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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背后的故事
秦俊和周一阳都没有压住苏晴的脾气,陪着她回去了大院,安若无辜的看着被甩上的门,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江姨不知道在心里该怎么想我了。”
江修泽淡定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仿佛对于苏晴的胡闹根本不在意,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安若,安若还没回头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回过头就更无奈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脸皮很薄的。”
“你决定和慕晨离婚的原因是什么?”江修泽没有在拐弯抹角,直接的问出这个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安若想了想,起身坐到他的身边去,沙发到底是要比椅子舒服的多,安若惬意的靠近椅背里,闭着眼睛让江修泽无法看到她里面藏了一些什么情绪,只能耐心的等着,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若似乎对于此时的现状很满意,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江修泽却有些沉不住气了,轻咳一声:
“你没有睡着吧?”
安若笑着睁开眼睛:
“虽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又如此貌美如花,还是很危险的。”
“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可是深深刻在脑子里。”
“马上就不是了,你可以尽情的欺负了,如果你有那么本事。”
江修泽愁眉苦脸的看着安若:“千万别告诉我和慕晨走到这一步是因为你突然发现原来爱的人是我。”
安若哈哈大笑,顺便踹了他一脚,江修泽也没躲,老实的挨下她这一脚:“闹也闹了,踹也踹了,现在应该实话实说了吧?”
“没什么好说的。”安若简单总结:“就是突然发现两个人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我看起来是很容易打发掉的人吗?”
安若沉默了下来,表情也不再是无所谓,这是今晚她第一次露出真实的表情来,疲惫不堪的无奈,肩膀仿佛不堪重负,特有的气质也似乎被打了折扣,就那么展露在江修泽的面前,让他几乎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江子。”安若突然认真的看着他:“那三份检验报告,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
他们几人大概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所隐瞒,除了他们隐婚的这一件事情,安若当真是没有发现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几人彼此不了解和知道的,所以她认定了江修泽也是知道的,合情合理。
江修泽愣住,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慕晨居然给安若看到了那三份报告,他明明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居然还能这么不小心,他还以为早已经被慕晨销毁了,却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戏剧性一幕。
安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让江修泽思索一下该怎么回答的时间都没有,无奈的叹息一声,点点头:
“知道。”
“你当时看到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绝对的杀人动机和在场的证据,甚至连物证都摆在眼前了,也是愿意相信我就是那个凶手的。”
江修泽沉默,安若却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再也没有像上次在慕晨面前时的那样激动,她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
“这就是我要离婚的原因,现在你明白了吗?”
“安若……”
江修泽的话被安若打断,她似乎拒绝再听一切关于这件事情的解释:“我应该可以猜得到你想说什么,慕晨什么都没有解释是因为他知道我根本不想听,也听不进去,他很了解我。”
“那你了解他吗?”
安若抬眼看他,看到他眉头紧皱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可是面部肌肉已经僵硬,怎么努力都笑不出来:
“你要告诉我什么?”
“那三份报告是秦格带来给我们的,检验的那几样东西也是我从慕欣的卧室里拿出来送去检验的,在报告出来之前我们都很坚定你只是巧合的出现在了那里,可是结果让我们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是慕晨第一次对我发火,因为我是第一次对你产生怀疑的。”
“慕晨在公司待了一整天,也就是那个没回去的夜晚才让你第二天被市局的人带走,我们后知后觉等到苏晴回国的时候才知道你出了事情,你大概很难想象的到慕晨当时的疯狂。”
“慕晨找到慕欣,才发现我们这帮人被慕欣利用的很彻底,她甚至将我们每个人该有的反应都算计在内,你从市局出来之后虽然没有问,但是想必也很好奇慕晨每天都在忙什么,连你受伤都没有好好的陪着,他不让我们对你说,不过你们都马上要离婚了,没什么不能讲的。”
安若突然有种自己控制不了的感觉,仿佛江修泽即将要说出的话会完全把自己脱离现有的生活轨道,那是属于自己完全不曾经历过的一部分,她对于未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慌乱过。
江修泽看出安若的紧张,她的手用力的交缠在一起,指节都开始泛白,他突然有些犹豫,可是转而一想,没有什么比他们离婚这个结果更让人感觉悲凉的。
“他把在市局里对你动手的那两个人好好的教训了一顿,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用他们对你的方式,数以百倍的还给了他们,他一直都是那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却在那个时刻像个疯子一样,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慕晨的眼泪,他的那句话我到现在还印象深刻,他说你是他连拍肩膀都不敢用力的女人。”
“他不善于解释和辩解,却一直在用他的方式把你保护在他的范围下,他也想尽力做到最好,可是安若,慕晨也是一个普通人,能力有限,这个世界并不是因为他姓慕就所有人都会怕他,他转让了自己名下所有的公司,来换的秦格事情的缓解和慕欣对秦俊公司的放手,这一切都不是弄虚作假,难道他做的这一切一切,还比不上那什么都代表不了的三张纸吗?”
184
江修泽的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炸的安若眼前所触及到的范围全是白光,再也看不清其他任何的东西,她呆呆的坐着,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真是犯了一个天大的糊涂。
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以为的,认定的原来都可以不是真的,就像曾经慕晨说过的,她连向他求证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懒得做,便直接判了他的罪,这对他并不公平。
江修泽看着安若呆愣的样子,有些话便不想说的那么透彻,可是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看看他的后背,大概现在还有当初慕叔用鞭子抽他的痕迹。”
安若的思绪一下子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发现他邋遢的生活,奇怪的睡姿,后背的痕迹,原来他是在那个公寓里躲了自己一整个星期,她发现自己有些坐立不住了,必须要用很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飞奔出去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那么做,并非不相信江修泽口中说的,只是她太了解自己和慕晨之间在乎不在乎,爱与不爱并不是造成两个人离婚的主要原因,别说结婚三年了,就算是他们认识的这二十多年里,连开玩笑都不曾说过一句‘我喜欢你’的他们,又怎么会因为这么单薄的理由而走到这一步?
安若在乎的,是慕晨对自己的不信任,他的不信任否决了自己整个人,以至于安若连带着也把慕晨否决了,她的生活一直很简单,所以不会接受这样复杂的一种生活模式。
“江子,你说的这些即便是我第一次听到,我想,我也不会改变离婚的决定。”
江修泽无奈的叹息一声,靠进沙发的椅背,揉揉发痛的眉心:“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选择,我说这些话……”江修泽自嘲的笑笑:“要是被慕晨知道我告诉了你这些,一定会和我大干一场的。”
安若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四个人今晚齐聚在自己的公寓里,原因她清楚的很,只是怕是最后还是要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了,她的目光慢慢的转向窗外,这里看出去,一点也没有那套公寓可以欣赏到的迷人霓虹,可是安若却觉得别有一番美丽,至少她不再压抑。
等了许久,江修泽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安若收回视线,也跟着他起来,将他送到门外,江修泽甚至连一句‘你再好好想想’都没有告诉自己,他也知道,慕晨对安若的怀疑才是他们婚姻结束的刽子手,而这个是他无论说多少慕晨为自己的付出都没有办法弥补回来的。
世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静到没有声音,连心跳都听的一清二楚,安若再也不想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回到卧室便倒头就睡。
她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很长时间,在自己难以忍受决定起来活动活动的时候,竟意外的,沉沉的睡了……
她做了一个真实却又不可置信的梦,江修泽在离开之前跟自己讲的那些话居然在自己的梦中统统上演了一遍,慕晨失去理智的为自己报仇,心甘情愿的挨下慕文基的鞭子,又为自己失去公司变得一无所有,最后将自己也失去……
她一下子惊醒,从未有过的清醒,反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说服自己这只是噩梦一场,一抹脑门,竟然是满头的冷汗,她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掀看被子下了床。
从浴室梳洗出来的时候,她看着窗外,突然觉得那里有什么魔力在吸引着自己走过去。
她凭窗而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看什么,然后她想到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头。
他在吸烟,倚着车门,潇洒依旧,三楼的高度不至于太高,她甚至能看到昏黄路灯下的他因为烦躁而皱起的眉头……
慕晨仿佛感觉到了安若看着自己的视线,抬起头看向三楼安若的位置。
安若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后退到一个他看不到的位置,或者果断终止这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视,可是奇怪的是,她并不能移开自己的脚步,甚至视线。
很长一段时间后的某个当下,安若再回忆起这个小片段,才明白当初是为了什么,因为她从未从慕晨的身上得到过恋爱的感觉,而这样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还是那么耐心的等待,让她突然有了被追求的错觉,而两个人的不对劲,也似乎自然而然被以为成了是情侣之间的一点点的小别扭。
从自己提出离婚,时间其实已经走过了48个小时,两个人都从那场筋疲力尽的争吵中冷静下来,安若没有对自己的决定反悔,慕晨却也没有表示同意的态度,安若隐隐约约的知道这是一场拉力赛,可是开了头,又怎么会结束?
安若看到慕晨掏出了手机,直觉告诉她应该立刻找到自己的手机关机,可是已经来不及,沙发前的那张桌子上,自己的手机开始响起它专属的铃声。
安若走过去,拿起,犹豫一下,接听。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已经夜深人静,彼此甚至可以从听筒里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安若重新走回窗前,他却一直保持着自己离开时候的姿势,抬着头,依然看向这里。
安若没有说话,慕晨似乎也无话可说,只是看着,听着那微弱几乎听闻不到的呼吸声各自坚持了很久很久……
也许是抬头的时间久了些,慕晨低下了头,安若不能确定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自己看到的那抹悲凉的笑是不是真的,她突然涌出一股冲动来,想要问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是她才刚刚张开嘴,甚至都还没来及发出声音,那边已经传来了电话被切断的声音……
她从耳际滑下那只拿着手机的手,心里泛起她几乎符合不了的苦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过身打开车门,然后从自己的视线内飞驰而去……
185
苏晴第二天一早就把安若的门敲的震耳欲聋,安若昨晚不知不觉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此时被这敲门声吓了一个激灵,她看看时间,还早的很,这样的敲门怕是绝对要遭到邻居们的众多白眼。
急急忙忙的打开门,安若顶着一对绝对的熊猫眼把他们带进来,自己重新窝到沙发里去,没有一点要和他们交谈的**,苏晴走过去抬起脚踹踹她的小腿:
“喂,即将离婚的女人了不起啊,这么拽?”
安若一声不吭,秦俊拉一下苏晴,小声的说:“干嘛呢,她心里难受着呢。”
苏晴撇嘴,用唇语告诉他,自己比他还要清楚。
秦俊没待一会就离开了,他还有自己公司的烂摊子要解决,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公司虽然遭受重创,却依然在自己的名下,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慕晨为自己做的,他不能无动于衷心安理得的收下,他一定会用最棒的sbs帮助慕晨将属于他的赢回来。
苏晴送走秦俊,重新回到客厅,拉过那把安若昨晚坐过的凳子,坐到她的身边去:
“安若。”
想说的话还没说出来,安若就转过身,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苏晴一下子闭了嘴,等着她说话。
“你们想说的那些,昨晚江子已经做了代言人,全部都告诉我了,我的选择和你们预期中都没有多少差异,我依然决定离婚。”
她躺着,苏晴坐着,位置形成的气势绝对是要输上一大截的,可是偏偏眼里的坚定让苏晴都无法不去正视:
“你决定的事情,我还真的是没看过有什么出尔反尔的。”
安若默认她的说法。
苏晴也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两个别扭个性的人能在一起生活三年,还没有半点将就的意思,说实话,在苏晴看来,已经属于半个奇迹。可是他们的关系在苏晴这帮人的面前暴漏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走到了结束,难道说,他们只适于那种见不得光的合法关系?
“离婚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苏晴问出了最现实的问题。
安若的表情是一瞬间的错愕,她的反应在告诉苏晴,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潜意识里,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慕晨分开,行动却是提早很多步。
苏晴无奈的叹息:
“晨子哥对你的不信任,我也很意外,但我们都不能强求,我承认自己其实并没有太看好你们的婚姻,但矛盾的也不想看你们分开,我不懂是从小的情分在我心里搁着的原因,还是因为看着你们在一起很挺顺我的眼,可你们两个人的个性太像了,就像两个刺猬,想要拥抱就必然会互相伤害,彼此固执的还不想改变,就算不是因为孩子这件事情,你们也迟早会因为其他的事情爆发,也许还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所以在我看来,两个不适合在一起的人离婚,不一定是坏事儿。”
安若好笑的看着她:
“苏晴,从h市回来你的性格居然可以改变这么多,说起慌来都可以面不改色了,你不是最痛恨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吗?”
“那你想我说什么,求你不要和晨子哥离开,给他一个机会?安若,你才不会!既然都是一样的结果,我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让你舒服一点的方式?”
安若从沙发上坐起来,拢了拢自己凌乱的长发,眼睛没什么焦距的动了动:
“你说的没错,就算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也会是别的事情,离婚是必然的结果,感恩你的贴心。”
“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吗?”
安若沉默着同意苏晴的看法,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她也完全没有看出慕晨在这段婚姻里放了多少的心,她凡事讲究一个公平,可惜的是,她还是将事情看的简单了太多,又或者说,是慕晨隐藏的太好了一些。
她的视线落在苏晴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目光瞬间温柔无比,右手也不由自主的轻抚上去,嘴角也开始微微的上扬:
“你现在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了吗?”
苏晴很奇怪安若这样的反应,不过也没多想,只当她是想起了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挺折腾我的,这两天刚好一点,不那么吃什么吐什么了。”
安若笑了笑:
“等他出来,我要当他亲妈。”
苏晴将视线从她放在自己腹部的手上移到她的脸上:“安若,你现在的反应很奇怪。”
安若微微的抬头,笑着看一眼苏晴:“有吗?”
“有,太奇怪了!”
安若放大了笑容,收回自己的右手,靠进椅背,眼睛飘向窗外,声音空灵而伤感:“苏晴,我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苏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安若口中说的这句‘不可能再有’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的反应是因为和慕晨离婚的原因:“只要你们两个不离婚,机会多的是。”
安若没有说话,仿佛陷入自己的一种情绪里,谁都进不去,也触碰不到。她突然害怕起这样的安若来,虚幻的像一团雾,只是一阵威风就可以将她轻易的带走,她起身坐到她的身边去,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和离婚无关,前段时间我去医院复查,意外的拿到我的体检报告。”安若说到这里的时候,回头看向苏晴:“不易受孕。”
苏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自己已经是一个准妈妈,所以很能体会到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她想象不到安若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如何接受,又是如何若无其事的面对了所有人。
“晨子哥知道吗?”
安若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会不会有我这样的意外,在无意间知道我就不敢保证了。”
“因为三年前慕欣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吗?”
安若笑着点头:“是!”
186
日子平淡无波的过着,慕晨失去了公司,开始有事没事的泡在江修泽的办公室里,霸占他的位置,当然,并不会那么好心的帮他处理什么公司上的事情,而是百无聊赖的打电脑游戏。
江修泽则开始有更多的机会坐在对面的位置上:
“你究竟打算颓废到什么时候?”
慕晨的视线终于离开了电脑屏幕,慈悲的赏赐给他几秒钟的时间,挑眉问道:
“我觉得我依旧玉树临风,不信你去叫你的秘书进来评比一下,我们俩谁比较精神。”
“要叫我也是去叫安若。”
江修泽是故意把这个名字说给慕晨听的,慕晨无所谓的扯一下嘴角:“去吧,前两天查到她的位置是在马尔代夫,现在在哪里我不太知道,赶紧去查,省的我自己打这个电话。”
“安若出国了?”
“早出去了。”
“你没拦着?”
“留她在北京做什么?逼着她和我离婚吗?”
江修泽无语了:“敢情你这几天不去酒吧醉生梦死了,就是因为知道这几天不用面对随时要去民政局的危险?你丫的可别告诉我,等什么时候安若回来,你就要出国了。”
慕晨继续打游戏,但是明显默认了江修泽的说法。
江修泽无奈的摇头,对以前那么成熟的一个人会做出这样幼稚的行为表示前所未有的难以理解,他也不想发表什么意见了,这两个人虽然闹的厉害,但他还是有感觉不会这么轻易分开的,即便是这次真的分开了,也最终会重新在一起的。
他的位置被霸占,又不忍心将他赶走,自己只能坐在这个客人的位置上,无聊的把玩自己的手机,突然间自己就想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
“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慕晨只是转了一下眼珠,却是想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点点头:“好像是,不太记得了。”
慕晨向来不记得这种日子,每一次的生日不外乎就是和他们胡吃海喝后再烂醉如泥,毫无创意可言,所以他也不会浪费自己的记忆去记这些,身边有人记得就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如果没有人记得,他也会乐的清闲,根本不会在乎。
江修泽可不这么想,以前的生日可以不当回事,可是今年的似乎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那个人,已经没有了事业,马上也可能要没有了老婆,哪一条拿出来都必须要给与他最好的安慰,这安慰他的方式,江修泽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到了慕晨的生日。
慕晨斜睨了江修泽一眼:
“江子,少在那里想那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管好我的衣食住行。”
“你的婚姻我还要管吗?”
慕晨放下鼠标,终于离开了他热衷的电脑游戏:“你今天是打算在我面前提几次这个我不想谈的话题?”
江修泽乐了:
“慕晨,我没听错吧?你不是最看不惯安若遇事逃避的个性吗?怎么现在也犯起这样的毛病来了?安若对你就这么大的影响力?”
自从慕晨醉酒后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打电话给江修泽抱怨了几句离婚的事情之后,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这么郑重的面对慕晨婚姻的问题,即使是那晚和安若谈话后自己马不停蹄的去找了慕晨,可他也只是把自己迎进房间看出他的来意之后,转身进了书房,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他拒绝听到安若的答案,没有什么太过复杂的原因,他只是害怕一切都回不了头。
他刚刚发现为什么安若特别喜欢在两个人的问题上选择逃避,原来逃避可以暂时的避开很多必然的伤害,这种伤害会在这种逃避中得到一个时间的缓冲,唯一不同的是,慕晨对于这次自己的逃避会将整件事情缓冲多少,并没有一点的把握。
慕晨的沉默江修泽太懂了,可是他并不认同:
“安若早晚会回来。”
“我知道,也感觉的到离婚是必然的结果。”
“那你在犹豫什么。”
慕晨苦笑:“希望再慢一点吧,下个月就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了,我想和她一起过。”
江修泽一愣,看向慕晨,却发现他已经起了身,顺便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我今天就不该过来。”
“你要去哪里?”
慕晨走向门口:“去一个可以继续逃避这个问题的地方。”
慕晨来到医院的时候,严素也刚刚到,在医院的大门口两个人碰上,一起上了楼,电梯里慕晨安静的和严素并肩站着,抬头看着上面显示的液晶数字。
严素看着身边的儿子,笑了笑: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安若呢?”
慕晨面不改色的回答:
“我每天都会过来,她出国了。”
严素理解的点点头:“她的心情确实需要放松放松,出国也好,你和她还好吧?”
慕晨转过头,眼神略带疑惑的看着严素:
“应该不好吗?”
“我的意思就是别因为你爸的事影响了你和安若的感情,等你爸爸好了,你们两个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婚礼补办一下的。”
对于上次和这次严素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慕晨隐隐约约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因为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也就被自己顺其自然的忽略掉了,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到时候再说吧。”
严素笑笑:
“你刚才的纳闷是在疑惑我这次对安若的态度为什么和上次差别那么大吗?”
严素这么直白的问题是慕晨没有料想到的,不过他并没有惊讶自己内心的想法被严素发现,官场上打滚这么多年,尔虞我诈,阳奉阴违的事情见过太多太多了,要是连自己儿子心里想什么都不知道,那也未免有些太失败了:
“是有点疑惑,但是不至于那么难以理解,爸爸当时昏迷,您一时难以接受,情绪牵连到安若身上也是正常不过的反应。”
严素慈爱的笑笑,拍拍慕晨的肩膀:
“果然是妈妈的好儿子。”
187
慕晨和严素进到病房的时候,慕欣居然也在,看到慕晨和严素进来,微微的点了点头,上次急诊室外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是自那以后几人几乎就没怎么见面,即使来医院也尽量避开对方出现的时间,这一次的相见是几个人都始料未及的。
“妈。”慕欣轻声喊了一句。
严素看着她,嗯了一声:“不用这么别扭,那一巴掌还真的能把你打的和我断绝关系吗?”
慕欣苦笑一声,却并不再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严素走过自己去看依旧昏迷的慕文基,而慕欣的眼光则在这个时候抬起看着慕晨,慕晨接受到她的目光,只是淡淡的一瞥,就走过去病床的另一边,查看慕文基的情况。
慕文基已经昏迷将近半个月了,情况一直都很稳定,却总是不见醒来,该用的药都用了,该看的专家也都看了,他却依然固执的睡着,不会因为周围期盼的目光和心情而醒过来。
看到慕文基这个样子,严素就没有办法不怪这两个孩子,可是责怪和打骂都不能使这个床上的人醒过来,甚至还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行为加重病情也说不定,因为医生有说过,慕文基虽然昏迷,却是有些意识的。
和之前来的任何一次都没有什么差别,慕晨也没有任何好的办法,更没有回到过去的超能力,所以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严素看着依旧不言不语的两个姐弟,蹙眉:
“你们都先回去吧,在这里看到你们两个,他会醒来才怪。”
慕晨知道严素说的是什么,听到耳里之后也不见一丝的尴尬和窘迫,微微的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的话打我电话,你也早点回去,明天还有会议。”
“知道了。”严素不冷不热。
慕欣则更是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和严素说了再见,跟着慕晨一起出了病房。
走廊里很安静,虽然每个出入口都有警卫员把守,却依然安静的让人感觉到心慌,慕晨并没有等慕欣的意思,大步的向电梯走去,慕欣却是快走两步,在他进电梯的时候终于还是追上了他。
电梯不是慕晨专有的,谁要进来,或者不进来,和慕晨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便身边站着的是自己的亲姐姐,慕晨此时却依然也能将她忽视的彻底。
“你的公司运营的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我一直以为你是做好玩的,没想到你是真的用了心。”
慕晨和来的时候一样,抬着头看着液晶屏上的楼层数字,他记忆中好像是因为有个人经常会在搭乘电梯的时候这么做才让自己也潜意识的跟着学了起来,毫无意义的在心里默数着数字,其实也根本不知道会起到什么作用。
“它现在是你的公司了。”
“后悔给我吗?”
“那你后悔对秦格和秦俊的公司放手吗?”
“当然不后悔。”
慕晨笑了笑,收回自己无聊的视线,看向她:“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这一系列的手段真的是为了那个孩子吗?如果是,为什么又会在我开出诱人条件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如果不是,你的所有手段却都是向着安若去的。”
这一次换做慕欣去看那组不停下降的数字:
“这很重要吗?我只在乎安若有没有从我做的事情中得到点什么教训,而不是一定要害人,其实你不跟我开出这样的条件我也会恰当的收手,毕竟让秦格和秦俊一无所有并不是我的目的。”
“你还真是善良的与众不同。”
“慕晨,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可也没否认我做的每一件坏事,相比那些做错事不敢承认和担当的,我算有素质的。”
慕晨无奈的扯出一抹笑来,嘲讽和苦涩掺杂:
“你是在说安若吗?可你是一个半好不坏的人,她是一个绝对的好人,你们两个的层次不一样,有什么可比的?”
“你有必要在我的面前装出一副很相信她的样子来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装?”
“如果你对她给与了全然的信任,至于走到即将离婚的地步?”
慕晨眉毛微微的向中间聚拢了一下,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又渐渐舒展开来:“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没有必要隐藏的,她既然连仅有几个人才知道的消息都知道了,那么隐藏下去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如果说,他有绝对的自信将安若圈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他并不介意说出可以说服自己且又笃定的谎言来,可是他并没有那种自信。
所以,他承认了,虽然,他很不愿意。
安若一定会和自己离婚,这是慕晨都几乎认定的事情。
“我如果早点知道你也怀疑安若,当初我就不会收下你的公司了。”
电梯在此时‘叮’的一声停在了b1,慕晨收回看着慕欣的眼光,看向那渐渐向两边退去的门:
“我很庆幸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秦家的事情,你才不会如此的手下留情。”
慕晨在电梯刚打开的那一刻就率先走出去,头也不回。慕欣看着慕晨远去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意味深长。
上了车的慕晨突然觉得烦躁的很,从江修泽那里逃出来就是为了躲避和安若的即将离婚的问题,可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在他自以为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地方毫不避讳的存在。
他想抽烟,手也听从大脑的指挥去口袋里掏,抽出一根递到嘴边,还没点燃的时候电话响起了,苏晴的名字跳跃在手机屏幕上,慕晨扔下烟,滑动接听:
“有事?”
苏晴还未开口,慕晨就听出她的呼吸很是急切,让慕晨突然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直觉还告诉他是有关安若的,果不其然,苏晴在缓和了自己的气息之后,终于出声:
“我查到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了!”
188
等慕晨驱车赶到那个苏晴所说的地方,他有点怀疑苏晴在电话所说的,此时慕晨眼睛可以触及到的一切只能用荒凉来形容,周围除了这么一家小平房之外,再无其他的人家。
慕晨想象不出生活在这里的他们在靠什么生活,难道每需要一样东西都要走那么远的路去买吗?
房前停着几辆慕晨并不陌生的车子,让他确定苏晴是真的在这里,或许那个谜团也是在这里的,可以解开,真相大白。
慕晨踩着脚下每走一步就会尘土漫飞的土地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间平房,越来越接近那个真相,他的心跳反而平静的出奇,似乎所有的激动和讶异都在苏晴打完电话的那一刻用掉了,而在来这里路上的时间,早已将那种感觉稀释的干干净净。
手还没有将门推开,里面的人已经将门打开,慕晨看到周一阳平静无波的脸,周一阳看着慕晨:
“答案绝对是你想不到的。”
慕晨淡淡的露出一个微笑,跟着周一阳进了房间。
房间很小,也很暗,似乎和外面明媚的阳光绝缘,只有挨着房顶处的一扇小窗户透进来一丝光亮,让慕晨看清房间里的所有人,苏晴,秦俊,江修泽都在,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和一个略显眼熟的女人。
苏晴看到慕晨进来,那眼神居然是恨的,慕晨莫名的竟感觉到开心,因为这证明自己之前的以为统统都是错的,他微微的一笑,对准备再次将门关上的周一阳说:
“阳子,开着门吧,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情。”
周一阳停止了动作,顺便把门开到最大,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可能因为整间屋子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和两把不怎么牢靠的椅子,所以大家都是站着的,只有苏晴坐在了那张床上,秦俊在一旁陪着,仿佛是怕那张床会突然出现什么别的意外。
慕晨走过去江修泽的身边,眼神却一直在打量着整个房间:
“什么情况?”
苏晴从床上站起来:“想知道什么情况吗?不如由我来告诉你?”
慕晨要笑不笑的看着苏晴:
“别用这种想把我吃了的表情可以吗?秦俊还在一旁守着你呢,多不好意思。”
“滚你丫的!”苏晴瞪他,却也没再和他闹,走到那个慕晨看着眼熟的女人身边问:“还记得她吗?”
女人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容清秀,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却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女人,干干净净的样子,反而有种清丽脱俗的美,可是慕晨对陌生人的记性一向很差,尤其是并不重要和自己毫无关联的,更差。慕晨看着她四处闪躲的眼神,轻轻的摇头:
“眼熟。”
“给你提个醒儿,慕欣家,百日宴。”
慕晨听到这两个关键词,再想不起来的话就有点二了,他的神色微微的错愕,看向苏晴:
“是她?”那个给孩子冲奶的小保姆。
江修泽轻声笑了笑: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听起来匪夷所思,却句句实话。”
周一阳有些烦躁的站到门外去抽烟,因为苏晴是孕妇,秦俊在身边守着,不准苏晴被他的二手烟残害,他只能跑到外面去,对于刚才得知的故事他甚至都是觉得有些可笑的,居然又是因为姚谦那个王八蛋!
周一阳在外面抽烟的时间,江修泽把刚刚得知的那个故事又和慕晨讲了一遍,慕晨从头到尾一直很平静的听完,眼光都没有闪烁一下,苏晴有些郁闷:
“你这是什么反应?”
慕晨笑笑:“很正常的反应。”
“你不觉得姚谦很渣吗?”
“正是因为他的渣在我意料之中,我才没有你想象中应该有的惊讶。”
苏晴小声的嘟囔一句什么,慕晨没有听到,但是谁都能猜到并不是什么好话,要苏晴从嘴里说出点好话,怕是难如登天,除非她自己乐意了。
慕晨的目光再次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女人因为刚才的故事脸色有些微微的泛红,可能是因为害羞,可是他们的反应并不在慕晨考虑范围之内: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那个孩子的舅舅。”
男人似乎在这样的气氛压抑下终于达到极限,大吼一声:
“别什么身份什么介绍的,你们能找到这里来,不过就是想我坐牢,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苏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秦俊赶紧走过去把她拉在自己身后,慕晨看着这样护妻护子心切的秦俊,不由的笑了笑,然后看向那个男人:
“别误会,让你坐牢并不是我们的目的,虽然我是那个孩子的舅舅,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培养感情就失去了那个关系,我对他并不想追究那么多。”
男人的脸上疑惑明显:
“那你们来是做什么的?”
江修泽:“你知不知道在你们躲到这里的这些日子,有一个人替你们背上了所有的罪名,还有一个市长因为这件事连累到被双规,一个最高检察院的检察长被捕入狱,还有一个刚刚上市的公司总裁失去了整个公司。”
女人仿佛被江修泽的话吓坏了,哆哆嗦嗦的拉着男人的衣袖问他该怎么办,这完全不在他们的预期范围,他们以为外面肯定是将他们翻了一个底朝天,却没想到所谓的风平浪静,只是有人为自己承担了所有。
男人当时也是被逼到忍无可忍,他从来没有任何害人的想法,可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一个看到自己老婆被别人凌辱而无可奈何的男人!
他只是想对那个混蛋宣泄自己所有的愤怒,他只是选择了一种比较极端的方式,他想好了,大不了就是和姚谦同归于尽,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没有把姚谦害死,反而害死了那个刚刚百天的孩子,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吓坏了,也根本没有想太多的下意识的选择了逃跑,只是没想到自己的逃跑会害了这么多的人。
“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男人懊恼极了。
189
小保姆叫陈静,和丈夫罗博一起来北京打工,罗博被朋友介绍到慕欣的公司当司机,而陈静则进了慕家做保姆,本来是和和睦睦一起为了未来打拼的幸福小两口,却不料在姚谦从英国回来见到陈静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姚谦第一次见到陈静的时候,陈静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以为他只是来做客的客人,礼貌的招待了他,姚谦一开始就知道陈静误会了自己的身份,却抱着好玩的心思并没有点破,反而觉得这个小丫头挺有意思。甚至还说了几句话来挑逗她,陈静从他的穿着上看出他的身份地位肯定不凡,所以也就忍着脾气当自己没有听到。
慕欣下班回来后陈静才知道这个和外表一点也不相符的男人居然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她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辞职,因为她感觉的到,姚谦刚才和自己说的那些露骨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晚上陈静和罗博提起过想要回家的想法,罗博很是不理解:
“小静,我们两个人要什么没有什么,现在却可以在北京每个月拿9000的工资,你真的想放弃这份工作回去那个贫穷的小农村吗?你不想要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了吗?你不想爸妈过上好日子了?”
陈静被罗博说的有些动摇,这件事也就这么搁下了,之后的几天,陈静并没有再看到姚谦,她的心里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可是好景不长,一次午后,她正在花房里洒水,就听见管家喊自己的名字,让她去收拾一下书房。
陈静是想也没想的放下手中的工作就进了别墅,向二楼的书房走去。
书房却还是自己早晨打扫好的样子,一尘不染,甚至连桌上的笔都没有动一下,她正纳闷的时候,书房的门从背后被人关上,陈静吓了一跳,立刻回身去看,姚谦站在背后不到1米的距离笑看着自己,那眼神里透漏出来的讯息让陈静20岁的人生里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害怕。
陈静想逃,却被姚谦拦住,仅仅的抱在怀里,肆无忌惮的开始抚摸她的身体,陈静吓的大叫,姚谦却丝毫没有害怕:
“有力气你就继续大喊大叫,我看谁敢进来救你!”
果不其然,姚谦的话是真的,那一次从头到尾,直到姚谦餍足的从自己的身上撤离,陈静都没有听到有人经过书房的脚步声……她面如死灰,赤。裸。裸的躺在地摊上,旁边的姚谦却早已经穿戴整齐,用脚踢了踢她:
“聪明的话就对今天的事情闭嘴,否则我捏死你们一家,会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罗博晚上回来的时候,陈静一直在房间里哭,哭到眼睛肿的像个核桃,罗博耐着性子哄了她很久,问了她很久,陈静就是闭嘴不说,直说想回家,罗博以为她在这里受到了什么工作上的委屈,想爸妈了,安慰了几句,把两个人的梦想搬出来,也把自己设计的恢宏理想和她说了,陈静看着这样对未来抱有希望的罗博,终于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可是事情,只要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少不了第三次,虽然陈静已经尽力的再避免了,可是这里毕竟是慕家,是姚谦可以任意妄为做老大,发号施令的地方。
陈静哭的次数越来越多,情绪也越来越低落,人也变得憔悴,罗博一直以为就是她在这里工作的不顺心,想要回家,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慰着,哄着她。
终于有一天,姚谦再次对陈静进行强。奸的时候被回来帮慕欣拿资料的罗博看到了,他无法形容那种心情,当看到自己的老婆被另一个男人赤。裸的压在身下,私密部位完全联合在一起的时候,罗博只想把这个男人打死,打烂,喂狗都不解恨!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从陈静身上把他扯下来,一拳打在他的颧骨上,姚谦踉跄着摔倒在地,又撞到桌角,真真正正的四脚朝天,狼狈不堪,可是这根本解不了罗博的心头之恨,连冰山一角都不能算,他企图再去打,却不料先一步被姚谦站起来:
“你再打啊!小心我找人弄死你!”
“姚谦,你这个王八蛋!恶人先告状,要告也是我告你吧!混蛋,人渣!”
姚谦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罗博:
“你是猪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有没有那个资格,你要去告就告啊,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受理慕家的案子,我等着你怎么进去怎么出来的穷酸样!”
“你欺人太甚!”
罗博被激的已经毫无理智可言,挥着拳头作势再打的时候,陈静披着衣服拦在他的面前阻挡了他:
“罗博,别打了,我们不可能赢的……我们,我们算什么啊……”
姚谦看着陈静狼狈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一个大男人还没有一个女人看得清实事,悲哀啊……今天的事情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我就一定还会让你们在这里待下去,否则自动收拾东西滚蛋。”姚谦说着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什么,转过身:“附加条件,如果你们决定留下,我什么时候想要陈静了,她必须给我,哈哈哈……”
罗博虽然决定继续留在慕家,却再也不是最初单纯的那个目的,他的目的开始只是姚谦,他发誓总有一天会让姚谦死在自己的手下,所以他看上了姚谦指定要喝的那种矿泉水,他负责从商场里买回来,然后在放进冰箱之前都在里面注射了大量的苯巴比妥。
他以为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姚谦就会喝到自己准备好的有药的睡,魂归西天,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姚谦逃过一劫,反而害死了那个孩子,还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190
慕晨一直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从知道了这个故事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平静,完全不见懊悔和讶异,江修泽也一时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怎么想的?”
慕晨淡淡的看向他:
“我没什么想法啊。”
苏晴也郁闷了:“对于这件事情你就没有什么看法,或者想要做的?”
慕晨笑了一下:“没有。”
“你误会安若了!”苏晴都想咆哮了,可慕晨依旧淡淡的:“从我听完这个故事我就知道了,她没有杀死那个孩子。”
“所以呢?”
慕晨挑一下眉毛:
“什么所以?姚谦涉及强。奸,我们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法院不会不知道,孩子的死虽然不是蓄意,但结果却是已经造成的,我们有什么想法有用吗?”
慕晨的眼光扫过站在那里的两个人,说实说,他确实很同情他们的遭遇,因为姚谦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不是慈善家,也无法更改什么法律法规,他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慕晨并不怎么关心,他想做的,只是将这个故事告诉某个依然执迷不悟的人,平静的掏出电话,拨通慕欣的号码:
“慕欣,我刚刚知道一个故事,你有兴趣知道吗?”
慕欣接到慕晨电话的时候,刚刚到达自己的办公室,慕晨在电话那头极其简练又切入重点的把整件事情说完,慕欣虽然震惊但也只是片刻,过后她笑了笑:
“你为了安若,还真是什么故事都编的出来。”
“你的老公有什么前科和喜好不用我提醒,信不信由你。”慕晨挂了电话,却并不急于收起来,拿在手里把玩着,似乎笃定什么。
苏晴看着慕晨,虽然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极其欠扁的个性,但是现在却莫名的不习惯了,他知道了孩子的真相,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知道了自己将安若误会了个彻底,也很平静,所以,她很好奇,究竟有没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让他失控的?
有的,安若在市局被打的时候,虽然苏晴当时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后来听秦俊和江修泽的描述,她也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慕晨当时的那个样子,可是苏晴觉得现在发生的这些,也足以让他失控了,可是慕晨却连情绪都不肯起伏一点。
苏晴刚想说什么,慕晨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说出了自己现在的地址,然后就挂了,不难猜到是慕欣打来的,她对姚谦的信任,同样少的可怜。
慕晨突然想抽烟,摸了摸口袋,想起是被自己放在车里了,起身向外面走去,周一阳看到他出来,将手中的烟递过去:
“我这里有。”
慕晨接过,凑到嘴边点燃:
“你们是怎么查到的?”
“是苏晴。”周一阳停了停:“她大概是我们这些人里最笃定安若没有做这件事情的人了,一直暗地里查着,谁都没惊动,你也知道,苏晴的人脉关系想查什么都会查的到。”
慕晨蹙了眉头:“不太懂。”
苏晴也从屋里走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的背后,口气略带嘲讽:
“不懂为什么不问我?”
慕晨笑着将手中的烟熄灭,扔在地上:“我可不想点燃你这个火爆脾气,倒霉的绝对是我自己啊。”
苏晴瞪他一眼,却不再饶弯子:
“安若曾经跟我说过当晚她在慕欣房间里的所有细节,我联想到那三份报告总觉得哪里不对,既然都没有毒,为什么到安若的手里就有了呢,唯一有出入的一点就是,安若说过,她在那瓶奶里兑过矿泉水。”
“那瓶水就是姚谦一直习惯喝的那一种,安若说当时就放在床头柜上,她发觉奶有点烫,去兑一下很正常,可是她并不知道那瓶水是被罗博动过手脚的,而且可疑的是,你让江子去房间里取证据的时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那瓶水,罗博刚才也说过了,他知道那个孩子死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可能是自己那瓶水的问题,便偷偷的去房间拿走了那瓶水。”
“我呢,就顺着这瓶水继续查下去,本来前些天就应该查到的,可是秦俊在h市出了事情,才被耽搁到现在。”
一切都顺理成章,完全找不到一丝的纰漏,而且慕晨也并不怀疑苏晴所说故事的真实性,他轻叹出一口气,看向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没有边际。
“安若快回来了。”苏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慕晨似乎没有听到,但是苏晴发现他垂在身侧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一下,随即又慢慢的放开,她看不透他此时此刻的想法,只能跟着他一样,无奈的叹息。
慕欣到达的时间,似乎比预想的要快的多,慕晨,苏晴和周一阳就站在外面,看着她潇洒的从拉风的跑车上走下来,然后走近,苏晴笑了笑:
“这么个鬼地方还开敞篷车,是觉得空气太新鲜了么?”
慕欣一直知道苏晴对自己的看法,加上这次安若的事情怕是更加水火不容了。
“人呢?”
苏晴冲着那间破旧的平房扬扬下巴:
“看到这间房子了么?姚谦可真不是一般人啊,居然能把人家小夫妻整到这份儿上来了,你难道是有什么疾病满足不了他的生理需求吗?”
“你……”慕欣没想到苏晴居然这么口无遮拦,可是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因为在嘴上功夫这一领域,她永远比不上苏晴。
“我什么?你也真够极品的,姚谦这样的货色你也要,居然还这么死心塌地的,你知道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吗?确定他在外面没有什么私生子吗?或许这并不是什么间接杀害,而是姚谦一手设计出来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和你除了**扯出什么别的关系来。”
191
慕欣本来就很难压抑的情绪此时被苏晴彻底的激了出来,她怒气冲冲的向着苏晴走过去,慕晨挪动一下脚步,将苏晴挡在身后:
“别在这里拖延知道真相的时间了,你要找的人在里面。”
慕欣瞪着慕晨,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向平房走去,她进去之后,江修泽和秦俊都从里面走了出来,苏晴笑笑:
“我以为你见到她会想把她碎尸万段呢!”
毕竟慕欣在短时间内做了很多伤害秦家的事情,而且件件都几乎要命,依着秦俊冲动的脾气怕是少不了一场爆发,管她什么女人不女人的,可是今天他的反应倒是出乎了苏晴的意料。
秦俊走到苏晴的身边,轻轻的环住她的肩膀:
“她即将知道的事情,绝对比我打她一顿还要来的残忍。”
果不其然,慕欣出来的时候,整个脸色都是惨白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慕晨所有的心情大概也都透支了,此时看到慕欣这个样子,他怎么也找不出一点同情心出来,只能平平淡淡的看着她:
“最后的结果是不是出乎你的预料?”
慕欣的眼神毫无焦距,听到慕晨的这句话才稍稍的回神,疑惑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位,似乎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后落在慕晨的身上,苦涩的笑意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我输了……”
“这从来都不是一个赌注,你我要的都只是一个公平,我等你出来,只是想要一个结果,你对秦家做过的事情现在打算怎么处理?”
慕欣唇边的笑意更甚,到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慕晨蹙眉看着她,等到她终于缓和下来,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我会处理,不用你来教我。”
“这样最好不过。”说罢就向着自己的车子走去,苏晴和秦俊看了一眼慕欣,跟着慕晨离开了,江修泽和周一阳跟在后面,也走了,漫天的荒芜中,只有一个慕欣,她谁都依靠不了。
本来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她任性的滥用职权,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当成最好的筹码,用来对秦家进行最大力度的打压,可是到最后不过是笑话一场,儿子的死去,原来是因为自己丈夫的风流而间接造成,而自己居然还将这份过错转接到安若的身上,对她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她后悔了,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她一开始就知道姚谦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她总是尝试着去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仿佛所有的过错都可以被原谅。
她自认为本身并不是一个会因为爱情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人,可是姚谦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自己以为承受不了的底线,她恨过自己,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恨到想和姚谦同归于尽。
慕欣驱车赶回家的时候,姚谦正在客厅里安安分分的看报纸,佣人们看到慕欣黑着脸色进了客厅,识趣的都退了下去,姚谦也感觉到了一道冷冽的目光,转过头看到慕欣就站在门口处:
“你怎么这副表情?”说着还看看腕上的手表:“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早?”
慕欣拼命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可是最终还是无法将控制那股愤怒的燃烧,将手中的包包,狠狠且准确无误的砸向姚谦的脑袋,姚谦惨叫一声,从沙发上猛的站了起来,怒瞪慕欣:
“你疯了吗?”
慕欣冷笑:“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姚谦,你把我害的好苦!”
这声嘶力竭的一声,愣是将姚谦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开始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可是在慕欣将事情说明白之前,他聪明的选择了闭嘴,绝对不会事先招供!
“你胡说什么呢?”姚谦闪躲的眼神更是让慕欣确定自己心中刚刚得知那个故事的真实性,她冷笑一声走过去:
“我是在胡说吗?好,那我问你,还记得陈静吗?还记得罗博吗?还记得你对陈静做过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吗?”
姚谦退到距离她远一些的地方,不敢迎视慕欣的眼神:“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吗?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姚谦,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的劣性不改,居然敢在这里家里,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出那样的事情,还间接害死了我们的儿子!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慕欣放弃了一切的气质和修养,用尽本就为数不多的力气全部招呼在姚谦的身上,姚谦一开始还心虚的承受着,可是到后来,也许是真的被她打的有些疼痛了,终于忍受不住的将她狠狠的推开,慕欣跌倒在沙发上,泣不成声。
姚谦则冷眼看着:
“闹够了没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还想怎么样?打死我孩子就能活过来吗?别开玩笑了,想要孩子我再给你就是,别像个泼妇似得,难看死了!”
慕欣不可思议的看着姚谦:
“你说什么?难看?你居然还知道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你对陈静用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是拿不出台面的,孩子没有了,那是我们的孩子啊,即便是他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也是一条生命,他是被你害死的,你居然还可以这么无动于衷,你到底是不是人!”
姚谦冷笑:
“我是不是人我自己知道就好,不用你来我面前指手画脚,再说,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是我杀死的,是罗博他对矿泉水做了手脚,从头到尾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你对陈静做出那种事情,罗博会这么做吗?”
“你又怎么不知道陈静不是自愿的?!”
慕欣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那个从小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像个大哥哥一样体贴自己,照顾自己,记得自己每一次生日,记得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想要什么的姚谦完全不见了踪影。
192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怪不得我为儿子的事情东奔西走的时候你待在家里无动于衷,甚至还劝我息事宁人,当时我以为你是不愿意去仗着慕家背后的光环去求别人办事,所以什么都是我来,可是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你劝我不要再计较,原来只是因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和你有关联的,你在害怕!”
“既然你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在我对秦家做出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的时候不劝我停手,眼睁睁的看我犯下这么多的错误!”
姚谦觉得眼前的慕欣很是不可理喻,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
“你没有脑子吗?我姚谦对你说过的话,你什么时候听过?慕欣,你太强势!别人的意见你从来都听不进去,所以,我为什么要去碰撞那个钉子,你想做,我便让你做,反正你背后有一整个慕家来为你撑腰,天大的事情都有人帮你兜着。”
慕欣哈哈大笑,不能自抑,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非常可笑,自己也变的异常可怜,在姚谦的面前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丑,他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错的有多么离谱,多么可笑,和秦家对抗,和自己的亲弟弟抗衡,可是他冷眼旁观,什么都不说。
“姚谦,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看我的……我为你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吗?!”
姚谦冷笑:
“我没怎么看你啊,你很好,真的很好,别这么笑了,怪吓人的。”
姚谦说着就向楼上走去,慕欣没有阻拦他,看着他决然的背影,绝望的开口:
“阿谦,死去的是你的儿子,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晚上都不会做噩梦的吗?”
姚谦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声音是慕欣从未听过的冷硬,仿佛和他整个人完全不一样:“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我对不起的人,那也只能是这个孩子了。”
“那我呢?”慕欣潸然泪下:“你对得起我吗?”
姚谦勾起唇角,回过头来看着慕欣惨白的脸色,笃定的说道:
“慕欣,对你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吗?慕欣冷笑在心底,光她自己知道他在外面的女人就多不胜数,他怎么还能恬不知耻的说着问心无愧,眼前的男子是自己曾经给过他无数次机会的人,不过,这一次不会了……他们之间牵扯一条人命,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儿子!
“姚谦,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姚谦笑了笑:
“慕欣,这话谁对我说我都信,唯独你说,我一点也不会相信,更不会往心里去,你对我……下不去手。”
说完,便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这一次,慕欣并没有阻拦,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姚谦太了解自己了,那样的狠话,她也只是逞逞嘴舌之快,她可以对任何一个人下狠手和狠心,但是姚谦是一个例外,即便他现在再怎么陌生,也是温柔了她整个岁月的人。
慕晨一个人去酒吧喝酒,这是他最近常来的地方,虽然自从安若出国之后自己再也没有来过,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必须来为自己庆祝一下。
安若不是凶手,他曾经对她的所有怀疑此时此刻都变成了一把刀子,狠狠的插进自己的心窝,他开始认不清自己,不懂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那几张纸所指证的东西。
他也并不想深究原因,那并不能改变什么,时光不能倒流,安若不会失忆,更加不可能原谅。只是思想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意识也不再被自己支配,他想放弃那些凌乱的想法,也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对自己灌酒,直到自己被自己灌醉,直到自己彻底麻痹……
李晓楠和朋友一起来玩,看到吧台那边坐着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人,可是她并不能确定,和朋友打了招呼就走近看看,没想到居然真的是慕晨,她犹豫一下,还是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慕晨却根本没有在意,淡淡的眼角余光瞥到穿着略微暴露的大腿上,以为都是来寻找刺激的女人:
“小姐,我除了今晚的酒钱之外,一分钱都没多带,你要是想赚钱,就去找别人吧。”
李晓楠没想到慕晨居然把自己当成了依靠身体来过活的女人,脸上尴尬极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慕晨蹙了眉头,声音略微的耳熟,保持着仅有的一点意识扭头去看,才发现是李晓楠:
“怎么是你?”
“酒吧是你家开的吗?为什么不能是我?”
慕晨笑了笑,异常的勉强,没有回答如此幼稚的问题,转过头去继续喝酒,李晓楠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ac易主的事情她是早就知道的,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升职,所以潜意识的就将慕晨的异样归结到ac的问题上去,拦下他的酒杯:
“不要再喝了,ac虽然易主了,可是依你的能力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你不能这么颓废下去。”
慕晨愣了一下,看着酒杯被抢之后自己空空的手心,一下子有了一种自己什么都会失去的感觉,他自嘲的笑笑:
“谁告诉你我是因为ac的事情了?”
“那你是因为什么这么颓废?”
“你有什么资格知道?难道凭自己目前是ac项目开发部的总监吗?”
“我……”李晓楠语塞,一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这样的话,因为她确实只是根据自己的想象来判断慕晨买醉的原因,并不知道实情。
慕晨只想清静,却不想连来买醉都会不顺心,从口袋掏出钱包,抽出几张人民币拍在吧台,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去,酒吧是周一阳开的,服务生都认识慕晨,也知道他的身份,担心有什么意外,一直在他身边跟着,想要帮他打车,却被慕晨发现后怒吼回去,李晓楠和朋友打了招呼拎了包包走出来,看到这个情况,对正左右为难的服务生说:
“谢谢你们,我来吧。”
193
慕晨摇摇晃晃的根本开不了车,李晓楠只好从他的口袋里翻出钥匙来,用肩膀架着他,吃力的将他搀扶到车子前,打开副驾驶的门让他坐了进去,帮他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
因为之前去过他的家,所以李晓楠也根本不需要问慕晨地址,径自开着车向着慕晨的公寓驶去。
慕晨今天真的是喝了不少,但是尚还有一丝的意识,睁着已经不再清明的双眼看着马路两边熟悉的建筑物微微的蹙眉: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李晓楠侧脸看了他一眼:“当然是送你回家。”
慕晨自嘲的笑笑:“早就没有家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小到李晓楠根本就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疑惑的再想问的时候,才发现慕晨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已经对这个话题完全失去了兴趣。
李晓楠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再有一段路程就要到达慕晨公寓的时候,慕晨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今晚不要住这里。”
李晓楠知道他的房子很多,完全随着自己的心情居住,可是车子已经开到这里了,再加上今晚他又喝了这么多的酒,完全没有必要再折腾,所以也就没有停下的打算,想劝他在这里将就一晚的,可是话才刚刚到嘴边,慕晨就再次出声:
“你即使把我带到这里,我等一下还是会自己开车过去。”
李晓楠不知道他话中究竟有多少真实性,但是她却不敢不信,也不放心他酒后驾驶,所以在前面的路口调转了方向,向慕晨口中报出的新地址开去。
慕晨确定方向正确后,整个人便安静下来,疲惫且颓废,李晓楠时不时的扭头看他一眼,慕晨都是有感觉的,他想他错了,明明是想买醉麻痹自己,可是好像麻醉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不再接受自己的控制,而意识还是如此的清醒。
“你专心开车,不用管我。”
慕晨突然的出声把李晓楠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发出‘嗯’的一声,然后又觉得很是奇怪,他明明喝的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为什么现在还可以如此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
“你没喝醉吗?”
慕晨看着车窗外,淡淡的发出一个鼻音,证明李晓楠问题的肯定。
窗外的风景除了霓虹和高耸的建筑,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他突然很想知道安若每一次坐在副驾驶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喜欢看窗外,这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北京城究竟有什么值得一看再看的。
可是现在,慕晨明白了。
她看向车窗外的原因只是因为开着车的人和自己缺少太多的话题,自己跟那个人根本无话可说……原来只有自己身处于那个位置的时候才知道对方的感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感同身受这个词语,有的只是切身感受。
“你心情看起来很糟糕。”
慕晨轻扯嘴角,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李晓楠:
“你呢?心情好吗?”
“还不错,没有什么值得悲伤,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慕晨点点头:“这样的状态才是最好的,恭喜你。”
李晓楠完全跟不上慕晨的思绪,也不知道话该如何的往下去接,所以最后也只是张了张嘴,又悻悻的合上,什么都没有说。
慕晨却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问东问西,似乎是想借由着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让自己淡忘一些什么其他的事情。
李晓楠疑惑的看着慕晨:
“你今天很奇怪。“
慕晨笑笑:“有个人说我,从来没有正常过。”
“是安若吗?”
“你怎么知道?”
“男人只有两件事情才能表现的像你这样,一件是事业,一件是爱情,可是前者你根本完全不在乎,所以,也只能是安若了,你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慕晨的眉头再次蹙在一起,为什么他越逃避什么,就越要面对什么,他没有阻止别人说什么的能力,但是却有不回答问题的权利:
“你好像很了解男人。”
李晓楠笑笑:
“这话说的,好像我生活作风有多么不检点一样,书上说的。”
慕晨哦了一声,乖乖的不再说话,靠近椅背里继续闭目养神,李晓楠的好奇心却是彻底的被勾引了出来,她没有去看慕晨此时的表情,因为她害怕看过之后自己就没有问出口的勇气了:
“你很爱安若?”
慕晨因为这个问题再次睁开眼睛,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爱?爱是什么?他和安若之间似乎这个字从来不是一个名字,只是一个动词,是用来做的,从来都不是挂在嘴边用来说的,他们之间从未言爱,可是慕晨知道,它对于自己来说,是从未离开过的……
慕晨一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李晓楠却知道了答案,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和现在他和安若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说这两个状态之中有一个是爱的,那么李晓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和安若的,因为和安若在一起的慕晨,李晓楠才觉得他是个活人。
车子开到慕晨所说的地址,李晓楠微微的有些压抑:
“你住这里?”
这里整体的风格并不像慕晨会喜欢和选择的地方。
慕晨踉跄着下了车,即使喝醉也清晰的记得那一栋楼房是安若居住的。李晓楠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实在是放心不下,跑过去搀扶着他上楼。他体重不重,却对于李晓楠来说依然是个体力活,索性安若居住在三楼,不算太难熬。
慕晨摸索着钥匙开了门,李晓楠好人做到底将他搀扶过去,因为不熟悉,所以她并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就在自己摸索着墙壁寻找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滚烫的身体紧紧的拥住。
慕晨本是清醒的,可是一走进这个房间,扑面而来的都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味道,仿佛这样的味道连带着面前的这个女人都变得熟悉起来,他意识就在这一刻迷糊起来,把她错当安若。
李晓楠还未来得及挣扎和开口提醒他认错人,自己的唇就被另一个略带急切的唇狠狠的压了下来,李晓楠的思绪一下子全部被冻结,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应,慕晨却听从自己迷糊意识的支配去撕扯她身上本就清凉的衣服……
李晓楠清醒过来,刚想挣扎,房间却随着‘咔’的一声,整个明亮起来,李晓楠一下子便看到身着睡衣,倚在卧室门口平静看着自己和慕晨的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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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晨的身影随着这满室的光亮一下子顿住,安若亲眼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僵硬,以前只是有那么一个笼统且模糊的概念,这一次慕晨的反应倒是让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不过,这又能代表什么呢?代表清醒?代表懊悔? 统统不是,这一切在安若的眼睛里不过是类似于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感。
但是安若看似的平静并非平静,她刚回到家里,洗漱完毕之后正准备睡觉,可是却听到屋门门把被拧动的声音,说实话,她一点也没有感觉会是慕晨,因为慕晨并没有自己这栋公寓的钥匙,她担心是小偷,并不敢一下子开灯,所以就将卧室的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偷偷的观察。
出乎意料,竟然真的是慕晨,即便是屋内漆黑一片,并没有看清楚,可是安若听着熟悉的呼吸声,也确定了是他,她正想开灯的时候才发觉微微的不对劲,门口闪动的人影,分明是两个人。
漆黑的夜,什么东西都是朦胧的,什么声音都是清清楚楚的,所以当慕晨俯下身子去亲吻李晓楠的时候,安若虽然只是看到一个影像,却是把那个唇齿相碰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她打开了灯,看到眼前的一幕,李晓楠本就清凉的衣衫,此时更是形同虚设,那双曾经抚摸过自己全身每一处的温热大手,此时正覆在李晓楠胸前的柔软上。
安若忍下滔天的愤怒,装的漫不经心:
“你怎么会有我的钥匙?”
李晓楠率先从这戏剧性的一幕反应过来,猛的将慕晨从自己的身上推开,急忙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看着安若的目光开始闪闪躲躲:
“安若,不是你想那样,是晨喝多了……”
“哦。”安若淡淡的一声,表示了解了慕晨此时的情况:“原来是喝多了……”
她的眼神飘向依旧用背影面对自己的慕晨,转了一圈,又落在李晓楠的身上:“他喝了多少,醉不醉,关我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如果需要办什么事情,出了小区,右行不到1000米就有一家快捷,不过依慕晨的洁癖,怕是那里的条件打发不下他,但是五星级酒店距离这边也不是太远,麻烦不要走错地方。”
李晓楠的脸色因为安若如此露骨的话变得更红了,可是面对这样百口莫辩的情况,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安若才是慕晨真正的妻子,而自己带着初恋的头衔来到她的家里和慕晨表演出这样滑稽的一幕,她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来看这件事情,已经很难相信,更何况站在安若的立场。
李晓楠推了一下慕晨:
“你倒是说句话啊。”
慕晨终于有了反应,慢慢的转过身,只露出一个侧脸给安若看,开口对李晓楠说:
“晓楠,谢谢你送我来这里,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李晓楠巴不得自己早点回去,听到慕晨这句话,像是被赦免了死罪一样的开心,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压抑着那股小小的兴奋,拎起掉落在地上的包包,出了房间,还体贴的为他们带上了门。
慕晨将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安若站在原来的地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她确实可以看出慕晨喝了不少,可是除了那刚才因为激情一刻而略显凌乱的衬衫,他依然还是西装革履却道貌岸然的模样。
“用这种眼神看我的意思是什么呢?慕太太。”慕晨身体有些摇晃,他为了维持平衡,只能倚靠在墙壁上,看着不远处那个模糊的声音问道。
“我在想,李晓楠都走了,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是想把钥匙还给我吗?给我吧。”安若伸出右手,等待着慕晨将自己公寓的钥匙交还给自己,可是慕晨却勾起唇角,略带嘲讽:
“即便你是想和我离婚,但你显然依然是慕太太,作为你的先生,拥有你公寓里的钥匙再正常不过,我可不想提早失去这项权利。”
慕晨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微微的蹙起眉毛:
“有水吗?我口渴。”
安若觉得此时此刻慕晨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绝对是一种极度可笑的行为:
“没有。”
慕晨微微的抬起头,眼神直直的射向安若,似乎是在控诉她的不称职,可安若依旧心安理得的模样,学着他的样子倚在门口,双手抱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向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慕先生,我会觉得你是在责怪我坏了你刚才的好事,可是容我在你发火之前提醒一下,这里本来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公寓,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想要和女人上床的话,不习惯酒店还有你数不过来的房产呢。”
“慕太太是在吃醋吗?”
“你值得我浪费这种奢侈的感情吗?”
慕晨不再说话,刚才戏谑的眼神此时渐渐变得冰冷,安若迎视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缩,慕晨必须承认,他今天下午听苏晴说安若快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个‘快’是如此的之快,他刚才在玄关处和李晓楠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因为安若,可是这个原因他并不能说,因为说出来安若也不会相信。
他突然涌出一种自己控制不了的冲动来,他很想控制,可是体内所有的细胞都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叫嚣着,咆哮着,让酒醉本就没什么控制力的他更是压抑不住。
索性,也就不再压抑,完全让自己听从于那股冲动。
他离开支撑着自己身体的墙壁,努力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不太那么的摇摇晃晃,可是他知道,自己走路的姿态依旧很难看,但是现在这一切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很想将安若这张若无其事的面具彻底的撕裂。
他一点都不相信,撞到自己和别人亲热着的她,会是像现在这般样子,事不关已,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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