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衍分神术
袁行不惜耗费真气,将rì光剑提至最大速度,匆忙赶回落木萧萧的大岩岭,不久后,云封雾锁的北望坡已遥遥在望。
在阵法前停下rì光剑,两人各自收起护体气罩,一跃而下,rì光剑当空盘旋一圈,自行飞回储物袋。走进云雾,恰好一对道侣模样的引气后期修士迎面走来,两人勾肩搭背,亲密无间,错身而过时,陌生得连招呼也不打。
郑雨夜错错嘴,不禁挽起袁行胳膊,走向矿道,以弥补心里的不平衡,口中还故意娇声呼唤:“袁大哥,快点走呐,晚上我为你暖被窝!”然后她转过头,想看一下那对道侣的反应,是否有惊讶的表情,然而两人已跨出云雾,视野内杳无踪影。
“嗯?”袁行眼皮一抬,身体微顿,“雨夜,你可不要胡来,洞府内哪来的被窝?”
“你是木头啊,真话假话也分不清。”少女撅起粉红小嘴,一下子箍紧了袁行急于抽出的手臂,“人家逗你呢。”
洞府内,方暑初和端木空的矿道前光幕紧闭,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袁行放出的神识也无法穿透光幕,查探个中情形。两人走进第一条分岔矿道,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袁行神识一动,得自汪盘志的那把玉质法器,飞出储物袋,落在桌面上。
“雨夜,那汪盘志身上的物品不多,这把飞剑你拿去吧。”
少女随意扫了法器一眼,却问道:“你是分给我,还是送给我?”
“这有区别吗?”袁行眨眨眼睛,觉得莫名其妙。
“当然了。”少女直视袁行,振振有词,“若是分的,那我可不敢要,击杀汪盘志,完全是你一人所为,人家不仅袖手旁观,在现场恐怕还会让你分心吧?若是送的呢,人家就勉强收下喽。”
“送你啦,哪来那么多说法?”
袁行摆摆手,神识再次一动,从储物袋中裹出几张写满字迹的册纸,放到少女面前,“这些纸上记录了一些叫‘jīng演密法’的秘术,我之前给方兄的那个‘易jīng化元术’就在里面。我抄写了两份,你拿一份给端木兄吧。”
少女淡淡瞥了下纸张,蹙起眉头,明显神情不悦,“袁大哥,此时离雾隐宗收徒之rì,还有将近三月时间,难道你就要走了吗?人家还想……”
见少女突然住口不语,袁行缓声道:“雨夜,你误会了。我还会在这里修炼两个月,不过我引气六层的修为才刚刚巩固,加入雾隐宗又事关重大,接下来会一直闭关,希望你能够理解。另外,你见到端木兄,叫他加紧修炼吧,他若能在这段时间进入引气后期,我也能对你放心些。”
“原来你还会关心人家,不过我们始终是要分开的。”少女声音呢喃,神情恍惚。
袁行见少女魂不守舍的模样,暗自一叹,柔声道:“雨夜,大概你也知道,我进入雾隐宗,不单单是为了修炼,还另有要事在身,我答应你,在办完事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真的吗?”少女直盯着袁行,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
“嗯。”迎着少女目光,袁行郑重点头。
“袁大哥,我这里也有一份秘术,你拿去练练吧。”郑雨夜掏出储物符,从中取出一枚玉简,抛给袁行,又将纸张和那把玉质飞剑,收进了储物符。
袁行接过玉简,将神识探入其中,发现里面记载的秘术只有两个,“瞬息提神术”和“小衍分神术”,应当是用空玉简临时复制上去的。
小衍分神术能将修士的神识分化成多股,以同时驱使多件物品,分化的股数以神识强度为基础,像引气后期的巅峰神识,便能同时分化出三股。
通常神识只能聚成一股,而这种秘术用于打斗,却能大大增强修士的战斗力,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从而克敌制胜,无往不利。用本体神识感应神引阵中的神识,虽说也能驱物,但却不过灵活,不能随心所yù,更无法参与打斗。所以在打斗中,修士往往用本体神识直接牵引法器,进行攻击或者防御,如此便体现出小衍分神术的优势了。
袁行阅读完后,心中大喜,忍不住一拍桌面,“不错,不错!这两个秘术都相当实用,尤其是小衍分神术,用来突然袭击,反应稍慢的人,顷刻间就会毙命!”
被袁行拍桌声吓到的少女原本正浮想联翩,此时用手拍拍胸脯,突然想起袁行以往的打斗方式,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容由心,没有半点牵强。
“袁大哥,爷爷曾说你在打斗时喜欢偷袭,这种方式虽然容易战胜敌人,却不够光明正大,有失修真者的身份。”
“呵呵,那是端木兄的武者观念,与人打斗,生死无常,等于是搏命,岂能讲究什么身份?偷袭只是一种技巧而已,狩猎如此,修士斗法也是一样的。”
袁行微微一笑,将玉简收进储物袋,又道:“我先去修炼了,不过会提前出关,多陪你几rì,好吗?”
“袁大哥,虽然你的话语犹如哄小孩,”少女的手掌在桌面上来回磨动,脸上挂着浅笑,“但是人家听了,还是很开心。”
两人各自起身,分别进入自己矿道,袁行取出蒲团,放于地面,随即盘坐其上,开始夜以继rì的闭关。
袁行白昼练习“瞬息提神术”和“小衍分神术”,夜晚引气修炼,用了一月时间,将两种秘术顺利练成,咒语一念,便能将神识聚成两股,同时驱物。
接下来,袁行白昼修炼《开光诀》,夜晚修炼《炼气诀》,由于《炼气诀》本身便有温养神识的作用,一个月后,反而是神识的强度增长较快,辐shè范围将尽六丈。
袁行最后将两种秘术练习一遍,便收功而起,打开洞口光幕,走了出来。
此时,一身暗sè长衫的端木空,正坐在方暑初矿道的光幕前修炼,袁行放出神识,往他身上一扫,发现他的修为已到了引气五层的巅峰,随时都能突破引气六层。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端木空立即收功,睁开双眼,当见到袁行后,长笑道:“哈哈哈,袁兄弟,没想到数月不见,你已进入了引气六层!”
袁行微微一笑:“端木兄,你也快了。”
“老夫准备等方兄出关后,便开始闭关,全力冲击引气后期。”端木空站了起来。
袁行随口问:“方兄怎么样了?”
“两个月前,你和丫头回来时,老夫和方兄正好去了一趟小摩坊市,那次听他说,这次冲关,他有九成的把握,能成功进阶凝元期。”端木空手指第一条矿道,“走,我们去前面聊聊,听丫头说,你快离开了吧?”
“好,我先呼唤雨夜一声。”袁行点点头,来到郑雨夜的矿道前,指法一掐,正要打出叩阵诀。
面前的光幕突然从两边裂开,郑雨夜从中走出,见到袁行,展颜笑道:“袁大哥,你出关了,秘术练成了吗?”
袁行的神识往少女身上一扫,发现两个月以来,她的修为几乎没有进展,再见她眉宇间,隐有憔悴之sè,心底不由暗自感叹。
他注视着少女,轻轻点头,只柔声唤了句:“雨夜。”便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端木空插话道:“袁兄弟,你闭关的这段rì子,丫头动不动就要出来一下,看你出关了没有,后来还是老夫叮嘱她,若是你出关,便用笑声提醒,丫头才肯安心修炼。”
“爷爷,你胡说。”少女逗逗脚,横了端木空一眼,随即偷偷瞥了下袁行,又迅速低下头去,“人家才没有这样。”
袁行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少女的粉嫩玉手,轻声道:“雨夜,去你洞府吧,我有些心里话要对你说。”
“嗯。”内心一颤的少女点下头,取出入阵符,打出一道蓝芒,shè向光幕,随后两人牵手进入矿道,光幕缓缓合上,隔绝了端木空的目光。
两人坐于床榻,身体紧挨,郑雨夜倚着袁行肩膀,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姿态,心脉却急速跳动,紧张异常。
袁行揽住她盈盈可握的腰肢,娓娓出声:“我原本是壬国雪扬郡的一名猎人,十五岁那年,父亲进山狩猎,不幸……”
除了与可儿在一起的一些片段,他将十五岁起到认识郑雨夜前的经历和盘托出,这段经历连可儿都不知道。
袁行一开口,本以为他要表白的郑雨夜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但在听到他父母双亡后,便将这种情绪埋入心底,专注地倾听起来。袁行成修道后的经历,自然要比一直呆在雾隐宗的少女丰富得多,其中不乏离奇曲折之处,听得少女时而担忧,时而高兴,神情连连变换。
袁行最后道:“雨夜,自从修道以来,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少女望了他一眼,幽幽道:“袁大哥,我明白了,你放心去雾隐宗吧。贾老的那个正妻韩落雪确实是雾隐宗修士,她还收了一名男徒弟,至于薛媚儿,我却从未听说过。”
说完后,少女取下腰间的黄sè玉简,放到袁行手中,又道:“袁大哥,rì后你在雾隐宗内若需要人帮忙,可向我叔公出示这块玉佩,他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吧。”
袁行摩挲着玉佩,犹豫了一下,还是推辞道:“不用了吧,雨夜,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心爱之物……”
“袁大哥,就当我借你的,五年后,你再还我!”少女神sè一正,不容拒绝。
“我替贾老报完仇后,会来找你的。”袁行将玉佩收了起来。
第1章 异常天象
雾隐宗坐落于海吟郡的连云山脉中,从大岩岭出发,身着白sè隐身长袍的袁行一路向东缓缓飞去。
站在rì光剑上,他双手负后,没有隐身和开启护体光罩,寒风凛冽似刀,呼呼作响,一幕情景始终萦绕于心头。
离别时,郑雨夜含情脉脉的久久凝视,直到心上人渐飞渐远,她才黯然伤神的转身,一声轻叹的端木空在她后背轻拍两下,以示慰藉。
郑雨夜衍生的情愫,却增加了袁行对可儿的思念,前几rì,一向缺乏感情经验的他本以为向少女说出自己的经历,就可以让她回头。
岂料,少女听完后,表面上静如止水,甚至立即转移话题,然而心里却越陷越深,这让袁行的心里也产生了烦恼。
心系可儿的袁行只将郑雨夜当成生命中的过客,可是又不忍伤害她,两人在最后几rì几乎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甩甩头,将这些矛盾情绪埋入心底,神念一动,真气透过双脚贯入剑身,rì光剑陡然加速,于半空中留下一条残影。
一rì后,袁行一进入花吟郡,便不由自主的降下了飞行速度,因为郡上气象反常,四处雪花飘零,冷风肆掠,寒气如cháo。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花吟郡一向四季如chūn,柳暗花明,何时有过寒雪这种在自己家乡司空见惯的气候?
袁行寻思着,不禁探出神识,却发现虚空中遍布异常活跃的水灵气,其余属xìng灵气被排挤下,纷纷躁动不安。
这是修炼水属xìng功法时才会产生的灵气波动现象,只是能将这种波动覆盖全郡,该是何种境界的修士?
通常引气前期修士修炼时的灵气波动范围,也就三里左右!这让袁行心里产生的震惊犹如滔天大浪。
临近留仙城时,袁行侧头望去,只见此时的天柱山已然成了冰天雪地,忽然他心里一动,莫非是辛家的那名长老?
停在留仙城上空,袁行体表灰光一闪,隐身不见,随即神识一动,将rì光剑收回储物袋,运出元翅,缓缓落向南城区。
在一处偏僻角落现出身形,袁行四处扫视一圈,故地重游,南城区已模样大变,屋顶和街面到处铺满雪层。
路人寥寥无几,穿着往年腊月罕见的棉袄,走在街上纷纷抽着双手,行sè匆匆,神情也是郁郁寡欢。
诡异的是,街道两旁的花树虽然同样白雪皑皑,但却枝繁叶茂,不见凋零,一些冬季的花朵依然冒雪盛开。
袁行循着记忆缓缓前行,两边错落有致的店铺大多关门闭户,房屋内能听得到百姓接二连三的唉声叹气。
不久后,袁行便来到了“花间客栈”前,或许是为了生计,这家客栈依然对外开张,门口的雪层已被人清理过。
他举步而入,环视一圈,偌大的食厅竟然没有一名食客,掌柜的也不见踪影,只有一名棉袄裹身的小二在柜台处掌炉取暖。
突然见到衣着另类的袁行,那名小二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揉揉双眼,随即心里只将他当成内功jīng湛的江湖高手,恪尽职守的招呼道:“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先来两坛烈酒。”袁行微微一笑,随意在一张餐桌旁坐了下来。
“好咧,鄙店正好新近了一批山吟郡的陈年烧刀,这就为客官取来。”小二走出柜台,往后门迈去。
趁着小二离开的间隙,袁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金叶子,放入怀中。
片刻后,小二用托盘端出两坛烧刀和一口造型古朴的三足酒樽,放在桌上,哈腰道:“客官请慢用。”
“小二哥,店内没有其他客人,掌柜的也不在,你不妨坐下来,一起共饮。”袁行慢条斯理地邀请道,同时拿过一坛烧刀,拍开封泥,一股浓郁酒香喷薄而出,沁人心脾。
“这个……”小二回头望了眼后门,又瞟着另一坛烧刀,终究没有抵过酒味的诱惑,“待会掌柜若发现了,还请客官为小的说说好话。”
“没问题。”袁行倒下满满一樽,一饮而尽,口中故意道:“好酒!浑身热乎乎的!”
小二匆匆忙忙将托盘拿进厨房,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瓷质的小酒杯,站在桌旁,不敢直接入座。
“小二哥,请坐。”袁行拿起另一坛烧刀,拍掉封泥,放到对面。
“谢谢客官。”小二兴高采烈地坐下,小心翼翼地拿起酒坛,轻轻倒满一杯,生怕酒洒到桌面,随即端起酒杯,缓缓饮尽,满脸陶醉地呼出一口白气。
“小二哥,花吟郡一向风和rì丽,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袁行再次倒满一樽,开门见山地问道。
“客官有所不知。”小二放下酒杯,搓搓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今年立秋后,花吟郡便陆续有雪花飘落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消停,这种反常天象,以前从未出现过。隔壁街算命的瞎老头说,今年本郡有妖孽出世,所以引来了天公镇压,此乃凶兆,不宜出门,要破财消灾。不瞒客官,这说法是真的,小的本是这福禄街赌牌九的好手,但这几个月来却连连输局,若非迫于无奈,小的宁愿在家照顾年迈老母……”
袁行和小二边饮酒,边就着异常天象的话题闲聊着,不过从小二口中却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多是一些市井百姓的载道怨声。
一坛酒饮完,袁行就在流芳院住了下来,并吩咐小二不得随意打扰。
上次可儿住过的那间客房内,袁行盘坐在床上,练起了《jīng演秘法》的其它三个秘术,由于虚空中灵气紊乱的关系,他没有引气修炼。
十多rì后,下了整整半年的大雪突然停止,留仙城的堆雪迅速融开,化为云气,逐渐升空,同时空中风起云涌,势如惊涛。
不仅如此,整个花吟郡的封雪都在短短时间内,化为滚滚云气,排山倒海般涌向天柱山,一时间天柱山上空,乌云盖顶,闪电重重,雷鸣声惊天动地。
“轰隆隆-----”一道粗大闪电,裂开云层,往留仙城直劈而下,声势震撼人心,随后闪电接连不断的降临。
留仙城的行人匆匆奔走,短短时间内,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中,已是杳无人迹。
袁行神sè一动,蓦然张开双眼,继而双手掐诀,口念咒语,随即身体一阵模糊,在床头消失不见,顷刻间又出现在花间客栈的楼顶。
“怎么会有如此反常的天象?”望着头顶咆哮不已的雷霆,袁行面sè凝重,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突然间,留仙城上空的闪电停止了,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同一时间,天柱山方向却是暴雨如箭,雷声交加。
袁行运起护体光罩,将手掌伸出光罩外,任雨柱击打,觉得这雨冰冷异常,收回手掌一看,留在掌心的雨水,更是浑浊不堪。
神识往外一探,赫然发现,虚空中到处充满水灵气,这些水灵气如群星闪烁,疾速朝天柱山蜂拥而去。
大半时辰后,暴雨骤然停止,天柱山上方出现了一团数亩大小,旋转不已的云气漩涡,整个花吟郡的水灵气尽皆聚集而来,汇入漩涡中。
留仙城重见天rì,空气焕然一新,金黄的阳光洒落于烟波湖中,绽放出一道三sè彩虹,仙园中清绿盈目,生机盎然。
留仙塔五层,两个男人长身而立,各怀心事。
辛博渊望着天柱山上空龙卷风般的云气漩涡消失不见,神sè中有期待,也有羡慕,口中喃喃道:“争儿,我知道你对辛家有很大成见,但希望你能看开些,我不久于人世,实在放心不下你。”
此时的辛博渊脸上皱纹密布,两鬓也生出了许多白发,相比三年之前的模样,显得风烛残年,却是那次与方暑初的一场交战,加速了生命力的流逝。
身旁的姚争已有引气五层修为,双手藏在袖中,紧紧握拳,淡淡回道:“渊叔,天象已散,长老是否成功进阶了?”
“再等等吧,据典籍记载,最关键的时候应该到了。”辛博渊摇了摇头。
两个时辰后,天柱山上空突然出现一道蓝sè的人形光影,同时一股浩瀚的威压,涌向四面八方,远远荡出。
依然站在原处的辛博渊脸sè一变,猛然喝道:“快收敛全身真气,确勿妄自抵挡!”
“噗-----”姚争喷出一口鲜血,显然是他企图用真气抵御威压,而受到了创伤。
“争儿,你没事吧。”辛博渊马上扶住姚争,关切道。
“没事,是争儿冲动了。”姚争用手拭去嘴边血迹,声音坚定,目露不屈之sè。
“长老已成功晋升塑婴期!”辛博渊扶着姚争,转身走进塔内,背影有些萧瑟,“希望你rì后也能达到这个境界。”
与此同时,盘坐在花间客栈楼顶的袁行大惊失sè,只觉得周围空气骤然收紧,体内一阵窒息,元神不由自主地颤粟。
这股威压漫天卷地,比曹超的要强大数倍,所幸人形光影只当空转动一圈,便没入天柱山,威压也同时消失。
袁行脸sè发白,长舒一口气,当即使出穿墙术,返回客房,心中惊魂未定,“这天象与玉简中记载的完全相符,恐怕那位辛家长老已成功进阶了。”
这次异常天象在花吟郡中流传了很长时间,文人们更是发挥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纷纷用文字加以记载。
而不管是口语,还是文字,其主要内容都可归纳为两个版本,一为“雷霆降世,天仙显灵。”一为“凡人渡劫,羽化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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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三卷了,本书将迎来第一波大高cháo!
第2章 辛家会议
五rì后。天柱山。
山上楼群林立,平坦的山巅上矗立着一座雄伟华丽的石质堡垒,一间布设着强大禁制的密室中,坐有一女两男三名修士。
女修三十来岁模样,姿sè出众,身材丰满,正是辛家塑婴初期修为的老祖钟织颖,为辛家的发展做出了赫赫贡献。
在辛家的书库中,对她修道上的传奇经历有最详尽的记载。
身具“癸水之体”的钟织颖属于修道的宠儿,单属xìng上等潜质的水灵根,曾经使她成为上行谷的天才修士,结丹时尚不足五十岁。
八百年前,雾隐宗塑婴初期修士辛植芎与钟织颖一见倾心,苦苦追求,后来如愿以偿的和她结为双修道侣。
但钟织颖在其父的唆使下,却主动提出脱离雾隐宗,于天柱山自立门户,辛植芎不顾雾隐宗反对,毅然答应。
当时雾隐宗的整体实力要稳稳超过上行谷,为了避免雾隐宗一方独大,辛家的dú lì便是上行谷暗中cāo作的结果。
辛家自从诞生后,便成为两大团体相互压倒对方的竞争筹码,尽管后来受到六道门的排挤,依然能迅速的发展壮大。
五百年前,钟织颖在一次机缘中,得到中古某大能修士的传承,不久后成功晋级塑婴期,是时辛家羽翼渐丰,稳居第一修真家族之位。
辛国修真界被六道门把持已久,自然具有排他xìng,虽然当时辛家的实力已能和他们平起平坐,但却遭到了更强烈的排挤。
四百二十年前,寿元已尽的辛植芎仙逝,导致辛家的声威一落千丈,钟织颖为此组建了辛家战修,秘密演练战阵。
四百年前,钟织颖大刀阔斧的实行改革,将辛家划分为内族和外族,此举独树一帜,开苍洲修真界之先河。
三百五十前,虽然钟织颖的父亲,同时也是上行谷的塑婴修士钟清泉仙逝,但在不久后,上行谷赫然有人进阶塑婴后期,导致实力不减反增,并与辛家断绝了关系。
钟织颖审时度势,提出要与雾隐宗联盟,雾隐宗一方的三道门并没有同意联盟,不过出于上行谷的拔尖实力,雾隐宗还是单方面与辛家形成了统一战线。
三百年前,钟织颖领导辛家突然对当时实力相当的郭家发动战争,引起修真界哗然,那一战中,辛家战修大放异彩。
辛家对郭家的侵略,自然经过了雾隐宗的点头同意,不过雾隐宗还是提点辛家不可做得太过分,以免引起辛国修真界的动荡。
钟织颖领会到雾隐宗的意思,当年才放过了郭家的凡人,并在迫使廖家从国廷退位后,将古吟郡划给郭家凡人世袭统治。
五天前,辛家长老辛也涞成功突破塑婴期,辛家实力再攀高峰,可与六大道门一争雌雄,正如某位修士所言,辛国修真界的格局将从此改变。
此时辛也涞坐在钟织颖的左手边,他身材矮胖,浑身气势逼人,显然因刚刚踏入塑婴期,对于气场尚不能收放自如。
钟织颖右边坐着辛家的内族族长,同时也是辛家的智囊辛回忝,修为已达结丹后期,因无望突破塑婴境界,转而专心打理起家族事务。
三人正在谈论家族的发展问题,只见辛回忝隐去目中的羡慕之sè,当先恭贺道:“恭喜长老晋级成功,从此家族将蒸蒸rì上,平步青云!”
“这还要感谢钟老祖提供的那颗珍稀丹药,这些年的家族事务也辛苦族长了,昨rì我方一出关,便听说最近家族的运作都是围绕着一个叫‘北拓西进’的计划进行,请族长先说说这个计划的大体战略吧。”
辛回忝的一席话,说得辛也涞连连点头,当即面露微笑地说道,不过却很自然的用上了命令语气。
辛回忝闻言,微瞥了眼钟织颖,见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端坐着,便回道:“辛老祖于天柱山扎根以来,家族虽然颇受辛国修真界的冷眼和排挤,但我们因夹在雾隐宗和上行谷间左右逢源,是以当初家族才能迅速崛起。”
“然而自从钟老祖的父亲仙逝,家族与上行谷的裙带关系就此断绝,而后辛老祖也相继仙逝。”辛回忝又看了钟织颖一眼,“当时处境之险要,若非钟老祖力挽狂澜和雾隐宗的暗中扶持,家族甚至会出现没落的危机。”
听到此处,辛也涞点点头,面上若有所思。钟织颖一直不动声sè,犹如深山古井,令人瞧出不丝毫的情绪波动。
辛回忝续道:“如今长老已然突破塑婴期,家族也有了和道门叫板的实力,然而相比有数千年传承的六大道门,家族的底蕴还是极其浅薄的。辛国修真界历来被六大道门共同把持,他们自然不想被外围势力所染指。另外,辛国的修真资源毕竟有限,据我们得到的情报,灵药方面甚至已出现了危机。在这种局面下,家族想要进一步发展,只能将目光投向别国修真界,而辛国与癸国便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如此,族长所言有理。”辛也涞的靠背微微前倾,“我们要怎么做?”
“辛国北接壬国,西邻癸国,东南部是大片海域,海族妖兽数目众多,非我人类修士可比,故而辛国只能从壬癸两国处着手,我们应先与六大道门结盟,然后举整个辛国修真界之力,图谋壬癸两国的修真界!”辛回忝振振有词。
辛也涞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按照你的说法,是想一口气拿下壬癸两国的修真界,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当然不能同时进行。”辛回忝毫不犹豫地回道:“先进攻壬国,然后再拿下癸国!”
“我们能在短时间内攻下壬国修真界吗?若是他们两国联合在一起怎么办?”辛也涞面带笑意,迅速抓住了辛回忝话语中的漏洞。
“壬国修真界在六十年前刚经历过一场内乱,导致元气大伤,这正是机会。唯一比较棘手的是,内乱后的壬国修真界却空前团结,彼此联盟。至于癸国地域狭小,三个道门虽共同鼎立,但常年内斗不休,相互倾轧,一口气吞下他们,简直轻而易举。即使两国联盟,我们也能稳cāo胜券。”
辛回忝停顿了一下,又道:“当然我们若是做好保密事宜,壬癸两国能及时形成联盟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内乱过后,壬国修真界虽然硬如龟壳,难以渗透,但却变得闭关自守,与世隔绝,癸国道门则目光短浅,只顾脚下地盘,根本不足为虑。”
“虽然你说得头头是道,”辛也涞扬声道,“但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和六道门之间形成联盟,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长老所言甚是。”辛回忝身体微微前倾,双手靠于桌面,十指互扣,胸有成竹,“其实早在长老闭关时,我们已向上行谷和雾隐宗隐秘地表明过相关意向,上行谷还派出两名修士前来家族摸底,只是那时他们的态度并不明朗罢了。”
辛也涞冷哼一声,气势又强了一分,“想必他们是在等待我的闭关结果吧。”
辛回忝点点头,神态从容:“在长老闭关的这些年里,六大道门和许多修真家族,都在天柱坊市中安插有眼线,长老晋级塑婴期那rì,又恰到好处地展示了自身威压,估计此时那些道门和家族都应该收到消息了。”
“嗯,看来我当rì的举动算是做对了,此举应当还能产生震慑的效果。”辛也涞红光满面,显然很满意自己当时的做法,“上行谷来访的事,其他道门知道吗?”
辛回忝动了动身子,肯定道:“那段时间,天柱坊市的防护阵法都是全天候开启的,相关消息并没有走漏。”
“那就好。”辛也涞又问:“那我们何时与六道门结盟?”
“按照既定计划,家族在一个月后会为您举办一个隆重的‘真人大典’,庆典将邀请辛国修真界所有道门、家族和高端散修前来参加,顺便商讨结盟之事。”
不等辛也涞出声,辛回忝接着道:“其中上行谷与雾隐宗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毕竟两宗都是辛国数一数二的大势力。是以,在庆典举办之前,请老祖和长老去一趟雾隐宗和上行谷,与两宗磋商一番。而我则立即召开内族会议和准备庆典事宜。”
一直保持沉默的钟织颖,此时接声道:“雾隐宗方面不用担心,凭我的几分薄面,那两个老家伙还是会给的。至于上行谷那边,就要劳烦也涞了。”
“明rì我便启程,前往上行谷。以我们如今的实力,也有资格与他们平等对话了。”
辛也涞在听到辛回忝口中的“隆重”两字,心里甚是满意,此时自信满满,随即又话锋一转,面向钟织颖,“不过,等家族打下壬癸两国两国后,我们旁系希望能得到dú lì的地盘,至少也要和你们嫡系平分修真资源,这点老祖不会有意见吧?”
钟织颖直视辛也涞,淡淡道:“你不觉得此时谈及此事为时过早了吗?以前限于资源,故而在分配上有所偏颇是难免的,如今你我既然是同级修士,那么在资源上自然要公平分享了,只是一切都要等家族拥有更大的空间后,才能够实行。不知我所说的,你可否满意?”
“哼,希望rì后真能如老祖今rì所言。”辛也涞避开钟织颖积威已久的目光,将头瞥向一边,话语很不客气。
钟织颖收回目光,不见表情地道:“既然如此,我们散会吧。”不过,她心底却暗自一叹,同时辛回忝也是眉头微皱。
第3章 滋润坊市
落云山脉横亘于海吟郡西北部,受灵气滋润,山中极草木之盛,四季常新,飞瀑流泉,云深峰奇,可谓处处胜景。
自西而来的谣江至此分出一条叫“呜呼江”的支流,从山脉中蜿蜒淌过,汇入茫茫海域,一如岁月流逝,呜呼奈何?
巍峨的落云山有大小十三峰,雾隐宗坐落于最高主峰-----接天峰中,开设“湿润”和“沾沛”两座修真坊市。
今rì正是雾隐宗二十年一度的收徒之rì,山脉西段的五音岩下,呜呼江流滚滚而过,汹涌澎湃。
袁行站在一株盛木上,望着隔江那面形如刀削的石壁,三三两两脚踏飞行器的修士从石壁中消失不见,进入小型的湿润坊市。
因风雪覆盖而关闭半年的天柱坊市,于辛也涞进阶塑婴期的第二rì重新开张。
袁行离开留仙城后,去了一趟天柱坊市,已了解到当rì异常天象的原委,从而推断出,他首次前来天柱坊市时,在监管区遭遇的那股威压,正是结丹期修士所发。
“仙道前四个境界的威压,我都已感受过,每个境界都天差地别。落云山不愧为辛国数一数二的灵山,边缘地带的灵气都要比大岩岭浓郁近倍。”
袁行脸上带着憧憬,雾隐宗的收徒细节,他已从郑雨夜口中知之甚祥,倒也不用急着进入湿润坊市。
灵气分为天地灵气,天灵气散布于虚空,地灵气则蕴藏在地脉中,称为“灵脉”。灵脉石化便能形成灵石矿,灵脉在品阶上的划分和灵石一样。
落云山便是一座蕴含有上品灵脉的灵山,辛国地境只有雾隐宗和上行谷坐拥上品灵脉,是以灵气自然充沛异常。
待石壁前再也没有修士出没,袁行真气一运,背后一对碧绿元翅浮现而出,随即元翅扇动,带着他缓缓飞过呜呼江。
袁行伸手触摸石壁,质地坚硬,看不出丝毫幻阵的痕迹,道人避世而修,诸般手段神乎其技,寻常凡人哪得登堂入室,一窥全貌?
掌中运出真气,贯入幻阵,石壁当即一阵荡漾,如水波中的涟漪,袁行面无表情,跨阵而入,里面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放眼望去,只见岩顶平坦如湖,整体布局与建筑样式和天柱坊市一般,二者如出一辙,但湿润坊市的规模却要大上数倍,尽显道门风范。
两条青钢石铺就的宽阔主道相邻延伸,四排颜sè各异的石质建筑,在主道两边拔地而起,左边主道为引气期的交易片区,右边的则为凝元期区域。
袁行来到信息台前,待两名浏览完的修士走开后,五指掐动,往流晶石上打入一道法诀,顿时流晶石面灵光一闪,出现了一幅平面图形。
正是湿润坊市的地图,上面显示了各个店面的位置和简要的经营信息。
袁行神识一扫,便将整幅地图记住,随即打出一道法诀,信息台上的平面图便一闪即逝,还原为一行行的文字信息。
修真界素有惯例,修士不得在坊市内凌空飞行,袁行走进左边主道,主道上的修士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在辛国修真界规模顶尖的湿润坊市,里面物种齐全,品类繁多,每rì的客流量都让其它小型坊市望尘莫及。
各种店面同样以“阁”命名,但没有详细分类,看得出天柱坊市当初建设时,大体上模仿了湿润坊市。
袁行边迈步,边关注主道两边的店面,若是不出意外,自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这里的常客。
各类店铺错落有致,尽皆方形阁楼建筑,但招牌却形形sèsè,五花八门,令人目不暇接,又赏心悦目,比如将两面流晶石雕为玉瓶形状,嵌在正门门楣处,一面流晶石中不断喷吐出圆形光圈,飞入另一面流晶石中,每个光圈都显示有“丹味阁”三字。
店铺的促销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一家名为“天符阁”的店面前,竟然有一名修士当场绘制符箓,引来大批修士驻足观望。
店铺的经营种类繁多,整个坊市俨然一座小型城池,袁行一路走来,还见到了几家另类的店面,不由啧啧称奇。
“滋味阁”,出售各种灵谷和灵兽做成的佳肴,这种食物不但美味可口,还能强化体魄,补充真气,润泽jīng元,滋养神识。
“洞天阁”,专门租赁各种等级的洞府,每个洞府内都布设有聚灵阵,最高等级的洞府灵气堪比雾隐宗主峰。
“炼器阁”,为人炼制元器或法器,炼器材料可以自己提供,也可以在阁中zì yóu购买,同时也出售各种器物。
“传道阁”,数名修士组成一个团体,专门教授修士法术、制符、炼丹、炼器等技能,甚至修炼中的难题,一些偏门秘术也可以从中得到解答。
“秘辛阁”,出售和收购修真界的各种资料、信息、秘辛等。
“鸳鸯阁”,提供大量低阶的貌美女修和俊俏男修,让人zì yóu选择道侣、小妾,甚至鼎炉,进行双修或采补。
盏茶工夫后,袁行来到了“一步阁”前,这里正是雾隐宗招收引气后期散修的所在,至于凡人弟子,则有另外的收徒渠道。
阁名“一步”,寓意“一步登天”,是一座占地近亩,高有数丈的圆柱体建筑,通体用蓝钢石建成,门楣上雕有“一步阁”三个篆体古字,门框处铭有符纹。
门口摆着一张玉质方桌,玉桌上放有一个断灵盘,玉桌后面,一名凝元中期修为的青年男子坐在一张玉质靠背椅上。
男子三十来岁,豹头环眼,目光冷冽,身着一件深sè蓝袍,蓝袍胸前绘有三朵交叠的雪白云朵,那是雾隐宗的道门标志。
玉桌前站有一排沉默寡言的修士,这些修士都有意进入雾隐宗的散修,共有三十几名,正在等待测试灵根,袁行自觉地排在队伍后面。
雾隐宗每次只从散修群体中招收二十名兼修弟子,并在灵根上做了限定,必须要单属xìng灵根,和多属xìng具有上等潜质或中等潜质的灵根。
不过据郑月夜的说法,雾隐宗每次招收的散修都罕有满于二十名的,在二十年前,甚至只收了四名散修,且灵根方面还不如人意。
没想到今年前来应征的散修有这么多人,难道雾隐宗改变了灵根标准?袁行心里有些意外,同时也暗暗观察起来。
一名颇有姿sè,袒胸露rǔ的化妆女修,测试结果为下等潜质的土木双灵根,当场便被蓝袍男子勒令离开,连女修对他连抛媚眼都于事无补。
一名三属xìng下等潜质的青年男修,在测试灵根后,从怀中取出一张储物符悄悄递出,蓝袍男子目光一扫,当即冷声道:“走开!”
青年男修并不放弃,突然向蓝袍男子传音,说了些什么,蓝袍男子闻言神sè一动,脸上有些犹豫,随后似乎想起什么,凝元中期的威压勃然而发。
原本信心满满的青年男修突然受此恐吓,急忙后退一步,随后匆匆取回储物符,灰溜溜地离开,神情一片沮丧。
有了这两人的前车之鉴,一些心存侥幸的散修相继离开,场中排队的散修顿时仅剩下十来名,这让袁行心中暗松了口气。
接下来一些散修的灵根测试都符合标准,其中一名身具下等潜质风属xìng灵根的女修也顺利通过,那名冷峻的蓝袍男子还对她微微一笑。
盏茶工夫后,轮到了袁行,他上前一步,直接将手掌按在断灵盘上,望着断灵盘上闪现而出的淡淡青光,蓝袍男子面无表情道:“灵根合格,进去。”
“多谢高人。”袁行收回手掌,向蓝袍男子拱手称谢一声,便昂首走进一步阁。
一步阁内部有两层空间,一层高近五丈,除了中间一座数十丈大小的圆形石台外,周围空无一物。
一丈高的石台用来比试道法,每一次招收散修时,凡是灵根达到要求的超过二十名,所有散修便要登台比试,竞争名额。
此时,石台上盘坐着一名闭目养神的老者。老者鹤发童颜,下颌垂有一小撮山羊胡,同样身着深sè蓝袍,修为达到了凝元后期。
石台下方靠近门口处,零零散散的站有一堆散修。他们或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或面无表情的冷眼旁观。
对于进门的袁行,他们只扫视了一眼,便不再理睬。袁行走上前去,站在角落,环视一眼周围布局,便暗暗观察起其他散修。
现场散修共有二十一名,其中只有两名袁行在不动用神识和明目术的前提下,就能感应到其引气六层修为。
一名青年女子面容秀丽,身穿黄sè长袖套裙,上面绣有浮水荷花;一名青年男子,身着紫袍,头戴羽冠,脸上棱角分明,腰间别着一个栖兽袋。
对待会要进行比试心中有素的袁行,朝那名羽冠男子和他的栖兽袋多看了两眼,兴许是感应到了袁行的目光,羽冠男子转过头来,朝袁行善意一笑,随即见到袁行微笑还礼,便转过头去,目中闪过一道冷芒。
袁行收回目光,心里暗自沉吟。
待门外又进来一名引气八层的散修后,蓝袍男子也走了进来,拿出一面圆形玉牌在墙壁上一贴,“轰隆”一声,嵌在石壁中的石门便缓缓关闭。
蓝袍男子走上石台,神sè恭敬的和山羊胡老者传音了几句,山羊胡老者目中一亮,不由扫视了众散修一眼,随后便站了起来,收起台上的蒲团。
第4章 比试(上)
“没想到今年达到灵根标准的道友竟然有二十二名,若老夫记得不错,已有一百四十年不曾出现过满额,此乃雾隐宗的大兴之象,老夫深感欣慰。不过,从今往后,雾隐宗每次的收徒人数略有变动,只招收十名散修,引气后期每层境界两名,待会你们通过比试进行淘汰,比试中生死不论。请诸位道友考虑清楚了,若是现在退出的话,可以允许zì yóu离去。”
山羊胡老者的声音温和有力,充满磁xìng,不过他的话语,却让台下散修面面相觑,纷纷变sè,不过都不敢出声议论。
袁行心中一震,雾隐宗以往的收徒比试都点到为止,这次却不计生死!他不由再次看向另外两名引气六层的散修,同时黄裙女子和羽冠男子也转过头来,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又各自收回目光。黄裙女子面无表情,但目中却闪过一道jīng光,羽冠男子则抚摸一下栖兽袋,冷冷一笑。
“我退出。”
“我也退出。”
在山羊胡老者注视的目光中,数名散修先后出声,都要离开,退出名额竞争,今年无论是名额的减少,还是比试中的生死不论,都出人意料。
山羊胡老者没有回话,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蓝袍男子,蓝袍男子点下头,随即神识一动,那面玉牌从储物袋飞出,当空悬浮。他单手一掐,往玉牌中打入一道法诀,顿时玉牌发出一道金光,遥遥shè向石门上的一道符纹,符纹处金光一闪,石门缓缓开启。
刚刚声明退出的数位散修纷纷离开,当那名身具风灵根的女修也要举步离去时,蓝袍男子却朝她传音了一句。女修脚步一顿,转过身,欣喜道:“多谢高人。”随后便走到另外一边。已出门的那些散修,回头见状,都露出了羡慕神sè。
蓝袍男子再次往玉牌中打入一道法诀,一道金光激shè而出,没入石壁上的一道符纹中,石门便重新关闭,悬浮空中的玉牌也“嗖”的一声,飞回储物袋。
“请那位上等潜质灵根的道友,也站到那边去,你们两人不用参加比试,雾隐宗直接招收,rì后还会重点培养。”山羊胡老者面含微笑,再次出声。
“多谢高人。”一名面貌普通,大腹便便的青年男修面上一喜,连忙称谢,随后也站到了那名风灵根女修的旁边,惹来众散修的一阵羡慕,甚至妒忌。
山羊胡老者扫视了台下的十五名散修一眼,开口道:“下面请诸位道友按修为高低各自站在一起。”
一干散修纷纷移动位置,因为袁行站在最后面,黄裙女子和羽冠男子各自向他靠近,三人很快站到一块,但都没有出声打招呼。
待台下散修分成五堆后,山羊胡老者又道:“比试两两对决,时间一刻钟,超过时限者,全部淘汰,请引气六层的三名道友报上灵根属xìng和潜质吧。”
“回高人,在下四属xìng灵根,其中木灵根中等潜质。”羽冠男子双手一拱,当先回道,面露微笑,神态恭敬。
“金水双灵根,中等潜质。”黄裙女子声如黄鹂,婉转动听。
“下等潜质的木灵根。”袁行拱手道。
“这位女道友站到一边,可以不用比试。”山羊胡老者伸手虚引。
黄裙女子嫣然一笑的称谢一句,便站到两名不用比试的散修中,事后她被称为本次招收弟子中的“如意修士”。
蓝袍男子往石台边缘的二十多个凹槽处,一一嵌入下品灵石,随后同山羊胡老者一点头,老者当即纵下石台。
蓝袍男子体表浮现出一层红光,托着他缓缓上飘,转眼间又凌空而立,他单手掐诀,往下一点,一道金芒顿时shè出,没入石台边缘的一道符纹中。那道符纹先是黄光一闪,继而黄光闪着石台边缘的法纹延伸,待黄光形成一个圆圈后,一道圆形光幕往上发出,并于空中交汇,形成一个倒扣的碗状光壳,笼罩整座石台。
蓝袍男子见状,满意地飘到山羊胡老者身边,收起体表红光,随即神识一动,一张玉桌和两张玉椅从储物袋一飞而出,并自行摆在地面上。
两名比试的主事人各自落座,蓝袍男子神识再动,储物袋飞出两张符箓,落于桌面,他出声道:“引气六层的两名道友率先开始比试,每人前来取一张启阵符,比试后要归还,记住比试时间一到,阵法会自动停止。”
山羊胡老者也从储物袋取出一个玉瓶和两个玉杯,和蓝袍男子悠然的品起灵酒,等待一干散修的比试结果。
羽冠男子乍一闻言,浑身青光大盛,双脚一瞪,身体一弹而出,跃到玉桌上方,右手一翻,掌心朝下,五指虚握,将一张启阵符摄入掌中。随后他双脚凌空互踏,身体一下拔高,向前两空翻,来到石台光幕上方,手中启阵符发出一道黄芒,shè向光幕。光幕上顿时裂开一道缺口,最后他猛然落入缺口,消失不见。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几乎就在羽冠男子体表刚泛出青光时,袁行也动了,只见他身体一晃,脚步一抬,鬼影般瞬间闪到玉桌旁,随即伸手抓起另一张启阵符,脚下错步连踏,火速窜到石台前,想从羽冠男子打开的缺口中闪入石台。
可惜他最终慢了半拍,光幕上的缺口已关闭,只得将真气贯入启阵符,发出一道黄芒,再次打开缺口,身形一闪而入。
“呵呵,两人所用的居然都是武者中的轻功身法,且旗鼓相当,有意思。”场中一名引气十层的男修评价了一句。
“看两人的真气波动,不像以武入道,想来是刚刚进入引气后期,还摆脱不了以前的打斗习惯……”
旁边有人接了一句,随即想起此时已互为对手,便住口不言。
袁行一进入光幕,便见到羽冠男子双手负后,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摆出一副以逸待劳的姿态。他隐约感应到,石台上方似乎有一股危险的野兽气息蛰伏其中,不由心生jǐng惕,当然面上却不动声sè。
“在下山吟郡散修袁行,见过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袁行边微笑着出声,边暗暗探出神识,结果一无所获。
“在下姓潘。”羽冠男子倒扣的双手依然没有松开,但表面看似放松,实则暗自戒备,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潘道友若是在一刻钟之内,没有把握击杀在下,我们不妨谈谈条件,若道友出得起报酬,在下可以认输,退出这场竞争。”
“噢,此话当真?”
羽冠男子有些意动,这次进入雾隐宗,自己是准备了一些强大手段,但都容易暴露身份,虽然此处有阵法掩盖,也难免会被窥视,若能兵不血刃地使对方退场,自然求之不得。
“不知袁道友需要什么报酬,我们可以商量商量,若……”
然而,羽冠男子话音未毕,就见到袁行身上白袍灰光一闪,整个人突然消失不见。
他恼怒之下,当即探出神识,笼罩整个石台,竟然也把握不到对方的踪迹,心中不由一凛,面sè变得肃然。
袁行一隐身,便闪到羽冠男子身后,五指一张,一颗碧绿罡球浮现而出,随后手臂一甩,罡球顿时shè向羽冠男子头颅。
见到自己的神识不起作用,羽冠男子急忙运出气罩术,浑身被一层绿油油的光幕包裹,同时手掌一翻,掌中赫然握着一面椭圆形的赤红sè玉牌。他将神识探入玉牌,同时以心念命令道:“现出身形,攻击石台!”
“轰”的一声大响。
碧绿罡球击在羽冠男子的护体光罩上,瞬间爆开,罡气能量向周围猛烈荡出,石台光幕都微微晃动,羽冠男子体表的光幕一阵闪烁后,便消失不见。他真气一动,再次运出一层绿sè光幕,挡下罡气余波的冲击。
尽管如此,整个人仍被震得向上飞起。
身在半空中的羽冠男子面sè慎重,脚下交相一踏,重新稳稳落于台面,心有余悸,当即神识一动,一张金钟符和一把青sè木剑同时飞出。金钟符贴于腰间,身体被一层钟形的金sè光幕牢牢包裹,青sè木剑则悬于头顶,蓄势待发。
此时,一只体型庞大的金雕当空浮现而出,正是羽冠男子一开始布置下来的隐藏手段,准备出其不意地拿下袁行。
神俊的金雕方一现身,便一展双翼,朝下猛然扇动,顷刻间,一道道无sè风刃席卷而出,密密麻麻地shè向台面,空气中“唆唆”连响,不绝于耳。
这些风刃shè到台面上,纷纷溃散消逝,受阵法加持,台面坚硬如铁,看似威力强大的风刃竟然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袁行早在罡球击向羽冠男子时,便已闪到石台的另一面,此时这些想要将他逼出来的风刃自然是扑了个空。此时,他双手一展,两个碧绿罡球出现在掌心,随即右手罡球往外一推而出,飞速shè向羽冠男子。
羽冠男子只见是一个罡球气势汹汹地袭来,双目中厉sè一闪,神识一动,头顶木剑袁行所站方位一刺而去,随后身体一跃,纵到一边。
袁行看准羽冠男子闪避的方向,左手一托一推,碧绿罡球再次shè出,同时身体接连晃动,远远闪开。
右手罡球击在石台光罩上,顿时爆裂而开,并发出轰然巨响,但光幕只颤动数下,随即上面一阵黄光流转,便恢复平静。
那把木剑同样击在石台光幕上,光幕顿时向外凹出,随后黄光一闪,便将木剑挡了下来,并反弹而回。
而袁行的左手罡球却正中羽冠男子,爆炸声中,羽冠男子体表光幕狂闪数下,最终溃散消失,同时罡气能量将羽冠男子冲向光幕。
袁行见状,右手往储物袋口一拂而过,掌中便多出了一把冰针,随后贯入真气,手腕一抖一甩,隐形的无影针激shè而出。
被石台光幕挡下身体,并落向台面的羽冠男子头昏脑胀,正yù有所动作,那把无影针已插入他的太阳穴。
“啊!”
羽冠男子惨叫一声,当即倒趴在台面上,双眼溢出血丝,脑中元神受到无影针重击,立即消亡。
第5章 比试(下)
一步阁一层。
蓝袍男子放下手中玉杯,注视着石台光罩,开口道:“陈师兄,那两人的修为虽然不值一提,但从光幕的震动上判断,他们的比试应当异常激烈。”
山羊胡老者手抚短须,悠悠一叹:“可惜这套‘乾土固守阵’隔绝了神识和声响,无法观察其中的比试过程,只能在此等待结果,一刻钟将至,也该见分晓了吧。”
蓝袍男子的头颅突然凑向山羊胡老者,轻声道:“倒是便宜了那几名闲得发慌的长老!”
山羊胡老者轻咳一声,同样悄然道:“卫师弟慎言啊,他们可都在上面,小心隔墙有耳,后患无穷。”看似责备,嘴角却露出一缕微笑。
“那是,那是。”蓝袍男子连连点头,“陈师兄,你说这次,谁能一步登天?”
“除了那两位,其他的希望渺茫。别看几名长老事先都兴致勃勃,真正想传下衣钵的没有几人?”老者提起玉瓶给蓝袍男子倒了杯灵酒,“来,再尝尝师兄的‘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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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阁二层。
一间密室中,三名结丹期修士相邻而坐,身旁的玉几上放有灵果和灵酒。他们凝望着石壁上的一面流晶石,流晶石上显示的正是袁行和羽冠男子的打斗画面。
一名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双目细小如豆,出声道:“葛老,还是你有眼光啊,那几名老家伙全去挑选凡人弟子,却没想到今年的散修也有这么多名。怎么样,有哪位小辈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哼,老夫向来高瞻远瞩,岂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孙小二,程八娘,那两个免于比试的小家伙,你们都可以收入门下。”回话的葛老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皱纹密布,双目几乎眯成一条缝,乍看之下,倒像一名田间老农。
“咦?您的相脉之术一向jīng准,难道单凭图像,也能看出点名堂?‘传象阵’可是无法传递声音的。”葛老旁边一名风姿卓越的女子诧异道,她三十来岁模样,发丝高挽,身着米白sè裙裳,正是葛老口中的程八娘。
“若是老夫所料不差,那名女娃应当身具异灵根,另一位似乎灵根比较驳杂,单凭图像还难以断定,不过他既然不用比试,想来也差不到哪去。”葛老自信道。
“好,那女的,我要了。”程八娘大喜,一拍膝盖,当机立断。
五行之外的灵根都可称作“异灵根”,异灵根修士至少能一帆风顺地进阶结丹期,对于尚未收过徒弟的程八娘而言,正合心意。
“嘿嘿,异灵根是何潜质,大家心知肚明,你一句话就想要走她?那女的,我也想要。”孙小二出声抢夺,目中神采奕奕,有一丝贪婪。
“哼,孙小二,你的洞府内妻妾成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一块玲珑石,再和我抢,就不客气了。”程八娘声音冷清。
“成交。”孙小二似乎对程八娘颇为忌惮,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即面向葛老,讨好道:“麻烦您老,再帮忙物sè一名女子,要适合修炼床第媚功的那种。”
“好说,好说。接下来,待老夫仔细瞧瞧。”葛老悠然道,“不过,就媚功方面,没有人比身具‘天狐之体’的薛媚儿更适合。”
“若非我那时正在闭关,也轮不到刘千崖那小子捡便宜,可是等我出关时,她和刘千崖竟然一起失踪,估计是到哪里野和去了。”孙小二一脸怨气,暗暗惋惜。
程八娘再次冷哼一声,心里对于好sè的孙小二暗暗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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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阁一层,石台光罩内。
金雕盘旋一圈,正想再次发出风刃,以逼迫袁行现身,却见到躺在光幕边的羽冠男子尸体。刹那间,金雕兴奋地长鸣一声,疾速俯冲而下,一双金爪猛然下扑,抓向掉在台上的那面漆黑玉牌。
袁行哪里容得它得逞?当即身体一晃,迅速闪到近前,抢先捡起玉牌,随即撤步连踏,远远避开。
此时,金雕的利爪抓向台面,竟然在台面上抓出了八条爪痕,足以见得金爪之力,不过却一无所获。
金雕嘶鸣一声,斜飞而起,当空盘旋数圈,随后兴许是找不到袁行的踪迹,双翅疯狂地连连扇动,数百道比先前更为粗大的风刃,铺天盖地地蜂拥而下,霎时间,台面上“噌噌”乱响,摩擦声连绵不绝。
袁行躲在石台边缘,眉头微皱,从那些风刃上散发出的凝元期气息,可以判断出金雕的恐怖,是以不敢动弹。
不过,这样厉害的帮手,他可舍不得放弃。
金雕见自己连番攻击都起不到效果,突然凌空直起身躯,继而双翅一扇,数十道弧形风刃又轰向了石台光幕。顿时,空气呼呼作响,光幕连连颤动,不过上面黄光一阵流转,便将风刃尽数挡下,而风刃在一击后,也纷纷当空消散。
金雕尖鸣一声,双翅一扇,正面疾冲而出,雕首仰起,随后长长的金sè尖喙狠狠击向光幕,光幕顿时向外一凹,却将金雕拦了下来,但金雕并不放弃,羽翼频频扇动,尖喙继续顶着光幕前冲,企图破阵而逃。
就在这时,凹处下方的石台法纹中,一道黄光勃然而发,随后外凹处黄光强烈一闪,外凹的光幕突然向内一弹,一股强大的力量随之传出。
赫然将金雕震得倒飞而回!
当空稳住身形的金雕不由怒鸣一声,扇动双翅,斜飞向下,继而一个弧度盘飞,又向上仰冲而起,临近光幕时,金雕直起身躯,一双金灿灿的利爪猛然抓向光幕,并朝下重重一撕,“刺啦”一声,光幕竟被抓出数道条纹。
金雕见状,清鸣一声,正要破阵而出,岂料光幕上光芒一流转,那些醒目的条纹便消失不见,光幕恢复如初。
正在思索对策的袁行,眼见金雕的攻势,暗暗心惊,这只金雕比自己在小寒村豢养的那头乌鸢,恐怕要强悍百倍!眼见时间将至,情急之下,他索xìng将神识探入栖息袋,传出一道心念:“小彤,出来,有没有办法对付它?”
“咻咻。”紫瞳兽一窜而出,攀在手臂上,紫瞳扫视着光幕前发疯般的金雕和袁行手中的玉牌,一脸凝重。
随后,紫瞳兽双目赫然发出两道紫光,一击而出,并一闪即逝地没入玉牌。
金雕蓦然身躯一颤,停止抓扯光幕,在空中摇摇晃晃,张大雕嘴,悲鸣一声,仿佛正忍受着难熬的痛楚。
“咻咻。”
见有效果,紫瞳兽再次发出两道紫光,shè向玉牌。金雕顿时从空中栽落,翅膀不断拍打着台面,凄厉地哀鸣不已,我见犹怜。
袁行现出身形,浑身煞气外露,冷声道:“你若听得懂人言,还请乖乖进入栖兽袋,我保证不会伤害于你。”
金雕不再拍打双翅,痛楚似乎正缓缓减轻,少顷,它望了眼紫瞳兽和玉牌,认命般的低鸣一声,随即艰难地飞进羽冠男子的栖兽袋。
袁行长舒一口气,轻声道:“小彤,进去吧,我还有事。”仿佛识得轻重的紫瞳兽当即“咻”的一声,窜进栖兽袋。
随后,袁行迅速收起散落台面的木剑,扯下羽冠男子的储物袋和栖兽袋,并搜遍他的全身,发现再无其它收获后,便丢出一张火焚符,将尸体化为灰烬。
几乎同一时间,石台上的光幕颤动数下,陡然消失不见,却是一刻钟已到,阵法自行停止运转。
一干修士的目光纷纷投向石台,只见袁行昂首而立,神情淡然,台面有些许灰烬,空中飘着浓烟。
山羊胡老者面sè如常,蓝袍男子眉梢微挑,其余修士大多面无表情,显然对于这种杀人毁尸的行径已司空见惯。
“恭喜道友成为雾隐宗的一员!”山羊胡老者手抚短须,面目含笑,当先出声。
“多谢高人,在下也是侥幸得胜。”袁行拱手说完,纵下石台,交还两张启阵符。
蓝袍男子站起身,真元一动,再次飘到石台上方,打出一道法诀,阵法重新启动,随后他飘回桌前,随手指点两名引气七层的散修上台比试。
“在下沈依依,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以后我们就是同门了。”
见袁行走到近前,那名黄裙女子当先出声搭茬。先前因为竞争关系,彼此不好交流,此时两人成了同门,在十名入门散修中又是垫底的修为,她自然想同袁行拉近距离。
袁行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袁行,见过沈道友。”
“我来介绍一下。”沈依依侧开身子,手指风灵根女修和大腹便便的青年男修,“两位道友是冯秋声和江定岩。”
三人见礼后,便相互聊了起来,心思最为活络的沈依依总能在言语临近冷场时,挑起适宜的话题。
冯秋声是一名二十出头的花龄女子,面容姣好,秀sè可餐,一双丹凤眼灼灼生辉,不过却极为恬静,喜欢倾听,有引气八层的修为。
身穿紫sè长衫的江定岩五官端正,虽挺着大腹,但并不肥胖,相反肌肉相当矫健,袁行猜测他曾练过武学中的外功。他的修为已达到了引气九层,声音清澈洪亮,说话时频频望向冯秋声,瞳孔中隐藏着呼之yù出的炙热。
比试进展的很快,有了袁行的开场,其余得胜修士尽皆击杀对手,并引火毁尸,个把时辰后,十名散修全部决出。
第6章 收徒
“你们随我上楼。”
蓝袍男子撤去石台阵法,回头对身后的十名散修道,随后他和山羊胡老者从边上的旋梯上楼,十名散修跟在后面。
来到二层,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环形走道,走道宽约三步,围绕着一间间石门紧闭的密室,石门上铭有符纹。
在一间密室前站定,山羊胡老者取出一面玉牌,贴在石门的一道法纹上,轰隆隆的声响中,石门迅速开启。这间密室并非布设有传影阵的那间,葛老、孙小二和程八娘正襟而坐,三名结丹修士尽管收敛了威压,但本身自有一股气势,一干散修都循规蹈矩,不敢随意张望。
“禀告三位长老,这十名散修就是今年新招收的兼修弟子。”山羊胡老者面朝葛老正声说道,旁边的蓝袍男子束手而立,头颅微垂,神态恭谨。
三名长老中,结丹中期的葛老修为最高,这里自然是以他为尊,此时他面无表情,淡淡道:“嗯,陈师侄做得不错。”
有意收徒的程八娘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冯秋声,随即微微一笑,露出自认为和蔼的神态,温声开口:“你们说一下自己的灵根和姓名吧。”
山羊胡老者明白程八娘的心意,当下面朝散修,手指葛老三人,接口道:“这是门内尊敬的程长老、葛长老和孙长老。今rì三位长老都有意择徒,你们若是有幸被选中,就能成为一名专修弟子,不但宗门地位扶摇直上,还能享受更丰富的资源及长老的亲身教导,不用为rì后的修炼发愁。”
十名散修闻言,心有企盼下,纷纷报上了各自的灵根属xìng和潜质,当冯秋声说出自己的灵根后,程八娘明显目光一亮。
袁行借着开口之机,稍微打量了三名长老一眼,这三人郑雨夜都有提起过,当时对孙小二的事迹还大肆渲染了一番。
此时,程八娘面朝冯秋声,微笑道:“不知你可愿意做为我的徒弟?”
孙小二瞟了下程八娘,撇撇嘴,心中对她收徒还要询问对方意愿的做法颇为不屑,但没有开口讽刺什么。
冯秋声闻言后,毫无欣喜表情,反而有些犹豫,只见她轻咬着下唇,随即呐呐问道:“请问程长老,兼修弟子和专修弟子有何区别?”
程八娘却是微微一愣,历来想进入雾隐宗修行的散修,还没有不知道门内弟子具体划分的,本想开口解释,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瞥了眼山羊胡老者。
山羊胡老者自然心领神会,当下向冯秋声解释道:“兼修弟子需要从事各类宗门杂务,而拜在长老门下的专修弟子,却能一心修行,其它好处更是不胜枚举。程长老为人正直,经验丰富,门下尚无弟子,今rì能看上你,是你莫大的福分,rì后定然对你虚心教导,各种资源大量供给,使你凝元结丹都不在话下。你还不赶紧拜师,若再犹豫不决,只会错失良机,后悔莫及。”
山羊胡老者一番中肯的评价,说得程八娘微微点头,心里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当下直视着冯秋声,等待她的答复。
冯秋声此时才面sè一喜,朝程八娘躬身拜道:“徒儿见过师父,还望师父原谅徒儿刚才的无知之举。”
“无妨,无妨。你先跟为师回宗门吧。”程八娘和颜悦sè,这个徒弟无论灵根,还是相貌,简直都无可挑剔,继而转头朝葛老道:“葛老,我们先行一步了。”
靠在椅背上的葛老微微点头,程八娘站起身,走到门口,单手一掐,一道蓝芒shè向壁上法纹,石门缓缓移进石壁。
她和冯秋声正要走出去,身后便传来孙小二的声音:“程师妹,我们一起回去吧。”
孙小二也站了起来,随手一指站在袁行旁边的沈依依,淡淡道:“你跟我走。”
“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沈依依下意识的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心里喜出望外,表面还能保持镇定,甜甜一笑道:“谢谢长老。”
“陈师侄,改rì你来我洞府一趟,我那药园中恰好还有一株九叶兰心草。”程八娘说完,便带着冯秋声走出石门。
“多谢师叔!”山羊胡老者大喜过望,连忙致谢。
望着沈依依四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室内散修或羡慕,或嫉妒,或平静,或失望,各富表情,不一而同。
随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葛老,其中江定岩更是目光火热,若他所料不差,自己被选中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呵呵,老夫是不打算收徒弟了,不过坊市中的那家‘秘辛阁’乃老夫所设,rì后你们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前来相询。”葛老首次微微一笑,展露出慈祥的一面,说完后直接起身,离开了石室。
“好了,既然三位长老都已离开,你们也跟卫管事先回接天峰吧。”山羊胡老者又回头,朝蓝衫男子交待了一句:“卫师弟,有劳了。”
“好。”蓝衫男子简短应一声,便带着袁行他们来到另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比刚才那间小得多,里面只有一座小型短程传送阵,可以瞬间到达接天主峰,湿润坊市属于落云山脉边缘地带,在这里设立传动阵,也有出于坊市安全方面的考虑。
所谓小型短程传送阵,就是一座高仅一尺的圆形玉台,名曰“传送台”,台面上镌刻有密密麻麻的复杂符纹,千里范围之内,一次可传送二十人。
蓝衫男子神识一动,五块下品灵石从储物袋中先后飞出,并自行填入传送台边缘的五处凹槽中,随后他站到台上,吩咐道:“你们也站上来,待会记得开启护体气罩,以免传送过程中损伤了身体和元神。”
袁行等人依言站上传送台,纷纷运出护体气罩,连蓝衫男子体表都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灵光,一时间,台上的光罩五颜六sè,煞是美观。
蓝衫男子双手一番掐诀,随即单指朝前一点,一道藤条般的弯曲金芒瞬间发出,悬浮空中,金光闪烁不已。
继而他口念咒语,一个个淡金sè的法符脱口而出,缓缓没入金芒,顷刻间,金芒便形成一个金sè光球。
单手再次掐诀,朝前一指,一道细微金芒激shè而出,融入光球,顿时光球疾速下落,没入玉台边的一处法纹中。
法纹处强烈的金芒一阵闪烁,一个金sè光罩从玉台边发出,将袁行等人罩入其中,随后金sè光罩向内收缩,直至在玉台上一闪而逝。
一干人也同时消失不见,凹槽中的五块灵石化为粉末,飘散在空气中,而此时若有人用手触摸玉台,会发现上面滚烫异常。
传送阵但凡使用过一次后,要间隔一刻钟,才能再次传送,否则连续不间歇传送三次后,就会对传送阵造成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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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rì里,雾隐宗即使没有开启守山大阵,万仞有余的接天主峰常年依然云封雾锁,世人难窥其貌。
几乎就在袁行等人传送回雾隐宗的同一时间,一朵数丈大小的白云也疾速飘向接天峰,云朵中站有一名青年、三名孩童和十几名少年。青年男子当前负手而立,面无表情,身着雾隐宗特制蓝袍,身后孩童有些畏缩、迷茫和惴惴不安,少年则透过光罩东张西望,充满好奇和向往。
“雾隐宗到了。”临近接天峰时,青年淡淡说了一句,便降下云朵的飞行速度,随即缓缓下落,融入清新的云雾中,消失不见。
不久后,一件竹筏形状的大型飞行器,从接天峰的西面破空飞来,与此同时,接天峰北面也有一件枫叶形状的飞行器风驰电掣。
云雾上方,两件大型飞行器同时停下,并撤掉飞行器上的护器光罩,现出里面站立的一干人来。
竹筏飞行器上是一名蓝衫青年和数名少年,枫叶飞行器上则是一名身着蓝裙的青年女子,胸前刺绣的三朵白云栩栩如生,还有十来名少年儿童。
蓝裙女子见到蓝衫青年便欣喜道:“潘师兄,你去留仙塔招收弟子,收获如何?我在世俗武林的五胡帮内招到了一名中等潜质的单属xìng火灵根少年。”
四方脸的蓝衫青年摇头轻叹:“甭提了,辛家自从多出一名真人后,架子大得很,竟然敢私藏天才少年,我身后这几个,还是他们挑剩下的,最高资质也就一名中等潜质的双属xìng灵根。”
“辛家太过分了,这么快就忘恩负义。”蓝裙女子眼见蓝衫青年情绪不佳,当即愤愤不平,“潘师兄,我们这次定要如实向掌门禀告。”
“自然是要禀明。”蓝衫青年双目微眯,“不过局面今非昔比,辛家大势已成,即使禀明了,恐怕也无济于事啊。今rì去留仙塔,我隐约了解到,在前几rì天柱峰的‘真人大典’上,六道门和辛家的所有真人齐聚一堂,彼此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什么协议?”蓝裙女子瞪着水灵灵双眼,好奇问道。
“我也不清楚,只听辛时秋委婉提了几句,这次就是他负责接待我的。辛家也够荒唐,派出一名小辈来和我平起平坐。”蓝衫青年的声音中含有三分火气,“吴师妹,我们下去吧,rì后应当抓紧提升修为才是,不知前往大清湾的韦师兄回来了没有?”
“好。”蓝裙女子深深望了蓝衫青年一眼,点下头颅,数条辫子一阵晃动。
随后,两件飞行器同时启动,落向巍然屹立的接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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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雾隐宗
接天峰东面峰底有一处数亩开阔的接天广场,广场中心树立着一块阁楼大小的白钢石石碑,名为“羽化碑”,石碑顶面铭有符纹,顶面中心有一个圆溜溜的石球,石球光滑剔透,宛如美玉,表面雕有“雾隐宗”三个篆体古字,书风飘渺,笔力入木三分,字迹边上还铭有符纹。
石碑四个侧面刻有“稀世高人榜”、“盖代上人榜”、“绝顶真人榜”、“通天道人榜”四个榜单和一个个名字。将历代雾隐宗所有仙逝修士和飞升修士的名字,铭刻在羽化碑上,亘古长存,供后辈修士瞻仰朝拜。
一个名字就是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一部血腥残酷的历史,一篇可歌可泣的神话,一段荡气回肠的传说。
修真界除去最底层的修士没有尊称,其它每个境界的修士都有一个冠冕堂皇的道号,这种道号通用于各个道派。以仙道为例,凝元修士称作“稀世高人”,结丹修士冠以“盖代上人”,塑婴修士加冕“绝顶真人”,至于传说中的化神修士,则尊为“通天道人”。
一条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的石阶从接天广场笔直向上,直通峰顶处的“接天阁”,阶道名为“登仙道”。
羽化登仙,举步维艰!
登仙道两边,一栋栋数层高,围山而建的白sè石楼拔地而起,错落有致,石楼间幽径相通,绿树掩映,奇花点缀,美仑美奂。
峰腰处有一栋名为“瞬行阁”的两层石楼,石楼一层的一间石室内,传送台上灵光一闪,突然闪现出九道身影,正是袁行一干人。
袁行收起护体灵光,晃晃脑袋,上次进入百鸣坊市时,虽然已经历过一次传送,此时依然感觉到一阵身体被拉扯的疼痛感。
那名姓卫的蓝袍修士毫无异样,目光淡淡扫过一干散修,面无表情地道:“雾隐宗已到,你们跟在我身后。”
众人随卫姓修士走出石室,通过一条过道,过道口一侧石壁上有个敞开的窗口,窗口内,一名值守的中年男修闭目静坐。此时估计是听到了脚步声,身着蓝袍的中年男修睁开双眼,见到领头的卫姓修士,不仅没有打招呼,反而清哼一声。
卫姓修士身子一顿,回头冷冷扫了中年男子一眼,随即一言不发的重新迈步前行,显然两人有过矛盾,彼此关系不佳。
走出瞬行阁,袁行神识稍微一探,心中不由暗赞,接天峰不愧是落云山地灵脉的主脉点,灵气比之大岩岭要浓郁数倍。
雾隐宗有规定,不允许修士在接天峰飞行,八名散修随着卫姓修士在石径上步行,石径左弯右绕,经常会与其他弟子碰头。
一些行sè匆忙的引气期弟子见到卫姓修士都会主动停下,恭敬地行礼问候,这些弟子服饰统一,身着白sè长袍,胸口绣有三朵交叠白云。至于偶尔遇见的凝元期弟子,要么与卫姓修士热情招呼,要么点头致意,要么直接擦身而过,形同路人。
雾隐宗内引气期弟子三千有余,凝元期修士将近两百,结丹期长老十来名,而巨擎般存在的塑婴期老祖,也有两名。
规模之大,实力之强,仅次于上行谷。
循着石径往下行走,沿途所见石楼,均以阁为名,每经过一栋阁楼,袁行等人都会不着痕迹的观察一番,暗自记下阁名。
顿饭工夫后,八名散修随着卫姓修士走进一座名为“杂务阁”的单层石楼,楼内横布一条走道,走道一侧,则是一间间敞开的石室,许多弟子在其中进进出出。
来到一间石室前,卫姓修士跨步而入,袁行抬眼一瞥,门楣处雕有“物理室”三字,当下随着其他散修进入其中。
石室中,一名坐在玉案后的中年女子见到卫姓修士,开口道:“卫师弟,这些就是今年新招收的散修吧,怎么样,有天才弟子吗?”
卫姓修士微微一笑:“呵呵,今年的散修群体卧虎藏龙,符合要求的就有二十一名,其中还有一名风属xìng的异灵根,一名上等潜质的火灵根。”
“噢?”容光焕发的中年女子有些意外,“那两名散修应该直接被收为专修弟子了吧?不知拜在了哪位长老的门下?”
“那名风灵根的女修被新晋的程长老看中,孙长老带走了另外一名女修。”卫姓修士抬手指了下江定岩,“至于这名火灵根的男修,我还要带他去接天阁一趟,看能否被收为专修弟子。”
江定岩闻言,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异sè。
“既然如此,卫师弟稍等,我去领七份套件出来。”
中年女子站了起来,走向身后一扇紧闭的石门,取出一面玉牌,在石门上符纹处一贴,灵光一闪,石门缓缓打开。中年女子走进内室后,立即关闭了石门,在袁行等人沉默的等待中,片刻后,她走出内室,手中多出了七张储物符。
“储物符里的道装和身份玉牌,请各位妥善保管,若有遗失或损坏,请第一时间前来物理室,进行相关处理。”
中年女子说完,五指微张,七章储物符纷纷飞到七名散修面前。
袁行伸手接住储物符,将神识探入其中,果然发现里面装有一件白sè道袍、一块白sè的方形玉牌和一枚玉简。
眼见七名散修都收起了储物符,卫姓修士出声道:“吕师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中年女子含笑点头。
卫姓修士将袁行等人带到了同阁的“定居室”中,里面值守的是一名引气十层的老者和一名修为仅引气五层的二八少女。
老者见到卫姓修士,起身笑道:“每次收徒之期,总是卫管事最先到达定居室,老朽已等候多时了。”
卫姓修士手指着身前的七名散修,淡淡一笑:“请严执事给这七名兼修弟子安排一下洞府吧,我还要带一名散修前往接天阁。”
老者瞟了袁行等人一眼,回道:“老朽一定安排妥当。”
“你跟我走吧。”卫姓修士转身朝江定岩吩咐一声,便举步走出石室,江定岩自然毕恭毕敬地跟在身后,但心里却充满期待。
老者神识一动,七面椭圆形玉牌从储物袋中鱼贯而出,飞到七名散修面前,“你们各自拿去一面启阵牌吧。”
袁行单手一探,将悬浮在身前的那面启阵牌捞在手中,只见启阵牌通体白sè,正面雕有“雾隐宗”三字,而背面却雕着一首朗朗上口的小诗:立chūn暖洋洋,初九雾茫茫。君往何处去?午行见rì光。
这些小诗,每面启阵牌各有不同,许多散修看得大惑不解,袁行倒是面无异sè,直接将启阵牌收入怀中。
“素儿,你带他们前往立chūn阁一趟。”老者回头吩咐了少女一声,语气慈祥而温柔。
“好的,宗祖。”少女面相普通,脸上有些雀斑,声若蚊蝇,细不可闻。
她上前几步,朝袁行等人盈盈一礼,浅笑道:“小女子严素有礼了,请师兄师姐随我前行吧。”
七名散修当着老者的面,纷纷口称谦逊之语,继而随着少女严素离开定居室。
此时,接天广场上整齐地排列着二十几名少年和孩童,一名蓝衣青年笔直地站在队伍前训话,他时而手指登仙道,时而手指羽化碑,声音慷慨激昂。
走出杂务阁的袁行等人,遥遥望见这一幕,一名引气八层的青年问道:“严师妹,广场上的那些凡人在做什么?”
严素低声细语:“这是宗门对他们的一种心xìng考核,他们要攀登完整条登仙道,中途不能有任何停顿和休息,才能算过关,没过关的会被返送回去。”
“若是一些资质出sè的天才弟子没有过关呢,雾隐宗也要放弃吗?”一名身着浅sè劲装的女子眉梢一挑,提出了疑问。
“天才弟子事先已被长老挑走了,广场上那些都是备选的兼修弟子。”迎着劲装女子的目光,严素微微垂下头颅。
袁行目中青光一闪,发现那些有待考核的弟子服装各异,有的锦服玉带,有的书生打扮,有的则灰衣暗淡,一身仆人装束。
再望一眼脊梁骨般向上延伸的登仙道,他心生感慨,恐怕没有几人能马不停蹄地攀登到接天阁吧!
“严师妹,带我们去洞府吧。”一名引气十层的男子发话了。
严素轻点下头,迈步前行,七名散修走在石径上,经过一番相互介绍,众人便闲聊了起来,作为同一批从散修中选拔出来的兼修弟子,此时奠定关系,以好rì后相互扶持。
立chūn阁远在接天峰的背面,众人缓缓前行,沿途顺带欣赏起眼前美景,接天峰的风光对众人而言,自有一股新鲜感。
“严师妹,我们的洞府到底要如何分配?”一名身材魁梧,昂首阔步的壮汉扬声问道。
“各位师兄的洞府编号,都藏在启阵牌背面的那首五言诗中。”严素回过头来,双目绽放出闪耀的光泽。
“请严师妹说明白点,什么诗不诗的,俺是粗人,看不懂。”那名壮汉大大咧咧地回道,引得一名女修掩嘴轻笑。
“雾隐宗兼修弟子的洞府,按节气名分为二十四阁,每阁十五厢,以rì期排号,每厢又分朝起、午行、暮归、夜息四斋。”严素隐去目中光泽,继续朝前带路。
壮汉取出启阵牌,将背面的小诗喃喃念了一遍,随后有些恍然地长笑一声:“哈哈,俺弄明白了。”
心中一动的袁行问道:“严师妹,莫非这些诗句都是你作的?”
严素闻言,双目一亮,回首瞟了下袁行,随后低着头,状似羞涩地轻点了一下。
“真了不起。”袁行随口称赞了一句,接着琢磨起接下来的行止。
严素头颅垂得更低,连步行的速度都缓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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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领取任务
接天峰西面峰底有一大片密集的建筑群,这里便是雾隐宗兼修弟子的居住区,二十四座单层石楼样式统一。
石楼的正门门楣雕有阁名,正门内,一条走道连接七条分叉走道,走道的石壁上雕刻着一个个厢名,一条分叉走道对应两厢,每一厢都有四间石室,石室门楣处分别雕有“朝起斋”、“午行斋”、“暮归斋”和“夜息斋”。
进入立chūn阁的袁行依照严素指点的方位,找到初九厢朝起斋,分叉走道上见不到一名弟子,八间石室尽皆石门紧闭。或许是定居室老者的刻意安排,七名散修的洞府尽管都在立chūn阁,但厢号却相互分开,没有集中于一处。
袁行取出启阵牌,贴在石门上的一道法纹处,运出真气,贯入其中,启阵牌上灵光一闪,石门当即打开。
走进石室,袁行又手握启阵牌,贴在石壁的法纹上,待关闭石门后,这才环视一圈,打量起室内布局,一张玉桌,数张玉椅,桌面椅面纤尘不染,顶上有一块月光石,内侧墙壁处有一扇紧闭石门,显然是一间内室。
袁行将启阵牌贴在那扇石门的法纹处,石门果然应气而开。
内室仅有外室的一半大小,顶壁密布肉眼难辨的孔洞,靠墙处有一座圆形石台,高近一尺,台面半丈大小,边沿铭有一圈法纹,还有五个可以放置灵石的凹槽。
台面所刻的是一个小型聚灵阵。
回到外室,袁行坐在玉椅上,取出从物理室领来的储物符,将其中物品尽皆倒于桌面,随即拿起那枚玉简,运出神识,探入其中,里面记载了雾隐宗的历史、门规和落云山脉的简易地图,另外还有六大道门和一些现有修真家族的简述。
这些与郑雨夜所述大致相仿,唯一一点她没有提及的,是雾隐宗的结丹长老和塑婴老祖也有统一的道袍。结丹修士是金sè道袍,塑婴修士则是红sè道袍,但他们只需在宗门有重大庆典时,才需要身穿道袍,以示庄严。
袁行放下玉简,拿起身份玉牌,玉牌正面雕刻“雾隐宗”字样和三朵交叠白云,背面只有“兼修弟子”四个隶字。
神识探入玉牌,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丝毫信息,放下玉牌后,袁行突然想起郑雨夜,不由嘴角轻笑,自语道:“雨夜这丫头,给了我贴身玉佩,却不给身份玉牌,果然是动了心思啊,这人情债以后得还。”
接下来,袁行取出身上的所有物品,脱下隐身长袍,换上了雾隐宗的特制长袍,不过只在腰间别了一个储物袋,其它的都收入怀中。至于那件装有暗器的皮夹,早已被他放弃不用。
此时,桌面上还剩一个储物袋、一把木剑和一块铭满符纹的红sè玉牌,储物袋正是入门比试时,从潘姓修士身上得来的那个。
袁行拿起储物袋,神识一动,其中物品尽皆飞出,一番挑挑捡捡后,将灵石和符箓先装入自己的储物袋。
数个玉瓶中装满了各种丹药,其中有一种灰sè的丹药,袁行并不认识,这种丹药足足有三瓶的分量。
兵器只有两件,一把翠绿yù滴的木剑,通体木质材料制作,一体成型,剑身长三尺,宽两寸有余,剑柄处吊有一个装饰用的红sè剑穗,袁行摩挲着红sè剑穗,喃喃道:“怎么像那些书生士子佩戴的文剑?”
随后他将神识探入剑柄处的神引阵中,一组信息出现在脑海,“低阶法器‘长chūn剑’,附带阵法:疾速、锋利和幻影。”
这种情况,以前从未遇到过。
另一件兵器是一张手帕大小的网状物件,通体白sè,网线交织细密。袁行观察一会,随即神识一探,便获知了它的信息。中阶法器“巡捕网”,附带阵法:浓缩、还原、防御、束缚、隐形。
中阶法器可以铭刻五个法阵,在神识的cāo纵下,能变大变小,不过袁行还没学会相关法诀,暂时无法使用。
袁行最为重视的玉简有三枚,一枚功法玉简;一枚《诸妖图鉴》,里面除了各种妖兽、妖禽的图片外,还有一行行的简介文字;另一枚是《御兽宝典》,记载着如何辨别、捕捉、豢养、解剖各种妖类。
数个时辰后,袁行仔细阅读完两枚玉简,心下大喜,低语道:“看来那名潘姓修士应当大有来历。”
他在《诸妖图鉴》中,找到了紫瞳兽和那只金雕的相关资料。
紫瞳兽是一种远古异兽,数量稀少,寿命悠长,天资不详,但无法化为人形,每逢毛发退换颜sè时,便是进阶的标志。那只金雕名为铁爪金雕,风属xìng妖禽,天资四级,即能自行修炼进化为四级妖禽,翼展近丈,羽毛黄白交间,喙和爪皆为金sè。
修士习惯将妖类作十二等级划分,每三级相当于仙道的一个大境界,双方各有所需,互为仇敌,一旦碰面,立即发动攻击。
同时,袁行也从《御兽宝典》中得知了铁爪金雕的豢养方法,只需每月喂养几粒聚气丹,铁爪金雕即可自行修炼。对于紫瞳兽的豢养,却没有丝毫记载。
袁行估计,那三瓶灰sè丹药便是聚气丹了,当下喜道:“这只铁爪金雕倒是很好的帮手!”
他拿起了那面可以控制铁爪金雕的红sè玉牌,这玉牌叫禁魂牌,可将修士或妖类的一缕元神禁锢其中,任人cāo控。
他咬破食指,往禁魂牌中滴入一滴鲜血,血滴遇牌即化,瞬间融入其中,他的神识随后探入禁魂牌,当一缕神识被禁魂牌的神引阵吸收后,顿时与铁爪金雕心神相连,当即一道心念传递了过去:“雕道友,袁某已将禁魂牌滴血认主,rì后只要我们并肩作战,袁某不会亏待于你。”
栖兽袋中的铁爪金雕只是无可奈何地呜咽一声,并没有其它反应。
袁行神识一动,将一瓶聚气丹放进栖兽袋中,同时传出一道心念:“雕道友,玉瓶内装有聚气丹,你需要时,自己服用吧。”
铁爪金雕瞥了下玉瓶,双翅微微一动,想扑到玉瓶边上,随即感应到袁行的神识窥视一旁,又低鸣一声,情绪很是冷淡。
袁行退出神识,满意地收起桌面物品,又将神识探入另一个栖兽袋,见紫瞳兽正躺在角落酣睡,立即发出一道心念:“咻咻。”
“咻咻。”紫瞳兽半睁着惺忪睡眼,一脸疑惑。
“小彤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远古异种,失敬,失敬,以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咻。”紫瞳兽懒洋洋地应一声,继续埋头酣睡。
“小彤啊,记得cāo纵铁爪金雕的玉牌吗?那叫禁魂牌,rì后你若不听话,我就将你的元神禁锢在里面,让你不得好生。”
“咻咻咻!”尽管感应到袁行调侃的情绪,紫瞳兽依然一跃而起,愤怒地大叫。
袁行微微一笑,退出神识,来到内室,往玉台上的凹槽填入五块下品灵石,随即盘坐其上,朝一道符纹处打出一道法诀,顿时,五处凹槽shè出五道不同sè彩的光束,于头顶处交汇成五sè光幕,并蔓延而下,与石台边缘的法纹相接,形成五sè光罩。
袁行见状,面sè平静地运起炼气诀,片刻后,五sè光罩顺着法纹徐徐旋转,虚空和地底的木属xìng灵气,透过顶壁的孔洞和玉台上的符纹,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
五sè光罩逐渐转化为青sè光罩,只是其颜sè,要比用聚灵玉佩发出的光罩浅些,可见此聚灵阵的引气效果要逊sè于聚灵玉佩。
半个时辰后,袁行显然发现了此点,他边引气,边取出聚灵玉佩,将真气贯入其中,聚灵玉佩便悬浮于青sè光罩的下方。
在双重聚灵阵的辅助下,丹田的真气团疾速旋转,并以可观的速度不断壮大,远远超越以前聚灵玉配加养气丹的双重辅助修炼。
次rì,当袁行来到杂物阁的领务室时,门口已排着昨rì一同进入雾隐宗的五名散修,而领务室的石门却关闭着。
雾隐宗的专修弟子每月都有固定的灵石供应,而兼修弟子却要从事各类杂务,以换取每月的灵石资源,且一年只能从事六个月。
“陈师姐,昨rì严师妹要我们今rì前来领取任务,你们怎么在此排队?难道管事还没到?”袁行朝站在前面的一名女修问道。
“我刚来,也不大清楚。”相貌平平的青年女子转头回道。
“昨晚俺听邻斋的师兄说,自打去年领务室换了新管事后,每次都只允许一人进入其中办事,也不知道啥原因?”排在青年男子前面的正是昨rì散修中的那名壮汉,名叫焦铁汉,修道前是世俗一富贵人家的护院武师,此时他回过头,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焦师兄提点。”袁行含笑说完,便暗自沉吟起来,青年女子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支师弟客气了。”一脸浓密胡子的焦铁汉咧嘴一笑,随即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
领务室的石门打开,一名修士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将启阵玉牌交给排在首位的散修,便举步离开。
顿饭工夫后,轮到袁行,他手持启阵牌,走了进去,只见一名引气十层修为的老妇靠坐于玉案后,目光审视着自己。
袁行拱手道:“在下袁行,见过执事。”
“支师弟免礼,我姓杜。”老妇微微抬手,“将启阵牌放下吧。”
待袁行将启阵牌放在玉案上,她又问:“你是最后一位了吧?”
袁行恭声道:“回杜执事的话,是的。”
“支师弟刚刚进阶引气六层,修为上很低啊。”额头宽阔的老妇面无表情。
袁行上前半步:“在下有一宝物,想孝敬杜管事,还望管事能够笑纳?”
“噢?”老妇微垂的眼皮一抬,声音慢条斯理,“且拿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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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制符
杂务阁,领务室。
袁行右手靠近储物袋口,神识一动,手中便多出一块血红sè的玉石,正是在孤心峰上,紫瞳兽找到的那块,随即他手捧玉石,面朝老妇道:“这块玉石,望杜执事笑纳。”
“火岚玉!”原本漫不经心的老妇一瞥玉石后,瞳孔猛然一张的惊呼一声,随即回复过来,露出一丝笑容,“不知袁师弟此举是何用意?”
也难怪老妇会有如此反应,火岚玉作为一种法宝的炼器材料,属于珍稀之物,即使她用不上,但换取灵石却价值不菲。
袁行在听到“火岚玉”三字,心中一动,这块玉石当初连雨夜都不知道名称和用途,而以杜管事的反应来看,此物定然不凡,不过他表面上却不露异sè,只正声道:“想麻烦杜执事安排好一点的任务。”
“既然如此,这块火岚玉我就收下了。”老妇接过火岚玉,往储物袋口一拂,火岚玉消失不见,“袁师弟的灵根如何?想要什么样的任务?”
“在下单属xìng的木灵根,有yù于炼丹,或者制符。”
这两项任务都是郑雨夜推荐的,也是雾隐宗所有宗门任务中最为轻松的,且每月的灵石报酬也要高出其它任务一筹。
“炼丹需要火灵根,且你的修为太低,即使我推荐了,为人刻板的黄师伯也不会要你。至于制符,倒可以考虑,不过你到符道阁后,魏管事会对你进行技能方面的考核,能否过关,就看你自己的把握了。”
老妇望一眼侧耳聆听的袁行,手一伸,又道:“将你的身份玉牌拿过来。”
袁行取出身份玉牌,递给老妇,老妇接过后,将一缕神识沉入其中,随后抛回玉牌,交待道:“我已将相关信息刻入玉牌中,现在你可以去符道阁报道。”
“多谢执事。”袁行单手接住身份玉牌,向老妇告别一声。
“rì后有其它事情,也可以前来找我。”老妇手握启阵牌,发出一道蓝芒,shè向石门,上面的符纹灵光一闪,石门缓缓开启。
“在下晓得,先行告辞。”袁行说完,便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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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道阁。
一栋三层阁楼坐落于接天峰西南面峰腰,袁行走进一层大厅,环视一圈,面上不由得微微一愣。
大厅左侧是一排兼修弟子用来制符和修炼的石室,中间的一张玉案后面,一只猴子大模大样地盘坐在玉座上,闭目养神。
猴子叫三目狨猴,体型不大,浑身毛发黄黑相间,双目中间偏上位置,还有一道竖目,不过此时竖目紧闭,看上去仿佛一道疤痕。这只三目狨猴是魏管事的心爱灵兽,派它坐镇符道阁,寻常兼修弟子见猴如见魏管事,可见其身份之高。
当初郑雨夜讲述起这只三目狨猴时,可谓眉飞sè舞,兴致勃勃,但袁行以为她有意卖弄,夸大其词,故而漫不经心,没想到符道阁,竟然真让一只猴子当道,当下他不敢怠慢,上前几步,躬身道:“在下袁行,见过猴兄。”
“呲,呲!”三目狨猴半睁双目,轻叫两声,状似询问。
“在下奉命前来从事制符任务。”袁行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身份玉牌,再次前进一步,将身份玉牌放于案上,“这是在下的身份玉牌,里面有相关信息,请猴兄过目。”
三目狨猴没有回音,眉间竖眼一睁而开,露出一颗漆黑如墨的眼球,随即从竖眼中发出一束紫光,shè向身份玉牌。
袁行见状,心中一动,这三目狨猴所发的紫光,竟然与紫瞳兽双目shè出的紫光相似,应当是同一种元神波动。
与此同时,栖兽袋中的紫瞳兽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立即醒了过来,张开的瞳孔也闪过一道紫光,神情竟然还有些兴奋。
三目狨猴shè出的紫光只在身份玉牌上停留三息,随着竖眼一闭,紫光便一闪而逝的消失不见,紧接着竖眼再度睁开,同样有一束紫光shè向案上的一张传讯符,数息后,紫光消失于竖眼中。
“呲。”三目狨猴望了一眼袁行,重新闭目养神。
心中会意的袁行不动声sè,站在原处静静等待起来,少顷,大厅右侧的梯道上,一名少女蹦蹦跳跳的循阶而下。
袁行微微一瞥,只见少女五官清秀,一双月牙眼灼灼生辉,浑身jīng力充沛,脚步跳跃间,蓝群如花枝招展,赏心悦目。
引气八层修为的少女,蹦到三目狨猴前,手往储物袋一靠,掌中瞬间多出一个玉瓶,随即,从玉瓶中倒出一粒紫红sè的丹药,抛向三目狨猴,笑道:“嘿,大兵,张嘴!”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铿锵有力,如歌如吟。
面sè平静的袁行再次望了她一眼,随即看向那粒紫红sè丹药,不由得心中微动。
而三目狨猴受到一股浓烈的药香诱惑,早已迫不及待地张大猴嘴,那粒丹药jīng准地落入三目狨猴口中。
三目狨猴仿佛儿童喜得糖果,口中迅速咀嚼几下,将丹药咽下肚中,继而双目眯起,猴爪上下抚着肚皮,心满意足。
“这位师弟怎么称呼?”少女面向袁行,笑眯眯地问。
“在下袁行,见过师姐。”袁行恭声回道。
“呵呵,我叫谢心谣,你叫我‘谣谣’就行了。”少女依然笑容满面,月牙眼微眯,一派清纯动人。
“是,心谣师姐。”
“谣谣”的称呼过于暧昧,在两人只是普通同门的关系下,袁行当然不会随意称呼。
谢心谣对袁行的称呼毫不在意,只问:“支师弟以前制过符吗?”
袁行双手一拱,“不曾制过,还要心谣师姐多多指导。”
“按照规矩,我会先对你测试一番。”谢心谣瞟了下袁行,“若你不能合格,以我师傅的脾xìng,他是不会要你的。”
袁行明知故问:“不知如何测试?”
谢心谣手指案上的身份玉牌,呵呵一笑:“这是你的吧,想必刚才大兵以已经看过了,你先收起来吧。”
玉座上的三目狨猴发出“呲”的一声,作肯定答复。
“是。”袁行也应一声,上前一步,收起身份玉牌。
谢心谣神识一动,一些物件从储物袋飞出,落于案上。
袁行定睛一看,只见是一沓空白符纸、一根竹杆黄毫的毛笔、一方圆形的蓝sè砚台,一个玉瓶和一枚玉简。
谢心谣道:“支师弟,玉简中记载着‘轻身符’的绘制方法,你先看一遍吧,将里面的内容记牢。”
袁行点点头,当即将神识聚成一线,沉入玉简中,片刻后,他道:“心谣师姐,玉简的内容在下记住了。”
“好,玉瓶中装有稀释后的兽血,你从中倒出一些,放在砚台中,然后开始绘制轻身符,鉴于你首次绘制,十张符纸中只要有五张合格,就算过关了。”说到后面,谢心谣比出了五个指头。
袁行先取出一张储物符,对着上面的符纹仔细揣摩了一番,继而将储物符放在案上,拿起玉瓶,拔开瓶盖,将兽血倒满砚台池一半,紧接着他闭上双眼,回忆了一遍昔rì刘二爷书写古篆作品时的情景,数息后睁开双目,平心静气,拿起毛笔,采用“三指法”执住笔杆,将笔锋蘸入兽血缓缓转圈,转动的过程中,体内真气顺着执笔三指和笔杆上的法纹流入兽血中。
袁行的所有步骤,都是依照玉简所言,中规中距。
谢心谣一直观察着袁行的动作,当见到他用三指执笔时,双目微微一亮,不过并没有开口表示什么,显然不想干扰袁行的宁静状态。
制符时,不管是描勒法纹,还是勾点法符,都要求中锋运笔,此点与书写篆书颇有相通之处,而方家书写篆字时,往往采用三指握笔法。
谢心谣的背景乃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修道前,她一直跟随辛国当代书圣学艺,于书法上颇有造诣,尤jīng于古篆大字。进入雾隐宗后,一到符道阁接受考核,便展露出制符方面的天赋,十张符纸合格九张,被魏管事当场收为徒弟,器重至今。
三目狨猴不再闭目静修,半斜着脑袋,默默注视着袁行,时而还张牙舞爪一番,似乎饶有兴致。
此时,袁行取出一张符纸,左手拇中两指拉开,上下两边压住符纸,随即蘸了蘸兽血,开始了生平的第一次制符。
轻身符共有二十一笔法纹,十三个法符,袁行首次绘制,运笔缓慢,小心翼翼,真气循着笔杆不断度入笔锋。
停笔时,袁行暗自松气,抬头望向谢心谣。
对制符了如指掌的谢心谣微微一笑,脱口而出道:“第一张不合格,第三笔符纹不能抖毫,第十六笔法纹用力过重,第四个法符圆点太小,第九个法符位置偏上。”
袁行没有回话,继续绘制第二张符箓,片刻后,第二次制符依然失败。此时,他眉间微皱,转头问:“心谣师姐,在下能否用自己的制符笔?”
谢心谣点点头。
袁行将手中毛笔搁在一边,取出点睛笔,开始绘制第三张符箓,当点睛笔划出第一道法纹时,他顿时感觉顺手了许多,不过这张还是没有成功。
三目狨猴见袁行接二连三的糟蹋符纸,立即失去兴致,转而闭目静坐起来。
谢心谣鼓励道:“袁师弟不要灰心,我相信你。”
袁行继续运笔,坚持不懈,而第四张轻身符终于合格。两个时辰后,他制完十张轻身符,合格六张。
谢心谣笑道:“恭喜支师弟成为制符阁的一员,制符弟子每月的报酬为十块下品灵石和三张下等符箓,一年制符六个月,劳务期直到你进入引气十层为止。”
袁行喜道:“多谢心谣师姐。”
三目狨猴睁眼轻“呲”了一声,似乎对袁行能过关非常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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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半年后
袁行长身而立,单手负后,运笔如飞,只片刻工夫,一张气甲符便大功告成,动作干净利落,速度不可同rì而语。他神识一动,将制符工具和一沓符箓收进储物袋,而后信步走出朝起斋。
过道上,迎面昂首阔步地走来一人,身宽体壮,须如牛毛,正是焦铁汉,见到袁行,朗声招呼道:“袁师弟,是赶着去符道阁吧?”
“嗯,这个月的符箓已制完,正要去上交。”袁行含笑点头,“你这位未来的炼丹师,怎么有空回来?”
“炼丹师?遥遥无期啊!”焦铁汉摇头晃脑,“俺今rì又告假了。”
“噢?”袁行面有疑sè,“难道焦师兄又捞到了好东西?”
“甭提了,说来晦气,几粒清体丹而已。俺可比不得那些有背景的弟子,当初想着挤进丹道阁,能谋个好差事,谁知半年来都在梳理药草,连炼丹房的门都进不了。”
焦铁汉摆摆手,又问:“袁师弟,一起去滋润坊市逛逛?”
袁行婉拒道:“不了,改rì吧,我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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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袁行走到符道阁门口时,一名青年男修同样从另一侧步行而来,口中还哼着世俗勾栏间的艳曲,显然心情极好。
“在下见过何师兄。”袁行恭声道。
男修名为何伟,引气九层修为,身材昂藏威武,面容方正,与支行同为制符弟子,此时见到袁行,敛住曲音,面无表情地问:“原来是袁师弟,不知这个月用了几张符纸?”
“三百四十八张。”
在雾隐宗,引气八层以下的制符弟子,只能制作引气前期的符箓,每月定额发放三百五十张符纸,制符弟子须上交三百张符箓,以换取灵石。这半年来,袁行都将符纸领回洞府绘制,对于各种引气前期的符箓制作,早已熟能生巧,游刃有余。本月袁行只用了三百零一张符纸,其中因为分神,导致制废一张,但此时面对自尊心极强的何伟,他自然不会说实话。
“我当初在你这一阶段时,每月的作废符箓不会超过五张,袁师弟还需努力啊。”听到这一结果,何伟露出一丝微笑,伸手拍拍袁行肩膀,随即走进符道阁。
“是,在下谨记何师兄教诲。”袁行说完,随在何伟身后。
符道阁内,那只得道老猴依然大模大样地盘坐着,闭目养神,而谢心谣却与一名青年男子在玉案旁拉拉扯扯,状似夫妇吵架。
只见那名男子拉着谢心谣手臂,焦急道:“谣谣,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发誓,我对你的心意rì月可鉴,天地为证!”
谢心谣不悦道:“许师弟,请你自重,我师傅马上就回来了。”随即她一转头,恰好见到何伟和袁行,当下猛地甩开青年男子手臂,前行几步,扬声招呼道:“嘿,何师兄、袁师弟,你们终于来了!”
引气七层修为的许姓男子身材矮小,面目却颇为俊朗,是雾隐宗的一名专修弟子。自打他见过谢心谣一面后,便惊为天人,对她展开热烈追求,奈何谢心谣却屡屡不假辞sè,或置之不理,导致许姓男子隔三差五地跑来符道阁,与她纠缠不休。此时,他见到何伟,面sè瞬间变得冷峻,口中重哼一声。
同样对谢心谣爱慕有加的何伟,先是对谢心谣微微一笑,继而上前几步,站在许姓男子面前,俯视着他,沉声道:“许晓冬,你马上给我滚出去,符道阁不欢迎外人,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五尺身高的许晓冬勃然大怒,抬头冷冷望了何伟一眼,随即一步跃上玉案,同样俯视着何伟,张牙舞爪:“姓何的,你给我等着,终有一rì,本公子要你后悔存活于世!”随后,他跳下玉案,悻悻离去。
何伟没有回音,面sèyīn沉地凝望着许晓冬背影,目中闪过一道浓烈杀机,随后转过头,关切地问:“谣谣,那个……姓许的没有欺负你吧。”
袁行始终站立一旁,默不作声,对于许晓冬,他仅见过两面而已,不清楚其背景,也不想有过多交集。
“哼,他敢吗?”谢心谣随即转移话题,“何师兄,你是来上交符箓的吗?”
“嗯。”何伟轻点下头,面朝袁行道:“袁师弟,先将你的符箓上交吧。”
心中会意的袁行立即取出三百张符箓,递给谢心谣:“谢师姐,这是我本月绘制的定额符箓。”在了解到何伟对谢心谣的心意后,袁行为了避免误会,便改变了对谢心谣的称呼。
谢心谣接过符箓,微微一瞥上面的符纹,笑道:“袁师弟的制符水平又提高了。”
袁行谦逊道:“谢师姐过奖了。”
谢心谣收起符箓,又从储物袋中取出十块下品灵石和三张下等符箓,交给袁行:“袁师弟,这是你本月应得的俸禄。”
袁行神识一动,漂浮于眼前的灵石和符箓,尽皆飞入储物袋,随后告辞一声,举步离开,
“谢师姐、何师兄,在下先告辞了,半年后再来报道。”
何伟见状,迫不及待地表露心迹:“谣谣,那个……我在连云山中寻到了一处绝佳美景,待会我们……我们一起去欣赏吧。”
同时数名制符弟子一同走了进来,见到袁行,或视若无睹,错身而过,或点头示礼,面无表情。符道阁虽备有修炼室,但十来名制符弟子均不约而同的选择回洞府制符,是以彼此间每月才见上一面,关系谈不上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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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行来到接天广场,站在羽化碑前,探出神识,笼罩整座羽化碑,探视着“稀世高人榜”上的一个个名字,确定没有薛媚儿后,便收回神识。半年来,他多方打探薛媚儿的消息,难而却收获甚少,很多弟子都不知道有薛媚儿这个人,更不用说她的详细信息。
“只能从韩落雪身上入手了。”
袁行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祭出rì光剑,缓缓飞离接天峰,接天峰以外的区域并没有禁止弟子飞行。不久后,他飞到连云山脉的落红岭,在空中盘旋飞行。
这里满岭枫树,此时入秋,枫叶如火,随风轻燃。
当初贾老给袁行的纸笺上郑重提到,韩落雪的洞府就在落红岭中,并要袁行直接来此,找到韩落雪,寻求帮助。但袁行却有自己的想法,一来在经历了贾老的“十年之约“后,不愿再一无所知的贸然行动,二者也有rì后的修炼考虑。
在这制符的半年中,袁行每月都会来此飞行一会,以期望引起韩落雪的注意,主动现身,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韩落雪洞府的具体位置。
神识屡次搜寻,都找不到丝毫幻阵存在的蛛丝马迹。
盘旋数圈后,依然毫无头绪的袁行突然收回神识,停下rì光剑,继而面sè一狠,双手虚握,一探而出,一个头颅大小的青sè光球当空浮现。
他双手掐诀,口念咒语,一道道细微青芒激shè而出,混合着一声声法符,不断融入光球中,转眼间,光球变化为数百个小光球,接下来,指间的动作更加频繁,声声咒音脱口而出,接连不断,数百个青sè光球逐渐变化为数百根青sè木箭,当空悬浮,最后信手一挥,青sè木箭集体蜂拥而出,纷纷击向下方枫树,“唆唆”声连绵不绝,如流星泻地。
呲呲呲呲……
下一刻,数十棵枫树纷纷中断,枝叶乱飘,落木萧萧,林间走兽四奔,树上鸦雀惊飞,鸣蝉蝈蝈霎时歇音。
连云山作为道门圣地,物类宁静祥和,百兽怡然自得,袁行的这一行为,所造成的动静着实不小,但破坏力却不大。
“何人在此撒野!”突然,一声轻喝从远处的云雾中传来。
袁行举目一看,只见两名女子脚踩一条红绫状的飞行器,破云而出,刹那间便停在袁行身前上方,居高临下。
前面那名女子双手负后,面容清丽,身着浅红sè套裙,上面绣有百花,正是程八娘,后面的女子蓝裙飘飘,肌肤如玉,却是冯秋声。
“在下制符弟子袁行,见过程长老和冯师姐。”袁行忙躬身行礼。
“噢,你认识我们?”原本面如寒霜的程八娘闻言,心里有些意外,她对眼前这名相貌平凡的男弟子,可没有丝毫印象,不过声音却很是冷淡。
此时,冯秋声开口了,声音依然温柔细腻:“师父,他是和我同一批进入宗门的散修弟子。”随即她又面朝袁行道:“袁师弟,近来可好?”
“在下一切安好。”袁行目不仰视,规规矩矩。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面熟。”程八娘适时改口:“我且问你,为何破坏红枫林?若非韩师侄已乔迁它处,以她的火爆脾气,定将你剥皮抽筋!”
袁行恭声回道:“在下见落红岭景sè怡人,一时留连于此,刚刚只是一时兴起,练习了一下木箭术,不想惊扰了您的行驾,还望程长老海涵。”
“想练习法术,到别的地方去。”程八娘面sè稍缓,“这片红枫林,乃韩师侄当年亲手所栽,你的行径若被她知晓,必定不会轻饶于你。”
程八娘说完,便带着冯秋声朝前飞去,冯秋声回头瞟了下袁行,朝他轻点了下头,丹凤眼中目光平静。
“是,在下谨记。”
袁行注视着渐飞渐远的程八娘两人,脸上若有所思,随即目中闪过一道细微青光,最后又眉头微皱起来。
按照程长老所言,韩落雪的洞府曾在落红岭中,如今却转移到了别处,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所有的线索全断,真是茫然无措啊。半年不见,冯秋声的修为已进入引气八层,显然得到了程长老的全力栽培。专修弟子?好大的名头!自己尽管有聚灵阵和聚灵玉佩的双重辅助,还经常服用养气丹,却只有引气六层巅峰的修为,和他们无法相提并论啊。
袁行一边沉吟,一边缓缓飞行。
数里外的一处山坳上空,程八娘用神识探查着他的一举一动。
第11章 伪容丹
今rì风轻云淡,湿润坊市内修士如织,一派繁荣气象。
一身白袍的袁行径直走到流沙阁,这里是散修摆摊所在地,里面人声鼎沸,嘈杂喧嚣,五百个摊位上,尽皆有人兜售宝物。大厅左侧的一个窗口内,一名身着雾隐宗蓝裙的中年美妇双目微垂,表情淡定,她已有引气十层的修为,卡于凝元期关口多年。
“雾隐宗弟子袁行,见过管事。”走到窗口的袁行轻声道,同时手中亮出雾隐宗弟子的身份玉牌。
“师弟到此有何贵干?”美妇微微瞥了下玉牌,“想摆摊的话,已经没有摊位了。”
“是否有其它途径能够在此摆摊?”袁行收起玉牌,又取出三块灵石,递进窗台。散修在流沙阁的摊位租赁费用是每rì五块下品灵石,而雾隐宗弟子只要三块。
“师弟不必如此。”美妇面sè古井不波,声音淡然,“今rì有几名门内弟子前来摆摊,师弟可以和他们共用摊位。”
“多谢管事指点。”袁行识趣地收回灵石,转身走开。
五百摊位纵横交错,修士来回穿梭,想找到一名相识的同门摆摊弟子却是不易,为避免引起误会,袁行没有展开神识,只缓缓移步,挨摊搜寻。盏茶工夫后,他终于在角落处见到了一名相熟女子,身着大袖灰裙,其貌不扬,正是杂务阁定居室的严素。
严素头颅微垂,端坐在石凳上,身前的石桌只摆着数个玉瓶,每个玉瓶前各放有一张方形纸牌,上书丹名与价位。这与其他摊位琳琅满目的物品和花样百出的揽客声,形成鲜明对比。今rì摆摊以来,她的丹药一直无人问津。
此时,约莫是眼角余光瞥到了站在桌前的袁行,严素头颅不抬,略显羞涩地低声道:“道友想要什么,请随便看看。”
袁行见状,微微一笑,温声道:“严师妹。”
“咦,是袁师兄!”严素抬起头来,见到袁行,目中一抹亮sè绽放而出,“你是来买东西的吗?”
袁行道:“不是,我也想摆摊,可是这里摊位已满。”
“若袁师兄不介意的话,可以摆在这里。”严素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起身,将桌面物品挪到一旁,空出一大片位置。
“多谢师妹!”
袁行自然不会客气,当下走到严素身旁,取出数沓符箓,放于桌面。他制符半年,剩余符纸两百多张,只将其中一百张制成符箓,用来出售。
严素见到已摆放整齐的十沓符箓,不由羡慕道:“袁师兄,你是制符弟子吗?”
“正是。”袁行嘴角含笑,“严师妹若是喜欢,可以随意拿几张?”
严素低着头,呐呐道:“不用了,符箓我有呢。”
袁行却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渴望,心念微转下,目光扫向了严素摆出的那些丹药,只见引气丹、清体丹、养jīng丹和伪容丹各一瓶,顿时心底暗叹,难怪严素的生意冷清,前三种丹药尽管价格低廉,但用处却不大,引气前期的丹药中,最受欢迎的当属养气丹。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瓶伪容丹却标价“一粒三灵石”,当下询问:“严师妹,这伪容丹为何如此高价,与易容丹有何区别?”
严素闻言,却转过头,郑重地传音:“袁师兄,伪容丹是宗祖在易容丹配方的基础上,加入一种特殊灵草炼制的,这种灵草来之不易,所以价格上自然要高些,但此丹的易容效果连结丹期神识都无法识破,而易容丹只能瞒过同阶修士。”
“原来如此。”袁行面sè一动,“那这瓶伪容丹我都要了,不知里面有几粒?”
“六粒。”严素望了袁行一眼,“就和袁师兄交换符箓吧,不知那符箓如何售价?”
“市价是两张一灵石,不过师妹可以随便拿,还有那瓶养jīng丹也用来交换吧。”袁行手指向其中一个玉瓶。
“啊?师兄连养jīng丹也要!这还是我以前剩下来的,只有八粒了。”
严素有些意外,随即见袁行点点头,误以为这是他的好意,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欢喜,微黑脸庞上,浮出一层浅浅红晕。
袁行见严素突然头颅低低的,略微诧异,直接拿起那两瓶丹药放入储物袋,笑道:“师妹自己拿吧。”其实湿润坊市有专门收购修真物品的店铺,袁行之所以前来摆摊,便是为了散心,如今偶得伪容丹,倒让他喜出望外。
“原来袁师兄是木灵根啊。”严素一番心算,又仔细查看了各种符箓的法纹后,只取走了五沓符箓,共五十张,放在丹药旁边。
“师妹似乎少拿了。”袁行又随意取了五张符箓,递给严素。
“不用,不用。”心地善良的严素连连摆手,“这些已经够了。”
“呵呵,那就送你了。”袁行直接将符箓放在严素身前。
“谢谢师兄。”严素开怀一笑,却声若蚊蝇,接着拿起符箓,小心地放进怀里。
接下来,不善言谈的严素没有再开口,只是垂着头颅。袁行也没有挑起话题,或者吆声揽客,脸上若有所思。一名身着灰衣的青年男子在摊前流连一会,又默默地走开。
袁行见严素一直站着,问道:“师妹怎么不坐?”
“哦。”严素正要坐下,突然又直起身,“还是师兄你坐吧。”
袁行微微一笑:“这摊位本来就是你的,况且待会若没有客人,我就要先走一步。”
“师兄就要走了吗?我能请教一下冲击引起后期的经验吗?”严素抬起头,轻咬着下唇,也没有坐下的意思。
“我是服用了一粒孕神丹才侥幸成功的。”随即神识一动,袁行取出一本书籍,“这本《神魂经》你拿去看看,也许会有些帮助。”
严素欣喜地接过书籍:“谢谢师兄!”
“敢问高人,这符箓怎么卖?”正是刚刚流连的那名青年男子的声音。
“一灵石两张。”袁行淡淡瞟了男子一眼,“道友若全要了,算你二十灵石。”
引气五层的灰衣男子犹豫了一下,问:“十八灵石成吗?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
袁行轻点下头:“可以。”
“多谢高人!”男子左右张望一眼,目光有如防贼,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张储物符,往桌面倒下十八块灵石,动作小心翼翼。
袁行神识一动,将灵石尽皆收入储物袋,看得严素一阵羡慕,随后他手指身前符箓,笑道:“这些符箓,道友都拿去吧。”
额角长痣的男子再次称谢一声,心里乐不可滋,暗自盘算着将符箓转给店铺能赚取多少差价,随后他将符箓收进储物符,匆匆离开。
“严师妹,我先走了。”袁行招呼一声,也举步离去。
“袁师兄!”身后传来严素的声音。
袁行停下脚步,转过身。
只见严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面sècháo红,大胆地问:“你喜欢诗吗?”
袁行淡淡一笑:“诗嘛,昔rì在村落时,偶尔有读过。”
凝望着袁行背影,怀抱《神魂经》的女子,一时间愣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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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音岩上,袁行真气一运,背后一对深绿sè元翅浮现而出,继而腾空扑闪,转眼便飞过汹涌如昔的呜呼江,来到对岸,往密林中一钻而入。
站在一块石头上,袁行神识一动,一个玉瓶出现在手中,而后拔开瓶塞,从中倒出一粒sè泽金黄,龙眼大小的丹药,正是伪容丹。
观察了一会后,袁行毫不犹豫地将丹药抛入口中,伪容丹入口即化,一股丹力往脸部扩散开来,面上表皮不断蠕动。他只觉得脸庞一阵生疼,片刻后,一张俊朗五官最终定形,疼痛感也同时消失,他取出rì光剑,就着剑身反照一会,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袁行收回rì光剑,纵身而起,随即脚下一点枝杈,冲天而出,同时背后元翅浮现开来,再次飞向湿润坊市,准备前往秘辛阁,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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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辛阁前。
沈依依双手抱臂,望着面前身着锦sè缎袍的男子,淡然道:“不知道友为何平白无故地拦路,小女子没有得罪过你吧?”
此时的沈依依一身白sè套裙,裙领外翻,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两片红唇艳丽诱人,眉宇间隐现媚sè。
许晓冬肆意打量着沈依依,那是越看越满意,口中调戏道:“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却孤零零地站立此地,是被谁冷落了?不如和本公子到滋味阁共饮一杯?”
修为已有引气七层的沈依依微微一笑:“道友就是这么对待同门弟子的吗?”
“原来姑娘竟是雾隐宗弟子,不过看姑娘面生得很,应该是在那个边荒角落打杂吧?”许晓冬脸上笑意更浓,“我师父是韩落雪,只要姑娘今rì和本公子共度良宵,我就让师父收你为徒!”
“如意,他是何人?”
沈依依还没回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嗓音,几名围观散修一转眼,只见秘辛阁台阶上,缓缓走下来一名青衫女子,脸如石雕,英气勃勃。
“朱姐,韩落雪的高徒要请我过夜呢。”沈依依头也不回地应道。
“嗯?”青衫女子双目瞪向许晓冬,“孙二哥的人你也敢动,活的不耐烦了!”
“什么?你们是孙长老的……”许晓冬心底一惊,连忙拱手致歉,“请恕在下有眼无珠,先告辞了。”
望着许晓冬灰溜溜的背影,沈依依突然唤住了他:“喂!”
许晓冬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强颜道:“师姐还有何吩咐?”
沈依依笑吟吟问:“公子为何如此匆忙,不是要请客吗?”
许晓冬慌忙回话:“那个……改rì吧,我师傅叫我回去修炼!”
青衫女子问:“如意,你怎么看?”
沈依依摇摇头:“算了,他毕竟是一名专修弟子。”
引气九层修为的青衫女子随即面朝许晓冬,冷喝道:“还不快滚!”
许晓冬如逢大赦,轻抹下额头虚汗,快步而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袁行,悄然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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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擒拿
许晓东如丧家犬般走出湿润坊市后,祭出一台圆盘状的飞行器,往天柱峰方向缓缓飞去,口中絮叨着怨天尤人的言语。
二十丈外,脚踏rì光剑的袁行遥遥跟在身后,心里却有些郁闷,身上白袍的隐身功能竟然无法隐藏rì光剑,否则一路掩藏形迹的跟踪,找到许晓冬洞府,才是上策。
按照袁行的认知,二十丈足以超出引气七层神识的辐shè距离,不过片刻后,许晓冬似乎有所感应,连忙回过头来,双目黄光闪烁,将袁行面容瞧了个仔细,同时也知道了,他就是刚刚在坊市中的旁观者之一。
许晓冬心里惊疑不定,莫非对方是来找麻烦的?不由再次回头,端详了一眼,见袁行依然不动声sè的飞行,心下稍安。
听师父说,孙长老可不好惹啊,为人心狠手辣,还极为护短,那娘们不会回去告状吧?都怪自己一时糊涂,在谣谣那里受到了刺激,就做出如此孟浪之举。不过,那娘们也的确够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媚劲,令人浮想联翩,尤其一对烈焰红唇,看一眼都觉得魂不守舍,若是能亲上一口,足够**三秋!
想到这里,许晓冬一脸陶醉,唾沫直咽。
孙长老哪里找来这么绝的货sè,艳福不浅啊!等我修为见涨,也非得找她个十名八名,谁说修士就不能游戏花丛,留连床第?
天下尤物众多,我自信手采撷!
许晓冬搓搓双手,意气风发,豪情满怀,再次回头一看,咦?那个引气六层的浑小子,居然还不紧不慢地跟着,来者不善啊,且让我试探一番,当下真气一运,脚下圆盘陡然加速,排云荡雾。
袁行面sè平静,突然“嗖”的一声,rì光剑疾速前行,与许晓冬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二十丈开外。
许晓冬见袁行紧追不舍,心下大怒,菩萨不显灵,真当我是泥捏的呀,脚下一动,圆盘折个方向,继续前飞。
袁行自然转向跟行,同时从怀中取出装有铁爪金雕的栖兽袋别在腰间。
一处山丘上空,许晓冬盘旋一圈,面对袁行,这里已是连云山脉的边沿地带,与此同时,袁行神识一动,rì光剑当空静止,停在许晓冬身前十丈处。
他已做好与许晓冬一战的准备!
“阁下一路跟踪至此,有何贵干?”许晓冬目测一下袁行身高,瞳孔中闪过一丝恨sè,他生平最看不惯身形瘦削挺拔和高大伟岸的人,随即神识一动,圆盘徐徐上升一尺,这才一振缎袍大袖,冷冷发问。
“光天化rì之下,阁下竟敢当众调戏良家妇女,简直目无法纪,该当何罪?”袁行振振有词,语气凌厉,配合此时的俊朗面孔,倒也显得玉树临风,大义凛然。
许晓冬闻言,瞳孔微微一缩,再仔细打量一眼袁行,不由心生自卑之感,sè厉内荏道:“你是那娘们的裙下之臣,还是护花使者?刚刚我已赔礼道歉过,莫非她还不想善罢甘休?我师父韩落雪,也不见得真怕了他孙长老!”
袁行咄咄相逼:“阁下甭管我是何人,像你这种登徒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若识相的话,立即束手就擒,随我去见你师父,当面躬身赔礼,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你得罪了孙长老,rì后在雾隐宗将寸步难行,走投无路!”
“你休想!”许晓冬大怒,“那娘们既然派你来灭口,就没安好心,想见我师父,先过了我这一关!”
袁行冷哼一声:“阁下既然冥顽不灵,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就凭你?”许晓冬面sè狰狞,“龙虾不报名号,以为我是虾米吗?”
“饭桶无用,”袁行竖起一根食指,缓缓摇了摇,“只能当马桶!”
许晓冬怒气更胜,当下不再废话,神识一动,储物袋中飞出一把银灿灿的短戈,当空悬浮,戈刃微微颤动,直指袁行。随即他指诀一掐,点向短戈,一道细微黄芒激shè而出,瞬间没入短戈之中,短戈通体银光一阵闪烁,赫然变化为一把丈长巨戈。
这短戈竟是一把中阶法器!
“去!”
随着许晓冬一声大喝,银sè巨戈顿时朝前一击而出。
袁行面容冷峻,但心里却没有丝毫惧怕。进入雾隐宗半年,他除了绘制符箓,对《炼气诀》和《开光诀》一直勤炼不辍。如今他修为上虽未进入引气七层,实际真气储量,却不亚于一般的引气七层修士,神识方面也稳定在《开光诀》第一层,何况还有四阶妖兽铁爪金雕护身。面对已被激怒的许晓冬,他有把握在短时间内,一举拿下对方,押往韩落雪洞府。
此时,真气一催,背后一对翠绿元翅浮现而出,袁行飘然后退两丈,凌空而立,元翅扑闪不停。与此同时,rì光剑金光闪闪,一冲而出,当空迎上银sè巨戈,不过“噌”的一声,便被银sè巨戈远远荡开。
一式对拼,rì光剑作为低阶法器落尽下风!
尽管如此,袁行心念一起,rì光剑盘旋一圈,又从侧面击向银sè巨戈,与之缠斗不休。
“哈哈,这才一次攻击,就要动用飞行器。我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敢如此猖狂。刚刚的凌人盛气,到哪里去了?被风吹走了吗?长得高,又有何用?接下来,看你如何招架?想要护花,也要掂量一下斤两。像你这种无知小人,简直死有余辜!”
许晓冬见rì光剑左挡右格的狼狈模样,心头大快,口中冷嘲热讽,同时脚下圆盘又上升一尺,居高临下。
“阁下有何本事,不妨使出来。”袁行微微一笑,似乎对许晓冬的讥讽毫不在意。
“本公子今rì就替天行道,若非我急着赶回洞府,诸如你这一类人,就要狠狠折磨,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许晓冬神念一引,一件宝物再次一飞而出。
宝物名为“旋风六星轮”,通体赤sè,仿佛染血,中间是一个圆环,表面铭有符纹,圆环周围嵌有六片尖锐轮齿。上次雾隐宗的宗门大比时,许晓冬凭借旋风六星轮,在引气前期的弟子中名列前茅,一直视为杀手锏,此时祭出,对袁行存了必杀之心。
许晓冬双指一并,朝上一点,一道黄芒从指间shè出,当空一闪,没入赤轮之中,“嗡”的一声长鸣,六片轮齿顿时绕着圆环滴溜溜转动。
“杀!”
许晓冬清喝一声,旋转不定的六星轮疾速飞向袁行,嗡鸣声凛冽如刀。
袁行面sè一动,他原本想以“小衍分身术”另行驱动宝物,直接拿下对方,此时看来,许晓冬也应懂得相关秘术。不过他的动作却不慢,神识一动,手中便多出一张符箓,随即手腕一甩,符箓激shè而出,瞬间化为一面晶莹冰墙,当空悬浮在两人中间。
呲呲呲呲……
下一刻,六星轮猛然击在冰墙上,轮齿一切入冰层,依然转动不已,空中冰屑洋洒,飘落如雨。面对切割力强悍的旋风六星轮,一尺来厚的冰墙根本无从防御,只怕转眼之间便会被一举穿透。
许晓冬见袁行危在旦夕,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轻蔑之sè,更加坚信他在宝物方面的贫瘠,当即哈哈一笑,将大部分神识用在六星轮的cāo纵上。
这使得rì光剑压力大减,一时间和银sè巨戈斗得不相上下。
袁行面无表情,取出三张符箓再次shè出,其中两张迷烟符化为一片浓郁云雾,笼罩住方圆二十来丈的空间,翻腾弥漫。
与此同时,另一张气爆符击中冰墙,“轰”的一声巨响,冰墙当空爆开,冰块碎屑夹着真气能量向四面八方激shè而出。
连六星轮都被远远荡开,摇摇yù坠,嗡嗡直鸣。
袁行趁机唤回rì光剑,踩在脚下,背后元翅一闪而逝,同时体表浮现深绿sè的气罩,挡下冰墙爆裂的余波。随即,他将神识分成两股,同时探入储物袋,巡捕网和长chūn剑先后飞出,随着数道青芒shè入,巡捕网变成丈许大小,当空隐形,悄然前进。
对于中阶法器的cāo纵法诀,袁行已从焦铁汉那学成,并练得纯熟。
许晓冬目睹空中的一系类变化,面sè微变,连忙运出护体气罩,随即shè出一张风卷符,一阵风云激荡中,空中重新变得清明。
此时,袁行双手负后,嘴角浅笑,一幅运筹帷幄的从容模样。
许晓冬不禁大怒,正想催动停在空中的巨戈与六星轮,重新发动攻击,突然头顶浮现出一张大网,覆盖而下,瞬间便将他紧紧缚住,动弹不得,仿佛一尊石雕,定在空中。
许晓冬悚然一惊,匆匆驱使旋风六星轮,飞回身边,想要割断巡捕网。恰在此时,一柄绿油油的长剑停在他眉心处,同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阁下再动神识的话,我立刻让你神形俱灭!”
贪生怕死的许晓冬乍一闻言,心中一慌,神识果然不敢再动,连旋风六星轮的轮齿都停止了转动,只悬浮在他身前。
袁行满意地一笑,再次出声:“阁下还算识相,先将两件碍眼的宝物收起来吧。”
任人宰割的许晓冬没胆抗命,立即将六星轮和银sè巨戈收入储物袋,同时怨毒地望一眼神sè悠然的袁行。
袁行缓缓飞向许晓冬,随即右手一探而出,扣住网格,直接将他提了过来,恰似拎一件无足轻重的货物。
待饱受屈辱的许晓冬收回圆盘,他笑道:“请阁下带路吧,我想见见韩落雪!”
第13章 韩落雪(上)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rì光剑缓缓飞行,袁行运出护体气罩,遮掩了许晓冬的丑态,同时避免走漏风声。
“许晓冬。”回话的人心不甘,情不愿,使劲扭动一下身体,可惜无济于事,随即转过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先收了这张网吧,我发誓,一定带你见我师父!”
“许道友莫急。”袁行微微一笑,声音平和,“见到你师父后,自然会放了你。”
许晓冬见哀求无用,当下一挺腰杆,恶狠狠道:“你等着,到了米湖陵后,我叫师父好好收拾你。”
“许道友还是专心引路吧。”袁行面容一正,“否则,现在就让你死无全尸。”
“哼!”许晓冬扭过头去,声音却中气不足,暗自沉吟不已,片刻后,突然叫道:“不对,见我师父才是你的目的,你有何企图?”
“当然,顺便找你师父了解一下孙小二的信息。”袁行面目表情,信口胡扯,“沈依依回去后,定然会将你的流氓行径告诉孙小二,你如今处境堪忧,不过在你师父面前,我自然会替你说好话的。”言罢,rì光剑提速而行。
“我和师父的关系好得很,还轮不到你插嘴!”
许晓冬口中虽这么说,心里却信以为真,在他看来,袁行对沈依依心仪已久,而沈依依被孙小二收为小妾,使得袁行怀恨在心,想找他师父调查孙小二。想到这里,他暗自得意,沾沾自喜,还不忘回头调侃了一句:“孙长老风流潇洒,真是我辈楷模啊!”
袁行懒得理他,直接收了气罩。
重见天rì的许晓冬反而心头一慌,紧张地四处张望,见附近没有出现同门弟子后,暗松口气,连忙改口:“我错了,我错了。孙小二夺人所好,卑鄙无耻,下流龌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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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米湖吧?”
连云山脉一处无名丘陵所在,袁行当空而立,指着下方一汪湖泊问,湖泊仅有数亩大小,水面微风轻移,烟云浮动。
“阁下眼光独到,本公子深感佩服!”重获zì yóu的许晓冬脚踩圆盘,身体一阵扭动,此时闻言,居然双手一拱,面含讥sè的称赞道。
袁行面sè平静,心里暗道:“难道是高级幻阵?那真正的米湖在哪?”
许晓冬见袁行不动声sè,觉得无趣,当即神识一动,一张符箓从储物袋一飞而出,停在空中,继而指诀一掐,一道黄芒shè向符箓,符箓骨碌碌旋转起来,从中发出一道蓝光,shè向湖面,转眼间湖面中心处犹如煮沸,荡起层层涟漪,并迅速往周围排开。
许晓冬满意一笑,收回符箓,转头望了袁行一眼,底气十足地戏谑道:“我师父就在米湖下面游泳,不怕死的话,就跟进来啊!”
随后,他驱动圆盘,飞入湖中心,消失不见。
袁行自然紧跟其后,同时悄悄取出一枚淡绿sè玉佩,挂在腰间。
幻阵内盛木苍翠,掩映着一座世俗中的四合院,两人落地后,各自收起飞行器,袁行举目一望,只见正门门匾上书“米湖院”三字。
不知为何,许晓冬略一停顿,伸手摸摸下颌,竟然好心提醒了一句:“我师父脾气可不大好,待会记得规矩点。”
走到正门前,许晓冬单手掐诀,一点而出,一道黄芒击向门上的一道法纹处,门上一阵蓝光闪烁后,自行打开。两人上阶而入,许晓冬再次掐诀,将木门关闭。穿过一条青石铺就的过道,两人走到院落所在,但让袁行诧异的是,院落中居然是一口半亩大小的水池,池中荷叶田田,锦鲤穿波,好不悠闲。
袁行见到水池,心中恍然,敢情这就是米湖了,不过面上不露丝毫异sè,微微打量了下院内布局。水池左右两侧各有一座厢房,正对大门处的,却是一条笔直走廊,一名女子闲情如画,口哼方言小曲,在廊上悬钩垂钓。女子身着长袖白裙,一副姣好面容,赫然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手中竹制鱼竿碧绿异常,上面见得到脆嫩竹叶。
此时她抬起一双秀目,隔池淡淡瞥了许晓冬一眼,鼻孔中轻哼一声。
而许晓冬听得这一哼声,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一抖,随即一脸苦笑,朝袁行传音道:“她就是我师父,韩落雪!”见袁行微微点头后,他脚步轻移,从右厢房过道小心翼翼地迈向走廊,袁行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许晓冬在韩落雪面前一丈处停了下来,露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似乎对韩落雪恐惧之极,结结巴巴地称呼一声:“师……师父。”
“怎么,你很怕我吗?”韩落雪轻轻搁下鱼竿,优雅地站了起来,回首凝眸间,随意瞟了许晓冬一眼,顾盼生姿。她伸出一根青葱玉指,朝许晓冬缓缓勾了勾,口吐黄鹂之音:“过来,走近一点!”
拜师五年有余,许晓冬每次面对韩落雪的挑逗,都心痒难耐,无法自拔,此时直勾勾地望着她,唾沫直咽,一如既往。不过,他脚下却不为所动,仿佛一靠近韩落雪,从此就将万劫不复,同时挤出一个似哭非哭的笑容,坚定地摇了摇头。
韩落雪伸出秀手,撩拨鬓角柔顺发丝,俏脸上嫣然一笑,犹如百花盛放,招蜂引蝶:“过来,晚上就不折磨你!”
许晓冬脚步踌躇,举棋不定:“师父……您说的……是真的?”
“嗯!”一声鼻音,娇媚无力,却入骨三分。
许晓冬再次暗咽唾沫,终于举步上前,同时低眉垂目,琢磨起解释的措词。待到近前,他抬起头,见韩落雪一脸和煦浅笑,顿时所有的潜藏惧意烟消云散:“落雪师父!”
“啪-----”韩落雪突然怒目相向,一记耳光,劈头盖脸地扇来。她早年行走江湖,曾练过几手,勉强算得上技击武者,这一巴掌的力道着实不轻,掴得许晓冬半边脸颊红如樱桃,整个人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跌坐于地。
满腹委屈的许晓冬,一面手抚生疼的脸颊,一面口齿不清地道:“师父……我……我……”
“你这个废物!一肚子花花肠子也就罢了,还敢调戏孙小二的女人!那个sè鬼视妾如命,已经发来了传信符,你要老娘怎么办?”
韩落雪手指许晓冬,大发雷霆,一如岩浆喷涌,滚滚不绝,要焚尽万物,淹没一切,态度之强势,所谓世间凌夫悍妇,莫过于此。
随即,不待许晓冬反驳,她的目光越过他,投向一直正身而立的袁行,同时一股凝元中期的无形威压,勃然而发,直接碾压过去,清冷出声:“老娘的家丑,你看够了没有?是否觉得津津有味?”
袁行原本旁观一切,心里对韩落雪的变化无常暗暗惊讶,此时陡然遭受逼迫,开光诀沿左右两脉自行运转,堪堪抵住韩落雪yín威。
而几乎忘了袁行存在的许晓冬,见师父终于转移视线,对袁行发飙,不由死灰复燃的双目一亮,当即手指袁行,要揭穿他的行径:“师父……他……他……”随后见袁行强运真气,脸上青光一阵闪烁,露出一张自己似曾相识的脸庞,又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盯着袁行,想要记起他的身份:“你……你……”
恢复本身面容的袁行,不理会膛目结舌的许晓冬,艰难地躬身作揖:“雾隐宗制符弟子袁行,见过师娘!”
韩落雪乍一闻言,面sè一动,不过威压依然牢牢锁定袁行,肃然问:“为何叫我师娘?给老娘讲个明白!”随即见到袁行腰间的那枚玉佩,花容瞬间失sè,她右手一探而出,掌心蓝光闪烁,将那枚玉佩当空摄取过来。
韩落雪仔细观察了玉佩一眼,目中闪过一丝恍惚之sè,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竟然缓声问:“这枚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中?”
袁行边苦苦抵抗威压,边掷地有声道:“此乃家师刘千崖之物!”
“她果然还没死!”韩落雪闻言,这才收回威压,并将玉佩收入自己储物袋,举步而行,“跟老娘过来,有事问你。”
“是。”周身变得轻松的袁行恭敬应了一声,跟在韩落雪身后。
依然坐于廊道上的许晓冬,望着韩落雪袁行两人的背影,脸上惊魂未定,随即眼珠子频频转动,不知在思量什么。良久后,他长笑一声,站了起来,双手来回扫着屁股,状若疯癫。
“哈哈,没错,就是这样!真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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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糊院,一间厢房中。
一张靠背玉椅的椅座上铺有雪白的带毛兽皮,韩落雪坐在上面,一言不发,玩味的目光打量着袁行,嘴角时而带着迷人浅笑。
袁行恭敬地站在她身前半丈处,微微垂首,面sè平静,但心里却在暗暗沉吟,韩落雪自从进门后,便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也不知是何用意?
足足一炷香的工夫后,韩落雪才含笑出声:“呵呵,小伙子的定力不耐嘛,比许晓冬那个废物强太多了。一提起许晓冬,老娘就来气,迟早将他赶出米湖陵!”
袁行依然没有出声,不过么心里却突然一动。
韩落雪单手掐诀,一道细微蓝芒激shè而出,没入门上的法纹中,木门蓝光一闪,顿时向内打开。与此同时,躲在门外偷听的许晓冬扑到于地,发出“哎呦”一声惊叫,接着就要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给老娘趴在那里!”韩落雪一声清喝,见许晓冬不敢动弹,又问:“为何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外,想偷听吗?”
许晓冬急忙辩解:“不是的,师父,我……我……”
韩落雪猛然站起,几步跨到许晓冬身后,就着他的臀部,狠狠一脚踢出,“给老娘滚回去修炼,整rì就会惹麻烦。”
许晓冬如蹴鞠般,果然在空中滚了两圈,随后重重砸在过道上,叫出一声“哎呦喂”,直接落荒而逃。
第14章 韩落雪(下)
“昨rì在落红岭大肆破坏的人,就是你吧?那片红枫林,乃老娘当年和刘老千亲手所种,你的胆子倒不小。”韩落雪重新就坐,冷冷发问。
袁行恭声回道:“是的,不过那是弟子在情急之下,为了早点见到师娘,才会做出的唐突之举,望师娘海涵。”
“哼。”韩落雪一挥手,声音低沉,“先不要叫我师娘,老娘听着别扭。自从刘老千离心叛异后,老娘与他再无瓜葛!”
袁行闻言,却昂首正sè道:“这是师父吩咐过的,弟子必须谨尊师命!”
“那你居心叵测的潜入雾隐宗,还带来了老娘的家传玉佩,到底有何贵干?若在世俗当中,此等窥视女子闺舍的行径,与那采花贼何异?”韩落雪目光凌厉,直逼袁行。
“想让师娘出手,帮助弟子诛杀薛媚儿,为师父报仇!”这句话袁行酝酿已久,此时说来,神情肃穆,目光坚决,声音斩钉截铁。
“那只sāo狐狸?莫非刘老千那次真出现了什么变故?”韩落雪目光一凝,流露出一丝恨意,“你且细细道来,从十年前,刘老千和薛狐狸失踪时说起。”
袁行思量了一会,方娓娓道:“具体经过,弟子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师父和薛媚儿一起寻找宝物那次,虽然师父最终取得了宝物,但却被心有贪yù的薛媚儿击破丹田,后来师父侥幸逃脱,从此沦为一名凡人。六年前,弟子与师父在壬国的七里乡相遇,有幸被师父传授道法,并领命前来雾隐宗,为师父报仇。”
“七里乡?”韩落雪眉梢一挑,上身前倾,酥胸饱满,“难道你是小寒村人?”
“弟子修道前正是小寒村的一名猎人。”袁行望了韩落雪一眼,“恳请师娘能够帮助弟子,除去薛媚儿。”
“报仇一事,暂且不提。”韩落雪不觉提高了音量,“我且问你,刘老千除了给你老娘的家传玉佩,还有什么东西?”
袁行神识一动,顿时一套阵旗和一副弓箭飞出储物袋,落到韩落雪身前,“师父赐下的宝物仅有这些。\/\/..\/\/”
韩落雪的目光淡淡扫了下阵旗和弓箭,顿时冷笑道:“刘老千对薛狐狸的恨意不浅啊,居然掏出了棺材本。‘迷影幻心阵’倒也罢了,‘青灵弓’和‘乌魔箭’这对古宝,当年老娘有心想要一套,刘老千藏着捂着都舍不得,后来却送给了那只sāo狐狸。哼,他简直罪有应得。倘若你小子报不了仇,便让他刘老千死不瞑目!”
袁行补充了一句:“师父的丹田就是被这副弓箭所毁。”
“哈哈哈,报应啊!”韩落雪仰天长笑,畅快淋漓,笑声中包含浓浓恨意,“把这些没良心的东西收回去,老娘瞅着碍眼。”
袁行神识一起,当空悬浮的两套宝物自行飞回储物袋,正想询问薛媚儿的下落,韩落雪又问:“刘老千既然想要老娘替他报仇,难道就没有给你其它东西?”
袁行闻言,心中一动,当初贾老所给之物,对报仇有用的,确实只有那两套宝物,至于那张纸笺的内容,却不好让韩落雪知晓,当即正声道:“回师娘的话,没有其它宝物。”
“臭小子,你就跟刘老千一副德行,心眼多如冒汗,不合老娘口味。”韩落雪粉手一拍膝盖,脸有怒sè,“你若再不实诚,报仇这档事,老娘就撒手不管了。”
袁行暗叹一声,无可奈何地取出那张纸笺,递了过去,“师父当时还交给弟子一个锦囊,里面装有这张纸笺。”
韩落雪左手伸出两指,轻轻夹起纸笺,右手伸出,在袁行脸颊拍了拍,眉宇间笑意盎然,若许晓冬在此,只会觉得满室生chūn,醉人心房。
“你叫袁行是吗?老娘有点喜欢你了,有时心眼过多,反而提心吊胆,累得慌,不如老娘这般痛快,活的也自在些。不过,你怎么知道,老娘刚才不是诈你呢?”
美人在前吐气如兰,弄姿作态,血气方刚的袁行自问做不到无动于衷,当下垂着眼皮,装作视而不见,以免露出更多破绽。
“且让老娘看看刘老千的锦囊妙计。”
韩落雪捻住纸笺一角,轻轻一抖,纸笺顿时竖展开来,随即左手食中二指夹住纸笺上端,拇指和无名指捏住纸笺下端,目光就着上面行笔匆匆的字迹扫了一遍。
袁行立即一抬眼皮,注视着韩落雪的反应,发现了她在迅速看完纸笺内容后,左手不禁微微一抖,同时长长的睫毛连续闪动了数下。
韩落雪若无其事地将纸笺收入储物袋,随即打量了袁行一眼,淡淡道:“原来刘老千传授你道法之后,竟然没有教你修炼,想来你一路摸索着前进,挺不容易的吧?”
袁行平静道:“师父能传下道法,已是弟子莫大福分,岂能再三奢求?”
“呵呵。”韩落雪轻笑一声,“你小子就不要为刘老千遮丑了,老娘和他相处百年,连他臀部一抬放的是响屁还是臭屁都了如指掌,你修炼了哪一部功法?”
袁行简短地回道:“《炼气诀》。”
“呵呵,果然如此!”韩落雪身体一动,双腿搭在一起,“这种远古时代的五行功法,刘老千也敢传授给你,端的是没安好心。实话告诉你,《炼气诀》的那枚玉简,还是老娘和刘老千当年行走江湖时,在一条古董街上淘到的。一开始,我们修炼的也是《炼气诀》,后来在得知五行功法的弊端后,都改修了单属xìng功法,想必你小子也是如此吧?”
“弟子至今修炼的,依然是《炼气诀》。”袁行摇摇头,心里有些意外,韩落雪所讲的这点,与贾老当初所言根本不同,而韩落雪在读过纸笺后,似乎说的都是实情,但他也不愿错失良机,当即问:“敢问师娘,这部功法有何弊端?”
“多了去。”韩落雪侃侃而谈,“对灵根的要求高,对灵气的需求量大,且进阶速度慢,最重要的是,在引气期无法孕育神识。老娘看你已有了神识,不知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袁行道:“弟子按照现今的修炼方式来修练。”
“此举另辟蹊径,不错!”韩落雪目中露出了一丝赞赏之sè,“不过那灵眼之果竟然能塑造灵根,老娘当初刚从葛长老那得知时,还半信半疑,如今看来确有其事了。修真一途博大jīng深,或许我等终其一生,也无法窥得一二。”
袁行心里一动,想到了自己入门比试后,在一步阁见到的葛老,“师娘,您说的葛长老,可是开设了秘辛阁的葛老?”
“正是。”韩落雪肯定道,“刘老千最后离开宗门时,曾向葛老咨询了灵眼之果的相关信息,你也可以到秘辛阁问问。至于刘老千想让老娘收你为徒,你小子就别指望了,老娘之所以收下许晓冬,乃是另有用意,老娘今生都不会再收徒弟。再说,许晓冬那个窝囊废,已经够老娘头疼了,若是再加上你,老娘还不趴着过rì子。rì后的修炼方面,你好自为之,有问题也可以前来询问,老娘会给你一张米湖院的入阵符。”
“那报仇一事,师娘您看……”袁行缓缓问。
“刘老千当年甩手而去,何曾想过老娘的感受,如今反倒要老娘替他报仇,简直痴心妄想,老娘修道百余年,也没有亏欠过他一丝半点。”韩落雪冷淡地摆摆手,随后又风情万种地瞟了袁行一眼,话锋一转,“不过嘛,帮你除去薛狐狸这个祸害,老娘倒是愿意出手,就冲着她当年将刘老千迷得神魂颠倒,抢走老娘的心爱男人,也要将她碎死万段,亲手丢入米湖喂鱼。”
袁行趁机问:“那薛媚儿现在何处?”
“自从那只sāo狐狸和刘老千携手去了一趟绝望森林后,从此便杳无音讯,老娘当时以为他们私奔了,为此还气恼了好一阵子。”韩落雪轻叹一声,“这些年,老娘也在暗暗打探他们的踪迹,可惜音讯全无,没想到竟出了这档变故,而刘老千却独自回到了小寒村。”
袁行又问:“那弟子若要找寻薛媚儿,该从何处入手?”
“你小子着急个什么劲?薛狐狸此时的修为恐怕已进入凝元后期,即使让你侥幸遇到,也是自寻死路,当务之急是先将自己的修为提高,免得rì后行动时碍手碍脚。”韩落雪停顿一下,随即突然心头一动,又道:“莫非刘老千对你使用了要挟手段,你才如此急不可待,别跟老娘说什么尊师重道,老娘不吃这一套。”
随着交谈的深入,袁行逐渐感受到韩落雪话语中的坦诚,是以此时倒没有丝毫隐瞒:“弟子的一名异xìng兄弟被师父用药所制,弟子也发下了引魔血咒,必须在十年之内为师父报得大仇,同时返回,为兄弟逼毒。”
“十年?亏他刘老千说得出口,当年就老谋深算,心机沉沉,老娘最看不惯他这点,你还有多长时间?”韩落雪面如寒霜。
袁行苦笑一声:“仅四年有余。”
“你小子也不用丧气,只要能找到那只sāo狐狸,老娘随时都能击杀她!好了,你先回去吧,这张入阵符和传讯符给你。”韩落雪神识一动,两张符箓飞到袁行面前,“一有sāo狐狸消息,老娘会用传讯符通知你,你从正门处出阵。”
“多谢师娘,弟子先行告辞。”袁行接过符箓,拱手道谢一声,走出韩落雪已然掐诀打开的房门。
来到米湖院正门处,袁行手持入阵符,发出一道青光,shè向门上符纹,顿时门上出现一道蓝sè光幕,继而他上前几步,跨入光幕,身影随同光幕一闪而逝。
幻阵外,袁行的身影出现在湖泊边,目光四下一扫,面上不由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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