一心掌权,却忘却了先祖大仇的不肖子孙!你忘却了高祖北地之辱,忘却光武大帝与太后之耻!”

    小纸片上的这句话,已然是让刘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而赵雨在查颜观色之下,知道自己可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不然会引发出什么样的后果,谁都说不清楚。反正陆仁所交待的话,赵雨都已经转叙给了刘备,换言之就是赵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接下来就该闪人了。

    想到这里,赵雨就起身向刘备等人很官方、很客套的施礼道别,而铁青着一张脸的刘备到也没有再多作挽留……说真的,赵雨这小女生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几乎是句句都在打着刘备的脸,让刘备很有些难堪。现在让这小女生早点走人,刘备也好缓缓劲。

    再看赵雨走到了大厅门前,忽然却停下了脚步并且转回了身,复又向大厅之中恭恭敬敬的环顾了一礼,振声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心系天下的无双国士,胸中见识亦胜过小女子太多太多。而小女子现在只希望在座的各位可别在这天下大事之上,还不及小雨这么一个小女子。”

    这算是又狠狠的打了一圈脸,所以脸色变得难看的人变得非常之多。只不过碍着面子,到没有谁再冒出来向赵雨叫一叫板什么的。到是刘备赶紧的扫了眼赵云,赵云会意的追出了大厅。

    好一会儿之后,在前往驿馆的道路上,赵云和赵雨牵着马并肩而行,赵云则是叹了口气再向赵雨道:“雨妹,你今天说话,也未免太不给主公留面子了。”

    赵雨道:“都到了这个份上,哪里还能给皇叔留什么面子?哥,你应该知道,那些话不是我想说的,而是陆夷州想说的。其实小妹哪里不想给皇叔留几分面子?可是在小妹动身之前,陆夷州就反复的叮嘱小妹,说皇叔先是拿下了蜀中,又如此顺利的拿下了汉中,心中难免会生出了许多的骄纵之心。如果一味的顺着他的毛摸,只怕此番的劝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用处。只有在这个时候对皇叔来一次当头棒喝,或许才会有些作用。”

    “骄纵之心吗?”

    赵云仰起头想了想,最后却表示无奈的点了点头。后世常有人说赵云其实就是刘备的贴身保镖,这话说得多少有些过了。真要准确一点的说,赵云应该是刘备身边的近卫师团长,所统领的实际上是刘备手头上最为精锐的近卫部队。

    这样的部队,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多少出战的机会,所以在战场上立功的机会并不多,但没有谁敢小看这种近卫部队的战斗力……呃,扯远了,反正以赵云的身份,基本上就是常年的跟在刘备的身边,所以刘备的身上有些什么样的变化,赵云绝对是最清楚的一个。

    (以上这两段是瓶子对赵云身份的一个理解。反正瓶子认为,那些只把赵云当成是刘备的保镖头子的人嘛,看问题有点太简单了。)

    点头过后,赵云想起了什么,问道:“陆夷州在南中和荆州的动静……”

    赵雨微笑着回应道:“就知道老哥你会向我问及这些。哥,小妹就这么说一句吧,我们兄妹自(建安)六年分别,一转眼到现在,我跟随陆夷州都快二十年了。而这么多年下来,我可以说是头一次看到陆夷州如此的着急。若不是事态严重,陆夷州也不会急成现在这般模样。”

    顿了顿,赵雨却又摸出了小记事本。不过赵雨这回不是自己看,而是把小记事本递给了赵云道:“你自己看看吧。”

    赵云接过记事本,借着道旁的火光翻阅了起来。只看了几眼,赵云的脸色也变得很是凝重。好一会儿之后赵云把记事本还给赵雨,长叹道:“陆夷州这是动了真格的吗?”

    赵雨笑了笑,拉过了赵云的手,把记事本又塞回到了赵云的手里:“华夏中原将遭大难,陆夷州在这个时候又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玩些虚张声势的手段?这本子上所记载的,都是小妹在来此之前特意做足的功课,老哥你回头找个机会交给皇叔过目吧。”

    赵云看看塞回来的小本子,沉默了一下之后就向赵雨点了点头。

    顺便说一句,赵雨的小本子上所记载的东西,真的是把赵云都给闹得吓了一跳。就拿南中方面来说吧,陆仁一发出号召,南中各部所集结起来的兵马竟然超过了十万……当然了,这十万人马和民兵差不多,并不是什么正规军。说真的,以南中那边的部族联盟形式来说,基本上也没办法整出什么正规军。但是反过来说,以汉代的兵制,像老曹和刘备这样的一方诸候,又能有多少的正规军来着?所以南中地区的这十万人马,还真的是挺吓人的。

    有感于此,赵云即便是拿到了赵雨的记事本,还是不免担心的向赵雨问道:“若是主公执意的出汉中、攻长安,陆夷州真的会……”

    陆雨道:“绝对会。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把皇叔意图攻取长安的兵马给逼回蜀中,为曹公争取到击溃西域联军的时间。用陆夷州的话说,他不想打仗,但要是被一些事给逼到了头上,该打的仗他也毫不犹豫的会去打。”

    赵云点点头:“为兄明白了……雨妹,你使命已成,就还是早点回夷州去吧。你今天可得罪了不少人,回头为兄还得替你扫尾。”

    赵雨摇摇头:“我不回夷州。”

    赵云一怔:“什么?你不回夷州?那你去哪?”

    赵雨道:“出汉中,经子午谷小道赶赴长安。哥,小妹也不瞒你,陆夷州已经派出了一些夷州的将士由别道前往长安助战,小妹亦已向陆夷州请战,而陆夷州被小妹纠缠得没办法,所以答应了下来。”

    赵云火了:“胡闹!你一介女子,如何能上得战场!?”

    赵雨却还是笑了笑:“放心吧老哥,我不是真要去战场上杀敌,陆夷州也再三严令不许小妹去做那些匹夫之勇、争强斗狠之事。所以小妹这次去长安,一则是作为陆夷州的使节,保证陆夷州与曹公之间的消息通畅,二则是去教曹公那边的将士如何使用火炮。”

    赵云又是一惊:“陆夷州将火炮贩与了曹贼?”

    赵雨摇头:“不是贩,而是送。一共八百余门,相信现在已经装载在送往长安前线的路上了。陆夷州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西域联军是从哪里得来的火炮,但是现在西域联军已经用上了,并且是用来杀害我华夏中原的百姓,所以陆夷州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唯有用火炮把他们给轰回去。”

    说着赵雨又望向了赵云:“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陆夷州还会送一些火炮到南中那边去。介时……老哥,这话你记得跟皇叔再说一下。刚才在酒宴这中,这个话我真的是有些不太好说出口来。”

    “……我知道了。”

    后面不过是一些兄妹之间的家常话,比如赵云要赵雨赶紧嫁人之类的,但这些就不多说了。这对兄妹现在其实是各为其主,赵云虽然是兄长,但对赵雨的事也不好过问太多。总之这一夜过去之后,赵云就亲自把赵雨一行人给送出了阳平关外。

    本来赵云是想派点人护送赵雨的,毕竟赵雨身边只有三十余骑,但赵雨却拒绝了,理由是不想让赵云难做人。而且赵雨走的是子午谷小道,以目前三方对恃的局势而言安全系数相对较高,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才对。而最主要的,却还是老曹那边其实已经派了人在另一头接应。

    各自话别,赵雨一行人上马疾行而去,赵云却只能驻马在阳平关下默默的远望。等到赵雨一行人的身影早已望之不见,赵云这才勒马回身,一抬眼却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驻马在赵云身后不远之处的刘备。

    “主公!”

    刘备示意赵云不必多礼,然后远眺了一眼赵雨离去的方向,问道:“令妹出关,这是准备要去哪里?”

    赵云没有隐瞒,就把赵雨这是要去长安的事说了一遍。而刘备深知赵云的为人,所以很清楚赵云没有说谎。等到赵云说完,刘备也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对赵云作出什么责备,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向赵云道:“子龙,且陪孤走走。”

    走出了一阵,刘备忽然问道:“那长安之况如何?”

    赵云道:“细作来报,曹贼自汉中败退之后,将重兵都屯于长安一带,另外则多有派出快马信使,想必是去各处调派援军。”

    庞统举起酒葫芦灌了几口,随手擦了擦嘴道:“主公若是想进取中原,现在便是天赐良机;但如果是想不令西域异族与胡寇兵马践踏我中原汉土,这长安城就万万打不得。”

    “士元?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庞统摇头微笑道:“昨天那小丫头不是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至于主公此刻心中是什么想法,在下到也料得一二……主公可能是想借此机会先拿下长安,但并不于时进攻中原,而是以长安、汉中、蜀地为依托,东据曹贼,西和诸戎,力求在中原的西部站稳脚跟,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占据半壁江山。”

    刘备点点头,这的确是刘备现在的想法。再确切一点的说,刘备的想法就是先把长安拿下来,而在拿下来之后先不和老曹进行作战,双方在一个暂时休战的情况下,由老曹去对付可能会到来的北方游牧部族,刘备这里则用与西域联军之间的约定,把西域联军给赶回去。应该说,这是刘备心里的一个如意算盘,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才对。

    再看庞统却叹了口气:“主公三思,长安是两京之一,长安一失,宛洛各郡其势便危。是此长安一失,曹操必然会倾力来夺。万一事态紧急,恐怕他还会……还会由抵御五胡变为联结五胡。真到那时,恐怕什么都完了……”

    刘备微微一惊,随即问道:“士元,昨日你在帐中几乎一直没有说过话,是否就是已经虑及于此,才未曾开口?”

    庞统笑而点头:“若论唇舌之争,在下敢说十个小丫头也不是在下的对手,在下可以轻易的将那小丫头说得无言以对。但是主公,昨日在下若开口,都只能是无用、无实的强辩,纵然是胜了那小丫头却一样的会于事无补,甚至是会坏了大事。”

    刘备点点头,赵云则在一旁问道:“庞先生,这次的事你是如何设想的?”

    庞统轻叹道:“令妹……不,应该说陆仁所言及的多有其道理,只不过他大多都是只以情义而论,于势、于实却及言甚少,但在在下看来陆仁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人行事多出于个人的情义之心,若是昨日所说的全都是些大势之论,那只怕才是言之有诈了。”

    刘备问道:“陆仁所言者,理之何在?”

    庞统道:“其一,他身为一方诸候,而且是在至南之地,与这西域之地相距何止千里万里?西域这里打得难怕是再惨烈,他又哪里会损及分毫?可是他现在连番作动,甚至不惜以兵势对主公相胁。主公其实也该明白,他陆仁一直以来最擅长的事就是借着三家之间的争衡而从中取利,又哪里会轻易的就把自己给陷入军争之中?由此却也足可见我大汉今日之势态确实是危急万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如此;

    “其二,师出当有名,名正则言顺,主公率军征讨曹操是为国讨贼,虽是名正言顺之事,但曹贼现在仍身为汉臣,此番退兵长安,至少在名义上是在为我大汉抵御异族与胡寇的侵犯,主公于此时攻袭曹贼,太容易被人说成主公是在引领着异族与胡寇犯我大汉疆域、害我大汉子民,很容易就会损及主公的忠汉与仁义之名;

    “其三则为实势,这个陆仁让那小丫头说了一些,但却并未说全,或者应该说陆仁这是在给主公留面子,给主公一个台阶下。主公啊,陆仁的意思其实是如果真的把他给逼急了,他很可能会全面的与曹操联手,甚至还要与孙权联手一回,对蜀中、荆州发动全面性的攻击。到了那个时候,主公在汉中要和曹操打,在蜀中要和陆仁打,在荆州要和孙权打。主公可以想想,真要是闹出那样的局面,主公难道有能力同时与他们三家交兵?”

    顿了顿,庞统补充道:“曹贼就不说了,以主公现在在汉中这里的兵威,对上长安的曹贼或许还能有些胜算;蜀中那边嘛,陆仁拉拢的主要是南中部族,战力上并不会强,主公调些精兵强将多半就可以把南中那边给防住;但是在孙权那边……”

    说到这里庞统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后面的话不用多说。

    刘备与赵云对望了一眼,脸上都是凝重之色。

    庞统又灌了几口酒,再仰头向天的想了想,忽然开口道:“其实,在下还有一件事很是担心。主公啊,曹操是一代奸雄,为人行事务实而不讲究虚名,甚至可以说一但真的把曹贼给逼急、逼得势穷,那天下间就没有他曹贼不敢去做的事。如果真的把曹贼逼到了某个地步,他很可能会由抵御胡寇转变成勾结胡寇,然后就放任五胡兵马进入中原再使五胡兵马与主公为敌。”

    “!!!”刘备与赵云一齐呆住。

    庞统看看二人的反应,摇摇头轻叹道:“主公、子龙,在下绝非是在危言耸听。主公于旧年之中也算是与曹贼颇有交情,应该明白曹贼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再细观北方胡寇,这些北境荒漠与草原上的部族之众一直以来都比较散乱,无有出众之人统率整合。若得一天纵英才将散乱的五胡部族整合为一,必为中原坐卧不宁之大患。

    “所以自武帝破胡之后,多有分封五胡部族头人为关外散王,其意便是令这些五胡部族各相不服,不服则不和,不各则生斗。若彼内斗无端便无力犯境,我大汉疆域便可无忧。但今时今日,主公若将曹贼逼上绝路,逼得曹贼勾结胡寇,再以曹贼之能,在下相信他完全有能力去整合胡寇部族,使五胡尽从曹贼之命,那时又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结果?”

    说着庞统还似笑非笑的补充了一句:“据在下所知,前些年的时候,南匈奴的左贤王可就受迫于曹贼的威势,派出了使节向曹贼示以恭顺之意。而曹贼一向善于借势,若是曹贼对匈奴各部许以好处,那到时候……哼!”

    刘备沉默了,赵云也沉默了。其实这个事用兵法很好解释,那就是“围城阙一”,再简单点说就是事情不能做得太绝。而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但把老曹真的给逼到了某个份上,那可真叫天晓得老曹会做点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再看刘备点点头,问道:“那眼下之事,士元你看当如何应对?”

    庞统道:“很简单,保守汉中,静观长安之变。同时练兵积粮,蓄雷霆之势。如果曹贼能与西域异族并北方胡寇拼得两败俱伤,那对主公来说也是好事一桩……其实陆仁在来信之中,不也是向主公如此建议的吗?顺势卖个面子给他,同时免去蜀中与荆州之忧患,岂不是很好?”

卷三 第两百零八回 又闻惊变

    庞统的策略应该说是比较符合刘备目前的处境的策略,在大义上有名,在战略上可以保证刘备的实力,在外交上可以应对陆仁与孙权。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而刘备虽然心有不甘,但本着一个枭雄应有的作风,还是全盘的采纳了下来。

    而与刘备这里差不多的情况,在孙权那头也上演了一次。只不过对刘备方面,陆仁派出的是赵雨,对孙权方面,陆仁则是把孙尚香派了过去。而孙权那边的结果,到也是与刘备这边最后的决定大同小异,反正就是在陆仁的威逼利诱之下,孙权表示不会有什么动静。只是后来听人说孙权和孙尚香之间狠狠的吵了一架。

    具体情况如何,陆仁也懒得去过问了,反正在作好了相应的“监督”工作,以防刘备和孙权会玩点什么手脚之后,陆仁的主要目光就盯在了三个地方,第一个地方当然是长安那边的战事,第二个地方是辽东那边可能要对河北作出的支援,第三个地方……陆仁在筹备远征舰队。

    简单点说,就是一但查明西域联军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贵霜在背后玩的手脚,陆仁就准备从海路去进攻贵霜。到也不求攻城掠地,只要把贵霜的临海地区给打得变成一摊废墟,逼得贵霜回防沿海地区,无力再向西域地区伸手也就可以了。

    各有各的算盘,各有各的安排,所以目前的时局还算是平静。不平静的,也只有长安那边的的战场。

    到目前为止,长安那边的战斗规模仍然不大。按赵雨抵达长安之后给陆仁发回来的消息,老曹目前没什么大动作,主要是因为之前在汉中战败,部队的军力、士气还有待恢复,同时要等待从他处增调来的兵力,所以采取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稳妥的守势,时不时的则会派出一些机动性较强的骑兵部队去进行试探性的攻击,但基本上也没什么战果可言。

    西域联军方面,他们目前就是在稳固他们所占据的凉州西部那几个重镇,所以在短时间之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顺便说一句,这会儿已经进入了建安二十四年的初冬时节,老曹、刘备、西域联军这三方面在对恃之余,还要作好大部队过冬的准备……凉州那边的冬天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陆仁在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也算是心中稍安。刘备和孙权被压制住了的话,那么老曹需要的就只是重整军势的时间而已。而西域联军说是十几万,而且配备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火炮,但这种联军性质的部队内部肯定会不够统一,拉长了作战时间的话容易产生内部分岐,再以老曹的一贯作风,玩些离间计什么的再各个击破不会太难。

    可就在陆仁才刚刚松下口气的时候,一个让陆仁大感意外,甚至可以说是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消息传了回来……

    汉中,自不久前落入了刘备之手,并且经过了一连串的事件之后,刘备在汉中留下了相应的人马,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班师成都,作那些应该做的事情去了……对南中、对荆州,刘备虽然得到了陆仁的承诺,但也不敢掉以轻心。主力部队带回了蜀中之后,当然要作好随时对南中方面或荆州方面的支援准备。

    对于汉中北面……西域联军在和老曹对恃,而西域联军曾经想和刘备联手,那么对于刘备方面来说,汉中是一个坐山观虎斗的态势,只要做好相应的守备工作,看着老曹和西域联军打得两败俱伤就行了。

    只是就在这天,阳平关上的士卒们正在忙着在寒风中修补关墙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远方的道路上尘土飞扬,而奔跑在最前面的,却是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

    之前说过,自西域联军攻下了凉州西部的几座重镇之后就开始大肆的烧杀抢掠,凉州地区的百姓因此而奔逃向长安或是汉中,汉中自然也接纳了许多的难民……汉中早让老曹给搬空了,刘备也正头痛着如何充实汉中地区的户籍以恢复生产。现在有不少的难民跑到汉中来落户,刘备到也是求之不得。

    所以所以,当阳平关上的了望哨见到是大批的难民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又有一批难民逃到汉中这里来了。正想向关下喊话的时候,却又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再次望过去的时候,哨兵便惊呼道:“不可打开关门!难民后面跟着大批的军队!!”

    军队?没错,是军队!跟在难民后面,准确的说是驱赶着这些难民的,竟然是一大批的西域联军!也幸亏是哨兵多看了这几眼,使阳平关的关门没有打开,否则这些跟在难民后面的西域联军搞不好就会顺势冲入阳平关,使这座险要雄关失去它的作用。

    关头上的示警钟声大作,驻守在阳平关的士卒们也都赶紧的各就各位,而收到了消息的汉中太守魏延也以最快的速度赶上了阳平关的城头。

    只是等魏延赶到的时候,那些西域联军见偷关未果,就把怒气发泄到了之前被他们驱赶的难民身上,阳平关下也因此被难民们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不管史料上对魏延的忠奸评论如何,但有一条却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魏延对士卒和百姓还是很不错的。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魏延也是火往上撞,几乎是差一点点就要亲自率军下关出击。

    但魏延也毕竟是一代名将,而且在历史上能镇守汉中那么多年却从没有出过什么纰漏,显然是也有着他的过人之处。所以很快的,魏延就强压下了胸中的怒火,只是喝令阳平关上的将士们坚守岗位,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擅自出击。

    魏延明白,刘备留给他的兵力只有一万多些,典型的守关有余却出击不足,而刘备给魏延的命令也是守好汉中就行,别作多余的事。他自己又在刘备的面前夸下了海口,那就绝不允许他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

    此外还有一点,就是除了兵力方面的问题之外,汉中和阳平关由于之前刘备与老曹的汉中争夺战的缘故,可以说是已经打得千创百孔,关墙城墙的修补工作还没有完成,相关的防御体系也还没有建立起来。这个样子如果冒然出击,胜算也实在是大不到哪里去。所以现在比较好的选择就是坚守关隘,不让西域联军多前进一步,同时马上把这个消息派快马去报知刘备。

    所以所以,魏延就这么做了。严格的来说,魏延的这种措施并没有错,西域联军见阳平关的守备充份,也就没有马上进行攻击。于是双方就暂时的进入了一个关上和关下对恃的局面。

    但只在两三天之后,这个局面就被打破了。确切的说,西域联军偷关未果却没有马上攻城,是在等着后面的攻城器械送上来。而在这时魏延也才猛然想起来,西域联军的攻城器械用的可不是冲车云梯之流,而是火炮!

    唉,好吧,魏延不是猛然才想起来西域联军有火炮,而是魏延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火炮这玩意儿的厉害。说真的,其实谁都知道魏延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其狂傲的程度甚至可以和关二哥比上一比。只不过关二哥的傲气几乎没人能够压得住,魏延的傲气在碰上某些人的时候多少还会收敛一点。

    话不扯远,反正魏延知道火炮,但由于他对火炮的了解极少,再加上他的傲气作怪,总觉得火炮这东西的威力被人太过夸大了,再说得难听点,就是魏延认为火炮只不过是失败者们为自己的失败所找出来的一个推脱过错的借口。或许,这也算是一种轻敌的思想吧?

    而直到西域联军真的把火炮的炮口对准了阳平关的城墙,把一枚枚的炮弹轰到城墙上的时候,魏延才明白自己错了,而且错得有多么的离谱。

    要知道阳平关城墙的修补工作本身就还没有完成,很多地方都还只是用碎石、泥灰什么的先填补了一下而已。真要想修补完成,还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当然,如果是按照当时正常的作战方式,这种千创百孔,但用杂物先填补了一下的城墙还是可以发挥其效用的,但是在这个时候碰上了火炮这种东西……算了,不用多说了。

    一处处的墙头被轰塌,碎石烂土与各类的杂物四处横飞,跟着就出现了一处处足可以令敌军冲入的缺口。而这些缺口,对于城防关隘来说那可都是要命的!

    总算是魏延狂归狂,手头上却的确是有着支持着他的狂傲的本钱。而且再怎么说,魏延的手头上有一万多士卒,阳平关本身又是天然的险要之地,换句话说魏延还是有着不少的本钱的。所以在魏延的指挥之下,阳平关的士卒们在付出了相当多的牺牲之后,总算是堪堪的守住了阳平关这个咽喉要地。

    不过魏延心里明白,如果再这么硬守下去,自己这里太吃亏了。因为目前魏延所能依仗的是地型与关隘,可关隘要是再被西域联军这么轰,而自己战时修补的速度要是没跟上,那这关隘就会失去用处,再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用多说了。

    所以所以,魏延再次的派出了流星快马向刘备告急,请刘备火速增派援军。并且在信中再三重申,阳平关一丢,蜀中就没了门户,刘备可千万不能大意……其实这种话哪用得着说?

    魏延在阳平关那里死撑,刘备收到信之后大惊失色,也马上就调集了先头部队赶赴汉中,同时也没忘记赶紧的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陆仁。

    陆仁在汉中没安排情报站,但是在成都、江州那边却有安排,所以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陆仁的手中。陆仁在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懵了,谁他喵的能想得到西域联军之前还跟刘备有合作的意图,可一转手居然跑去打汉中?这又算不算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可接下来,赵雨的一封加急电报也拍了过来,说是西域联军又向老曹派出了使节,说是愿意支持老曹去打刘备……说白了就是把之前向刘备玩过的那一手,在稍稍的改动了一下之后又向老曹提了出来,而陆仁在看完赵雨拍来的电报之后差点没一口怒火攻心的老血喷出来。

    荀在看完赵雨拍来的电报之后面色铁青的看起了地图,然后就重重的一拍桌案道:“狼子野心!这些西域异族真是狼子野心!!他们在占据凉州西部之后,如果联合刘备,可以进图我华夏的中原腹地,但是这一招被义浩你及时的出招化解了。但他们马上就调转方向,意图联合曹孟德……不,甚至不需要联合曹孟德,只要用这种技俩暂且稳住曹孟德,再利用之前与刘备之间的和谈之事稍稍麻痹一下刘备,使得刘备在汉中一带的守备稍弱,就可以南下攻劫蜀中的富庶之地。而义浩,你之前作的那些举动,甚至都可以说是帮了他们的忙。因为如果不是你对刘备作出威逼之态,刘备留在汉中的守备或许还不会那么差!”

    陆仁这时都可以说是陷入了一个脑充血的状态,纶巾发簪什么的都扔去了一边,一头长发根本就是披乱在头上,再被陆仁抓狂之下的一通乱抓,早已是乱如鸡窝:“这根本就是一个连环套好吧?我帮老曹就是刘备倒霉,帮刘备就是老曹倒霉!这些西域联军根本就是算好了来的!”

    荀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不错!这些西域联军根本就是算好了才来的,而且他们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两条路线。如果联合上了刘备就打中原,联合上了曹孟德则打蜀中。而且从战略上来看,他们是先稳住凉州的西部,如此无论是东面与长安那边连上,还是往南与蜀中那边连上,都会使他们有了更多的战略纵深。”

    陆仁抓狂依旧:“现在怎么办?之前我可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才搞定刘备和孙权,现在我又得去搞定老曹?他吗的老曹会听我的吗?最要命的是老曹视刘备为一生之大敌,那些西域联军很可能不被老曹给放在眼里!换言之,老曹会认为西域联军可比刘备好干掉!还有,我他吗的可送了一批军火给老曹,这又会不会让老曹这家伙……”

    正发着这些无名怒火,陈依依却赶到了陆仁的身边:“陆叔,曹公来电……”

    陆仁赶紧的压住了怒火,再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念!”

    陈依依却摇了摇头:“不用念,曹公是请陆叔直接通电。”

    陆仁愣了愣,再与荀对视了一眼之后,皱着眉的去了电报室,电报机的“嘀嘀”声也就此连番不断。

    老曹:“陆义浩,你小子现在是不是很头痛?”

    陆仁:“废话少说!老曹,你要是敢答应西域联军联手的提议,我就……”

    话到这里陆仁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毕竟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陆仁都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办法。而陆仁这里一停嘴,发报员也只能傻愣愣的看着陆仁,等着陆仁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好再拍过去。

    而这一停下来就停得有点久,接着那边的“嘀嘀”声就传了过来,发报员愣了愣,也赶紧的把那边的编码转换给了陆仁:

    “陆义浩,不要小看老夫!老夫可不是刘备那种目光短浅之人。这些西域异族所包藏的祸心,老夫难道还会看不出来?再告诉你一声,西域异族派来的使节,老夫已经斩了。”

    “啥、啥!?”

    陆仁这回可真的是愣住了,愣到忘了要给老曹发出回电……

    长安的城头,老曹正抱着一袋子热酒,很没有威仪的斜坐在一处墙垛子上在看着入冬之后初雪的雪景。雪并不大,但在点点的雪花之中,这雪景到也别有一番韵味。

    一身戎装的赵雨也抱着一袋子酒来到了老曹的身边,稍作一礼之后问道:“曹公,小雨有一事不明……”

    老曹摆了摆手:“是想问老夫为何会斩了那西域异族派来的使节一事吧?那么是你想问,还是陆义浩想问。”

    赵雨作为陆仁对老曹方面的外交官多年,和老曹打交道又不是一次两次,真论起来与老曹的私交都很不错,所以在一些非正式的场合到也不用对老曹那么拘谨:“都有。陆夷州很想搞清楚,小雨也很想搞清楚。”

    老曹灌了口热酒,目光遥望向了西面:“老夫在你们的眼中,就真的是那么的奸恶,那么的不堪吗?”

    “这……”赵雨有些犹豫而不好开口。

    老曹这时却笑了:“不必隐晦!其实天下人如何的唾骂老夫,老夫心中又岂能不知?而他们骂来骂去,也无非就是骂老夫什么‘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之类的话罢了。”

    说着老曹仰头就是一大口的酒灌入了腹中,然后随手举袖擦了擦嘴色,语气中既有着几分的狰狞,却又带着深深的不屑:“汉贼?不就是见老夫奉天子之名征讨四方而眼红吗?这要是换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又何尝不是挟天子以令诸候?可是这么多年下来,老夫又号令过谁?谁又听过老夫发出的号令?反到是什么样的破事,他们没有做出来过!?”

    猛然起身,老曹很是霸气的一挥手:“还是当初老夫说过的那句话!这天下间若无老夫,真不知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老夫于大汉所作出的功绩又哪里会少了!?”

卷三 第两百零九回 又闻惊变(二)

    “天下间若无有孤,真不知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这的确是老曹说过的话,甚至在史料上都有明文的记载。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老实说,在当时这种话可是相当的犯忌,但老曹硬是敢说。而在这样的话中,野心也好,真心也罢,其实都流露/出了老曹身上的那种对天下人诽议的不屑,还有那一份当世英雄的霸气。

    也幸亏赵雨是一直跟在陆仁的身边,受陆仁的“毒害”有点深,因此对某些事情的看法没那么极端。至少此刻在听了老曹的这些话的时候,赵雨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想了想之后比较平淡的回应道:“陆夷州其实也这样评论过曹公,不过陆夷州在后面补了几句话。”

    老曹的眉头一挑:“陆义浩他说了什么?”

    赵雨又想了想,然后微笑道:“陆夷州当时喝多了几杯,所以说话就有点……”

    老曹一摆手:“你这丫头不必说得那么客套。实话实说吧,几句闲话而已,孤难道还能因此而治你的罪不成?就算是心中不爽,孤还得考虑考虑会不会与陆义浩闹翻了脸的问题。”

    赵雨微笑依旧:“那小雨就直说了。陆夷州说,绝对的权力会带来绝对的**,而曹公你的声威日重,就在不知不觉中走在了这样的一条道路之上。而人有野心没关系,因为野心是驱使人奋发向上的原动力,但野心过了头的话,就会陷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老曹也愣了愣,细细的品味了一下这番话之后就笑道:“陆义浩这算是在警告老夫吗?”

    赵雨摇了摇头:“小雨愚笨,对陆夷州的这些话也不怎么理解。”

    老曹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你这小丫头到是很会装傻。”

    复又灌了几口热酒,老曹趴到了垛墙上,呆呆的看了远方很久之后才长叹道:“算了,还是别扯这些虚假的言语了。老夫如果不向你、向陆义浩说几句实话,陆义浩是放不下心来的。而他要是放不下心,那可真叫天晓得他会给老夫添多少麻烦。”

    赵雨立刻就拉长了耳朵。

    这头的老曹又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的雪景,忽然向赵雨问道:“雨丫头,你知道老夫今年已经是多大的年纪了吗?”

    赵雨一愣,随即回应道:“魏公今年六十有五了。”

    老曹又是一声轻叹:“来春一到,老夫就六十六岁了。雨丫头,你到是说说看,一个已经是六十六岁、风烛残年的老人,还能在这世间再活上几年?”

    “这……”赵雨顿时卡壳。

    再看老曹一指蜀中的方向:“蜀中,有个刘备。”

    说着再一指江东的方向:“江东,有个孙权。”

    指完这两处,老曹就略显落寞的笑了笑:“刘备,当世英雄,如今得了蜀中,更是英雄得了用武之地;孙权,承继其父兄基业,三世之资,国险而民附。这样的两个英雄人物,孤要是想攻灭他们,除非是他们犯下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否则没个十年八年的,基本上是想都别去多想。可是老夫已经是六十六岁的人了,上苍留给老夫的阳寿又还剩下多少?或许今天还能在这里与雨丫头你谈笑风声,明天就忽然下不了榻……”

    赵雨有点明白了老曹的意思,迟疑道:“魏公的意思是?”

    老曹道:“刘备和孙权,在老夫的有生之年怕是没时间去摆平他们了。而老夫一生的功绩,怕是也只能止步于此。雨丫头,老夫也懒得瞒你,其实老夫之前就已经对此生还能再做点什么大事的事不再抱有任何的念想。六十六岁了,老夫还能再活几年?”

    话到这里,老曹忽然又抬手指向了西面:“只是任谁都没想到,西域异族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举兵犯境,甚至还闹得老夫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但是小雨啊,待老夫稳住阵脚,再静下心来这么一想,却又不由得要大笑上三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赵雨又不笨,相反还非常的聪明。听完了老曹的这些话,赵雨就恍然的点头道:“魏国的意思是说,这些西域联军,就是给曹公送大功绩的来了?”

    老曹笑了,笑得是那么的豪迈,笑得是那么的霸气:“不错!刘备和孙权都是英雄,没个十年八年甚至是十几二十年的搞不定他们,老夫自认是没有那个时间的了。但是这些西域异族虽然声势浩大,孤想要摆平他们却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了不起有个三年也就足够了。等到摆平了这些西域异族,老夫就可以凯旋班师,为老夫的这一生在青史竹帛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又是几口酒灌下腹中,看看酒袋已空,老曹就顺手把酒袋扔去了一边,放声大笑道:“忠能如何,奸又能如何!?即便是被那些人诽议老夫再多,老夫却仍然可以傲然的向他们说上一句老夫曾经亲率士卒,击灭犯境的异族,守护了我泱泱华夏,可你们这些整日里就只会骂老夫如何如何的人,却又做过点什么!?而这是非功过,老夫也相信后人自有公道!”

    “……”

    赵雨这时已经没了言语。说实话,赵雨一直以来还是很佩服老曹的,而老曹不管是忠是奸,是英雄、是枭雄,亦或是奸雄,的确都有着令人折服的地方。至少此时此刻的老曹吧,就算是陆仁站在这里,诂计也只会向老曹竖起大拇指,再顺便的在心里写一个“服”字。

    二人无言了一会儿,老曹忽然又向赵雨道:“雨丫头,老夫至今还记得当初在官渡的时候,你曾经跟在老夫的身边杀向乌巢,而老夫对你这小丫头的弓马武艺也甚是欣赏。如今时隔将近二十年了,你这丫头有没有兴趣再陪老夫去走上一趟?”

    赵雨眨了眨美眸之后才微笑道:“愿闻其详。”

    汉中,阳平关。

    此时的阳平关,刘备军与西域联军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甚至在很多时候得用“惨烈”这个词来形容了。

    原本还算不错的关墙,现在早已经是被西域联军带来的火炮给打得千创百孔,很多地方甚至都已经出现了无法进行临时修补的缺口。而这些个缺口,自然而然的也成为了交战双方反复争夺的主要目标。

    一批又一批的人对这些个缺口前仆后继,往往是一方的人才刚刚占住缺口,就被另一方的人给打了回去。而一批又一批倒在缺口那里的尸体,甚至几次都险些把缺口给堆起来。

    魏延早就打毛了,一直是在关墙上亲自指挥,为此在他的甲胄上都钉上了好些个箭矢。也幸亏这些西域联军由于是长途奔袭,火炮与弹药的携带量比较有限,在头几天的狂轰滥炸之下就已经打完了;再幸亏的是魏延是从荆州那边跟着刘备入的蜀,身上的装备都是那时从陆仁那里买来的精品货,不然的话魏延没准会被西域联军的火炮轰死或是被战场上的流矢给射死……这算是一些废话吧?不过一方的主将都打成了这个德性,也足以证明这时的战斗已经激烈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而这时的魏延手头上只剩下六千来人了,其中还有很多身上带伤的,所以魏延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俩字:援军!

    激战之中,一个传令兵赶到了魏延的身边。还没等传令兵开口,魏延就一把把这个传令兵的衣领给抓了起来,急问道:“援军何时能到!?”

    传令兵回应道:“都已在路上!赵将军率领的三千先头部队最近最天中午便能赶到,主公亲率的三万主力则会晚上一些!”

    “明天中午!?”

    魏延顺手把传令兵给扔去了一边,再在高处扫了眼已经破烂得都快没个模样的关墙,气恼之余却又带着些郁闷:“守当然是守得住,可是已经破成这样的关墙,又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兄弟的性命才能堵得住了!这些可恶的火炮!如果我们能够在关墙之上摆放上几十门,又哪里会打成这般模样!?”

    对于刘备方面的援军的行军速度,魏延到没有抱怨什么。他也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知道刘备那边的行军速度已经是非常之快的了,毕竟蜀中的道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牢骚发完,该打的仗还是得打。不过打着打着,西域联军那边却忽然响起了退兵的号令,于是乎原本有如潮水一般涌向阳平关的西域联军,便宛如退潮之水一般又退了回去,如此一来却闹得魏延有些莫名其妙。作为打仗的一把好手,他可太清楚西域联军的这种退还不太对劲。

    猛然间想起来了点什么,魏延的额头上顿时就见了冷汗。一时之间推开了原本想上前帮他包扎一下伤口的士卒,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最高点的了望台上,再劈手抢过了哨兵手中的望远镜向西域联军那边望了过去,脸色顿时就变得铁青了起来。

    正如同魏延所料想的那样,这两天西域联军的火炮都哑了火是因为弹药都用完了,双方才进入了很激烈的关墙争夺战。而在魏延看来,西域联军的弹药如果充足,对阳平关的关墙再多轰上个三天两天,搞不好就可以直接把阳平关的关墙给毁个七七八八,那自己这里的仗基本上也就不用再打了,由守城战转入游击战吧。

    所以对这个问题,魏延担心的就是在刘备那里的援军赶来之前,西域联军的后续部队先刘备一步赶到,并且为西域联军的火炮再次送来一批的弹药。不是魏延不想主动出击去毁掉这些威力惊人的攻城武器,而是魏延手头上的兵力有限,突击力量不足。

    而现在嘛,魏延在了望台上,借着望远镜清楚的看到西域联军的后续部队已经抵达,而且还能够看到不少的车辆。只要不是个傻子,恐怕都能想到这些车辆里放的绝不止是粮草衣物,西域联军的火炮所需的弹药也绝对少不了。

    很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魏延向身边的赶上了望台的亲兵下令道:“让兄弟们都小心戒备,那些龟孙子补充了火炮的弹药,又要对咱们的关墙炮击了。还有,马上派出快马,请赵将军并主公的援军再加快些行程,不然这阳平关怕是要守不住了。”

    此令一下,阳平关的刘备军士卒的脸上都变了色。之前他们都已经被西域联军的火炮给狠狠的“洗礼”了一番,所以都深知在火炮的轰击之下是种什么样的滋味。说老实话,这也幸亏他们是一群比较正规的士卒,而且作为守方好歹有着城墙的守护,能够顶得住。要换成是之前陆仁那边几次使用火炮的炮口之下的那些“杂牌军”,诂计早都被打得溃散了。

    顺便还得再扯上一句,这也幸亏阳平关上的刘备守军碰上的不是陆仁那头出产的火炮。要知道陆仁那边出产的火炮已经有了十多年的使用经验,而且在基础工业等方面明显要超出贵霜和西域联军很多,所以虽然同样仍然是前膛型的火炮,陆仁那头的火炮其威力、射程之类的性能都要高出西域联军现在所使用的火炮很多很多。

    套用一句游戏用词来形容的话,西域联军所使用的火炮属于新手初阶型,陆仁所使用的火炮则少说也得是二阶或三阶。真要是拿陆仁的火炮来轰击阳平关的夯土城墙,以前些天西域联军所发射的弹药数量来算,也就是用陆仁的火炮来发射出同等数量的弹药,只怕早就可以把阳平关的城墙给轰成一片碎土残渣了。

    闲话少扯,反正是西域联军的后续部队抵达,为先头的西域联军补充了弹药,而西域联军刚才的临时退还,这明显就是要做下一波的炮火准备。魏延的脸色难看了,阳平关的将士们的脸色也难看了。而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找好掩体,等待着西域联军的炮火洗礼。

    终于,西域联军那一声声沉闷的火炮发射声响起了。其实这些沉闷的炮声传不到阳平关的刘备军士卒的耳朵里,但却仍然让将士们的心跳都随之仿佛停止了一般。至于接下来炮弹轰击在关墙上的巨响,反到显得不怎么重要了。

    还是像几天前那样,巨响连连之中,关墙各处的碎石四下溅射。总算是阳平关的将士们在之前的炮火洗礼之下已经有了些经验,所以直接被炮火杀伤的人员数字并不多。只是大家的心里都明白,在这回西域联军的炮火洗礼过后,阳平关的关墙就不会再是千创百孔,而将会是废石烂土,而他们也将会失去城墙的依托,只能在乱石堆中与对手短兵相接。

    轰击声中,躲在掩体里的魏延牙都快咬碎了,但他由于对这方面战术知识的缺失,使得他除了咬牙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等到对方的炮火轰击一停,就该率领着阳平关的将士去与西域联军死磕了。

    可是对方轰了也没多久就停了下来。这又让魏延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至少按魏延在之前的战斗中所掌握的一些经验,得到了弹药补充的西域联军其炮火轰击应该绝不止现在的这点轰击时间才对。而且在炮火停下,炮弹的着地巨响也停止之后,到是从西域联军的军阵那里传来了嘈杂之声与喊杀之声。

    魏延以为这是西域联军在短暂的炮火准备之后就再次发动了抢关攻击,所以就急忙率领将士准备迎战。可是当他钻出掩体,并且向西域联军的军阵那边望过去的时候人却愣住了。

    眼前远处的西域联军并没有攻上来,而且非但是没有攻上来,反而是整个军阵都乱成了一团。魏延急急的取过望远镜望去时,这才发现是有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部队穿插到了西域联军的中腰位置,然后就来了个中心开花,把啐不及防的西域联军给搅乱了。

    “这么多骑兵,是赵云的援军提前赶到了吗?不对啊,他说最近明天中午才到,那么跳起脚最快也就是在明天的天明之前。等等,这衣着战甲……怎么可能!?”

    魏延这回是彻底的惊愕了。因为这时他才看清楚,那支穿插进西域联军里的部队的衣着盔甲的制式竟然是老曹方面的!而在这个时候,谁他吗的又能想到老曹的部队会在这里冒出来?或许在魏延看来,老曹的部队会在阳平关这里冒出来并不稀奇,可老曹的部队又怎么会和西域联军直接干上了?当阳平关这里的魏延不存在吗?

    脑袋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却见那边的曹军有一支小队穿破西域联军的军阵,径直的往魏延这里赶了过来。魏延不敢怠慢,急令麾下的将士们作好应敌准备,却见那一小队的人马在关前约一箭之地停了下来,为首的将领则是摘下了头盔,向着关上喊起了话。而这一出声,魏延并一众将士又都是一愣,因为这居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文长将军在吗?我是赵雨啊!”

    “赵雨!?”

    魏延的眉头顿时一皱,同时也想起了前些时候,在那场酒宴之上的那个看上去有些娇滴滴的小女生,人也是愈发的不解:“怎么是她!?”

卷三 第两百一十回 又闻惊变(三)

    西域联军开赴汉中的兵力并不算多,算上刚刚抵达的后续部队,其总数大概是在三万左右。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而一支三万左右的部队,突然被一支五千余骑的精锐骑兵从中腰位置穿插进去,却也很容易被彻底的搅乱。

    再看此刻的曹军精骑在西域联军的军阵之中左冲右突、大杀特杀,而为首的将领夏候渊之前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抓到了这样的机会,便将胸中的怒火全都倾泄到了乱成一团的西域联军的身上,打得那叫一个越来越狠。

    那边打得激烈,阳平关这里的魏延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良久过去,魏延才扭头向并马而立的赵雨问道:“曹贼为何会发兵相助?”

    赵雨嫣然一笑:“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按曹公的话说,皇叔既然能够深明大义,暂时的放下相互之间的仇怨,不与西域异族联合而祸乱中原,那他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了。两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先放一放,先把这些西域异族打回去再说。因为怕有所误会,所以让我先来和文长将军打个招呼。”

    “……”此时的魏延有点不知道该说啥。

    赵雨又看了看那边的战场,忽然把头盔重新戴好并且吩咐她的亲随都收拾了一下周身上下,魏延见状就是一愣:“你要去哪?”

    赵雨道:“去剿杀一些犯我华夏的异族贼寇!”

    魏延听闻这话当然是想拦住赵雨。想拦住赵雨的原因很多,比如说赵雨是女子,比如说赵雨是赵云的妹妹。不过最主要的却还是赵雨现在的身份有点敏感,那头老曹派了援军过来,回头魏延就少不了要和老曹那边的人打交道,而以曹刘两家之间近乎于死敌一般的关系,双方要进行对话的话,又怎么能少了赵雨这个中间人?这要是赵雨在战场上出了点什么意外,那么接下来的事……那就呵呵吧!

    但是魏延终究还是小看了赵雨,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到赵雨的身手会有那么出色。说真的,又有几个人能想得到赵雨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姑娘,其武力值少说也在八十以上?嗯,所谓的“小姑娘”其实也只是看上去像而已,这会儿的赵雨也都三十多了。

    反正魏延伸手去拦,却没有能拦住。再在这略一错愕间,赵雨连人带马就已经奔出去十几二十步了。而魏延也是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赵云曾经跟他说过赵雨的武艺也很出色,只不过以魏延的傲气根本就没当回事而已,但是现在这情况,却让这魏延哪怕是再傲气,心中却也未免有些汗颜。

    “雨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回来!!”

    赵雨稍稍的拔回了点马头,向魏延笑道:“放心!陆夷州就再三的叮嘱过我,不许我去做那些争强斗狠,逞匹夫之勇之事,所以我现在只不过是看着手痒,去打一打落水狗罢了。到是文长将军,你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尽可能的修补一下关墙吧。”

    说完赵雨也不等魏延答话就带着她的亲随往战场上杀了过去,留下个魏延是既不甘又无奈。以他现在的情况,又哪里能像赵雨那样的去洒脱一把?再者,他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再远眺了一下,见赵雨这一行人的确只是在战场的边缘清清一角,专挑落水狗打,这才让魏延放了点心下来。

    接下来要做的事嘛……

    “唉,还是按赵雨说的那样抓紧时间修补关墙吧,能修好多少算多少。这关墙能多修补一分,到再面对敌军时,总能多出一个可以据守之处。”

    一声令下,阳平关的士卒们也不敢怠慢,都抓紧了时间去抬石搬木,尽可能的把破得已经快不成样子的关墙补一补。而这种体力活当然用不着魏延去做,所以魏延是找了一个高处用望远镜向战场上望去。每每望见曹军的骑兵在西域联军的阵中有如耀武扬威一般的冲杀,魏延就觉得心头格外的郁闷。

    作为武将,又有几个会不喜欢在战场之上立下军功的?而在魏延看来,这些军功本来应该是他的,可是现在……算了,不必多提了。不过猛然之间,魏延却向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暗道:“听赵雨说,曹军是从子午谷那里过来的……真的是我太过狂傲,欺天下无人了吗?”

    有心算无心之下,阳平关下的三万西域联军吃了大亏。此外嘛,陆仁派出的战术人员虽然还没有抵达长安,但赵雨提前的赶到长安到也让老曹这边的人知道了一些对付火器的办法,所以在突入西域联军阵中的时候,曹军直接引燃了西域联军后续部队送来的弹药,那一车又一车的火炮弹药连琐爆炸的结果,更使得这三万西域联军的混乱又加剧了几分。

    总之一句话,激战了大约半天之后,三万西域联军扔下了一大批的尸体,向他们所占据的凉州西部仓惶撤退。而夏候渊所率领的骑兵部队毕竟兵力有限,加上之前就得到了老曹所发下来的严令,所以夏候渊并没有进行追击,而是带着这五千精骑退还到了子午谷的谷口那里,依险要地型扎下了营盘。

    就这样,两家在这个时候形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局面。既有敌对对恃之意,却又有着可以进行相互支援的掎角之形。而夏候渊与魏延虽然互相都看对方不爽,但在这个时候都很聪明的没有去招惹对方。

    至于赵雨嘛,在打完了落水狗之后却还是暂时的先呆在了夏候渊的营盘里。用赵雨的话说,刘备那边的交道不好打,还是老曹这边的人熟,而且人老曹吩咐过夏候渊务必要照看好赵雨,但是在刘备那边就不太好说了,这不不久前赵雨还打过刘备那边的人的脸吗?

    闲话少说,次日上午的时候,赵云率领的三千前锋骑兵部队赶到了阳平关,见了阳平关那残破的模样都大吃一惊。再等到魏延向赵云提及昨天曹军增援的事情,赵云也有点犯懵。

    出于稳妥起见,赵云即便知道赵雨就在那边的曹军营寨里,却也没有过去打个招呼再把赵雨叫出来问个话什么的,只等刘备率领的主力抵达之后再作打算。其间西域联军派过一些斥候过来打探情况,见阳平关是现在这样的格局就退了回去。他们也不笨,甚至当中还有着一些高人的存在,哪里会不清楚按现在这个样子再想攻关的难度很高?

    顺便说一句,当天击溃西域联军的时候,西域联军扔下的火炮有两百来门,除去一些损坏了而无法使用的之外还剩下了一百七十余门,全都让夏候渊顺手牵羊的给拖到他的营寨里去了,闹得在阳平关上看见了这一幕的魏延气得牙根都发痒。唯一让魏延还能自我安慰一下的,是当时西域联军的弹药都被点燃给炸掉了,所以这一百七十余门的火炮目前仅仅是一些没有弹药可以发射的粗铁筒子而已。

    但话又说回来,一门火炮再怎么说也有七八百斤的铜铁,在当时来说也不是闹着玩的数量,一百七十余门那得是多少的铜铁?所以魏延在看到这些战利品落入了夏候渊的口袋的时候,那可真的是格外的肉痛。

    闲话少说,只说数日之后刘备率领着主力部队抵达阳平关,听闻了现在的战况之后也是一脸的愕然,因为他也没想到老曹居然会出手帮了这一把。但刘备毕竟是老曹认可的英雄,错愕之后很快就明白了些什么,接着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刘备就让赵云去跑一趟,好歹得把赵雨给叫过来问问具体的情况。

    而赵雨在被赵云叫过来之后到也没有说得太多,只是神情很古怪的来了这么一句:“曹公让小雨转告皇叔一句,问皇叔敢不敢与曹公就在这两军阵前……饮酒叙旧。”

    众皆愕然,纷纷劝刘备别答应老曹,可唯有刘备在沉思了很久之后才向赵雨点了点头道:“相烦雨姑娘回去告诉曹孟德一声,就说这个约,我刘备应下来了。”

    赵雨这会儿也有点吃不准老曹和刘备之间的心态,所以是心情复杂的看了眼刘备之后就回去了。而此时刘备麾下的人又开始劝谏刘备,刘备却只是抬头望向天空,良久之后才吐出了一句话:“当年曾青梅煮酒,现在……哼,曹孟德,同为天下英雄,我又岂能不如你?”

    又是几天之后,老曹率领的步兵部队也到了子午谷的道口。作好了相应的扎营等工作之后,老曹便托赵雨去向刘备约下了“喝酒聊天”的时间和方式,刘备也全无顾虑的答应了下来。

    转眼间到了约定的时间,双方也都按照约定,都只带了双方的亲随人马前来赴约。

    地点是一处高高的土丘之上临时搭起来的一个草亭,老曹先到了一步,身边却没有带上任何的护卫,甚至连釜中的酒都是老曹自己亲自在煮。看那样子,到很有那么些与刘备在梅园中煮酒相谈的意思。刘备看到了这样的情况却也不肯示弱,和老曹一样在合适的距离叫停了人马,然后就自己一个人走上了土丘亭中,自顾自的在老曹的跟前坐了下来。

    老曹正煮着酒,见刘备在跟前坐下就呵呵的一笑:“玄德老弟来了!旁人都对老夫说刘玄德不肯如此赴约,老夫却笑那些人不识英雄。因为老夫知道,你刘玄德必然会毫不犹豫的赴老夫此约。”

    刘备看了看眼前的老曹,微笑间却有着些叹息之意:“你老了,我也老了。犹记得当初在许都青梅煮酒,你我都正值青壮之年,可是今时今日,你我都已是斑斑白发。”

    老曹自釜中舀出了一杯酒,却没有按照礼仪递给刘备,而是自顾自的灌下了腹中,然后才用酒勺指了指酒釜:“要喝自己盛,我也已经先喝过了,你不用担心这酒中有毒。”

    刘备却表示不屑的笑了笑:“何必如此?你曹孟德虽然一直都很想杀我,却也不屑于对我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因为你是曹孟德,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曹孟德。”

    老曹回以一笑:“谁知道呢?说不定我真的想把你给毒死算了。”

    刘备这时也取勺舀酒,冷笑道:“你不会的,因为你丢不起这个脸,更因为你总是自认为是一世的英雄。”

    老曹道:“以前是如此,现在也同样是如此!到是在今时今日,我还是要问出当年的那个问题……玄德老弟,当今之世,英雄有谁?”

    刘备举起了酒杯却没有马上喝,而是放在鼻下闻了闻酒香,然后才微微一笑:“当初的我不敢答你,但是现在我却可以告诉你,这天下英雄嘛,唯有你我而已。”

    老曹笑了,笑得也似乎很开心:“不错!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只不过到了这十几二十年之后,你才敢当着面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但这也不能怪你,毕竟当初的你虽为英雄,却无有冲天双翼,我甚至可以随时随地、轻而易举的就取了你的性命。说起来我还真的是有些后悔啊,当初怎么就一时糊涂的让你跑了呢?”

    刘备道:“木已成舟,悔之无用。而你我之间的争斗……”

    老曹打断了刘备的话:“你我之间的天下之争,怕是没办法得出个胜负了。我已经老了,你也已经差不多了,而你我之间的天下之争,没有个十年二十年又哪里能打得完?至少在我看来,你我之间的天下之争,得看你我的后继之人谁更有本事才行。至于你我嘛,能在这般年纪重新的坐到一起喝上几杯、聊上几句,放眼古今只怕都是难得之事。”

    刘备扬了扬眉:“这到是。孟德兄,其实我虽然以你为敌,但我也从不否认你其实是我这一生之中最为敬佩,也最为畏惧之人。”

    老曹也点了点头:“彼此彼此!说起来,我到是想起了陆仁当初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现在想想还真是在理。”

    刘备奇道:“陆仁?他说了什么?”

    老曹道:“他说,英雄方能重英雄,也只有英雄,才能成为英雄真正的对手。而英雄之间虽然会彼此敌对,甚至是誓不两立,但越是这样对敌的英雄,实际上彼此间才是最好的知己……”

    (有点小感冒,头有点痛,这一回没能写完,望见谅!)

卷三 第两百一十一回 又闻惊变(四)

    “英雄方能重英雄,也只有英雄,才能成为英雄真正的对手。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而英雄之间虽然会彼此敌对,甚至是誓不两立,但越是这样对敌的英雄,实际上彼此间才是最好的知己……”

    这样的几句话,让刘备眯着双眼品味了很久,这才点头微笑道:“不错,唯有英雄方能重英雄,而能够了解英雄的人,也只有英雄。”

    两个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忽然都心有默契的一笑,然后一齐举杯致意,再将满满的一杯酒送入了肚中。

    自顾自的各自舀酒,老曹问道:“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发兵帮你?”

    刘备也已经重新给自己舀上了一杯,淡然的回应道:“不用问。不过说起来吧,你我之间的英雄之争,又岂容得这些跳梁小丑跑出来捣乱?”

    老曹笑笑:“可是这些跳梁小丑还真有点不好对付,所以玄德啊,咱们老哥俩彼此间也打了一辈子的仗,到现在都没多少时间了。既然你我之间决不出个胜负,又正好碰上这些跳梁小丑出来捣乱,那咱们老哥俩联一回手如何?真论起来,有些事咱们这老哥俩还真不能给后世之人留下什么笑柄。”

    刘备还是那么淡然:“正有此意。”

    “正有此意?”

    老曹眯着眼看了刘备好一会儿,忽然放声笑道:“玄德啊,你知不知道你其实终究还是输了我一筹?”

    刘备端着酒杯的手颤了颤,但却马上回应道:“一直以来,我都自知并不如你,对此我也从不避讳什么。”

    老曹却笑着摆了摆手:“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吗?我是想说,在英雄之气上,你终究还是逊了我一筹。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说……呵呵,你刚才的‘正有此意’,其实有些言不由衷。因为西域异族向你提出联手对付我的时候,你心动了。如果不是陆义浩想尽办法的拖住了你,或许在这个时候你已经联同西域异族在攻打长安了吧?所以玄德老弟,在这一点上你有点当不起‘英雄’二字,甚至可以说那时的你,其实与一个贪图小利的小人都没有什么分别。”

    “……”刘备没有说话。

    这时的曹操甩袖起身,笑声依旧豪迈:“所以说,虽然在赤壁我败给了你和孙权,不久前在汉中我又败给了你,但我却明白我其实胜过你刘玄德太多太多。好了好了,言尽于此吧!岁月不饶人,现在在这寒风之中真的是有些坐不住了。玄德老弟,你好自为之,别让天下之人看不起你,更别让老夫我看不起你!哈哈哈……”

    话未说完,老曹就已经在一连串的大笑声中离开了高丘草亭,而刘备也在老曹的笑声中缓步下丘。不过在走出几步之后,刘备却回身望了那边的老曹一眼,脸色却也是非常的难看。

    但没来由的,刘备却又自嘲的笑了笑,自顾自的暗道:“你没说错,这回我真的是逊了你一筹,见有利可图竟然有些忘乎所以了……难道我这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就有些急功近利、急于求成了吗?哼,曾几何时,我在荆州的时候还训斥过在天下大乱之时却只知道求田问舍的许汜,可是现在的我,又与那许汜相差几何?只不过许汜是求田问舍,而我是在谋求天下,却都一样的没有去关心过百姓疾苦。只是,许汜的求田问舍害不了什么人,或可称为隐士,而我若是为了谋求天下,就……哼!真要是那样,我恐怕真的会遗臭万年了吧?”

    想到这里,刘备却抬起了手,算是向老曹很随意的拱了拱手……

    入夜之后,阳平关内。

    “只怕主公这次要与曹贼联手拒敌了吧?”

    庞统的这句话使刘备呆了那么一呆,随即迟疑道:“士元,此事你怎么看?”

    庞统还是那副有些吊儿郎当的神态,望望刘备再看看陪在刘备身边的赵云,神情也很是无奈的摇头轻叹道:“在下亦知此事对主公来说实在是强人所难,但是凡事都当以大局为重才是。西域异族就有十余万的人马,而且有消息说西域异族已经派了人去联系羌部与匈奴,一但被其成事并且攻下长安,那时局可能还真不如主公去将长安攻下来。”

    刘备道:“之前士元你已有细说过曹贼此时一但势穷就必然会挺而走险,接下来我汉室江山就会土崩倾颓,故备已深知此间轻重。只是备与曹贼已为生死之敌多年,突然一下却要备与曹贼联手拒敌,这却要备如何向世人交待?”

    赵云这时却好像想起了点什么,呐呐的开口道:“轩辕炎黄本一家……”

    刘备与庞统一齐怔住,目光也都望向了赵云。赵云望见了二人的目光,摇了摇头微笑道:“这话是舍妹日前向云说起的,其实应该是陆仁之言。他说我华夏中原自炎黄轩辕为帝、尧舜为君,到夏商周之立,再到春秋战国、秦亡汉兴,无论朝代如何交替,中原子民始终都是轩辕炎黄之后,而天下大乱之时,诸候间战事连连、你亡我兴,所争者固然是天下霸业,但同时也是在争谁才能够承继轩辕炎黄之尊。

    “所以说到底,中原各方诸候其实都是一家人,而尊位之争也只不过是我们的家中内斗。只是无论内斗如何,但有外敌来犯,各家诸候既然同为炎黄血脉,就应该放下这尊位之争,彼此同心抵御外患,不能让外来之敌看了我们轩辕后人的笑话。”

    “……”

    刘备与庞统听过之后颇有感触的一齐点了点头,接着庞统再一思索便笑道:“陆仁的这番话说得好,而这些话亦提醒了在下。主公啊,此番主公师出有名了,而且不但师出有名,此事一但传扬天下,天下人也必赞主公之大义无私。”

    刘备其实已经明白了庞统的意思,但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说刘备这个时候其实很需要一个漂亮的台阶:“士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庞统又灌了口酒,微笑道:“轩辕炎黄本一家……这便是绝佳的出师之名!此番曹贼出兵助主公击溃西域异族,其实就已经在大义之名上被曹贼抢得了先机。而主公与曹贼本为生死之敌,碰上这个事没个说法也说不过去,更别提联手拒敌。现在以此为名,主公自汉中出兵击杀西域异族,岂不是正好佐证了这番言论?当然了,主公还应当发下檄文,强调‘轩辕炎黄本一家’此节,再言汉室是承继了轩辕血脉,为百姓抵御外患乃是职责所在。如此一来,只怕还有喧宾夺主之效,大义之名也会尽归于主公。”

    “哦!!”

    刘备立时恍然,马上就用力的点了点头。

    庞统见刘备反应过来复又笑笑,然后道:“主公,天水与汉中的路程最短,适逢西域异族在阳平关下新败,所以在下认为现在主公应速遣前军,去天水打上一仗,算是对曹贼作出一次回应之举。”

    再顿了顿,庞统补充道:“请主公速差人去将马孟起调至军前。与羌兵争斗,马孟起可是个少不得的角色。若用得好,羌兵各部或可不战而胜,主公亦可凭空而得羌兵之助。”

    建安二十四年冬十一月许,老曹向长安西面的安定出兵,刘备自汉中向西北面的天水出兵。而这样的两路兵马一齐行动,立时之间就闹出了个天下震动……别奇怪,老曹和刘备在前面打仗,陆仁则在这二位的身后玩着宣传工作。有着电报机和情报站点的存在,一些消息很快就能传到华夏大陆的各个地方。说实话这也是条件有限,不然信不信陆仁能整个传单满街都是的情况出来。

    当然了,严冬时节进行行军打仗不可能会那么顺,所以老曹和刘备的两路人马进展相对来说都比较缓慢。但这没关系,现在要摆出来的是一个姿态,决战不可能这么快就打起来。再说了,老曹和刘备可都等着陆仁的军火供应。毕竟这二位可都不是会热血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傻瓜,该捞的和可以捞的东西他们又哪里会不捞?更何况这些战术装备要是没跟上,真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可就太吃亏了点,而过份吃亏的事,老曹和刘备谁又肯干?

    所以在这个时候,最忙的人反到是陆仁,因为陆仁要忙着把相应数量的军火送到老曹和刘备的手里。但是!这时最担心的人嘛,却反到是孙权。

    孙权在担心什么?呵呵吧,西北的战事虽然与孙权靠不上边,但孙权那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好些个运送军火的舰船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过去……

    哦,准确的说是这样。陆仁要把火炮送到刘备的手上有两条道路,一条是经由广州送到江陵,再由江陵送去蜀中再转送到汉中前线,但这条路多为陆路,不怎么方便;另一条路则是直接从长江水道进去,逆江而上直接到江州,再从江州转送去汉中前线。

    相对来说,后一条道路半数以上是水路,而陆仁是直接派蒸汽动力的炮舰过去的,至少在水路方面能节省下大量的时间,所以陆仁在和长江南岸的孙权与长江北岸的老曹打过招呼之后,几十只中小型的炮舰就这么直接从长江水道上过去了。

    孙权对陆仁手头上的火器也早就垂涎多年,早就想搞点过来了,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这么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去,心里面会不发痒?只是孙权还真拉不下脸来拦下那么三只五只的,因为在这个时期,无论是在公众的舆论压力之下,还是在具体的时局面前,孙权还真不敢去翻这个脸。要知道有些脸,那可是不能丢的。

    而孙权担心的地方就在这里,这些要命的东西流入了曹刘两家的手中,回过头来就拿来对付他孙权可怎么办?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转眼就到了建安二十五年的开春正月。而到了这个时候,老曹和刘备的部队都开到了预定的驻军位置,与西域联军之间也各自有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算是几方之间的一些互相试探。而西域联军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一味的坚守不出,很有那么些与老曹和刘备拖延时间的意思。

    老实说,在战场上会有这样的情况并不算是什么稀奇事,而曹刘双方由于火炮之类的战术装备还没有完全到位,在面对西域联军架上城墙的火炮的时候很吃亏,所以就没有冒然的发动攻击。而在各方之中,只有陆仁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好像情况有点不对,却又总是想不起来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直到这一天,陆仁也是难得有空,就调出了相关的史料翻阅。因为现在的时间进入了建安二十五年,陆仁也就随手翻到了有关于这一年原本应该有的一些重大事件上。可是才刚刚看了没几眼,陆仁就猛然的跳了起来,惊呼道:“糟糕!一直忙得昏了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情报部,陆仁一个电报就给赵雨拍了过去:

    “小雨,老曹最近的身体状况如何?”

    没用多久,赵雨就回了过来:“没开春的时候就染了些风寒,最近的身体状况是不怎么好,所以这次出兵是留在了长安养病,这几天稍稍的好了点。”

    陆仁:“告诉老曹,凉州那边的战事可以稍稍的缓一缓,交给其他人先看着,再让他马上回邺城。”

    这一段拍出去,陆仁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再让发报员补充道:“如果他问为什么,你就跟他说是我想见一见他。另外再三的叮属他一句,这回不是开玩笑,要他务必来和我见上这一面。”

    赵雨也不知道陆仁这是想干什么,但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去见了老曹,并且把陆仁的话转告给了老曹。

    老曹也不明白在这个时候陆仁怎么突然想要见自己,但是出于他对陆仁的了解,知道陆仁肯定是有什么非常要紧的事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再想了想,老曹就向赵雨点了点头……

卷三 第两百一十二回 陆曹重会

    老曹真的会因为陆仁说想彼此间见上一面,就从长安跑回邺城吗?

    答案是不会。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老曹在这个时候选择回一趟邺城,真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回的征汉中已经让老曹离开大本营挺长时间了,所以老曹有些担心他的大本营会情况不稳。现在陆仁提出了这个要求,老曹就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回去一趟,搞一搞他的那些政治斗争。

    至于长安那边的战事,老曹到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在汉中撤军之后,老曹得到了相应的缓冲时间,那些该作的调动和调整都已经完成。等到春寒过去,天气渐渐的转暖,这仗再打起来也不迟。真要在冰天雪地里干仗……老曹还没那么足的劲。

    闲话少说,老曹于正月中动身,于二月中回到的邺城。处理了一些相关的事情之后,就通知陆仁可以见面了。陆仁也没有罗嗦什么,就是向老曹说了这么一句:“南皮海港,你到我的船上来吧。放心,我不会害你,反到是我不敢到你的地盘里去,因为我怕你会顺手就把我给扣了下来。敢来吗?”

    老曹到也干脆:“有什么不敢的?老夫到想看看你陆义浩说要亲自与老夫见面,到底是想对老夫说些什么。”

    陆仁回:“见了面你就明白了。我只说一句,这次的会面对你有好处。”

    于是乎,老曹又从邺城来到了南皮海港。而当老曹抵达的时候,陆仁的专属登陆舰已经在海港外的海面上等了两天。

    老曹抵达时的动静自然小不了,所以陆仁既然是呆在距离海岸数里的海面上,不用人通报也能一眼就看到。再在登陆舰上举目远望时,所望见的尽是衣甲鲜明的精锐人马,心中不由得暗道:“说来就来,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在这一点上到是比孙权都要痛快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曹会这么痛快的过来,之前还在邺城处理了一大堆的事情,再加上他在长安的那些动静,是不是他自己也已经查觉到了什么?”

    另一头,老曹也对着望远镜望见了海面上的登陆舰,甚至还看到了陆仁的身影,嘴角便轻轻的向上一扬。一旁的联络员适时开口道:“魏公且容在下去见主公,商议一下如何与魏公相会之事。”

    老曹豪爽的笑道:“不必了!你们不是有登舰小船吗?带老夫登船至舰,孤愿与陆义浩在其舰上一会。”

    “咦!?”

    联络员懵了,他可没想到曹操会这么干脆。

    曹操望了惊愕的联络员一眼,复又一笑之后只带了许褚和曹彰就不顾旁人的反对,径直向码头那里走去,闹得联络员又楞了老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赶紧快步跟上曹操。

    老曹为什么会这样?其实说起来,当初陆仁与孙权在海面上面会相谈的事,老曹老早就知道了。人都有个攀比之心,老曹可不想在豪气上输给孙权。再者,陆仁虽然一直没有向老曹说出过要和老曹见面的用意,但老曹知道陆仁肯定不会对自己不利,那不让自己显得比孙权更豪气一些干嘛?

    话多且烦,只说在十几二十分钟之后,老曹带着许褚和曹彰登上了陆仁的登陆舰,一眼就望见甲板上的陆仁也有那么些惊讶的意思。同样的,老曹和许褚也都相当的惊讶,只有曹彰有点不明白老曹和许褚在惊讶些什么……其实很简单,老曹和许褚算得上是陆仁的老熟人,而在看到现在的陆仁的样貌,与他们的记忆之中的那个十几二十年前的陆仁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时候,又怎么会不惊讶上一番?

    但总算是陆仁一直以来就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所以老曹在惊讶过后也就没什么了,到是在看到陆仁那吃惊的神情的时候,老曹愈发的肯定陆仁断然不会害自己,所以立时就放声大笑道:“陆义浩,孤与你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什么时候?这一别近二十载,汝别来无恙乎?”

    “啊……”

    陆仁算是回过了味来,想了想之后向老曹算是比较礼貌,但却不怎么恭敬的施了个礼:“老曹,好久不见了。还有仲康兄,你也一样。”

    这一声“老曹”当时就惹得许褚和曹彰想要当场发飚,老曹却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让这俩货老实一点,随后再扫了眼甲板,豪爽的笑脸依旧:“老夫跑到你的舰船上来便是为客,可你这个主人却连美酒都舍不得置上一席,是不是也太小气了一些?”

    “……”

    陆仁于无语之下暗暗摇头,心说要论豪迈,孙权可能到底是没法与曹操相比。当下就笑了笑,向着舱中喊道:“文姬,上酒吧。”

    这一声“文姬”却让老曹的身躯也稍稍的震了震,但仅仅是在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就是在那看似平淡的目光深处,其实带上了一些期待之意……

    “曹叔父,多年不见了,蔡琰有礼。”

    暖春三月时节的天气爽朗怡人,而这个时节在平稳如陆地的舰船甲板之上,对着海风的几许轻香饮酒观景,不得不说是人生的一大享受,至少这时的老曹就很享受这份感觉。

    良久过去,曹操一直在看着对面席中的陆仁与蔡琰,但目光却多数都集中在了蔡琰的身上。蔡琰比陆仁小两岁,今年也都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不过嘛,由于陆仁的缘故,现在的蔡琰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的模样,而她身上的那种经过岁月的沉淀与积累所形成的气质,有如陈年的醇酒一般份外的令人沉醉。所以此时别说老曹了,就连许褚和曹彰都看得傻愣愣的。

    彼此间客套了那么几句,蔡琰就施礼离去。以她的聪明,又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会妨碍陆仁与老曹之间要谈的正经事?反过来老曹也知道陆仁肯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说,再加上确定了自己的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就让许褚和曹彰跟着蔡琰先去别的地方呆着,这小酒桌前也就只剩下了陆仁和老曹。

    等到蔡琰他们离开,陆仁才向老曹耸了耸肩道:“本来是不想带她来的,但是想想和老曹你见上一面的机会难得,而且你既是我们的长辈,算起来又是我和文姬之间的媒人,所以还是带上了她来和老曹你见一见面。这种人情上的事,老曹你不用我多说什么吧?”

    老曹笑笑摇头,然后轻叹道:“二十多年了,你们看上去还是那么青春年少,到是老夫已经是……算了,不说这个。不过义浩,你能不能让老夫也变得年轻一点?”

    陆仁淡然的道:“你老婆十几个,侍妾一大堆,女人更是走到哪就玩到哪,身上的精气早就用光了,所以我就算是想也是无能为力。”

    老曹哂笑道:“真的和这个有关系?”

    陆仁道:“所以我到现在也只有四个老婆,而且只生了五个孩子。我们家小兰够风华绝代的了吧?可我还不是一样的没有碰她?至于侍妾什么的我更是一个都没有。这么说吧,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外加权势,如果我真的想要搞女人,你觉得在数量上和质量上哪个又会输给你老曹?”

    老曹先是放声大笑,接下来却有如作贼一般的凑近了些,向陆仁低声道:“义浩,你说一个男人,有美色不享用、有漂亮女人却不玩,那即便是活上千年又有什么意思?”

    “……”陆仁心说你丫的就是个老流氓、老淫棍。

    老曹又是一阵嘿嘿的坏笑,但没多久就在一声长叹中恢复了平淡的神情,而且多多少少的似乎还有那么点黯然:“真好啊!与你这么喝上几杯,聊上几句不正经的事,到是让老夫想起了当初与你、与奉孝把酒言欢、嘻笑终日的日子。更远一些的,还让老夫想念起了与本初、孟卓(张邈)的年少之时。可惜啊,都已经是一去不还了。”

    一大杯的酒灌下肚中,老曹随手擦了擦道:“算了,不说这些。义浩,你忽然这么急着想要与老夫见面,到底是所为何事?难不成是因为你听说了老夫与刘备约见之事,心中有仰慕之意,所以也想与老夫对酒论英雄?义浩,不是老夫瞧不起你,你现在虽然已经是一方连老夫也要畏之三分的诸候,但你却无论如何也当不上英雄二字。”

    陆仁耸耸肩:“我可没那么无聊,而且这英不英雄的,我也从来就不在乎。至于我约你见面的事嘛……老曹,我想面对面的问你一句,你在汉中战败,退还长安之后,有些事情为什么会做得那么急?”

    老曹眉头一挑:“急?老夫急在哪里?”

    陆仁摇头:“好歹我也曾经在你手下混过几年,所以你老曹有些什么脾气,我总归还是知道一些的。行了,一些废话我也懒得去说,我只这么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已经查觉到你的时日无多了?”

    老曹的身子微微一颤,但马上就微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六十六岁的老头子了,或许今天上了榻,明天就下不了地。”

    陆仁仍旧摇头:“不是这种的。老曹,有些话我真的不想说得太明,但你别忘了,我可有一大堆的情报站在你的地盘里,所以你最近的这段时间有些什么样的举动、什么样的安排,我还是比较清楚的。你的一些深意别人看不出来,我一开始也有些没看懂,但后来才反应过来你其实是在安排后事。所以啊老曹,你还是别瞒我了,你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你的身体顶不住了?”

    老曹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没想到陆仁会说中他的心事。

    人这种生物,可能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但却总有那么些人,在死期将至的时候能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种情况就有点像是象群里的老象。

    而按照史料的记载,老曹于建安二十五年从汉中回到洛阳的时候碰上了点事,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要死了。史料里的东西多少有点神化色彩,那个可以不论,却多少也可以说明老曹能够感觉到他已经没几天了。然后就像象群里的老象那样,知道自己快要死去的老象会独自离开象群前往象冢,老曹则是感觉到自己快死了,就抓紧了时间作出了一系列的布置,为的当然是自己的后继者能够顺利的接班。

    只不过吧,老曹也没想到自己作出的那些看上去没出什么问题的布置,居然会被陆仁给看了出来……其实陆仁真不是看出来的,而是翻到了相关的史料再反向推算出老曹的一些事情办得太急促了,很有可能是在悄悄的安排后事。

    这么说吧,老曹是病死的,属于正常死亡,再说得玄幻一点就是阳寿用尽,属于不太容易会被陆仁影响到的范畴之内。当然可能也会有点影响,但陆仁又哪敢大意?再说白一点,陆仁对这种自常的死亡,那也是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至于陆仁为什么会对这个事这么上心,却还是与现在的时局有关。原本的建安二十五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算是太平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凉州那边西域联军压境,北方的游牧民族也在西域联军的影响之下蠢蠢欲动,而在这个时候老曹要是忽然挂了,作为当时主要抵御着北方游牧民族的曹魏必然会举国震动,天晓得会闹点什么乱子出来。而曹魏要是一乱,以现在的局势只怕马上就会引发出大规模的连锁反应。那么这样的险,陆仁又哪敢去冒?

    在想到这些的时候,陆仁的心中可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心说这些西域联军选择的这个时间点也实在是太准、太狠了一点。这么说吧,先是利用曹刘两家之间的汉中之争来抢下凉州的西部地区作为立足点,然后利用曹刘两家之间的矛盾来拖延一下时间,一直拖延到老曹挂掉,曹魏内部发生内乱,然后利用曹魏的内乱再向曹魏发起大规模的攻击……这样的行动,让陆仁怀疑自己是不是碰上了另外一个穿越者在贵霜那边,因为这时间点真的是抓得太准了。而且贵霜的火炮是哪里来的?真的是从自己这里偷去的技术?如果是有另外一个穿越者的话,似乎就比较好解释了一点?

    只是对于可能是碰上了另外一个穿越者的事情,陆仁虽然有所怀疑,但也不敢确定,所以只能是尽可能的加强对贵霜那边的情报收集工作。另外凭心而论,陆仁还是偏向于这是自己碰上了一个巧合,毕竟历史上的巧合之事数不胜数,而一个巧合却往往就能够改变一段历史……

卷三 第两百一十三回 陆曹重会(二)

    陆仁的一句话说破了老曹的心事,接下来就是二人长时间的沉默。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而这时除了海风、海浪的声响之外,二人之间唯一的响动,就只有老曹酒过喉间的那点咕噜声。

    又是很久过去,老曹才轻叹道:“真是想不到啊,居然会被义浩你给看出来。其实一个人到了老夫这般年纪,会为自己的身后之事做些准备是很正常的,没有谁会觉得不对劲,可是唯独只有你陆义浩查觉到老夫已经自知时日无多。”

    接着二人又是好一阵的沉默,老曹忽然开口问道:“义浩,老夫现在也很想问你一句,当初婉儿身故的真相,你是不是……”

    陆仁苦涩的笑了笑:“你向我问出了这句话,应该表示你其实也已经查觉到了些什么。没错,当时的我已经得知了真相,而这也是我下定决心弃你而去的真正原因。”

    老曹这时既释然,却又有点无奈:“果然如此。是奉孝告诉你的吗?”

    陆仁道:“或许不能算是。其实老郭也是百密一疏,当时有人意图对婉儿和文姬不轨,老郭不得不出面阻止,而当时他虽然蒙了面,却也没想到他身上的那股味儿会被婉儿给闻出来。”

    老曹愣了愣,随即摇头苦笑:“这算是什么破绽?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陆仁叹道:“婉儿没有向我说出来,同时还叮嘱文姬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我,因为当时我就在你的手下,你想要杀我易如反掌,所以婉儿是拜托文姬务必要劝我回归师门。可是后来我变成了什么样子,老曹你也是看在了眼里的,文姬更是差点都神智崩溃了,这才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我。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去找的老郭,从老郭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而已。”

    老曹道:“之后你就弃我而去了?”

    陆仁点头:“是。”

    老曹道:“那么当时在许都城外你为什么没有杀我?当时老夫被你擒住,你想要杀我不是易如反掌吗?”

    陆仁道:“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婉儿,不想再失去其他人了。而那个时候我如果杀了你,你觉得我会有安生的日子过吗?再进一步来说,只要我和你之间不是真的完全闹僵,那么凭借着你我之间的旧日情谊,很多的事情我办起来也会比较方便,老郭夹在你我之间也不会太过难堪。”

    老曹道:“所以说,婉儿故去之后你就变了很多很多。只是义浩,为了一介女子就这样,真的值得吗?”

    陆仁道:“这个问题,当初在许都城外我就回答过你,你又何必再问?”

    老曹道:“你恨我吗?”

    陆仁道:“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你如果不那么做,那么你就不是曹孟德了。而对我来说,我虽然是不能接受,却又能够理解。做人,其实很多时候真的是相当的为难。”

    老曹道:“难怪你在不少事情上会执意的和老夫作对。不说全都是为了婉儿,但至少也有一些这样的原因在里面吧?顺便的让老夫心里不痛快,你也可以稍稍的解些气?”

    陆仁点了点头。

    老曹笑了:“果然是这样。有些事老夫也一直都想不明白,但现在却终于都明白了。”

    陆仁道:“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老曹仍笑:“当初你恨意正深的时候尚且没有杀,现在的你也更加不会。更重要的,是你忧心着西域异族和北方游牧,所以你更加的不会动老夫一根毫毛。在这一点上,老夫还是很欣赏你陆义浩的,因为你陆义浩虽然不是英雄,却可当得上是一方国士。”

    “……”

    陆仁也有点被老曹给噎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是在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陆仁探手入怀,取出了一枚针剂放到了桌案上:“拿去吧!该怎么用不用我教你才对。这些年下来,我夷州出产的注射型药剂,你老曹购去的可不在少数。”

    老曹看了看桌上的针剂,却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摇摇头道:“给老夫治病用的吗?老夫之前虽然生了点小病,但已然痊愈,用不着这玩意儿。而阳寿将尽这种事,这些针药哪怕再好也没什么用处。”

    陆仁又沉默了一下,摇头道:“这不是治病用的,而是延寿用的,全天下只此一支,毕竟千年人参这玩意不好找,我如果不是占据了辽东、威服了高句丽,都找不齐这支药剂所需的十二支千年人参。本来是想炼制出一些保健养颜的药剂的,猜出你老曹时日无多的时候就改制了这支药剂,算是便宜你了。”

    老曹的眼光一亮,伸手取过了这支针剂,而且还饶有兴致的打晾了陆仁几眼:“如此说来,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丹药?”

    陆仁既然决定拿出来了,当然早就准备好了忽悠人的言辞,所以神情很是淡然的道:“有,却也没有。你是怎么想的我懒得去管,我只告诉你这么一句,就是如果像秦始皇、汉武帝那样去弄的话,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老曹又看了看手中的药剂,若有所思的道:“义浩你说的是机缘吧?人若有机缘,长生不难;但若无机缘,苦求亦是无果。”

    陆仁心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省得我还得多费口舌。至于之前的那些诸如什么十二支千年人参的话,本来就是忽悠之言而已。

    这边的老曹看似漫不经心的把玩了一下入手的针剂,忽然问道:“这支难得的针药,能让老夫多活几年?”

    陆仁道:“以你的情况,应该可以让你多活三年。而有这三年的时间,也应该足够你把西域联军给打回去了,顺便还能再震慑一下北方的游牧部族。”

    “三年,老夫还能再多活三年?”

    老曹一边把玩着针剂一边离席起身,来到了护栏的边上望向了海面,接下来就迟迟的没有什么动作。陆仁见状就出声道:“怎么?不信我?认为这是一针毒药?”

    老曹没有转身,只是用后背对着陆仁道:“那到不是,老夫虽然一向多疑,但在这个时候却不怀疑什么。你陆仁若是想老夫死,只要安心的等上几个月就行了,根本用不着做这种画蛇添足之事。且不说那只会给你惹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就说老夫要是突然一死,那谁来抵挡西域异族和北方游牧?”

    陆仁道:“既然你不怀疑,那就早点用吧。可别闹得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今天上了榻,明天就下不了地。”

    又是好一阵子的沉默。而忽然之间,老曹笑了起来,从最初的只是双肩颤动,到最后渐渐的变成了仰天的长笑。但也就是在长笑之中,老曹作出了一个让陆仁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动作……举袖抬手再奋力一掷,那支可以让老曹多活三年的细胞活化剂就此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之后便不出意外的落入了海中,再也寻之不见。

    陆仁呆了呆才回过神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暴怒:“老曹你干什么?你要真的怀疑那是毒药的话还给我就行了!”

    老曹这才转回了身,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竖起的手指却向陆仁摆了摆:“不不不,老夫可没有怀疑过什么,那绝对是一支可以让老夫多活三年的针剂。”

    陆仁再怒:“那你扔掉干嘛!?”

    老曹还是笑得那么古怪:“当然是想看看你陆义浩抓狂的样子。这多年来,你陆义浩没少借着老夫之便捞好处,也没少给老夫添堵,老夫现在让你抓狂上一下又怎么了?”

    药陆仁当然还有,但那也不能轻易的就拿出来啊!所以现在陆仁的身上确实也只有这么一支而已,再说老曹现在的那德性,也确实是让陆仁抓狂不已,又哪里会再跑去拿一支给老曹?

    而这时的老曹也收住了笑,神情平淡却又深沉的向陆仁道:“义浩,你觉得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却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的事情好玩吗?”

    “……”

    陆仁先是一愣,有点没搞懂老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而在片刻之后,陆仁到是隐约的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老曹缓步坐回了桌前,重新又端起了酒杯:“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然后一天天的数着自己的日子去过,你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一种煎熬?如果是在以前,老夫可能还没有这种想法,会觉得能多活一天也是件好事。可是这次老夫已经感觉到日渐不支,那种等死的感觉可真的是不怎么样。你想让老夫再过三年这样的日子,老夫不干!即便是老夫今天回去,明天就下不了榻又能怎么样?该来的始终要来,老夫反到能多出几分的释然。”

    这样的一番话,到还真映了陆仁之前所说的“能够理解,但不能接受”,所以陆仁气得一拍桌案,吼道:“可你现在不能死!你要是死了,你的地盘马上就会出乱子;而你的地盘一出乱子,西域异族和北方游牧就会有机可趁,刘备和孙权我也会压不住他们!到时候整个天下可能会乱成个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

    老曹反过来也是用力一拍桌子,用比陆仁还大的声音回吼道:“那又如何!?天下人不都说我老曹是祸乱天下的乱臣贼子吗?老夫就是想让他们知道,这天下间若是没了老夫会乱成个什么模样!”

    陆仁再怒:“你这他吗的算是什么理论!?”

    老曹不屑的一笑:“宁我负人,休人负我!”

    “我……”

    一句话噎得陆仁无言以对,差点都想抡起王八拳揍老曹一顿。而陆仁与老曹的这几声吼惊动了稍远处正在喝着小酒的许褚和曹彰,都拔了剑并且冲了过来,得来的结果却是老曹和陆仁同时向他们一甩手:“退下!”

    许褚和曹彰一齐无语,看看老曹和陆仁似乎也就是吵了几句嘴,也只好讪讪然的收剑退了回去。而陆仁在看到曹彰的时候到是有了点触动,扭头向老曹道:“我说老曹,你现在可是有着一份若大的基业,而你之前做的那些安排又太急促了点。现在多给你三年的命,让你可以把后事安排得更妥当一点难道不好吗?你难道想看到自己一生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在大乱之中分崩离析?”

    老曹淡然的一笑:“这就不劳义浩你费心了。老夫该做的其实都做了,留些事情给我那不争气的孩子去解决也没什么不好的。而我老曹的孩子,在承继了我的大业之后却连点这样的事情都无法解决,那么到时候又怎么可能是刘备和孙权的对手?”

    陆仁再次无语,心说你这个当爹的也真是够狠的。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老曹说的这番话似乎也没错,一个连进一步的稳固地盘都做不好的家伙,你就算是把一个安安稳稳的地盘交到他的手里,诂计也是被败掉的命。

    退一步来说,老曹的继承人……嗯,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曹丕这小子了,曹冲这会儿还在陆仁那里来着。总之,曹丕继位之后要是可以借着些事情打下些威望,对老曹的地盘稳固还是很有好处的,而现在的曹丕恰恰就是威望不足。

    再在原有的历史上,曹丕为了稳固地盘主要是做了三件事,第一是接受陈群的九品中正制,与中原士族达成政治交易;第二是在第一件事达成的基础上进而称帝;第三则是花力气和时间去安抚青州军。

    那么按现在的局势,曹丕想称帝那还差了一大截,因为老曹被陆仁拦着没有称王,所以在政治层面上还有一段路要走,也可以看成是留了一个余量给曹丕。然后老曹应该是留了西域联军给曹丕去打,给了曹丕打下功绩的机会。

    至于安抚青州军……留着西域联军给曹丕去打,算不算是把矛盾转移去外部?至少在陆仁看来,按某些历史学者的分析,诸葛亮的频频北伐,就很有把蜀汉的内部矛盾给转移到外部去的意图,那么老曹现在来这么一下,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并且在征战之中,让曹丕在青州军的心中竖立起威望?

    当然,这些只是一转念的事情而已,陆仁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可能完全想明白。反正陆仁只知道一件事,老曹这个时候这样玩,也未免太那个了一点,这简直就是在拿他们曹家的江山基业在豪赌。

    心里这么想着,陆仁也就顺嘴向老曹说了出来,谁知老曹只是向陆仁坏坏的,而且带着那么点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不错,老夫这的确有些豪赌之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挺而走险。但是义浩你又知不知道,老夫相信老夫不会输。”

    陆仁为之气结:“冒着这么大的险,甚至还会祸乱中原,你居然还是这副德性?”

    老曹仍旧在笑:“险当然是险,但正因为很可能会祸乱中原,所以老夫知道你陆义浩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义浩,你会帮老夫一把的,对不对?”

    “你!!!”

    陆仁这回真的是气急败坏了。这谁他吗的能想得到老曹这个老魂淡居然在这个时候居然还算计了他陆仁一把?可事情就像老曹说的那样,一但出现可能会祸乱中原的局面,陆仁不可能会袖手旁观,该出手的地方陆仁一定会出手。

    老曹再次的放声大笑,任谁都听得出老曹现在那是笑得非常的开心。反观陆仁在气恼之下连着把桌案上好些个东西给砸了,那响动闹得那边的许褚和曹彰又探头望了望,见是陆仁在那里抓狂就对视一笑,随后就又缩了回去继续喝他们的小酒。

    再看老曹在笑声过后,静静的望了望还在生气的陆仁,忽然放缓了语气道:“丁夫人是被义浩你接去了夷州吧?”

    陆仁没好气的道:“是!现在在夷州管着新的抚幼义舍,小日子过得不错,每天和一大群孩子们在一起,她过得很开心。”

    老曹沉默了一下之后才道:“帮老夫好好的照顾于她。另外冲儿也在你那里求学,希望你能代老夫好好的照看着。义浩,婉儿的事是老夫对不起你,老夫现在向你赔个不是,相信你也不会为了这些事去为难冲儿。我不要你给我的这三年命,也算是老夫还你的这个人情。”

    陆仁道:“你他吗的如果是真想还我人情,就应该续这三年的命,把那些事情做好!”

    老曹似笑非笑的望着陆仁:“针药已经沉入海中,当真是大海捞针、寻之不见,你陆义浩是能从这海中找回这支针药,还是说你还有针药与我?”

    陆仁怔了怔,但马上就向老曹竖起了中指:“你个老无赖!”

    老曹再笑:“没错,我曹某人就是个无赖,你又能奈我何?所以陆义浩,你到最后还是要帮老夫做事,即便你不在老夫的麾下幕中,老夫一样的可以使你用你,那么在不在老夫的麾下幕中又有什么关系?”

    又是一头是狂笑,一边是抓狂。再在这次的狂笑对抓狂过后,老曹算是很认真的向陆仁道:“义浩,老夫真的是再求你一次,好好的照顾丁夫人和冲儿。犹其是冲儿,在老夫死后,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拦住他,不许他回来奔丧。”

    陆仁没好气的道:“这我怎么拦?”

    老曹没说话,只是取出了一封书信递向了陆仁……

    (不知道这样写老曹合不合适……)

卷三 第两百一十四回 陆曹重会(三)

    海风徐徐,舟船轻摇,却是老曹带着许褚和曹彰驾舟离去。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而此时此刻,陆仁与蔡琰在船舷那里望着,也算是对老曹以目光相送。

    舟船人影已渐渐远去,距离码头那二十余里的距离,若是眼力好一点的人,甚至还可以看到老曹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回到了岸上,甚至还回身向陆仁挥了挥手。也直到这个时候,蔡琰才轻声向陆仁问道:“义浩,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陆仁长长的叹了口气:“老曹这家伙算计了一生,到临死之前还算计了我一把。”

    蔡琰一怔:“临死?义浩你没把那支针药交给他?”

    陆仁随意的抬手指了指海面:“给了,却被他扔海里了。”

    蔡琰道:“被误认是毒药?”

    陆仁摇头:“不像。至少按他自己的说法,他相信那支针剂能让他多活三年,但是他却不要这三年的续命。”

    “为什么?”

    陆仁苦笑:“我哪知道?文姬,你说这些帝王将相之流的,一般不都希望自己能多活上几年的吗?怎么到了老曹这里,他却不要这三年的续命?”

    蔡琰迟疑着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陆仁当下就把老曹所说的话大致的向蔡琰复述了一遍,蔡琰听过之后微皱起一对秀眉思索了许久,这才轻轻点头道:“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一个人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或是只能活多久的时候,那种每天都要算着自己还剩多少时日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陆仁心说你这是以一个文人、诗人的角度去理解另一个文人、诗人,错当然不算是错,毕竟老曹也是汉末三国时期颇具代表力的文人,有着一个文人、诗人的情怀。但是对于老曹,却也绝对不能够只从这方面去理解他。至少陆仁自己以一个政客的角度来看,老曹这回真的是狠狠的利用了自己一把。

    其中最简单直白之处,就是那曹的那句“义浩你会帮老夫的”,而这里面所暗含着的用意,陆仁能够想到的就有好几条。

    首先当然是抵御外敌,因为如果没有这一条作基础的话后面的就都不成立了。说得难听点,就是没有这一条的话,他老曹的地盘里会发生些什么情况又关陆仁屁事。

    因为要抵御外敌,陆仁会和老曹站在同一战线,这其实等于就是老曹假借陆仁之手来稳住刘备和孙权,反过来说就是陆仁明白这一时期曹魏不能出乱子的重要性,不得不出手继续去拖住刘备和孙权。那么也就是说,曹丕在接手曹魏政权的时候,对刘备和孙权这两个生死大敌的担忧可以减少到最小的限度。

    另外在曹魏的内部,老曹可是非常的清楚那些士家豪族都不是省油的灯,以曹丕现有的威望与影响力也多半会压不住这些士家豪族。而在这个时候,就可以借助陆仁对那些士家豪族的影响力来约束一下,使曹丕得到一个相对来说要稳妥一些的接班环境,一定程度上确保曹丕的顺利接班。

    至于陆仁对曹魏方面那些士家豪族的影响力……呵呵吧,真把陆仁给惹急了,在大义上有着抵御异族外敌之名,再来上一次经济制裁差不多就够了。然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用不着老曹提醒陆仁,或者应该说那种手段要怎么玩,陆仁比老曹要清楚得多。

    最后是对西域联军和北方游牧的征战,这个到不用陆仁再去多管什么。因为老曹已经作出了一系列的安排,只要陆仁出面帮曹丕稳住了曹魏,剩下来的事情就是曹丕带兵出击,妥妥的把功绩给赚进口袋。而陆仁在必要的时候,还会有军事、经济、装备上的支援。

    所以说,当陆仁在老曹离去,渐渐的平静了心情再想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也不由得在暗暗的摇头苦叹。这样一连串的安排,如果是换成老曹自己去办,给老曹三年的时间可能还真有点整不下来。别的不说,只要老曹还在,那么在许多事情上陆仁就不会去插手,而很多的事情老曹自己去搞反而还有些不方便。就拿老曹境内的士家豪族来说吧,老曹自己就不见得能够压制得住,反到是陆仁这个“钱袋子”更能够制约到他们一些。而老曹放弃这三年的续命,总的来说很可能还是老曹赚得更多一点。

    越想越头痛外加头大,陆仁就索性不再去想,准备等回到夷州之后再和荀这些人好好的商议一下对策。而蔡琰见陆仁在那里猛甩了几下头,再想了想就问道:“义浩,你那针剂不是还有两支吗?为什么不再拿出来?”

    陆仁一怔,随即用力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且不说这种能让人延寿数年的药剂不能轻现于世,只说老曹这家伙已经是铁了心的要把我拉下水。这么说吧,按我刚才的那种感觉,我就算是再拿一支出来,老曹也多半会再扔进海里,最多也就是会犹豫一下之后再扔罢了。”

    蔡琰幽幽叹道:“或许这就是一个看破了生死的人会作出的选择吧?其实我刚才也试想了一下,如果现在的我与他一样,我多半也会干脆放弃算着日子的生活,然后安心的死去。”

    陆仁心说屁话!真实的原因是这种药不能再拿出来了好不好?只有三年老曹会不在乎,可再拿一支出来的话,谁知道老曹那头会怎么想?三年嫌不够,可六年呢?九年呢?等到老曹感觉陆仁的手上有货,那接下来又会是什么情况?反过来用陆仁担心的一些事情来要挟陆仁?以老曹的为人这可不是做不出来的事。要是再惊动到刘备、孙权,甚至是更多的人,那陆仁以后的日子只怕就真的别过了。所以陆仁也有着自己的无奈之处。

    蔡琰叹完气,一瞥眼望见了陆仁反背在身后的双手中掐着的书信,问道:“这信?”

    陆仁转回手来看了看就揣进了怀中:“老曹写给仓舒的信。就像我猜测的那样,老曹知道自己已经快顶不住了,所以才会同意来和我见上这一面。除了他想要算计我之外,诂计也是想让我亲手把这封信转交到仓舒的手上。或许这封信,就是老曹留给仓舒的遗命吧。文姬你知不知道,老曹不许仓舒回去奔丧。”

    蔡琰一惊:“为什么?”

    陆仁仰头望天,轻叹道:“在我看来,这正是老曹疼爱仓舒的一个表现,但同时也是为了他们曹家的基业能够顺利的传承下去。”

    蔡琰摇头:“不明白。”

    陆仁道:“你不明白最好。这种事情你要是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你就不是我的好老婆蔡文姬,而是高祖刘邦的厉害老婆吕后了。”

    蔡琰瞪了陆仁一眼:“本来我是真的不明白,可你这么一说,反而却让我明白了些什么。义浩,好歹我也快五十岁的人了,书也看得不少,要是真的连这点见识都没有那我岂不是成了白痴和笨蛋?”

    陆仁耸了耸肩。其实在老曹把那封信交到陆仁的手中的时候,陆仁就已经明白了老曹这么做的用意。就像陆仁刚才说的那样,老曹不让曹冲回去奔丧,是因为老曹疼爱曹冲,所以想要尽可能的保护曹冲。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老曹又哪里会不清楚曹丕是个什么德性?但是老曹的大业未定,内部要和诸多的士家豪族斗,外部有刘备、孙权这样的大敌,所以现时点需要的继承人,恰恰得是曹丕这种心狠手辣的人。

    但正因为曹丕心狠手辣,老曹也肯定料到自己的儿子、曹丕的兄弟多半会被曹丕给弄死不少,即便是不死也没好日子过。而这种事情虽然残酷,却又是不可避免,甚至是很有必要的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曹丕在宗室之中确立威信,才能够让曹丕在对待一些事情的时候不去心慈手软。或许在这个问题上老曹就像是草原上的老狮王,为了能够让最强健的小雄狮将来能好好的带领狮群,所以就把小狮子都放到了一起,让小狮子去自相残杀。

    当然了,那些不怎么样的、不争气的儿子也就算了,老曹是舍得的。但是对曹冲,老曹却真的是狠不下这个心。若非如此,老曹也不会把曹冲派去陆仁那里求学了。还是一句“知子莫若父”,曹冲当时心里抱着什么样的打算,真以为老曹会看不出来?而不让曹冲回去奔丧,还不就是怕曹冲一回去就会碰上曹丕下的毒手?毕竟曹冲可是曹丕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嗯,本来倒霉的应该是曹植,但是现在的曹植被曹冲的光芒给掩盖住了。

    但是反过来说,老曹不让曹冲回去奔丧,也是为了他们曹家的基业可以顺利的交接班。曹冲作为曹丕最为有力的竞争对手,在关键的时候要是跑了回去,也不管曹冲自己愿不愿意,多半都会有一批出于各种目的的人跳出来支持曹冲,然后再闹腾上那么一下,曹魏的内部不就出问题了吗?

    到这里陆仁还想到一个问题,就是老曹不让曹冲回去奔丧,是不是也在防着他陆仁?因为陆仁要是支持曹冲的话,那曹冲的继承人竞争力可就不知道能提升多少个百分点,再以陆仁这个“钱袋子”对曹魏境内的世家豪族的影响力,搞不好就把曹丕给pass掉了。再闹不好,整个曹魏不说成为陆仁的傀儡,那个不太现实,但陆仁对曹魏的影响力进一步的扩大却是没问题的事情,而老曹在经历了上次的“经济战”之后,对这件事那可是非常在意的说。那么不让曹冲回去奔丧也就变得很有必要了。

    想完这些,陆仁不由得再一次的摇头苦叹,心说老曹啊老曹,你他喵的太能算计了,我只想了两三步,你却不知道已经想了多少步,而我现在想到这些,也不过就是马后炮而已。事实上我就是担心外敌的问题,别的事情哪想过那么多?等我现在想到这些,你那头的安排只怕早就已经到了位,我再想搞点什么手脚,诂计路都被你封住了。都说人比人气死人,你这老魂淡到底是一代奸雄,而我陆仁嘛……还是算了吧!

    心中郁闷之下就想有点温存来缓缓心神,于是陆仁顺手就把蔡琰给揽入了怀中。而蔡琰也不愿意在这种问题上扯得太多,因为蔡琰一向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了陆仁的怀里。

    良久过去,蔡琰忽然轻声道:“义浩,你此行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那我们还是早点回夷州去吧。”

    “嗯,回去!”

    蔡琰从陆仁的怀中退出来,改为挽住了陆仁的手臂:“不瞒你说,我现在真的只想早点回去,因为我一向很讨厌这些尔虞我诈的权谋之术。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在我的书房里看我的书、写我喜欢的那些。要是来了兴致,就拔弦弄乐自娱一下。”

    陆仁撇了撇嘴:“简单点说,你想过的就是避世而居的隐士生活。抱歉啊文姬,现在的我早就注定不可能陪着你去当隐士。”

    蔡琰掩嘴:“我又没怪你什么。再说了,我的男人是一方国士,有能力、有担当,现在更是在为了华夏中原不为异族所乱而奔走,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所以义浩,我以你为荣。不过义浩啊,你交给我的《仙剑四》纲要,我已经写到梦璃进入了妖界,那么接下来是让天河他们平平稳稳的找齐东西与梦璃重会,还是多写一点梦璃在无奈之下与天河等人不得不交手的情节?”

    “这个嘛……”

    早在建安七、八年间,陆仁为了配合印刷制品的销售,就把《仙剑一》的故事给“盗版”了过来,和蔡琰一起编写了一整部的《仙剑一》,在整个华原中原的销量非常高。后来印刷制品渐渐普及,《仙二》、《仙三》、《仙三外》也都被陆仁给搬了出来,成为了一个系列的作品,再到现在的建安二十五年,《仙四》的故事都写了一大半了,只是因为近来一连串的事情闹得陆仁分身乏术,对这些事根本就没时间去过问。也是直到现在这会儿,蔡琰见陆仁有了点空,又在为一些事情郁闷,在想让陆仁分一分神的情况下才问了出来。

    而陆仁在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回应道:“要我说嘛,还是让天河、菱纱他们和梦璃打上几次吧。这样的话,情节会比较纠心,却也能够更加的曲折一点。再说得难听点,这样写也比较容易多水些字数,让咱们的连载多发行上几期。”

    蔡琰没好气的在陆仁的腰间轻扭了一下:“前面说得还好,后面的……真的很难听!说出去就带着铜臭味儿了!”

    (这里扯上《仙四》有点水字嫌疑,但瓶子说一句,这两段是有关于后面剧情的提示。)

卷三 第两百一十五回 奸雄寿终

    建安二十五年四月,时节刚刚入夏。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样的时节本来是非常美丽的时节,可是回到了邺城的老曹,却在这个美丽的时节病倒了。确切的说,是在结束了与陆仁的会面,回到邺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病倒了。

    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当然会有人怀疑是不是陆仁对老曹做了什么手脚,但老曹却在病榻之上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帮陆仁洗清了嫌疑:“果不出陆义浩所料,孤阳寿将近矣!饶是陆义浩有那‘仙师’之名,亦无法为孤镶星续命,惜哉!”

    后来这句话传到了陆仁的耳中,陆仁在人前没什么表示,回头却躲去了没人的角落,仰天暗骂道:“你妹的亦无法为你镶星续命!我给了你三年的命,是你他吗的自己不要的!”

    说起老曹的病……后来陆仁打听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老曹的病应该是脑中风引发了偏瘫,因为老曹躺在病榻上的时候,半边身子动都动不了。

    老曹的脑子本来就有毛病,再按华陀所说的“风涎”,陆仁推断老曹的脑子里应该是有个肿瘤或是淤血之类的东东,反正就是心脑血管之类的病吧?而华陀对老曹的针炙类治疗,其效力就有点类似于硝化甘油什么的。而华陀说要来个脑部手术,用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搞不好就是摘除肿瘤或是去除淤血的手术。

    这些算是闲话,多说没啥意思,只老曹在病倒之后人虽然动不了,但脑子却比较清醒,所以是躺在病榻上开始了他人生之中最后的安排工作。而其中最重要的安排,当然是对曹丕的权力交接。

    如果是原有的历史,老曹是病死在洛阳,曹丕当时却在邺城,这种情况造成了当时曹丕接手时的许多不稳定情况,就比如说曹彰都差点和曹丕打起来。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老曹几乎是手把手的把该交的东都都交到了曹丕的手上,所以曹丕的接手工作比较顺利,至少在明面的形式上很顺利。

    这一天老曹又在病榻上向幕僚们交待完了事情,然后就挥退了众人,只留下了曹丕。等到房中再无他人,老曹这才向曹丕道:“子桓,该交待给你的大事小事都差不多了,为父也算是能够松下一口气了。不过现在为父却想问你一句,待为父死后,你将如何对待与刘备、孙权、陆仁之间的关系?”

    曹丕想了想,回应道:“孙权、刘备,为了荆州而面和心不和,只需静待他们之间发生争斗即可。”

    老曹冷哼了一声,骂道:“肤浅!光是等就能有用吗?你以为为父会主动的与刘备联手去征讨西域异族真的就那么简单?”

    曹丕一怔:“父亲的意思是……”

    老曹道:“如果西域联军只是那十几万人马的话,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但问题就在于陆义浩探知在这十几万西域联军的背后,很可能还有个大国贵霜在虎视耽耽。子桓,你要知道贵霜的国力比起刘备、孙权亦不在其下,如果只是和我们打起来,我们又会多么的吃亏吗?”

    曹丕道:“所以父亲主动的与刘备联手,是想把刘备也拖下水?”

    老曹道:“没错,就是这样。子桓你可以想想,江东有孙权、西蜀有刘备,这两个人就已经很不好对付了,现在还多出了个西域异族,然后北方的那些游牧也是我们极大的隐患。为父都尚且不敢同时与这么多敌人交战,你觉得你又有那个本事同时和这些对手交手吗?”

    曹丕赶紧摇头。

    曹操冷笑了一声,接着道:“所以你记住,在长安那边要注意与刘备的合作。”

    曹丕马上点头,而且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谁知老曹看了看曹丕的神情,马上就拉下了脸来道:“你想错了!对西域异族,你绝不可以老想着保留实力!你这么想的话,难道刘备就不会这么想了吗?再一打起来,马上就会被人看出来。如此一来,双方各自懈怠,那么长安战事就必会误及大事。再提醒你一次,西域联军的背后还有个贵霜在虎视耽耽,一但我们的行动没有能跟上,被贵霜在凉州西部站住脚跟,那么局势就会更加的危险。一但有失,陇西之地我们就很可能会再也拿不回来。”

    缓了缓气,老曹补充道:“刘备的根基主要是在蜀中,而在凉州之地我们尚有威势,所以当我们把西域联军给打回去之后,刘备想要争凉州很难争得过我们……嗯,这个我相信你到时候能看得懂。我要说的是,刘备那边现在肯定也在想着趁此机会占据陇西的几个郡,而这几个郡我们暂时可以让他去占。因为那几个郡被刘备占了之后,他刘备就要直接去面对西域联军和贵霜的兵锋。子桓,话我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该懂了吧?”

    曹丕低下头苦思了好一阵,这才向老曹点点头道:“父亲放心,孩儿这回是真的懂了。成大事者,不应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我们让出几个郡,实际上就是把刘备和我们绑在了一起去抵御西域联军,如此一来我们虽然会在长安一线耗费不少的兵力钱粮,但实际上我们可以得到的更多。而且由于刘备帮我们分担了一部份,就使得我们还会有不少的余力去应对其他的事。”

    老曹点点头,问道:“还有呢?”

    曹丕沉吟道:“如果刘备真的和贵霜也打了起来,那么以贵霜的国力,刘备大部份的兵力也会被贵霜给牵制住,甚至很有可能还会使刘备不得不从荆州一线抽调兵力,如此一来孙权恐怕就会坐不住了。”

    老曹表示欣慰的笑了笑:“很好,你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为父的用意。记住,长安那边要狠狠的打,因为我们打得越狠,刘备才越会以为我们是想先他们一步抢下凉州,这样刘备也才不会留手。而且这次与刘备的联手有着大义之名,刘备这个伪君子为了他的脸面,也不愿意输给我们。这些诸般种种,你都要好好的利用。”

    曹丕道:“孩儿记下了。”

    老曹点点头,继续问道:“还有个陆仁,子桓你是怎么打算的。”

    曹丕想了想,回应道:“父亲原本身体康健,与陆仁会面之后就……”

    啪的一声,却病榻上的老曹用还能动的左手甩了跪坐在榻前的曹丕一记耳光,接着老曹就怒道:“你要是敢那么做,那我们曹家的基业就完了!再说一次,为父这次患病,与他陆仁并没有任何关系。非但没有关系,他甚至还想让为父再多活三年!子桓啊子桓,你以为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为父的心里会不清楚吗?你只怕是早就盼着为父早点死去了吧?”

    曹丕惊得一身冷汗,忙道:“孩、孩儿不敢!”

    老曹再次冷哼道:“不敢?你还有什么事是不敢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冲儿呆在陆仁那里,怕冲儿会借着陆仁为助回来跟你争夺大位,所以就想借着为父患病一事去和陆仁翻脸?为父最后再警告你一句,冲儿不会回来跟你争夺大位,而你要是想着和陆仁翻脸,那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你守不住我们曹家的基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把握住现在的局势,多多的利用陆仁会提供给你的助力!

    “再提醒你一句,对刘备和孙权,你暂时可以不用去理会太多,要做的就是对付西域异族和可能会趁机生乱的北方游牧。只有把这两件事做好了,陆仁才会帮你坐稳大位;但是这两件事你要是没有做好,你就等着我们曹家的基业孤立无援吧!”

    “这……”

    “退下!自己回去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没想清楚之前别来见我。”

    “诺、诺……”

    曹丕唯唯诺诺的退下,老曹仰倒在了卧榻上,暗自长叹道:“这孩子还是有些不争气啊……也难怪,他没怎么和陆仁打过交道,有过的几次要么就是当时年纪太小还不懂事,要么就是被陆仁或是陆仁麾下的人狠狠的整过,心里带着怨气。也罢!陆仁,我这里该交待的都交待好了,剩下来的事就是看你怎么去做了。累了,我还是睡一会儿吧……”

    说是想睡一会儿,可老曹人在卧榻之上却又睡不着。就这么呆呆的望着窗外,老曹忽然低声呐呐道:“总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想找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找不到……或许和刘备、和陆仁好歹还能聊上几句吧?只是这两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陪我聊聊天?”

    心思稍稍一转,老曹就想起了长安那边的西域联军,连带着的却也让老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志向,脸上却泛起了些许的落寞之意:“故,汉征西将军……哼,现在的我其实早就超出当年的志向数级,可是我当年的志向和梦想,又真的达成了吗?

    “真论起来,我现在所做的这些与当初的志向偏差了很多很多。现在难得有个西域异族让我来圆梦,可是出于多方的考虑,我却又不得不放弃……唉,真希望能不用去顾虑那么多,安安心心、痛痛快快的去战上一场,让这个‘征西将军’能够实至名归……算了,我真的是累了,还是好好的睡一会儿吧……”

    初夏午后的斜阳透过窗户照在了老曹的身上,把老曹照得有些金闪闪。此时若是细看老曹闭上双眼时的神情,会发现有落寞、有安详、有无奈、有不甘,然后还有着很多很多……

    夏五月中,老曹病死在了邺城。临死前就像老曹自己说的那样,他该做的、该交待的都已经都搞定了,后面的事情,他想管也管不了。

    按照老曹的安排,曹丕接任魏公爵位,老曹的那些官职也是全盘接收。至于像曹植、曹彰这些人,由于老曹是公开的把位子交到了曹丕的手里,所以这些人也闹不出什么动静,该领个候爵的当然是有得领,但是被曹丕所疏远却是肯定的。而这其中比较突出的事,就是曹彰的兵权全都被曹丕给收了。

    唯独算是例外的就是曹冲了。这么说吧,按照当时的礼法,曹丕肯定要追究曹冲不回去奔丧的罪的,像原有的历史上曹熊就是因为没去奔丧,碰上曹丕派去的人的时候就干脆自杀了事。可是现在嘛,曹丕却干脆的对曹冲来了个不管不问,就好像老曹没有曹冲这个儿子似的。

    对于这个事情,某些明眼人,比如像陆仁和荀,都明白曹丕其实这是不敢去向曹冲追究什么罪责。

    其实真要说起来,老曹并没有公开的说过什么不要曹冲回去奔丧的话,但陆仁相信曹丕现在是这种态度,就肯定是老曹还作过点别的什么安排,比如说让谁谁谁来看住曹丕之类的,不然以曹丕的为人品性,多半会向曹冲发难。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曹的班子算是比较顺利的交到了曹丕的手里。接下来曹丕要面对的大问题、小问题肯定还有一些,但是要解决的话相信还不会太难。至于陈群会不会再次向曹丕提出九品中正制的事,陆仁持以的态度是你爱怎么搞就怎么搞,但别去想着称王称帝的这条底线。

    有些事,是陆仁现在的政治底牌,一但曹丕动起了称王称帝的心思,那么陆仁接下来的一些牌就不太好出。就比如说一但曹丕称了帝的话,那么陆仁的政治身份就很难定位了。

    再说白一点,陆仁现在的政治身份是大汉的臣子,很多的事情陆仁也是打着大汉臣子的这个身份来做,那么一但曹丕称帝的话,陆仁在政治名份上的队又该怎么去站?

    成为曹魏所谓的臣子?陆仁又不是历史上的孙权,根本就没那个毕要!再说得难听点,咱陆仁又不是没脾气的人,凭什么你曹丕想当皇帝,我却要帮你买单?

    那么保持现状?也不太可能,因为玩政治的话,有样东西叫做“身份对等”,而曹丕如果是称了帝,陆仁却保持现在的身份不变的话……嗯,按原有的历史来讲,献帝刘协是禅让帝位给了曹丕,也就是说大汉与曹魏之间宗主国与藩属国的身份掉了个个儿,曹魏变成了宗主国,大汉退成了藩属国。

    而陆仁保持着大汉臣子的身份的话,岂不是变成了藩属国的藩属国?那么在政治身份上岂不是掉了好几阶?接下来在进行政治对话的时候可就很不方便了。再说得难听点,曹丕称帝之后刘备马上就跟进,而刘备打出来的旗号是承继大汉的正统,那么陆仁岂不是还得变成刘备的属臣?也别以为这是在开玩笑,在那个时代讲究的就是这种“名”,真要闹出那样的局面,陆仁也不得不屈服这个“名”。

    好吧,最后还有一条路,就是陆仁像刘备或是孙权那样在自己的地盘上称帝,但陆仁打从心底不愿意那样做。陆仁是现代人、是穿越者,草根阶层出身的他,其实在骨子里还有着一份小富即安的草根思想,对所谓的皇帝一点都不感冒。

    而且陆仁还明白一件事,就是自己一但走上了那条路,很多事情将会变得无法收拾。而自己一但走上了所谓的称帝之路,很有可能就会造成一种实质上的国家分裂,自己目前所持有的辽州、交州、广州、泉州(这些大至上就是辽宁、云南、广东、广西以及部份福建),以及三韩、倭岛、东南亚群岛,将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无法并入华夏的版图。要知道按陆仁深藏在骨子里的那份愤青思想,却是绝不愿意看到国家分裂的事情出现。至于现在的情况……割据是割据,分裂是分裂,情况是不一样的。用陆仁自己的说法,割据?可以。分裂?绝对不行!

    还有一条,就是陆仁明白自己一但走上所谓的称帝之路,自己现在麾下的人马上就会走掉一批。别人不好说,但荀会走掉的机率却高达九十以上。

    所以所以,陆仁在接到老曹的死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得作好压制曹魏境内的那些士家豪族的准备。原因很简单,历史上曹丕会放弃老曹的“唯才是举”,改为接受陈群提出的九品中正制,最大的原因就是要与那些士家豪族达成政治交易,用士族政治模式来换取士家豪族的支持。

    而现在的陆仁,却能够在“钱袋子”这一方面来卡住那些士家豪族的咽喉,然后就以此来阻止曹丕的称帝野心,甚至是用逼迫的手段使曹丕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相关的事情在做,到也不用陆仁事事上心。在这一点上吧,荀甚至比陆仁还要紧张上好几分,就拿最近这几天来说吧,荀就几乎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办公室。直到今天陆仁实在是看不下去,亲自出手硬是把荀给扔进了休息室,严令荀好好的洗个澡再睡个觉,没有睡足十个小时不准出来。别说荀会睡不着,陆仁那可是硬塞了一枚“安眠丹”,也就是没有副作用的安眠药到荀的肚子里。

    折腾完了荀,陆仁就想起来得去看看曹冲。事实上陆仁在收到老曹的死讯的时候,马上就派人把曹冲给软禁了起来,以免曹冲这小子一时气血上头,不顾一切的回河北去给老曹奔丧。而这几天陆仁的事太多,也顾不上去看一看曹冲,直到现在才算是能松口气。

    没有惊动什么人,陆仁来到了软禁着曹冲的居院之外。人在院外,陆仁没有听到什么哭泣之声,但却听到了幽幽的胡琴之乐。而在这幽幽的胡琴之乐中,陆仁却也感受到了那深深的悲伤之意。驻足倾听了一会儿,陆仁暗自轻叹,道出了这首曲乐的名目:

    “是《迷仙引》……”

    (ps:《迷仙引》,仙五的曲乐之一,地图蜀山七圣居所的背景乐。另,昨天瓶子奉命出差,今天中午才回来的,所以昨天没能更新,望见谅。再,来一批龙套行不?马上要对外出征了,瓶子对想名子这种事不是很擅长。)

卷三 第两百一十六回 新旧之间

    “仓舒。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刚刚拉完一曲的曹冲一见到陆仁,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二胡并向陆仁施礼,陆仁则是摆了摆手再来到近前,伸手拿起曹冲放在一边的二胡看了看,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

    曹冲道:“有、有些时候了。”

    按史料记载,二胡或是胡琴主要是在唐代开始有具体的相关记载,但是在唐代之前就很难说了。确切的说,反到是胡笳这东西在汉代就有着明确的记载。当然了,这对陆仁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或许在汉代胡琴已经有了最初的雏型,却也架不住陆仁能整出完整的工艺,弄出质量更好的胡琴。

    而在夷州地界,由于陆仁和蔡琰这两位音乐大家的存在,而且陆仁作为夷州之主,自然而然的会形成一种所谓的“上行下效”的风气,再加上陆仁还全力的打造了个陆兰出来,所以在夷州有着很良好的音乐氛围。对此陆仁自己都戏称现在的夷州对华夏来说,就有如后世欧州地区的维也那。

    总之,由于夷州有着良好的音乐氛围,各类的乐器也都大行其道。而像汉代的编钟这样的东西既麻烦又劳民伤财,所以陆仁很提倡比较方便的乐器。当然,编钟这样的大型乐器由于有着其相应的历史价值,陆仁还是弄了几套放在了博物馆里。作为一个穿越者,陆仁知道保存这些东西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不扯太远,只说以夷州的音乐氛围,再以曹冲的聪明,在夷州要学会玩个什么乐器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陆仁也没想到曹冲居然会去学玩二胡。毕竟在陆仁看来,以曹冲的出身,要玩也会选择如古琴、古筝这样的“高雅”乐器才对。

    拿起二胡试着拉了几下,却只是拉出了几个很难听的音符。对此陆仁只能笑笑,因为陆仁虽然能把这些乐器给搞出来,但陆仁自己会玩的只有笛和琴而已,琴还是跟蔡琰在一起久了才学会了一些,技艺能力也只是平平。而二胡这玩意儿,陆仁真的不会玩,也没时间去学。

    重新把二胡交到了曹冲的手中,陆仁就随便的坐了下来道:“刚才到院外的时候,正好听见你在拉《迷仙引》……我陆仁也算是个懂音律的人,听得出你现在的心情不太好。仓舒,你是不是在怪我槛住了你,不准你回去奔丧?”

    曹冲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的摇了摇头:“谈不上是怪。其实老爹他在给我的那封信中就已经说了不许我回去奔丧,陆夷州你这么做,也只是在履行你对老爹作出的承诺。”

    陆仁道:“你能明白这些事理就好,也省得我担心。”

    曹冲低下了头,长叹道:“可是陆夷州,为人子女者,闻父母亡故,却不能奔丧守灵,这、这实在是让我……”

    陆仁看了眼曹冲,摇摇头道:“所以说,你家老爹最后是选择了让子桓继任,而并没有选择他最为钟爱的你来接。仓舒,你那么聪明的人,很多事不用我来跟你细说才对。”

    曹冲默然良久,然后才向陆仁点头道:“是,很多事情我早就想明白了。若非如此,最近这段时间我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

    陆仁伸手拍了拍曹冲的肩头:“既然你心里明白,我也就不说得太多了,今后你就安安心心的呆在我这里吧,等以后有了机会再回去给你家老爹祭拜一下。其实你还好,只要躲起来哭一哭就行了,可你又知不知道你那老爹留了多少难题给我?”

    曹冲又是一阵的沉默,忽然问道:“老爹托陆夷州转交给我的信,陆夷州没有看过?”

    陆仁摇头:“很想,但我没看。不管怎么说,这点操守我还是有的。”

    曹冲没说话,而是自怀中把那封信给取了出来,递到了陆仁的面前。陆仁怔了怔,也就把这封信接过来看了一下,然后就摇头苦笑道:“你那老爹还真的是在临死之前仍旧把我狠狠的算计了一回。不过这样也好,有你在我身边告诉我一些内情,一些事情我办起来会比较方便,省掉我很多的麻烦。”

    曹冲再一次的沉默了很久,这才开口问道:“陆夷州,你与老爹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是敌?是友?还是别的什么?”

    陆仁仰起头想了很久,摇头叹道:“这世间的事情,常常是说不清楚的。说真的,其实我和你老爹有仇,但我又真的能提着把剑去把你老爹给砍了吗?这快意恩仇的,那种感觉多爽?可惜人世间的事,往往注定不会那么简单。”

    说着陆仁扭头望向了曹冲,脸上带出了不知所谓的笑:“说真的,前些天在闻知你老爹的死讯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空空荡荡的感觉。我和你老爹之间是有仇,可是你老爹也同样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而且不管怎么样,彼此之间总归还有着一些旧日的情谊。人们常说恩怨恩怨,也就是说恩和怨从来就是不分家的,往往也很容易就纠缠到一起……唉,这故人逝去的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

    曹冲道:“老爹尚在之时,也曾向我说起过当初没能让陆夷州留在身边助他,是他最为难过的一件事情。而他与陆夷州之间不止是君臣,更是好友。”

    陆仁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毕竟人都已经故去了。到是仓舒啊,你说你们魏国新主初继,当前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

    曹冲低下头想了想,回应道:“青州兵。”

    听到这三个字,陆仁也跟着点了点头。

    青州兵,可以说是老曹赖以起家的老底子,曹魏方面最根本的军事力量。老曹在世时一向严明法纪、军纪严明,但对于青州兵却有着不少的宽容之处。老曹这么做自然是有着他的必要性,甚至应该说还有点无可奈何,但也因为这样,使青州兵多多少少的有了些兵痞之气。

    在原有的历史上,老曹在汉中争夺战中失利,接着病死于洛阳,也就是说当时的青州兵主力兵团都跟着老曹呆在洛阳。而老曹一死,数量庞大的青州兵竟然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击鼓呐喊并有所行动,完全可以定义为军事叛乱了,闹得曹丕差点还得发兵平叛。

    后来是有人赶紧的向曹丕进谏说这些青州兵只是想回家而已,让曹丕别去刻意的约束他们,同时不但不管束,还给这些青州兵在沿途发放粮草,让这些青州兵安安心心的回了家,这才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后来曹丕为了重新掌控青州兵,也是花费了老长的时间才算是勉强搞定。

    简单点说,就是青州兵只服老曹,对小曹都不买帐。所以老曹一死,青州兵就成了曹丕眼下最需要解决的大问题。而目前的情况是老曹虽然在邺城顺利的把班交给了曹丕,但是征战在外的那些青州兵仍然是要赶紧解决的问题。别忘了老曹在长安那边与西域联军仍有战事,青州兵的几个主力兵团都在那边;而在北面槊关守边,防备抵御北方游牧部族的部队之中,青州兵也不在少数。这方面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曹魏是想不乱都难。

    不过在这一点上,陆仁相信老曹肯定做了相应的安排,也用不着自己去管太多。再说得难听一点,那都是老曹的嫡系班底,只听老曹的话,连小曹的帐都不买,难道还会听陆仁这个别家诸候的话?真要是自己的部队却听别家诸候的话,那老曹就别混了。

    不过略一转念,陆仁就摸起了下巴,心中暗道:“也不绝对吧?没准我还真能在青州兵那里说上几句话。当然想指挥他们是绝不可能的,我能做的事嘛……嗯,用后世西方的军事体系来说,老曹当然是能指挥军队的司令官,而我的定位则应该是随军牧师。搞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时至今日却要我把那个‘仙师’的称号给重新挂起来吗?要不还是看看再说吧,这一晃二十多年的,当初的青州兵死的死、老的老,谁他喵的还会记得我这个‘仙师’?”

    老曹于五月中病死,接着曹丕的接班诸事当然要花不少时间。不过到七月前后,老曹的死讯在华夏一传开,自然而然的就引发了一系列的变故。

    首先是凉州的战场,老曹的死讯一传到这里,青州兵的哗变就出现了,使得曹魏方面对安定的攻势不得不暂时停止并且撤回了长安。然后青州兵吵着说要回家,曹丕也不得不像原有的历史上那样放这些青州兵回青州去。

    不过在此之前,老曹已经另调了其他地区的兵力给顶上去,所以目前曹魏在长安方面的军团主要是乱,总体的战斗力却仍然保持着相应的水准。接下来的事就是等曹魏方面把这些乱局给收拾好,收拾好了之后会再次发动对凉州的战事。

    刘备方面也在这时收到了老曹的死讯,庞统和法正马上就建议刘备暂时停止对天水的战事,因为曹魏方面肯定会在这个时候暂时撤军,而曹魏一撤军,就意味着刘备要独自去面对整个西域联军,这对刘备来说太不划算了点。

    而现在比较好的选择,就是刘备暂时先撤回汉中,并且将主力兵团驻扎在汉中,一方面防备西域联军再次对汉中发动攻击,另一方面也是要看看曹魏那边会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动静。

    而在这时,陆仁方面发出了支持曹丕的通告。说得简单点,就是陆仁先是表示了一下对老曹去逝的悼念,然后希望曹丕能够好好的了承父业,接着再表示曹丕应该像老曹那样,着力于抵御外敌。只要曹丕继续抵御外敌,陆仁方面就会继续之前的支援。

    不过隐藏在字里行间的言外之意嘛……老曹那边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又有几个会看不出来陆仁的言外之意?所以所以,曹丕为了得到陆仁的外交支持与相应的影响力,马上就表示在安抚了军心民心之后就会再次出兵去抵御西域异族,而曹魏境内那些懂事的世家豪族,为了政治与金钱的双重利益,也都纷纷的表示支持曹丕的这一做法。

    换句话说,曹丕按照老曹的遗命,用这种借势的方法给他赚到了继任之后于威望上的第一桶金,至少是在社会舆论上给曹丕整出了一个比较好的氛围。

    但这也仅仅是社会上层的,对当时的中下层嘛……就比如说青州兵吧,小曹想要影响到他们还有点力不从心。

    这个时候陆仁又冒了出来,而这回却是搬出了当初的“仙师”名号来……说起来应该算是盅惑了吧?老实说,对这个事陆仁自己的心里也没底,毕竟当初所谓的“仙师”事件是发生在建安三、四年间,到现在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当初的那些老兵又还能剩下几个?

    不过这一回陆仁却是真的小看了自己这个名头的影响力,或者也可以说终究还是小看了那年头这些“神秘主义”的破坏力。没错,当初的那些老兵是没剩下多少,但陆仁当初的那些事情却一直在青州兵团体中流传,而且还有些越传越玄。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那些青州兵来说,陆仁真的是整出了很多玄而又玄的东西。像许许多多的日常生活用品、卫生医疗之类的就不说了,只说对青州兵影响最大,或者说让青州兵团体最为惊叹的,却是陆仁整出来的火车和铁路。而这玩意儿,与徐州相临的青州看得可是非常的清楚。据说那年徐州的“许彭”线开通的时候,青州地界上就有非常多的人专门跑来看,然后对着火车顶礼膜拜者都大有人在。

    不扯远了,只说陆仁搬出“仙师”的身份,以一个随军牧师的口吻劝诫青州兵要为国而战的时候,的确是起到了非常好的劝说效果,至少是没过多久就有一批青州兵主动的回归建制,然后抄起武器重新开赴战场……

    (总觉得少写了些什么,可瓶子就是想不起来了,回头想起来再补吧……)

卷三 第两百一十七回 北起烽烟

    建安二十五年,八月中。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曹魏方面的局势正在向渐渐平稳下来的局面过渡。当然了,想要完全的平稳下来那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或者也可以说任何一个新继任的君主想要完全稳定下来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曹丕按照老曹的安排在做,整体的局面还算是顺利。

    到这里可能就有人要问了,曹丕是个标准的小魂蛋,心性狠辣而且野心极大,在原有的历史上接了老曹的班之后没多久就逼迫献帝刘协交出帝位,那么现在曹丕是不是也在想着这个事情了呢?

    事情其实没那么简单。

    曹丕的确是有想当皇帝的野心,但曹丕终究不是个笨蛋。事实上即便是原有的历史,如果单纯的以为曹丕是那么的想,或者说是那么急着当皇帝的话,可能还真有些误解了曹丕。

    准确的说,曹刘孙三家的继任者,也就是指曹丕、刘禅、孙权这三位,在继任的时候其地盘都是处于一个很不稳定的状态。

    首先是孙权,他从孙策的手里把班接过来的时候,但千万别真以为孙权是捡了父兄留下来的一片江山,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事实上当时江东也才被孙策刚打下来没多久,所谓的“恩威并施”中只有“威”而没有“恩”,而且由于孙策杀人太多、竖敌太多,使得江东地区的本土士家豪族对孙氏集团基本上都是持以一个敌视的状态。

    再加上当时的孙权连二十岁都不到,威望什么的全都不够,根本就镇不住,所以说孙权的班其实是接得相当困难的,一个处理不当他们孙氏集团就得玩儿完。总的来说,当时要不是有张昭和周瑜这一文一武帮着孙权硬撑下来,孙权早就没戏了。

    然后是刘禅。刘备当时被陆逊的一把火给烧光了赌本,使整个蜀汉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而且由于刘备的刚愎自用,在没有处理好蜀汉内部的问题的情况下就冒然出击,兵败之后就使蜀汉内部的问题闹得非常的严重。用后世某位学者的十六个字来形容就是“蜀汉建国,基础不牢;刘备一死,地动山摇”。可以说当时要不是有诸葛亮这么个一流的政治家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作风给硬撑了下来,蜀汉集团也早就没戏了。

    好了,现在转回到曹丕的身上。而事实上,曹丕的班接得也没那么容易。原有的历史上老曹一死,随之而来的就是青州兵这支曹氏集团的根本班底的哗变,当时为了避免发生真正的叛乱,曹丕都是采取了宽大甚至是放任的态度。这是幸好当时刘备和孙权闹翻了,没有抓住机会去进攻曹魏,不然曹魏天晓得要丢掉多少地盘。

    再接下来,曹丕最大的问题就是威望上的不足,这使得曹丕不足以稳定民心。在这个时候曹丕为了增加威望度,进而解决掉稳定民心的问题,想到办法的就是进位为帝。而献帝刘协为了不让国家再遭受混乱,不让百姓再受战乱之苦,就选择了把帝位禅让给曹丕。

    当然了,这种事在后世之人看来,献帝刘协根本就是被逼迫的,换成了别人,谁又愿意把皇帝的宝座给交出去?

    可是在这里要注意的是另一件事,就是当时献帝刘协仍然有着一个皇帝的威望,曹魏的境内也仍然有着一些支持献帝刘协的人或团体的存在,而老曹一死引发了青州兵的哗变,当时四十出头的献帝刘协如果狠一狠心,以皇帝之名发出号召,完全有可能会闹出些不小的动静。

    另外当时刘备已经在汉中称王,青州兵的哗变又使得曹魏方面在长安、洛阳的守备出现了问题,如果献帝刘协真的发出勤王诏令,刘备搞不好就可以从汉中出兵去抢下长安,献帝刘协再抓住机会西逃一下,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难说了。

    但是但是,献帝刘协没有选择那么做,而是平静的把帝位交给了曹丕。或许曹丕威逼的成份不会少,但正值青壮之年的献帝刘协却放弃了去拼上一回的机会。而在献帝刘协把帝位交给了曹丕之后,曹魏境内的局势也马上就得到了好转,至少在中原内陆因此没有再出现群雄混战的那种局面。所以说,没有看到这些事情,只是单纯的以为献帝刘协是个没用的傀儡,实在是对献帝刘协的一点误读,多少也有些误读了曹丕。

    这里还有件事或许可以成为佐证,就是自古以来所谓的“禅让”之事也有过好些次,但抛开三皇五帝的那些传说,禅让之后的原君主基本上就没有不被弄死的,唯独只有献帝刘协是安安稳稳的过完了余生,而且一直受到了曹魏方面的各种优待。而以曹丕那种狠辣的性格却没有去弄死献帝刘协,这里面的事也是值得想一想的。

    这里面顺便还得说一句,献帝刘协的“献”在当时文字意思可不是“献出去”,反而是有聪慧、仁慈、宽厚这些意义,应该说也是曹魏方面给献帝刘协的一种礼遇。反观刘备给献帝刘协的那个“哀”……好吧,这个就不用多解释了。

    总之还是那句话,曹丕虽然想当皇帝,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曹丕也有点被逼无奈的因素在里面。而接受陈群的九品中正制,放弃老曹的唯才是举,很可能也有一些这样的原因在里面。因为在这个时候不接受士家豪族所提出来的条件,自然就得不到他们的支持;而以当时的情况,要是得不到士家豪族的支持,曹魏集团的地盘那可就真的是摇摇欲坠了。

    好了,这些话就扯到这里。原有的历史是这个样子,可现在的情况却是由于陆仁这个异数人物的出现,在一连串的变动之下,曹魏方面的许多问题不能说被陆仁给解决了,却也是被陆仁给压制住或是缓解了一下,而曹丕想当皇帝的想法,也一样的被陆仁给压制住了。这个事用陆仁在檄文里隐含着的话来说,就是:“我现在帮你,是因为我们大汉受到了外族的侵犯,我们同为大汉的臣子,要一起抵御外敌。可你小子要是玩什么代汉自立的话,那我这个大汉的臣子又为什么要帮你?”

    曹丕又不是傻瓜,哪里会不明白现时点陆仁对他的支持的重要性?于内,曹丕需要陆仁对曹魏境内的士家豪族的“钱袋子”攻势,稳住诸多的世家豪族;于外,曹丕需要陆仁稳住刘备和孙权,同时对西域联军的作战还需要陆仁提供的技术型装备的支援来着。所以所以,曹丕把想当皇帝的心思给收回了肚子里,至少也是暂时的收回了肚子里。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到时候再说吧。

    所以说,陆仁虽然没有能帮老曹续成命,却算是为大汉王朝续上了命。而当陆仁想到这些的时候,也真心有那么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一个已经腐朽不堪的王朝,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没什么意义了吧?但是这个样子的王朝,却又符合陆仁目前的政治利益。

    不管怎么说,老曹死后一下子就过去了三个月。而在这三个月中,不管是曹丕还是陆仁,都一样的是忙得上窜下跳,各方面要处理的事情真不是一般的多。可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陆仁和曹丕都收到了一个他们很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西域联军向长安发动了攻击,而且匈奴也插了一脚进来!?好吧,这些我早就料到了,可是辽州方面的游牧部族联军又是怎么回事?还他吗的一来就是十几万!?”

    陆仁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直在办公室里拍桌子。不过陆仁气得到不是辽州那里冒出来了十几万的游牧部族联军,说得难听点,吕玲绮、陈宫、拓跋玉、慕容紫英在辽西,刘晔、邓艾在辽东,其总兵力虽然只有三万上下,但这三万都是正规军,无论是军事素养还是武器装备什么的完全都不怕这冒出来的十几万游牧部族联军。

    而且必要的话,只要陆仁一声令下,辽州地区随时随地可以拉出来一只不下六万的游牧骑兵部队……怎么说呢?反正历史上一些游牧民族的战争方式,该学的陆仁都学了,该用的时候也自然会用。

    所以说,陆仁真正气的是之前最担心的情况现在还是发生了,也就是西域联军在凉州稳住了脚跟之后,联合当时北方的那些游牧民族,对大汉的北境发动全线的攻击。

    其实对于这个情况,陆仁也是早有防备,甚至之前就已经让吕玲绮和陈宫在辽西作好随时随地对晋阳、蓟县一线的支援准备。但让陆仁想不到的是怎么会冒出来了十几万人直接的跑来攻劫辽州。虽然陆仁不怕这十几万的游牧联军,但现在的这种情况却意味着陆仁在辽州所安排的兵力会被这十几万游牧联军给牵制住,很可能会造成一种无法对晋阳一线及时增援的局面。

    稍迟一些,拓跋玉和慕容紫英的一份补充情报送到了陆仁的手中,算是对攻劫辽州的这十几万敌军的来由作出了一个解释。

    其实这十几万攻劫辽州的敌军,主体上是由三个部份组成,即乌丸、鲜卑以及夫馀。前面其实也曾经提及过,陆仁派出拓跋玉和慕容紫英搞定了辽西之后,对原有的乌丸、鲜卑各部采取了拉拢与收编的战略,虽然成效不错,但实际上并没有,也不可能把整个乌丸和鲜卑给拉拢与收编。大部份的乌丸部族和鲜卑部族是出于对陆仁实力的畏惧,采取了离开辽西,北迁去北方草原的做法。

    其中乌丸到也罢了,他们对陆仁纯淬就是惹不起而已,而鲜卑部族与陆仁,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是与拓跋玉、与慕容紫英之间有着所谓的“部族正统”的恩怨。

    以前说过,拓跋玉与慕容紫英都是出自于鲜卑大姓,但就其身份而言,用汉家的说法就是属于正统大姓中的旁支,也可以理解为“庶出”。正儿八经的来说,拓跋玉和慕容紫英都没有相应的传承资格。其中拓跋玉还好点,她是标准的“庶出”,但慕容紫英就真的是远了点。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拓跋玉和慕容紫英在得到了陆仁的支持之后,不但在辽西地区立了足,以鲜卑大姓正统的身份抱团了一大堆的部族,甚至把那些真正的“嫡出”派系给打出了辽西,而这种事不管换成谁,谁的心里面都会很不好过。

    只是这数年的时间下来,拓跋玉和慕容紫英的势头渐大,那些“嫡出”派系知道惹不起拓跋玉和慕容紫英,只好忍气吞声的迁去了较北的地区。如果只是这样可能也就那样了,但是当他们看着拓跋玉和慕容紫英在辽西越发展越好,辽西也是一天比一天富庶,拓跋玉的慕容紫英的小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这些家伙自然是越看越眼红,越看越是垂涎欲滴。

    好了,如果说时局没什么变化的话,眼红也好,垂涎欲滴也罢,他们也不敢来招惹拓跋玉和慕容紫英。但偏偏在这个时候,西域联军出现了,并且在曹刘孙陆这几家之间狠狠的搅上了一屎棍子,这就使得当时的时局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而这时陆仁最担心的是西域联军会跑去与羌部、匈奴这些部族勾结,西域联军方面也就偏偏这么做了。事实上西域联军当时没有对长安或汉中发动全面性的攻击,就是已经派了人去勾结羌部与匈奴。

    本来羌部和匈奴还有点犹豫,毕竟老曹的威势还在,他们不敢乱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老曹病死的消息传到了羌部和匈奴,同时曹魏方面出了一些问题的消息也传了过去,这对羌部和匈奴,特别是匈奴方面,觉得这可是一个可以狠狠的捞上一票的好消息。

    于是乎匈奴动了,连带着匈奴还知会了迁到北方草原的乌丸与鲜卑,并且把一些相关的消息也传了过去。而乌丸记恨着辽西之仇,鲜卑记恨着拓跋玉和慕容紫英,还有被陆仁赶去了北方草原的夫馀也对陆仁颇有恨意,而且这三方都垂涎着辽州的富庶,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这三方拉起了十几万的人马再回辽州,既要找陆仁、拓跋玉、慕容紫英报仇,又要在辽州这里狠狠的捞上一票……

卷三 第两百一十八回 香舞江东

    “令!甘宁所辖夷州第一混成舰队于三天内完成准备工作,火速前往辽西菊花港进行增援;黄忠父子所辖夷州第二混成舰队于第一舰队出发后的三天内完成准备工作,火速前往乐浪对辽东地区进行增援。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接战之时的相互配合与支援我就不多嘴了,你们自己见机行事!总之原则只有一个,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犯我辽州的十几万敌军给我灭了!必要的时候,允许你们大开杀戒!吗的,老虎不发威,当我病猫啊!?”

    厅中的甘宁和黄忠接到了陆仁的命令,彼此对望一眼之后,由黄忠开口,带着几分担心的向陆仁问道:“主公,老夫与兴霸皆赴辽州增援,夷州的留守舰队就去了一半以上,那么夷州的守备是不是有些薄弱了?万一孙权有些什么异动可怎么办?”

    陆仁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有所安排,所以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说着陆仁顿了顿,忽然轻叹道:“我陆仁没有那个魄力和能力去争霸天下,但我至少可以让你们这些跟随我的人不负青史上的国士之名。现在我做的这些事,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要么是看不懂,要么就是觉得不值,但我敢说在千百年之后,当百姓们提起我们的时候都会竖起大拇指,说我们是真正的忧国忧民的英雄豪杰。”

    甘宁怔了怔,问道:“大丈夫当如卫、霍?”

    陆仁道:“差不多吧。”

    甘宁没再多说什么,向陆仁很用力的抱拳一礼后就转身离去。黄忠则是看了看甘宁,随即向陆仁笑道:“想不到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派得上些用场!若是真能如卫、霍那般驱除贼寇,哪怕就是战死沙场亦为幸事!”

    陆仁轻叹口气再摇摇头:“老爷子,摆平了那些贼寇你就给我安安稳稳的回来!现在来犯我们辽州地界的敌军说是有十几万,可真要打起来诂计还不够你们杀的。说真的,如果不是想尽快的摆平这十几万敌军,我都不想把你也派去辽州。一句话,你以为我真的不担心孙权这小子会趁火打劫?咱们夷州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你和兴霸这两员海军大将,一下子都派了出去,孙权那小子闻讯之后会没点想法才是怪事!”

    黄忠闻言呵呵一乐:“主公过奖了!其实老夫虽然一向不服老,但这么多年下来却也感觉到不服不行了。其实主公麾下的青年才俊辈出,而且这些好好读过书,在军事系里进修过的后辈,在海军的战法之上都已经超出老夫许多,老夫现在能教给他们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多年积累下来的海上经验罢了。”

    黄忠说的是实话。稍稍具体点的说,就是陆仁这里的水战战术早就已经由当时传统的舷接战转变为了中远程炮击战,那么在战术理论上当然也会有着相当大的变化,而夷州学院中的军事系海军科,就是在把这些相关的战术理论教给入学的学生。多年下来,一批批的毕业生登上新造舰船,实际上已经完成了陆仁麾下海军的更新换代。

    相比之下,黄忠毕竟年纪已经大了,学习能力比不上这些年轻人,在战术思想上多少有些跟不上,为此陆仁都是挑选了一些优秀的毕业生放到黄忠的身边,一方面由黄忠把跑船多年的经验传授给这些年轻人,另一方面则是让这些优秀的年轻人以参谋的身份来补一补黄忠在战术思想上的不足之处,也算是相益得彰。

    再者,黄忠虽然在战术思想上有些跟不上,但是年纪、资历、威望在那里摆着,能够镇得住这些年轻人。再等到老黄忠真的到了哪天不得不退役,黄忠带着的“徒弟”之中总有能够接上班的人。这也是陆仁对今后的军队作出的一个安排。

    这些就不多说了,反正眼下的海军出击,而且是大规模的行动,仍然需要黄忠这员镇得住场子的老将出马带队。为此陆仁还不得不多叮嘱上几句:

    “老爷子,知道为什么是让甘兴霸去辽西,而是让你去辽东吗?”

    “老夫不知。”

    陆仁把黄忠带到了地图前,指着地图道:“其实很简单,甘兴霸的舰队中陆军比例是三成,而辽西一带我们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征召我们麾下的游牧部族参战。多了我不敢说,但三五万的骑兵那是小意思,所以辽西那边的陆军不缺;而老爷子你的舰队陆军比例是五成,辽东那边又得防着高句丽、三韩这些家伙跟着搞事情,需要你的陆军去压制他们。”

    黄忠恍然点头。

    陆仁这时向黄忠拱了拱手:“老爷子,你也去忙你的事情吧,到时候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拿不定主意的话问子阳和士载就行。要说玩阴谋诡计,那一老一少有什么样的本事你也清楚。”

    黄忠一拍大腿:“那就行了!老夫只管打,动脑子的事交给他们去办就行!”

    看着黄忠也忙事情去了,陆仁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坐下喝了口水,再把陈依依叫了过来,问道:“倭岛那边回了电报没有?”

    陈依依道:“回了,孙郡主已经在做登船的准备。”

    陆仁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又得利用一次人家孙尚香了。这次孙尚香要是能够说服孙权当然最好,如果孙权扣下了孙尚香,那也就意味着我得和孙权再次交手了。”

    再想了想,陆仁忽然向陈依依吩咐道:“马上去电,让孙郡主在倭岛码头上等着就行,我亲自去接她。”

    陈依依明白陆仁的意思。如果孙尚香是按当时一般舰船的航速,要从倭岛回到夷州至少需要七天左右,而陆仁如果是动用其专属登陆艇的话,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在夷州和倭岛之间打一个来回。不过陈依依不知道的是陆仁如果真的开动全功率,这个时间还能缩短一些……

    几天之后,江东建业。

    当孙尚香带着几个亲随女兵驻足在宫坻侧门前时,心中不住的轻叹,暗自叹息自己竟然会这样回到东吴。

    只是她们这一行人这一驻步,立时就有卫兵留心到了她,毕竟孙权的宫坻不是寻常的百姓可以随意停留的地方。要不是孙尚香带了随从,身上也有那么股的气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一般的百姓,诂计早就有一队卫士抢上前去,将手中的兵器都指定了孙尚香,再喝令孙尚香这一行速速离去,否则又当如何如何了。

    不过有人会上来问话却是肯定的,而孙尚香看看这些卫士,愣了愣道:“你们不认识我?”

    她这一问到让这些卫士也愣了愣,都有些莫名其妙。再看孙尚香却从随身的小腰包中摸出了块玉符往众卫士的眼前一亮:“你们不认识我的人,但总该认识这枚玉符吧?我那二哥就算再不讲情面,该给我的东西还是给了我的。”

    “咦?这、这玉符是……郡、郡主!?”

    对此孙尚香只能很“陆仁式”的耸了耸肩。其实她也明白,自己虽然隔个一年两年的就会回来一趟,但毕竟是长时间的不在江东,所以除了当初的一些老兵,其他的人能记住她相貌的人可真不多。

    不久之后,孙尚香的闺阁之中。

    孙尚香在入夷为质之后,孙权将东吴的军政中心由吴郡迁到了秣陵,同时将秣陵更名为建业。迁府时,建业的宫坻虽然是新建,但由于吴国母想念孙尚香之故,再加上孙尚香一直都并未出阁嫁人,所以按吴国母的意思,孙尚香的闺阁一直都按原样保存了下来。后来孙尚香时不时的会回来一趟,也都是住在这闺阁之中。

    这里要说清楚一下,陆仁驾着登陆艇亲自去接的孙尚香,而孙尚香当时不知道陆仁叫她回夷州是有什么事,所以出行的准备作得比较随便,随身的侍女也就只带了几个。接下来在登陆艇上听陆仁说明了现在的局势,孙尚香就请陆仁把船直接开到吴郡,在没有惊动什么人的情况下从吴郡上岸,就这么去了建业。

    而这么做的原因是之前在西域联军攻占凉州西部的时候,陆仁就请孙尚香回过一趟江东去劝说孙权,当时两兄妹狠狠的吵了一架,只不过吵架的内容不得而知,但吵完之后孙尚香安安稳稳的回了夷州再去倭岛,孙权也明确的向陆仁保证不会趁火打劫。

    再到现在这个时候,孙尚香就把当时与孙权争吵的一些内容告诉了陆仁,再告知陆仁说如果这回按照正常的流程回江东,孙权多半会对孙尚香避而不见,甚至很有可能会直接把孙尚香给赶回夷州。所以所以,孙尚香只有悄悄的出现并且直接进到孙权的府坻之中,同时还要找吴国母帮一帮忙才行。不然的话,想和孙权见上面并且劝说只怕是没戏。所以所以,孙尚香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建业。

    这些不再多说,只说此刻孙尚香就坐在自己闺阁的榻上,用雾朦朦的目光在逐一检视着阁中的每一件器物。不管怎么样,这里许多的东西都残留着孙尚香还是豆蔻少女的时代的回忆,现在这一样一件件的检看过去,一段又一段的回忆亦不断的在孙尚香的眼前浮现出来。

    孙尚香正沉浸在回忆之中,却听见廊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收敛心神再扭头望去时,孙权已经站在了房门前。这俩兄妹四目相交,孙权是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孙尚香一番,继而又惊又怒的道:“尚香!?你、你怎么突然就从邪马台回来了?”

    孙尚香轻叹了口气,伸手在榻上的被褥上轻轻抚过,有些漫不经心一般的回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陆夷州从来就不限制我的自由,我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只要和他打个招呼就行。”

    孙权看了几眼孙尚香,双眉皱了皱却没有说话。而孙尚香则是顺手把榻边的一个小熊娃娃给抱入了怀中,然后就看似颇有深意的向孙权道:“哥,再怎么说,我也是咱们孙家的人对不对?”

    孙权又看了孙尚香几眼,忽然间仰天长笑道:“好、好!尚香果然是女中豪杰,武勇胆略不输于男儿!且不论你之前如何,今日看来你我毕竟是兄妹同心!既然你今日已然归吴,我再无忧虑矣!”

    孙尚香闻言身躯一颤,跟着目光便锁定了孙权,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听这话中之意,哥你是不是想去攻袭夷州?”

    孙权此刻笑得很是得意:“不错!现在凉州那边十余万西域联军犯境,曹丕和刘备分别的长安与汉中集结了重兵,暂时无力顾我江东,陆仁也就暂时失去了两个外援。而且近闻又有十几万的北方异族兵犯辽东,陆仁麾下的第一舰队已经出发前往辽西,第二舰队也在准备前往辽东,夷州守军十去五六,这对我江东而言正是个绝好的机会。而我唯一所虑者,就是尚香你仍在夷州为质,着实令为兄有些投鼠忌器。今幸得尚香与为兄兄妹同心,逃离夷州归还东吴,令为兄再无忧虑。此时不伐,更待何时?”

    孙尚香好一阵的沉默,然后就摇摇头道:“哥,你是小瞧了陆夷州,还是没有把我这个妹妹给放在眼里?刚才我只是随口诈了你一句,你就把你的心思都说出来了。”

    孙权冷冷的一笑:“你以为你诈我,我会看不出来?你这回又是来帮陆仁当说客的吧?只是你既然都已经回了江东,那事情可就由不得他陆仁了。”

    孙尚香道:“又来了!且不说我不是从夷州逃出来的,就算是我真想离开夷州,早在我入夷为质的那年,陆夷州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不论我何时想走,他都绝对不会阻拦于我。陆夷州对人诚信如斯,你怎么能置信义而不顾?”

    孙权敛了敛心神,这才开始正视到孙尚香的神情。片刻过去,孙权鼻哼一声冷笑道:“故作姿态,他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尚香,你虽武勇,但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心地见识,还有胸中城府,哪里会比得上他陆仁那么狡诈奸险?他这是欲擒故纵,虽然只是画地为牢,却远比铁栅金锁更能囚得住人!”

    孙尚香道:“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这个我们先且不论。你方才说我只是一介女流,胸中没有什么见识,但二哥你又何尝不是鼠目寸光之辈?在你的眼中只有夷州、只有荆州,你又能不能再多看到一点别的事情?陆夷州虚国远征,为的不是一己之私,而是为了苍生百姓,在此事之上,你又哪里能比得上陆夷州?”

    孙权脸色一沉。别人说孙权比不上刘备、曹操,孙权都认了,但说他比不上陆仁,这却是孙权一直都无法释怀的事:“我哪里会比不上他陆仁!?”

    孙尚香这时也寒起了脸:“二哥,你眼中只有私利,又知不知道各方异族现在大有祸乱我华夏中原之意?我华夏百姓为异族所害之惨状,你没有见过,可我在夷州却会时常见到,你根本无法想像贼寇是如何残害我华夏百姓!一直以来,陆夷州费心尽力,为的就是这些百姓,从不计较半分私利。甚至明明知道二哥你随时可能会发难夷州,却宁可相信二哥你是个知晓天下大义之人而不作深防,只是让我来再次劝说于你。他常说轩辕炎黄本一家,陆仁夷州将你视作同宗家人,可你却如此下作!单是这份心胸,你又如何去相比?”

    孙权脸上变色:“谁与他是同宗家人!你莫要忘了,我们是孙氏,他是陆氏!哼,都说女大不中留,你并未出阁嫁人都如此向着外人,此话果然是不假。罢了罢了,我不与你这无识女子作这无谓的口舌之争。看你这样,明显还是心中向着夷州……你即已归吴,就别再去夷州当这个人质了,省得世人说我不恤亲族之情,还是留在东吴当你的郡主,享一享荣华富贵的好。”

    说着孙权就一甩袍袖转身欲去,不想再理会孙尚香,顺便的还想去唤来甲士看住孙尚香。

    “……果然如此!”

    孙尚香猛然起身离榻,不过几步就追上了孙权,手一伸就抓住了孙权的手腕喝道:“哥,你不能如此啊!”

    孙权抬起手想甩开孙尚香的手:“有何不可!吾意已决……啊!!”

    痛呼之下,却是孙尚香欺到孙权的近身,抓住孙权的手腕之后就是一记擒拿手施展了出来,只在瞬间就把孙权给制住了,同时一把薄刃也抵在了孙权的腰间。也直到这时,孙权这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孙尚香的武艺比起他来那是只高不低。而以孙尚香的性情,根本就不会来什么抓手抱脚再苦苦哀求的那一套。

    这若换成是陆仁来形容,陆仁会说孙尚香的武力在八十以上,孙权最多也就七十出头。而且孙尚香常年锻炼武力,武力的上涨数值很多,而孙权作为君主,主要锻炼的是智力和政治,武力值方面的上涨数值很有限。所以让这时的孙尚香与孙权单挑,诂计孙权就是被孙尚香来个错马一闪给秒掉的事。而孙尚香所需要的,只是一个与孙权近身玩单挑的机会而已。

    事实也正是如此。要孙尚香去玩什么大智谋的确是玩不了,但作为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子,耍些小手段却是家常便饭,再说在夷州呆了那么多年,被陆仁“毒害”得不浅,小一些的阴谋诡计就是薰都要薰陶出来了……

卷三 第两百一十九回 香舞江东(二)

    就在前几天,也就是陆仁和孙尚香还在登陆艇上赶路的时候,陆仁就把华夏目前紧要的局势大致的向孙尚香说了一下,同时还明明白白的把自己这次的用意告诉了孙尚香,也就是这次请孙尚香去劝说孙权,能说服了固然是好,但最大的可能却是孙权把孙尚香给扣下来,然后陆仁与孙权之间恐怕就要开战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接着陆仁还明说了这么一段话:

    “郡主,一但开战,你夹在我与仲谋之间将会左右为难。这次我这么做,我不否认我有利用你来探听仲谋心思的意思,但说真的咱们也相识这么多年了,彼此间是好朋友,我真心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好女生那么为难。所以仲谋要是真的把你扣了下来,你我之间也算是就此别过吧。”

    孙权说陆仁对孙尚香玩的是“纵擒故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没有说错,但架不住孙尚香对陆仁所欣赏的,甚至是喜欢的就是陆仁的这份坦诚。这个时候陆仁作出的最坏的打算是孙权扣下孙尚香,然后陆仁和孙权两家开战,却不知道孙尚香在了解了当前的局势之后,再依照她对孙权的了解,同样也作出了自己心中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找机会挟持孙权并且大闹一场。而孙尚香心里的这个打算,也并没有对陆仁说出来,只是打算自己去做。

    所以所以,孙尚香先是选择了不按照正常的流程,改为悄悄的回到江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出乎孙权的意料之外,使孙权无法提前把孙尚香给拒之门外,同时也给孙权造成一种孙尚香可能是偷偷逃回来的错觉。

    接下来,孙尚香是一开始就直接回了闺阁。这种女眷住的地方,甲士一般都会离得较远,即便是孙权也不便在这种地方带着人跟在身边。而孙尚香与孙权一谈崩,孙尚香那一副小女生一般的作态,又使孙权不由自主的放松了戒备,于是孙权的手方抬起,就给了孙尚香可趁之机。

    孙尚香在夷州练武不倦,而且除了以前喜欢练习的剑术之外,还从陆仁那里学到了很多现代的近身搏击与擒拿的技巧……哦,陆仁不会这些,最多也就是会几下三脚猫的东东,不过一来陆仁能够弄来这些东东的学习资料,二来对于夷州的常规治安也不可能什么事都动刀动枪,很多时候这些搏击与擒拿的技巧要更实用一些。换句话说,就是陆仁给夷州的部队整出了一套军体拳,而孙尚香最初的时候一直是在夷州的女子军团里混,这些东西当然能学到手。

    好了,这些就不扯了,只说孙权突然被孙尚香给制住,并且在擒拿手的压制之下被迫弯下了腰身,但嘴里也没闲着,怒喝道“尚香你干什么?”

    孙尚香冷冷的道:“二哥,我的好二哥!你一向都太小看小妹我了!”

    有心算无心之下,孙权只一招就被孙尚香给制住而动弹不得。而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孙权在发出第一声痛呼的时候,周边的那些个侍婢都没有哪个反应了过来的。直到孙尚香再一发力,把个孙权痛得弯下了腰身时,侍婢们这才如梦方醒,立时间便尖声惊呼了起来。

    侍婢们的尖声惊呼自然是马上就引来了附近的警卫甲士。只是众甲士一赶至近前,望见孙权被孙尚香给那样的制住之时,众甲士的反应却是各不相同,有人是毫不犹豫的刀剑出鞘,但也有人是望着这俩兄妹,手扶着剑柄迟疑不定……立刻拔剑的那些基本上都是近几年才选为近卫的年轻人,大多数不认识一直在陆仁那里当人质的孙尚香;迟疑不定的嘛,则大多是年岁较长、资历较深的人,而这一类的人却基本上都认识孙尚香。

    要说主公被人如此制住,即便出手之人是主公的亲族,都会令近卫什么的紧张万分、如临大敌,不应该有人会犹豫不决才对,但是在孙氏兄妹这里却会有那么些的不一样。因为早年间的孙尚香在东吴是出了名的人见愁、小魔女,江东的上上下下,犹其是武将一系,就没有谁会见了孙尚香不头痛的,原因则是孙尚香总是缠着孙策或是武将们讨教武艺或是出手比试,次数一多那是谁见着谁烦,也因此孙尚香和谁动上手,都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正因为太平常了,别说是东吴诸将,就连当年的小霸王孙策,因为让着孙尚香几分而输给孙尚香的事都屡见不鲜,连带着武艺远不及孙策的孙权也从来就没少被孙尚香欺负的。而此时此刻吧,孙权与孙尚香虽然都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与少女,但孙尚香在夷为质多年,现在突然一下回来东吴,与孙权兄妹见面之下童心忽起的戏闹一下,甲士这里却动刀动枪的,岂不是坏了这俩兄妹的兴致?

    殊不料部份甲士的这一犹可闹出了点笑话。犯楞的人都是资历较深的人,这会儿都已是众甲士中队长一级的人物。他们这一犯楞吧,闹得其余的那些已经刀剑出鞘的年轻人因为没有得到头目的命令而莫明其妙,再到他们望见头目脸上那很古怪的神情时,也都感觉到事情好像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

    再说了,孙尚香的人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其“光辉业绩”却都听说过不少,再想想他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慢慢的也就明白了过来……或者应该说越来越迷糊?结果到是孙尚香借着这个空档,把孙权又给按结实了几分。现代武术比起古武或许是不够博大精深,但是在简单粗暴和实用性上到还是没得说的。

    孙权这会儿的心里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对于孙尚香,孙权不是没有防范之心,但老实说防的都是“文”的方面,也就是防着孙尚香来当个说客什么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孙尚香竟然会这样动上手,而且是一出手连刀子都摸了出来。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亲兄妹,一般情况下亲兄妹之间吵个架都没什么,却又哪有亲兄妹之间还动刀子的道理?

    不过现在孙权最恼火的却是那些甲士全都在那里发楞,居然就没有谁冲过来救自己的。若是刚才甲士们就冲上来骚扰一下孙尚香,孙尚香会因为还没有完全的制住孙权而失去机会,孙权自己也很有把握能挣脱孙尚香的钳制,毕竟孙权自身的武力值还是不错的。但是这一耽误下来嘛,呵呵吧……

    “尚香你这是作甚,还不快快放开为兄!”

    孙权这也是有些昏了头,意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也不知是想以兄长或君主的威严吓住孙尚香,还是在以为孙尚香不过是于一时气愤之下作出的失态之举,可以被自己一喝而醒悟。只是孙权的这句话一出口,孙尚香手上的劲力不减半分,到是让那些甲士全都松了口气再后退一步……他们都真的以为这俩兄妹不过是在玩闹罢了。顺便说一句,孙尚香抵在孙权腰间的薄刃是掩在衣袖里的,前面还被孙权的身躯给挡住了,孙权自己能感觉到,但卫士们看不到。

    此刻的孙权真是既哭笑不得又啼笑皆非,想开口唤众甲士赶紧的上前来救下自己再说。只是孙尚香在完全的制住孙权之后,俏脸就轻轻的贴在了孙权的脖梗之上低声道:“二哥,你真的很小看我。你还以为我仍只是十余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小丫头吗?”

    “你、你!!”

    孙权的脸色变得无比惨白,话都不知该如何去说了。再看孙尚香再扫了一眼众卫士,轻叹了口气后唤道:“都给本郡主退后再让开道路!本郡主也不想真的伤到兄长,但你们别逼我!”

    话说到这里,孙尚香终于把掩在袖中的薄刃给亮了出来,于是乎一众卫士这会儿全都慌了神,这才知道眼前的情况那是相当的不对劲。可是见孙权如此受制于人,也不敢惊到孙尚香,只能缓缓后退再让开了道路。

    孙尚香这时轻轻的踢了孙权小腿肚子一脚,让孙权顺着自己往前走,口中则道:“哥,你也别逼我。当然,我不会真的伤到你的性命,但如果你把小妹给逼急了,小妹也不介意让你的身上多几道并不会伤及性命的伤口。比如说……”

    刃锋自孙权的颈间徐徐滑下,自肩、脊、腰之后,锋尖顶在了孙权的屁屁上,孙尚香则不无戏谑的道:“这里的肉最多,扎几下绝对死不了人。只是二哥你身为一方诸候,这里被扎了几个洞,只怕会颜面丧尽吧?”

    “……”

    孙权想哭。孙权怕不怕死,这种事真不好说,但作为一个君主级的人物,却被人在屁屁上捅了几刀,那感觉还真不如让人在脖子上来一刀的好,因为这个脸可真丢不起啊!诚然,孙权在原有的历史上不要脸的事是不少,比如说背盟偷袭荆州,亦或是在刘备攻吴时向魏臣服,但那都是有着巨大的利益的事,面子虽然丢了,但里子赚得不少,东吴群臣也都能理解、敬服孙权,并不真的损失什么。可是现在被孙尚香捅上了几刀屁屁却算是什么?东吴的群臣肯定不会理解孙权,甚至对孙权的权威都会产生置疑。所以很多时候,主君的脸面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不过貌似孙权的脸面,现在其实已经丢得差不多了的说。

    无奈之下,孙权只能顺着孙尚香的意思开始前行,这时孙尚香却又向众甲士吩咐道:“都别在这里楞着,赶紧去知会城中重臣去府门前等候,本郡主有话要对大家说。速去!”

    没人敢动,这不都盯着孙权吗?

    孙尚香对此并不意外,刃锋又顶了顶孙权的菊花:“二哥,他们都只听你的,却不会听我的,你看着办吧。”

    “……”

    孙权是有脾气也发不出,只能绿着脸向众甲士吼道:“还不依郡主之言而行?速去速去!!”

    “……诺、诺!”

    众甲士无奈之下只能依令而行,孙尚香见甲士们散开,执刃之手忽然疾动,孙权就发觉自己被自腰间反扣在脊背上的右手手腕上一凉。还没等孙权反应过来,左腕却又被孙尚香以极快的速度自肩头反扣到了脊上,左手手腕也跟着一凉……这是孙尚香用一副手铐把孙权的双手都给铐到了脊背上。

    别奇怪,是手拷。夷州都发展了这么多年了,手拷这玩意儿又哪里会整不出来?而孙尚香最初就是在负责夷州日常治安的女子军团里混,去到倭岛邪马台之后一般也是以维持邪马台地区的治安工作为主,已经养成了一个在一般情况下手拷不离身的习惯,这种能令人几乎完全丧失反抗能力的扣锁方式更是早就练得无比精熟,会儿也正好派上用场。双臂一肩一腰的反扣到身后,比五花大绑都要实用得多。

    嗯,再说清楚点吧,就是一只手反过来从腰间反背到后脊,另一只手则是从后脑勺这里反过来到后脊,然后再这么被拷住。这种拷法那可是会让人相当的难受,而平时不怎么锻炼,手脚灵活度差点的家伙,碰上这种拷法都能让他们欲仙欲死。

    再看孙尚香轻轻一拉铐链,孙权便痛得不得不高挺胸膛,孙尚香却打趣道:“哥,你再怎么样也是江东之东,哪怕是受制小妹,也别在人前没个样子的……挺胸、收腹、昂起头!”

    “……”孙权的牙都快咬碎了。

    孙尚香再一推孙权:“走吧,去见见江东群臣,还有众多的百姓。”

    孙权大怒:“你、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孙尚香很平淡的一笑:“算是狐假虎威吧,借老哥你的威严说几句话。”

    过不多时,孙尚香与孙权便在众多甲士的簇拥……应该说是严密的监视之下,来到了府坻的大门之外,再走出数步,可就来到了大街之上。而这一在川流不息的人前露面,众多的人群可真如炸了锅一般。江东群臣什么的能近一些,普通的百姓虽然被军士有所驱赶,但仍远远的向孙氏兄妹这里眺望。

    孙尚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也不理会近一些的江东群臣是如何的喝骂或是劝说,看看人聚得差不多了,忽然扯足了嗓门喝道:“各位江东的叔伯兄弟、父老乡亲,我是吴候之妹,江东郡主孙尚香,今日如此也只是有些话想向各位说,各位亦请听尚香一言!”

    周围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即便是有人在有所议论,也都是悄无声息的交头接耳。

    孙尚香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振声道:“相信有不少人还记得十余年前,吾兄吴候命大将吕子明偷袭一向与我江东交好的夷州属境泉州,此役不论最终的胜败如何,我江东都落下了一个不好的名声,世人亦都言之为耻。”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在暗自摇头。古人大多都是很要面子的,这种偷袭友好邻邦的事,在当时是很让人看不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原有的历史上孙吴在偷袭荆州之后,才会使整个孙吴都落下了个“吴狗”的损号。

    孙尚香接着道:“东海一战之后,吴夷和解,尚香入夷为质,如此已逾十年。各位叔伯弟兄、父老乡亲,尚香且问大家一句,自吴夷和解之后,夷州可有向江东发难过半分?反到是这十余年来,吴夷之间通贸互市,我江东从夷州得来了多少的好处?据尚香所知,夷州赀货在江东的售价,要低过其他地方至少三成,且数次江东天灾,夷州还慷慨解囊,捐送来了大量的钱粮以赈灾民。大家到是说说,吴夷之间到底是敌还是友?”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话一说出来,有不少人都点头称夷州是友而非敌。

    孙尚香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瞪了一眼孙权之后才摇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我们江东与夷州是友非敌,而今又有盟约相联,那我们应不应该背盟而袭?”

    众皆哗然,此时的孙权更是马上就想杀了孙尚香的心都有。

    背盟偷袭哎!这可是最令人们所不耻的事!

    要知道孙权这时都还只是和几个近臣在暗中商议过而已。偷袭夷州可不比得原有的历史上偷袭荆州那么好糊弄过去。偷袭荆州虽然有些不耻,但荆州毕竟是刘备向孙权“借”来的地头,有些赖着不还的味道,孙权还可以用“强行收回外借之地”的口号来应付百姓,可是偷袭夷州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好不好?偷袭成功且造成了既成事实还好说,大不了拿钱粮来安抚一下百姓,堵一堵百姓的嘴也就差不多了,可是现在手还没动就暴了出去,孙权的脸可没地方搁了。

    最重要的是可千万别小看了陆仁对江东这边的影响力。这么说吧,曹魏那边的士家豪族的实力够强了吧?可是陆仁的“钱袋子”策略却能让曹魏的士家豪族都有所顾虑,而江东这边的士家豪族的实力能和曹魏那边的士家豪族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东地区的士家豪族对陆仁的“钱袋子”的依赖性还要远超曹魏那边。所以所以,孙权想搞陆仁,除非是用偷袭的手段一口气把陆仁给摆平,否则的话对江东地区的士家豪族的破坏性更大,而这正是江东地区的士家豪族们所无法接受的事……

卷三 第两百二十回 香舞江东(三)

    孙尚香将孙权劫持至大庭广众之处,再当着众多的人的面把孙权打算对夷州动手的事这么一抖落出来,上至尚不知情的江东群臣,下至寻常的市井百姓,一时之间全都哗然大惊。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且先不提此时的孙权在那里红着一张脸,心里则是有多么的想杀人,却见孙尚香于众目所集之下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接着道:“其实尚香也知道,在这乱世之中诸候争衡,彼此之间尔虞我诈,今虽盟、明即背这样的事,都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恪守仁义而不知变通,实乃自取灭亡之道。因此若是换在别的时候,尚香对兄长有意背盟偷袭夷州之事虽然会心中气恼无比,但却绝对不会出此下策,将兄长劫持至此。”

    说着孙尚香又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话却主要是对孙权说的:“二哥,还有各位尚香的叔伯兄弟、父老乡亲,尚香毕竟是吴人,又哪里会不希望我们江东日渐富强?只是各位叔伯,特别是我们的江东宿将、能吏贤士,你们且听我一言。若要论及用兵之能与远见高识,尚香相信各位都远在尚香之上,那么很多的事情,想必各位也都能看得出来。

    “去冬今春,西域异族犯我大汉凉州,残害我大汉百姓。这里可能会有人说凉州是在西北的偏远之地,而我们江东是在富庶的东南之土,那么凉州打得再惨烈,与我们江东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事情就真的是这样吗?真要说远,陆夷州离西北之地比我们还要远,甚至他还有着大海的阻隔,比我们江东更能够置身于身外。

    “但是我相信大家早就知道了,陆夷州不但没有置身事外,反而是在尽心尽力的抵御着异族对我们大汉的侵犯。兵虽然没有出,但是陆仁为此所花费的钱粮军械,大家知道能换算成多少的金银吗?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些本来和陆夷州挨不上边的事,陆夷州又为什么会如此不计花费的去做?他难道又是傻的吗?”

    这话一出口,包括孙权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拉长了耳朵。有的人是纯粹的好奇,而如孙权这样的有心之人,以其一个政客的角度来看,的确是很难理解陆仁这么做到底图了个什么。当然了,孙权等人并不认为孙尚香就真的能从陆仁那里知道点什么,但对于他们来说,孙尚香知道的一些事情总能有那么些参考价值。

    这时孙尚香深吸了口气,继而振声道:“其实陆夷州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轩辕炎黄本一家!这就是陆夷州执意要如此做下去的想法!

    “如今的中原天下,固然是孙刘曹三家裂土鼎立,彼此之间刀兵不断,但无论如何争战,三家却都是汉室臣子。而在数千年前,我们所有人都是异姓同源,全都是轩辕炎黄的子孙血脉,北境的百姓虽与我们南人相隔千里万里,但他们又何尝不是我们南人的袍泽兄弟?

    “由此再来看五胡贼人和西域异族,千百年来他们对我们的北境袍泽劫掠不断,时至今日仍视我轩辕血脉为豕犬,肆意的欺凌残害!我等南人居于南境,五胡之患与西域异是不曾祸害到我们南人,但我们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北境的袍泽为胡寇与异族所害吗?看着北境袍泽被贼寇随意残害而无动于衷?看着袍泽蒙难却视而不见,那为人存世又与禽兽何异!?”

    孙尚香的这些话给周围的人们带来了几许震憾,孙尚香这时则换了口气,然后用带着几许深意的愠怒目光望定了孙权:“陆夷州他是这么说的,也一直是在这么做的。早年间,陆夷州就从北境胡寇的手中解救出了不知多少的北境袍泽,而今时今日,他又在为抵御异族而尽心尽力。

    “哥,还有各位叔伯兄弟、父老乡亲,只怕你们无法想像得到我们的北境袍泽被五胡贼人残害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尚香这是因为一直在夷州为质,时常会见到那些被陆夷州解救出来再送至夷州安养的北境袍泽,故而得以知晓五胡贼人之残暴,每每见到时,心中激愤便久久难平。

    “为五胡贼人所害的北境袍泽之惨状,尚香在这里不便多说,也实在不愿去多说。不过尚香知道各位父老乡亲中会有常去夷州商贩者,因此也可能有些人去夷州的几个收容点看过,那就应该知道尚香所言非虚。”

    又望了一眼仍是一脸怨气的孙权,孙尚香无奈的摇头叹道:“哥,你还不明白吗?陆夷州这次抽调半数兵马北击胡寇,看似对我江东疏于防范,并非是不知我江东常怀吞夷之心,但面对胡寇之患、袍泽之难,他选择了相信我们江东子弟,选择了在战场上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我们这些袍泽兄弟!而在这个时候,我们如果仅仅为了一己之私而在陆夷州的背后捅上一刀,那我们江东就不仅仅是在背信弃义,更重要的是我们江东子弟变成了在助纣为虐,在帮着五胡贼寇残害我们的袍泽兄弟!”

    孙尚香的话到这里,江东群臣与市井百姓们立时便脸上皆带有愠怒之意的议论开了。说实话,孙尚香的这一番话中,扣下来的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犹其是五胡为患一事,东吴的人心里面也是很不爽的……五胡游牧在当时虽然还只能是在北方为患,基本上祸害不到长江两岸的地区,但这并不表示南方的人就会因此而不恨五胡。事实上,江东这边也有一个集团被称之为“流亡北士集团”,而这些人就是从北方逃到南方来的,一些相关的情绪也带到了江东这里来,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孙尚香说陆仁是为了北击胡寇而近乎于虚国远征,很大程度上引发了江东人氏对陆仁进一步的好感与共鸣,接着再对孙权亦投去了非常之鄙视的目光……争夺利益归争夺利益,有时会因此而背信弃义也是无可奈何。但如果是会被胡人给看了笑话的话,这却是国人们所绝对不能够接受的。

    从古至今,华夏国人的心态一向是很奇妙的,就是不管内斗斗得再如何的激烈,一但有外敌来犯,国人们却总是很能够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诚然,x奸也一向不少,但x奸的数量对比一下国人们庞大的人口基数,这个比例值就会显得格外的微不足道。话又说回来,林子大了就什么样的鸟都有,哪个国家、哪个民族之中,不会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

    这时的孙尚香话还没有说完,示意周边的人且先安静下来之后,孙尚香清清嗓音接着道:“二哥,还记得我们尚是孩童的时候,父亲与大哥是如何教导你我的吗?人之存世,当以信义为本。若是无信无义,纵然是能够强横一世、雄霸天下,也只会为人所憎恨。

    “吴夷之盟,时至今日已逾十年。这十年中夷州并未记恨旧怨,对我江东也从未有何失信之举,反到是在我吴人受困之时屡施援手,实为我江东良友。可如今二哥你却为一时之利蒙昧心智,意欲背信弃义的去偷袭夷州盟友。二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就算是能一举攻下夷州又能怎样?利虽入手,可我江东子弟却会因为你的一己之私,从而全都会背上无信无义之名!再到以后,世人皆会说我江东子弟尽是无信无义之人,天下人也无人会信我们江们子弟的任何一句话!真到那时,你要我们江东子弟如何在世间立足!?”

    这话说得有点狠,也着实有些夸张,但问题是正好捅到了所有人的软肋痛处上。说起来吧,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不管是国人还是老外,又会有几个人不把自己的信义给不当回事的?就算是骗子,也时常要将信义给挂在嘴边……当然也仅仅是挂在嘴边。而世间的人,犹其是那些人古人,经常会将信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很多时候会用生命去悍卫自己的信义。因此不管任何的人、任何的事,一但会损害到旁人的信义,都会是令人深恶痛绝的事。

    这时的孙尚香环视了一圈周边的人们脸上带着气愤的神情,自己的心中却也难免会因此有些苦涩。再看了看那一圈圈正在议论纷纷的人群,孙尚香就借着这个机会凑到了孙权的耳边低声道:“哥,之前有几句话没机会跟你说……其实我这次回来,本身也是陆夷州对你的试探。陆夷州在夷州留了一半的兵力,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抵挡住你的攻势还是没问题的。而如果我被你扣了下来,没有能回到夷州复命,陆夷州就会作好与我们开战的准备,你又何必徒作小人?”

    孙权一愣:“你怎么早不跟我说?”

    孙尚香冷冷一笑:“之前你给过我机会说话吗?没说上几句话你就要甩袖而去,我如果不出此下策,你能像现在这样静下心来听我说话?”

    “……”

    孙权没脾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你又为什么要闹成这样?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孙尚香道:“不让你吃足苦头,你哪里会反思自己?不把事情闹大,以你的性格也一样的会不死心。哥,我好歹也是你的亲妹妹,你什么脾气我能不清楚?”

    再一次的长叹了口气之后,执刃的手在孙权的脊背上轻动了几下,孙权就觉得自己因为被反扣得太久都快要脱臼的双臂猛然一松,却是孙尚香已经打开了手铐,解除了对孙权的钳制。

    钳制一去,孙权自然是忙不迭的活络早己麻木的双臂,心中亦在飞速的盘算着现在应该如何去斥责孙尚香。只是孙权的心念方动,却见孙尚香已经将手中的薄刃扔到了孙权的脚边。

    “哥,尚香今日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尚香,你……”孙权这时的话还没想好,因此有些卡壳。

    孙尚香向孙权淡淡一笑:“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大好男儿,不要去做些混赖之事。其实我孙氏子弟胸中有天下之志是好事,小妹也甚感欣慰,只是小妹希望你的为人行事能够光彩一些……”

    话到这里孙尚香顿了顿,接着便一字一顿,话语声也越来越大的道:“哥,也许你会说我孙尚香身为孙氏子弟,却如此的向着外人吧?那么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今日如此犯险,为的恰恰就是我们孙氏一族!因为我不希望在百年千年之后,当后人提起我们江东孙氏的时候,会对着青史竹帛骂我们孙氏一族是一群只顾着自家私利而置国家不顾的奸佞之人!哪怕就是在现在……哥,希望你别让小妹看不起你;希望你别让天下的诸候世家,看不起我们江东孙氏;更不要令天下的百姓,看不起我们江东子弟!”

    孙尚香的话使周围的人群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孙尚香自己则是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孙权,人在轻叹之中微微的仰起了些头,双眼亦轻轻闭合上,看那神态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孙尚香这是在等待着什么,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愿意上前一步,目光亦都齐唰唰的投向了孙权。一时之间,这里的气氛显得是那么的紧张而怪异,但在这紧张、怪异的气氛之中,却又带着几许令人感觉压抑的肃穆。

    孙权亦望定了孙尚香,他又哪里会不知道孙尚香这是在等着什么?若换在平时,孙权会很明智的作出合适的选择,可是此时此刻的孙权,却因为被劫持、被人当众说破不能随便说出来的心事等等的原因,颜面丧尽之下人也因此有些恼羞成怒,恨不得马上就把孙尚香给剁成个十几二十块的泄一泄心头之愤再说。

    又看了眼孙尚香,孙权猛一咬牙再一攥拳……

    “主公!!”

    江东群臣中的张昭张老头一直在紧盯着孙权的神态,一望见孙权咬牙攥拳便暗呼不好,忙不迭的大声去唤孙权。只是还没等张昭喊出后面的话,却听得周边的人群之中有人接上了张昭的呼唤而大声道:“郡主虽有此悖逆之举,然究其本尤,却全然是在为我江东着想啊!”

    接着也不知是谁领的头,人们齐唰唰的全都向孙权跪倒。而人们这一跪倒,孙权反被闹得有些不知所措,傻傻的楞在了那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孙权可不是什么笨蛋,哪怕是此刻的心中怒火再盛,却也知道现在动了孙尚香对自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因此只能是恨恨的望定了孙尚香。

    至于此时的孙尚香,却睁开双眼扫了一眼周边的群臣与百姓,几许的惊呀一闪而过之后,回过身望向了孙权并轻声道:“哥,不管你是要抓还是要杀,看来现在都不合适……放心吧,小妹不会让你难做人的,我自己回宫中去。”

    孙权恶狠狠的瞪住孙尚香,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要你回宫作甚!?你走!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孙尚香怔怔的望了孙权数眼,随即摇摇头叹道:“你会如此对我,也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哥,我曾有言,今生今世,我绝不会有负于陆夷州。但同样的,尚香今生今世,也绝不会有负于我江东!”

    孙权没说话,只是瞪住孙尚香,双眼中喷出来的火,简直能将孙尚香当场给烧成灰。

    孙尚香这时低下了头,很有些倜伥的道:“只可惜这次回来,没有能见上娘亲一面。本来如果是娘亲在这里的话,或许我们兄妹还不至于会闹到这个地步。”

    的确,吴国母这时候没有在建业。现在是八月中,前段时间天太热,所以吴国母到鄱阳湖那边避暑去了。然后就像孙尚香刚才说的那样,如果这次吴国母在这里,有吴国母帮孙尚香压住孙权的性子,孙尚香也用不着搞出这次这样的事情出来。

    孙权此时又哪里会理会这些,只是狠狠的瞪了孙尚香一眼,喝道:“滚!”

    孙尚香也没有说话,而是双手抱拳,向周边环施一礼之后再回望了一眼孙权,然后便转过身向着城门的方向缓缓走去。此时孙尚香的所到之处,人们会很自觉的让出道路,任由孙尚香就此从容的离去。不但任由孙尚香毫无阻碍的离去,人们甚至还会有意的在孙尚香经过之后,再将孙尚香身后的道路给堵上。

    孙权眼睁睁的望着孙尚香如此离去,心中虽然是怒火万丈,但终于在张昭等江东群臣的苦劝之下回了宫殿。接下来是该商议什么,孙权等人却也是心中有数。

    人群在渐渐的散去,相应的议论之声自然是不绝于耳。而在散去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低沉且充满男性魃力,甚至还带着很足的磁力的声音在低声道:“可惜,真的是可惜了!上苍为什么会让尚香是一介女子?尚香若是男子,其功业成就,只怕不会在伯符兄长之下!”

    某位脸比较长的中年男子在一旁苦笑道:“公瑾啊,只怕也没几个人会如你这般的去想了吧?罢了,先前你让我安排人手引导着众人跪下求情,事已办妥,郡主也已经从容离去了。现在主公回宫,肯定是要商议今日之事当如何应对。你刚到建业可以不去,我却不能不去……”

    “子瑜你去忙你的吧。”

    各自一礼,二人就此分开。周瑜遥望了一眼孙尚香离去的方向,心中暗道:“尚香丫头,可真有你的!不过我现在很好奇,你现在又准备作些什么?是留在江东,还是继续去夷州当人质?亦或是说,你又会做出什么令我意外的事来?”

    随手召呼来某个随从,周瑜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那随从便追着孙尚香的方向而去……

卷三 第两百二十一回 鱼香肉丝

    (鱼指周瑜的瑜哈!)

    话说周瑜为什么这会儿会在建业?

    这其实有点废话了,孙权这会儿对夷州起了些心思,但今时今日夷州的主意又哪里是那么好打的?而周瑜作为孙权麾下军事方面的第一人,这种大动作当然要把周瑜叫回来问问。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说起来也是凑巧,周瑜接到孙权的书信,安排好柴桑那边的事之后赶过来,因为不想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所以是选择了便装入城,结果就正好碰上了正在往孙权那里赶的诸葛瑾,再接下来就躲在了人群里看孙尚香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而孙尚香当时所说的那些话,除了让周瑜发出一声为什么孙尚香不是男子的感叹之外,对周瑜也确实有着很大的触动……

    数日之后,江东吴郡富春,孙氏祖陵。

    孙氏一族世代居于吴郡富春,在富春县这里有着他们的祖坟祭祠。到孙策扫平江东,成为江东霸主之时,宗族陵园自然少不了要大肆的翻修一番。

    (ps一下,瓶子不知道孙氏的陵园在哪里,翻了半天的书,也只在《吴书嫔妃传》中找到一句吴国太的“合葬于高陵”。至于这个“高陵”是地区名还是陵园名,也真搞不清楚。这里只是按国人的习惯,把孙氏的宗族陵园给安在了富春县。)

    晨风微寒,但却有一阵清幽婉转的笛乐声在陵园中随着这微寒的晨风轻轻飘扬。再寻声望去,是一身素白装束的孙尚香正静静的跪坐在孙坚夫妇的陵墓前吹奏着竹笛。

    良久乐终,孙尚香尚未将手中的竹笛放下,身后便转来了一个孙尚香颇为熟悉的声音:“我就知道尚香你返吴时肯定会来此拜祭一番,却没想到当初那个只喜舞剑张弓的尚香,今时今日的笛艺竟然会如此出众。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携琴而来,在伯符兄长的陵前与尚香你合奏一曲,好教伯符知道当初那个成天胡闹的野丫头,今日却已是何等的不凡于世。”

    孙尚香闻言回头,一眼就望见了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男子。只是这一眼望去,孙尚香可着实楞了老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仲、仲兄?”

    开言的男子正是周瑜。不过也难怪孙尚香会这么不确定,要知道十几前的周瑜是出了名的江东美周郎,长相与气质是何等的俊雅伟岸,单是一个平淡的微笑就可以令江东的少女们为之倾倒,可是现在孙尚香眼前的周瑜嘛……当初伟岸挺拔的身姿,现如今已经略有些臃肿般的发福;赤壁之战那一时期的意气勃发,亦已被一副人畜无害般的和蔼可亲所取代。这个样子的周瑜,也未免与孙尚香记忆中的周瑜相差太远了点。

    这里得顺便说清楚,周瑜在打赤壁之战的时候是三十四岁,原本是应该在两年后病死,后来是因为在夷州意外的得到了治疗,于是就这么活了下来。然后到现在的建安二十五年,周瑜都已经四十六岁了。而一个男人到了这个年纪,身形会有点走样很正常,脾气也容易改变一些。

    然后在这十多年里面,周瑜一直是镇守在柴桑那边,孙尚香则是去了夷州再转赴倭岛,虽然每年过年的时候会回江东一趟,但基本上是和周瑜碰不上面的。时间一长,再加上周瑜身上的一些变化,也难怪孙尚香一时之间都有点不敢确认。

    孙尚香那里还在发着楞,这边的周瑜却也被孙尚香的一声“仲兄”给闹得怔了一怔,心中在暗自寻思道:“仲兄?我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二人就这么一怔过后,孙尚香到终于能够确定眼前这位中年发福的男子的确是周瑜,随即呀然不已的道:“仲兄,你为何会在此?”

    周瑜笑了笑,先去向孙坚夫妇和孙策的墓陵前致过了礼之后才回身向孙尚香道:“我是如何,尚香你不必多问。到是尚香你,在建业城中做得好大的事!”

    孙尚香闻言默然道:“仲兄,你也打算去攻袭夷州吗?”

    周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环视了一眼周边之后才道:“尚香,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间不错的酒肆。你我多年未见,现在我很想和你喝上几杯。”

    数刻之后,某间道中酒肆的侧厢,孙尚香与周瑜对桌而坐。稍有些令孙尚香意外的是周瑜的夫人小乔竟然也在,连带着周瑜也就带了几十号家丁护卫在周围保护。

    老实说,这是孙尚香的心机不深,人还很有些单纯,并没有能看出周瑜带这么多护卫在身边的用意,还以为周瑜是因为带着小乔出来踏青游玩,所以自然是要多带点人保护着。这要是换作像陆仁这样的精明人在,恐怕一眼就会看出周瑜多带人以保护小乔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好孙尚香。因为现在孙尚香要防备的,其实并不会是什么山野草寇,而会是孙权或明里、或暗中派来的人。

    此刻周瑜的护卫们分布在亭外四周,小乔则坐在离亭稍远的一棵树下摆弄着茶具什么的在为二人准备着茶点。孙尚香单纯归单纯,但却并不笨,一看周瑜这样的安排就知道周瑜是有话要说,因此静静的坐在那里品着香茗,只等周瑜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周瑜慢条斯理的啜了口杯中香茗,这才不紧不慢的道:“尚香,我记得当初你虽然也颇喜音律,但却不会任何的乐具,那你的笛艺是何时变得如此出众的?”

    孙尚香摇头微笑:“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上行下效吧?夷州生活富足,陆夷州与蔡文姬又都是当世的音律大家,所以在夷州,大家于闲暇之时都喜欢弄乐为乐。相比之下这竹笛便于携带,价亦颇廉,陆夷州又是以笛而称于世,因此在夷州笛乐甚行。尚香久在夷州自然也跟着学了不少,平时也常会和姐妹们一起弄一弄乐以自娱。”

    周瑜放下了茶杯:“转眼之间,你在夷州为质已经多少年了?”

    孙尚香道:“建安十四年时吴夷战事啐发,先是吕子明偷袭泉州,接着就是吴郡东海之战。次年,我正式前往夷州为质以息两家刀兵。算将下来,时到今日已整整十年了。”

    周瑜轻叹道:“一晃十年啊……那时的你才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丫头,现在却已是快年介三十的人了。至于我嘛……”

    说着周瑜伸手拍拍自己那略有些浑圆的肚皮,自嘲的笑道:“你看,我在这十年中却也稀哩糊涂的添长了这么多的肥肉!唉,我这就是所谓的中年发福了。”

    建安十五年时周瑜三十六岁,十年过后是四十六、七,还真的是人在中年。到是孙尚香看看周瑜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的噗哧一笑。不过笑过之后,孙尚香的目光扫了一眼仍在那边煮茶置点的小乔,面色随即一正:“仲兄,你来此间似乎并不只是为了来与尚香叙这些旧的吧?”

    周瑜淡淡一笑之后面色亦为之一正:“还是那句话,尚香你在建业城中做得好大的事!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你……不过我现在只是很想问你一句,到底是为了什么,使得你要这样去做?”

    孙尚香很平静的回应道:“当日我其实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尚香不希望因为二哥的背信弃义,使天下的诸候、世家都看不起我江东孙氏;更不希望因为此事,使得天下间的世人都看不起我们江东子弟。此外,尚香到也真有几分私心……一边是我的宗族亲人,一边是我的至交好友,尚香真不想自己的亲人与好友成为仇敌。介时我夹在中间,我又到底应该向着哪边?”

    周瑜轻轻颌首:“十年不几相见,尚香到是直爽如初,无有半分的虚伪造作。看来你在夷为质十年,却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陆夷州他们从来就没有为难过你。”

    孙尚香道:“彼视我为亲友,非但从未留难,反而处处都以诚相待。仲兄你到是说说,对这等至诚好友,我们又是不是应该以诚相报?”

    周瑜查觉到了孙尚香话中的火药味,连忙摆手笑道:“尚香切莫要误会,我此来可绝不是来怪罪于你的。诚然,我作为江东重臣,凡事都当以江东之利为先,不能如你这般的感情用事,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利’字,使我并不赞同吴候冒然与夷州为敌。”

    孙尚香怔了怔,因为误以为周瑜是帮孙权来骂自己而刚刚涌上来的火气也在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不管怎么样,孙尚香还是比较了解周瑜的,如果周瑜一上来就说不赞成孙权,那孙尚香不但会不相信周瑜,甚至还会怀疑周瑜是在玩什么花招。可是周瑜明言了江东之利,却使孙尚香知道此刻的周瑜是在说真心话。

    迟疑了片刻,孙尚香才迷惑不已的道:“仲兄你既不赞同二哥兵犯夷州,那为何不在庙堂之上劝谏于他?我犹记得那天我与他相见之时,他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偷袭夷州。仲兄你若是劝谏过他,他不应会是那般得意忘形的模样。”

    周瑜长叹了口气,继而苦笑道:“尚香你误会我了!你大闹建业的那天,我才刚刚从柴桑回到建业,都还没来得及去见吴候。另外嘛……”

    话到这里,周瑜的脸上却也挂上了几分苦涩之意。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周瑜才摇摇头轻声叹息道:“尚香,并非是仲兄看不起你,而是你身为一介女子,又久在夷州为质,所以对江东这边的事很多都不知内情。这么和你说吧,现在的吴候虽然仍对我委以重任,但是对我的信任却已经是大不如前。而我所提出的进谏之言,吴候也不见得就能听进去多少。”

    孙尚香愣了愣,急忙追问道:“为何会如此?”

    周瑜举杯小抿了一口,很淡然的道:“无他,手掌重兵兼功高盖主而已。”

    孙尚香一下子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但如果是陆仁在这里,恐怕马上就能明白周瑜这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且陆仁比起孙尚香,甚至比起周瑜,可能还要多了解一点事情,那就是现在已经三十六岁的孙权,很可能在心性上已经有了些细微的变动了。

    说真的,周瑜与孙氏之间的关系的确是相当的亲密,而且赤壁之战时期的孙权也的确是给予了周瑜完全的信任。但人嘛,都是会变的,特别是当孙权的权威日重,心机渐深之后,作为一个君主,孙权对周瑜还是挂上了一些防范之心。不过这也不能怪孙权,华夏从古至今,又有几个君主对于像周瑜这样位高权重、功高盖主的人会不防着点的?

    所以所以,这时的孙权已经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削减了周瑜部份的兵权,另外对周瑜提出的谏言嘛,也不再是全盘采用。而周瑜那是多聪明的人?哪里会看不出孙权玩那些小动作的用意?但周瑜对孙权是忠诚的,也明白孙权玩这些手段的重要性与必要性,因此同样是不动声色的在配合着孙权的行动。

    当然了,孙权对周瑜主要是想打压在一个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绝不是想对周瑜玩什么赶尽杀绝,所以孙权在对周瑜玩了那些小手段之后,在待遇方面给予了周瑜相应的补偿。毕竟不管怎么说,有个周瑜放在柴桑那边盯着荆州,孙权也比较放心。

    这些就不多说了,只说孙尚香好一会儿想明白了之后便愠怒道:“为何竟会如此?二哥他怎能如此对待仲兄?他难道忘了大哥临终之时是如何嘱咐于他的吗?”

    “正是因为忘不掉,他才会如此对我的吧?”

    周瑜心中默叹完这句话,脸上的微笑也因此显得有些落寞,摇摇头向孙尚香道:“尚香,你终究只是一介女流,许多庙堂之上的事,你不应知道,也不必去知道。这话又说回来,看到今时今日的你仍然如当初那般的率直坦诚,到让我明白国母偶尔召我入见闲叙,为何会感慨送你赴夷为质其实是做得很对的一件事。”

    一听周瑜提及吴国母,孙尚香不由得急问道:“母亲……她说过什么?”

    周瑜的目光锁定了孙尚香,目光中既有一个兄长对小妹的关爱,却又带着几分深深的羡慕:“国母曾对我说,若是将你强留在江东,且不论你会郁郁终日、难有笑颜,只怕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如同其他的世家女子一般,婚配给其他的诸候或是世家,以成联姻之盟……尚香啊,话到这里我也不怕你怨我,那时你若不是赴夷为质,我与吴候可都有将你送嫁于刘备之意,用意则不外乎向曹操示以孙刘联盟之固。”

    孙尚香对这个事早就不在意了,只是笑了笑而已。到是周瑜向孙尚香歉意的一笑:“尚香莫怪,况且你也应当知道这姻亲之盟乃是古之便有、由来已久……不过在你赴夷为质之后,我却慢慢的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那时的我根本就是年轻气盛、目中无人,兼之还有一些急于求成。现在细想一下,我那时为何会不如孔明?正是因为我的身上有着这些的毛病,可是孔明却没有,在心性上我就已经输给了他。心既不如,有智又能如何?”

    孙尚香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仲兄,你这是想说什么啊?”

    周瑜举杯而笑:“那时的我太小看天下人了。其实那时既便是把你送嫁给了刘备又能如何?诸葛亮就会因此不对我江东多加提防了吗?孙刘两家之间的明争暗斗,又会因为你嫁于刘备一事而欺过曹操了吗?真要是那样做了,欺的不是诸葛亮、刘备、曹操,而是我与吴候在自欺其人、掩耳盗铃,最后不过是落得殆笑世人而已。反过来说,我们连至亲之人都能随便牺牲,那旁人到需要放手之时,岂不是会比我们更加无所顾虑?”

    “仲兄……”

    孙尚香此时不由得秀眉微皱。孙尚香本来就是个颇有些大女子主义的人,加上在夷州被陆仁“毒害”了多年,因此对周瑜的这番话其实是很赞同的。只是这些话虽然与孙尚香自身有关,但现在的孙尚香想知道的,却是母亲曾说过些什么。

    话说周瑜这也是压抑了很长时间,突然一下碰到个可以倾诉一下的对象,一时间话头就有些收不住。不过孙尚香那里秀眉一皱,周瑜到也反应过来自己都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因此复又向孙尚香歉意的一笑,开始扯回些话题:“这些话,在闲叙之时我也曾对国母说起过。记得那时国母听完之后到也未曾斥责于我,只是感慨说身为世家豪族之女,只怕都躲不开这种命运与归宿。若是所嫁之人年齿相当、门当户对,且在婚后能夫妻恩爱或许还好,但孙刘两家之间的争斗却绝不会带你给那样的生活。”

    孙尚香闻言黯然。这一类的话,陆仁也曾隐隐晦晦的对孙尚香提起过,所以此刻的孙尚香对这些话很有共鸣。

    周瑜接着道:“也许正是因为国母虑及于此吧?所以国母时常会暗中派人往赴夷州打探你的消息,每每听闻说你在夷州过得自由自在、开心快活,甚至还以客卿的身份出仕任职,乃至夷州诸郡的百姓都对你交口称颂,国母总是会为此慰然而笑,所以国母即使明明知道你随时都可以归还江东,即使国母明明对你想念至极,却始终不曾差人去夷州唤你回江东稍叙亲情。

    “因为国母也怕,怕你一回江东,吴候就会将你强留下来,不再发往夷州为质。仅以亲情而论,国母不希望因为自己一时的想念,却害得你的脸上再无笑容,害得你将成为联姻之女而郁郁终生。可怜天下父母心,国母又何尝不希望你永远如当初的那般率直可爱?”

    “娘亲……”

    还是那句话,孙尚香现在最遗憾的,就是这次回来没能和她的老娘见上一面。而以她现在的情况,她也真不方便去见她的老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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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三国一路人介绍:
陆仁,一个在现代社会中得到了奇遇,原以为可以从穷吊丝转变成为高富帅,从而逍遥人间的家伙,却因为一个意外穿越到了汉末三国的时期。 可惜他没有过人的武力,也没有出众的智谋,当然金手指还是有一些的。而他,又会引发出一些怎样的故事? 严重声明,本书不会是爽文,或者说不会那么爽,很多地方会有着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的虐主情节。如果您是个喜欢看爽文的书友,就还是不要看瓶子的这本《三国路人》了。我本三国一路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本三国一路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本三国一路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