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我是苏晴的追求者
安若到达餐厅的时候,很意外的,叶冬阳已经到了,安若看了看腕上的铂金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的这么早。
叶冬阳好像看出安若的疑惑,微微一笑:
“是我早到了,闲着没事,就提早过来了。”
他一边解释,一边起身走过来,帮安若拉开椅子,动作优雅,安若坐下:
“谢谢。”
叶冬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叫来服务生:
“有想吃的吗?”
“我不挑食。”
叶冬阳从菜单中抬头看安若,脸上始终有淡淡的笑意,仿佛从不曾褪去一样,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肥肉也吃吗?”
安若好看的眉毛微微的打了一个结,叶冬阳笑意加深,点了两份法国鹅肝和一瓶lafite。
“慕太太今天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他称呼安若为慕太太,很显然的是将两个人的关系再次拉到陌生的位置上,安若不会听不出来,也不会再以朋友的身份自居:
“叶先生,我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忙。”
“帮你隐瞒着苏晴你和慕少已经结婚的事情。”
安若微微的惊讶:“你怎么知道?”
叶冬阳靠在椅背上,侧脸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并不明亮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有种朦胧的诱惑:
“我不了解你,可是我了解苏晴,依照她的性子,怕是知道你是慕少的妻子,便不会再那么热衷的一直嫌弃我单身了吧?”
安若想起苏晴,不由失笑,是苏晴让她和叶冬阳认识,也造成了她和慕晨之间的一场风暴,以至于现在的她会坐在这里,拉拢叶冬阳成为自己的帮凶。
“既然叶先生知道我的目的,那么会帮我这个忙吗?”
叶冬阳回过头,微笑看着安若,眼神带着丝丝的困惑:
“我为什么要帮你?或许我已经告诉了苏晴也说不定。”
“就像刚才叶先生说的那样,我不了解你,可是我了解苏晴,她那么骄傲的性子,如果知道我隐瞒她这件事情,不会像现在这么风平浪静,不瞒你说,就在来之前,我们还亲密的联系过。”
“或许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出这么重大的一个发现。”叶冬阳依旧微笑。
“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最近生活太无聊,我坐等看戏,也未免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所以才有我们今天的这顿晚餐,我希望你帮我。”
服务生将他们点的鹅肝和红酒端上来,叶冬阳摇晃着那杯妖娆的红:“我需要想一想。”
他们安静的吃完一顿看起来很浪漫,其实毫无气氛可言的晚餐,叶冬阳同意了安若的要求,暂时对苏晴保密。
“你是怕失去苏晴这个朋友,还是在乎你的婚姻多一点?”在安若快要起身离去的时候,叶冬阳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安若有些疑惑这样的问题,却还是据实以告:“苏晴和我的婚姻并没有冲突,只是我希望那个最终来告诉她这件事情的人是我。”
如果安若没有看错的话,叶冬阳的嘴角是苦涩的,然后安若听到叶冬阳说:
“苏晴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是她的追求者。”
这一次,换为安若目瞪口呆。
092-思念是一种很悬的东西
安若从餐厅回去自己的公寓,一路上都在消化叶冬阳丢给自己的重磅炸弹,原来三年前那个苏晴所谓的‘阳光’是真的存在的,只是这道阳光最后依然没有抵过爱情,他输的很狼狈,却甘愿一直做这一道阳光,只属于苏晴的。
叶冬阳说:“我一直以为,有了阳光才算的上晴天,苏晴有了叶冬阳才能算的上真正的苏晴,可是晴天宁可躲在那团乌云背后也不想被阳光照耀,我别无选择,只有退出。”
苏晴三年前被秦俊伤的有多重,安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她陪过苏晴走过一段路,可是因为最后她也有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所以这条路的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安若也并不是全然知道,到今天她才发现,故事的结果原来还隐藏着一种残缺的美。
从餐厅回去自己的小公寓是要进过她和慕晨的家,想起下周景园的那个项目要最终审核了,资料还在家里的那台电脑里,本打算让慕晨上班的时候帮自己带过来,可又不想主动和他联系,自己又不想在家里和他碰面,一直拖到现在。
她把车开进小区,停在楼下,27层的高度看的她的脖子都有点痛了,不过确定灯是关着的,这才锁了车门,上了楼。
慕晨真的没有在家,她不在的这些天,没想到家里还是有模有样的,不过想想也是,他一直有洁癖,想必也容不得自己生活在乱糟糟的环境中,就是很不理解,男人是不是在家务这方面都有一种天生的依赖性,安若就从来没有见到过慕晨帮自己在家里做过什么,起初的时候,还会嫌这嫌那,控诉她收拾的不干净,后期也就真的被慕晨磨出自己的洁癖了,那样的唠唠叨叨,也就再也没听过了。
她去书房拿自己的电脑,不经意间,看到一张她和慕晨两个人的合影,她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慕晨拍过照片,好奇的拿起来看,看到背景才想起来是在刚结婚的时候,在英国的那栋房子里,安若那时身子弱,但很喜欢去阳台上躺在藤椅上懒洋洋的晒太阳,这张照片很明显是慕晨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悄悄凑过去拍的。
不过,真的很美,现在从照片里看,也会好奇自己当初究竟做了什么梦,竟然笑的那般甜,慕晨的脸上也是难得的满足,夕阳橘红色的光线映在距离如此近的两个人的脸上,怎么看都是幸福的一对儿。
慕晨似乎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还会洗出来裱了相框,安若有点好奇之前都被他藏在哪里了,至少这三年她从来没发现过,却为什么在她离开家的这段日子又被拿了出来。
安若将相框放回原位,离开了书房,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十点了,慕晨依旧没有回来,本来就是确定了他不在家才会上来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却有点小失落,安若苦笑,开门离去。
093-紧张
安若接到慕文基电话的时候险些把电话摔了出去,她自认为还没有犯什么错误能接二连三的惊动到他老人家,可为什么最近就这么多的机会和他碰到呢?其实面对他这个每天都会在新闻联播里出现的人物,安若的心仍是忐忑不安的。
“丫头,在公司吗?”
安若把好奇的肖丽打发出去,走到窗台前:
“我在呢,慕叔。”
“那就行,不白来一次,你方便下来一趟吗?我就在你公司楼下。”
安若也顾不得自己恐不恐高了,急忙探出头去往下看,可她忽略了这么高的高度是根本看不出什么的,反而让她的脑子有些晕眩,刚想缩回来,就被一个大力拉离了窗台,手机都被甩了出去,撞到墙角,停止下来,也不知道坏了没有。
安若看着慕晨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他很快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安若的目光落在打开着的办公室门口,那里叠落着一张又一张看好戏的面孔,在接到安若看向他们的眼神时,又统一的撤离,肖丽还很好心的帮他们带上了门。让安若产生一种很挫败的感觉,都前功尽弃了吧?不用等到明天,此时办公室外一定绯闻满天飞了。
安若叹息一声,去捡被甩出去的手机:
“你爸在楼下等我,你能猜测一下是什么事情吗?我没底。”
“不知道。”冷冰冰的说完就向办公室门口走去。
他只是路过安若的办公室门口,不经意的向里面看了看,就让他看到那么惊险的一幕,她自己恐高自己不知道么?还居然在30层的高度探出头去看,简直不要命!
安若看着慕晨离去的背影,也说不出什么,没有生气,却很无奈,不过现在根本不是想那些的时候,还有一位大领导在楼下等着自己,哪里能有时间容自己想那么多!烦躁的抓抓自己的头发,下楼去。
慕文基的生活秘书在看到安若的时候就带她上了门口那辆黑色却很低调的奥迪,安若莫名的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开着平时的那辆车,否则她会抗拒。
慕文基依旧很慈祥,每次这样的时候,安若反而更慌:
“慕叔,有什么事儿,您打个电话不就得了,亲自过来,把我差点吓死。”
慕文基挑下眉毛:
“不想见慕叔?”
“慕叔,您可别冤枉我,只是这市中心的,见到您,我慎得慌。”
慕文基哈哈大笑:“我也只是路过,而且电话里我怕你这小丫头找什么理由拒绝。”
“我哪儿敢啊慕叔,我又不是吃豹子胆长大的。”安若无辜极了。
“其实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慕欣和姚谦从美国回来了,孩子这个周末刚好百天,你严姨呢,想好好庆祝一下,丫头能给慕叔一个面子,过来参加么?”
安若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因为慕欣失去一个孩子,却要在慕欣孩子百日宴上去道贺?好滑稽,可是慕文基将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除了答应没有其他的选择,所以直到慕文基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安若都没有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
094-我男人是你哥
苏晴和安若一起去挑选礼服,苏晴撅着嘴,一脸的不情愿,安若有些哭笑不得:
“该哭的人是我吧,你怎么也这副德行。”
苏晴叹息一声,将gucci最新款的一件宝蓝色抹胸连衣裙拿下来,在全身镜前比着:
“不想去呗。”
安若无奈的摇头失笑,慕欣孩子的百日宴不像上次生日的家宴,很是隆重,政商两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苏晴被自己家里的两位老子逼着必须去,苏晴表示她一弱小女子,抵抗不了整个世界的倾斜,只能妥协,跟着安若一起来试礼服。
“你怎么也会同意去啊?你家又没老子逼你。”
安若将慕文基去自己公司的事情说给苏晴听,苏晴不可思议的瞪着大眼睛:
“靠,不带这么玩的啊,我怎么感觉我对慕叔的敬意一下子没了呢?赤luo裸的挖好坑儿让你跳啊。”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安若失笑,取下一件雪白色的拖地晚礼服,问苏晴:“这件怎么样?”
苏晴摇头:
“太隆重了!”
安若也觉得不太好,悻悻的放回去:“我就露个脸,然后就离开,想来想去,那地儿也没我什么事情,商界排不上,政界搭不上,还不如早点回我的小窝去看韩剧呢。”
苏晴哈哈大笑:
“到时候叫上我,我最近特喜欢《城市猎人》,真他妈的想踹了你哥,找润成哥去。”
安若一脸嫌弃:“你真当秦俊不是我哥呢,这么明显的挑衅,太不把我当人家妹妹看了!”
“哟,现在来上演兄妹情深了?行啊,乖乖叫声嫂子来听听。”
“扯了证再说,急什么?”
苏晴吐吐舌头:“我不急,早晚都能让你乖乖的喊了我,嫂子我等着。”
安若突然想起了叶冬阳跟自己说的话,要笑不笑的看着苏晴,苏晴对别人的眼光特别敏锐,尤其还是距离自己如此近的,跟安若眼光对上的时候,苏晴夸张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想勾引我啊?”
“要不要老老实实的交代点什么啊?”
苏晴眼转可爱的转了两圈,并没有检讨出自己做了什么藏着掖着的事情,很无辜:
“交代什么?”
“叶冬阳啊。”
“啊……”苏晴有些惊讶,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一眨不眨的盯着安若:“你和他后来联系了?”
安若点头:“去夜总会的那天,碰上了。”
“不至于啊,夜总会碰上都能让他给你抖出我和他的那点事?你逗我呢?”
安若纳闷的看着苏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紧张自己和叶冬阳的那些事被她知道了吗?怎么现在反而理直气壮,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打听她和叶冬阳的事情了呢?这孩子到底会不会抓重点啊?
苏晴好像看出安若的想法,嘿嘿的笑:
“别这么看着我啊,你要是想知道我们曾经的那些雪月风花,我等下全部一五一十的给你说出来,只是你要不要先告诉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气氛,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谈话才能让叶冬阳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都到交代历史的份上了?”
安若感觉很挫败:
“你的逻辑都是从哪里来的?”
“根据你说的话,我自己组织起来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安若老实交代:“后来约出来吃了一次晚餐?”
“谁主动?”
“我。”
“靠!”苏晴瞬间像被打了鸡血:“你个死丫头,从小就知道你闷骚,没想到这么深藏不露,当初介绍你们认识的时候,你立场怎么就那么坚定呢?”
“当初没想那么多。”
“你别告诉我后来是想男人了!”
“……”安若发现自己快被绕进去了:“我没兴趣跟好朋友共用一个男人。”
“我男人是你哥!”
095-预兆
百日宴的这一天,安若从一起床,右眼皮就跳个不停,她并不迷信,放在平时也只当是哪个神经错乱造成的暂时性失常,可是今天似乎有点与众不同,她莫名的竟感觉心慌,从微波炉里去取牛奶的时候居然还忘了戴手套,玻璃杯从手中脱落,碎了一地。
她看着满地的狼藉,久久的回不了神,直到苏晴按响了门铃,安若才稍微动了动。
苏晴本想给安若一个爱的拥抱,可是安若的脸色太差,让苏晴想闹她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你不舒服吗?大姨妈来了?”
安若摇摇头,勉强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今天起床开始就心神不宁的,感觉要发生什么一样。”
苏晴知道安若和慕欣之间有些恩怨纠葛,可今天的这个宴会是她和安若都无法拒绝的,只能安慰她:
“别想太多了,只是去露个脸,人那么多,也不见得能碰上那两个人渣,即使碰上了,也没什么,当初做错的又不是你!”
安若笑不出来,感觉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如果说只是面对慕欣和姚谦自己就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的话,那么她自己都会把自己看扁的,可现在难就难在她自己也表达不出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因为什么,她看着苏晴一脸的担心,突然有一种冲动要告诉她自己和慕晨的那些事情,包括那个孩子和自己都以为不恨的那些恨。
其实对于苏晴,她本不该隐瞒,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走到了这一步,她也已经隐瞒了苏晴整整三年。
可是这些话在嘴边打了一个转儿,就是开不了口。
苏晴看着她这个样子,可真的是吓坏了:
“安若,你要实在不想去,咱俩就不去,我可什么都不怕,大不了回去被他们两个上两天政治课,你就更不用说了,秦格肯定舍不得说你,秦俊要是敢放个屁,我替你收拾他!”
安若苦笑:
“不是不想去。”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了,于是只能强迫自己笑起来。
“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跟鬼一样!”
“可能是昨晚熬夜的原因。”安若收起自己不安的心情,去厨房收拾了玻璃杯,苏晴跟在她身后:“安若,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和敷衍我,所以,你自己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要怕我担心就说些宽慰我的话,在我看来,那和欺骗没什么区别。”
安若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想起那个弥天的欺瞒,一不留神,手指就被玻璃碎片划出一道口子,苏晴上前蹲下接替她的工作:
“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这里我来。”
安若刚想拒绝,却听到苏晴提高了的声音:
“我说这里我来!”
安若只好出去,找出医药箱,随便贴了一个创可贴,走出卧室的时候,苏晴已经把早餐端上了餐桌,安若笑了笑:
“苏晴,你第一次冲我喊。”
苏晴‘嗯’了一声,很理所当然:“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安若坐下,看着对面的苏晴:
“我不是宽慰你,只是我自己都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要怎么告诉你?”
“你要是刚才也这么解释,你觉得我会冲你吼?”
安若沉默。
“安若,我也觉得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我再这么和你说话,这只会让你的心情更糟,可是,我容忍不了别人骗我,尤其是比我自己还重要的人,哪怕是一丁点的小事!”
096-百日宴
百日宴并没有选在某个国际酒店的宴会厅里,而是设在慕欣的别墅,不过看得出经过精心布置,从别墅的客厅一直到后面的小花园,都摆满了食物和酒水,到处人影幢幢,杯盏交错。
安若和苏晴在这场政商齐聚的宴会里,其实不足轻重,可是他们两个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仍是引起不小的轰动,苏晴一身紫色gucci短款紧身抹胸礼服,艳光四射,尽显妖娆,而她身边的安若则是一袭channel纯白色单肩长裙,典雅华丽,宛若画中走出的人儿,她本就高挑,这一身礼服,更是将她衬托的她修长,玲珑有致。
江修泽,周一阳和秦俊他们三个聚在一起,虽然可以说是看着这两个女人长大的,但是还是在她们走进来的时候,愣神了几秒钟,秦俊率先回过神儿来:
“当初放弃整片的森林只为抱着这棵树的选择真是太他妈的明智了,你看看我家苏晴那修长的腿,再看那……”
“停停停……”江修泽打断他要说的话:“苏晴可是我妹妹,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说的这么猥琐?”
周一阳嘿嘿的笑:
“秦俊这话怎么听都有一种要把苏晴就地扑到的意思,哥们儿我精神上支持你!”
秦俊白他一眼,懒得理他们,继续膜拜自己的媳妇。
安若和苏晴走过来,虽然平时也经常性的看到他们几个西装革履的样子,可今天从视觉上就能感觉到不一样,要显得正式许多。
江修泽对着她们两个竖起大拇指。
“你说这宴会里大明星,顶级模特的美女这么多,为什么我就觉得还是我媳妇和我妹妹最好看呢?”秦俊笑呵呵的挽住两位美女的肩膀,得意洋洋。
苏晴虽然鄙视他,却没也驳了他的面子,这样的场合,苏晴很懂得分寸,知道要给自己男人做足面子,至于到家里怎么样,那就需要再说了。
“咦?怎么不见秦格和慕晨呢?”
“秦格这样的宴会肯定是和那帮政客在一起,至于慕晨……”江修泽的眼神看向安若:“刚才接了个电话,说要接什么人,就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什么人能让晨子哥亲自去接啊?”苏晴好奇。
秦俊神秘一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对我还保密?”
“惊喜而已,等下就能见到的人保什么密?媳妇儿,你真爱说笑。”
苏晴看向周一阳:
“阳子,我认识那位大人物吗?”
周一阳点头:“咱们都认识。”
苏晴何等的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靠,那小丫头回来晨子哥还亲自去接?我和安若都没这待遇吧?”
安若看着苏晴在一旁愤愤不平,微微一笑,从江修泽的那个眼神里她就猜到慕晨去接什么人了,李晓楠终于回来了。
不过,她以什么身份出现在慕晨的身边呢?初恋?女朋友?还是未婚妻?那么她呢?又该用什么身份来面对那两个一定会甜甜蜜蜜的两个人?
097-李晓楠出现
来这场宴会的宾客很多,非官即富,每个人都衣着得体,高贵典雅,处处尽显奢华。
秦俊他们三个在商场上的地位让很多人都想过来攀爬关系,来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苏晴和安若觉得没意思,自动端起一杯香槟,躲到安静的角落里去,看着每个人脸上挂着不同情绪的面具,时不时的评论几句。
忽然,门口一阵骚动,宾客们纷纷转过头去看,苏晴和安若也好奇的跟着看过去,不负众望,慕晨和李晓楠到了。
虽然江修泽提前给自己打过预防针,可真的看到这一幕,安若还是有些许的抗拒,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看着慕晨和其他女人一起手挽手的出现,让所有人误会他们的关系,自己的心,会是这么痛。
她的笑都有点麻木了,可是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慕晨和李晓楠的身上,不会注意到她。
李晓楠一身海蓝色的长款礼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美丽且神秘,妆容精致,皮肤白皙,身材窈窕,一点也不输给在场的名模大腕儿,更何况她挽着的是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自然而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苏晴撇撇嘴:
“这丫头打扮起来还人模人样的,还真让我有点惊艳的感觉。”
安若附和着笑了笑:
“和以前差别很大。”
“她身上这件礼服是dior今年的限量版吧?还有那条项链和耳钉,看起来像是bvlgari的最新款,连鞋子也是mcgueen,这全身上下加起来,怎么说也到7位数了,不过晨子哥不缺这两个钱儿。”苏晴抿一口香槟,微微一笑,流露出些许的轻视。
安若不得不佩服苏晴对这些奢侈品的敏锐度,到底是时尚界尖端的人,从李晓楠进门到现在,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已经知晓了她身上所有的品牌,甚至估价。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对一件商品估价?”
苏晴扭过头看无辜的看着安若:
“难道不是吗?你不会以为晨子哥和李晓楠是玩真的吧?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两个是两厢情愿,那也要看看慕叔和严姨同不同意,我事先声明自己绝对没有阶级观念这一说,不过像慕家这样的家室,不是随便穿几件名牌就能进得去的。”
“你对李晓楠什么时候成见这么深了?”
“就在刚才啊,你没看到她的表情吗?俯视众生的样子,虚伪给谁看?”
安若看向慕晨,西装笔挺,不过略显眼熟。
慕晨的眼光突然看向这里,苏晴微微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算是打了招呼,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凑上去在所有人面前展示自己和他的关系有多熟,幼稚。
慕晨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上安若的目光,安若淡然一笑,不露痕迹的别开,转身和苏晴继续讨论刚才某个明星八卦的话题。
慕晨的身份,在场的几乎都要忌惮几分,连带着他身边的李晓楠都受到女王般的待遇,慕晨忽然对耳边的阿谀奉承反感至极,随口和身边的人说了两句,便带着李晓楠走向周一阳那边。
江修泽率先和李晓楠握了握手:
“好久不见,李小姐。”
这一句李小姐将李晓楠的位置划分的彻底,李晓楠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却也实在不能反驳,只能不自然的扯动嘴角:
“好久不见。”
秦俊和周一阳则没什么顾虑,不过到底也热络不起来,毕竟和安若、苏晴她们两个不一样,可以肆无忌惮,说什么都可以不经过大脑。
所以,这一时的气氛,微微尴尬。
098-乖乖女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苏晴和安若正打算去花园里坐会儿的时候,却不巧碰到了姚谦,他正从花园的那道门外走进来,看到安若和苏晴,反射性的顿下了脚步,安若甚至还看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张。
苏晴正欲开口损他几句,却没想到他急急忙忙的绕过她们走开了:
“干嘛见了我们像耗子见了猫?”
安若微笑:
“他今天是主角,躲着你走太正常不过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看起来有那么凶神恶煞吗?我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吗?”
安若摇头。
“就算我爱找事,也要对方有事让我找才行啊,就像你安若,我目前还没抓到你把柄呢,所以我和你聊天的内容都是那么的有内涵,有深度。”
安若无语的看着苏晴,无奈的叹息,刚想迈步去花园,却又被中途拦下,不过这次拦下他们的不是别人,而是江惠玲,苏晴看到自家老母,轻声叫了一句‘我的妈呀’然后附在安若耳边说了一句:
“保重。”就闪进花园,不见人影,把她一个人丢在原地。
江惠玲走近,看到安若一个人,蹙了眉头,四处张望:
“苏晴那丫头呢?我刚才明明还看到她了。”
“江姨,您就别为难苏晴了,我陪您过去不一样吗?”
苏晴之所以跑,不就是怕江惠玲拉着她去看慕欣和她的孩子吗?可安若也怕,也想逃,只是她更明白,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一次碰面,走了江姨也许还会出现一个严姨,走了一个严姨,说不定能再来一个慕文基,所以,何苦让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来请自己呢?
还不如乖乖的听话,去看一看她。
慕欣还在二楼的卧室,安若挽着江惠玲的手臂向楼梯口走去,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可等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却看不到那道清冽的目光。
江惠玲感觉到她的异样,也停下脚步:
“怎么了?”
安若微笑摇头:“没事儿,江姨,我们走吧。”
每上一个台阶,安若都更接近那段回忆一些,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部肌肉在一点一点的变的僵硬,笑容也刻意的很明显,可是没有办法,她已经很努力了。在这所城市里,她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和慕欣见面的所有可能,所以她变的不爱逛街,开始学习自己做饭,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回去大院,或许她想过有一天会狭路相逢,但是她却打保证,从来没有过一种假设,是她选择主动走向她,勇敢的面对那段带血的过往……
没有人要求女人要坚强,更没有人要求安若要坚强,她也可以懦弱的逃避,脆弱的想哭,只是谁来成全她?
如果安若可以预知到这一次的面对将带给自己的是什么,或许她就会不顾一切的阻止这场彻底的颠覆,拒绝做这个表面上的乖乖女。
099-慕晨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
慕欣完全没有那种刚做完月子的臃肿感,反而比安若印象中的更显纤细,稍微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不过精致的妆容,掩盖了所有,她依然完美的让所有人羡慕。两个人视线对上的时候,慕欣明显的惊讶,却当着江惠玲的面,表现的很含蓄,大方得体的冲安若笑了笑:
“来了?”
安若轻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话。
不是她有意让气氛变得如此尴尬,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要她像好姐妹那样嘘寒问暖的询问她或者她儿子的身体状况,也未免太勉强了她一些。她甚至从进来这个房间就开始有意的避开婴儿床的位置。
江惠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退了出去,留给她们足够安静的空间。
安若在这样的低气压中,实在没待下去的一丁点儿**,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慕欣才再度开了口:
“很意外你今天会过来。”
“我并不是很乐意。”
“你对我的敌意还是这么深。”慕欣略带无奈的说道。
“那你想我怎么样?微笑真诚的对你说恭喜吗?我做不到,你我都没有失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又何必惺惺作态?装给我看,有这个必要吗?”
慕欣笑的很无害:
“你能出席今天的百日宴,不就是带着一份祝福而来的吗?”
安若回以同样的微笑:
“你想多了,不妨告诉你,前两天慕叔生日的时候,我听说你陪你的孩子在美国接受治疗,想知道我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吗?”安若顿了顿,将慕欣微小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我当时的反应就是简单的两个字:报应!”
慕欣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的握紧,看的出来她很在乎自己的孩子,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谁都在乎自己的孩子,安若也一样。
“安若,恩怨分明一些,我们之间的事情,牵扯不到孩子。”
安若看着慕欣散发母性光环的样子,不由的笑出声来:
“你居然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不觉得可笑吗?”
安若或许被慕欣刺激出了些许的勇气,她竟然走向那个沉睡中的婴儿,俯下身细细的端详起他甜美的睡容,谁都说孩子是一个天使,这话真的不假,即便安若本应该是对这个孩子充满恨意的,可此时也不禁柔软下来。
“慕叔不该让我来参加这个宴会的,江姨也不该好心的拉我上来让我和你冰释前嫌,我们之间的恨太深了。”她情不自禁的去触碰那张天使的面容:“你都不害怕我也会让你尝一尝什么叫痛不欲生吗?”
虽然只有几步路,慕欣也很是紧张的跑过去,抱起摇床里的孩子,全然的顾不得自己的高贵典雅,像只母鸡一样的护着:
“安若,你不能因为三年前我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要求我的孩子为你偿命。”
安若冷笑: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为什么不能?”
她穿着一袭白衣,明明是个天使的模样,却说着恶魔才会说着的狠毒的话。
“你让人为我做手术的时候,我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那个孩子是慕晨的,可是你偏偏不信,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你为了你千疮百孔的爱情,把我未成型的孩子杀死,让我在雪地里足足走了72个小时!那个时候,你想过我的无辜吗?想过慕晨的无辜吗?想过那个被你杀死的孩子她的无辜吗?!”
‘咚’的一声,是什么东西落在地毯上的声音,安若和慕欣齐齐的看向门口,这才发现房间的门竟是虚掩的,安若突然有一种强烈且不好的预感,她逼迫自己走过去,打开那扇门,明明只是一个动作,却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走廊上的灯微弱的亮着,慕晨靠在房门一侧的墙壁上,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嘴唇也毫无血色。安若望着他的脸,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她突然闭了眼,两行泪顺着眼角滑下……
100-没想过要留下那个孩子
走廊上的灯微弱的亮着,慕晨靠在房门一侧的墙壁上,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嘴唇也毫无血色。
时间过了很久,慕晨缓缓的直起自己的身体,看着安若,安若望着他的脸,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她突然闭了眼,两行泪顺着眼角滑下……
“你大概也从没想过要留下那个孩子,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失去,即使后悔,也有可以供你怨恨的人,那个孩子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本来也没什么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的声音沙哑,且疲惫。
安若的心一点点的冷却下来,她想开口解释,告诉慕晨在她还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孩子就已经失去了,可是,她的喉咙像是被塞了团棉花,发不出一点声音,其实想想,说了又怎样?让他们姐弟反目难道就是自己的目的吗?
从来不是,如果是,她不会从一开始就选择隐瞒。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慕晨看着安若,目不转睛。
安若用力咬住了唇瓣,感觉每一条神经都是紧绷的:“没有。”
慕欣抱着孩子走出来,看着慕晨的眼光是闪躲不定的,慕晨将目光移向她,轻笑:
“姐是在害怕吗?这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还是说你已经后悔亲手杀害了我的孩子?”
慕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安若同样安静的宛若不存在,慕晨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深深的看了安若一眼,转身离去。
慕欣唤来保姆,将孩子叫给她照顾,路过安若身边的时候,竟停下脚步跟安若解释:“我去和他解释。”说完就向着慕晨的背影跑了去。
安若不禁苦笑,解释?怎么解释?她和慕欣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些事情,不是靠解释就可以抚平的。
苏晴和江修泽又混到了一起,李晓楠就站在他们旁边,慕晨临时说有事要去二楼,她本来想跟着,但是慕晨却让她乖乖在这里等他,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李晓楠也显得有点百无聊赖,苏晴善解人意的笑笑:
“晓楠和晨子哥在一起多久了?”
李晓楠似乎没预料到苏晴会主动和她说话,还如此亲昵的喊她的名字,而不是像江修泽那样,疏离和自己的关系,有点意外:
“你误会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这次是换做苏晴意外了:
“不是?”
“真的不是,我前几天刚从美国毕业回来,晨虽然一直很照顾我,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修泽好奇的看着李晓楠,虽然他了解的慕晨不至于做出搞小三,养女人的事情,可是却对李晓楠和慕晨的故事没有全然的把握,毕竟他们两个之间有过一段让自己有目共睹的雪月风花。
“慕晨带你来的?”
李晓楠微微一笑:“他说,他缺少一个女伴。”
苏晴暗暗撇嘴,他还能缺女伴?踏破他家门槛还差不多。
刚想再套一点别的八卦出来,却不经意间看到慕晨已经出现在楼梯口,苏晴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撞一下身边的江修泽:
“晨子哥的脸色是不是不太对劲?”
“你不是说他整天都是一张便秘的表情吗?今天只是更贴近你形容的而已。”
苏晴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去你的,等下晨子哥揍我,我就在你身上加倍讨回来。”
江修泽无所谓的耸耸肩膀:“ok,我还有秦俊可以找,谁怕谁啊?!”
苏晴瞪他:“不带你这么连累家属的。”
慕晨快走下楼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眼光将整个大厅扫了一圈,最后看向苏晴和江修泽这里,他并没有急着走过去,他在思考,此时此刻,他是去外面飚车宣泄一下还是装作如闻其声的继续这场宴会?他居然有过一个孩子,而身为当事人的他居然在三年后才知道,这都讲的通,站在安若的角度他完全理解,可是,多么可笑,杀死他孩子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姐姐?
李晓楠看出他的不对劲,径自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
慕晨回神,目光茫然的看着她,仿佛不认识。
李晓楠微微的尴尬:“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去花园里坐一下?”
慕晨刚想点头答应,慕欣却在这个时候也从楼上下来,她看着李晓楠,再看一眼慕晨,有点惊讶:
“李小姐,你好。”
李晓楠回以微笑:“欣姐,恭喜你。”
慕欣的心思并没有在这种无所谓的寒暄上,微微点了头,算是回应:
“慕晨,我有话和你说。”
李晓楠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看到沉默并不应答的慕晨,知道他们两个一定是在刚才发生了什么,于是体贴的离去,留给他们安静的空间。
慕晨冷眼看着慕欣,虽然他们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不冷不热,可是这样的一道目光未免太过疏离了,慕欣在心里苦笑一声:
“我们去书房吧。”
“去花园吧,我需要透透气。”说着,向旁边的侧门走过去,慕欣只得跟过去。
保姆将孩子抱回房间,安若站在门外,觉得这里已经没有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却在刚要离去的时候,被从房间走出来的保姆叫住:
“安小姐。”
安若回过身,看着她:
“有事吗?”
“小少爷该喝奶了,我要去厨房冲奶,可以麻烦安小姐帮忙照看一下小少爷吗?”
安若微微的笑:
“不是我不帮忙,只怕你的主人知道是我在照看你家小少爷的话,会让你丢了饭碗,你去找别人吧。”说着就要下楼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慕晨的情绪她一点也不能放心。
孩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哭出声来,保姆不知道安若和慕欣之间的恩怨纠葛,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拜托安若:
“安小姐,不会太长时间的,我马上就回来,拜托了。”
说罢,在安若还没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越过她的身侧下了楼,安若无奈的折回房间,俯身摇晃着婴儿床,看着他嚎啕大哭的样子:
“你妈妈如果知道我现在单独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抓狂吧?”
101
保姆确实很快的返回房间,手中拿着冲好的一瓶奶,安若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房间,脚步还没移动一点,门就被人推开:
“小秋,你在这里干嘛啊,快点过去花园,宴会马上开始了,我们都忙死了,对了,帮主人拿一双新的皮鞋,他脚上穿的,弄脏了。”
“好的,我马上就来。”
安若看到小保姆看自己的眼神,觉得自己先离开比较好。
“安小姐……”
安若缓下脚步,有些哭笑不得:
“我今天是来参加宴会的,而不是这里来代替你的工作照顾孩子的,不好意思,这次我帮不了你。”
小保姆脸色微微的尴尬,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安若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做这些。
安若迈开脚步向门口走去,孩子再一次哭出声来,安若不由自主的回过身来看他,小保姆已经从摇床里将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将奶瓶递到他的嘴里,小家伙喝了一口就不再给面子,继续嚎啕大哭着,小保姆忽然想起了什么,将他放回摇床里去,回身的时候看到安若还在房内,有些惊讶:
“安小姐。”
“你不是说他饿了吗?怎么不喝?”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来,明明应该果断离开的,却情不自禁。
“小少爷习惯喝奶的时候在里面放一点糖,我刚才一时情急给忘记了,我现在下楼去拿糖。”
安若点点头。
小保姆走后,安若走近那个婴儿,他还在不知疲倦的大哭,眼睛直直的看着桌角上的那瓶奶,安若伸手拿过,才发觉有些烫,她环顾四周,发现床头上有一瓶san benedetto,那是姚谦一直习惯饮用的矿泉水,意大利的一个品牌,她拿过那瓶矿泉水打开跟奶兑了兑,挤一点在手背试一下温度,小心翼翼的将奶嘴处再次放进他的小嘴,这一次他很有礼貌的没有驳了安若的面子,吧吧的喝的很急。
安若自己都没发现,即使是面对这个她应该憎恨的孩子,此时她的嘴角也是上扬的。
小家伙吃饱了,便拒绝再喝,安若将奶瓶放回原处,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不停的转来转去,觉得很是可爱,安若刚想把他抱起来,却看到他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想必是吃饱了,困意上来了,于是只好收回自己的手,改为轻轻的摇晃着婴儿床,小家伙看着安若,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小保姆一直没有回来,安若也没觉得奇怪,刚才下面那么忙,想必是被其他的人叫去负责宴会的事情了,看看时间,已经快8点了,宴会马上要开始,她必须要下去了,起身小心翼翼的为小家伙掖了掖薄被,便将房门带上,离开了房间。
花园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三五成群的举着高脚杯在无聊的说着什么,还有几个佣人在那里准备宴会的食物,慕晨一直走到游泳池边才停下脚步,慕欣站在他身后,清冷的月光笼罩着他,万般孤寂。
她走近慕晨,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想说的话太多,竟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挪威的相遇,巧合的误会,发疯的妒忌,彻底的摧毁……这几乎是一部电视连续剧的长度,而她要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慕晨了解,并且尝试接受那个曾经?
“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他冷冷的开口。
慕欣看着他冷硬的轮廓,叹息一声:
“那个孩子是我找人从安若的肚子里拿出来的。”
慕晨很冷静的听着,但是这种冷静让慕欣觉得不正常,明明是夏季,明明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就有人影攒动,说说笑笑的声音,可她竟感觉到冷。
“感觉怎么样?亲手杀死我孩子的感觉……怎么样?”
“慕晨,我无心的。”
慕晨转过身,目光阴鸷:
“她是不是告诉过你那个孩子是我的?”
“告诉过。”
“既然知道,那怎么能说自己是无心的呢?慕欣,如果自己没那么无辜,就不要摆出这幅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
慕欣对上他的目光:
“慕晨,事情已经发生三年了,再追究下去有什么意义呢?你当时那么年轻,也许你知道以后也根本不会要她……”
“慕欣!”慕晨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愤怒:“不要以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为了自己就可以对所有人赶尽杀绝!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决定,替安若决定,替我们的孩子决定,她还那么小,才刚刚被察觉到,你居然为了姚谦那个烂到家的男人把她杀死!”
“难道你会留下她?”
“我为什么不会?”
慕欣轻笑:“这可真不像你会做的事情,还是说,你爱上安若了?”
“跟你有关系吗?”慕晨冷笑反问。
“我不后悔。”
“你当然不后悔,看看你的身后,所有人为了你和姚谦来,为了你们的孩子而来,甚至被你残忍对待过的安若都能带着笑容来到这里为你的儿子庆祝,你拿什么说后悔?”
慕欣看着慕晨,他从小就是一副小老头的样子,对什么事情似乎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认知,做对了,他不会很欢喜,做错了,他也不会很懊恼,他几乎被所有人认为是没有情绪的一个人。
慕欣为了自己事业的成功,虽然没到伤天害理的份上,但缺德的事情也做过不少,他都选择冷眼旁观,甚至完全默认自己的行为。可是现在呢?他虽然极力压抑,可那愤怒的火焰也完全燃烧到了眼前的慕欣。
是事情太严重?还是说,只是因为事情的主人公换了一个人?
“安若怎么会有你的孩子?”
慕晨微微眯起了眼睛,危险的看着眼前表情带着一点戏谑的慕欣:“你什么意思?”
“好奇而已,你们两个怎么会牵扯到一起的?”
102-被打
“别搞错自己的位置,我和你站在这里是来听你的解释的,而不是接受你对我的询问!”
“当初我以为你和安若是一时激情,玩玩而已,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等到她做了别人的小三儿,即便是她从挪威回来之后,你和她之间也没有任何不正常,不过到现在我才有点明白了,你所有的愤怒不过就是因为心疼安若。”
“那又怎样?我在乎孩子并不代表我可以忽略掉安若为那个孩子所受的苦。”
“所以,你是在为安若讨回公道吗?”
“你又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和你站在这里?”
室内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慕欣回头透过落地窗向里看,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两人默契的选择结束这个不愉快同样亦没有结果的话题,回到室内。
安若已经从楼上下来,和苏晴,李晓楠他们在一起,苏晴挽着安若的手臂,轻声询问:
“你的脸色看起来更糟了,她为难你了?”
安若摇头:
“我不是三年前的安若了,她想为难我,也需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苏晴竖起大拇指:
“这才是我苏晴的姐们儿,怕什么,她一个人,我们两个人,不管是开打还是开骂她都注定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以多欺少?”
“哪有那么多规矩,赢了才是最重要!”
安若微微的笑着,不经意的转头,才发现慕晨就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种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让安若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该如何恢复。
李晓楠也发现了慕晨,却并没有特别注意他的眼神,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你回来了。”
慕晨收回看着安若的目光,侧脸看着身旁的李晓楠:
“我有些不舒服,想先离开,你是在这里玩还是和我一起走?”
安若调转目光,太刺痛。那样体贴的温柔,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尝到过……此时此刻,看到他对另一个女人展现,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的想念……
苏晴看着慕晨和李晓楠相携而去的背影,啧啧出声:
“还真没看到过晨子哥像对李晓楠那样对待另一个女生。”
安若牵强一笑,并不接话,也无话可接。
宴会开始,慕文基和严素作为主人,也终于出现,带着很官方的笑容,仿佛在视察一样,苏晴在安若旁边不由失笑吐槽:
“慕叔和严姨这样的表情属不属于职业病的一种?”
“别闹。”安若无奈的提醒苏晴这不是一个可以开玩笑的场合。
苏晴吐吐舌头,作罢。
“我们脸儿也漏了,该回去了吧?”
“等下和慕叔打声招呼再走啊,不然我跟没来过有什么区别。”
和乐融融的气氛中,忽然插入一道刺耳且尖锐的喊叫:
“安若!!!”
苏晴一个哆嗦,手中的高脚杯滑落在地,不过没有人去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二楼楼梯处的慕欣。
“靠,这女人疯了吧。”苏晴不屑的轻骂。
安若看着慕欣失去理智,全然不顾自己形象的样子,那种本就不安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被无限扩大,令她几乎招架不住。
“慕欣,不是让你去抱孩子下来吗?你这是做什么?”慕文基显然很不满意慕欣的所为,厉声苛责。
慕欣却仿佛没有听到,从楼梯上近乎疯狂的跑到安若的面前,在安若尚未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脸上就被慕欣大力的挥了一巴掌,那样的力道使安若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连她身边的苏晴都来不及去拉她一把,眼睁睁的看着安若跌倒在地,然后洁白的长裙上渐渐的染上一点点的血红,那破碎的玻璃杯,刺进了她的血肉。
江修泽,周一阳和秦俊他们闻声赶过来,看到这一幕,急忙将安若从地上搀扶起来。
秦俊还没来得及开口为安若讨回公道,苏晴就冲过去以比慕欣刚才更狠的力度回扇在她的脸上,她什么都懒得说,因为她觉得跟这种疯女人讲道理根本就是自找郁闷,不如行动来得快,这样可以让她清醒清醒。
江惠玲和苏志亦拉住还想继续打慕欣的苏晴:
“你给我住手!”
面对自己老爸的厉声责备,苏晴没有半点的退缩,反而挂上冷笑的弧度:
“我是什么人爸还不清楚吗?别人加诸在我身上的,我不百倍千倍的讨回来就不错了,只是才一个巴掌而已,我还没打够呢!”说着还想去打。
“苏晴!”苏志亦的声音透漏着严重的警告。
慕文基冷冷的看着慕欣:
“安若是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客人,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客人的吗?!谁教给你的!”慕文基转头对身边的秘书说:“老刘,赶紧打电话叫老李来给安若看看。”
严素拧着眉心和闻声赶来的姚谦将慕欣拉起,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所有人不解,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那么女王般的一个女强人,此时此刻,狼狈的仿佛全世界都遗弃了她……
安若的身上血迹斑斑,玻璃的碎片都嵌在伤口处,触目惊心,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冷冷的看着慕欣,仿佛用尽了她一生的冰冷。江修泽不懂他们之间在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悄悄的离开去给慕晨打电话。
“我先带你去看医生。”周一阳忧心万分。
苏晴一时被气氛冲昏了头脑,只想着为安若报仇,竟忘记她伤的如何,此时周一阳的话让苏晴猛然清醒,转身发现让她心疼万分的画面,她的左脸整个肿起来,嘴角还有鲜红的血丝,苏晴想去搀扶安若竟然都不知道该去搀扶哪里,她整条手臂上都是大小不一的伤口,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此时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哭?
“不用。”安若拒绝了周一阳的提议:“我想知道我这一巴掌究竟是为了什么。”
103-从天而降
慕欣忽然挣脱了姚谦的搀扶,仰天大笑,笑到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觉得发慌。
“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哈……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她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笑,目光如炬的看向安若:“我刚才告诉过你,我们之间的恩怨别牵扯到孩子,我承认三年前是我把你和慕晨的孩子杀死了,可是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我的儿子为她偿命呢!你要是想报仇,你来找我啊,杀死你孩子的是我,不是我儿子……你为什么要把他杀死,为什么啊……”
周一阳愣了,秦俊愣了,苏晴也愣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同的面孔,却都有相同的表情。
慕文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悄悄的传递给警卫员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用最快,最礼貌的方式,将宾客都送出了别墅,当然还有一些暗示的话,明白的人都懂,自然知道那些暗示的话下藏匿着什么,都会识趣的装聋作哑。
安若知道已经无法挽回,第一时间的看向苏晴的方向,她的眼睛里还闪烁着刚才心疼自己的泪光,只是心疼此时已经被错愕取代,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安若,让安若整个背脊发凉……
苏晴也笑了,那些聚集在眼眶的液体也终于随着她大笑的起伏从眼角流下,她不是相信慕欣说的话,她只是从安若的沉默中读到了对自己确实存在的欺瞒,那个把她看作比自己还要重要很多很多的人,居然骗了自己。
“小欣,你说什么?”姚谦刚刚从慕欣的话中反应过来,抓住慕欣的肩膀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去摇晃依然控制不住大笑的她:“我们的儿子他怎么了?小欣,你说话啊,儿子呢?我们的儿子呢!”
慕文基和严素也回过神,看着歇斯底里的姚谦:
“姚谦,别逼小欣了,快去上楼看看,看看宝宝怎么了!”
姚谦箭步一样的冲上楼去,没一会,就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慕文基不可思议的看向安若:
“丫头,你……”
安若知道解释已经徒然,也似乎没有人想要相信她了,可是她还是想要解释:
“慕叔,严姨,我没有。”
苍白无力的解释,每一个罪犯在被抓住的第一句话大概都是这三个字‘我没有’、‘不是我’,只是没有人会相信。
秦俊一把拉过安若,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她抽痛的声音让秦俊知道自己弄痛了她,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安若,你什么时候和慕晨扯上关系的?你居然还有过他的孩子?为什么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你和慕晨究竟是什么关系!”
“安若,你……”周一阳欲言又止,虽然他有满腹的疑问,却也深知也并不是一个追究问题的好时机。
姚谦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孩子抱下来,慕欣看到那个孩子,仿佛又活了过来,再次疯狂的扑向安若,都处在震惊中的人没有人看到她是如何来到安若面前的,秦俊只看到她飞快扬起又落下的手,阻止已经来不及,安若并不想平白无故的再受她的一巴掌,可是她的拒绝显得那么脆弱无力,她只能闭上眼睛去让自己承受,可是这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慕晨仿佛从天而降,架住慕欣的手腕,将她甩开,视线冰冷:
“在你没把问题搞清楚之前,别再对安若动手,如果今天安若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无论你们在做什么,她都不可能会承认的!”
安若抬头看他,看到他因为奔跑而不断起伏的胸口,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她刚才明明看到他和李晓楠相携而去的背影。可是在这一刻,她根本无法否认这种再见到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在海上漂泊了无数天的小船,突然飘进一个宁静的港湾,没有风,没有浪,只有和煦的阳光和温暖的心跳。
慕欣怒看慕晨:
“我还要怎么把事情搞清楚?你刚才也在门外听到了,她说想杀了宝宝想为你们的孩子报仇!你还要维护她到什么时候?!”
“就算她真的杀了你的孩子,也是天经地义,杀人偿命的道理不用别人教你!”
“慕晨!”严素的声音不再是往日对他纵容的语调:“不许这么对你姐这么说话!”
慕晨看向自己的母亲:
“即便安若真的做了这件事情,慕欣曾经杀死我的孩子也是事实。”
“你和安若究竟是什么时候纠缠到一起的!”慕文基彻底的发火了:“你们两个究竟要瞒我们这些人到什么时候!”
他们这帮小辈,纵然在外面再胡闹,却也从未做出像今天这么出格的事情。
慕晨看向安若,她只是无力的看着他,不再像之前的每一次,眼睛里没有警告,也没有暗示,她比谁都清楚今天的一切已经容不得他们之间再有一丁点的秘密,可是像这样将他们的所有全部摊开来给大家看的方式,安若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慕晨大概也没有想到,他们还在冷战,纵然已经决定孩子的事情,可是对于这个秘密何时公开,他们甚至没有讨论过,这是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绝对会争吵的话题。两个人试过无数次,每一次的不愉快让他们都不敢再轻易的去碰触,却在这个当下,被逼至角落。
血一滴滴的不断低落在地板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却都在故事上,将她的虚弱全然的忽略。
“今天不适合再谈这件事情。”慕晨简单的说完,便挽住安若的肩膀,缓和了语气:“我们先去医院。”
苏晴动了动,看着他们两个并肩而立:
“我等你们的解释。”
所有对故事一无所知的人都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看着安若摇摇欲坠的样子,谁的好奇心都被暂时的强压下去,大厅里只有慕欣空洞的哭喊声。
104-我太太
慕晨直接将安若带到了军区医院,老李走到半路接到慕晨的电话又原路赶回医院来,在医院等着。
安若下车的时候已经是近乎虚脱的状态,慕晨却也不敢太过用力的搀扶她,怕再弄疼她,只好拉住她的手:
“还可以吗?”
安若虚弱的点了点头,气若游丝:“没事。”
急诊室里,安若身上的伤让老李微微蹙了眉头:
“怎么会这么严重?”
慕晨一点多余的话都不想说:“李叔,她怕疼,麻烦您轻一点。”
“有些玻璃刺进肉里,这也根本没办法打麻药,只能忍着。”说完便去准备。
安若由始至终安静的躺在那里,不喊痛,也不流泪,眼神空洞的仿佛没有任何知觉,慕晨觉得有一千句,一万句的话压在喉咙,却无法开口,他只能无声的握住她的手,传递给她一些温度:
“想哭就哭吧,今天的你已经够狼狈了,不会有人笑话你。”
“你先出去吧,我忍得住。”
慕晨没有说话,不一会,老李就带着两名护士再次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
“小晨,你先出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忙的。”
慕晨深深的看着安若,他希望她可以开口说需要他,可是她坚持着自己最开始的姿态,宁可一个人痛,也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狼狈,他只能放开她的手,退离病房。
周一阳,江修泽他们也赶过来了,在走廊上看到倚着墙壁抽烟的慕晨,急切的问:
“安若怎么样了?”
慕晨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没事,李叔在给她取玻璃。”
来的路上,江修泽已经将慕晨和安若的事情大概的和周一阳说了一遍,不过他知道的也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至于那个孩子,连慕晨这个当事人都一无所知,江修泽就更无从获知了。
周一阳想骂却骂不出来,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情谊,结果二十多年都过去了,才发现自己或许根本就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可靠,以至于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只能处在震惊的情绪中,连保护安若都无法做到。他的脾气本来是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爆发一顿的,至少宣泄一下心中的愤愤不平,问一问那可悲的信任度的,可此时看到慕晨这个样子,周一阳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闷闷的坐到长椅上,等待安若的结果。
慕晨:“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慕叔和严姨的情绪还好,让医生给慕欣打了镇静剂,秦俊带苏晴回家了,看起来不太好。”
“我让你拿的东西,你都拿了吗?”
江修泽点头:“都在我车上呢,等下就给你。”
“嗯。”慕晨将烟头仍在地上,用脚尖转了转,走过去周一阳的身边坐下:“阳子,有什么话直说,你这模样我还真不习惯。”
“我没什么想说的。”
慕晨笑的很没有说服力,很明显的疲惫:
“我和安若的事情除了修泽知道,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我没不相信谁的意思,我允许你的质问或者打骂,但是也仅此一次,发泄完了,咱们还是兄弟,以后不许再拿着这件事情挤兑我。”
周一阳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叹息一声:
“算了。”
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想必慕晨也需要向安若求证,又何必非要那个形式,一定要再听他说一次。
“这可是你说的,事后别再跟我翻旧账。”
周一阳不屑的白慕晨一眼:
“老子不屑干翻旧帐的事情,但是我肯定从这件事情上向你们学习,遇事瞒着掖着,偶尔搞搞小惊喜也是不错的。”
江修泽吐槽:
“对于你那些花边新闻的事情,麻烦你快一点藏着掖着吧,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兴趣知道你哪天在哪个地点上了哪个女人。”
小小的玩笑打破了低沉的气氛,却经不起一秒的沉默……
“反正我是不相信安若能做出杀害慕欣孩子的事情来。”周一阳坚定的语气证明了他的立场。
江修泽苦涩一笑:
“没有证据证明安若就是凶手啊,慕欣到现在都还只是一面之词,几乎没有任何说服力,她的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也许是自身的问题,安若也只是在一个巧合的时间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而已,慕叔会找人查清楚的,我们不用担心这个。”
周一阳还是一脸的愁容,他看向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的慕晨:
“安若不是很怕疼吗?你怎么不在里面陪她?”
慕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她是不会希望我看到她狼狈的模样的。”
“你们俩可真够别扭的。”
慕晨轻扯嘴角,也许吧,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为什么可以忍受这样的别扭生活,明明和自己想象中的相差甚远,她也并不是理想中的女人,却总是想在别扭中寻找一种舒适感,想要这矛盾中的一种平衡。或许他不想离开她,却希望她变成自己想象中的类型,可是多么的可笑,自己与她认识之初,她似乎就是这个别扭的模样……
急诊室的门被打开,老李从门后走出,看到这三个无法无天的孩子,愣了一下: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今天不是慕欣孩子的百日宴吗?”
江修泽苦笑一声:
“李叔,这事说来话长了,安若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情了,不过有些碎片刺入皮肤比较深,可能会留下伤疤,女孩子都爱美,如果以后想要不为人知的话,只能穿长袖了。”
江修泽和周一阳齐齐的看向慕晨,慕晨缓慢的睁开双眼,没有一丝的波澜,仿佛完全不在乎。
留疤不留疤对于慕晨来说,其实真的微不足道,他不是完美主义者,更不会因为几道疤痕就对安若有什么改变,可是女孩子身上有疤终究是不好的,就算慕晨不为她觉得委屈,朋友不为她觉得委屈,她自己也终究是委屈的。
他从长椅上站起来:
“谢谢李叔了,这么晚还要折腾您。”
老李笑:
“这秦家的丫头到底是你什么人?”
慕晨微微一笑:
“我太太。”
105-你相信我吗
她的额头上有明显的汗珠,应该是刚才取碎片的时候疼痛的后果。感觉到有人靠近,安若睁开沉重的双眼看着几步之外的慕晨。
“李叔说你的手臂会留疤。”他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任何的可瞒性。
安若收回目光,看着天花板:
“我没有杀那个孩子。”
慕晨顺着她的目光也向上看,发现上面没有任何东西,洁白的连个小黑点都不存在,他坐到身后的沙发上,斜着身子靠在一角,看起来惬意极了:
“我听到的是你想把那个孩子杀了,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安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相信我是凶手?”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刚才阐述的也只是我听到你的一句话而已。你激动什么?”
“你是在怪我瞒着你那个孩子的存在?”
慕晨微笑,却不达眼底:
“听你的口气,好像打算要一直隐瞒下去,你不会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自私了吗?再怎么说,那个孩子也有我的一部分。”
“她离开的时候还是一颗不到黄豆大小的不明物。”
“就算还是个未和卵细胞结合的精子,不也是我的吗?”
看着安若恼羞成怒的样子,慕晨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露骨的话:
“我有说错吗?”
安若移开视线:“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和你吵,如果你想吵架,请约在别的时间。”
“我觉得这个时间挺好的,至少你不会像之前那样吵不过就选择用鸵鸟的方式躲避起来。”
安若自以为聪明的保持起沉默,却不料再次被慕晨嘲讽:
“你逃避的方式还真是层出不穷,人没办法逃了,就让耳朵暂时性失聪,有意思吗?你又不可能真的听不到我讲话。”
安若不管他怎么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沉默,慕晨无奈的叹息一声:
“对于那段过往,你想瞒着就瞒着吧,大概的经过我也可以猜的差不多,我也完全没有逼你的意思,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说实话,实实在在的将我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你受伤害最重,你的心情绝对比你现在表现出来的要糟的多。可是如果你一直是现在这种状态,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需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我不可能还能时时刻刻顾及着你的心情。”
他很少心平气和的和安若说出这么长一句话,此时此刻竟让安若觉得有些适应不良。
慕晨等不到安若的回应,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有什么事情,你喊李叔就可以。”
慕晨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安若在身后才开了口:
“你相信我吗?”
慕晨停下动作,却并没有回身,他听得出她话中的那丝颤抖,那份忐忑,她在期待着慕晨给一个肯定的答案。她是坚强到令慕晨感到牙痒痒的性格,此时能够坦露出害怕来,想必是真的怕了。
也对,从小生活在公主般的环境里,即便后来遭遇到父母的离婚,却也并没有经历过像今天这般只会在电视剧里上演的情节,谁又能在自己变成杀人凶手之后还可以保持初衷的那份淡然?慕晨想,如果真的能,那倒真的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安若,我们朝夕相处三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他这样模拟两可的答案,丝毫没有减少安若心中的不安,却也不会再继续追问什么。
慕晨走出医院,倚在车门的江修泽看到他,打开车门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他:
“你要的东西。”
慕晨接过:
“苏晴那边,你明天去看看,怎么说你心里知道,安若现在担心和苏晴的关系比担心自己还要多。”
“我知道,不过苏晴的脾气你也知道,怕是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接受的了。”
“你尽力吧,我忙完手中的这些事情再去亲自跟她说。”
江修泽看着慕晨手中的那些东西:“你这么做,是相信安若还是不相信?”
慕晨微笑:
“这两者没什么直接联系吧?”
“你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吗?”
慕晨看着不远处昏暗的路灯,苦笑:
“我从来不知道当时以为对她好的方式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江子,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不过我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慕晨开车回到大院,果不其然,慕文基和严素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色不善的等着他自投罗网。
“你还知道回来!”慕文基一声怒吼,平日里老头子这样,严素肯定会对慕晨维护有加的,可是今天这件事情,连她这个溺爱孩子的人都觉得没理由帮他说一句话。
慕晨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
“我如果不回来,你们今晚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出动警卫把我抓回来,二是就这么等我一宿,两者我都不乐意,所以我回来了。”
“你这叫什么话!”老爷子声音洪亮,言语中有种让人不敢反抗的威严。
慕晨知道他还有话说,所以并不吭声。
“你和安若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有的孩子,那个孩子为什么又会因为慕欣无缘无故的没了?!你今天不给我交代清楚,书房里的藤条是少不了侍候你一顿的!”
严素听到要动用家法,即使再觉得慕晨不对,也不忍心了: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别动不动就藤条,藤条的行不行,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特种兵呢!”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好儿子,看看他们做的都叫什么事儿!”
“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小晨从小挨你揍的次数还少吗?也没见他少惹是生非,你现在到教训起我来了?”
“你……”
“行了行了,我们吵什么,听小晨把事情说清楚才是最重要的。”
慕晨等到他们两位终于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
“我和安若三年前就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了,至于那个孩子,除了安若和慕欣,没有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