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2 林蔚然Time(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换个角度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赵恩成如愿以偿的继任sbs台长,身份的水涨船高并没有让他忘了本,他一直在等着还债,哪怕他不知道林蔚然什么时候会来要债。
现在机会来了,身为韩国广播协会荣誉理事赵恩成要对一份股份转让申请进行表决,并以sbs台长的身份对这次股权转让做出表态,拿着昨晚刚写好的讲稿上了台,自诩见过世面的赵恩成不免也紧张起来,韩国贸易委员会、公平交易委员会、文化传播协会,以及证监会等等监管此次交易的部门长官此时都坐在台下,比这阵仗更大的也就剩下汝矣岛的国会听证了。
一家电视台终究不是菜市场上明码标价的日常用品,即便林蔚然私下已经和李生平达成了对赌协议,在这里被做出不利裁决,也只能夹着尾巴偃旗息鼓。在通话中林蔚然胸有成竹的态度让赵恩成吃下了半颗定心丸,还悬着的那半颗心无非就是因为林蔚然的急切,这位注定会成为更大舞台上主人公的贵人还是太急躁了,在这看似即将风平浪静,其实暗流还再涌动的时候贪功冒进,可是容易被人当成靶子打的。
赵恩成心里念叨的不少,手上的动作却是一丝不慢,他打开讲稿,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张嘴之前还在犹豫,张嘴之后却心想算了,那个段位的博弈不是他能参与也不是他能干涉的,再者说,林蔚然的大靠山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回国。有这位撑着,哪用的着他操什么心。其实直到表决结束赵恩成都不知道,林蔚然此次收购。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
数小时后朴槿惠走出海关,诺大的汉城机场此刻寂静无声,夜半走凌晨回,自从成为了政治明星,朴槿惠少有这么锦衣夜行的时候。机场方面为了表达重视特别派出一行二十余人的队伍进行迎接,不想被空旷的背景一衬,反倒更显萧条。
“长官您辛苦了。” 打头的男人身材微胖,没有中年成功人士的大腹翩翩,面容更是难得中正。本有点献媚的口吻被这张脸一衬立刻便不卑不亢,身后打瞌睡的迎接队伍也有了点精神头。
“是我让你们辛苦了。”朴槿惠一脸无奈。
“长官这说的是哪里话,您为国家操劳,我们为你服务也是应该的……请这边走。”男人让出一步,却不想朴槿惠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男人心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或者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却见到朴槿惠和旁边辅佐官耳语一句,之后更加和蔼的对他说了句。
“等一下吧,我得谢谢你们。”
男人有些懵了。或许是因为朴槿惠的笑容太过和蔼,让他一时间弄不清这是下一届总统大选的候选人,还是邻居家刚出了院门回来的老太天,当朴槿惠真的把一份北京烤鸭放在他手里的时候。他更加诧异了。再抬头,他看到朴槿惠亲自把一份份烤鸭送到迎接队伍的每个人手中,一开始有人还拘谨的推辞。连连后退,朴槿惠却直接弯腰钻过隔离带。亲自把烤鸭塞到了人家手中。
“如果有记者在我就不能这么送了。”送完了最后一份,她笑着说道。
欢迎队伍里所有人都懵了。他们看着手上还没有撕掉价格签的烤鸭,又看向露出妈妈般微笑的朴槿惠,东西真的不贵,人民币也就不到六十块一只,东西也不好,撕开热一下就能吃,充其量算是个速食鸭,可这份心却让每个人心里都暖暖的。
朴槿惠的辅佐官上前告诉朴槿惠该走了,临行之前朴槿惠还微笑着跟这些人挥手道别,人们不由自主的迈开步子跟了上去,一直到朴槿惠走进特别通道,他们往里面看着直到再见不到朴槿惠的人影,抱了抱怀中的鸭子,跟旁人说了句。
“她真不一样。”
“恩,我见过那些人,她不是作秀。”
算是接了个麻烦事儿的中年男人没那么容易被洗脑,可他那颗因为现实麻木不堪的内心也产生的动摇,他走在前面给朴槿惠带路,看看手上的鸭子,又听听朴槿惠的脚步声,他开始疑惑了,觉得这个世界上或许还真有朴槿惠一样的人,跟妈妈似地。
“请慢点。”
朴槿惠开了口,男人吓了一跳,他看到朴槿惠疲惫的表情,注意到他脸上和自己母亲一样深刻的皱纹,他连连说着对不起,朴槿惠反倒微笑着安慰起他来。
“没事儿,是我有点累了,人老了,身体就不行了。”
男人沉沦了,他想起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回家了,自打父亲死后母亲就一直一个人独守空房,找他回去吃饭,他也只会说忙。男人放慢了脚步引着朴槿惠一行往外走,他走到了朴槿惠身侧,注意到朴槿惠脸上的拿到伤疤,他想起了有关朴槿惠的故事,父亲被刺杀,年纪轻轻的就流离失所,投身政治后在一次亲民活动中也被人用刀刺伤了面部,那刀差一点就捅到了她的脖子上。
那人真该死。
男人如此想着,开始站在朴槿惠一边了。
通道不长,可一行人却走了七八分钟,路上朴槿惠和男人开始闲话家常,即将分别男人还有点不舍了,此时一直跟在朴槿惠身边那个叫做郑道准的辅佐官脸色苍白的拿着电话上来,男人心中咯噔一下,想着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长官……”郑道准举着手机,声音发颤。
朴槿惠平淡道:“怎么了?”
郑道准结结巴巴道:“林,林蔚然收购了sbs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男人自然和朴槿惠拉开了一些距离,内容没听清,却注意到明显改变的氛围。一定是出大事儿了。
“是吗?我知道了。”朴槿惠轻描淡写说道。
郑道准心慌意乱的絮叨着:“广播协会几个小时前刚进行的紧急表决,以十一比七的票数通过。现在已经提交证监会审核了,长官。我们现在不能……”
“我说我知道了。”
郑道准被打断,他抬头近距离看到朴槿惠的笑脸,他的手在朴槿惠手中,他能感觉到朴槿惠手掌中温和的温度。
“现在我们先回去。”
郑道准傻了一般点着头,念叨着回去,回去。
“辛苦你了。” 朴槿惠到男人面前,微微鞠躬:“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男人连连摆手:“能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好,您慢走。”
男人看着朴槿惠一行上了车。原本加班到凌晨的抑郁也被朴槿惠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他觉得要投票就应该给这样的人投票,因为这样的人真像是妈妈一样。坐在车上的,妈妈一样的朴槿惠正闭目养神,她的另一个儿子郑道准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可这真的不能怪他,谁知道林蔚然这个不要脸的居然真就这么把sbs的股份给收购了,他是个中国人啊,广播协会的那帮人就算是都傻了也不可能支持这次交易啊。林蔚然之所以能买到这些股份,还不是因为朴槿惠?因为这位总统候选人亲自到中国敲定了仁川扩建工程,而主持仁川扩建一部分的林蔚然也就被看成了朴槿惠的左右手?
这是一次政治站队,这次投票充分说明了朴槿惠是如何的众望所归。为了竞选而试图控制媒体是这个年代任何政治人都应该去做的事儿,可林蔚然做这些非但不是为了朴槿惠,他中国人的身份还让朴槿惠授人以柄了。
“长官。我们下个月的党大会发言是不是要改一下,您的政策本就亲中。继续这么下去,我担心您会成为亲美派的靶子……”
朴槿惠闭着眼睛打断道:“林蔚然。让我见见吧。”
郑道准吃了一惊:“啊?”
朴槿惠睁开眼睛,和风细雨道:“上次你去见了高棉药没什么效果,这次还是让我亲自见见林蔚然吧。”
郑道准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跟在朴槿惠身边这么多年的惊讶告诉她,别看朴槿惠是个女人,别看她总是这么和风细雨温文尔雅,这位长官一旦发起怒来从不是破口大骂,而是直接行动,干干净净的永绝后患。
郑道准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拨打林蔚然的号码之前他用深呼吸稳定了情绪,他怕他会大骂出口,骂林蔚然是个给鼻子上脸的王八蛋。结果林蔚然接起电话的第一句就让他差点破了功。
“把电话给长官吧。”
郑道准心底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还是把手机交给了身旁的朴槿惠。
“顾寰找到了吗?”
电话这头,身在日本的林蔚然愣了下:“还没有。”
“他……你继续找吧,找到了也通知我一声。”朴槿惠用叹息的口吻说道。
林蔚然不得不沉默片刻平复情绪,朴槿惠不是李生平,更不是尹钟斌,他组织了一下措辞,缓缓道:“我已经申请加入韩国国籍了……”
“工作的事儿回头再说。”
朴槿惠的打断让林蔚然愣了下,“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别找了,立一座衣冠冢也好,还是你想怎么做也罢,逝者已矣,你不能让他走都不安心……他是为了你死的,你怎么也要让他死得其所吧?”
林蔚然完全没有想到朴槿惠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愣愣的听着朴槿惠和风细雨的劝说,真的听到了心里,直到这一句死得其所林蔚然才惊醒过来,下意识出了一身冷汗。
“我明白。”他说:“电视台的事儿可能带来一些麻烦,不过我会自己处理干净。”
“我知道,你一向手脚麻利,不会留麻烦给我。”不知道是不是林蔚然的错觉,朴槿惠的声音有点冷清了。两人都沉默了一阵,是朴槿惠先挂断了手机,林蔚然猛然间发现前几次应付朴槿惠对方都是留了手。只等着他露出破绽,才会迅猛一击。
朴槿惠放下手机后闭目沉思。片刻后,吩咐道:“你去盯着高棉药。惊动了也别紧张,看着他就好。”
郑道准连连点头。
朴槿惠又吩咐:“另外准备一下,对野党候选人的身份调查加快速度和力度,也帮我约见一下郑梦准代表……还有郑梦九。”
郑道准问:“郑梦九?”
朴槿惠轻声道:“林蔚然我是管不住了,看样子,朝野两党都要因为这个林蔚然不消停了。”
郑道准愕然的睁大双眼,搞不懂这个刚刚发迹不过几年的中国人为什么能如此强大,是心志坚定又天道酬勤?还是说他比所有人都聪明,比所有人都敢赌?都不是。聪明人不会在坐等天上馅饼掉进嘴里之前试图掀翻了餐桌,赌徒不管赢了多少次,也终究会有一次输掉所有。郑道准想不通更想不透,不过他心里明白,这辈子,他是没机会指着林蔚然的鼻子,骂是他是白眼狼,王八蛋了。
东京的天比韩国早亮一个小时,早餐被服务员送来。林蔚然随即拨通手机给一个比他更唯利是图的男人。
“老板?”
“可以了。”
“就等你这句话呢。”
林蔚然放下手机,整个人靠在沙发里。
得到了林蔚然首肯的吉利斯同样放下手机,他身后站着一群成分复杂的男男女女,他们全都是西服革履。面色严肃,凑在一起更是把身上的那个干练和专业集合放大开来。
“”
吉利斯下达了英文指令,整个并购团队开始运转。所有人各司其职,精密的好像一架机器。全世界涉及金额最高的互联网企业并购行动。看着忙碌起来的手下们吉利斯轻轻吹了声口哨,也就只有在商业还不那么商业的国度。才能让他找到这种刺激了。
nhn,日暮西山,不亲自操作这价值超过二百亿美元的庞大机构,就不会知道其中的而艰辛,当然,这个世界仅存的公平之处就是如果你足够幸运,你的付出必定会给你带来成正比的回报,而这份回报的最大体现就是当你拖着氧气瓶穿过人们为你排起的欢迎长队时,你在他们眼里依旧是个巨人。
林蔚然曾经断言自己活不过三年。
他说对了。
已经被下了最后期限的老人进入总部大楼时,他的长孙就在他身边,和时下那些喜欢用炫耀财富来高人一等的年轻人一样,老人的孙子也是这种没用的人,这种没用的人只会对着比他更有钱或者能给他更多钱的人低声下气,老人的孙子也没有例外。
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你创造了多少价值,而不是你消耗了多少价值。
老人想把这句话言传身教给身旁的子孙,只可惜没人能听的进去了。
吉利斯在电梯外对老人鞠躬,对于这些白手起家的创业者吉利斯总是保持着尊敬,因为他们生活的时代创业就等同于在浩瀚的美国西部搏杀一样,能活下来的都是值得敬佩和学习的人。双方没有交谈,一行人很快到了会议室,事关两家加起来超过三百亿美金市值的并购本应该更流程化一些,有数不清的会议和盘算,也有漫长到好像没有尽头的谈判和协商,动辄数月到一年甚至数年的时间会磨光任何一个人的耐性,只剩下一帮对数字麻木的税务律师。
可这次不同,吉利斯没打算花费那么长的时间来促成此次合并,在这一点上,他跟林蔚然一拍即合,所以他把没有任何意义的会面变成了一次谈判,而且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股权交换,资产结构调整,最关键的是董事会构架调整,nhn以及新韩拥有的全部核心技术跟版权都要进行统一管理,never方面的股权分红以及盈利nhn可以独享一年,但如果出售这部分股份,双方将拥有同等的,分配收益的权利。”
吉利斯顿了顿,继续道:“新韩it所得全部利润新韩同样独享一年,一年之后按照百分之五十,随后每年递增百分之十的程度与nhn共享。除去新韩it外,nhn股东不得对新韩董事会的任何决策进行干预。至少在两年之内。”
条件还有很多,吉利斯挑选了其中最关键的。也是最难商谈的,nhn与新韩的合并与广义上的并购不同,更像是未上市企业的合伙人制度,在彻底达成并购之前,说是一家人,不如说是合伙人。
老人沉吟着,他身旁的年轻人倒是有些坐不住了,摸不清爷爷想法的他似乎是想宣示自己的存在,直接问道:“林蔚然为什么不来?”
吉利斯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年轻人感觉受到了冒犯,却也没傻到掀桌子,只是小声对老人说道:“爷爷,看来林会长现在没什么时间,我们不如等林会长来了再谈。”
“白痴。”吉利斯嘀咕道,声音不大,却刚好够让年轻人听到。
“你……”
“好了。”老人摆了摆手,拿起氧气面罩吸了口,“听说林会长的朋友不幸去世了。请帮我转达一下我的哀悼。”
吉利斯点了点头,年轻人虽然一脸不忿,却也没再开口,按照他这个阶层二世祖所配备的标准智商。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嘴,反正两家集团合并的过程注定无比漫长。早晚有他解气的时候,可他没有想到。吉利斯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吉利斯身体前倾,用十分礼貌的口吻说道:“对于一家以互联网为核心的集团来说。创新是唯一的竞争力,我并不否认nhn在互联网时代初期的成功,但恰恰因为你们成功后走了企业规模化的老路,nhn已经丧失了在世界舞台上的竞争力,内部派系让你们在争权夺利的时候只能借助于工会的影响力,而工会的漫天要价让nhn不断砍掉研发资金,你们现在正在衰落,相信你们也能感觉得到,新韩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内成为如今的规模并不是全部因为政治原因,它的理念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拔尖的,如果nhn再不注入类似新韩这样的新鲜血液,那它也就只剩下三年了。”
“危言耸听。”年轻人还是出了声,吉利斯却依旧看都不看他一眼。
老人放下氧气面罩:“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是做互联网出身,但我学了很多,可是有一点你们这些美国人从来都不理解,东西再好,不是我的,那就没用。”
“我理解,所以我有你们不会拒绝的条件。”
“什么?”
“林蔚然不会再担任新韩会长。”
老人一愣。
吉利斯确认道:“林会长会在半年之内辞职,但他不会出售手中的股份,但为了保证他的利益,nhn董事会必须签署一份协议,如果有人意图稀释林会长手中的股份,就必须给出两倍于市场价格的赔偿。”
老人思考着,他拿起氧气面罩一口一口吸着,决定已经很明显了。
数日后,日本,林蔚然得到确认短信的时候正在港口,东京富人湾的瑰丽风景并没有让他心旷神怡。有吉利斯处理此次并购,林蔚然亲赴日本是为了断绝后患,读卖新闻的关键报导让他之前的布局功亏一篑,即便这次应该不会受到来自日本的搅局,可林蔚然却不想冒险。
“会长,他会不会不来了?”亲自负责了联系的李旭担心道,毕竟距离约定时间已近过了一个多小时。
“耐心点……我进去一下,你继续等。”林蔚然说着走向后面不愿的游艇俱乐部酒吧,在确认孙正义本尊之前,林蔚然都没想到他能轻松约见这位曾今跟比尔盖茨竞争世界首富的男人。
软银,比起三星,微软这类世界闻名的大企业,这家来自日本的风投上市公司同样名声不菲,它的创办人孙正义是名副其实的天才,还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就赚到了他的第一个一百万美金,此后更是一路顺风顺水,98年美国互联网泡沫的破裂让这个正跟比尔盖茨竞争世界首富的男人损失了百分之九十的身家,面对记者的采访他的回答是我的目光领先了这个世界十年,十二年后,facebook告诉了全世界网络社交这一名词,而在十二年前另孙正义折戟沉沙的众多股票中,有超过一半是网络社交的先驱。
失败后的孙正义并没有停止对互联网的投资,他把目光从美国转移到亚洲,部落格,never,阿里巴巴,腾讯,等等互联网企业都有孙正义的身影和金钱,他以敏锐的目光成为了亚洲互联网产业的神,他每到一地,排队约见他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卫生间,林蔚然站在小便池前思考着孙正义的过往,直到一个矮个子男人站在他身边,林蔚然看过去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矮个子男人跟他对视,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林蔚然收回目光,下一刻便惊觉,他重新看向这个个子很矮,同样在解手的男人,无法想象自己跟孙正义居然会在这样的时候见面。
“医生说小便的时候紧张对身体不好。”孙正义说道,斜着眼睛往林蔚然下三路瞟了瞟,“你完事了?”
林蔚然没跟着孙正义的节奏:“读卖新闻那事儿是你?”
孙正义有些扫兴,“是我。”
林蔚然真的不解:“为什么?”
孙正义很认真说道:“我喜欢新韩。”
林蔚然瞠目结舌,只能看着孙正义表演:“三星想收购新韩,这对我是个机会,你不想卖给三星,我知道,所以你会反抗……你的布局不错,如果成了李健熙真会偃旗息鼓,可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没机会了,所以我出来搅了局……到时候你不想卖股份给三星又争不过三星,我出现,你就可以把股份卖给我,对付一个李富真我没问题,李健熙也不会在传位的时候惹上我。”
林蔚然苦笑:“就这么简单?”
孙正义提上拉链:“能有多难?等你跟我一样有钱你就知道了,返璞归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孙正义走出卫生间,林蔚然跟了上去,两人来到洗手池前,各自打开了水龙头,孙正义用完了洗手液然后递给林蔚然,林蔚然挤出一些,放在一边,两人认认真真洗完了手,孙正义先到了烘干机下,所以林蔚然需要排队。
孙正义说:“我们合作吧。”
林蔚然说:“好。”
六月三日,两则重磅消息在韩国财经界掀起轩然大波,和记黄埔确认投资仁川扩建是一,新韩与nhn正式进入并购流程是二,隔天,韩国第四大报纸‘每日经济’突然宣布为应对新媒体时代大潮决定改组资产,三天之后,新韩宣布对‘每日经济’启动收购计划。
六月十日,韩国abc广播协会宣布同意泰山集团将旗下百分之二十的sbs股份出售给金潮控股,当人们发现这家金潮控股的当家人是林蔚然时,也注意到它的前任ceo,一个叫顾寰的中国人。
六月十六日,新韩jp成立,line在日本正式上线,孙正义出席了新韩jp的开业仪式,并宣称会与新韩进行更多,更有利的合作,隔天,林蔚然的国籍审批经过超级加速被顺利审批下来,他成为了韩国人。
六月十七日清晨,窗外阳光明媚,李健熙坐在餐桌前打开一份报纸,当他读到那占据了整整一个版面,被冠以亚洲默多克夸张标题的报导时,他突然发现,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巨人。(未完待续。。)
773 铜墙铁壁
新韩传媒改朝换代了,现在该叫新韩帝国了,人们诧异的看着这家新兴企业破茧成蝶,跟着它的创始人一起,一遇风雨便化龙了。融资,并购,拓展,企业成长三步走被林蔚然短短几个月内轻易完成,有人想这可能就是厚积薄发,可再想想新韩短短几年的创建历史,这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时代真的变了,已经习惯于财阀这种特有体制的韩国人终于因为林蔚然感觉到了世界的变化,年轻人开始推崇这个刚刚加入韩国国籍的中国人,印有林蔚然模样的杂志和报纸都开始热销,韩国各大院校也开始不断发来邀请演讲的申请,早些年林蔚然在东国大学进行的那场私下授课也变成传授成功绝学的演讲了。
已经成为互联网时代进入韩国标杆人物的林蔚然一下子像个当红明星了,不知道经过多少手杜撰的‘林蔚然名人名言’先是在网络社交圈内疯传,短短一个小时后就登上never排行第一名,而林蔚然这个名字也几乎成为经济分析家,经济学教授,还有妄图在金融圈内骗吃骗喝的人们的口头语,一时间,好像整个韩国的人都开始说起林蔚然了。
当然,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对,在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林蔚然是值得学习的榜样时,终于有人站出来宣扬自己的特立独行了,林蔚然的成功无可指责他们就指责林蔚然的品德,除了姜敏京外和绯闻没什么的缘分的林蔚然不下流好色,他们就开始指责林蔚然的为富不仁。加入了韩国国籍的林蔚然已经可以算是韩国人了,他们依旧指责林蔚然的中国出身。新韩原始投资中大半是来自中国的投资被人扒出来了。他们就开始说林蔚然不过是中国投资人的代言人,就是他把韩国人的钱都给中国人赚去了。
纷纷扰扰。五花八门,大众的关注一旦集中,就不会轻易消散,自打做事业开始林蔚然就没这么有名过,如今黄袍加身,外界的诸多纷乱也就成了敲锣打鼓一样的热闹了。真正有见识的人都在等,他们等着林蔚然从日本回来,一天等不到,就两天。两天等不到就三天,林蔚然在日本的时间越长越意味着他能带回来越大的惊喜,他们等着林蔚然回来接收属于他的荣誉和祝贺,不管平面还是电视,总编辑们桌上都摆着一份关于林蔚然的采访计划,他们将以最绚丽的辞藻来迎接这位传媒大鳄,谁叫他被称为‘亚洲默多克’呢?
可等啊,等啊,林蔚然就是渺无音讯。等到街面上林蔚然自传的盗版书都开始热销了,等到伪造林蔚然自传的那个人都被抓住了,林蔚然还是在日本。人们纷纷致电新韩询问林蔚然何时会回到韩国,得到的回答却只有一个。目前林蔚然没有回国的计划。
“林先生请稍等。”
身穿和服的年轻女孩恭敬出门,只围着一条浴巾在下半身的林蔚然还有些尴尬,他跨入温泉。在有些发烫的石阶上坐下,看着雾气缭绕的精致陈设。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这是一幢温泉别墅,属于有钱也得排队买的那一种富人专属。购买条件简单到令人发指,只要等这别墅的上一个主人破产或者出售,你再买过来即可。要说只是有钱或者还没能加入到这些顶尖富豪的交际圈,那也就只能看看,然后再拼命的往上爬。
“喜欢吗?”一阵平和、放松的声音传来,孙正义说着跨入温泉,和林蔚然一样坐在发烫的石阶上。和露出整个胸膛的林蔚然不同,孙正义刚刚坐下,水面就已经差不多能接触到他的下巴。
“没什么感觉,我好像还没精力去研究这些喜好。”林蔚然回答。
“你现在已经有这个精力和时间了,还有,喜好不是研究来的,而是感觉来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中间点,也不用强迫自己。”孙正义把气氛烘托的像是闲聊,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回韩国?”
林蔚然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在我姐姐那听到一句话,是问白骨精为什么要死。”
孙正义想了想:“西游记?你是怎么回答的?”
林蔚然说:“出身不好。”
孙正义哈哈大笑:“还真没说错,你不回韩国对了,你和李健熙怎么比?他死了,韩国要举国戴孝的社会葬,你死了,也就是上一下报纸头条,你现在的对传媒行业的影响力已经足够李健熙对你动杀心了,再按照规矩跟你玩,成本太大了。”
规则是维护体系的核心,这就是意味着为了维护体系的正常运转,规则可以被践踏,在国家体系之间这种践踏是战争,在商业体系之间,这种践踏也就是杀人了。
听起来或许天方夜谭,但商场如战场的老话也并非全是比喻,呆在日本的林蔚然能让李健熙鞭长莫及,可如果回去,结果很可能是最糟糕的那一个。
即便林蔚然在韩国家喻户晓,李健熙也并没闲着,亲自视察三星重工的隔天三星就向韩国国防部交付了上百辆装甲车的订单,而在日前的报表中,三星以超过百分之三十一的占有率,占据了全世界led屏幕全年销售量的庞大份额,韩国人或许有不少推崇林蔚然的成功,但却没一个会用三十岁的林蔚然和已经七十岁的李健熙比较,他们不单单差了世代经商的出身,和二十岁就开始经商的李健熙相比,他们更差了数十年的底蕴。
孙正义观察着林蔚然的每个表情,放弃是理所应当,继续执拗不过是螳臂当车,林蔚然每跨上一个层次都只会发现他的敌人越发不可撼动,如此还不放弃,那就只能送死。可林蔚然不能死。孙正义对这个年轻人寄托了庞大的商业计划,未来五年内他将在中国投资二百家互联网企业。林蔚然和他的姐姐林凌薇将成为他保障自身利益的最佳工具。
“放弃了?”孙正义问,可是没得到回答。因为林蔚然依旧一声不吭。就像是块儿石头,可石头都能被这温泉泡热,他又能坚持多久?
身穿和服的美丽少女回来,手中托盘上装的不是清酒,而是林蔚然的手机。林蔚然看了眼屏幕接起,本打算先安抚一下,却没想听到这样一句。
“允儿好像看出什么了。”
林蔚然愣了下,他突然发现他把除了顾寰意外的人都忘了,他坚持着自己的计划。安抚说等下再回电话,金泰妍在电话的另一头并不吭声,就像是无声的抗议,他只能说自己这边还忙,直到孙正义插了句。
“女人的等待都是有次数的,用完了,就找不回来了。”
林蔚然尴尬起身,孙正义看着他绕过和服少女走进屋内,孙正义好像孩子一样玩了潜水。让水没顶,再出来,如此重复了几次。
又一次出水,孙正义伸出手。身边一丝不挂的少女已经递上毛巾,孙正义擦了把脸,重新坐在发烫的石阶上。做生意到了他这个程度总要有点类似独门绝学的东西。大部分人说孙正义提拔年轻人。给年轻人机会,让年轻人为他赚钱;小部分人说孙正义贪婪冷血。涉及利益就是翻脸不认人,是个实打实凿的冷血怪物。其实别说别人。就连孙正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说他好的人他听了觉得自己没那么好,说他是冷血怪物他又觉得冷血怪物等级太低,可超越了冷血怪物又是什么?在商界,好像只剩下神了。
他看向身边的女孩用汉语问:“你们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女孩听不懂,只是对他忽闪着好看的大眼睛。
孙正义摸了摸女孩的头,叹气道:“对他来说你不行,只有他自己找到的才行。”
女孩依旧听不懂,却安静的呆在一边,像是被驯服的小猫咪。
出了别墅,林蔚然驾车一路即使,在日本的时间不长,可他却渐渐想起了自己忽略的那些人和事儿,心志坚定只是相对的,哪怕是机器,面对无法完成的工作也只能当机。
打倒李健熙,对林蔚然来说这就是无法完成的工作,越来越多繁杂的思绪就像是杂质一样绕在他的脑袋里,让他的头脑无法转动,他时常感觉自己就像是面对一座堡垒,他从手无寸铁到拿起了加特林和火箭炮,却依旧要面对厚实的铜墙铁壁。
武装自己,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但武装所需要的时间也让他的敌人更加强大,而当他把自己武装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也只能依靠时间来沉淀来消化,毕竟就算是天才拥有了一架战斗机,也要上百个小时才能把它开上天去。
放弃吧,在你还没有足够火力的时候,你的敌人已经瞄准了你,再有动作他就会扣动扳机。可每当林蔚然几乎决定要昧着良心,收下以顾寰的死换来的好处,偃旗息鼓的时候,他总会想起他对顾寰说的最后一句。
给他个痛快的。
让你放弃的理由你能找出无数个,可让你坚持的理由,却是最有力的那一个。林蔚然处于面对铜墙铁壁的苦思冥想之中,可他的大脑却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讯息,他越是集中就越是苦恼,他几乎忽略了身边的一切,可还是没有找到破局的良机。
而现在,他无法再忽略下去,他或许能为了顾寰拼到一贫如洗,却不想为顾寰拼到孤家寡人。他终究不是电影中犹如圣人一样的主人公,他只是个对不起很多人的男人,而他对不起的那些人,还需要他去做很多事。
下车之前林蔚然已经有了准备,他早不是单靠真挚不懂技巧也不懂浪漫的菜鸟,他能应付泪眼婆娑和百般埋怨,甚至能面对拳打脚踢和出言不逊,可他面对的是金泰妍,是穿着牛仔热裤加白色t恤,蹲在马路牙子边儿上,双手架起一只黑色贵宾犬,撅着嘴,皱着眉的金泰妍。
“它叫什么?”
金泰妍转头望去,只见林蔚然坐在马路牙子上,他的脸色有些疲惫,眉宇间似乎有化不开的郁结,他的眼睛看过来,眼神中带着歉意。
“考虑中。”金泰妍说。
“不是我的名字吧?”
“你没那个荣幸。”
“那我回头送你条大的,你这个就给我那条当粮食吧……哎你打人干嘛?”
林蔚然捂着肩头呲牙咧嘴:“完了,得去找医生看看了。”
金泰妍对林蔚然的蹩脚演技置若罔闻,狠狠握着小拳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戒备。
“你不喜欢就算了。”林蔚然服软。
金泰妍直接把黑色贵宾举到林蔚然脸上:“你给它道歉。”
林蔚然的眼睛越过黑色贵宾到金泰妍脸上:“对不起。”
金泰妍愣了下,紧接着站起身,一边嘀咕着没诚意一边抱着黑色贵宾往远走。
林蔚然跟着爬起身凑上去:“不是,我给它找个女朋友算是表达诚意行了吧?”
“我这个是母的。”
“那男朋友。”
“你是不是除了这个就不会想别的了?”
“不是诚意吗?要不你告诉我,什么算诚意?”
金泰妍停住脚,愣愣的看着林蔚然,她不说话,林蔚然也就没了油嘴滑舌的空间。要说嘴皮子上的功夫林蔚然学的挺快,和商业谈判什么的一通百通,比的就是谁更能忽悠,谁更不要脸。
两人沉默片刻,林蔚然上前,和金泰妍更加接近,黑色贵宾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大阴影呜咽了声,和它的主人一起抬头看向林蔚然。
金泰妍认真的问:“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咱们之间不说对不起吗?”
金泰妍靠上来,把头靠在林蔚然胸口:“因为在你这儿我不想做队长,只想做金泰妍。”
林蔚然环住金泰妍,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口中呢喃。
“我知道,我知道……”(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终于出来了,剧情线路也转过来了,更戏剧化,也没那么正了,感情线的问题应该能融入的更好,是思考方式的变化。
这一章依旧不是恢复更新,我会在有空的时候尽量码字,但年前这段时间我需要冲刺一下,不然回家之后交不了差,容易出问题,请大家见谅则个。
774 睡觉
黑色贵宾趴在超过这辆奔驰售价的豪华座椅上,这是从梅赛德斯德国原厂定做,千里迢迢跨过太平洋,之后被装在这辆平庸座驾上的。在新韩讨生活的人都知道,开顶级跑车在公司周围招摇的是韩唯依,开高级商务车的是专务或理事,如果你见到一辆貌不惊人的奔驰,那上面很可能坐的就是林蔚然,自打新韩创立之后的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会长大人就从没换过座驾,只有黄仁成知道那辆从国大华那传承下来的座驾,一直被林蔚然使用着。
林蔚然出了国,可那奔驰得留在韩国,新韩jp的员工们在新韩新生之际为林蔚然送上了一份礼物,是和韩国那辆一模一样的奔驰,里面配备了一模一样的座椅。他们眼中的林蔚然无疑是高大的,像是能看破万物的神,而他们则如同在神座下膜拜的信徒,只期待林蔚然的赏罚分明。
黑色贵宾艰难的舒展身体趴在窗口,可和它主人一样不济的身高让它只能透过车窗看到上面的日文牌匾,努力无果,黑色贵宾只能重新趴回到座椅上,有气无力的呜咽着。
“你不喜欢这个?”寿司店不大,但胜在做出来的东西韵味十足,自从来到日本之后林蔚然唯一一次跟孙正义共进晚餐就选择在这儿,一顿饭吃下来,哪怕是紧张到根本吃不下东西的林蔚然,也被柜台后满脸皱纹的师傅征服。
金泰妍看着那盘精致的寿司摇了摇头,刚想推辞。就注意到柜台后师傅停下的手,她想起在日本的用餐风俗,少女时代登陆日本之前可是全员跟礼仪老师学习过的,她知道在日本拒绝食物几乎是对厨师最大的不敬,她小小的尝了一口便立刻惊讶的瞪大双眼,她看向林蔚然,不敢相信这样的店铺里,有这样好吃的寿司。
林蔚然很是松了口气,给金泰妍添上另一份酱汁:“再沾点这个。”
看到金泰妍跃跃欲试,年迈的师傅重新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林蔚然笑了。看着进食的金泰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他在积极筹备一场自己打不赢的战争,他仓促的建立起一个并不稳固的帝国,他让自己的周围布满心怀不轨的野兽,他的目的是去击败一个虽然已经年迈。却仍然法力无边的神。
“我想留在日本不走了。”林蔚然突然说道。
金泰妍闻言抬头。她不解的看向林蔚然。唇边还有些许酱汁残留。
林蔚然帮她擦拭着:“想了想,留在这儿也挺好,我下一步的事业重心肯定是在日本。正好你也要来日本发展,我呆在这儿也能帮帮你。”
金泰妍没说话,只是看着林蔚然,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告诉林蔚然我知道,你说的你,指的是你们。
林蔚然想起了金泰妍打来的那通电话,电话里她只是说了一句话。
‘允儿好像知道了。’
他想起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女孩,一时间竟有些退缩了,他的希望是在日本用自己累积的财富过不用纠结的生活,可在这些个人感情的问题上,他面对的困难似乎比李健熙还要可怕。
两人沉默的吃完了饭,出了店上了车,金泰妍抱着自己的黑色贵宾坐在副驾驶上,林蔚然沉默的开着车,他们好像几个小时前刚见面一样,互相之间似乎都无话可说了。林蔚然注意到金泰妍低着头,黑色贵宾趴在她胸口上,往她的嘴唇上伸着舌头,林蔚然不知道哪来的脾气,下意识就想把这只黑色贵宾丢出行驶的奔驰,让它自生自灭去。
“今天去我那。”
林蔚然不等金泰妍同意就调转了方向,奔驰一路向着他下榻的酒店前进。金泰妍只是看了林蔚然一眼,之后还是沉默,不过她此时却抱好了黑色贵宾,不再跟它玩什么接吻游戏了。
打开灯,林蔚然走进房间,金泰妍抱着黑色贵宾跟在他身后,房间很大,十个人都显得有些空旷,更别说是两个人,他们进了房间之后便开始无所事事,谁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金泰妍蹲在房间里配备的那套组合音响前,带着自己的黑色贵宾研究的不亦乐乎,林蔚然则是打开笔记本,看着收件箱里二十多封邮件,开始长时间的发呆。
合并尚在进行当中,单是nhn的机构臃肿问题,就足以很多人奋战数十个通宵。
林蔚然看了看金泰妍,想跟她说说话却又想起那允儿,他收回目光平心静气,这些年下来早就对工作形成了一种集中的惯性,他看着邮件上的汇报和报表渐渐沉入进去,那些难缠的问题终于可以不去想了。
不过手机响了起来,虽然不是什么甜蜜的专属铃声,但空气中似乎有某种讯息素在对人发出警示,注意到金泰妍看过来的眼神林蔚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是接起还是按掉,接起之后要进行怎样的对白,按掉之后又要和金泰妍说些什么呢?
“我去睡了。”
林蔚然再抬头只见金泰妍抱着黑色贵宾跟他宣布着,她把黑色贵宾抱的很紧,好像那才是她的男人而不是林蔚然。
“好,明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再送你回去。”林蔚然的目光跟金泰妍走进卧室,嘴上说着安慰话。再度响起的手机铃声似乎是在催促着他,正当他想要接起,一阵不小的关门声便传了过来,林蔚然再度投以关切的目光,不过此时却是见不到金泰妍的人了。
林蔚然接起手机,林允儿还是那个熟悉的林允儿,只是当她可人的声音传来,林蔚然的嘴角却挂不上那淡淡的微笑了,他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关切和相思。总忍不住去想听筒那头的小女人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知晓一切的林允儿,准确的说是还没做好那个准备,一通电话到最后成了林允儿说,林蔚然只是静静听着,仅在冷场时林蔚然才会提问,让这场对话进行下去,也越发乏味。
放下手机,合上笔记本。林蔚然站起身走向卧室。他要和金泰妍谈谈,哪怕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推开卧室的房门只见一片漆黑,借着客厅涌进来的灯光林蔚然看到了那个已经睡着的女人,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想了想。还是回头。他不想打搅女人安慰的睡眠。不想把已经平静下来的女人继续拖入这进退两难的纠结中。
客厅里只留下几盏月光灯,林蔚然盖着西服躺在沙发上,他看着昏暗的灯光发呆。想着有的没的,只想快点进入睡眠。
卧室的门开了,裹着被单的金泰妍走出来,她没再带着那条和她同床共枕的黑色贵宾,她来到沙发旁,和睁着眼的林蔚然对视,以她的身高,还真是鲜有这么居高临下的时候。
“里面点。”金泰妍吩咐着。
林蔚然痛快让出位置,看着金泰妍缩进自己怀中,她的很小,小到抱起来刚刚好,林蔚然慢慢的把手搭在她的身上,见她没有反应,紧绷的身体才敢放松下来,他把她完全抱在怀里,在不宽阔的沙发上,他努力想给金泰妍一个舒服的怀抱,不需要她配合,他自己就能做到,金泰妍仿佛知道他想法一样一动不动,可林蔚然轻手轻脚又神情专注的努力了半天,只是让自己的呼吸逐渐粗重。
金泰妍往上窜了下,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举动让林蔚然费劲半天也无法做到,他闻着金泰妍发丝上传来的清香,只是看着那说不上漂亮还是不漂亮的后脑勺,他露出笑容,知道自己看上去是输了,实际上却是赢了,怀中金泰妍想到更多的是他林蔚然,并不是她自己,这个傻女人好像不知道认输也会成为习惯,不知不觉的,就输了一辈子了。
想到这儿,林蔚然下意识把女人抱的更紧了。金泰妍只是看着月光灯,过了半晌,闭上眼,轻轻说了句。
“睡觉。”
……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自打从病床上醒来林蔚然已经很久没有过一觉到天明了,严重的失眠困扰着他,因为只要一闭上眼他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顾寰那张满是血污的脸。
他坐起身,长久睡眠带来的恍惚并没有让他忘记应该在他怀中的女人,他四下看去,却只听到卧室门内传来的响动。卧室的门打开,黑色贵宾一下便跳了出来,陌生的环境让它不断在房间里打转,而不养狗的林蔚然只能看着它一头雾水。
黑色贵宾巴拉着浴室的门,模样无比急切,林蔚然慢慢走到黑色贵宾身后,看它这副模样,伸手给它打开了浴室的门,只见黑色贵宾火箭一样的窜了进去。
“你醒了?”
提着宠物必备用品的金泰妍进了门,林蔚然赶紧上前去,购物之后的女人似乎心情不错,趁着林蔚然弯腰亲了亲他的脸:“等下去吃早餐。”
“好。”林蔚然还有些愣。
“晚上去吃你带我吃过的寿司,我没吃够。”
“好。”
林蔚然点头,面带笑意,再愣的也能看出金泰妍此时的心情,他刚想回身跟上顺便看看能否推迟今天的早餐时间,却听到金泰妍河东狮吼。
“ginger!”
这称呼自然不是叫林蔚然,他加快脚步到卫生间门口,只见那只随地大小便的黑色贵宾,还有对他怒目而视的金泰妍。
“这跟我没关系。”林蔚然的辩解脱口而出,他指着地上的罪证,却注意到金泰妍不会善罢甘休的眼神,“而且这也跟我没关系。”
金泰妍还没开口,她怀中的黑色贵宾率先叫了一声。
“我把它关在卧室了,不是你,难道是它自己出来的?”
“不,拉在这儿也总比卧室里好吧?”
“就是因为你把它放在浴室,不然它会忍着的。”
林蔚然看着金泰妍抱起黑色贵宾和自己擦身而过,突然觉得早餐推迟计划似乎不可能被通过了。
林蔚然说道:“其实这事儿如果忍着对身体也不好,我是为了它的寿命着想。”
不想金泰妍只是一句话便让林蔚然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
“坏习惯可不能养成,不然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
林蔚然听出点意思,本能的闭口不言。
“ginger,不如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林蔚然竖耳去听。
“叫韩唯依。”
林蔚然觉得不过如此。
“或者叫姜敏京。”
林蔚然大惊失色。
金泰妍想了想:“噢,还有一个……”(未完待续。。)
775 这事你得问我
关于给这只黑色贵宾改名的议程在林蔚然的抗议下强行中止,而延迟早餐的计划也只能被他彻底咽进肚子,做为商人,林蔚然当然能敏锐察觉到得寸进尺的时机,但因为调查不足,却被一只狗给搅了局。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对金泰妍的研究已经不足,在男女关系中这是男人的通病,男人习惯向着一个目标冲刺,在冲刺时有效的投入精力就是敲开女人心防的钥匙,但一旦达到目的,男人则会去关注下一个目标,转而抽走这份放在女人身上的精力。
可是女人不同,她们独有的细腻会关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而来自基因中的女性特征也不会让她们成为如同男人一样登山者,只想着去攀登一座更险峻的山峰,她们大部分会像金泰妍,哪怕明明承受了委屈和不公平,也会继续向着男人把全部精力放在她们身上的过往,然后继续忍耐下去。
“啊,我想起来了。”不过,已经攀登过的山峰随着气候变化也会开始险峻。
林蔚然被这话吓得差点一口喷出来,他正在喝水,剧烈的咳嗽之后注意到金泰妍弯起的唇角,觉得她可能是故意看准了时机。
“别想了。”林蔚然借擦嘴躲避着金泰妍的目光。
“为什么?这可是你的风流史。”金泰妍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她是第一次抓住这样的林蔚然,当然要尽其所能:“你放心,我不是拿这个要挟你,只是说你很有魅力。”
金泰妍循循善诱。没安好心,落在林蔚然这儿自然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他低头继续吃饭,祭出了沉默的招牌法宝。金泰妍看他不接招,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眼睛不要太大,脸型不要太俊俏,但整个人一定要有气场,要有宽阔的肩膀,眼神要有神,看着你的时候既能让你窒息到说不出话来,又能让你感觉到整颗心都被融化了……”
听金泰妍说完,林蔚然一头雾水。
“说的是谁?”
“你真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到底是谁?”
金泰妍认真看着林蔚然,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又或者是网络上传说的那些微表情,林蔚然都像是在说实话。
可她还是抱着不信任的态度,一字一句的:“朴、智、妍!”
林蔚然很平静的眨了下眼睛。
“说的是你。”
林蔚然微微惊讶起来。
金泰妍不再那么胸有成竹了,这一瞬间她只有两个想法,要么林蔚然太会演戏,要么那些若有若无的传闻就是子虚乌有。她低下头重新开始进餐,目光却不时往林蔚然身上飘着。此时两人的沉默不再是昨天的尴尬跟无话可说,反而是充斥着些许情趣的。
“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
林蔚然终于开了口,金泰妍更加确信面前男人和圈内那些引而不发的传闻没多大关系。她简单的诉说了事情经过,不过是口风不严的朴智妍那传出了些风言风语。什么姜敏京和林蔚然的恋情不过是作秀,以及那个高高在上的会长林蔚然和她之间的短暂过往,朴智妍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作风也让传言四起,这傻姑娘都不知道保护一下自己。甚至在节目上直接勾画了林蔚然的模板,大有一副真金不怕火炼的势头。
“这样肯定要出问题的。”
“不是肯定。是必定,虽然没见报,但广告商和电视台基本都不太愿意选用她了,更何况t-ara又出了成员退团这种事。”
金泰妍是说者无意,可林蔚然却是听者有心,那个刚刚对他表白就被他拉到情趣酒店的女孩可能被暂时忽略,但不可能被轻易忘记,并不关注娱乐新闻的林蔚然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只是略一思索,就被金泰妍瞧出了端倪。
林蔚然想掩饰,却已经没机会了,他看到金泰妍脸上那两条清淡的眉毛上扬,嘴角边上还带着点笑意,他已经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准备,只是金泰妍的微笑一直都没有变冷。
“你被我抓到了。”金泰妍说。
林蔚然不知道她的笑容中为什么会有满足感,但他明显的意识到,那个会把头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说她只想做金泰妍的女孩,已经不见了。这个变化来的太过仓促,让他一时间愣了神。
“走吧,去给我买东西。”金泰妍站起身,还是带着笑容,整个人却多了一股飞扬气息,好像是无奈接受现实后并不是满心压抑,而是享受其中,只看着好的那些事。
离开酒店的第一站就是银座,做为日本最富盛名的年轻人聚集地,此地的繁华便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林立在街道两侧的商店林林总总,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林蔚然拿出信用卡交给店员,在感谢声中看向改名候选繁多,且又重新夺取了金泰妍关注的黑色贵宾,赤橙黄绿青蓝紫,金泰妍所谓的给她买东西不过是给自己的宠物添了几件新衣,林蔚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总觉得金泰妍看向黑色贵宾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她自己。
“漂亮吗?”
看着套上滑稽连体衣的黑色贵宾,还有把它举在面前,眼中闪闪发亮的金泰妍,林蔚然第一次丢掉所有恶意,摸了摸黑色贵宾的头。
黑色贵宾抬头看了林蔚然一眼,不解风情的呜咽一声,埋头扎进金泰妍的胸口。
“没关系,它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金泰妍踮着脚,脸上带着笑,几乎伸直了一只手摸着林蔚然的头,丝毫不在意这是把自己的男人和怀中的宠物狗相提并论。她自顾自的抚慰,自顾自的离开,自顾自的和黑色贵宾窃窃私语。林蔚然发觉第一次在金泰妍脸上见到如此多的笑容,这是他想给她的。但她却自己做到了。
“我真没想到我还可以看起来这么高大。”
上了车,却没有下一个目的地。数年来一直投身于工作的林蔚然并没有那么闲情逸致。金泰妍看着车窗外百货大楼上的宣传画感慨,上面画了少时九人,那个金泰妍看上去的确高大许多。
“我们去旅行吧。”林蔚然突然想带着她去旅游胜地,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宣传册上的画面就是他对优美风景的认知,他觉得她看到这些美不胜收的景色一定会像现在一样脸上带着笑容,他想把这笑容尽可能的保存下来。
金泰妍看了他一眼,转而又望向那副宣传画,林蔚然想趁热打铁,却跟着她的目光注意到宣传画上的另一个人。那个人处于画面的中心,漂亮的让人不想去伤害。
下午的时间是在电影院度过,林蔚然看着既没有韩文也没有中文字母的日本电影,想到的却是一份关于日本电影市场的调查报告,曾经做为亚洲电影代表的日本随着那一代大师们的陨落渐渐萧条,香港接过了日本电影的大旗,而现在是韩国,那份报告上对日本电影的制作能力十分推崇,甚至断言说在中国电影市场规范化以前。日本电影会重拾往日的荣光。
对于这份报告,林蔚然只是简单批注了下,然后便搁置在无数类似的事业企划中,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阳光。
金泰妍看的很认真。认真到目不转睛的地步,林蔚然的目光则放在她身上,她注意到这目光。转头看过来一眼,微笑。然后握起林蔚然的手继续看向银幕,虽然不知道演员们说的是什么。但她好像明白了故事讲的是什么。
藏在崭新旅行包里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贵宾最终还是暴露,林蔚然在影院工作人员十五分钟的训斥时间内一直低着头,而戴上墨镜后并没被人认出来的金泰妍则抱着黑色贵宾在一边担忧的看着,林蔚然趁着工作人员喝水的间歇偷偷给了金泰妍一个眼神,第一次看到她握起小拳头佯装对黑色贵宾进行殴打,林蔚然看到她眼神中的担忧和抱歉,但这些却是他想对她说的。
刚刚入夜两人就回到了那家寿司店,满脸皱纹的师傅依旧专心的制作寿司,外加审视任何敢于浪费他作品的客人,林蔚然和金泰妍大快朵颐着,好像是要把整家店的食材全部吃光,当两人都忍不住半靠在椅子上打嗝的时候,林蔚然发现寿司师傅递过账单的同时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接下来去哪?”林蔚然问。
“送我回去。”
“为什么?我们还有时间,我可以……”
“送我回去。”
一句话,金泰妍却重复了两次,语气相同却又不相同。林蔚然意识到狂欢或者说放纵已经结束了,他们终究是要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偶尔的逾越或者说忘记只能是一时,但他们不能永远都生活在梦境中。
到了宿舍楼下,金泰妍却没有下车的打算,她好像命令一样对林蔚然说道:“上去,打电话找允儿。”
林蔚然吃惊的看着她,可她的表情却是坚决的,她的眸子在夜色下格外明亮,她收敛了一天的棱角似乎又回来了,林立在她周围,把所有人都推远了。
林蔚然不能拒绝,准确的说是无法拒绝,再多犹豫和迟疑都无法改变他当初做出的选择,他游离在两个女人之间并确信能承担她们所需求的一切,但有些时候他只是一个不能同时身处两地,陪在两人身边的人。
他上了电梯,想了想,按下电梯,到了楼层,他想了想,走出电梯,他拿出手机看着熟悉的号码,手指却迟迟不能按下,他想到了那个从包厢里夺路而逃的金泰妍,他想到了当初他做出的决定。
伤害一个,保护另一个。
他按下了号码,不是打给允儿,早早上床的tiffany因为手机艰难的坐起身,穿着粉色睡衣愤怒道:“你最好给我一个不发飙的理由。”
“泰妍喜欢什么。”
听到这陌生的声音tiffany一愣,她认真看了看手机屏幕,瞪大眼睛:“你你你……是你?”
“是我,泰妍喜欢什么?”
“你是她男朋友你问我?”
“是,我是她男朋友,但我不知道,所以我问你。”
“哼,这种话都能说的这么不理亏,也就是泰妍那个傻丫头倒霉才遇上你。”tiffany哼哼一声下了床,踩上粉色的脱鞋准备去找水,还不知道自己惹错了人,“我只知道她不喜欢你那个公开的女朋友……对了,泰妍在你那?”
“我现在没时间照顾你。”
tiffany觉得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没时间照顾你……告诉我,她喜欢什么,你是她最近的人,你一定知道。”
tiffany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再控制不住她那个美国脾气,可林蔚然的下一句却让她偃旗息鼓了。
“别让我生气。”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直到林蔚然挂断了手机,tiffany还处于一阵后怕中,过于接近过林蔚然让她忽略了这是一个在凶险商海拼杀出来的男人。
电梯门还未完全打开林蔚然便跑了出去,他跑出公寓大楼,跑到车边,看着空空如也的车内林蔚然只觉得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抓了一把,他沿着街道跑起来四下寻找,却不敢叫喊,怕她会跑。
“他爱我。”
黑色贵宾只能露出无助的眼神。
“他不爱我。”
黑色贵宾被金泰妍架在手上。
“它知道什么。”
一阵满是不屑的声音传来,金泰妍回头,和黑色贵宾一起走来过的巨大身影。
林蔚然将黑色贵宾从金泰妍手里抢出来,放在地上。
他告诉她。
“这事儿你得问我。”(未完待续。。)
776 金泰妍的天枰
在顾寰眼中林蔚然是个这样的人,既是个谨小慎微的守财奴,也是个孤注一掷的野心家,或许花费了林蔚然将近三分之一人生创建的新韩并不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因为他从不曾像对待某些人一样,将这份产业藏于他那好像胆怯一样的小心翼翼之下。
林蔚然不会用金泰妍去做任何冒险,因为所有伤害她的可能都会让林蔚然发狂,风险和利益在她和她的身上永远不能画上等式,因为等式的另一端在林蔚然心底太重太重,之所以不说无价,是因为林蔚然可以伤害她,他曾经把她和另一个她放在天枰的两端并冷静的做出选择,就好像对待他的事业那样,结果是她们都被留下了。
夜深人静,哪怕是东京是个不夜城也并非处处笙歌,巨大的工厂坐落在比邻富士山的群山峻领之中,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时间点上,显得十分萧条。一辆奔驰从远处驶来,还未走近就已经用明亮的远光灯晃的人睁不开眼,这种情况哪怕再有礼貌的人遇上都要心生腹诽,可两个年过四十,在社会上已经处于地位稳固的中年大叔立刻全神贯注,在距离奔驰还很远的时候就鞠下了躬。
陌生人让金泰妍紧张起来,这是因为多年艺人生涯养成的习惯,也是因为身旁的林蔚然。
林蔚然看她下意识去寻找墨镜,伸手阻止她。
“干什么?”金泰妍皱起眉头,语气有些急躁。她怀中的黑色贵宾也闻声抬头,看着林蔚然,似乎是冒死也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小身板。
林蔚然没说话,只是按了下喇叭,原本准备迎接的两个中年大叔像是得到了讯号,飞快跑到工厂入口处,指挥着打开大门。
林蔚然放下手,缓缓开着车:“你还没问我。”
金泰妍放下墨镜,把目光方向车窗外,跟在路上时一样避之不谈。
“想知道答案吗?”林蔚然说着。眼角的余光和在路上无数次那样留在金泰妍的脸上。他已经决定不在吝啬这个回答,哪怕这个回答听起来有多么的尴尬和虚伪。
金泰妍还是沉默着,不是因为无话可说,也不是因为内心的纠结。而是因为此时的林蔚然总是跳出的她的计划。从露水情缘到这似乎要缠绵一生的纠葛。她对这种好像命运玩笑一样的现状感到郁闷,这种郁闷让她有些愤怒,一部分是因为自己无法坚决。另一部分则是因为林蔚然的去而复返。
奔驰进了厂区,两个大叔跳上一辆代步车在前面引路,越进入工厂核心区域灯光便越发明亮,每前行一段就有保全值班的岗哨也更显得此地警备森严,一路上畅通无阻,每当经过岗哨,穿着整齐制服的男人都会向这辆奔驰敬礼。
林蔚然是‘皇帝’,是一个帝国的缔造者,和世界上那些知名的帝国相比起来或许他的帝国还像个弱冠少年,但没人能否认这个小国家也有屹立于世界之林的可能性。一个巨大的三菱标志刚被奔驰掠过,仅仅是为了这个可能性,另一个帝国也会打开它最核心的部分,只为了向林蔚然示好。
林蔚然看向身旁的金泰妍,知道她此时在纠结什么,他给了她得到想要答案的机会,但她自己却谨小慎微的退却,她和林蔚然一样纠结于心中的天枰,一端是友情和别人对她的期待种种,而另一端却只是林蔚然。当林蔚然面对着天枰的时候他做出了判断,而金泰妍却是在保持平衡,像是个有良心的小偷,因为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在欲罢不能的同时却还克制着。
林蔚然知道,她是爱他的,但这却让她不能快乐。
两人下了车,在另一名研究人员的引领下进入一间满是白色的工厂,这人显然不怎么关注偶像,看到金泰妍时有惊艳却没有惊讶,两人穿过工厂,两端都是组装中汽车的一部分,从发动机到外壳,林蔚然注意到金泰妍好奇的目光,满意于tiffany给出的情报。林蔚然需要她提出那个问题以便让她内心的天枰完全倾向于自己,哪怕金泰妍最终都没有问,林蔚然也要让她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
出了工厂,金泰妍最终都没有开口,两人进入测试赛道,看着路灯被一盏盏点亮,他们看到停在赛道上那辆难看的,好像浑身被贴满了透明塑料板的四轮轿车,如果不是那研究人员狂热的眼神,林蔚然几乎都觉得自己被骗了。别光看它丑,跑起来估计还比不过早生产出几十年的老爷车,但就是这么个貌不惊人的丑家伙,算上专利估计比二十辆玛莎拉蒂加在一起的价值还多。
“呃……它就是外形差点,但有内涵,跟我一样。”还好跟在两人身旁的研究人员不懂韩文,要不肯定得骂一句林蔚然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金泰妍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黑色贵宾留在车上,她抱着它,和它一起打量着那车,少女时代的小鬼队长有个男人的嗜好,可奇怪的是她从未和林蔚然提起过。
“走,我们上去看看。”
“我们回去吧。”金泰妍拉住林蔚然的袖子,“求你了。”
金泰妍微微撅起嘴唇,瞧着那蹙在一起的眉头估计没人能拒绝她。林蔚然定了定神,捧住金泰妍的小脸,认真的看着他:“听话,我们上去看看,来都来了。”
说罢,林蔚然拉起金泰妍的手,走向那辆老爷车。
……
咕噜,咕噜,一杯凉水下去tiffany还有点惊魂未定,她清清楚楚记得初次见到林蔚然的情景,那是在全州,一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男人突然以金泰妍男朋友的身份出现。tiffany气愤于金泰妍的保密而迁怒于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便小肚鸡肠的跟自己斗气。接下来就是一套正式拜见父母的流程,到今天还不完全明白这些韩国礼节的tiffany始终觉得林蔚然有那么点不飞扬。随着林蔚然水涨船高的身份,再没接触过此类的人物的tiffany不免觉得,啊,大人物嘛,也就那样。
可今天不同,听着林蔚然的话,tiffany清晰感觉到浑身的汗毛都树立起来,就算放下了手机。她仍然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她。她瞬间毫无睡意,打开了房间的灯,明亮让她的眼睛很不适应,但她却还是不敢闭上眼睛。
现在好多了。tiffany放下水杯。抚慰着自己最后那点心有余悸。她争相回到卧室,却突然听到厨房传来响动,安静之中的声音仿佛透着诡异。把她吓的浑身一凛。
“是谁?”
没人回答。
tiffany戒备着走向厨房,到门口,看到举着饭勺和她同样全神戒备的林允儿。
“yixi……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呢?”
“吃东西嘛。”林允儿委屈的摇了摇饭勺,“我饿了。”
tiffany正愁没发泄的地方,反正当姐姐的自然有当姐姐的优势,她走到林允儿面前训斥起来。
“下个月有演唱会你不知道?这时候不控制一下饮食,到时候怎么上台……咦?这是什么?”tiffany注意到铁盆中拌饭的不同寻常。
“鱿鱼。”林允儿老实道。
“加香油了吗?”
“加了。”
“辣酱呢?”
“一勺半……”
tiffany盯着林允儿,林允儿微微一笑:“豆芽加进去之前我还用热水过了下……”
两人对视一阵,tiffany突然挽起袖子:“吃饭!”
厨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两人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着,没什么欢声笑语是因为着急。
“一会儿你刷碗。”tiffany说。
“明明姐姐你也吃了……不然就放着,反正明天有人来打扫。”
“啧,你是有男朋友了下半生就有保障了?泰妍她也有男朋友,可不像你这么嚣张。”tiffany絮叨着,“其他人起来前必须消灭证据,不然大家都吃,就不用上台了……”
林允儿委屈的:“明明我怎么吃都没关系……”
tiffany立刻用勺子敲了林允儿的头。
“姐你干嘛,多疼啊……”
“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我们不能吃,你就能吃了?冲你这句话,你就该刷碗。”tiffany说完也不管林允儿,挖着最后一口,刚要放进嘴里。
“泰妍姐这几天是去找男朋友了?”
tiffany还没吃就差点呛到,“喂,不是说公司有事儿让她回韩国了吗?等吧,过几天就回来了。”
林允儿噢了一声,想了想,又问:“泰妍姐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不该你知道的就别多问……会受伤的。”
林允儿‘切’了一声:“我到怕泰妍姐会受伤。”
tiffany如愿以偿的把最后一口放进嘴里,嚼着:“我就当你年纪小,不懂事,有些话还是别乱说,咱们还没到因为男人分崩离析的时候,你们呢就慢慢享受秘密恋爱的刺激,等到公开了,有你们受的。”
林允儿似乎不依不饶起来:“就告诉我一个,到底是谁?”
tiffany拿腔作势了半天:“大人物。”
林允儿不干了:“你把吃我的都给吐出来。”
“你别动手,别动手……喂,按照你们的话说这叫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两人就此打闹起来,身穿睡裙的tiffany比不上林允儿的家居运动服,冲突起来屡屡受挫,最终被彻底压制。
“嘶,你的手这么凉别乱摸,好了,好了,我投降,你别乱摸……”
半晌tiffany收拢着睡裙衣衫不整的坐在桌边,而胜利者林允儿则是主动承担了刷碗的劳务。
tiffany想了想,“不如这么办吧,我们说优点,你说一个,我代替金泰妍说一个。”
林允儿刷着碗:“上进。”
tiffany可算是找到机会了:“这算什么优点,上进的男人满大街都是,记住,得成功。”
林允儿不服:“我没说他不成功啊。”
tiffany笑道:“你那算什么,泰妍这个都一朝闻名天下知了。”
林允儿气不过:“我的也是!”
tiffany敷衍着:“好好好,你的也是……我再想想,聪明,很多人都说他是天才。”
这一次两人不同了。
“我的不是天才,只是他够认真,够努力……”
tiffany道:“傻孩子,别人说你天才是因为你的成功,这是对你的褒奖,够认真努力,不成功别人也看不到,成功了呢?别人只看到结果,所以才说你是天才。”
林允儿不高兴了:“我没说别人没夸他是天才。”
tiffany绷不住大笑起来,看到跃跃欲试又满手凉水的林允儿立刻告饶,“得得得,这事儿啊,其实得泰妍自己来说,不过要说我看到的优点嘛,他应该是很爱泰妍的,虽然两人不能经常见面,不能经常在一起,还需要保密什么的,但我能看的出来,他很喜欢泰妍。”
林允儿咕哝一句,tiffany没听清:“你说什么?”
林允儿一把按了水龙头:“我说我的也是!”
……
杂乱的仪表盘上明亮起来,绿色的日文字幕写满了两人中间的显示器,黑色贵宾在后座上趴着,搞不清为什么几个小时前还好像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争吵起来。
“我要回去。”
金泰妍坚持着,她感觉到如果她继续呆在这儿,她心中天枰就会往这个男人的方向倾斜,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这是她无法接受更无法认可的改变,她怕自己会变成那些作家UU小说的宫廷角色,围绕着一个男人牺牲自己的青春和良知,最后还比不过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更讽刺的是,这样的少女身上还有自己曾经的缩影。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但你要送我回去,我,我不会在闹别扭了,我不会……”
“你看。”林蔚然指着车窗前说。
金泰妍看向车窗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整辆车变成了蓝色,那是一种忧郁的淡蓝,并不刺眼,在夜色下发出柔和的光。
金泰妍一下子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林蔚然用手指在触摸屏上滑动了下,只见一半儿车身上的颜色开始变换,一个个菱形的小亮片似乎被快速翻动过来一样,从车前一点蔓延到车后。
那是一种灰败的黄,像是秋天里挣扎在树梢上的落叶,整部轿车以中间为界分成两种颜色,在夜色下闪动着神奇的光。
这是未来汽车可能具有的功能之一,随着人的心情改变颜色。
“这是摄像头。”林蔚然指着车前一个针孔大小的洞:“我对这车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它还在试验阶段,它会根据人的表情分辨出人的情绪,从而改变自己的颜色。”
金泰妍看着灰败的黄,整个人有点不知所措。
林蔚然拉起金泰妍的手,看着她:“现在到答案揭晓的时候了。”
金泰妍看过来,下意识想要逃跑,可林蔚然把她的手握的很紧,紧到都有些疼了。
“你问我爱不爱你。”
车身的颜色又发生了变化,一半儿是红,而另一半儿则在红色和绿色之间不断变换着。(未完待续。。)
777 最终候选人
孤零零停在赛道上的试验车突然不停变色,转换之快让人目不暇接,一声突兀的鸣笛让研究员观望过来,试验车不停在火红和深粉之间转换的情景让他瞠目结舌。
“等等,等等……”
“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意识到主人深陷危局,黑色贵宾果断的舍身救主,它呲牙,怒视,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咽,却被林蔚然一手巴拉到座位的缝隙中。鸣笛声让金泰妍短暂的清醒过来,但狭小的空间内却充斥着让人迷醉的旖旎气氛,辗转腾挪间她娇小的身材可以游刃有余,心中仅剩的这点清明被林蔚然的动作轻易击溃。
算了,一直以来她都够冷静了,冷静到把自己逼迫到进退不得的狭小角落,拒绝所有人的帮助,躲避所有人的目光。她也是个对爱情有满腔热情需要释放的女人,她也想在一个人的时候有人会因为她一个电话出现,她想不讲道理的撒娇或者不守规矩的疯狂,她早就找到那个可以和她一起闯祸的人了,只是她一直都在拒绝着。
她捧起林蔚然埋在自己胸口的头,喘息着,用最后的理智问着:“你说的……”
“我说的。”
“别忘了……”
“哪怕金钱和虚伪只能暂时把你留下,我也要你留下。”
“还有呢?”
林蔚然看着金泰妍,从没想到如此媚态会浮现在她的脸上。这是他们最动情的一次,以后还会有许多次。
“我爱你。”
话音刚落,金泰妍就吻了上来,她从未如此主动,也从未如此热情,就好像车身上不断浮现的红,火一样,顷刻间就能把人吞噬掉。
就算用金钱供养一段爱情终究不能长久,林蔚然也要用金钱燃烧成灰烬后留下的羁绊来把她留下。他开始反击,利用金泰妍多年舞蹈练习而来的柔韧。她的背弯成一个向后的弧度。跨坐在林蔚然腿上的高度让她得以占满整个细小的空间。
“给我。”
她说着,嗓音带着魅惑的沙哑。
林蔚然再次埋首,沉醉其中。
车门打开,刚旁观了整场少儿不宜的黑色贵宾顺着缝隙钻出车外。它迈出几步便回身坐下。满以为下一刻主人便会出现。可等待它的却是重新关上的车门。
“你干什么?”
“考验一下它对你的忠诚。”金泰妍见状急了,伸手就去拉车门,林蔚然拉住她的手。顺势把女孩拉近怀里,“我不想这里再有第三个活物了。”
“那你也不能……你是嫉妒了?”金泰妍的表情突然有些莫名惊喜,眼神中夹杂着些许跃跃欲试。
“你的小脑袋里想什么呢?赶紧忘掉。”
“我喜欢你嫉妒。”金泰妍说,“我要更多嫉妒。”
她说着,从盖在身上的衣服里拿出手机,对着屏幕绰绰点点,林蔚然知道她是要恶作剧,那被手机屏幕照亮的面孔带着毫不掩饰的恶趣味,但此刻的林蔚然就像是咬了饵,上了钩的鱼。
“你看他怎么样?”金泰妍把手机屏幕举在林蔚然面前,那上面是一个男人。
“有点眼熟。”
“你让我见他吧。”靠在林蔚然身上的金泰妍起身,衣服滑落,露出她白皙的肩头。
“喂!”
“怎么了?我在电视上说他是我理想型那么多次,你不也没反应吗?”
“我那是不知道!”林蔚然一把抢过金泰妍的手机,“现在我知道了……全部删掉。”
“不行……”
金泰妍栖身上前和林蔚然争夺起来,林蔚然人高马大,见不是对手金泰妍立刻一口咬在林蔚然身上。
林蔚然痛呼一声:“你……”
金泰妍见机抢回手机:“我本来就没找到帅哥,留下一个幻想还不行?”
她说的委屈,可林蔚然却听出点不对的味道,注意到金泰妍偷偷瞥过来的眼神,林蔚然怒发冲冠。
“你说你刚刚想的是……”
林蔚然怒了,他要教训一下这个女人,他把她重新压在后座上,全身紧贴在她身上。金泰妍咕哝一句,情切之下的林蔚然并没有听清,待他把女人的调皮完全压制,两人四目相交。
时间似乎凝固起来,林蔚然好像可以清晰看见金泰妍眼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给我。”
金泰妍吐气如兰,她媚眼如丝,魅惑无限。她喜欢林蔚然为她沉迷的模样,她喜欢林蔚然痴迷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想听林蔚然在她耳边不停呢喃的情话,这会让她放弃心中的天枰。
林蔚然的呼吸又粗重了,仿佛取之不竭的精力重新充斥他全身,在开口煞风景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但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了。
“我没办法让你和允儿不尴尬,也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总把一切都藏在自己心里,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现在只想让你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能开心一点,不管做什么都行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帮你分担一点,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或许我处理问题的方式会有些不对,但我希望你告诉我,告诉我正确的方法,让我们一起……”
林蔚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跟表白时一样被女孩的嘴封住了,他感觉到那条灵巧的舌头叩开他的牙关,感觉到金泰妍拉着他的脖子,不想和他分开。
半晌,唇分,两人都更粗重的喘着气,林蔚然能感觉到金泰妍身上传来的惊人热度。
“给我。”
林蔚然只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冲上了头,喉结上蠕动了下。吞咽口水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清晰可闻。他猛然俯下身去,双手灵活的扯开阻碍他靠近的任何障碍。
金泰妍娇小的身体几乎立刻瘫软,她动情的回抱住男人,身体第一次不是紧绷,而是舒展,她决定尝试着去享受林蔚然给她带来的一切,不再抗拒,也不再视而不见。
东京的夜更深了,绚烂的霓虹灯似乎给天空都渲染上一层粉红,坚持回到宿舍的金泰妍下了车。看着跟下来的男人她微笑着站在原地。
林蔚然来到金泰妍面前为她整理还有些散乱的发丝。他注意到那通红的脸颊,摸了摸,只觉得有些发烫。
他立刻担心问道:“你发烧了?”
金泰妍摇了摇头:“是害羞了。”
“有你这样害羞的吗?要是别人估计早转身跑了。”
“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如果你跑了。该我去追你了。把你追回来。就像是你追我那样。”
林蔚然捧住金泰妍的脸颊,认真告诉她:“我是不会跑的。”
金泰妍认真点头,一双眼睛似乎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恩。我相信你。”
……
韩唯依不知道她上辈子到底欠了林蔚然多少钱,但如果真是欠钱,那一定是天文数字,因为就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让她今生今世在合适的时间碰上这个合适的,没良心的男人,所以她便开始不停的还债。
她知道林蔚然身在日本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不能回来,这些年的耳闻目染让她知道这个商海的真正凶险,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若想和气生财也要看那些游弋于伸出的巨鳄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现在,林蔚然显然没这个机会。
这段日子韩唯依跑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有了林蔚然的金字招牌,韩唯依仿佛手持无往不利的名帖,贵妇女眷们对所谓林蔚然的正牌女友姜敏京嗤之以鼻,纷纷打听是不是那‘无耻’的女人肚子里有了林蔚然的龙胎,达官贵人们说着表面热情内里冰冷的官话,始终在打听林蔚然到底能不能把他们引见给更上一层的人。
韩唯依真是有些累了,可天生劳碌命的她还要在这红尘中打滚,在朴槿惠那吃了闭门羹也没有打击这个女人的积极性,托关系弄了请柬的她今天要参加一场非常高规格的慈善晚会。
可韩唯依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遇上了李富真。
雍容华贵,典雅大方,哪怕收购新韩以失败告终,天之骄女仍然有着重新来过的机会,做为社交中心的李富真并非没注意到韩唯依的到来,看她始终在外围百无聊赖,她还叫侍者给送了杯酒水。
侍应生穿过着装华丽的人群,把一张纸条和一杯白开水送到了韩唯依面前。
“这是她送的?”韩唯依说着,隐蔽的打量着李富真。
侍应生点了点头,躬身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韩唯依把水杯放在一边,打开折叠了的纸条。
‘好好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那件意大利限量版的连衣裙我不是没有,只是今天没穿!
韩唯依碎了一口,心底念叨着更年期更矫情,回手就把纸条丢在一边。
片刻后晚宴开始,韩唯依诧异的看到一身西装的金武星走上讲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现实一时间彻底安静了。
“欢迎大家出席今天的慈善晚宴,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成功的人生会让人们高高在上,但成功的同时也意味着更多责任,勇敢并慷慨的承担起这份责任是一种美德,也是我们必须为当下的韩国所做的贡献。”
韩唯依清楚记得林蔚然更她说过,金武星已经无力参加此次大选,他只是做为朴槿惠必须存在的对手,而站上选举台。但这是一段很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开场白,其中责任和美德的措辞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必要的‘政治误会’。
果然,金武星的演讲继续迈向混乱。
“我们每个人都追寻更大的成功,可更大的成功也意味着更多的责任,人们究竟是想承担更多的责任还是追寻成功带来的更多荣誉是我们永远无法分辨的,但我们却可以选择去相信,有些人追寻成功的根源,是他想承担更多的责任。”
韩唯依几乎要惊叫出声,毫无疑问,这是金武星参加选举的宣言,而措辞之锋利,几乎预示着一场血战。
李富真看向韩唯依的方向,注意到她目不转睛的同事脸上还带着诧异的神情,轻蔑的笑了下。
“下面,请容许我为大家介绍一个人,是时候让已经获得成功的人去承担更多责任,也是时候让我们相信,有的人不是在追求成功,而是在追求责任。他是大国家党总统候选人的另一位竞争者,我很荣幸能在这里介绍这位一直在追寻责任的人。”
韩唯依愣了下,短暂的诧异没有阻止她移开定在金武星身上的目光,显然金武星做为这位参选者的介绍人已经是一次政治站队。
她看到了聚光灯下的男人,眼睛极小,像是金钟国那双眯眯眼,梳着不符合年纪和身份的发型,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他光彩照人。
郑梦准。
大国家党党魁。
韩唯依以逃离的速度走出大厅,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消息告诉林蔚然。(未完待续。。)
778 我撒谎了
在很多年后朴槿惠的回忆录上,对郑梦准的参选有这样一段描写:‘媒体铺天盖地的报导是我知道我对手动向的唯一方式,我对一切都失去了掌控,所有的准备都需要重新来过,很多年后的今天我或许可以说对手的强大教会了我坚强和坚持,可我必须诚实的说,当时的我只感到绝望。’
远在日本的林蔚然并不知道朴槿惠的想法,他只是听着韩唯依用颤抖的腔调叙述了这个简单的事实,郑梦准不仅仅是站上了朴槿惠的对立面,更是一把抓死了林蔚然的七寸,一个分裂的大国家党不可能站在三星的对立面上,朴槿惠需要维护她岌岌可危的地位,再无暇顾及任何诉求。
林蔚然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噩耗,甚至平静的有些出乎意料,韩唯依坐立不安的声音传来,鲜有的慌了神。
“怎么办?”
林蔚然无法做出承诺,“观望。”
“等郑道准把选举广告贴满首尔吗?”
韩唯依丢了冷静,根本无法接受朴槿惠的失利,现任大总统阁下李明博是现代分公司社长出身,郑梦准从政十余年积累了雄厚的政治实力,虽然财阀的出身会让韩国选民的仇富心态有的放矢,但早在2002年郑梦准就以争取到韩日世界杯主办权而展现了惊人的政治才华。
“大选的事谁都说不准,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林蔚然无力的措辞被韩唯依轻易抢白:“大选是在两年后不是两个月后,到时候我们都被李健熙吃的不剩骨头了……”
韩唯依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停下犹如困兽一般的踱步。不可置信问道:“你打算放弃了?”
“没有。”林蔚然下意识撒了谎。
韩唯依将信将疑:“那你在想什么?以前你叫我观望的时候都是有算计的,现在呢?”
面对这个提问林蔚然无法回答。他腹中没有妙计,哪怕是投入孙正义门下对韩国的一切也是鞭长莫及。他没有能出卖的人更没谁可以背叛,他不再有选择的权利,只剩下逃这一条路了。
“你是打算放弃了。”韩唯依似乎读懂了林蔚然的沉默,她说的无比笃定,让人无地自容。
“观望吧,看看有什么结果。”
林蔚然放下手机,直接关掉,不想再有任何人来打扰。
出了房门就有一股香味飘来,是林允儿正在掌勺。她一双眼睛盯着食谱,认真到亮晶晶的。林蔚然从身后抱住她,允儿惊呼一声,发现是林蔚然,脸上的那点惊吓都被甜蜜所取代了。
“快好了。”
林蔚然看着锅中的不明物体,“能吃吗?”
林允儿不愿意了:“相信我,肯定能吃的。”
林蔚然在林允儿脸上亲了口:“吃不死人就行。”
他随即蹭起允儿的脖子,引来一阵娇笑,允儿催促着林蔚然不要影响她的工作。说是再有十五分钟就能吃饭。林蔚然放开允儿的时候显得恋恋不舍,允儿实在看不下去,上来就bobo了下。
“行了吧?”
“还有。”
这次是嘴唇对嘴唇了。
“行了。”林蔚然说。
“行了还不走?”
“我看着你做。”
林蔚然跑进客厅,林允儿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从认识到现在她的男人还从没这么粘人过,虽然这种变化是林允儿喜闻乐见的,但对如此突然的转变。林允儿还是更关心其中的缘由。
林蔚然回来了,他果真搬了把凳子。就坐在厨房里,他对林允儿伸伸手。示意女人可以继续,林允儿无奈之下只能继续掌勺,不想拖动凳子的声音传来,林允儿一回头,猝不及防之下坐在了林蔚然怀里。
“这次可是你主动的……”男人坏笑,就差上下其手。
“你胡说……”
林允儿挣扎着想站起身,可林蔚然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来二去之下,不纯洁的一幕幕开始上演,当林允儿被吃够了豆腐逃开时,已经脸红气粗了。
“等你吃饭。”林蔚然调戏了就走,临行前也没忘记凳子、回到客厅,电视上播放着娱乐节目,林蔚然本能换了新闻台,却没过去那么聚精会神了。
林允儿在厨房门口观望着,男人的背影看上去和往日有些许不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林允儿说不上来,但她却迫切的想要知道。回到灶台前林允儿还是心不在焉,渐渐发起呆来。
深夜,咖啡厅,记者,金泰妍,林允儿并没有忘记那天金泰妍焦急的神情,她说着不该她说的话,做着不该她做的事儿,惹来怀疑也是理所应当。厨房里发呆的林允儿突然摇摇头,她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去想,这种怀疑带来的可怕后果很可能会夺走她所珍视的东西,而到最后却很有可能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像现在这样就好,像现在这样事业蒸蒸日上,爱情越发甜蜜,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林允儿拿起汤勺在汤锅里稍稍搅拌了下,同样期望着这锅汤的味道能让人满意。
日本经济持续衰退,自08年经济危机后,全世界的经济风向都开始吹向中国,福岛核电站事故后续处理专题……一条条新闻从眼前掠过,走马观花一般,林蔚然看不进去,更听不进来,骨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让他无法在安逸的生活中平静下来。
送回了金泰妍,找来了林允儿,再没有犹豫跟纠结,谎话跟甜言蜜语一齐脱口而出。对林蔚然来说说谎不难,如果他想,完全可以不用撒谎就转移林允儿的注意,可现在撒谎已经成为了一种礼仪,是林允儿。也是对金泰妍的,如果谎言能让林允儿永远不去怀疑。那么他就应该撒谎,如果金泰妍注定要因为他活在谎言里。那么他也应该如此,
林允儿应该是天底下最好骗的女人了,她想要的而不过是距离她的男人更近一点,林蔚然把这个机会展现在她面前,蜜里调油的新奇和刺激就已经够这个小女人晕头转向了。
背后传来响动,林蔚然转头望去,只见林允儿撅着嘴一脸委屈,注意到林蔚然的目光她更不开心了,脱掉围裙扔在地上。还特别踩着过来。
“没饭吃了?”林蔚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恩,没饭吃了。”林允儿坐在林蔚然身边气呼呼道。
“那……我面前能吃的就剩下你了。”
林允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蔚然扑倒,她小声惊呼,紧接着就听到男人的情话,林蔚然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说你要把我喂饱,不管是林允儿是抗议还是屈服都被男人用嘴堵住了。
林蔚然饿了,林允儿能感觉得到,她抱住男人的身体跟着情动,却隐约感觉到自己是喂不饱面前的林蔚然的。女人的第六感提醒着她男人的异常。并非是那种对外来同性的警惕,而是向她散发出一种奇怪的讯号。
轻易被剥光的林允儿养足了林蔚然的胃口,脸上按部就班的粉红更刺激了男人的**,林蔚然并不精壮的身体似乎蕴含了无穷的精力。他饿了,不知道从哪突然涌现的饥饿感让他开始不断索取。
无论力气多大,林允儿此时是连一个小手指都懒得动了。过山车一般的感官刺激,外加上男人如火如荼的强大攻势让她数次沦陷。汗水在床单上干涸变冷,身上开始发粘。打定主意做一回脏猫的林允儿还是被林蔚然懒腰抱起,带到了浴室。
热气腾腾的水雾让人清醒了不少,浴缸里林允儿靠在男人身上,小手却不老实的在林蔚然胳膊上蹭来蹭去,她从未感觉距离林蔚然如此之近,男人奇怪状态带来的除了担忧,还有欣喜。
“别动。”
“你人都是我的,动动怎么了?”
林蔚然作怪的手惹来允儿的惊呼。
“我还饿着呢。”林蔚然说。
林允儿心有余悸立刻收手:“我饱了……手机响,是我的。”
林允儿刚站起身,空空如也的小肚子就抱怨起来,浴室里安静了几秒钟,林允儿偷偷看了眼林蔚然,见她正望过来,飞快跨出浴缸。
“别摔着……”
林蔚然话音刚落,林允儿已经抓起浴袍跑出门外,林蔚然靠在浴缸上,放满的热水似乎将温度渗入林蔚然的身体,饥饿感还在,哪怕有所消退,林蔚然也感觉得到。
听到响动的林蔚然转头望去,只见林允儿拿了手机进来,她脸色不是太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允儿犹豫再三,还是说:“唯依姐的电话。”
林蔚然刚把听筒贴上耳朵,就听到一句。
“我在日本。”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几个小时,日本距离韩国也就两个小时的航程,一个打定主意不再踏足日本的女人居然找过来了,这实在不符合韩唯依的性格,也说明情况非常紧急。
“怎么,还不打算见我啊?”
林蔚然和林允儿对视一眼,在女人眼里,他看到了些许挣扎。
林蔚然并不知道林允儿和韩悼也的交易,所以当林蔚然说出时间地点之后,她还是强颜欢笑,她帮着林蔚然穿上西服,送他到门口换鞋带伞,在这日本的临时住所里,她也像是一个过客。
林蔚然转身正要出门,突然被女孩抱住,女孩沉默着,似乎还有所挣扎。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很快。”林蔚然拍了拍允儿的手,刚想让她放开,就听道。
“我撒谎了。”林允儿反而把林蔚然抱的更紧:“我撒谎了,我不能把你给她。”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只是茫然无措之下便做了个亏本的交易,她不能把心爱的人交出去,为了他,撒谎,又算是什么呢?(未完待续。。)
779 弃帅保车
从少女时节起韩唯依就明白一个道理,每个男人心底都有个孩子,幼稚的想把一切都占为己有,不管他们看起来多么成熟和理性,这种本能的冲动都会无时不刻的影响他们,满足了这个孩子愿望的男人看上去坚强似铁,而让这个孩子失望的男人则会越发像玻璃一样脆弱。
林蔚然不是个脆弱的男人,即便他想,韩唯依也不允许,她看中的男人必须坚强似铁,不会沉迷于酒色,更不会在平凡的生活中蹉跎下去。
韩唯依蹙着好看的眉间再次拨打林蔚然的手机,等待她的依旧是关机提示,机场大厅中人来人往,拿着返程机票的韩唯依并不打算在这个讨厌的国度多呆上哪怕一秒,可因为林蔚然,她还是错过了返程的班机。犹豫再三,她还是拨打了林允儿的手机,这次虽然接通但是好景不长,因为林允儿的回答让她无法接受。
“他……他说他很忙。”
当着面说谎让林允儿很不适应,她看向对坐的林蔚然,头发因为海风而飘散,夕阳把整个海面都照的金灿灿的。
韩唯依紧皱着眉头,千般忍耐才没把脏话骂出口,她即便用力平稳语调,却还是泄露了怒气,一字一句。
“他要你对我说,他很忙?”
林允儿紧张着,心跳几乎快把她的胸口撑破了,她望向对坐的男人,期盼着能从他那得到意见,可林蔚然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对上男人目光的林允儿知道她必须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她露怯的深呼吸,说道:“对,他要我对你说他很忙,不能去接你,也不能接你的电话。”
话音落下,林允儿只觉得一股痛快跟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电话那头的女人长久以来一直都给她极大压力,很多时候面对这位韩社长时林允儿都会紧张到战战兢兢,这是一种自卑。林允儿知道。却一直无法克服,但如今不同的是她身边坐着林蔚然,这个男人的坐镇让她平生出一股勇气出来。
所以当韩唯依用下意识的,咬牙切齿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抱着的腔调问他是不是疯了。林允儿可以这样回答。
“我看不像。”
韩唯依真是有点被气疯了。她冷笑道:“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在这时候跟着他一块疯。”
林允儿也急了:“我不知道的他会告诉我,他不告诉我的我不想知道。”
“哈!”韩唯依嘲讽般笑道。一时间她有太多秘密想告诉开始不知死活的林允儿了,从哪里开始说呢?林蔚然不回韩国是因为可能有杀身之祸?不,不能告诉她这个,那不是让她去担心这个男人,然后任由这个男人为所欲为的玩什么情趣花招?不如就告诉她金泰妍吧,告诉她她一直以来信赖并且跟随的队长其实跟她的男人有一腿,而且还是这个男人主动的。
韩唯依不是个恶毒的人,不过却有恶毒起来不是人的潜质,她故意沉默着要让林允儿更嚣张一会儿,在敌人认为胜利时给予致命一击才能看到她痛苦的嘴脸。
半晌,她问:“你知道金泰妍吗?”
“我知道。”
听筒那头换了人,熟悉的男声让韩唯依有些发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直到林蔚然再次开口。
“回去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日本,没必要为了我来你不喜欢的地方。”
这句话真的让韩唯依有些伤心了:“喂!你知不知道我来这儿是为了谁?”
林蔚然的回答是韩唯依从没想象过的。
“你是我的谁?”
话音落下,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韩唯依举着手机,墨镜都已经延迟不住她脸上的呆滞了,她感觉到脸上**辣的,四周的视线仿佛在她身上集中起来,一齐提着问。
你是他的谁?
你不过是个倒贴不成,还自以为这是爱情,甚至不惊人家同意就站在人家身边的女人。
这种被侮辱的感觉,韩唯依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她擦了把脸,摸到了脸上的泪水,她看着手上的水泽,目光渐渐冷漠起来,她不是普通女人,哭这种事儿已经很久都没发生了,只是一些水从她眼睛里流了出来,和进了脏东西没区别。
停止流泪?
简单的很。
只要把脏东西拿出来就可以了。
“回家吧,辞职信传真过来我明天就会批,你的股份可以卖给任何人。”
林蔚然说完就挂了电话,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淡让对坐的林允儿都很不适应,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林蔚然,试探的问了句。
“这样好吗?”
林蔚然握住了林允儿的手:“没什么不好,这段时间我太疏忽你了,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林允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心中一大半是感动,一小半是愧疚,女人的感性外加天性中的善良让她不自觉的和韩唯依进行了换位思考,如果她和林蔚然也有这样的一天,估计她会哭的喘不过气吧。
手机又响了,还是韩唯依,林允儿看着只能手机大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时间又担心了,她知道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眼泪,她一方面不想伤害别人,一方面又不想林蔚然被韩唯依的眼泪给俘获了。
林蔚然又把这个选择给了她,他拿起手机问允儿:“你说我接还是不接。”
林允儿纠结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要带走新韩制作。”
韩唯依的开场白依旧霸气,为男人哭?她没那个兴趣。当断不断的苦这些年吃过太多了,负心人?就当是把感情喂了狗吧。
“如果你能带走的话。”
“合作这么久。咱们连这个情分都没有?”
林蔚然沉默下来,抬头阻止师傅手上刚刚切好的生鱼片,他起身来到船舷处,这是孙正义借给林蔚然的游艇。
“你要带走新韩制作会被我牵连。”
“都这个时候了你知道关心我了?”
“我只是在跟你说明风险,你要想带走新韩制作,可以,只要你能带走的话。”
“在这个时候给我个新韩制作比让我当你的敌人强吧?我是和李富真站不到一起,给你点难受可不难……毕竟,你的小女人还不知道你的小情人呢吧?”
“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咱们算是和平分手。没有撕破脸。”
“呸。你有什么脸跟我说分手?被当成loser赶到日本,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声色犬马,都说跟艺人玩在一起的没一个能成事儿的,我一开始还不信。谁知道真看走了眼。”
林蔚然沉默了下。只是说:“那是你的失误。不是我的。”
机场大厅中依旧人来人往,可向来不习惯躲避的韩唯依此时却躲进了卫生间,脸上不停留下的泪水没有让她的声音颤抖也没有让她的气势减弱。可这些可恶的泪水就是不肯停下来。
是这几年脏东西进的太多了吧?
“是我的失误,所以我要纠正它。”她说。
“随便你,我等着。”
听着林蔚然绝情的声音,韩唯依直接挂断手机,她扬起头,擦着泪,没了墨镜的遮挡,整个人都显得弱势很多。
半晌,她拨打了郑恩娜的号码,好像无知少女那般叫嚣起来。
“叫小的们集合,老娘要政变!”
游艇航行在近海上,当夕阳西下,整个大海都变得恐怖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处都是无处落脚的深海,只有岸边灯塔处传来的些微光亮才能让人心安。
林允儿走上船舱,她看到林蔚然独自坐在舱外望着海面,他面前有几个空了的清酒瓶,整个人虽然坐在灯光下,却好像更能融进背后的黑暗。林允儿知道他有点不开心,可她还是自私的感觉到了兴奋,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猜忌,不能让林蔚然因为自己的嫉妒而丢掉韩唯依这种合作伙伴,可每当感觉到韩唯依和林蔚然越走越近时,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甚至萌生出很多充满恶意的想法来。
那个夜里的茫然无助让她做了个失败的交易,当面对林蔚然世界中的人,林允儿更加自卑起来,她甚至开始想象自己能不能过那种和别人分享这个男人生活,那个答案让她越发忧郁。
但从今天之后不用了,所有的纠结都可以消失了,林蔚然已经做出了他的决断,这种贴心比一千份礼物都让她兴奋,哪怕是愧疚都带着一丝快感。她走出船舱,脸颊微红的出现在林蔚然面前,穿着一件从没穿过的性感睡衣,她想给这个男人的奖励就是她自己,而且不单单是今天,她会更加听话,更加努力,她会让林蔚然的这个决断变成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这是小贤送的。”她带着羞涩说道,她走到林蔚然身边,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她说:“都忘了吧,只记得我。”
把不开心忘掉,把韩唯依忘掉,把除了她之外的女人统统忘掉,她要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占有一个男人,所以她吻了上去。
她说:“我知道你还饿着呢。”
……
韩唯依回国了,大张旗鼓,大宴亲朋,大骂林蔚然,一个伤心女人能做的事儿她几乎都做了,除了没找人随便上床之外几乎不留余地,她几乎找来了全首尔的‘鸭子’,除了把他们的钱包未满,也没忘了把他们的自尊拿走,隔天首尔三大红鸭中有两个宣布退出江湖,也不知道韩唯依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消息传的飞快,几乎同一时间在韩国上流八卦圈内闹的人尽皆知,有人坏笑着说这是弃妇最后的疯狂,有人好奇的说着其中肯定另有隐情,有别有用心的人说这就叫一报还一报,谁让韩唯依这么得瑟。
有流言就有绯闻,有绯闻就传的快,韩唯依也算半个上层名媛,消息传到李富真耳中还用不上一天时间,不过对比起他人关注的桃色新闻,李富真到更关心林蔚然的用意,这个时间,这个态势,和自家人闹别扭显然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儿。
这天早饭依旧是在别墅,惯例的报纸,惯例的询问,三星收购新韩的失败让董事会颇有微词,但只要李健熙还没死,旁人对李富真就不能多说一句。
今天的菜是排骨汤, 三个小时的火候让这锅汤肥而不腻,味道鲜美,食不言寝不语是李家的家教,但这个家教的创建者,同样也是这个家教的破坏者。
“听说新韩制作要出来?”
李健熙毫无预警的发问让桌上的气氛紧张起来,李富真看了眼弟弟李在镕,轻声道:“应该是新韩已经自乱阵脚了。”
“真乱了阵脚应该是从it开始乱,从并购开始乱,一个没什么东西的新韩制作,乱了又有什么用?”
李富真心虚的答不上来,作为父亲的李健熙向来目光如炬,她可不敢断定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会不被父亲看出来。
“学着点,这叫齐帅保车。”
李富真知道这句成语,叫弃车保帅,她疑惑的看着父亲,并不敢提出异议。
“林蔚然这是保下那个女人,先让她划清界限。”
李健熙一语道破天机,李富真也这才反应过来,朴槿惠遭遇压力极大的政治竞争,林蔚然的最大靠山已经不好用了,面对三星这种强敌,真要想不殃及他人,还真得大手笔的割肉。
“连对手的意图都猜不到,你还和他怎么争……在镕,你说我们该怎么对这个韩唯依。”
李在镕推了推眼镜:“一个女人,成不了什么事儿,韩悼也老实等死,一个私生女成不了气候。”
听了弟弟的话李富真暗暗点头,可紧接着又因为李在镕的话心中一惊。
“但林蔚然我们不能放过,斩草不除根,只会留下后患。”
饭桌上一时间没了声响,直到李健熙拿起饭勺。
“吃饭。”(未完待续。。)
780 喂狗
日本,林蔚然毫无防备的过着一天,繁忙时时间过的飞快,清闲下来,时间也飞快从眼前溜走。他听到了很多关于韩唯依政变的消息,这个女人大张旗鼓到有恃无恐的程度,不但想拿走新韩制作,还要新韩这几年来投资在娱乐圈的股份,在韩国维持局面的李旭等人分别打来电话询问处理方式,林蔚然的回答简单到让他们匪夷所思。
由着她吧。
该让的让,该丢的丢,这个女人能拿走多少,就让她拿走多少。林蔚然不知道这些能不能还得了那份情,但最起码能让韩唯依被少一些的人嘲笑,她不会成为一个帮着男人成功后被抛弃的二手货,反而会成为在一个即将落魄如狗男人身上割下一块儿肥肉的聪明女人。
林蔚然打开皮箱,里面是一份转让合同,他手中持有的新韩股份孙正义已经表达出浓厚的兴趣,虽然表面上这老狐狸说是要寻找合作伙伴,但林蔚然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取得他的信任,而没有信任,合作者双方唯一的悬念,就是看谁先在谁背后捅刀子了。除此之外还有那份对赌协议,sbs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经在林蔚然名下,是去是留,还要看有没有买家出手。
数年奔波,输了,结局并不悲惨,卖掉手中的所有武器,等个两三年,说不定还能再回韩国,银行账面上的数字会因为这两纸合同添加很多个零,就算是沾上赌博,只要剩下个零头。也够生活。
剩下的林蔚然一时间想不到了,他到吧台处倒了杯酒。穿过客厅到鸟语花香的小院,坐在石凳上看着灌木发呆。因为日程的关系林允儿必须回宿舍了。少女时代在日本的活动即将全面展开,即便林允儿再三保证会抽出时间过来,估计也不会像这次一样一来两三天了。至于金泰妍,她终于决定信守承诺,不再逃跑了,这些天来短信电话不断,就在昨天她还换了个新号码,说是入手了一台苹果,专门为他准备的……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在屋内,林蔚然反应了一会儿才起身,直到接起电话前林蔚然还不知道,其实每个人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好了。他看着熟悉的号码,心中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坏消息的准备,却没想到简单的几句对白,就让他已经做好的决定再次被推翻。
“顾寰找到了。”林蔚然一窒,紧接着听到高棉药说道:“只剩下一只手了。”
“其他的呢?”林蔚然下意识问。
听筒那头的高棉药车停顿片刻。依旧用平静的声音对林蔚然说道。
“都喂狗了。”
……
三星和新韩虽从没刺刀见红,但从头到尾都是剑拔弩张,只看明面上实力对比便判定胜负的都是傻子,这类人要么在拉斯维加斯输的当掉内裤。要么就站在江南金融中心楼顶吵着跳楼。可聪明人也并不是说要等着尘埃落定才放下赌注,那样不叫赢,只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看着脸色喝汤。
申北宫自认不是什么聪明人。所以他不像阿莫奈那么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可申北宫也觉得自己不傻。最起码他没一看李家这种超级地头蛇对上林蔚然这种外来户就急忙跟着下注。
阿莫奈死了,干净利落的一刀。没想象中那么凄凉,每当想到这个让他起过龌龊念头的漂亮女人,申北宫就觉得自己其实挺适合生存,毕竟有句话叫枪打出头鸟,漂亮姑娘不在家相夫教子就是横死街头,外来户想在韩国这一亩三分地上称王称霸最终也成了林蔚然。
对,林蔚然,每当想起和自己同龄的中国人申北宫就很不舒服,他成了父母口中别人家的优秀孩子,是他们这些富二代共同的榜样和敌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林蔚然倒霉就为在自家父母面前抗辩两句,现在他们全都如愿以偿了。
一声女人的尖叫让申北宫反应过来,正好看见被调戏的女服务生跑出门外,沙发上放浪形骸的某富二代收回手时还在鼻尖上闻了闻,戴着副意犹未尽的嘴脸。
“这些出来打工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一眼我就能认出来。”
坐旁边的陪酒小姐撇了撇嘴:“我打扮一下也跟她差不多。”
富二代粗鲁调侃:“你呀,我刚进门就能闻到你身上的骚味。”
陪酒小姐佯装生气却像是撒娇,这等红粉阵仗申北宫早就见识太多,都有些腻了。他站起身走向门外,看都不看一眼沙发上的男盗女娼。
“哥,才从国外回来说放松,这又干嘛去?”
“透透气。”
话音刚落申北宫就出了包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传来,舞池中是疯狂扭动的人群,随着dj的呐喊舞池中的气氛更加火热,申北宫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径直向外走去。
阿莫奈的死还是给申北宫带来了不小刺激,毕竟这女人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神,还记得初见阿莫奈是在亲哥哥的婚礼上,虽然她只是一身伴娘装束,却远比新娘要光彩照人。婚礼结束后动了春心的申北宫开始四处打探阿莫奈的消息,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出卖给了自己的父亲,他至今还记得父亲暴怒之后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说是想娶这个女人,他这辈子都不够那个资格。
所以他恨林蔚然,在所有期盼林蔚然倒台的人中,他完全有占据前三的资格,自己想要却不够资格的女人居然被送上门都不要,这种侮辱感犹如跗骨之蛆,让他无法释怀。
申北宫狠狠的抽了最后一口烟,他看着远处的街景,目光阴暗,现在一切都将尘埃落定,高段位的拼斗他搀和不上,但总有办法让他体会报复的快感。
包厢里放浪形骸的富二代家里算不上多有钱,但凭着自家老爹在放送委员会的资本总是能接触到超出段位的人,林蔚然公开的那个艺人女朋友听说还在英国,但总有一天她会回来。
丢掉烟头的申北宫返回夜总会,单单是想象中的报复就已经让他的身体热了起来,这股热流蔓延到他全身,让他想要立刻找到姜敏京发泄出来。
想想包厢里的火候应该差不多了,申北宫加快了脚步,等林蔚然倒台类似姜敏京这种女人一定十分抢手,他要趁早拿下来。
舞池中的人越发疯狂,申北宫见人群无法穿行便绕过无耻,昏暗的灯光一时间让他很不适应,偶尔有聚光灯的灯柱划过才能让他看清眼前的路。
上楼的楼梯就在眼前,申北宫大踏步向前,突然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肩膀,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只觉得脖子上感觉到一丝冰凉,紧接着是**辣的疼痛。
申北宫捂住脖子跪倒在地,他满身的热流全部顺着脖子上的切口往外涌动,他想叫喊,却发不出声音,他想挣扎,却已经没了力气。
夜总会外,带着棒球帽的高棉药刚刚走出店门就听到背后传来的尖叫,他压了压帽檐,头也不回的向长街一端走去。
高棉药上了停在借口的一辆现代,现代行驶出不远,和一辆呼啸着的警车擦肩而过。
开车的曹成勇看着后视镜中的警车消失,心有余悸的问:“还有几个?”
高棉药把匕首擦拭干净,包进报纸:“不多了。”
两人沉默下来,高棉药把包好后的匕首收进一个黑色口袋,放进怀中。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说话间现代已经上了高速,曹成勇注意着高棉药的脸色,语气不由自主的弱了下去:“一个可以,两个也行,可是十几个几十个……这么下去早晚要出问题的。哪怕会长回来也撑不住,这是要人家跟你玩命,死了这么多人,肯定要有个说法。”
高棉药仍然一言不发,这是他的一贯做派,阿莫奈为了躲过高棉药先是到韩国最大保全公司找了退伍兵,结果拍着胸脯说是特种部队出身的壮汉们刚过了一夜就被高棉药蚕食殆尽,不甘放弃的阿莫奈紧接着到了警局自首,的确是在拘留所过了十几天安生日子,可警察们却没找到顾寰的尸体。
因为没证据不予立案,阿莫奈离开了拘留所,当她又想出其他办法的时候,高棉药却是不再给她逃跑的机会了。
曹成勇再没办法:“不如我们问问会长,看他怎么说?”
高棉药此时开了口:“如果他说停,那下一个就是他。”
曹成勇吓了一跳,险些和前车追尾,待他重新控制住现代,仍然惊魂未定的看着高棉药。
半晌,曹成勇负气道:“你要这样,不如拿一把狙,崩了李健熙,一了百了,什么仇都报了。”
路灯的灯光照进车内,划过高棉药的脸:“等到了地方你继续去准备狗,车给我。”
曹成勇下意识问:“你去哪?”
“釜山。”
“去釜山干什么……你,你真是去买枪?”
“别担心,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防身。”
“你还用枪防身?出了城,掉不来热感卫星谁能抓住你?”
高棉药古井无波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看的曹成勇大气都不敢喘。
他说:“有人要回来了。”(未完待续。。)
更新通知
目前尚在剧组处理手中工作,2月17号火车回家,预计18恢复更新,未能及时通知,十分抱歉,。(未完待续。。)
781 应该如此
虽然只是选择了最近的航班,但林蔚然回到韩国的这天似乎又成了特殊的一天,窗外大雨连绵,目光能穿过机场中那硕大透明的落地窗却穿不透那厚重的雨幕,没有公开行程的林蔚然一个人站在机场大厅中,既显得形单影只,又显得非常危险。
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在镁光灯的保护下或许可以暂时苟且,但同样也无法作为,大量关注之下的林蔚然无法做出任何有效反击,更别提什么报复行动,继续微笑面对镜头,似模似样的去大学讲授什么成功学,现在的林蔚然明显没那个耐性,高棉药的一声喂狗早已经让他把理智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怕了。
如同那些生来就拥有很多所以不敢去拼的人一样。
得到消息后的林蔚然没想象中那么怒火中烧,他只是拿着挂断的电话枯坐在原处,等反应过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他站起身从小院返回屋内,屋子里没人开灯所以一片昏暗,他打开一盏台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浑身都好像没了力气。
他继续发呆。
直到他想起了顾寰。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林蔚然开始怒火中烧,一部分是因为顾寰的死,一部分是因为恐惧带来的羞耻感,他预定了当天回到韩国的航班,查找起手机上的通讯录,可一遍遍的看下来,等待他的却是怒火的逐渐消散。
无计可施。林蔚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窘境,在他还一文不值的时候,在他刚刚声名鹊起的时候。他走过来的每一步几乎都要面对一次绝境,但和此时相比。这些绝境仿佛都不值一提,这些绝境中都没有一个强大到如此的对手。林蔚然也没有如此多不像失去的东西。
他犹豫的理所当然,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随时随刻的视死如归,前进虽然热血但退缩却显得如此诱人,他大可不必做到别人眼中的应该如此。
“我到了。”机场,放下手机的林蔚然等在原地,他依旧严肃着一张谁都看不出虚实的脸,眉宇间倒是有些凝重显露出来。
“会长……”背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叫声,好像做贼一样。穿着好像露宿者一样的曹成勇鬼鬼祟祟的从阴影中走出,生怕林蔚然误会他是杀手之类的不良角色还提前摘掉了挡雨的帽子。
“……是我。”
见到曹成勇。林蔚然多少有些意外,这个从监视者变成高棉药跟班的家伙林蔚然了解不多,但看着就贼眉鼠眼,要说吃里扒外临阵反水的角色一定是这幅面相,更何况他出现的还如此诡异。
等到曹成勇凑近,林蔚然看到了他脸上的六神无主,下意识便感觉到什么不对,没等他开口,曹成勇自己就憋不住了。
“高先生去了釜山。然后,然后就没消息了。我这几天一直在联系他,可怎么都找不到人……会长,我们该怎么办?”
林蔚然看着曹成勇。脸上纹丝不动,心里却沉了一下,高棉药单方面的报复行动林蔚然不是不知道。有心劝这位杀心大起的煞星从长计议,但实在是无法开口。他不知道为什么在顾寰的事情上高棉药要表现的比他还要冲动,只是响起高棉药转达噩耗的口气。他就知道自己无法阻止。
林蔚然的沉默让曹成勇有些焦急,他刚想再开口询问,不远处传来的声响遍让他整个人都紧张起来,黑色奔驰稳稳的停在林蔚然面前,中年司机殷勤的下车准备迎接突然归来的会长,却惊讶的看见曹成勇抢先一步代替他打开了车门。
林蔚然一时间哑然失笑,问道:“你就这么担心?”
曹成勇一脸辛酸:“我也是没办法。”
林蔚然摇了摇头,在曹成勇的殷勤下上了车,关门前说了句。
“放心,这种事儿轮不到你身上。”
曹成勇忍不住喜形于色,意识到林蔚然还没走又一脸尴尬,见林蔚然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关上车窗,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一个大大的鞠躬,直到奔驰车驶出视线方才起身。
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远,曹成勇身上小丑一般的模样也逐渐敛去,他拿出手机一边拨打一边走回到出来时的阴影处。
“人到了。”
奔驰开出停车场,司机本能往后视镜中瞄了一眼,发现这貌不惊人的年轻会长没有闭目养神或者马上开始工作,而是望向车外,还稍稍蹙起了眉间。收回目光,年过四十的司机大叔只想着把车开的更平稳些,别触怒后面这位明显没什么好心情的年轻会长,可还没上高速,两辆三星轿车便如影随形的跟上,它们一个加速到奔驰前,一个紧紧跟在奔驰后面,三辆车仿佛车队一样平稳前行。
意识到出了问题的司机大叔一下子六神无主,他瞥了眼后视镜,发现后面这位年轻会长居然开始闭目养神了,再看向前车,只见车尾两盏应急灯开始一闪一闪,司机大叔一咬牙打了方向盘,可前车仿佛就等着他变道一样,依旧挡在面前,再看后视镜,后车同样阴魂不散,紧紧的跟了上来。
“停车吧。”
“啊?”司机大叔也顾不得车距,回头看来,只见年轻会长已经睁开眼,还对他微笑。
“没你的事儿,放心吧。”
司机大叔回过头,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他颤颤巍巍的打开了右侧转向,全身依旧紧绷着,生怕林蔚然此时大喝一声‘跑’,那他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蔚然没喊跑,回到韩国他就没打算再跑,所以当三辆车一齐开着应急灯停在路边,他仍然稳稳的坐在车上,他的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前车,但视线的焦点却停留在摇摆的雨刷上,他看到前车上下来的三个西装男撑起了三把黑伞,紧接着听到车窗被人敲响,林蔚然按下车窗,没看到顺着缝隙伸进来的,加了消音器的手枪,而是看到一张文质彬彬的面孔。
“你好。”
李在镕站在车外,自己撑着伞,笑容可掬着。
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哪怕你还没那个资本,林蔚然换到了后座左侧的位置上,旁边就是在打理西服的李在镕,今天的雨太大,哪怕是打了伞,身上也落下了不少雨水。李在镕一丝不苟的整理仪表,林蔚然则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李健熙身上,对这不曾一鸣惊人过,登上头条就是被委以重任,继承家业的豪门贵子好像从没太关注过。
戴着眼镜的李在镕没半点皇太子的霸气和豪气,看上去倒很像是那种偏柔的读书人,这种人大部分在象牙塔里与世无争,要么就又走在社会边缘不断失意。已经习惯了不要以貌取人的林蔚然自然不会上当,李在镕也不再掩饰。
“我一直想见你一面,可惜总是没什么机会,本打算等你不再是林会长的时候跟你认识一下,没想到我们突然就站到了对立面上。”李在镕笑容可掬的问了句:“你觉得我姐姐为什么会盯上新韩?”
林蔚然微微皱了眉头:“是你?”
李在镕并没有正面回答:“如果你出身名校,运气又不错的话,你现在可能是摩根或者中金里炙手可热的vc新秀,你的眼光很独到,也很有魄力,你是我在牌桌上最不想遇见的那类对手。”
林蔚然轻笑反问:“怕输?”
李在镕出人意料的回答:“你也知道,三星家大业大,输得起,我是怕做不成朋友。”
“朋友?”
“当然是朋友,我比你想象的更懂你。嫉妒你的人说你是拾人牙慧,把美国的那一套互联网概念拿到韩国来玩,是个人都能成功,你不过是运气好。但他们却不知道你已经把互联网大众娱乐的概念具体化并且还在打造这一流程,虚拟偶像?我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谁能为亚洲打造这么一个互联网产品,好高骛远的人从来都说有本事到美国去闯出一片天,却不知道能在亚洲成为地头蛇才有成为未来世界级巨鳄的资格。”
李在镕扶了扶眼镜:“还有媒体,不管中国人、韩国人,还是日本人愿不愿意承认,我们都生活在西方模式的社会结构下,**和资本主义都是西方人的东西,在这种结构下媒体是大众监管机构,但在中日韩都被一定程度的控制和打压,可社会结构的自然生长必定会让媒体抬头,他们既然是国家的喉舌,也是国家的监管者,大物中有句台词说的太好了,谁掌握了媒体,谁就掌握了权利。可是这句话差了一个前缀,就是未来。”
林蔚然隐隐感觉到了李在镕的意图,准确的说是他发现了李在镕的野心,他透过镜片看向李在镕的双眼,似乎能看到其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三星共和国。
是又怎么样?
哪怕此时李在镕对他林蔚然说一句我们做朋友吧,林蔚然也毫不奇怪。
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雨点敲击车身的声音回到在车内,李在镕再次打破沉默,到时开门见山。
“林蔚然,你为什么回来?”
被冠以会长称呼后,除了顾寰,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叫过名字了,林蔚然一时间有些恍惚,半晌才给出答案。
“应该如此。”
他说:“我应该回来。”(未完待续。。)
782 金钱游戏
虎父无犬子,以李在镕的出身,哪怕说将来要做什么世界第一也不会被看做狂言妄语,三星共和国既是李家的软肋也是李家的机会,当有一天这个词成为现实,李在镕才真正当得起别人口中的一句青出于蓝。
大雨依旧连绵,因为雨刷器的不断摇摆,林蔚然已经的目光已经能穿透雨幕,他看到李在镕有条不紊的上了车,三辆三星轿车下一刻便悉数开走,只剩下奔驰独自停在路边。
负责开车的中年大叔彻底傻了眼,因为要分家的那韩姓女人听到了不少有关身后这位会长大人的八卦,最关注的还是其中的荒淫桥段,得知自己被委派了接机任务,也不乏见识下会长级别红颜祸水的小心思,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被人在高速上逼着停了车,还经历了这种凶险。
“别担心。”
感觉到肩头被人拍了拍的中年大叔回了头,只看到林蔚然淡定的神情。
“回公司,接下来不会再出事儿了。”
奔驰重新发动,惊魂未定的中年大叔把车开的很慢,下了机场高速便正式进入市区,街道两边明亮的霓虹灯让他稳定了心神。
“会,会长,您放心,今天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见到。我,我……”
后视镜中林蔚然看过来的目光让中年大叔住了口,他下意识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提醒自己什么叫多说多错。林蔚然沉默片刻,轻声的一句我知道让中年大叔如临大赦,本打定主意不再多嘴。却想不到林蔚然提了问。
“公司里最近是怎么说我的?”
这个问题叫中年大叔好不尴尬,“没。我……”
“照实说。”
中年大叔又看了眼后视镜,可能是此时的林蔚然太过和善。他也就将新韩内的八卦传闻娓娓道来。
新韩制作要脱离新韩集团在商圈不是什么密文,因为那傻女人闹的太大,甚至连新韩中底层职员都人尽皆知,按常理一家集团的整个分公司要集体脱离是了不得的大事,可对正在与nhn进行合并,合并后便会成为亚洲最大的综合性传媒集团的新韩来说,韩唯依的动作便的被赋予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傻’字。
可韩唯依真的傻吗?不管这傻是真是假,每个人都对其中的原因产生了浓重的好奇,猜测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到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从林蔚然性癖好太没道德底线,到后宫争宠被姜敏京杀的惨败等等,当真是叫人应接不暇,永远都不会缺少什么新鲜感。
“还有一个。”中年大叔突然住了口,下意识又想赏自己几个嘴巴,告诉自己什么叫言多必失了。
“什么?”林蔚然问。
“没什么,没什么,都是别人瞎说的,不算数。”中年大叔支支吾吾的模样显然让林蔚然也好奇起来。
“不差这一个了。说吧。”
中年大叔又看向后视镜,有生以来第一次组织了如此委婉的措辞。他小声且急促的念叨:“说是欲求不满的女人会很疯狂……”
林蔚然愣了下,寻思过来,哑然失笑。可仔细想想。欲求不满的话……韩唯依好像还真是。他轻笑出声,听这笑声爽朗,中年大叔长出了一口气。跟着赔笑,车内的欢声笑语立刻将李在镕带来的压抑感驱散的一干二净。车速一时间也轻快起来。
距离新韩还有一个街口,林蔚然突然吩咐停车。中年司机虽然奇怪也不疑有他。奔驰缓缓停在路边,林蔚然独自下车后奔驰便开向地下停车场。
这场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阵雨过后整条街道都被洗刷的焕然一新,林蔚然站在马路边抬头仰望,巨大的新韩logo在夜空下格外显眼,本该有点豪气顿生气派的林蔚然却突然伸了个懒腰,姿势怪异不说,手臂伸到尽头处还带着整个上半身左右摇摆,像是五十出头,真是能让女人欲求不满的老家伙。
仿佛是听到车内女人的轻笑,林蔚然突然回头,正好看到那辆停在路边,前窗上估计都已经被贴了四五张罚单的法拉利。红色的流线型车身被雨水冲刷的闪闪发亮,过往的行人大多会投去两眼好奇的目光。
那贴了膜的车窗并不能隐藏主人的身份,林蔚然知道是谁坐在车内,那女人哭过,闹过,疯过,当满心的不甘和委屈都被发泄出来,冷静下来的她可不是什么傻女人。
凝望片刻,林蔚然还是回过身,他迈开步子往大厦中走去,背影中没有丝毫潇洒可言,但车内女人的目光却还是被吸引着,仿佛能看出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来。
等那背影消失,韩唯依方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把手上,车门已经被打开,带着凉意和水汽的夜风正不停的钻进来,她化了妆,是精心打扮,小洋装露出肩头,因为每当她如此穿戴,那男人的目光总会多停留一段时间,她有遮不住的黑眼圈,粉色唇彩下是毫无血色的嘴唇。
谁被往心坎里扎上一刀都会憔悴,她韩唯依也不是内裤外穿的女超人,不顾及脸面名声的撒泼耍赖虽然有姐妹陪着,但当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到了这儿来。
没经过太多天人交战,吸引了不少目光和罚单的法拉利断然离开路边。
……
红红火火,人声鼎沸。哪怕是凶年江南金融大厅内依旧人山人海,穿着红马甲的交易员飞快在人挤人的大厅中穿越,偶尔辗转腾挪,身手矫健的让人咋舌。靠近门口的不远处一个男人正靠在墙上喝着咖啡,满脸不合时宜的闲情逸致。
“前辈!”
听到后辈热情声音的车范根转头打了招呼,一个同样没穿红马甲的年轻男人快速跑来。对比以往在这儿奔波的日子如今的车范根今非昔比,做为知名理财顾问让他得到了一份叫人‘羡慕’的稳定,特别是年初面对政府再三的金融扶植政策车范根依旧十分谨慎,如期而至的经济下滑让他得到了大部分顾客的信任。
年轻男人跑到车范根身边,气喘吁吁,却难掩一脸感激之情:“年初政府扔出七千亿的时候我还以为李明博豁出去韩币贬值也要刺激国内经济,要不是前辈您的提醒,我估计也跟那帮被扫地出门的家伙一样了,谢谢您,真是谢谢您。”
车范根随意摆摆手:“我也是运气好,不用客气。”
年轻男人:“咱们这行说是运气成分大,但哪一个成功的不是靠眼光和实力?像是前辈您,现在也算是明星理财顾问了……不过前辈,您这儿真不是政府的内幕消息?”
对旁人的打听这段时间来车范根经历无数,眼前的后辈算是自己人,他也不再吝啬:“知道新韩吗?”
“新韩?”
“前段时间我给新韩慈善做了份报告,发现政府那七千亿是来自福利缩减,如果真是豁出去韩币贬值也要刺激国内经济,这方面的资金动向就很可疑了。”
年轻人一拍脑门:“噢!就是徐贤xi做广告的那个?”
车范根摇摇头:“你还认识徐贤?”
年轻人道:“少女时代嘛,工作一天了谁不养养眼放松一下。对了前辈,我跟你说,我最近收到点不同寻常的消息……”
年轻人话音未落,现场就响起了一阵不大的‘滴滴’声,从事过交易工作的车范根即便已经离开岗位对这声音也很是熟悉,这种声音带来的往往都是线报,意味着机遇的同时,也意味着陷阱。
“三星宣布敌对敌收购never?”
年轻人的轻声呢喃让车范根大吃一惊,再看向现场,只见所有交易员都盯向了大屏幕,市值在两百亿美元大关已经稳定许久的never突然全面走红,以往人声鼎沸的大厅居然出现了一丝寂静。
在这寂静中,另一阵‘滴滴’声便显得格外明显。
‘新韩集团宣布以白骑士身份介入三星对never收购战’
车范根抬起头跟身旁的年轻人面面相觑,立志于成为韩国人生活中一部分的三星集团向互联网企业下手并非无法解释,但选择在never母公司nhn和新韩合并的这个当口进行敌对敌收购,其充满敌意的意图便昭然若揭了。
犹如一声惊雷,大厅中立刻喧闹起来,比以往更为刺激的金钱游戏堂而皇之的被摆放在所有人面前,让人血脉喷张的同时,更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道是哪个穿着红马甲的交易员率先抛出人群,大批的交易员纷纷拿起电话对公司进行汇报,大版上never的鲜红图样预示着这场公开竞赛是何等的针尖对麦芒,并没给人时间谋定而后动。
“我先去了前辈。”
“噢。”车范根点点头,年轻人走出几步却突然回头。
“前辈,您接触过新韩,您觉得他们能赢吗?”
这个问题车范根一时间无法回答,毕竟这种竞赛的结果终究是要看双方是否坚定,和投入的大小。面对后辈焦急的眼神,车范根只能喃喃一句。
“那要看新韩有多少钱了……”(未完待续。。)
783 好戏
过江龙对上地头蛇,那是好戏,值得拍手称快,要有势均力敌,你来我往,要有跌宕起伏,百转千回,戏演的足了才能叫人看的过瘾,草草落幕只能被腹诽一句阳痿不举,可看看当下这场大戏,单单是主演阵容就让人提不起兴致,哪怕是谁家媳妇偷吃的恶俗桥段都比这有趣。要是有谁憧憬这场戏中的风云莫测,够得上观众资格的人肯定会说上一句,跟你讲个笑话,新韩对上了三星。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下了车,吉利斯随后在报栏里拿了张报纸,财经版头条不出意外的花落自家,可无冕之王描写新韩的口气都透着几分畏惧,和三星同一天举牌怎么样?收购的股份和三星持平又怎么样?新韩终究不是什么过江龙,可三星却是名副其实的超级地头蛇,换个粗糙点的形容,白道黑道中间道,随你走哪条,人家都不在乎。
吉利斯把报纸放回原处,面色肃然的走进建筑,电梯旁边正站着林蔚然身边的四大雕塑之一,别看举手投足一派精英范儿,实际上就是个端茶倒水的软脚虾,按说会长秘书室的职位如果不是女人谁都要高看一眼,各大公司都把这些人看做是天子近臣,但林蔚然并不如此行事,他的新韩也就没有如此认知。
被殷勤带上电梯的吉利斯扫了眼这年轻人,暗道软脚虾也有软脚虾的好,虽然不堪大用,但也不用什么提防。
转眼间到了三层健身房,看着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林蔚然。吉利斯又纳闷起来,这正一手促使全部身家付诸东流的家伙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精力。明明没什么健身习惯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升自己,按说早些年给华尔街大鳄们打下手时吉利斯对此也有涉猎。但现在年纪太大,真是经不起折腾了。
吉利斯缓步到林蔚然身后站定,并不打扰,反而神游天外,他到韩国是因为林蔚然许诺的世界最大宗互联网公司合并案,一开始的确顺风顺水,但谁能想到三星对新韩的觊觎如此坚决,如果说前段时间还没被人们忘记的收购以三星的失败告终,那此时三星的不依不饶就已经表明了这只大鳄的决心。吉利斯可以轻易的推测出这场战役的结果。新韩落败,而且越反抗,败的越惨。
林蔚然终于停下跑步机,气喘吁吁,狼狈不堪,从没觉得自己身体素质有多差的他当下可算知道两脚发软是什么滋味,和情事过度大相径庭不说,甚至都不能让人越挫越勇。返身看到此时新韩中唯一能信任几分的吉利斯,林蔚然脸上居然不见丝毫沮丧。
“公司里怎么样?”
“表面井井有条。实际上暗流汹涌,首尔的猎头公司几乎都盯上了新韩,但是僧多粥少。”
“新韩才几年,哪来那么多人才。”
“如果是在美国。说的通,但在韩国,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人太多了。”
林蔚然擦着汗问:“中文不错。是想好了下一站去中国?”
吉利斯大大方方忽回答:“全世界都知道,商人的下一站必定是中国。”
林蔚然大口喝水。吉利斯可没想着林蔚然叫他来是为了说一句好聚好散,他压低声音问:“听说在收购战打响之前三星有过合作意向?”
林蔚然摇了摇头。也不回答,只是走向一边,做起器械。
“听过熬鹰吗?”他问。
吉利斯老实的摇了摇头。
“这是一种中国人的玩法,抓到猎鹰后先让它吃好喝好,等到它膘肥体壮之后就要开始饿着它,不让它睡觉,让它困乏到极点,磨砺它的野性。等鹰饿到皮包骨头,就给它喂食特定动物的肉,让它感觉到安全,接下来才是训练它捕猎。”
林蔚然停下动作。
“接下来是训鹰,绑住鹰的尾巴,让它能飞却飞不远,一开始放些小动物让它自己吃饱,然后才是训练它不吃抓到的动物,而是给主人送回来。这时候主人就会告诉你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林蔚然看向吉利斯:“要是你,你会合作吗?”
吉利斯想了想,说出一个名字:“韩信?”
林蔚然摇了摇头:“我不是那种人,就算是,李在镕也不是普通的什么市井泼皮,真要是落到他手里,那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不过多半有可能死的是我,毕竟我现在是韩国人。”
吉利斯轻叹一声,大半是因为自己操持世界最大宗互联网公司合并案的机会付诸东流,小半才可能是为了林蔚然。白手起家,一路打拼,到如今还是逃不过大财阀倾轧,新韩从内到外除了那闹分家的女人也就自己一个外人最值得信任,要说这是欣赏顶层风光的代价,那未免也太让人糟心了点。
可他毕竟还没有输,就算是必输,也不能让对手赢的这么舒心,本该坐镇新韩本部稳定军心的人却在这挥汗如雨,说是现在才想起身体健康的问题,也未免太荒唐了些。
等等,今天是?
吉利斯突然想起公司内有关林蔚然的传言,再看向林蔚然只发现他出神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谁。
当红色的法拉利停在新韩大厦门前的广场上,年轻的大厦保安们又开始陷入纠结,虽说新韩大厦物业和新韩集团并不是一个系统,但新韩集团却能影响他们现在的职业。是不是要如同往常一样帮这位姑奶停车,或者是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保安们苦思冥想,却还是左右为难。但难能可贵的是,没人在此时冲出去对那红色法拉利呵斥一句这里不是她停车的地方,毕竟男女那点事没谁能说的准。
车上坐着的就是近来上层社会大绯闻女主角之一的韩唯依,旁边跟着的是忠心铁杆郑恩娜,这个林蔚然从新韩广告时期就一手带出来的小丫头如今可是贴上了实打实凿的韩系标签,要不是韩唯依不同意,林蔚然的渣男事迹就要通过她传遍首尔了。
“下车。”
韩唯依轻轻丢下一句,戴上墨镜就拉开车门,带着郑恩娜到了大门口把车钥匙那么随便一丢,剩下的就看那些保安们的反应。
谁接到谁倒霉。
当韩唯依和郑恩娜走进大厦,只剩下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保安拿着韩唯依丢出来的钥匙,满脸的不知所措。
大厅中有人正在等候,不得不说在韩唯依的事儿上林蔚然不是个合格的会长,因为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哪怕贵为本部长的具勇甲也和门外的保安一样不知如何是好。林蔚然一句随她吧就好像刺激了韩唯依的胃口,不但是新韩制作,就连仅仅是名义上挂靠在新韩制作旗下的melon她也想拿走。
“韩社长。”看人到了,具勇甲立刻向前两步,率先鞠躬。
“别套近乎……他人呢?”
具勇甲为难的不知如何解释:“呃,会长他不在,关于新韩制作的事儿他已经全权交给我处理。”
韩唯依不由冷笑:“那他的意思是,我把我手上新韩集团的股份卖给李在镕也行?”
具勇甲顿时脸色惨白。
韩唯依盖棺定论:“你做不了主,叫能做主的来。”
韩唯依转身就走,郑恩娜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具勇甲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如此不专业的谈判还真是让他无可奈何,没有律师也就算了,连个精算师也不带,是相信都撕破脸了,新韩还会你玩什么君子协定吗?具勇甲单手扶额,满心郁闷,心想搀和进会长的家务事儿当真是没什么好下场,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下属自然散去,他拿出手机却怎么都做不出拨打电话的决定。怎么?会长都把这事儿全权交给你具勇甲了,难道你还要劳烦他老人家吗?
就在具勇甲犹犹豫豫纠结不已的当口韩唯依已经大刀阔斧的回了办公室,还是在十六层,除了门口的名牌屋内陈设纹丝不动。
“姐,喝点茶吗?”
郑恩娜殷勤的如同跟班,见韩唯依墨镜都不摘的坐在沙发上,便主动端茶倒水,可韩唯依依旧纹丝不动。郑恩娜泡了茶后便坐在韩唯依身边,想着措辞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面对郑恩娜磨破嘴皮的劝解韩唯依始终保持着不回应态度。
都是因为林蔚然那个混蛋。
郑恩娜在心底又暗骂一句。
时间就这样在沉默中过去,直到窗外一片金黄,每当天色暗淡下来韩唯依总会自行离开,分家分到现在都毫无进展,归根结底还是韩唯依没见到那个能下决定的人。
郑恩娜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准备离开,却感觉到沙发缝隙里藏了什么东西,她伸手一摸拿出一支钢笔,样式并不普通。
“哪来的?”韩唯依的突然开口吓了郑恩娜一跳。韩唯依劈手夺过钢笔,摘下墨镜认真查看。
“我,我也不知道,就在这沙发里……”
韩唯依腾地一下起身,郑恩娜认不出她却不会不知道,她亲自给那人布置的办公室,钢笔也是她挑选的,为了和别人都不相同,她还特别找了个怪癖的牌子,每当补充都需要跟厂家定做,然后再空运到韩国。
韩唯依一路出了新韩,郑恩娜在后面跟的无比吃力,当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大厅,被安排了处理分家事项的具勇甲站在二楼落地窗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会长,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未完待续。。)
784 无题
ps: 起名对我来说还是难题,就这样吧,就是任性!
在龙山大宅的监视器前,韩弘道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切,他看见一辆法拉利慢速驶入大门,红色的车漆在射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他看着法拉利驶过平整的车道最终来到大宅的门前,一个他最不希望看到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急匆匆的进入大门。
“婊子。”
即便同父异母,对于亲妹妹来说这也是一个不常见的形容词,韩弘道鄙夷的看着监视器中那辆名贵跑车,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他离开那坐上便不想离开的舒适沙发走向门口,到门前却突然停住,片刻后,韩弘道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听着听筒中传出的漫长风音耐心等待,看上去甚至有些虔诚。
“什么事儿?”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平和,却带着傲慢。
“我那个吃里扒外的妹妹回来了。”韩弘道说,“从她十七岁离家开始一共十三年,她只回家过几次,都在最近一年内。”
“我没兴趣搀和你们的家务事。”男人说道,很不耐烦。
“这好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万一老头子临死前渴望什么家庭的温暖,哪怕她只是继承一半儿也会给你带来大麻烦,我这个妹妹对男人犯贱起来可没什么顾忌,要是出现了什么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钱的事儿是小,耽误了你的全盘计划可怎么办?”韩弘道走到桌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这栋大却没什么人气的阴森宅子就已经对外宣扬了一切。
韩悼也一共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分别来自四个不同的女人。做为二儿子,韩弘道很有乃父之风。先是在十七岁那年踢爆了大哥和父亲最新外室的奸情,就在他大哥隆重召开的二十岁成人礼上。剩下两个弟弟,一个天生自闭,一个在上高一那年出了车祸,终生残废,大妹妹在出国留学期间沾上毒品的,在戒毒所进进出出,已经生无可恋,二妹妹痴迷于男人。淫荡的惊天动地,一大家子人,似乎只剩下十七岁离家的小妹妹韩唯依和他算是正常,但韩弘道却知道,韩唯依的正常,只是幸运而已。
“你的问题,你负责解决。”男人沉吟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当然,谁叫我们是朋友。我一定会尽量帮你。”韩弘道笑的开怀,从小学起就被人叫做高利贷的儿子,他当然清楚他和李在镕这类天之骄子之间有怎样的鸿沟。但出身脏一些又怎么样?总比那些因为一时嘴贱被他打到残废却又无处诉苦的人好。现在机会来了,成了李在镕的朋友他也可以是成功企业家了。知道他出身的那些人迟早会在他的厚积薄发面前俯首称臣,他是韩悼也儿子的事实也终将会成为顶层人们三缄其口的忌讳了。
“谁说我们是朋友?”
韩弘道的笑容僵在脸上,李在镕的耳光如期而至。
“不是什么人都能成我的朋友。最起码现在的你不行。”
李在镕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听着听筒内传出的忙音韩弘道非常尴尬。他慢慢垂下拿着电话的手臂,深呼吸。然后再深呼吸,之后又挂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他继续十年如一日的提醒自己,做一条毒蛇,别做一个傻瓜。
仆人上了茶,之后恭敬的退出门外,除了关门的轻微声响,对坐的父女二人依旧一言不发。尴尬弥漫在这对父女之间,和往常的针尖对麦芒相比,这种尴尬更让人窒息,韩唯依端起热茶抿了口,目光又落在韩悼也必须随身拖着的氧气瓶上,特护的话此时又回荡在耳边,这氧气瓶就好像面前人已经不久于人世的证据一样。
谁能想象韩国黑色金融的皇帝很可能几个小时候就‘驾崩’?韩唯依无法相信眼前男人的虚弱,哪怕证据就在眼前,虽然她曾经无数次诅咒这个男人不得好死,但她不得不承认,自打见到这个男人开始,他就已经成为了她心中强大的象征,就比如此时她仍然坐在自己对面,带着氧气面罩,面色却异常红润,医生的病危通知已经下了好几个月,但他依旧活着,就像是个怄气的孩子,始终不肯死给那些希望他去死的人看一样。
“您的身体……好些了吗?”话一出口,韩唯依更加觉得尴尬,她从不关心韩悼也的身体,这问候也不过是做为她接下来请求的铺垫,帮林蔚然,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要帮他,这是韩唯依早就做好的决定,那支钢笔不过是一个她用来说服自己不是犯贱的蹩脚理由罢了。
“你是想问我能活多久,还是想问我还能不能帮他?”韩悼也摘下面罩,目光如同他的问题那样直指人心。
韩唯依纠结的攥起拳头,血浓于水从不是一句空话,哪怕她期望她和韩悼也一辈子都不曾认识对方。
“都有。”韩唯依说道,声音轻的好像自己都听不到。
“蠢货!”
对韩悼也来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他撑着沙发想站起身,但虚弱的身体已经不足以他做出这种行动,韩唯依见状起身过来帮忙,却没想到被韩悼也一把推开。
“蠢货!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韩悼也叫骂着,韩唯依站在原地一头雾水,印象中好像能掌控一切的男人居然毫无深沉的叫骂,这情景让韩唯依诧异之余根本想不起愤怒,她错愕的站在原地,居然在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的确有些蠢的可爱。
“不是我不想帮他,是你不让我帮他,我准备了一切,可你做了什么?闹分家?!因为他有别的女人?”愤怒让韩悼也亢奋。但他的身体却承载不了,他狼狈的大口喘气。每吼出一个字都让人担心他下一刻便会晕过去,他拿起氧气面罩吸了几口。然后继续叫骂:“你怎么就不明白,只要你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我会给你你要的一切,其他女人算什么?她们都不重要,不重要!”
韩悼也不是语无伦次,韩唯依却不能完全听懂,她低下头,像是个被老师教训的小学生,她隐约感觉到此行的目的或许可以达成。所以便更加恭顺。
韩悼也放弃了起身,也再没力气叫骂,做为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他没时间再去淳淳善诱,只能期待当头棒喝能让韩唯依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韩悼也的喘息,韩唯依站在旁边偷偷打量着父亲,犹豫和纠结让她顾不得矜持和耐心。
她的两只手搅在一起,怯怯的问了句。
“你会帮他吗?”
韩悼也瞪了韩唯依一眼。重新戴上面罩,平复起自己的呼吸。
……
“互联网也有地域之分,现在的格局已经很明显了,亚洲是一个部分。欧美是另一个部分,很多人现在才明白不同的文化决定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导弹和飞机只能打压不同的意见。但根本不能杜绝不同的声音。”
宴会厅,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已经不再年轻的陆义乌侃侃而谈,阿里巴巴的招牌和马云左右手的身份让他身边聚集了厅内最富含金量的一群人。
“我觉得有道理。”人群中另一个被众星拱月的人开了口。
“大使先生也有高见?”陆义乌说道。
中国驻韩国大使摆了摆手:“互联网的事我不懂。只是你这个文化的说法不错,未来的国际关系构成文化必定要占据比经济更大的比重,现在已经有这个趋势了。”
“大使先生的话我也认同。”另一个在这场聚会中鲜有开口的中年妇女开了口,她虽然没有陆义乌这么锋芒毕露,但百度创始人之一的身份也让人不敢小看。
“所以,互联网的最大功效就是拉近了我们。”陆义乌举了举酒杯,用标准的韩文道:“相信亚洲的it强国在未来会更加大放光彩。”
众人举杯,其乐融融,只要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陆义乌举杯的时候玩了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手腕,他正对的方向站着两个宴会开始便时刻走在一起的女人,虽然都身着华服,但在男人看来其中一个在另一个身边是完美的绿叶,那朵鲜花的穿着即便保守,在男人的目光下却依旧展现着诱人的玲珑身段,更难得的是无论时尚还是传统文化她都有独到的见解,没有一个与之相称的环境,是没有哪朵话能开的如此娇艳的。
中年妇女看着这一幕,嘴角划过一道鄙夷轻笑,心想如果你陆义乌知道今天在大使馆的这场宴会时这个女人一手促成的,估计也就没那个胆子孔雀开屏了吧?
“凌薇,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最近不是因为什么端午节的事儿我们闹的很不开心吗?”安贞小声说道。
“大众只有情绪没有智商,只是看起来声势很大罢了,其中细节在这儿的人都知道,不明白端午祭和端午节差别的人在这儿大放厥词只会被嗤笑。至于李时珍什么的,我听说韩国驻中国大使馆不是已经通过媒体公开发文说这些是谣言了吗?”林凌薇耐心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安贞天真笑道:“我还担心呢,如果谁提起这事儿,大家都不好看。”
“什么不好看?”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安贞回头看去,兴奋的叫了声‘海珍’。
李海珍,never创始人,林凌薇对着刚到的男人举了举酒杯,李海珍以微笑点头回应,看起来很有风度。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不好看。”李海珍到妻子安贞身边,拉起安贞的手,亲切询问。
“没什么。对了,我给你介绍我刚认识的好朋友,林凌薇,中国人,不过韩文说的很好。”安贞亲切的介绍着,完全没有身为人妻的小心思。
“您好。”
“您好。”
林凌薇和李海珍握了握手,两只手一触即分。
“谢谢林小姐照顾我的妻子。”
“没什么。尊夫人好像有一种讨人喜欢的天赋,让人一见如故。”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
面对丈夫的调侃,安贞毫不避讳的回应了一个肘击,李海珍顺势捂住肋骨,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
“对了,刚才你干什么去了?看那些人好像都是陌生面孔。”安贞顺势看去,大厅角落有几名无法融入圈子的‘圈外人’,虽然也是西服革履,但和在场的it精英们比起来,气质上倒有很大不认同。
“没什么,一些股票上的事儿。”李海珍说道。
“还是因为收购的事儿?这些人真讨厌。”安贞毫不避讳的一脸嫌弃。
“讨厌就别想了。”李海珍爱怜的摸了摸妻子的头发,这个举动让林凌薇暗道一声不好,她组织今天这场‘it峰会’就是为了李海珍,但看李海珍对妻子的态度,她的刻意接近便很可能弄巧成拙。
等下次机会?
林凌薇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看到刚刚进入大厅的林蔚然,心道怕是来不及了。她换上亲切笑脸,对着大门的位置挥了挥手。
“蔚然!”
林凌薇声音不大,但在很多人耳中却是会被无限放大。
中年妇女看到走过来的男人身影,笑容玩味。
陆义乌跟着声音看向门口,皱起眉头暗道一声卖国贼。
李海珍看到林蔚然后又看向林凌薇,想了想两人的名字,一脸愤慨。
大厅内众人跟随着各自关注对象的目光一齐看了过去,混杂着各种情绪的目光如同刀尖刺去,还不羞愧逃走的唯一理由恐怕就是脸皮够厚了。
“您好。”
林蔚然对李海珍用韩文问,一旁的林凌薇自然挽上林蔚然的手臂,旁若无人。(未完待续。。)
785 垂死挣扎
“大使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即便的确另有所图,林蔚然也没忘了礼数,和主人家轻轻握手,还没寒暄两句整晚只拿着一杯香槟装样子的大使先生就自嘲不胜酒力需要稍事休息。在场并没有能被着明摆着的瞎话骗到的商场菜鸟,简单猜测便知道从没在中国商圈展露头角的林蔚然必定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他们再看向林凌薇的眼神都有了变化,显然是明白了这女人能量的恐怖之处。
原来,主人公这才到场。
可是成为焦点却并没有那么风光无限,新韩和三星那点冲突当然瞒不过在场众人,林蔚然这在中国商圈的出道首秀不免沾上了很大瑕疵,因为只要有点脑子就知道,林蔚然到此,必定是为了求援,要么和早就打通关系的中国财主合纵连横,跟三星比一比到底是谁更舍得血本,要么就是为了李海珍,期待其以never创始人的身份振臂一呼,和三星分庭抗礼。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没人觉得林蔚然能有太大胜算,毕竟三星可是全年盈利能跟中国国内几个国字号垄断寡头有一拼的超级跨国集团,真把这条大鳄惹出了火气,虽说不能买下半个韩国,五分之一还是绰绰有余。
所以,垂死挣扎还是绝地反击?
李海珍已经尽量保持礼貌,但看到林蔚然伸出来的手还是没能忍住怒气,他把这兴风作浪让人不得安宁的年轻人晾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形的,却带着怒火的一巴掌还真是响亮到人尽皆知。冷眼旁观的陆义乌甚至被这一巴掌破了城府。忍不住冷笑出声。
“很抱歉。”
林蔚然收回手,对李海珍的妻子轻轻点头。林凌薇随之附和,却只得到了冷脸。安贞虽然生性天真。但却不笨,明白过来林凌薇是有意图的接近就已经十分不爽,再看到她把林蔚然这么一大团祸水引到自家这边,要不是在公开场合,手中这一杯香槟也就泼上去了。
“抱歉。”林凌薇轻声说道。
“不必了。海珍,我们走。”
安贞拉起李海珍就要离开,李海珍却站在原地:“林会长,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说清楚,我无意与你合作。更不想搀和进你和三星的争斗,我只是个做技术的,没那么大野心。”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你已经逃不掉了。”林蔚然被迫放弃了怀柔,“我不知道你把被卷进这种争斗看做什么,我看做是机会,你是想在菜板上任人鱼肉还是做拿刀的人,选择在你,我不过是提供了一种可能性。”
李海珍充满戒备:“林蔚然。别跟我用激将法,我不是三岁小孩。”
林蔚然故作庆幸:“太好了,三岁小孩在这种事情上没什么反抗能力,但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会对女孩手里的洋娃娃有野心。”
李海珍仿佛被刺了一下。威胁道:“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就应该去找李在镕,最起码跟他在一起胜算更大。”
林蔚然无所谓道:“那你可以去找他。正好我可以把你们一起解决掉!”
李海珍愣住了,他听出了这句话中的狂妄。却看不出林蔚然的无知,never是他从无到有一手建立起来的企业。但正如他话中所说,他只是个做技术的。在风投,股东以及合作方的多方脚力中他被算计的千疮百孔,管理一家大型集团也让他焦头烂额,李海珍知道,如果不是一路跟着他走到今天的公司元老们支持,他的位置早就会被一个浑身充满铜臭的商人取代。在nhn与新韩的合并中他只是一个看客,而在三星和新韩的收购战中,他又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林蔚然鱼肉和刀的理论的确刺激到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但他更明白,无论是林蔚然还是李在镕或者类似他们的那些人,无论这些人把话说的多么信誓旦旦,都不能相信。
李海珍正色道:“不,我不会去找他,也不会跟你合作,因为我知道当面对证监会的调查取证,能说真话总要比被迫撒谎轻松。”
李海珍反握住妻子的手,不管林蔚然接下来还有什么说辞都不打算在听,他带着妻子穿过对他投以各种目光的人群,径直离开。
“逃兵。”林蔚然碎了一口。
“这么说未来的合作方可不好。”林凌薇安慰道。
“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
“为什么没有?你比我了解他,仔细想想。”
林蔚然沉默半晌,对周遭或幸灾乐祸,或带着虚假同情的眼神视若无睹,突然,他自言自语道:“李海珍只面对过一次证监会的调查取证,是在好多年前,三星sds以他创建naver核心代码时仍然是三星员工而要求naver的股份,调查持续了半年之久,最后不了了之,据说是李健熙在公开场合说了句三星要给予并不是夺取,所以三星员工不必担心社内创业会被公司勒索。”
“然后呢。”林凌薇引导着。
“但是半年的调查仍然让李海珍落下了心理阴影,甚至患上了忧郁症……他是在调查期间举行的婚礼,安贞无论贫富对他不离不弃的事儿还上过报纸,所以他们才这么亲密……”
“安贞讨厌三星。”林凌薇道。
“可她也讨厌我们。”林蔚然看向林凌薇。
“她讨厌我们两个的程度加起来也比不上三星,而且你刚刚告诉了她,这场争斗不是李海珍想不想参加,而是他逃不掉。”看到林蔚然沉默,林凌薇又道:“很多时候对男人来讲女人的一句话要比任何威逼利诱都管用,男人就是这种生物,总需要在女人面前证明自己。特别是东方男人,基本上都是如此。”
林蔚然静静思考。右手食指在香槟杯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习惯。但每当他如此行动便证明他遇到了真正的难题。三星太有钱了,虽然李在镕的计划并不在三星全年预算之内,但太子的身份却可以使得那犹如国中之国一般的庞然大物做出调整,面对这些不知道从哪挤出来的战争资金,还在扩张中的新韩立刻捉襟见肘,短短一周的股市争斗就已经让新韩下季度的财政报告惨不忍睹,股东们的非议李在镕可以不在乎,但林蔚然却不能真的视而不见。只是林蔚然知道,如果新韩想要生存。就必须像是个偏要鱼与熊掌兼得的傻子,既要维持那些大口吞下却来不及消化的地盘,还要在这场事关生死的搏斗中取得胜利。
“好。”
当林蔚然轻轻吐出这个字林凌薇算是松了口气,她这个弟弟总算是没大男子到愚蠢的程度。林凌薇无比认真的提醒:“安贞交给我,但我需要时间,最多一周,在此之前你不能让局势发展到糜烂的程度,不然就算是李海珍动了心,也会投向三星那一边。”
“好。”又是一个字。林蔚然咬的很重,在这种资金压力下继续坚持一周简直难如登天,但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林凌薇用右手在林蔚然背上轻抚:“好了,既然都做了决定。不如放松一些,见见这些人,听听他们的话。毕竟你总有一天要回国的。”
“我会赢着回去。”
林凌薇愕然。
林蔚然道:“如果出现了最坏的结果,我绝不会灰溜溜的逃回去。”
……
‘环球唱片’。世界第一大唱片集团,占据世界唱片市场四分之一份额。拥有十数个著名唱片厂牌,远在好莱坞,环球唱片可以说是美国音乐市场的霸主,但在日本,环球唱片不过是连市场份额百分之三都无法企及的小作坊。位于银座的环球唱片东京分部就是这样一个尴尬的存在,日本是世界第二大唱片市场,但这里同样是索尼和艾回的天下,比起实际意义,环球唱片在日本的这个分部恐怕就只有象征意义,但即便如此,这里依旧意味着诱惑的合约,以及通往美国的捷径。
随着敲门声响起李安东放下眼镜,单独的办公室象征着环球唱片的重视,自打s.m和艾回决裂,急需要滩头阵地的s.m选择了环球,按照李秀满的原话来说,最起码s.m不用担心环球会来挖角。
没等李安东说出那声请进门就被人推开,林允儿先是鬼鬼祟祟的伸头进来看了情况,之后才大方的推门而入,她飞快凑到李安东身边,做出恳求表情也不说话,只是用那焦急的眼神催动着自己的经纪人。
“下次再逃训练我就两天不让你吃饭!”
“没有,老师都说休息了。”
“那我打个电话问问?”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逃训练课了。”
李安东还想开口,只见林允儿光棍的一个九十度鞠躬,那闪亮的额头就冲着桌角去了。随后‘duang’地一声,李安东还放在桌子上的手都能感觉到桌面的震动,然后就只见林允儿仿佛被反弹一样,径直坐在了地上。
“你真是,快让我看看。”
李安东焦急起身前去查看允儿的伤势,拉开手只见这丫头脑门上红彤彤一片,还没等开口询问,就见到林允儿别有所求的眼神。
“你呀。”李安东无可奈何的摇头,回到办公桌后拿出放在下面的邮包。还揉着额头的林允儿仿佛刚用了强力止疼药,挣扎着起身,一把将邮包抢了过去。
“壁纸刀呢……我知道。”
看着陷入到‘专注’中的林允儿,李安东明白叹气只能让自己伤身伤肺,他起身到旁边柜子上拿了急救包,回到茶几旁时只见林允儿手上的邮包已经千疮百孔。
“慢点。”
面对旁人的提醒林允儿充耳不闻。
李安东继续摇头,在茶几上打开急救包。
“这是……剧本?”
李安东闻声望去,只见林允儿手上有厚厚一叠剧本,并分别绑上了不同颜色的丝带已示差别。
“这些东西应该直接给公司比较好吧。”李安东刚提醒一句。林允儿就好像护着自家孩子一样把剧本抱在了怀里。
“这些都是我的私人物品!”她坚定的会所。
“这些和别的礼物不一样,他送给你首饰什么的算私人物品。这些剧本你要出演的话也得经过公司审核吧?”
“那你们就再跟他要,这些是我的。”林允儿固执说道。低下头去,看着剧本,一脸幸福。
已经快有半个月了,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份快递从快递公司到李安东手上,做为林蔚然和林允儿恋情的唯一知情人,李安东对这种转交工作已经不厌其烦。每一次林允儿都会从同一时间的训练课上跑来,然后好像花痴一样拆开这些礼物。不过李安东不得不承认,林蔚然的这些礼物的确是很花心思,其中一个林允儿卡通造型的水晶雕刻最为惹眼。粗略估计一下,没半年时间准备不来。
“创可贴……”林允儿呢喃一句。
“噢。”李安东反应过来,从急救箱中拿出创可贴来。
“不,我说的是剧本,这个……”
林允儿迫不及待的把剧本展现在李安东面前,‘创可贴’的标题旁边还写着推荐二字。
“我复印一份给公司,我想演这个。”
“喂,这些事不能这么急,我们还要看导演和投资方的时间。还有……”
“我要演这个!”
林允儿瞪大眼睛说着,目光无比坚定。
房间中一时间沉默下来,林允儿带来的欢快气氛一时间消散于无形,李安东左思右想。还是劝慰起来。
“他给你这些不一定是为了让你安心,可能只是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韩国那边的事儿我会帮你关注。你现在不能分心……”
“多少?”林允儿打断了李安东。
“允儿……”
“多少?!”林允儿提高了音量。
“昨天naver收盘的统计是三星百分之一点七。新韩百分之一点三。”
“财经评论呢?”
“如果新韩继续这场收购战,每日经济恐怕会退出新韩的并购计划。如果产生了连锁反应,新韩与nhn的并购计划也会宣告失败。仁川游乐园项目会因为新韩损失大批资金停摆,政府方面也会剔除新韩参与仁川开发的资格。”
林允儿低下头,抚平剧本角落上不小心压下的褶皱:“新韩股价我知道,昨天收盘时下跌了百分之三点七,今天应该会高于这个数字。”
李安东再无话可说,因为任何劝慰都抵不过这女孩的聪慧,从naver收购战开始林允儿就不断关注着新韩的情况,林蔚然送来的礼物也没能打消她的疑虑。
“创可贴,这个剧本帮我印下来给公司……我需要回韩国一趟。”
李安东看着林允儿离开房间,他一言不发,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阻止。
……
“根据目前的状态哪怕是再坚持一天我们就将面对资金链断裂的风险,那意味着十七天后没有领导薪水的员工会堵住公司的大门。”
吉利斯公式化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中,他已经记不起这是他第几次对企业家宣读这种‘死亡通知书’,但他知道这会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一家企业最辉煌的时刻就是它崛起或者崩塌时,而对于新韩来说,这是一次崛起和崩塌并行的突然死亡。
或许等老到能出版回忆录的时候吉利斯仍然记得新韩,那时新韩将是他书中最富浓墨重彩的一个篇章,一个白手起家的男人对上一个天生便可以拥有一切的男人,或许结局没有那么励志,但这就是现实。
“软银方面有消息了吗?”
听到询问,吉利斯立刻清空杂念:“如果是两天前我想line能卖个好价钱,现在,孙正义不会放过吃肉的机会,而且我必须提醒您,line是新韩走出韩国的唯一机会,卖掉它或许能让情况缓和,但无法从根本解决问题。”
“所以,你的意见是。”
吉利斯看着背对他的林蔚然,这个男人正站在窗口位置。深色西装的款式和往常别无二致,头发依旧梳的一丝不苟。
“新韩被三星收购。这是您最好的选择,或许您会变成您说的鹰。但那好歹是天空的王者,您依旧拥有一切。”
“你知道我被采访时被问的最多一个问题吗?”林蔚然依旧没有回身,吉利斯则是保持沉默。
“我被问的最多的问题是新韩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简单来说,钱对我以为着什么。对于这种问题有很多标准达答案,能公开说出来的都是骗人的。但对我来说,我的钱意味着我从白手起家以来的努力,就这么简单。”
吉利斯仔细思考却还是不明白其中深意:“所以您的意思是?”
林蔚然突然回身,手指着脚下:“这些。这一切,是我的努力,它们是我的,所以只有我能选择它是生还是死,是我选择,而不是别人逼我。钱,归根结底只是能让人的选择更多、更大,如果到今天我还要让别人逼我做选择,那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就没有意义。你明白吗?”
吉利斯以几乎残酷的理智道:“但如果你不选择和三星合作,你一直以来的努力也会化为乌有。”
林蔚然回答说:“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也是我的选择。”
吉利斯眨了眨眼,最终只能叹气:“我明白。这是您的自由,但是很抱歉老板,我的工作是赚钱。如果我不能改变您的想法,我想我只能离开了。”
“在你离开前你还有最后的工作。”林蔚然说:“line。联系孙正义,我要他出个好价钱。”
吉利斯轻轻点头:“好的。”
吉利斯退出门外。他轻轻关上房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林蔚然回过身继续望着窗外,他知道line对于新韩来说是未来,如果没有line哪怕新韩度过这一劫也会蹉跎数年才有可能获得下一个走出韩国的机会,那时候虚拟偶像或许已经过气,在网络社交领域新韩会被那些完成世界布局的美国大公司打压到毫无生存空间,但没有现在就没有将来,他必须宁可自断一臂也要度过眼前的难关。
随着三星加快收购步伐新韩已经越发难以为继,在这场钱的战争中他的对手有数不尽的战争基金,如果没有李海珍的支持,在月末的季度股东大会上新韩就会被判出局,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末日。
“帮我约见朴长官。”林蔚然按动电话说道。
“好的……可是会长,朴长官的辅佐官已经跟我们说明过,在段时间内朴长官不会接受我们的约见。”
“不要紧,你只需要把电话打过去。”
相比林蔚然,朴槿惠的日子也不好过,在郑梦准参选之后,朴槿惠在大国家党内的政治势力接连受到打压,就连目前竞选委员会的工作也只能勉强展开,林蔚然之所以持之以恒的被拒绝,也只是寄希望于朴槿惠不愿意自己在传媒领域的政治资本就这样被三星消灭大半。
或许,政治中立能让李健熙阻止他的儿子。
林蔚然放下电话,继续思索他能联系的下一个人,不得不说李在镕抓住了他的七寸,在朴槿惠的政治势力受到打压的如今,他这个没有根的人还真是任人欺凌。
手机响了起来,林蔚然看了眼号码,不假思索的挂断,可那边的人却锲而不舍的一遍遍拨打,哪怕林蔚然关了手机,他也能打响会长办公室的电话,让人无处躲避。
林蔚然此时没有安慰人的心思,所以他哪怕接起电话,也只是说自己在忙,可电话那头一个此时应该幸灾乐祸的女人却给了他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提议。
“你娶我吧……”韩唯依的声音不大,语气中带着羞涩,还有怕被拒绝的胆怯,她继续只是略作停顿就说出了后半句,带上了恳求,不留一丝一毫的矜持。
“只要你娶我,我父亲就会帮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