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魔斗
这一幕快得让人震惊,几乎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
未见丝毫伤痕,那两名魔修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命丧黄泉。
南淭将芙蓉骨扇收回胸前,再次展开轻轻摇动,姿态优雅迷人,仿佛方才那一举动根本就不是他做出的。他长睫微敛,漫不经心地再次开口问道:“乜祭他还说了什么?”
倒三角脸魔修收回眼角的余光,听到南淭的问话,一咬牙,脚尖蹬地猛地弹跳起来,同时抽出荆棘钢鞭朝他甩过去,大睁的蛇形眼阴戾狠辣毕现,大喝道:“他还说,让你有来无回!”
芙蓉骨扇猛地收起,南淭侧过身来,嘴角的笑意没有变化,神色却冷如寒霜,嘲讽道:“不自量力!”
说罢,芙蓉骨扇一挥,一团黑紫色魔气蹿出,挥过来的荆棘钢鞭轻轻松松就换了个方向,朝同样蹿起想要攻击他的其他魔修甩去。凌厉的鞭势将迎上来的八名魔修拦腰斩断,如注的鲜血哗哗浇在地上,空气中弥满了浓郁的血腥味。
南淭垂下眼睫,瞥了眼溅到他脚边的碎肉污血,不悦地蹙起剑眉,眸中厌恶怒意一闪而过。
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衣袍被血溅到。所以他杀人,从来不见丝毫伤痕,因为鲜血的喷溅根本无法控制。
而就在方才,那团肮脏的东西就差一点落到他的锦袍上。南淭胸中怒意难平,他将这一切统统归咎到那些不自量力的蠢货身上。
紫色袍摆撩动。他旋身往后退出三丈之远,眸光仿佛寒川冰岩。黑紫色的魔气从紫色袍摆下方丝丝缕缕蹿出,在他身后慢慢升腾凝聚。鼓起宽大的袍摆和广袖哗哗作响。
那荆棘钢鞭明明握在“堂主”魔修的手中,却根本不听他使唤。南淭手中的芙蓉骨扇往右轻轻一挥,荆棘钢鞭便往右狠狠甩去,七名金丹期魔修被强悍的魔气弹飞,在半空中被轻而易举地撕成了碎片。血肉横飞,空气中蓦地漫开细砂般的血雾。
然而,做出这一切的南淭。他周遭三丈之内却是干干净净,连一丝血滴也没有。
锦凰看着这一幕幕,心底止不住的惊涛骇浪。如此碾压性的实力悬殊。她能否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脱?她脑海中飞速地旋转着,努力思索可以脱身的办法。
而林子内,顷刻间的功夫,除了那名倒三角脸魔修。其余魔修均已化成血雾。弥散在了空气中。
而方才还气势凌人、企图攻其不备反手致胜的倒三角脸魔修,阴毒的蛇形双目中终于漫上了恐惧和惊惶,僵硬着身体,眼睁睁地看着那根荆棘钢鞭,如飞腾的蟒蛇盘上他的周身。
下一瞬间,“扑哧”,倒刺嵌进肉里的声音。他痛得浑身发颤,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南淭浅笑着走上前。姿态优雅,仿若漫步。
他在魔修身前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芙蓉骨扇轻轻摇晃间撤去他身上的禁制,问道:“乜祭派你们来做什么?”
魔修听到问话,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有鲜血从他牙齿缝里渗出,眼底闪烁着得意和狠辣,却是一个字也没说。那眼神仿佛是已经预知了南淭的死亡,正肆意地得意和嘲弄。
南淭眼底划过一丝冷芒,嘴角微勾,冷笑出声,“嘴硬?”说罢,骨扇晃了晃,扇尖黑紫色魔气溢出,仿佛感应般,缠绕在魔修身上的荆棘钢鞭一点点收紧,狠狠嵌进他肉里。鲜血瞬间涌出,血流如注,哒哒哒滴在地上。
“啊!”那魔修痛得脸皮狰狞而扭曲。他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南淭,鲜血从嘴里不断地涌出,却是讥诮道:“南淭,你也不会得意太久了!右使大人很快就会成为新的魔尊,到时候,你会比我死的更惨!哈哈哈!哈哈哈!”
南淭瞳仁骤缩,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艳紫色华袍向后迅速掠出数丈,同时右手当空划出一道弧度,缠绕在魔修身上的荆棘钢鞭迅速收紧,只听见“咔哒咔哒”骨头爆裂的声音,一眨眼,那魔修已经血肉翻飞,尸骨无存!
南淭看了眼一地的残肢断臂、血肉肠子,厌恶地皱起剑眉。骨扇随手一晃,一层火焰腾地从地上蹿起,火舌迅速将残肢断臂吞噬,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
所有魔修已经去了地府,接下来是不是要轮到她了。
锦凰目光炯然地盯着南淭,右手悄悄摸上储物戒。就在南淭解决这群魔修之时,她一直都在调息,已经恢复了些许灵气。再加上阿鼎和储物戒,多少能拼上一拼,只要靠近正道联盟,她便不用怕了!
南淭朝她缓步走过来,凤眼微眯,眼底精光流溢,上上下下地扫视着锦凰,越看剑眉蹙得越紧。
锦凰神色肃然而戒备,右手不停地抚摸着储物戒,看着他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就在南淭走到距离她只剩大约五步距离、表情不解似回忆地刚吐出一个“你”字时,锦凰眼中精光乍现,暗道就是此时,猛地一跃而起,将储物戒中的能触手的东西,什么烟幕丸、毒气弹、引爆符、幻兽符等等通通往他身上砸去,能拖延一时是拖延一时。
东西多而混杂,又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锦凰抓到什么便扔什么,连数年前鄢萝送与她、被她后来收在角落里的雀翎手环也一并扔了出去。同时,足尖蹬地借力,朝着正道联盟的灵力波动传来的方向猛蹿而出。
南淭骨扇一挥,前方砸过来的东西便轻轻松松地被挡了开去。突然,眼光瞥见半空中飞来一只色彩艳丽的手环,眼波一顿,左手一伸便抓在了手里。仔细辨认,果然是孔雀翎作成的手环,当下胸中怒意翻腾。
雀翎对于孔雀来说等同于命,轻易不会舍弃,除非死!这雀翎出现在一个女修的手里,还被编织成了手环,除了猎杀所得还有哪种可能!
他作为雀族的王,知道自己的子民被杀,如何能不心痛?不发怒?
当下,黑紫色魔气翻涌蒸腾,紫袍掠动,疾速蹿出,朝锦凰背心袭去。
锦凰只觉身后一股恐怖的威压袭来,身体一点点僵硬,她心头猛颤,就在以为自己要落到南淭手中之时,突然,一道声音仿佛从天外飘来,虚幻的不似真实。
那声音喊道:“小锦……”(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师尊归来
锦凰心底紧绷的弦骤地松了下来,嘴角勾起庆幸的笑。
天不亡她!是符璃!他,回来了!
下一瞬间,她睁开眼时,只见一道浅蓝色的身影从重重绿色中掠来。他的周身仿佛有浅金色的莹光在流转,似天外神祗,满眼的掩映绿色都不能夺去他的风华,通通为他作了陪衬布景。
一股莫名的酸涩从心头弥漫上来,锦凰只觉得鼻尖一酸,眼眶中慢慢腾起了水雾。
符璃的速度极快,仿佛闪电,眨眼的功夫便已掠到锦凰跟前,左手揽着她的腰身转了一圈将她护在身后,右手以雷霆万钧之势,与袭向锦凰背心的南淭掌风相对。
瞬间,“砰”地一声巨响,凛冽的杀气肆无忌惮地掀开,肉眼可见空气中一层灵气震荡形成的涟漪,在树林中朝四周扩散激荡开去。周围的树木,稍显孱弱的,直接拦腰震断倒塌;足够粗壮的,一道深深的灵气刀痕几乎嵌进树干一半。
锦凰躲在符璃身后,尽管有他布下的法墙挡住强悍的灵气气浪,但灵气撞击造成的风暴流呼啸席卷,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来。
她勉力撑开一条眼缝,隔着被气浪绞碎的重重树叶碎屑,看到南淭的身影“哗”地一下子向后滑出数尺。而挡在她身前的浅蓝色背影兀自岿然不动,仿佛沉稳的高山,为她挡去所有的狂风暴雨。
锦凰觉得胸口好像塞了一团轻轻软软的棉花,眸光不知不觉地泛起了柔。
“你……是符璃?”南淭的一声质问。掐断了才冒出来的丝丝缕缕旖旎情丝。
锦凰猛地一怔,回过神来,眸光蓦地泛冷。她竟然又生出了这种不该有的情绪。心底不住地暗骂自己,难道前两世的教训还不够沉痛?难道又想再来一世?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用尖锐的疼痛刺醒自己。
果然,旖旎情丝退散,脑子瞬间清明。
南淭的话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很笃定。他似乎胸口受了创伤,捂着低咳了两声。倒并没有血丝渗出。
“不错,本座乃符璃。”苻璃回道。
“好!”南淭嘴角勾起,冷笑一声。紫袍掠动。原本他所站的地方,眨眼之间只余下丝丝黑紫色的魔气,仿佛烟雾般缭绕,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见他离开。苻璃转过身来。当目光落在锦凰支离破碎的衣服,以及衣下浑身难以遮掩的伤痕时,眸光骤然之间仿佛深埋海底的极川冰岩,阴沉森寒,让锦凰忍不住从脚底泛起丝丝冷意。
他在想什么?锦凰眸光幽深,眼睫动了动,再睁开时眼眸清澈而惊惧,同时瘦削单薄的身体因为害怕而瑟缩地退后了两步。完全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苻璃见她如此,连忙敛去眼中的寒意。神色心疼而自责,低声唤道:“小锦,是为师……”
锦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里面盛满了陌生和戒备。听到这话,她卷翘的眼睫眨了眨,眼波里似有水波漾开,头往左侧歪了歪,似乎在辨认。
苻璃心头一酸,蓦地泛起一丝心疼。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小徒弟竟然有一天会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他。明明以前最喜欢趴在他的膝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娇娇软软地跟他撒娇,师尊师尊地唤他。
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师尊的不尽责,竟然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近五年的时间。这五年来,她独自一人在岺枢峰,身旁没有一人,该是多么的艰难。
他的视线一寸寸滑过她几乎无一完好的皮肤,心底越发心疼,再次唤道:“小锦,我是师傅啊……”嗓音低缓柔和,仿佛怕惊到她一般。
锦凰看了他半晌,终于似认出了他。眼眶中迅速漫起水雾,模样可怜又委屈地滑下一串泪珠子,朝他猛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头埋进他的腰腹,闷闷的哭腔随即传出,“师傅……”
苻璃既心疼又怜惜,回抱住她,触手之处尽是已经凝结的污血和爪伤。方才就不该放过南淭!他眼底快速划过一丝冷厉,转瞬即逝,手下顿了顿,刻意放轻了力道拍拍她的肩膀,连连安慰道:“不哭不哭,都是为师的错。为师来晚了,让小锦吃了这么多苦。”
锦凰的头越发埋进他的袍子里,哭声比方才大了几分,抱着他大腿的力道又紧了紧。
苻璃知道她委屈,心底没有丝毫的不耐,拿手轻轻搭在她的背上,掌心一股灵气蹿出钻入她体内,这一探竟发现她五脏六腑之内竟然全是累累伤痕。他心头又是一痛,刚要再输入灵气为她引导调息,突然,前方传来无数股灵气的波动,正朝他们这边而来。
他手指翻动,锦凰的身上已经落了一件高阶防御法衣,将她整个儿罩在里头。他又怕法衣的防御能力不够,在法衣外又加了一层防御结界。
“小锦,到为师身后来。”他轻轻拍了拍锦凰的背,柔声道。
锦凰抬起头来,眼睛红通通的仿佛两颗兔眼果。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不解地看他,见他看向前方,也转过头去,只见乌压压的一群人自树林那端如翻腾的乌云,席卷而来。
她眼波一闪,是正道联盟的人。随即眨了眨眼,回过头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乖巧地点点头,躲到了他身后,只探出点点衣角。
眨眼的功夫,那群人已经掠到了跟前。
锦凰探头悄悄一扫,发现修真界凡是有点名头的都来了。为首的是沧阆派掌门,琼华峰、丹殊峰、皓坤峰三峰首座,左右分别是金丹门、丹符宗、昆仑派、碧荫洞等门派的掌门、派中真人,以及一些能力出众的弟子。
各个风尘仆仆,灰头土脸。掌门和真人相对好一些,发丝略显凌乱,法袍上面带了星星血迹和尘土。而下面的弟子则狼狈许多,法袍破损,身上的伤口长短不一,有的甚至嘴角还渗着血丝。披头散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着狼狈至极。
众人见到苻璃均是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或点头示意或俯身行礼,“见过上仙(师叔)。”
苻璃虽则看着样貌极为年轻,俊朗不凡彷如仙人,但地位极为尊崇,人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上仙”。
他跨前一步,示意众人免礼。他的面色柔和,嗓音也甚是清雅,但眉宇之间暗含的淡然,以及周身浑然天成的出尘之息,总给人一种浮于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疏离冷淡之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回城
“战况如何?”符璃问道。
云衍作为此次正道联盟的魁首,又是符璃的师侄,此番当由他来作答。
他瞥了眼皓坤峰刑法总堂刘真人,刘真人会意,衣摆一挥,后面就有两名刑法总堂的弟子各提着两名魔修走了上来。这两名魔修身上都被绑了强韧的蛛丝,被推到人前也无半点恐惧之色,下巴高扬,看也不看符璃,神色傲然。
云衍看着符璃,道:“魔族左使南淭被他逃脱了,其余魔修都已斩杀。”
符璃点点头,“将这两人带回嘉峪城,交由刑法总堂审问。”
云衍点头,看了眼符璃,眼底闪过一丝愧色,嘴唇动了动,似挣扎了半晌后朝他行了一礼,迟疑地说道:“师叔,弟子有愧,有负师叔所托,未能照顾好锦凰……让她……遭了魔族妖人的毒手!”
方将那群魔族斩杀,他就命弟子四处搜索锦凰的影子,结果连一块碎片也没有找到。他已经在心底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魔族嗜杀狠辣,无恶不作,锦凰落到他们手里还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之后,他又感觉到一股强悍的灵气气浪,一股为邪戾的魔气,一股为纯正的灵气,便当即率众人急速赶了过来。
符璃温润淡然的眸光中迅速划过一丝厉色,刚想打断他,突觉手心中塞入一只软软糯糯的小手,接着便听到锦凰脆生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掌门真人。小锦无事。”
云衍一怔,多少年来风云变幻沉淀下来、已经鲜少动容的冷肃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明显的讶异。“你……”
符璃打断他,道:“这里余下的事你处理吧。小锦受了重伤,本座先带她回嘉峪城。”说罢,对其余各派掌门真人点了下头示意,脚下一片白羽仿佛一团云絮,托着两人掠上半空,一转眼便只剩下一点蓝点。
锦凰到底还是没能够坚持到他们回到嘉峪城。
引魂阵中与众恶鬼交战。后又受南淭及数十名魔修强劲气浪的撞击,从表层的皮肤到内里的经络和内脏,几乎无一处完好。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然是极限。当她被符璃揽着掠上半空后不到片刻。就再难支撑,头一歪倒进了他怀里。
符璃又心疼又担忧,一把将她抱起,脚下白羽瞬间提速。快比闪电。片刻之后就仿佛一阵怪风,掠进了正道联盟在嘉峪城歇脚的城主府。
吓得留守在嘉峪城、提防魔道偷袭的众弟子警铃大作,误以为是魔族妖人来袭,立马将这一怪事禀报给了负责留守一事的苏枋。
原本,苏枋因为四年前青龙峡一事被幽禁思过境,还有数日才满五年刑期。这次,因为魔族妖人的事惊动了整个修真界,所以云衍亲自下令。将苏枋、陆珩、萧奈三人都提前释放了出来。
而作为沧阆派未来的掌门人,留守嘉峪城的担子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身上。
苏枋一听下面弟子的回禀。便扔下手中事务,急匆匆率领一队弟子赶了过来。跨过半月拱门,刚踏进庭院就看到厢房外被布了一层浅紫色的灵气网罩。透明柔软的灵气罩上,布满了蓝紫色的雷电,“噼里啪啦”地发着声响,仿佛游蛇般四处游弋。
隔着七八步远都能感觉到,灵气罩上不断传递过来的强悍灵气。能唤出紫雷,有如此修为,又会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可能是一人!
一想到此,苏枋戒备肃然的面色就放松了下来,转身示意众弟子退出半月拱门,而后才说道:“大家且放宽心,并不是魔道妖人。留四名弟子在这里守卫。切记,不可大声喧哗,莫要惊扰了里面的真人。”
“是!”接到命令的四名弟子齐齐拱手应道,而后动作干净利落地转身,站到了拱门外。
苏枋转过头看了眼厢房的方向,率其他弟子又匆匆离开了。
锦凰这一昏倒便足足昏了三天三夜,可把一群人给急坏了。苏枋、陆珩、温兰温竹、香昀、萧奈……结果,因为苻璃的一句“不得打扰”,都被拦在了门外,一直没能够见着。
终于在第四日的清早,锦凰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守在她榻旁、单手支着额头闭目养神的苻璃。
他依旧是她晕倒之前的装束,天蓝色的华贵锦袍,袖子和领口用湖蓝色镶边,上面用银丝线绣着简单素雅的花型,看着清淡却自有风华。
他头微侧着,有一缕发丝俏皮地蹿到了前面,贴着他的侧脸勾勒出完美的下颌,更衬得他肤色白皙,俊美无瑕。
锦凰看着他,眼眸中渐渐染上了迷蒙之色,连苻璃醒过来了都没有发现。直到发顶上传来轻软温热的触感时,才懵懵懂懂地回过神来。
“怎么了?”苻璃俊眉微蹙,眼含担忧,“是不是还疼得难受?”一想到看到的那些伤痕,他就自责心疼得不行。
三日前,他抱着她掠进城主府,想为她调息。又见她衣服破碎,已经无法蔽体,又不便上药,而在他心中锦凰又还是个孩子,就直接将她的衣服褪了。
饶是他心底已经有所准备,但是真正触及到那些伤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地猛颤。
她浑身几乎没有一处皮肤还是完好的,到处都是爪伤、磕伤。皮肉翻卷已经算是轻的,有的甚至深可见骨,有的伤上又被抓伤,肉都烂了。
给她上药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他的小锦才十一岁,她本该乖巧地躲在他的羽翼下慢慢成长,直到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出去独自历练。可是,她却落到了十恶不赦的魔修手中,还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这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够支撑下来!
如若他当时没能赶到,他是不是就失去她了?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不止一次的自责懊恼。在树林之中,他就不该轻易地放过南淭!
不过,好在小锦她福大,成功渡过了这一关。他怜爱地揉揉她的发顶,暗下决定,以后定会好好护她周全!
“师傅?”锦凰懵懂地看着他,不确定地轻声喊道,似乎仍有些不敢相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失踪之谜
“是不是哪里还疼?”见她一脸呆滞的模样,苻璃的心又揪了起来,忍不住从凳上挪到床沿,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神色担忧而急切。
“师傅?”锦凰不确定地又喊了一声。
“师傅在,师傅在这里。是不是……”他还未说完,胸口就扑过来娇娇软软的一团,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埋在他胸口,瘦瘦细细的胳膊将他抱了一圈。
苻璃有些转不过来,僵在半空中的双手缓缓放下,轻放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半晌后嗓音温柔地问:“怎么了?”
刚问完,就感觉埋在胸口的那颗脑袋来回地蹭了蹭,随即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似终于确认般地叹道:“原来不是在做梦,师傅真的回来了。”
本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苻璃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心口又酸又涩。他爱怜地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叹道:“傻孩子……”
锦凰嘴角讽刺地勾了勾,眼睛眨了眨,刹那间,眸底的冷意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从苻璃怀中退出,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师傅,你……还走吗?”那眼神,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丝企盼,又有些害怕。
苻璃心口又是一涩,却是温柔地来回抚了抚她的侧脸颊,摇摇头道:“不走了,以后师傅都不走了!”
“太好了!”锦凰脸上迅速染上狂喜,激动地差点从床榻上蹦起来。
这一动,一下子就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强烈的痛感瞬间席卷上来,痛得她还眉开眼笑的脸蛋立马扭曲了起来。这一下子,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看着甚是怪异。
相较于锦凰的浑不在意,苻璃倒是被她的一惊一乍吓得不轻。原本想责备她几句,但见她即便痛得嘶嘶抽气了,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仍是仿佛刚出水的黑珍珠,里面的喜色都快溢出眼眶了,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只好轻言软哄地让她乖乖躺下。又拿出两颗丹药喂她服下。
苻璃替她掖了掖被角,见她一双黑珍珠似得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发顶。问道:“怎么了?”
“师傅?”锦凰眨了眨眼,唤道。
“嗯?还是很疼?”
锦凰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抿了抿唇瓣,问道:“师傅。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他这近五年的时间究竟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何音讯全无?云华呢?云华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为师一直在闭关。前些时日才出关。”苻璃回道。
那一日,他将云铧送达幽溟诡域,本想立刻返回沧阆派,谁曾想才出诡域不久,他体内的灵气突然激增四蹿,犹如翻江倒海,竟是晋升之兆!
自四十多年前他突破化神初期之后,便一直停滞不前。修为到达他这种境界。晋级已经不仅仅是勤奋努力就够的,还需要契机。而这四十多年。他缺少的就是那个契机。
只是没想到,那一趟去幽溟诡域竟就是他的契机!如此千载难逢、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如何能够错过!
他当即又折回幽溟诡域,在诡道的密域中闭关,专心突破晋级。这一晋级便是四年之久。
锦凰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想过他有可能遇到了不测,或是已经陨落,结果,竟然是闭关晋级!照如此说来,那他如今是化神中期?竟比前两世早了整整二十年!
“师傅,那小哥哥呢?他也跟你一道儿回来了吗?”锦凰问道,眼波清澈,语气不咸不淡。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心底有多么的急切。
符璃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道她是小孩儿情谊,不做多想地回道:“他没有回来,还留在幽溟诡域。”见她面露不解,继续道:“他被诡道掌门收作了入室弟子。”
“是吗?太好了!”锦凰一怔。没想到,诡域一行竟是云华的机缘。随即心底涌上狂喜,忍不住为他高兴,与有荣焉。她就知道,她的云华不会是一个平凡的人!他就该站在至高处,享受无限荣光、万人敬仰!
只是,炼魂之后的他还会记得她吗?如此一想,她脸上的笑又渐渐收了下去,整张脸都黯淡了下来。
“怎么了?”符璃眼露疑惑。上一瞬间还开心地不行,怎么突然之间就这般了?
“师傅,你说小哥哥还记得我吗?”锦凰抬头,期待地看着他。云华炼魂之后到底如何,他该是知道的。
符璃对上她满含希冀的眼瞳,面色犹豫。他该如何跟她说,炼魂之后生成的魂魄就相当于新魂,只有以前和他朝夕相处的人,比如说他的爹娘,他才可能记住。而她和云铧认识不过两三日……
一见他的神色,锦凰哪里还能不明白。可是她不会就此甘心!既然前世他们能够相遇相爱,这一世又有何不可以!即便云华忘了她,她也会找到他!
“小锦……”符璃摸摸她的发顶,终于在心底组织好了语言,刚要开口说话。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虽然他们刻意压低了嗓音,但凭他的修为和耳力,一下子就感知到了。他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已经明确下了命令,不得来打扰,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禀师叔祖,弟子苏枋有事求见。”一道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嗓音清润,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屋内的人听到,又不会太过吵闹,拿捏的恰到好处。
锦凰瞧着他的脸色,悄悄探出右手揪住他丝滑的袖口,撒娇道:“师傅,是苏哥哥……”
符璃无奈一叹,转头右手广袖一挥撤去屋外的结界,同时朗声道:“进来吧。”
“是!”门外之人回道。随即,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而后“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为首之人依旧是一身沧阆派的蓝白弟子袍,右手一柄莹白宝剑,步履从容而淡定。容貌身姿也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五年的思过境之涯没有给他带来半分颓然,反倒让他变得越发沉稳。
原本以为来的只有苏枋一人。却见他踏入之后,又紧跟着走进来三人,正是香昀、温兰温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探望
三人跟在苏枋身后,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对符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拜见师叔祖(上仙)!”
符璃神色淡淡地轻嗯了一声,右手动了动,示意四人免礼。四人躬身谢过。
苏枋直起身来,目光快速掠过锦凰,见她已经醒来,心底的石头放心地落了下来。而后,才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看向符璃道:“禀师叔祖,刑法总堂审讯魔族的俘虏已经有了结果,众位掌门请师叔祖移步前往正厅相商。”
符璃略一思索后点点头,转过身揉了揉锦凰的发顶,面色柔和地叮嘱道:“为师去去就来。”
“嗯,小锦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锦凰乖巧地应下,说不出的讨喜可人。
符璃嘴角微翘,欣慰一笑,点点头站了起来,袍摆掠动,转瞬就出了厢房。苏枋回头看了锦凰一眼,对她暖意一笑,随即脚下生风,追着他也出了厢房。
两人一走,香昀三人就不再拘束,一下子扑到锦凰跟前,忧心地问道:“阿锦,你还好吗?符璃上仙下令所有人不得靠近这间厢房,我们想来看你都不成。三天了,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三双眼睛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逡巡,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锦凰对他们安慰一笑,“我还好。多亏师傅及时出现,救了我。”
“是啊,符璃尊者突然出现在嘉峪城的时候,我们也是吓了一跳!”香昀点头附和。
那夜。锦凰被魔修擒住之后,他们随左祁三人来到嘉峪城。第二天,云衍和修真界其他门派的掌门真人纷纷集结到了嘉峪城。那时他们才知道魔族在西境有异动,而修真界暂时结成了正道联盟,共同对抗魔族。
一见到掌门云衍,他们便将锦凰被擒一事禀报给了他。云衍猜测,锦凰极有可能被掳进了西境,而正道联盟则计划第二日进入西境追击魔族妖人,正巧可以探查她的行踪。
他们三人本想跟着联盟队伍一道进入西境寻找锦凰。奈何他们的修为实在太低,根本没有资格。
正当三人翘首以盼、等待消息之际,符璃如同一道怪风突然出现在了嘉峪城。
三人心里明白。若时间拖得越长,锦凰就越危险。他们哪里敢耽搁,一见到符璃就将锦凰被擒一事禀报给了他。
此时此刻,三人都在心底不约而同地暗自庆幸。还好符璃上仙及时出现了。不然……
“阿锦,这些伤……?”温兰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锦凰袖子下不小心露出来的伤痕。
她一出声,香昀也看到了。锦凰刚要缩回手,她就伸手一把握在她手臂上。
“嘶……”强烈的钝痛袭来,痛得锦凰倒抽了一口冷气,脸皮都扭曲了,香昀吓得连忙松手。
“你小心些!”温竹皱眉斥道。
要在平时。香昀少不得又要和他呛上几句,然而此时她哪里还想这些。“我……阿锦……”她无措地看着脸色白如宣纸、冷汗涔涔的锦凰。又是内疚又是自责,“我……不是有意的……我……阿锦……”
“没事,阿香,我没事。”过了一会儿,钝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了,锦凰低声宽慰她道,想要悄悄将双手收回去。
温兰眼疾手快抓住她完好的五指,阻断了她的意图。同时,另外一只手将她的袖子轻轻往上拨,锦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香昀掩唇惊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手臂上一道道密密麻麻的伤痂,眼中迅速浮现起了水雾,“阿锦,这些伤……都是那群魔族妖人给害的吗?”单单手臂就已经如此,那身上……
温竹突然转过身去,往前走了两步,头上仰望着房梁,呼吸急促,两手垂在身侧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突,仿佛想要将什么东西狠狠捏碎!
“该死的魔族妖人!”温兰泪光闪动,眼底怒意涌现,神色愤恨,破口大骂道:“以后若被我碰到,我见一次杀一次!”
虽然身上钝痛一阵接着一阵地袭来,但锦凰心底仍是不可抑制地淌过一丝丝的暖流。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她将被拨开的袖子放了下来,视线掠过温竹僵直的背,又一一滑过双目含泪哭得不能自已的香昀和温兰,对他们宽慰一笑,道:“我真的没事,你们不要担心。我擦了上好的丹药,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师傅也给我输了灵气,为我引导调息,我很快就会痊愈的。等我好了,我们四人再一起去伏魔殿领取任务。”
“阿锦……”她越是这般说,香昀哭得越是厉害。那一道道密如网状、形状可怕的伤口,该有多痛啊!
“都是江心月!”这些苦阿锦本可以不用受的,这一切都是江心月!香昀心底忍不住升腾起强烈的恨意。那日要不是江心月阻挠了左祁真人出手,阿锦根本就不会落到那十恶不赦的魔修手中!她当真以为他们都是傻子吗?看不出她是故意在装病?
阿锦说,江心月要杀她,一点也不错!
香昀一提,温兰温竹也想起了那夜的情形。
温兰神色愤然,对锦凰说道:“阿锦,江心月这个女人心思当真歹毒至极。”
温竹此时已经转过身来,眼眶微红,神色却是异常的凝重,“阿锦,江心月不简单,你……”
“阿竹。”锦凰突然脸色一凝,出声打断他,低声道:“有人来了。”
如今她已是筑基期修为,感知不是练气期时可以比拟。她分明感觉到有四五道灵气波动正往这边而来,除了一道属于练气三层实力,其余均在练气六七层。随着脚步声的不断靠近,她已然听出断断续续的交谈声,来人均是女修。
她心底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练气三层的女修,是江心月!
四人四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门口,不一会儿就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近,一双火红色的赤麂(ji)绒皮靴率先跨过门槛,接着,五名身着蓝白法袍的年轻女修簇拥着一道娇俏婀娜的身影走了进来。
“小锦……”来人不是江心月,还有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刺探
她一身水蓝色的锦袍,样式倒还是沧阆弟子袍的样式,只是在袖口、衣襟以及领口的位置多添了一层白貂绒,衬得她白腻的肤色更是仿佛天山之巅的积雪般晶莹。行走间衣袍摆动,丝滑的袍身上仿佛有光在流转,看着比普通的弟子袍华贵且轻盈,是防御性稍逊鲛纱绡的凤翎纱。
锦凰扫了一圈这身定做的法袍,心底冷嗤,左祁在她身上倒是肯下本钱!
相较于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狼狈的锦凰,看得出来她这两天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白皙的肤色隐隐透着点粉,眸中雾气蒙蒙,眼波流转间春情缭绕,再观她微翘的唇瓣,唇色潋滟几欲冲血。一副被狠狠蹂/躏过的模样。
锦凰的眸色越发深邃,讥诮之色一闪而过。左祁和童成两个男人,她当真是应付地游刃有余。哦,不!她怎么忘了,前两世江心月可是有过不止五个男人,如今才两个罢了,怎么可能应付不过来!想到此,她眸底的讽意越发浓厚。
“你来做什么?”香昀站起来,护在锦凰床榻前,柳眉倒立,看着众星拱月般款款走来的江心月,冷喝道。
这心肠歹毒的女人害得阿锦这般模样了,竟还有脸过来。
温兰温竹也跟着站起来,不约而同地站到香昀旁边。三人这般站立,将床榻遮了个严严实实。
锦凰仰头看着三人的背影,知道他们是怕江心月再害她。顿时眼眶一热,嘴角勾起一抹暖意的弧度。
江心月像是被那一声冷喝吓到了,柔弱的身子骨颤了颤。眸中的蒙蒙雾气凝成了水雾,栖在眼瞳上,泫然欲泪,惹人生怜。她往后退了半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嗓音绵软无骨,弱弱地道:“听说小锦醒了。我来看看她。”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绕着香昀三人转了两圈,却始终没能够看到他们身后的锦凰,心底不住地暗恨。半垂的眼帘下,眸光中毒辣一闪而过。
她以为锦凰被那魔修抓走之后必死无疑,谁想没畅快几日就听说苻璃上仙将她从魔修手中救了回来。她当时恨得咬牙切齿,差点没把牙咬碎。
她当即让童成过来刺探消息。结果被告知苻璃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得到这一消息,她心里得了些安慰,如此一来不就说明锦凰伤得不轻。
随着时间一日又一日的过去,她心底越来越雀跃。时间越久,说明锦凰伤得越重,活过来的可能就越低。
谁曾想,今日一早她还在与童成温存,他的徒弟就过来禀报说锦凰醒了。这一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她哪里还能坐得住。当下急匆匆领着五名女弟子过来,打着探望的由头刺探实情。如若可能。趁着苻璃不在,悄无声息地将锦凰给除了!
香昀三人看着江心月一副楚楚可怜、虚软无力的模样,若不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倒真的要被她骗过去了。然而,此时,他们只觉得更加愤怒。明明阿锦才是那个受害之人,她这番来装模作样哭哭啼啼,好像她才是那个刚从鬼门关里出来的人!
“收起你那副嘴脸,猫哭耗子假慈悲!”香昀脾性直爽,藏不住心思。此番看到江心月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哪里还忍得住,直接破口大骂。
江心月单薄的身体猛地一颤,之前一直萦绕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崩然决堤,两行泪水从她白皙的脸颊上滑落下来,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陪她同来的五名女修都是童成的弟子,得了命令要护着她。平时又从江心月手里得过不少好处,私底下都众星拱月地捧着她。此时一见她这副模样,当即往前一站,神色忿忿,口气尖利、叽叽喳喳地为她出头。
其中一名脸型细长、形同马脸的女修当即细眉倒立,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目无尊长的丫头!竟然对着前辈呼来喝去,你师傅是如何教导你礼数的?”
他们五人都是童成的弟子,而香昀三人是苏枋的徒孙辈,童成与苏枋同辈,按照礼数,他们确实是前辈,而江心月的辈分则更高。
她话刚落,旁边一名腰间挂着一枚粉玉梅枝的女修附和,“见到前辈不行礼便罢了,竟然开口辱骂前辈,简直目无尊长!有没有把本派门规放在眼里?”
沧阆派门规中有一条,明确教导门下弟子尊师重长。这女修色厉内荏的一番话,将藐视门规如此大一顶帽子直接就扣了下来。当真厉害!
锦凰身子微侧,透过温竹和香昀两人之间站立的间隙往外看,眸光冷凝。来的还是熟面孔了。这五人中有四人,就是前世为江心月鞍前马后的走狗!最是牙尖嘴利!什么脏水恶名,江心月自己不能出面的,都由他们这些个走狗帮她完成。
她将目光落在五人弟子袍的衣襟上,上面均绣着象征丹殊峰身份的青枝暗纹,依照辈分都是童成徒弟辈的。她心底冷笑不止,童成是怕江心月吃亏所以派他们来给她撑腰?亦或是见她命大死不了,趁着苻璃不在她正虚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除掉?
香昀平时看着是能说会道,但骨子里还是斯文人,哪里敌得过这群真正牙尖嘴利的刻薄女修。被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威喝,又以藐视门规的罪名恫吓,脸色立马一顿。
“你……!你们……!”香昀和温兰气得浑身发抖,四目喷火,怒瞪着江心月一行,半天说不出话来。
“尊师重长,那也是德高望重的师,宽厚仁爱的长。若是那人心思歹毒蛇蝎心肠,那也要我们尊崇敬重她不成?”自开始便一言不发的温竹突然反问,语气阴沉凌厉,透着明显的怒意。
温竹为人谦和,不争强好胜能让则让,从不与人发生冲突。如今他这般疾言厉色,看来是真的心底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这一番话说完,香昀和温兰纷纷回过神来,点头附和道:“不错,对于那些阴险卑鄙的恶毒小人,我们根本用不着对他们尊师重道!”
这话意有所指显而易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颠倒是非
马脸女修当即细眉倒立,杏核大的眼睛大睁,怒瞪着三人,冷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旁边的“梅枝”女修立马上前帮腔,“你们对前辈无礼不说,竟然还出言侮辱,当真是反了!我要禀报掌门真人,请求他定你们个藐视门规的重罪!”
江心月缭绕着莹莹水雾的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和得意。
这群人比温竹他们长了一辈,此时面对三人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个个下巴高抬,眼神轻蔑且傲慢,腰杆挺得笔直,身上的威势无形之中散开。
香昀三人却是毫无惧色。
温竹讥笑一声道:“侮辱?到底是不是侮辱,江师叔祖心里最清楚!”
“你……!”众女修怒不可遏,指着他就要破口大骂。
此时,江心月往前一步,贝齿咬着粉唇,泪水迷蒙,表情委屈地看着温竹,弱弱地道:“我知道你们与小锦感情深厚,小锦如今这样你们心里肯定是伤心难受的。可是,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能将过错推到我身上啊?”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香昀三人的愤怒和辱骂,统统归结为迁怒,而她自己则变成了被无辜迁怒的对象。
锦凰眼瞳微凝,江心月的手段见长了!
“自己受了伤却赖给江师叔,那你自己跌了一跤是不是也要赖到我们身上啊?”另外一名束着紫色发带的女修嚣张傲慢地道。
“就是,当真不要脸。也不知他们的师傅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他们的?目无尊长、辱骂前辈、迁怒无辜,这种弟子就该直接逐出沧阆派!”“梅枝”女修立马接腔道。
温竹怒瞪着他们,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突。
温兰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香昀则再也忍不下去,往前大跨一步,凶狠地瞪着江心月,食指指着她道:“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如果不是你那时装病晕倒,阻挠了左祈真人。阿锦根本就不会被那魔修抓走!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说不是你的错?”
江心月双目大睁,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单薄的身子如风中的柳絮猛颤了两下。脸上泪水涟涟,无辜地道:“你为何要这般冤枉我?”
旁边马脸女修立马上前一步扶住她,刻薄的细眼与香昀对视,道:“江师叔的身子骨一直都不好。整个沧阆都知道。那夜之后。江师叔还得了一场大病,今日才将将好了一些,你凭什么说是装病晕倒?你如此污蔑是何居心?”
香昀冷哼一声,“不是装病?那为什么偏这么巧在阿锦被擒、左祈真人正要出手救人的时候晕倒?”
江心月头歪在马脸女修肩头,泪水哗哗地往下流,模样看着说不出的惹人怜。
她微垂的眼帘之下,眸光中却是闪烁着得意。装病晕倒?谁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她那时确实装病晕倒了?是去质问左祁吗?他定然是会帮着她的。所以,他们根本就站不住脚!
她似抽抽噎噎了半天。才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那时我真的支撑不住了才晕倒了。”说着,突然开始自责起来。“小锦,都怪我!都是我不争气!我不该那个时候晕倒!若我能多支撑一会儿,左祁真人就不会为了顾到我而错过了救你的时机!都是我,都是我的错!阿锦,你心里对我有怨言,我不怪你,是我太不争气了,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绕着床榻转悠,三道人墙之后依旧丝毫动静也无。她心底忍不住嘀咕,锦凰她到底如何了,是昏着还是醒着?他们来了这么久,怎么半点动静也没有?
她这两句三句竟然将香昀三人的顶撞污蔑,通通归结为锦凰心存怨气,言外之意甚至还透露出“三人如此行为是锦凰背后授意”的意思,简直是非颠倒、不可理喻!
锦凰脸色骤冷,眸底冷芒毕现。
香昀他们更是气得发抖,还未来得及出声,扶着江心月的马脸女修立马一脸不赞同地看了眼她道:“江师叔,你怎能如此说?身子骨弱并不是你的错!难道受了重创还不能晕倒了?左祁真人出手救你那便是救了,难道她锦凰的命金贵,你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见符璃不在,锦凰又自始至终没出过一声,又加之平日里江心月不遗余力地诋毁锦凰,挑拨他们对她的嫉妒和不满,此时她更是胆子大了,直接就说出如此轻贱蔑视锦凰的话来。
“不要脸!你们简直无耻至极!”香昀气得咬牙切齿,右手灵气凝聚,显然是忍无可忍,想要出手攻击他们了。
锦凰见了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出声阻拦:“阿香……”不要说她的修为比不过对方,人数上吃了亏不说,一旦双方动起手来,她此时正虚弱着,灵力使不出来,混战之中江心月见缝插针伤了她甚至杀了她都有可能。
几乎她出声的同时,温竹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香昀的手,拦住了她。
“月姐姐……”锦凰双手撑在身体两边,让自己坐直,视线自香昀和温竹让开的空挡投出,落在楚楚可怜的江心月身上,“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同时在心底问阿鼎,“他们还有多久到这里?”
在听到阿鼎回答说“已经到月拱门了”之时,她嘴角微勾,面上却是一派伤心欲绝的痛苦模样,双手捂着胸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盖在她身上的锦被瞬间被染红。
“阿锦,你怎么了,阿锦?”香昀瞳仁骤缩,神色大惊,回过神扑到她跟前凄厉地大喊:“你别吓我们,阿锦!”
锦凰艰难地抬起头来,脸色煞白,嘴里含着血沫子,刚要张口说话,突然房门“砰”地一声被猛地撞开,一阵旋风携着可怕的威势从外飞掠而入。
挡在床榻前的香昀三人只感觉被一股强悍的力道撞开,被弹飞了开来,跌在地上。同时体内血气翻涌,竟从七窍之内流出血来。
跟着江心月同来的五名女修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旋风扫飞,东倒西歪地跌在地上同样七窍流血,连打坐调息都做不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发怒
江心月最是幸运,后面跟着进来的左祁眼疾手快地揽住她差点飞出去的身子,同时手掌贴着她的后背,将灵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她的体内,为她调息。
锦凰早就知道此刻揽着自己的人已经换成了符璃,但她却依旧装作不知道般,神色艰难痛苦地睁开朦胧的一条缝,朝江心月的方向看去,期期艾艾地道:“月姐姐,左祁真人当时选择救你,我没有丝毫怨言。虽然那魔修说,他想要抓的是你。咳咳……”说着,一口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符璃大惊,一面为她导入灵气,一面焦急地说道:“小锦,不要说话了!”
锦凰似才知道是他,侧转过头,手指揪上他的法袍,恰如其分地露出小臂上狰狞恐怖的伤痕。
她激动地恳求苻璃,“师傅,你帮我跟月姐姐说,我没有怨她!我从来没有怨过她!你帮我跟她说,好不好?师傅?”她晃着苻璃的法袍,固执地恳求,神智似乎已经出现了混乱,说出的话开始颠三倒四,“还好那魔修抓的不是月姐姐,月姐姐没事,月姐姐没事,真好,真好……”
她这一番话断断续续地说完,看似杂乱,但是该要透露的意思丝毫没有落下。不仅符璃会过问追究,而且这么多沧阆派的首座、真人,以及后面陆陆续续一道过来的别派掌门真人,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她这样一副情形配着这么一段话,即便过后江心月他们想要如何狡辩、歪曲事实。都不可能比此刻来得更加具有冲击力。
锦凰心底冷哼,得了两世的教训,难道这一世还会让江心月再得逞吗?她要装腔作势。以柔弱博取同情?那就看看,到底是她的眼泪更厉害,还是她的伤她的血更能震撼人心?
碧荫洞洞主萧碧络素来宽厚温和。她视线落在那些可怕狰狞的伤疤上,脸上闪过不忍和怜惜,纤纤手指微动,手中多了一只瓷瓶。她上前两步,将瓷瓶递到符璃跟前。眼底氲着丝丝情意,道:“尊者,这是复益丹。”
她的声音不大。绵绵软语,但在安静的厢房内却异常的清晰。
众所周知,复益丹是修经复脉的极品灵药,是碧荫洞的镇派之宝。千金难求。
众真人掌门闻言。看着姿容貌美的萧碧络,神色各异。修真界早有传言,碧络仙子情系符璃上仙,如今看来此言并非是捕风捉影。
符璃并未推辞,接过瓷瓶朝她点了点头,倒出两颗复益丹,喂锦凰服下,柔声哄道:“小锦。乖,你月姐姐已经听到你说的话了。好孩子。现在不要说话了,让师傅替你调息。”眼底却是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
他掌心贴着锦凰的背,灵气不疾不徐地导入她体内,如绵绵的湖水,纯厚而有力,引导着她体内的灵气自我调息运转。
屋子里谁都没有吭声,数十双眼睛盯着这两师徒,视线余光却又时不时绕过跌在地上、一脸狼狈的香昀三人,以及跟着江心月同来的那五名女修,神色各异。
原本,他们受沧阆派掌门云衍真人之邀,就此次魔族进入西境一事进行商讨。
据魔族俘虏交代,这次他们随左使南淭秘密潜入西境,是为了寻找可以解除魔尊裂苍穹封印的方法,而至于为何有魔在各地频繁活动,俘虏交代说并不是南淭的命令,他也不得而知。
魔族在各地活动频频一事惊动了整个修真界,此事做不得假,但俘虏却说不是南淭下的命令。他连他们进西境为的是寻找解救魔尊一事都交代了,不可能说假话。如此一来,便出现了矛盾。
而为了弄清楚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有人提议询问锦凰。毕竟,她是唯一接触过魔修的人,可能听到些什么也不一定。
这就是为何这一大帮人浩浩荡荡来到厢房的缘故。谁曾想,刚跨过半月拱门,就听到屋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接着,就看到修真第一人苻璃尊者如今唯一的弟子,正口吐鲜血神智昏迷地胡言乱语。
站在门内五步的位置,一身金丝镶边锦袍的金丹门长老秦真人,一双精锐的利眼此时微眯,视线上上下下地扫视着躲在左祁身旁、神色焦惶的江心月身上。
半晌之后,嘴角微勾。竟然是难得一遇的通玉凤髓之体!
秦真人眼底滑过一丝贪色。这通玉凤髓之体虽然比天阴之体差了点,但也是难得一遇,差不多上万个女子当中才出一个,是养成炉鼎的绝佳体质。有上这么一个,他养的那些个炉鼎就可以统统废了!
这秦真人正是先前在仓古道被魔修一爪吸干修为的何方的师傅。这两师徒暗地里养过不少炉鼎来增进修为,看着道貌岸然,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秦真人的目光在江心月楚楚可怜的脸上绕了两圈,眼底渐渐染上了yu色。又见她贝齿无意识地咬着红唇,心底竟如猫爪子挠般瘙痒难耐。
他眸底暗芒闪烁,该怎么把这女修弄到手?
过了许久,符璃收回掌,扶着虚弱无力的锦凰慢慢躺下,又细心地帮她掖了掖被角,顺了顺凌乱的发丝。
萧碧络看得惊心不已。她一直都知道,符璃上仙看似冷清淡然,却是个心暖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救下她,并将她交由碧荫洞上任洞主也就是她的师傅抚养。但是像如此这般耐心温柔的模样,她却是第一次见。
她忍不住将视线落在惨白虚弱的锦凰身上,明知不该,但心底仍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丝嫉妒与歆羡。如若她也能被符璃上仙这般温言软语地对待一次,哪怕让她失去十年修为她也甘愿!
锦凰惨白的小脸嵌在软枕里,显得越发娇小单薄了。一双大眼睛雾气蒙蒙,娇娇弱弱,似倚赖似撒娇的目光看着自己,符璃感觉心口的某一处突然间仿佛软塌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又揉了揉她的发顶,嗓音软的仿佛天上的云絮,“放心,有为师在。”说罢,转过身去,脸上的笑意顿收,无形的威势自周身荡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讯问
符璃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位掌门和真人,道:“如众位所见,今日小徒身子不适,恐不便解答各位的疑问。待小徒伤势好上一些,定会立时告知各位。”这意思很明显,是在逐客。
众人面面相觑,却都心如明镜。接下来,他是要处理沧阆派的家务事了。虽然很想留下来看热闹,但符璃都发了话,他们怎好厚着脸皮留下来。再者,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的借口。锦凰的状况有目共睹,根本不适宜询问。
所以,众人彼此之间交换了个眼神,你一言“上仙言重了,令徒养伤要紧”,我一句“如此,令徒好好休养,我等先行告辞”,一行人陆陆续续地出了厢房。
萧碧络落在最后头。
她看了眼嵌在锦被中神情虚弱的锦凰,抬头看向满面霜寒的符璃,抿了抿水润的菱唇,温婉地朝他欠了欠身,“碧络告辞。”
符璃轻嗯了一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
萧碧络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和失落,发间步摇轻颤,繁复华贵的粉袍划出一道飘逸的弧度,翩翩袅袅地出了厢房。
待他们走远,符璃往前走了两步,颀长的身姿散发着迫人的气势。他右手广袖一挥,厢房外已然布了一层淡紫色的雷系结界,噼里啪啦的闪电仿佛游蛇,在透明的结界薄膜上四处游弋。
江心月单薄的身子骨突地一颤,下意识地往左祁和琼华的身后靠了靠。眼底闪过一丝惶恐。
“如今,本座的命令已经无人听从了吗?”符璃的声线低沉,无形的威势慢慢掀开。
云衍眉梢动了动。躬身朝他行了一礼,道:“师叔何出此言?”
他这位小师叔脾性恬淡,看似淡漠疏离,内心其实仁厚宽和,鲜少发怒。今日一事,恐怕要在沧阆派震上一震了。
符璃神色越发冷峻,看也没看他。衣袖翻动。一根莹白透明的细丝从他袖口蹿出,如闪电般朝江心月窜去,将她整个儿捆住。而后。仿佛有股力牵着她,一下子就掠到了符璃跟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手掌又是一动,莹白丝线感应般再次蹿回他的袖中。
这一幕发生的时间很短。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是被一声尖利的惊叫声惊醒。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看到江心月跪倒在了地上,单薄的身板抖得仿佛筛糠。
原本高洁出尘的清秀少女,此刻发髻凌乱,披头散发,法衣上这边沾了一块儿脏污,那边被溅了斑斑血迹,面色惨白,嘴角一丝干涸的血迹。狼狈之极。
她两手撑着地面,侧倒在地。单薄的身子不停地瑟缩,脑袋半垂,薄薄的菱唇被咬的惨白,眼眶中始终凝着一层水雾,眼神怯怯仿佛受惊的幼兽。
此时,若是童成在场,必定心疼地不行,立马跑过来将她搂进怀里轻言软哄,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可惜,此刻她对面站着的是苻璃。
“本座记得曾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厢房!”苻璃将袍袖挥到身后,华贵柔滑的锦袍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江心月,沉声道:“本座久不在沧阆山,莫不是都以为本座已经陨落,所以本座的徒儿便可以任人随便欺侮了?”话到最后,语气中仿佛淬了寒霜。
化神期的威势他只释放出了三成,但即便如此,包括云衍在内的各首座真人,都感觉体内灵气如翻江倒海般,而修为差的如江心月这种,就直接口吐鲜血,几近昏厥。
门下弟子齐齐跪地,各首座真人身体纷纷矮了半截,道:“恳请师叔息怒!”
符璃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袍袖一甩,威势尽撤。
众人这才感觉仿佛劫后余生般,粗粗地喘出一口气。
“到底发生了何事?丹殊峰首座可否给本座一个解释?”符璃冰冷的视线,划过五名女修襟前象征身份的青枝,落在侧立一旁刚缓了口气的左祁身上。
脑海中一片混沌的江心月听到“左祈”二字,立马恢复一丝清明,心底生起一股强烈的担忧。
如若此刻被讯问的是童成,她丝毫也不担心。她已经将童成牢牢地握在手心,他为了她什么都肯做!
可是,左祈却是不同。
虽然他们也做了那等亲密之事,但她时至今日仍然把握不住他的心思。
左祈对她是不错,这些年也一直在为她调理身子的事奔走,但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不过是因为她是通玉凤髓之体罢了。她的身子好了,修为提升了,左祈自两人双/修一事中得到的益处就越大。所以,归根究底是为了他自己!
左祈看似气质如兰、方正端雅,其实内里极为自私自利。她不敢确定,他此刻是选择明哲保身还是护着她?
左祈一愣,眼角余光扫向扑趴在地的江心月和那五名门下弟子,眉心微蹙,上面快速闪过一丝不耐和厉色,躬身恭敬地道:“回师叔,弟子不知。但弟子听闻心月和小锦是同期进入沧阆派,感情甚笃,情同姐妹。自小锦被擒之后,心月心急如焚,弟子猜想定是她听说小锦醒了过来,便巴巴地赶过来探望。”
江心月悄悄握紧的双手倏地一松,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的这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隐秘的,而众人的注意力又都放在苻璃和左祈身上,除了时刻关注江心月的锦凰,没有人注意到。
锦凰从微阖的眼缝中清楚地看到她的这一举动,心底升起一丝疑惑。
左祈什么德行她很清楚,她绝对不会相信左祈会因为江心月爬了他的床榻而护着她。毕竟,虽然云衍是沧阆派的掌门,但是辈分最高的还是苻璃。他如今肯冒着被苻璃猜疑的风险出言保江心月,左祈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亦或是,江心月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得到的!
苻璃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神色却半分未变,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落在香昀三人身上,沉声道:“本座离开之后,发生了何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面倒
江心月的头依旧低垂着,神色楚楚。而那五名女修则瞪大着双眼看着三人,脸上无一不闪烁着惊恐之色。
“梅枝”女修最先按耐不住,直起上身就要抢先答话,刚吐出一个“弟”字,苻璃冰冷的眼波立马扫过去,女修瞬间消声。
香昀三人见状,都觉得万分快意。
她躬身朝苻璃行了一礼,道:“禀上仙,弟子等人以为阿锦当日会被魔修擒住,全因江师叔装病晕倒,导致左祈真人错失了擒住魔修的时机!请上仙明察!”
苻璃眸光骤冷,周身无意识地散发着慑人的威压。
方才小锦神志不清时说的话他听得分明,再与香昀此刻所说的话两相结合……他面上快速闪过一丝厉色,难道说小锦被擒,乃至受那些苦楚,都是另有隐情?
“弟子有事回禀!”琼华峰首座琼华真人忍着身体的不适,上前一步,神色焦灼道:“心儿与小锦情同姐妹,沧阆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心儿在丹殊峰养伤期间,小锦亦时时探望,沧阆派上下有目共睹!如此深情厚谊,心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说罢,转过头,凌厉冷峭的目光射向香昀,厉声道:“你是何人门下弟子,如此污蔑我琼华弟子是何居心?”
琼华久居琼华峰首座之位,积威甚重,不比那五名丹殊峰狐假虎威的女修。面对他们时,香昀他们还能挺直腰杆。现在面对琼华,他们不自觉露出了怯意。但他们哪里甘心,众位真人没到之前。那五名女修的嘴脸简直是嚣张至极。更何况,江心月确有暗害锦凰之心。
温竹嘴唇抿了抿,顶着琼华慑人的威压,似深吸了口气,直面苻璃,一鼓作气道:“弟子们并非污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琼华美目圆瞪。记记刀眼朝三人直射而去。
苻璃唇角下压,面色冷厉,视线再次落在左祈身上。道:“丹殊峰真人?”
左祈拱了拱手,道:“师叔有所不知,心月四年前在青龙峡受唳枭重创,经脉具损。身子骨弱于常人。那夜弟子接到成儿的传讯赶到之时。那魔修正擒住心月,而当时弟子并未看到小锦的身影。”
“后来,弟子重创魔修救下心月,心月当时已然身受重伤。弟子救人心切,待弟子反应过来之时,那魔修已经擒住小锦飞掠而去。”他答得不慌不忙。
江心月当时是否真的重伤,如今根本无从考证。只要他一口咬定她当时确实重伤了,又有谁能反驳!
他继续道:“待弟子想要追赶之时。那魔修已经失去了踪影。弟子无法,只能传讯回沧阆派。让刑法总堂撒出情报网追查那魔修和小锦的行踪。”说罢,他单膝跪地,双手握拳,低下头道:“弟子无能,当时就应该不顾一切立马追上那魔修,救下小锦为上!请师叔责罚!”
苻璃眼睛微眯,看着左祈头顶的玉冠没有说话,眼底迅速滑过一道冷芒。凛冽的威压如渐起的风流,缓缓掀开。
左祈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若不是他放在腿侧的袍袖不住地发着抖,真要以为他丝毫不受影响了。
锦凰头微侧,浓密的眼帘开了一条细长的缝,正悄无声息地看着这一幕。
左祈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真是高明,更绝的是那番话,说得极其巧妙,话外之音一层套一层。
他之前说“救江心月心切”,后接着又说自己无能,应该“不顾一切立马追上魔修,救她为上”。
如果苻璃不责怪他,那么便是承认了江心月当时确实重伤,而他真的是救人心切而错过了及时擒拿魔修的时机。那么,自己重伤一事肯定就是如此了,再也追究不出什么了。
但是,如果苻璃真的怪他无能、没有救下自己,一旦事情传出去,那么不可避免地就会被人诟病,说“苻璃上仙弟子的命值钱,其他弟子的命不值一提”。到时,一向有“宽厚仁和”美誉的苻璃上仙,在修真界的威望便会下降。
锦凰密密的眼睫之下,寒芒闪烁。江心月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靠山!
才想到她,就见江心月艰难地用手撑起上身,清秀的脸蛋上泪水涟涟,盈盈眼波楚楚可怜地看着苻璃,道:“尊者,是弟子的错!当时弟子若再坚持片刻,便不会拖了左祈真人的后腿,小锦更不会被魔修擒住,吃这些苦头。一切都是弟子的过错!弟子自请入刑法总堂受刑!”
又一招以退为进!江心月当真厉害!锦凰胸中怒意喷洒,锦被下覆盖的小胸膛上下剧烈地起伏着。
“心儿!”琼华大喊,眉宇紧蹙,一脸的不赞同,“你身子骨弱,哪里承受得了刑法总堂的酷刑!”说着,转向苻璃,“师叔,小锦被擒一事与心儿毫无半点干系,请师叔明察!”说是明察,眼神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一旦苻璃说出治江心月的罪,她定会不服!
锦凰绵长呼吸,将涌起的恨意缓缓压下。她知道香昀他们的话没有立脚点,却没想到如今的形势竟然一面倒。如若再放任下去,不但江心月毫发无伤,反而是香昀他们会被治罪!
“师傅……”锦凰艰难地撑起上身,虚弱无力地喊道。
“小锦!”苻璃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闪身而至,眨眼地功夫就到了她跟前。
他双手前伸就要将她压回被中,又猛地想起她身上全是伤痕,伸出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别无它法,他只能在口头上轻哄:“小锦乖,快些躺回去。有为师在,不要担心。”
锦凰摇摇头,神色祈求地看着他,“师傅,你不要生气了,一切都是小锦的错!是小锦命不好,才会好巧不巧地被魔修撞见,被他给擒住,不怪别人的事!”
苻璃面上闪烁着怜惜和心疼,心底微微一叹,他的小锦啊,还是这般的善良,不识人心隔肚皮。心底却越发凛冽,这几人你一言我一句,以为他真的瞧不出端倪吗?
他忍不住摸摸她的侧脸,柔声道:“以后有师傅在,小锦都不会再受伤了。”
雾气迅速漫上眼眶,锦凰一脸孺慕倚赖地看着他,干裂的嘴唇开心地咧起,用力地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惩处
过了片刻,笑意渐收,视线滑过不远处跪在地上的江心月和香昀他们,小心翼翼地道:“师傅,你可不可以不要责怪阿香阿竹还有阿兰?他们是看到了我的伤,才会一时怒火攻心迁怒月姐姐的。月姐姐是小锦的姐姐!更何况我一醒过来,她就急匆匆地过来看望我,不可能会害我的!师傅……”
说着,她右手捂住嘴巴又咳了起来,咳得整个身板都剧烈地打着颤,小脸胀得紫红,看得苻璃一阵阵的心惊。
江心月听到动静,微微抬起眼梢,看见锦凰这番模样,眼底划过一丝阴毒。继续咳,咳死她才好!
过了片刻,锦凰缓过气来,紧紧揪着符璃的袍角,骨节都泛了白,吃力地恳求道:“师傅……求求你了……师傅……”
符璃看着她,眼神心疼而怜惜,终于不忍心让她失望,点点头,“好,为师答应你。”
“谢谢师傅……”锦凰释然一笑,不再固执,就着他的搀扶,又缓缓躺了下去。
符璃转过身,面色比方才还要冰冷,灼然凛冽的视线落在江心月身上,仿佛片片冰刀。他并没有忘记方才冲进门时,小锦神志不清却固执地让他告诉江心月,说“小锦没有怨过她,从来没有怨过她”。
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小锦即便已经口吐鲜血了还这般固执!如今,更是硬撑着也要为她辩解!小锦这般善良单纯,殊不知。她这两日所受的非人的苦楚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好姐姐的算计?
不光如此,丹殊和琼华两峰的真人都如此维护她!他倒是不知,这女子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手段!
符璃一言不发,薄唇抿成一直线,面如寒霜,颀长的身子散发着凛冽慑人的威势。
过了半晌,他薄唇微掀,吐出的话没有一丝起伏,却是对云衍说的。“掌门认为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置?”
云衍一怔,上前一步,视线一一划过左祁、琼华、江心月以及香昀三人。最后落在面无表情的符璃身上,顿觉额头隐隐作痛。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过了片刻,他深吸了口气,终于道:“锦凰被擒一事是否另有乾坤。本座会查清此事。至于今日擅闯此厢房者。均以不服法令治罪!待回到派中,自去刑法总堂领罚!”说着,瞥见琼华真人神色焦急,似要开口辩驳,立马接口说道:“任何人不得异议!此外,降下法旨,自今日起,不论是谁都不得靠近这间厢房。违者,重罚!”
“是。弟子领罚!”江心月和五名丹殊峰女修朗声应道。
香昀三人不甘地瞥了眼他们,忿忿地跟着应道。
云衍不愧是修真正道魁首沧阆派的掌门真人,此番三句两句话,不仅顾到江心月一方,更是顾到了符璃。唯一的弟子重伤差点陨命,后被爆出可能另有隐情,若不施予惩处,符璃心中的怒意如何能平!再者,由他这个掌门来处置,于苻璃的声誉更不会有丝毫损伤。
果然,云衍话落,符璃的面色稍霁,显然对他的处置还算满意。
锦凰歉意的眼神看向香昀三人。他们为她出头,结果反倒累得他们受到处罚。但其实她心里非常地明白,如今云衍这样处置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是否江心月当时真的有意为之,已经无从查起,方才云衍说会彻查此事不过是给苻璃一丝宽慰罢了。所以,根本不能凭借此事给江心月定下什么罪责。
但是,苻璃已经知道她被擒极有可能存在隐情,加之她差点重伤陨命的事实,若不实施惩处,苻璃心中的怒气哪里能消!可偏偏,一切都只是香昀三人的“以为”,没有明明白白确凿的证据,左祈和琼华又极力维护,所以,只能以“不服法令”来定罪。
如此一来,就不可避免地连香昀他们也要跟着被定罪,毕竟他们也“擅闯”了厢房。如果想要徇私枉法,单单惩处江心月和那五名丹殊峰女修,琼华和左祈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又是无休无止的争论!
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这样处置都是最适宜恰当的。
当然,锦凰也根本没指望江心月会因此真的受到什么惩处。她不惜自己的身体,强行运气冲击经脉致使血气上涌,不过是演两出“苦肉计”给符璃看。
哪怕左祁和琼华两人再言之凿凿,搬出她和江心月如何如何情深厚谊,但是有了香昀三人所说的话,再加之她的那两出“苦肉计”,一颗怀疑的种子肯定会悄无声息地种在符璃的心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前世他明明已经成了江心月的男人,最后却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修真界。她无法保证南淭日后不会被江心月吸引,甘为她的刽子手,但此刻她必定要阻止符璃和江心月任何的可能。不然,以南淭和符璃的实力,一旦甘心成为江心月的男人,那她不要说三世,哪怕再来十世都已经无法扭转乾坤!
她做了符璃三世的弟子,怎么会不晓得他对心机深沉的女子最是厌恶!
前两世,他便是被江心月伪善虚假的面目给欺骗了,如今,只要让他提前察觉江心月并非真如她的外表那样单纯和无辜,再加之她日后再不断从中作梗,必定能让符璃和江心月再无可能!
一出戏落幕,在场之人陆陆续续走出厢房,片刻之后只剩下符璃。
锦凰合上眼缝,暗自调息。
符璃则依旧坐在她床榻旁的软凳上,幻出一卷卷轴,静静地研读起来。
自那以后,厢房外便布下了一层雷系结界,除了符璃,没有人有那个能力穿过那层结界。又加之云衍降下了法令,厢房外三丈之内,再没有出现其他修士的踪迹。
这倒是正合了锦凰的心意。没有外人的干扰,又有符璃时而输以灵气帮助调息,再加之上好的灵药丹药不断从口中灌入,不过七日的光景,她的伤就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九黎阴阳珠
这一日,锦凰刚从入定中醒来,就听到丹田中阿鼎欣喜的声音传来,“阿锦,你的身体竟然已经大好了!”
锦凰睁开双眼,眸光璀璨,嘴角微微翘起。
阿鼎说的不错。
她发现自她穿过无回崖下的雷云电海之后,体内经络的自我修复能力变得非常的强悍。以她那样的伤势,即便有上好的灵丹妙药加以辅助,依照常理,也至少需要半月有余的时间,但是她却只花了七八日的功夫。
自然,这其中也还有苻璃的功劳。
苻璃出于愧疚和心疼,给她灌输了不少的灵气。他的灵气至纯浑厚,方进入锦凰体内就将她刚突破筑基期、尚未完全稳固的灵气迅速加固。灵气一稳,修复经脉的能力就又提升了上去,恢复时间便又减短了。
锦凰从床榻上下来,抬手正要掐出净身咒,眼角瞥见袖子下原本布满可怕如皲裂纹的爪伤,上面所结的痂已经全部脱落,新长出来的皮肤白皙而鲜嫩,比原先的还要细致嫩滑。
一想到那一道道火辣辣的厉鬼爪痕,她便想到了引魂阵,继而想到那枚从鬼眼中抠出来的碧绿色珠子。
之前在西境时,那枚珠子刚得手,引魂阵就扭曲爆裂,她根本来不及看到底是何宝物。此时锦凰心念一动,哪里还顾得上洗漱,立马从储物戒中拿出那枚珠子。
珠子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有鹅软石那般大小。颜色是幽幽的碧绿色,与引魂阵中那一双双鬼眼的颜色一般无二。
锦凰仔细端详着这枚珠子,眉头微微蹙起。这上面一丝一毫的气息也没有。既无灵气也无鬼气。除了比普通的珠子大了那么些许,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跟世俗里的夜明珠没什么两样。
她心底忍不住升起一丝丝疑惑,难道那鬼修所说的宝物并不是这东西?转念一想又不对,若它不是宝物,那为何会藏在厉鬼的眼珠子里?
想了许久也没什么思绪,她便在心底问阿鼎。心想着怎么说阿鼎也是上古神器,或许知道也不一定。
“唔,阿锦。你在心底默念‘现’试试看?”阿鼎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这口气似乎知道这珠子是何物。
锦凰没有说话,在心底默念了一声“现”。几乎是同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更准确地说。更像是一幅地图。
这地图不大,在脑海中只有巴掌那么大,呈圆形。
上面泥黄色的物什占据了一大片,如果这东西真是地图,那么泥黄色代表的就是泥土。泥土上面点缀的一团团或大或小的翠绿色,应该就是草木。而一排排横七竖八、崎岖蜿蜒的烟灰色方块,就是鳞次栉比的屋舍。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奇特的。除了这些。地图上还有星星点点如萤火虫般不断移动的五彩麻点。
这些麻点虽是五彩,但统共也逃不出红色、青色、水蓝色、金色、土灰色、暗色这六种颜色。而这些麻点中最闪亮醒目、处于地图最中间的一点。是由蓝紫色和火红色两色组成。
锦凰心中有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蓝紫色和火红色组成的点代表的就是她自己!这般想着,她不自觉往前走了五六步,响应般的,地图上的那一点也跟着往前动了动。
果然,那团蓝紫色和火红色的麻点就是她自己!蓝紫色是紫雷的颜色,而火红色是火焰的颜色,这恰恰与她雷火双系天灵根相吻合!以此类推,那么地图上其他麻点代表的就是其他修士,而麻点的颜色便是他们所怀有的灵根属性。青色代表木灵根,水蓝色代表水灵根,金色即代表金灵根,土灰色自然就是土灵根,而至于暗色,大概就是没有资质的世俗之人。
锦凰心底一阵阵惊诧,这珠子竟然能映射出她周围数丈之内的地图。凡是在珠子映射范围之内所有的死物,如草木、屋舍等,还是活物,如修士,凡人等,都会被反应在地图上。
这简直堪比神识感应!不!锦凰暗自否定,神识感应反而还不如这枚珠子了!
释放神识会消耗修士的灵气和精神,但是使用这枚珠子却丝毫影响也没有。这地图在她脑海中呈现了这么久,她一丝不适也没感觉到。
锦凰欣喜不已,当真是宝物!
“竟然真的是九黎阴阳珠!”自从地图现形之后,阿鼎就没了声息。此时终于确认完毕,忍不住惊叹出声。
“九黎阴阳珠?”锦凰反问。如此宝物应该早就名动修真界了,怎么她三世以来都不曾听说过。不过,这名字怎么这般奇特,和九黎阴阳兽如此相像?
阿鼎知她所想,回道:“九黎阴阳珠就是九黎阴阳兽的眼珠子。”
它如此一说,锦凰就有些明白了。
传说,九黎阴阳兽是上古凶兽,诞生于阴阳交界之地,比传说中的四大凶兽还要早了上万年。
《峊州大陆—凶兽志》中记载,九黎阴阳兽的外形与如今的牛形状相似,却比牛的体型要大了不知多少倍,有小山那么大。身披坚硬无比的金鳞甲,能钻地破土。一颗头颅奇大无比,顶上一只犄角仿佛尖刺,脸型凶煞,上面嵌了九只硕大堪比灯笼的眼睛,在夜幕下仿佛泛着森森绿光的鬼盏,恐怖之极。
九黎阴阳兽阴阳颠倒,白天将庞大的身体埋在地下,晚上再破土而出。正因为这个习性,山川被它翻倒,江河被它填没。最后,山不再山,河不再河。
没过多久,此事就惊动了神界诸神。战神扶疏上神率领数名天兵,历时数日将此兽降服,天地才重归了宁静。
“如果不是扶疏上神无意中将九黎阴阳兽最中央的眼珠子打落,他们恐怕都降服不了它。”阿鼎说道,“只是没想到这眼珠子最后竟然流落到了修真界。”
“照你这么说,那这九黎阴阳珠或多或少也该有凶煞之气才对,怎么这上面竟一丝气息也没有。”锦凰疑惑道。倒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珠子,来历倒是不小。
(抱歉,今天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询问(上)
“我想,可能是因为数万年来修真界灵气的洗涤,荡清了珠子本身带有的凶煞之气。”阿鼎道。
锦凰点点头,心想阿鼎说得非常有理。毕竟如今距离上古已有数万年之久,这九黎阴阳珠流落到修真界经历数万年历史的变迁,又有灵气涤荡,两厢抵消也极有可能。
“不过阿锦,这九黎阴阳珠可不止这些能耐。你试试用意念去‘看’某一个修士,随便哪个都可以。”阿鼎说道,语气中竟带着些许洋洋得意的兴奋。
闻言,锦凰忍不住一阵激动,迫不及待地就照它说的话,用意念去“看”站在某处厢房外的一名土系灵根修士。
几乎意念一动,一段讯息就凭空出现在她脑海中,“蟠龙双截杖,中阶灵器,土木双属性;鲲羽法衣,玄级低阶防御法衣,土属性;纳戒,下品储物空间,无属性;灵玉,灵气加持,下品,无属性。”
这……这……锦凰震惊地无以复加,不敢置信地又用意念随便扫了眼地图上的一点蓝紫麻点。随即,又一段讯息突地跳进她的脑海,“千年火蚕丝,高阶灵器,火土双属性;鲛绫纱法衣,天级低阶防御法衣,水木双属性;玲珑紫玉葫,中阶聚灵玄器,无属性。”
“它不仅可以呈现修士身上所持有的宝物,甚至某处地方藏有何种宝物在地图上也可以显现。这也是为何当初扶疏上神花了数日才收服九黎阴阳兽的缘故。”阿鼎继续道。
这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锦凰狂喜不已,以后有了这九黎阴阳珠。遇敌时不仅可以洞悉对方的底牌,甚至以后入境历练,她得到机缘的可能也会比别人不知高了多少。
“阿锦。没想到这一次出门竟然得了这么好的机缘,先是坠下雷云电海一跃突破筑基,再是误入引魂阵得到鬼宗三大功法传承,以及这枚九黎阴阳珠。阿锦,你的气运真好。”阿鼎兴奋地说道,明明是她的福缘,它却也跟着高兴地不得了。
锦凰欣喜地点点头。她也没想到。
最开始被那魔修擒住的时候,她甚至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真的是没想到这一波接着一波。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短短两三日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不禁心生感叹。所以说,是祸还是福,根本无法定论。也许祸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天大的福。亦或者福之后便是可怕的祸。
锦凰拨弄着掌心的阴阳珠。正想着找根什么东西将它串起来挂在腰间,突然,阿鼎的声音再次从丹田中传来,“阿锦,符璃在往这边过来。”
她一愣,思绪一转,发现她方才随便扫视的蓝紫麻点已经移到了拱桥上,正往这边厢房过来。刚才。她一时激动,竟没有意识到蓝紫色是雷系灵根所特有的颜色。而目前整个修真界只有他们两人拥有雷系灵根,不是她那只能是他了。
不过,在蓝紫麻点的旁边还有一金色的点,正和符璃一同往这边来。锦凰脑中一转,便知道除了云衍不做第二人选。他这时候来,必定是为了魔族的事。
眼看两人已经行到了外面的半月拱门外,她连忙按照阿鼎所说的方法隐去脑海中的映射地图,将九黎阴阳珠收回储物戒中,又一连掐出好几道净身咒洗漱。刚收回手,门外就传来符璃温和的叫唤声,“小锦?”
“师傅?”锦凰装作疑惑地喊了一声,忙跑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符璃一身浅蓝色的鲛绫纱法袍,华贵轻盈,没有一丝褶皱,衬得他颀长的身姿越发挺拔俊逸。清晨灿烂的阳光自他背后射入,模糊了浅蓝色的轮廓,仿佛九天之上的神祗,让人恍惚炫目,无法逼视。
“小锦……”温和的嗓音再次响起。
锦凰一怔,猛地回过神来,眼睛微微眯起,仰头愣愣地看着他,“师傅?”视线一转又落在他身旁半步之后的云衍身上,“掌门真人?”
“小锦,身体可好些了?”云衍一面跨进厢房,一面随意地问道。向来冷肃的面容此时轮廓柔和,简直称得上和颜悦色。
锦凰跟在两人身后,恭敬地回道:“回掌门真人,已经好多了。”
云衍点点头。
此时,苻璃已经在木椅上坐下,朝她招招手。锦凰连忙跑过去,欢快地喊道:“师傅。”
苻璃眉眼柔和,眼里晕起一丝笑意,眼神扫了眼旁边的另一张木椅,“坐吧。”
锦凰点点头,乖乖巧巧地在木椅上坐下,抬起左手往两人中间的木几上一搁。
这几日,他一过来看她,每每都要为她把上一脉,察看她的伤势,锦凰都习以为常了。
果不其然,手腕上传来一丝暖意,她的目光掠过去,只见腕上已经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一截莹白透明的丝线。丝丝暖意和灵气从上面溢散出来。而丝线的另一端携在苻璃洁白修长的两指间。他指腹压着丝线,正在为她把脉。
他眼帘低垂,眼睫长而浓密。从锦凰的方向看过去,仿佛两把黑黑的小扇子,轻轻覆在眼皮上。
突然,扇子动了动,苻璃抬起眼帘,收回手。几乎是同时,锦凰感觉腕上的暖意散去,莹白透明的丝线已经被他收了回去。
他转过头看锦凰,眼眸如墨仿佛曜石,目光却异常地柔和,嘴角微微勾起,道:“已经大好了。”
好不好,锦凰自然知道。但她仍然仿佛刚知道一样,眼底迅速卷上狂喜,笑眯眯地回视他。
之前一直在对面充当旁众的云衍闻言,面上迅速闪过一丝诧异,探究的视线扫了锦凰一眼,又快速隐了下去,开口说道:“小锦,本座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听到云衍唤她,锦凰立马正襟危坐,面向他道:“是!小锦一定知无不言。”
云衍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面色一顿,干咳了声,宽慰道:“无须紧张,本座只是随便问问。”
锦凰点点头,两侧肩膀慢慢放松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询问(下)
“你随着那群魔修有没有听到些什么?南淭进入西境后都做了些什么?”云衍问道。
前一日,刑法总堂的各情报网传回消息,说不仅嘉峪城里的魔族,就是之前还残留在各地活动的魔族数日之内皆消失地无影无影,甚至比未出现前还要干净。如此诡异的情形,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魔族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沧阆派的刑法总堂都探查不出任何消息,其他门派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几个掌门真人聚在一起,没有商量出什么所以然来,最后提议再到锦凰这边来问问,或许从她嘴里真的能得到些什么也说不定。
“南淭是谁?”锦凰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
“那个衣着华丽,手持一把骨扇的魔便是南淭。”符璃解释道。
锦凰点点头,面上划过一丝恍然大悟,随即说道:“师傅,掌门真人,抓走小锦的不是这个南淭,是另外一波魔修。”
“另外一波魔修?”云衍面上划过一丝惊诧。
那日正道联盟对战魔族之后的第二日,刑法总堂刘真人就禀报他,说刑法总堂的弟子在清扫战场时,在后来他们去到的那个树林里发现了许多被烧焦的魔修的残肢,死状极其惨烈可怕。
原本,他们推测是南淭的手下,如今看来并不是。
他视线扫了眼符璃,再次转向锦凰,问道:“他们隐藏在那片林子里?”
锦凰点点头,“那领头的魔修说,等正道和南淭杀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就出现坐收渔人之利。”
符璃眸光一闪,“那些魔修是南淭所杀?”他赶到树林的时候焦急救小锦。并没有太注意,只眼角似乎瞥到了一片橘色的火光。
“嗯!”锦凰点头。转过头看他,“他们都躲在树上。领头的魔修让他们都不要动用魔气,怕惊动正道和南淭他们。我当时见他们有所顾忌就想趁机逃走,结果被他们发现了。有个魔修想杀我,一下子动了魔气,然后南淭就突然出现了。”
这番话是她几天前就想好的。她在西境的遭遇、际遇,外人都不需要知道,魔族的事倒是不必隐瞒。
如此一来,这话里半真半假。真里掺着假,假里又带着真,真真假假,已经足够混淆视听。
果然,两人听得神情专注,脸上没有半分怀疑。自然,他们哪里会想到,才十一岁稚龄又一向乖巧单纯的锦凰,里面的芯子其实已经重生了两世。拥有极深沉的心计!
锦凰眼瞳下垂,目光没有聚点似在回忆,“南淭一看到他们就说,原来正道会出现在西境是他们搞的鬼。后来。南淭把那些魔修一个个都杀了,最后剩下那个人领头的魔修。”说到这儿,她单薄的身板颤了颤。面上划过一丝害怕的余悸。
“不怕了,都过去了。”苻璃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她身上。见她这副神情便知她定是回想起了当时可怕的情景。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宽慰道。
锦凰心底冷笑一声,脑袋却往他宽厚温热的掌心贴了贴,甚至眼里划过一丝濡沫之情。她点点头轻嗯了声,冲他甜甜一笑,继续道:“南淭把那魔修捆了起来,问他乜祭说了什么?”
“乜祭是何人?”云衍开口问道。
“我听他们喊他作右使大人。”锦凰转过头看向他,波光澄澈地回道。
云衍点点头,脸上的温和早已不再,恢复成了一贯的肃穆。听到她的回答,他眼底划过一缕深思。
“之后呢?”苻璃问道,语气中也带了一丝肃然。
“那魔修不肯说,南淭又问了一遍。然后那魔修突然就笑了起来,说等乜祭成为新的魔尊,南淭会比他死的更惨。那魔修刚说完,南淭就把他给杀了。”锦凰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过苻璃和云衍。
这次在西境遇到南淭、见识到两人悬殊的实力差距之后,她便在心底有了计较。哪怕她的天赋再得天独厚,再日夜苦练提升修为,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元婴期超过南淭。更何况,在她修为提升的同时,难道南淭就停滞不前了?
所以,唯有借助外力这一招。
这个外力就是正道!只有正道有这个实力,也只有正道会不遗余力地对付魔族。
所以,她也不需要添油加醋说些什么,照实说即可。上面,该透露的信息都已经透露了。苻璃和云衍都不是蠢笨之人,相信此刻都已经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
魔族一夕之间消失无踪并不是在酝酿什么新的阴谋,而是回魔域参与内乱。但是他们心里肯定也清楚,不论是以拥护魔尊裂苍穹为首的左使南淭,还是制造叛乱想取而代之的右使乜祭获胜,六界将不再宁静。经过数千年的休养生息,魔族已经缓过劲儿来,卷土重来之日已经近在眼前。
照锦凰来看,依前两世的轨迹,应该还会是左使南淭取得这场魔族内乱的胜利。之后,他便会全力着手寻找可以破除魔尊裂苍穹封印的方法,寻找那个天阴之体。
如今,云衍和苻璃也已经知道此次魔族闯西境的来龙去脉,魔族以后的行踪都不用她去操心,正道联盟的各情报网必定会时刻关注。而她要做的,便是在南淭找上门之前努力提升修为,守护好她是天阴之体这个秘密。
正如锦凰所预想的,苻璃和云衍离开之后不久,她就听到消息,说两人火速召集了正道各派的掌门和真人共商魔族之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了结果,正道联盟依旧存在,只是各派需要撒出各自的情报网密切关注魔族的动向,一旦有什么消息就彼此互通告知,共商御敌大计,不给魔族以任何可乘之机!
嘉峪一事暂且告于段落,有些地处偏南或偏东方的门派陆陆续续启程离开嘉峪,比如说合阳派、符石宗等派,而作为正道魁首的沧阆派,殿后收尾之事自然就落到了他们头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解开疑团(上)
锦凰一大早自入定中睁开双眼,掐出几道净身咒洗漱,换上苻璃前些时日赐给她的蓝白色弟子服。这套弟子服乍一看与普通的没什么不同,但是有眼力界的一眼就能看出是用鲛绫纱制成的防御法衣。锦凰用九黎阴阳珠一扫,脑子里随即跳出来的信息是天级低阶法衣,与苻璃身上的同一级别。
锦凰喜不自禁,这可是比她当初从云家得来的那件鸿羽法衣级别还要高,防御和隐藏实力的能力自然更不用说了。
不光这件法衣,她的手腕上也多了一样东西,是一只古朴的镯子。
镯子的样式非常简单,像是火属性的火云玉,却又不是,倒更像是石质。火红色的镯身,里头血丝一般的纹理仿佛皲裂纹,倒给普通的镯子添了一分丽色。
然而,这镯子看着普通,级别却一点也不简单。高阶的储物镯子,凡是被装进里头的宝物,不论宝物身上的气息多浓都会被它尽数隐藏,而外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只道是只装饰用的普通镯子。
苻璃为了弥补他这五年来的缺失和对她的愧疚自责,除了法衣和镯子,镯子里还一并带了众多法宝,各类符箓丹药,大大小小的玄器灵器,光光灵石就塞了一锦袋,目测就有小五十来颗,还颗颗都是上品。
除此之外,还有一团火蚕丝。就是先前苻璃为她诊脉时用的那团莹白透明的丝线,是上千年的火蚕吐出的丝。火属性,她用着正趁手,且灵气丝毫不亚于仓古道年关榷场上的那团冰蛛丝。
说起那团冰蛛丝。她前些时日脑海中灵机一动,已经想出了法子如何掩盖上面的冰寒之气,让江心月他们察觉不出来。
明亮耀眼的阳光透过米色的轩窗纸肆无忌惮地照进来,投在正漂浮在半空中的一面水棱镜上。
只见水光莹莹的镜面上,清晰地映出一名面容精致的稚嫩少女。肤色白皙,脸型瘦削而尖俏,两片薄唇微微上敛不点而朱。鼻子小巧挺翘,最出众的还是那一双大大的眼眸,仿佛天边的皓月。皎洁而明亮。
突然,少女动了动。她眼睑微微眯起,眼眸立马变得微斜细长,里面寒芒闪烁。配上凌厉斜飞的眉峰。整张脸仿佛沾了霜喂了血的戾芒!
再一动,眼睑放松,眼眸再次张大。眸光澄澈清明,仿佛阳光斜照在荡漾的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依旧是一派单纯美好的模样,仿佛刚才的犀利冷峭只是一时的错觉。
锦凰拿出用五彩雀翎丝编制成的九黎阴阳珠挂饰别在腰带上。珠子的碧绿色和法袍的水蓝色刚好相得益彰。珠子带动着柔顺的五彩穗子在袍子上左右摆动,衬得她整个人分外的灵动。
她满意地瞧了瞧镜子中的自己。左手一挥,半空中的水棱镜倏地消失。被收回了储物镯内。
随即,她转过身打开房门,踏出了厢房。
今天恰好是一年中的最后一日,在世俗,这一日被称作是除夕。
前天夜里,香昀偷偷给她飞来一道传讯符,说嘉峪城天神庙前的一整条街在今日会有庙会,从巳时开始,一直要到戌时才会结束。据说,庙会开始之前会有巫师跳驱邪舞,还有最精彩的童子布福,非常的热闹。
这道传讯符不来还好,一来锦凰便心动不已。从开始养伤到现在,近乎旬月的时间她都一直待在这间厢房里,连房门都没踏出去过,确实有些闷了。更何况自那次之后,她也很久没见着香昀他们三个了,怪想念的。
昨天她跟符璃提了,符璃又为她把了次脉,见她已经完全康复,才终于松口,允许她踏出城主府。她连忙给香昀、温竹和温兰三人各飞去一道传讯符,相约辰时在城主府后门处汇合。
出了半月拱门是一段石柱长廊,长廊的尽头连接一座小巧的拱桥,走过之后是一处占地极大的梅园。
里面种的梅树是嘉峪特有的西贡梅,花期比一般的梅花长了七八日,花色鲜丽,梅朵硕大,梅瓣重重。
此时隆冬,正值西贡梅的花期。如此庞大的梅园,远远看去就仿佛是连绵不绝的粉雾雪团,云蒸霞蔚,美不可言。
锦凰一时间被迷了眼,脚下的速度不自觉慢了下来。
一阵凉风拂来,顿时花瓣飞舞,空中飘起了如梦如幻的粉色雪片,如臻仙境。
锦凰正欣赏着美景,突然,耳边捕捉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是在往她的方向过来。她在心底默念出一声“现”,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以她为中心周围约三丈之内的映射地图。果然,地图上显示,两点木青色的亮点正自梅林那头一前一后地快速移动过来。
随着脚步声的不断靠近,依稀有尖利的女声穿过重重梅林透过来,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不及细想,密密的粉云霞雾之间,金色的衣袍已经若隐若现。
她连忙脚下运气,一道“幻影迷踪”,她整个人顿时化作重重魅影,如同三道旋风从不同的方向疾速窜入梅林之中,激起一地花瓣,在半空中纷纷扬扬。
“站住!”锦凰方在假山之后立定,一声断喝就在梅林之中响起。声音浑厚有力,却难掩苍老,一听便知道已经上了年纪,骨龄至少在三百岁以上。
“一个练气四层实力,一个元婴初期实力。”耳边传来阿鼎的声音。
锦凰侧转身子,透过假山上的一方小孔往声源的方向看去,只见团团梅粉之间透出三两截浅金色的袍摆,上半身却是被遮得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出模样。但是这极具象征性的法袍已经显而易见,是金丹门的人!
“叫我做什么?”另外一道嗓音响起,却是道女声。语气非常不好,带着明显的怒气。
此时,锦凰已经想了起来,这人是之前在仓古道她见过数回的金丹门女修——雅琴。
“琴琴……不要任性……”男修口气无奈地哄道,暗含威严,“外公这么说自然有外公的理由!”
锦凰眸光一闪,她道以雅琴那样的资质哪里有资格能成为金丹门的亲传弟子,原来是有个“好外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