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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卖粽子     莫斯科1941txt下载     莫斯科1941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〇五章 最快的胜利(下)

    第二天天刚亮,派出去的侦察兵就再次发回了电报,说德军的装甲部队已向舍佩托夫卡方向开进,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就会到达城市的郊外。

    罗科索夫斯基看到这份电报以后,立即就各部队按照昨天的计划,进入指定的位置。而拉斯诺列茨基在接到命令后,虽然通过电话向他手下的几位团长发出了战斗警报,但他对罗科索夫斯基所采取的防御战术还是腹诽不已。

    罗科索夫斯基待在前沿的指挥所里,刚用望远镜看到镜头里渐渐变得清晰的坦克,由行军队列变成了攻击队形时,拉斯诺列茨基便急匆匆地赶到了指挥部,他扬着手里的一份电报,兴匆匆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军长同志,军长同志,刚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转过来的命令,让我们向冲向舍佩托夫卡的敌人实施反突击。”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望远镜,转身望着刚闯进来的拉斯诺列茨基,竖起大拇指朝后面指了指,无奈地说道:“上校同志,您瞧瞧吧,看敌人占有多大的优势!”

    拉斯诺列茨基哦了一声,走到瞭望口前,将眼睛凑到一架堑壕用的潜望镜前,朝敌人开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敌人密集编队的最前面是摩托兵,后面是坦克和装甲车。巨大的视觉冲击力,在刹那间让拉斯诺列茨基目瞪口呆。他虽然早就猜到敌人的兵力可能比较强大,但没想到居然强大了这种程度。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站在身后的罗科索夫斯基忽然对他说道:“我来承担责任,不进行反突击,用炮兵火力来迎击敌人。”说道这里,他吩咐站在旁边的一名参谋:“命令炮兵团,向敌人的纵队开炮!”

    参谋听到他的命令后,立即拿起观察所里的电话,对隐蔽在第二道防线后面的炮兵团下达了命令:“军长命令,炮兵团向敌人的纵队开炮!”

    炮兵团属于拉斯诺列茨基上校的第109师,由于罗科索夫斯基到了舍佩托夫卡以后,先从仓库里搞到了一批火炮,又从摩托化营里抽掉了一批懂炮兵技术的战士加入,如今整个炮兵团足足有六十多门大炮,足以将德军的密集纵队打得七零八落。

    随着命令的下达,早就瞄准好了射击目标的炮兵开火了。当第一波炮弹砸下来的时候,首当其冲的便是德军的摩托车队,在被超过六十余门火炮同时瞄准的集火射击下,就算弹着点再分散,但在炮弹群覆盖下,方圆七八百余米的范围内,任你车轮跑的再快,也万难躲开死神挥舞的镰刀。

    德军没想到会遭到苏军的突然炮击,整个队伍顿时出现了混乱。就在这时,第二轮炮击又接踵而至,狠狠地砸在了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队列中间。爆炸的气浪将坦克掀翻,横飞的弹片撕开了装甲车薄薄的装甲,镶嵌在车里士兵的身上。

    仅仅几轮炮击过后,前面的平原上,就留下了一大堆坦克、装甲车、摩托车的残骸和数以百计的德军尸体。看到这种情况,罗科索夫斯基又吩咐参谋:“让诺维科夫将军出击,从敌人的侧翼狠狠地打一下,将他们的部队截为两段。”

    克拉斯诺列茨基看到德军的部队,在炮火的打击下,变得混乱起来,心里对科索夫斯基所布置的战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转过身,问罗科索夫斯基:“军长同志,是不是可以命令第116坦克团也出击,去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人?”

    罗科索夫斯基看到从侧面森林里冲出来的坦克师,又看了看正面陷入彻底混乱的德军部队,便点了点头,果断地说:“好吧,上校同志,立即命令坦克团从正面出击,尽量将被我军切断了后路的德军部队全部消灭掉。”

    见罗科索夫斯基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克拉斯诺列茨基立即拿起了电话,同时说道:“好的,我这就给廖恩中校打电话,让他的坦克团立即出击。”

    “上校同志,请您提醒他。”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又叮嘱道:“告诉;廖恩中校,要速战速决,将敌人消灭以后,就立即撤回来,免得遭到德军飞机的轰炸。”

    “明白!”

    半个小时以后,战斗结束了。苏军在损失了十辆坦克,和伤亡了一百多名战士的情况下,打退了敌人对舍佩托夫卡的进攻,并击毁了敌人的坦克、装甲车七十多辆,以及上百辆摩托车,还是击毙了近千的德军士兵。

第一〇六章 德军的报复(上)

    遭受了极大损失的德军被击退了,但罗科索夫斯基却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等观察所里其他指挥员的欢呼声一停止,他便转身吩咐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同志,立即和廖恩中校取得联系,让他把坦克撤到第二道防线,并仔细地伪装起来。”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正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克拉斯诺列茨基大吃一惊,他惊诧地问道:“军长同志,德军的进攻已被我们彻底击退了,为什么要将坦克团撤回来呢?”

    “上校同志,别看德军的地面部队被我们击退了,但他们的空军可不是吃素的。”罗科索夫斯基一脸严肃地说道:“如果不迅速地将部队撤回来,待会儿敌机一来,就是想撤也不见得能撤下来了。”

    克拉斯诺列茨基看了看前方的战场,见苏军指战员正在打扫战场,一部分人把战友的遗体和德军的尸体,整齐地码放在空地上,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收集那些还能用的武器装备,用卡车往回运。

    见到这种情形,克拉斯诺列茨基有些不甘心地说:“军长同志,您瞧,我们的指战员还在打扫战场,现在让坦克撤回来,合适吗?”

    “打扫战场的任务,步兵就能完成,是用不了坦克的。”罗科索夫斯基淡淡地说道:“这么多的坦克摆在开阔地上,一旦敌机出现,他们就会成为被攻击的靶子,快下命令吧!”他说完这番话以后,看到克拉斯诺列茨基还站在原地发呆,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快步地走到了报话机旁边,从报务员的手里接过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向诺维科夫下达命令,“喂,师长同志,立即把您的坦克师撤进森林里隐蔽起来,动作要迅速,明白吗?”

    “明白,军长同志。”诺维科夫听到这个命令,立即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立即让部队撤进森林。”

    看到罗科索夫斯基都亲自给部队下命令,让坦克部队隐蔽起来,克拉斯诺列茨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慌忙走到了报话机旁,给廖恩中校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就在坦克部队陆续撤离战场的时候,待在附近小镇里的卢金接到了详细的战报,知道进攻舍佩托夫卡的德军部队,在遭受严重打击后,已被击退了。他接到这份战报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罗科索夫斯基还不错,居然这么快就打退了德军的进攻。接着,他便吩咐报务员将战报发给了方面军司令部。

    此刻的西南方面军司令部内,气氛格外沉闷。随时板着一张脸的方面军参谋长普尔卡耶夫,正在向基尔波诺斯抱怨:“司令员同志,您说说,我们这叫打的是什么仗啊?投入杜布诺地区的机械化军全部被德军打垮,还损失了一千多辆坦克,我们可怎么向总参谋部交代啊?”他说这话时,还有意瞥了一眼坐在会议桌旁的瓦舒金。

    昨天去视察罗科索夫斯基部队的瓦舒金在扑空后,便去了另外的几支部队,他想亲眼目睹英勇的红军,是如何打败法西斯侵略者的。谁知亲眼目睹了几场战斗后,他便彻底绝望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战前被宣传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在德军面前去表现得那么糟糕,不光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进攻被打垮了,甚至连被迫进行的防御,也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他苦苦地思索着:“为什么我们的部队会打败仗,是战士们不够勇敢?这显然是不正确的,很多坚守阵地的部队,即使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没有后退半步,甚至连伤员都拉响手榴弹,和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装备比不上德国人?这点好像也不对,边防部队的装备可以算是全军最好的,半数的指战员都装备了冲锋枪,大炮和坦克也是最先进的。可就这样一支装备精良又有着最勇敢的指战员的部队,却被德军打得溃不成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因为他想问题想得过于投入了,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普尔卡耶夫投向自己的那一瞥。而基尔波诺斯在听到普尔卡耶夫所说的话,心里不禁紧了一下,深怕瓦舒金听见以后,会拿这件事上纲上线,到时就会引起不必要的争论。不过看到瓦舒金坐在桌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参谋长刚刚说过什么,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基尔波诺斯接过普尔卡耶夫的话题说道:“由于德国人对我们的入侵来得太突然,我们的军队根本就没做好战争的准备。步兵军在经过长途行军之后,指战员们都已疲惫不堪,战士们休息不好,战斗力自然就会大打折扣。而机械化军虽然有战斗车辆可以代步,但走了几百公里后,很多老式的坦克和装甲车就会出现故障。您刚刚所提到的,在战斗中损失的上千辆坦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因为自身出了故障。”

    “司令员同志,”普尔卡耶夫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我们手里的部队都被打残了,第八、第十九、第二十二机械化军伤亡三分之二,几个步兵军的伤亡也几乎过半,得赶紧想办法啊。”

    基尔波诺斯点了点头说:“是得赶紧想办法了,我们没有制空权,和德军继续打下去,是非常吃亏的。就算我们的地面部队占据了兵力和装备上的优势,但在敌人飞机的轰炸下,照样会损失惨重的。”

    普尔卡耶夫接着说道:“奉命向肖米勒其地区发起袭击的快速集群,冲进了城市以后,才发现城里停放的坦克只有二三十辆,而且还全部是出了故障的坦克。没等他们将这些坦克全部摧毁掉,德军的装甲部队就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同时还出动了大量的空军,对城里进行了狂轰滥炸。当波别离政委率领部队,冒着敌人的炮火和狂轰滥炸突出来后,整个快速集群只剩下了五辆坦克和两百多人,其中半数还是伤员。”

    “狡猾的德国人,居然在肖米勒其地区给我们设了这么一个圈套。”基尔波诺斯愤愤不平地说:“这么一来,我们整个方面军的坦克几乎就损失殆尽了。”

    只听普尔卡耶夫又接着说:“目前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敌人已形成了一个较大的包围圈,如果总参谋部不取消所下达的进攻命令,我们的处境会更加糟糕。唉,假如我们能在哪个方向狠狠地教训德国人一下就好了,这样对我们的军心和士气都有帮助。可惜我们的主力几乎都被打垮了,已没有能力再组织起大规模的进攻作战。”

    “司令员、参谋长,”作战处长巴格拉米扬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一份电报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普尔卡耶夫,同时高兴地说:“刚收到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报告,他们刚刚击退了德军向舍佩托夫卡的进攻,摧毁了大量的坦克和装甲车,还打死了上千的敌人。”

    基尔波诺斯接过普尔卡耶夫看完的电报,戴上老花镜仔细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等看完后,他摘下眼镜拿在手里,然后扬了扬手里的电报,激动地说:“这个罗科索夫斯基还真不错,每次都给我们带来的都好消息。”说到这里,他听了下来,沉思了片刻以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罗科索夫斯基的第九机械化军是正在组建的部队,不光从装备还是从兵员上来说,都要弱于其它的机械化军。可为什么在别的部队都打败仗的情况下,他可以捷报频传呢?”

    基尔波诺斯的声音打断了瓦舒金的思绪,他猛地抬起头望了望对方,然后猛地站了起来,伸手抓住基尔波诺斯的肩膀,,吃惊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是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又来电报了?他的部队是不是又打了打胜仗?”

第一〇七章 德军的报复(中)

    基尔波诺斯用担忧的目光看了一眼瓦舒金,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电报递给了对方,继续对普尔卡耶夫说:“德国人已发现我们战线的缺口是在杜布诺,如今正在加大该地区的兵力投入,我们怎样才能挡住他们呢?”

    普尔卡耶夫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方面军所属的机械化军几乎都被打垮了,我们就算转入全线防御,也改变不了当年的不利现状。”

    “司令员、参谋长,”巴格拉米扬谨慎地提醒说:“如果能把里亚贝舍夫中将的第八机械化军,以及罗科索夫斯基的第九机械化军集结起来,在敌人实力薄弱的地方实施反击,没准还能有奇迹发生。”

    “巴格拉米扬上校,”普尔卡耶夫毫不客气地反驳说:“这两个机械化军目前的伤亡也不小,就算集中起来,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给敌人予重大打击。”说完这话以后,他又习惯地看了一眼瓦舒金,想看对方是否又会反驳自己所说的话。

    但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瓦舒金此刻正一遍又一遍发狂似的看着卢金发来的电报,对几人的谈话充耳不闻。他正沉浸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只要投入反攻,就能粉碎敌人的进攻,并将他们赶过国境线的幻想中。

    见到瓦舒金的反常表现,基尔波诺斯咳嗽了一声,然后礼貌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对我们下一步的战略部署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什么看法?”被打断了思路的瓦舒金,抬头望着面前的基尔波诺斯,一脸茫然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在问我吗?”

    基尔波诺斯耐心地向瓦舒金解释说:“目前战场上的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我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看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还用说,当然是反击。遵照总参谋部的命令,对杜布诺地区的敌人展开全面的反击。”瓦舒金说到这里,将手里的电报举过了头顶,激动地说:“我们这些教育光大指战员要具有高度进攻精神的人,怎么能在战争开始后的最初几天就转入消极防御,不加抵抗地把战场的主动权拱手让给侵略者,那将对我们的军心士气造成不可挽回的精神损失。我建议立即让罗科索夫斯基的第九机械化军投入战斗,他们一定可以把杜布诺地区的德国人打垮。”

    “军事委员同志,您所说的建议是不现实的。”普尔卡耶夫不客气地说道:“罗科索夫斯基下辖的三个师,目前正在三个不同的地区战斗着。虽然我们明白这样做,是把握紧的拳头摊开了,让打击敌人的力量变得薄弱。不过没办法,我们能使用的兵力有限,只能如此使用战斗力强悍的第九机械化军。”

    “那里亚贝舍夫中将的第八机械化军呢?”瓦舒金继续说道:“他们不是有上千辆战斗车辆吗?如果把他们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一起投入战场,我想敌人是根本挡不住我们如此强大的部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首先进来的是在门口执勤的少校,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脸被硝烟熏得黑黑的指挥员。只听少校大声地说道:“报告,从第八机械化军来了第十二坦克师政治副师长、团级政委梅尔科夫!”报告完毕后,少校把身子一侧,并向后退了一步,给紧跟在身后的指挥员让开了道路。

    梅尔科夫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基尔波诺斯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礼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第八机械化军被打垮了,剩下的人被包围在杜布诺地区的森林里。”

    听到这个噩耗,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接着,基尔波诺斯紧张地问道:“第十二坦克师的师长米沙宁坦克兵少将在哪儿?”

    梅尔科夫望着基尔波诺斯的眼睛,镇静地回答道:“牺牲了!”

    基尔波诺斯提高了嗓门又问:“第三十四坦克师的师长又在什么地方?”

    梅尔科夫沉默了片刻,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牺牲了!”

    基尔波诺斯听后,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空了似的。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地图发呆。说实话,刚刚瓦舒金提到第八机械化军时,他也的确心动过,打算冒一次险,把第八、第九两个机械化军组合在一起,再向杜布诺的德军发起一次进攻,看是否有扭转战局的机会。可如今第八机械化军差不多全军覆灭了,而第九机械化军也分散在三个不同的地方,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成集结。自己的这个冒险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就夭折了。

    而受到这个噩耗打击最大的人,莫过于军事委员瓦舒金,他放下手里的电报,目无表情地绕过会议桌,一步步地朝着门外走去。除了正在发呆的基尔波诺斯外,所有的人都用奇怪地目光盯着他,直到他的背影从门口消失为止。

    巴格拉米扬正在犹豫是否该把瓦舒金独自离开的事情,向基尔波诺斯报告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枪响。

    枪声响过以后,虽然只有站在屋子中间的少校立即跑出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外,其余的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应该是瓦舒金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冲击,而开枪自杀了。

    基尔波诺斯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这声枪响,在心里暗暗地为这位同僚默哀片刻后,他长嘘一口气,然后向大家宣布说:“指挥员同志们,我们现在只能选择撤退了,退到原来的筑垒地区防线,命令部队将敌人就地挡住。同时,通知基辅筑垒地区,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远在舍佩托夫卡的罗科索夫斯基,根本无从知道在方面军司令部所发生的一切,他正在指挥部队做好防空准备,因为德军的轰炸机群已出现在城市的上空。

第一〇八章 德军的报复(下)

    也许是从战争开始,德国的空军因为一直没有遭遇过苏联的空军,便以为苏军的飞机都在他们进攻前的轰炸中,被全部摧毁在地面上,所以越发地变得飞扬跋扈,以至于出动轰炸机编队时,根本就没有派战斗机护航。

    罗科索夫斯基看着空中铺天盖地的轰炸机时,也叫苦不迭,嘴里在不停咒骂该死的德军空军的同事时,心里也在不停地埋怨普图欣将军,心说由于我事先的提醒,让你将那么多原该被德军炸毁的飞机保存下来,您就不能派出几架战斗机,来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空军吗?

    罗科索夫斯基在抱怨的时候,根本没想到,由普图欣将军经过七拼八凑,总算凑够了燃料和弹药的战斗机编队,正朝着舍佩托夫卡飞来。

    德军的轰炸机编队到达了舍佩托夫卡的上空,立即降低了高度,朝着暴露出来的苏军防御工事,进行俯冲轰炸。甚至连坦克第35师所隐蔽的森林地区,也遭到了七八架敌机的轮番轰炸。

    除了苏军的防御阵地遭到轰炸外,舍佩托夫卡也是成为了德军的轰炸重点。随着敌人轰炸机的一次次俯冲,无数的炸弹从天而降,落在城里爆炸。敌机轰炸时,正好刮着大风,风助火势火借火势,一条条火龙吞噬着一座座房屋、一条条街道。无数的建筑物在炸弹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没有来得及撤走的居民,狼狈不堪地从倒塌或者还没有完全倒塌的建筑物里逃出来,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着。

    罗科索夫斯基看到这种惨状,不禁心如刀绞,他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果断地拿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电话机,准备给隐蔽在附近防御工事里的高射炮营打电话,让他们用炮火将正在肆无忌惮轰炸城市的敌机赶走。

    没想到他刚拿起电话,站在旁边的克拉斯诺列茨基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握住话筒的手,苦苦地恳求道:“军长同志,请您冷静一点。我知道您看到舍佩托夫卡正在遭到敌人的轰炸,有些于心不忍,但高射炮兵营是我们仅有的防空力量,只要他们一暴露,空中的德军飞机就会俯冲下来,将他们炸得粉碎。”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克拉斯诺列茨基这么说,不禁犹豫了起来,他心里也明白,仅仅凭高射炮的九门高射炮,要想将空中的三十几架德军轰炸机消灭或者撵走,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正如克拉斯诺列茨基所说的,只要他们一暴露自己的位置,在顷刻间就会被空中落下的炮弹炸得粉碎。

    正在犹豫时,一颗炮弹落在附近爆炸,巨大的声响过后,无数的尘土从观察所顶部的圆木缝隙里落了下来,落了罗科索夫斯基和克拉斯诺列茨基一头一身。

    罗科索夫斯基摆了摆头,又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土,在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算敌人的空军力量再强大,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轰炸城市和防御工事,而无所事事地躲在工事里当缩头乌龟。于是,他轻轻地将克拉斯诺列茨基的手搬开,将话筒贴在了耳边,果断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高炮营,瞄准空中的法西斯飞贼,开火!”

    下达完这道命令后,他放下了电话,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克拉斯诺列茨基,一本正经地说道:“上校同志,别忘记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责任就是保家卫国。如今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人民遭到敌机轰炸,却无动于衷,你我还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身军装吗?”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被敌机轰炸吓得有些惊慌失措的克拉斯诺列茨基重新振作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抬手向罗科索夫斯基敬了个礼,表情凝重地说:“军长同志,您说得对,如果我们不能保护好我们的人民,那我们哪里还有资格穿身上的这套军装呢。您放心吧,就算高炮营打光了,我们也会很快重建的。”

    就在外面隆隆的高射炮声响起时,忽然观察所里有一名参谋惊呼起来:“飞机,你们快看,我们的飞机,是我们的歼击机!他们正朝敌人的轰炸机冲过去!”

    听到参谋的喊声,罗科索夫斯基和克拉斯诺列茨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喜。下一秒钟,两人不约而同地冲到了瞭望口前,推开那名还在喊个不停的参谋,举起手里的望远镜朝空中望去。

第一〇九章 不对称的空战

    罗科索夫斯基从望远镜里看到空中出现了八架苏军的歼击机,在飞临德军轰炸机编队的上空后,立即分散从高处俯冲下来,朝着正在疯狂投弹的德军轰炸机扑了过去。

    三架不走运的敌机,刚投完弹拉升起来,就被苏军的歼击机射出的子弹命中,有两架顿时凌空爆炸,而另外的一架飞机猛烈地抖动一下,然后拖着长长的烟带朝远处逃去。

    “太棒了,我们的飞行员真是太棒了。”看到苏军的歼击机首轮攻击,就击毁两架击伤一架,克拉斯诺列茨基激动地欢呼起来,他不顾形象挥舞着拳头,拼命地嚷道:“打啊,继续打啊,将这帮狗娘养的法西斯飞贼都打下来!”

    和克拉斯诺列茨基激动的情绪相比,罗科索夫斯基显然就没有那么乐观。他看到虽然苏军歼击机因为突然袭击,打了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可惜不光歼击机的数量有限,而且还是单机作战,他们都只盯着自己面前的目标进行攻击,彼此间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配合。

    遭到攻击的德军轰炸机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停止了对舍佩托夫卡的轰炸,掉头来对付刚刚赶到战场的苏军歼击机。由于敌机携带的炸弹几乎都投光了,机身的负重大大减轻,再加上它们本来就具有较高的自卫能力,再又被击落击伤五架飞机后,除了少量的轰炸机继续执行轰炸任务外,其余的飞机展开了对苏军歼击机的围剿。

    如果苏军歼击机采用双机编队,一个长机一个僚机,相互配合作战的话,他们及时处在德军轰炸机的包围圈里,除了有自保的能力外,没准还能扩大战果。但因为各自为战,彼此间不能互相进行支援,结果在占据优势的德军轰炸机围剿中,在再次击落一架敌机后,便纷纷被德军打了下来。

    十分钟不到,原来的八架歼击机就只剩下了一架,飞行员凭借自己娴熟的飞机技术,在众多的敌机中上下翻滚着。而几乎投光了炸弹变得轻巧的德军轰炸机,宛如猫戏老鼠一般,围着这架唯一的苏军飞机翻滚爬升,很随意地躲开他的攻击。

    “高炮营,高炮营!”克拉斯诺列茨基冲到桌边,抓起上面的电话,大声地喊道:“立即开火,将那些把我们战机围住的敌人飞机全部打下来!”

    接电话的人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对不起,指挥员同志,请您原谅,我做不到,您的命令我无法执行!”

    “什么?”克拉斯诺列茨基听到对方的回答,顿时暴跳如雷:“我是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你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行不行我枪毙你!”

    “您好,师长同志!”对方听到克拉斯诺列茨基表明了身份,连忙恭谨地说:“高炮营在两分钟前,已在德军的轰炸中全军覆灭了,所以您的命令,我们无法执行!”

    “全军覆灭了?!”克拉斯诺列茨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傻眼了。“那高炮营剩下的指战员们在什么地方?”

    “一个都没剩下。”对方用冷漠的语气回答说:“高炮营的指战员全部牺牲了!所有的高炮都在敌机的轰炸中损失掉了。”

    “我知道了!”克拉斯诺列茨基放下电话,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身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军长同志,我们的高炮营,完了!”

    这样的结局,早就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预料中,毕竟防空火力和飞机的较量,吃亏的始终是前者。况且用区区九门高射炮,去对付三十几架敌机,这原本就是以卵击石的打法。他此刻更关心的是还在空中的那架歼击机,不知道有没有从敌机的包围圈里突出来的希望。

    德军的轰炸机也许玩腻了这种猫戏老鼠的游戏,几架飞机同时集中火力冲着他开火了,歼击机的机翼下立即冒出了滚滚黑烟。

    “跳伞啊,赶快跳伞!”罗科索夫斯基在心里默默地喊道:“只要你跳了伞,我就能派人去救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将来有了更好的战机,你再来报今日之仇。”

    就在罗科索夫斯基心急如焚的时候,只见原本拖着黑色烟带向下滑行的歼击机,忽然机头一昂,以它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朝最近的一架德军飞机撞去。空中炸开了一个火球,接着“轰隆”巨响传进了观察所。苏军飞行员以最悲壮的撞击,结束了这场众寡悬殊的空战。

    看完这场实力悬殊的空战,观察所里所有的人都沉默无语。特别是罗科索夫斯基的感触最深,他没想到苏军的歼击机,会在数量本来就不占优的情况下,沿用呆板的战术,采用单挑的形式,去对付德军的轰炸机编队,结果落了个全军即墨的结局。

    他缓缓地放下了望远镜,转身冲着克拉斯诺列茨基说道:“上校同志,刚刚我看到有两架歼击机的驾驶员跳了伞,落在了远处的森林里,您马上派人去进行搜救。”

    “明白了。”克拉斯诺列茨基答应一声,走过去拿起电话,吩咐自己的部下说:“我们有两名飞行员在森林那边跳伞了,你立即派出小分队去进行搜救。”

    德军的轰炸机在围歼了全部的苏军歼击机以后,又投光了剩下的炸弹后,才调转方向,耀武扬威地朝西面飞去。

    看着敌机的离去,罗科索夫斯基暗松一口气,随后吩咐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同志,立即清点部队的伤亡,另外再派出人手去城里救助受伤的市民。”

第一一〇章 撤退(上)

    经过敌机的轰炸,不管是工事还是城里的建筑物,都变成了一片片凄然的废墟,废墟附近横七竖八地铺满了军人或者平民的尸体。第109师驻扎在城里的那个步兵团,虽然在轰炸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可他们在接到了克拉斯诺列茨基的命令后,一边收拾自己的战友的遗体,一边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居民,从已成为废墟的家里抢出了一些生活日用品。

    罗科索夫斯基正在布置人手抢修工事和安排救助灾民时,就接到了卢金打来的电话。这位集团军司令员在电话里很简短地说:“将军同志,请立即到我这里来一趟。”至于他急招罗科索夫斯基过去是为了什么事情,根本没说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罗科索夫斯基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卢金是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放下电话,他将这里的事情向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交代一番后,便带上柯切托夫少尉和几名战士,乘车前往卢金司令部所在的小镇波多利亚。

    波多利亚小镇位于舍佩托夫卡的东北面,也是一个重要的铁路枢纽站。当接近波多利亚时,川流不息的难民队伍,便挡住了罗科索夫斯基所乘坐车辆的去路。这些从西面沦陷的城市里逃出来的居民们,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行李,也许是经过长途跋涉,都显得疲惫不堪,脚步蹒跚地走在铁道或者公路上。

    罗科索夫斯基见前面的道路上,几辆满载着难民的卡车陷入人流中无法动弹,便知道自己的车辆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于是推开车门下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柯切托夫见他下车,也慌忙跟着下了车,左右张望一番后,紧张地对他说:“军长同志,您怎么下车了,要是遇到潜伏在难民中的德国间谍就麻烦了。”

    “放心吧,少尉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听后,不以为然地说:“就算这些人里潜伏有德国间谍,他们也是准备到后方的城市去搞破坏,或者散布谣言制造恐慌,绝对不会为了我而随便暴露行踪的。”说完这番话以后,他冲柯切托夫一摆头,“走吧,少尉,我们步行过去。”

    罗科索夫斯基一行人费力地从人群中穿过,在路上遇到的战士的指引下,来到了卢金指挥部所在的位置——车站站长办公室。

    门口站着一名将冲锋枪挂在胸前的哨兵,见到罗科索夫斯基一行人朝自己走过来,连忙抬手示意他们停下,同时用尊敬的口气试探地问:“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哨兵同志,请你去报告,”柯切托夫上前一步,对哨兵说道:“就说第九机械化军军长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奉命前来报道!”

    哨兵啪地来了一个立正,随即转身从敞开的门走了进去,接着听到他瓮声瓮气的声音:“中士同志,有位将军要见司令员同志。”

    过了一会儿,一名同样把冲锋枪挂在胸前的中士,从门里走了出来。他将罗科索夫斯基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伸出了右手,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看到中士一出现,就找罗科索夫斯基要证件,站在旁边的柯切托夫不服气地说道:“这位是第九机械化军军长罗科索夫斯基将军!”

    罗科索夫斯基知道检查证件,是俄罗斯一向的传统,甚至连去各处视察工作的列宁,也多次被守门的警卫查过证件,更何况自己这个小小的将军。于是他一边从口袋里往外掏出证件,一边对柯切托夫说:“少尉,这位中士同志做得对。”

    中士接过罗科索夫斯基递给他的证件,向他看了一眼表示感谢后,便低头查看起证件来。等确认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身份后,将证件还给了对方,并客气地说:“将军同志,司令员正在等您呢,请跟我来吧。”

    中士引导罗科索夫斯基沿着一条不长的走廊,朝前走了一段距离后,便在一间房门敞开的房间前停下脚步,转身说道:“将军同志,司令员就在里面,您请进去吧!”

    罗科索夫斯基走进了站长办公室,见到不大的屋子里摆在一张办公桌,最后有一名没戴军帽的将军,正低头在面前的本子上写着什么。他轻轻地咳嗽一声后,提高嗓门报告说:“将军同志,第九机械化军军长罗科索夫斯基奉命来到,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正在忙碌的卢金闻声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罗科索夫斯基,连忙站起身微笑着招呼道:“您好,罗科索夫斯基同志,”随后朝办公桌旁边一张空着的椅子一指:“请坐吧!”

    罗科索夫斯基和他握手以后,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召我到指挥部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卢金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然后笑着说:“军长同志,听说你们今天打得不错啊,不光击退了冲向舍佩托夫卡的敌人,还大量消耗了他们的兵力和技术装备。”

    听到卢金的夸奖,罗科索夫斯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重创了德军的地面部队,但我们的防御阵地和舍佩托夫卡,遭到了敌机的狂轰滥炸,损失很大啊。”

    “是的是的,军长同志,您说得很对。”卢金背着手在屋里边走边说:“由于德军在战场爆发的初期,就对我们的空军实施了打击,使我们没有力量在空中与他们抗衡,从而牢牢地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

    罗科索夫斯基知道卢金把自己叫到这里来,肯定不会是询问如何用炮兵打退了德军的进攻,或者是敌机轰炸后的损失如何,这些情报,他通过电话就能全部了解,所以把自己叫到这里来,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因此他等卢金一说完,便再次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您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们来完成吗?”

    卢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不禁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说:“军长同志,我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他们打算将部队后撤。为了确保前线部队能安全地撤下来,上级给我们下达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让我们在坚守舍佩托夫卡的同时,要尽可能地帮助友军完成撤退。”

    “帮助友军撤退?”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道奇怪的命令,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们现在坚守防线的兵力就不够,怎么帮助友军撤退,难道让我们放弃阵地,去向敌人发起进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以便让我们被围困的部队成功脱险吗?”

    “军长同志,您误会了。”卢金摆了摆手说道:“所谓的帮助撤退,只是向友军提供交通车辆而已,毕竟大量伤员的存在,会拖慢部队的行军速度。”

    “交通车辆,我们在什么地方去帮他们弄车辆啊?”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样的命令,真是哭笑不得,“总不至于让摩托化营的战士们,开着摩托车去接应他们吧?”

    “这个歌倒用不上,”卢金见罗科索夫斯基一脸为难的表情,便为他支招说:“军长同志,您可以在防区内设检查站,扣留路上满载难民的汽车,让他们到这里来转乘开往基辅的火车,而派人开着这些车辆去接应我们撤退的部队。”

    “可是,司令员同志。”虽然罗科索夫斯基知道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但还是为难地说:“您应该知道那些难民,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汽车。我们的指战员在执行这项任务时,将听到多少的哭诉、哀求和咒骂啊!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虽然这样做,的确有些不妥。”卢金斩钉截铁地说:“但没有办法,这就是战争!”

第一一一章 撤退(中)

    仅仅在几天前,就算是方面军司令员,如果当众提出在德军的凶猛攻势下,部队应该转入防御的提议,都有可能遭到来自上级的呵斥,被认为是失败主义论调。可如今,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就算卢金和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级别的指挥员,也能名正言顺地讨论如何让部队安全撤退的问题了。

    卢金停顿了片刻,忽然又问道:“军长同志,我听说您现在城外设立了不少的检查站,专门收容那些从前线退下来、被打散的零星小分队,有这事吗?”

    罗科索夫斯基虽然不知道卢金问这话的目地,但还是站起身如实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虽然这些指战员们打了败仗,从前线退了下来,但却不是他们的责任,而是由于我们对战争的准备不足,被敌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我之所以收容他们,是因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比临时征召的新兵强得多,只要将他们重新组织起来,配上有能力的指挥员,抓紧时间训练一下,他们很快就能成为我们军中的精锐力量。”

    卢金面带笑容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解释,然后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请坐下吧,我的军长同志。我之所以问起这件事情,不是要责备您;相反,我还要表扬您做得对。”说着,他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桌的后面来回走动着,继续说道,“我们在众多地区的退却,只是战术上的暂时失利,与这些撤退的战士无关,他们在前线和德国人打过好几次,已尽了作为一名军人应尽的责任了。”

    罗科索夫斯基等卢金说完后,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们要放弃舍佩托夫卡的话,那么存放在军用仓库里的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该怎么处理呢?”

    “这些武器弹药和物资必须立即转移,我们一粒子弹一片面包都不能给德国人留下。”卢金在表完态以后,又接着往下说:“我已经命令集团军军需官马兰金上校,把各军用仓库的负责人召集起来开会,了解后撤物资需要多少的车皮。”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接着一名中年军官大步地走进了指挥部,先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冲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抬手向卢金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后撤物资所需要的车皮数量,我已经全部统计出来了”

    卢金接过马兰金手里的报告,用空着的手朝罗科索夫斯基旁边的空位指了指,“上校,请坐吧。”他重新坐下后,在看文件前,先为两人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上校,这位是第九机械化军军长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这位是集团军军需官马兰金上校。”

    “您好!”“您好!”两人站起来互相握了一下手,又重新坐下,静静地看着正在阅读文件的卢金。

    卢金看完文件后,随手往桌上一放,然后皱着眉头问马兰金:“上校,转移仓库里的物资,居然要这么多火车皮吗?要知道,就算是在和平时期,也很难一下调集这么多车皮。”

    马兰金连忙站起身,恭谨地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这是我和十几名军用仓库的负责人,经过反复核算所得出的数字。而且就算能调集这么多车皮,要将所有的物资运走,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您也知道,仓库里存放的,可都是供给西南方面军的军用物资啊。”

    “我的天啊,居然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听到马兰金这么说,卢金不禁轻呼了一声,“德国人能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让我们将物资全部转移吗?”

    罗科索夫斯基这时插嘴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两个办法,可以避免仓库里的物资,落到德国人的手里。”

    正在焦头烂额的两人,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马兰金迫不及待地催促说:“将军同志,把您的想法说来听听吧。”

    “在军用仓库里安放炸药,等我军撤出舍佩托夫卡的时候,将所有的仓库统统炸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的第一个建议后,便停了下来,耐心地等着两人的回应。

    卢金和马兰金对视一眼后,摇了摇头说:“这种方案是下下之策,除非是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能使用。况且随着我军后继部队的到来,没准我们可以在这里挡住敌人。要是在仓库里安装了炸药的话,一旦遇到轰炸或者德军奸细的破坏,里面的物资就全部完蛋了。”

    听到自己的第一个建议被否定了,罗科索夫斯基没有气馁,又接着说第二个方案:“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把仓库里的武器弹药和物资,分发给有需要的部队。这样一来,就可以大大地降低仓库里的物资库存,就算将来要转移,也可以大大地减少所需的车皮数量。”

    “不行,坚决不行。”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刚说完,马兰金就立即开口反对:“没有上级的命令,谁也不能随便动用仓库里的物资。”说到这里,他用目光盯着罗科索夫斯基,语重心长地补充该说,“将军同志,前两天我让您拉走的火炮,还是我经过仓库的负责人反复协商,并一再向他们强调这些技术装备在保卫舍佩托夫卡的战斗中,将起着重要的作用,他们才勉强同意调拨给你们的。”

    “上校。”卢金不等马兰金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认为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的这个建议很好,我们应该用仓库里的武器弹药,将更多的人武装起来。”

    “司令员同志,这样可不行。”听到卢金的这种说法,马兰金顿时急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提高嗓门说道:“没有经过上级的允许,擅自动用军用仓库里的物资,是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罗科索夫斯基知道马兰金说的都是事实,但他却相信卢金在这个非常时期,为了守住舍佩托夫卡,保护这里的军用仓库,完全有可能会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

    果不其然,卢金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果断地宣布:“上校同志,从即日起,凡由前线来领弹药、油料、给养和战斗装备的人员,即使他们没有携带领取作战物资的申请单据,也一律如数发放。”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然后又说道,“这事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是!”见卢金如此固执己见,马兰金也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卢金又和罗科索夫斯基交谈几句,谈了自己对舍佩托夫卡西面防御部署的一些看法后,便打发他回自己的部队。

    送罗科索夫斯基出来的,正是刚刚的那名中士。罗科索夫斯基走到屋外,和中士握手告别时,随口问了一句:“中士同志,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中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话,忽然来了个立正,挺直身体问道:“将军同志,是根据条例回答吗?”

    见到这个中士古板的样子,罗科索夫斯基不禁暗自好笑,便顺着他的语气随口说了一句:“就按照条例回答吧!”

    “瓦斯科夫,中士瓦斯科夫。将军同志!”中士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哦,原来您姓瓦斯科夫。”罗科索夫斯基点着头将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正想说话时,猛然想起了自己在某本小说中,曾经看到过这个姓,不禁打了个哆嗦,抬手一把抓住中士的肩膀,紧张地问:“瓦斯科夫同志,您的本名和父名呢?”

    中士奇怪地望了罗科索夫斯基一眼,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会有这样奇怪的表现,但还是遵命将自己的全名报了出来:“将军同志,我的全名叫菲道特·叶甫格拉维奇·瓦斯科夫。”

第一一二章 撤退(下)

    著名小说里的主人公,准确地说是主人公的原型,此刻居然会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罗科索夫斯基此刻感觉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努力地回想着小说里出现的171会让所,应该就在斯摩棱斯克附近。卢金将军不久就要奉命去那里指挥战斗,瓦斯科夫作为他手下的警卫员,肯定也会跟着过去的,这么一来,大体的历史背景就吻合了。

    罗科索夫斯基在片刻的失神后,用友好的语气接着问道:“瓦斯科夫中士,您现在担任什么职务?”

    “我在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团里,担任一名警卫班班长的职务。”瓦斯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后,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是昨天刚刚上任的。”

    看着瓦斯科夫领章上的两颗三角形军衔标志,罗科索夫斯基暗自点了点头,心说只要打上一两仗,这位中士只要能活下来,那么成为准尉就是早晚的事情了。也许将来他的手下,真的会有一个排的女高射机枪手,至于丽达、热妮亚、索妮娅、里莎、嘉尔卡这些女兵,是真实存在还是作者杜撰出来的,现在就无从得知了。

    瓦斯科夫看到罗科索夫斯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深怕他待会儿又问自己什么莫名其妙的的问题,连忙抓住这一机会,口齿清楚地问道:“请允许我离开,将军同志!”

    “好的,好的,你走吧!”罗科索夫斯基冲他摆了摆手,然后对柯切托夫他们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当罗科索夫斯基带着警卫员们,从难民人流中穿过时,好奇的柯切托夫忍不住问道:“军长同志,那名中士以前是您的部下吗?”

    “不是,不是我的老部下,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可是,我刚刚看到您听到他的名字时,表现得很惊讶,”柯切托夫不甘心地继续说道:“似乎是听到了老朋友的名字似的。”

    罗科索夫斯基放慢了脚步,望着柯切托夫,表情严肃地说:“少尉同志,您的职责是保护我的安全,而不是关心我和谁认识或者不认识,明白吗?”

    “明白了,军长同志。”柯切托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连忙赔着笑说:“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一行人来到了停在路边的嘎斯车旁,柯切托夫连忙上前为罗科索夫斯基拉开后面的车门,等他上车后,自己才从车头的位置绕过去,拉开车门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坐好以后,他侧着身子向罗科索夫斯基请示:“军长同志,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回答说:“去城外的防御阵地转转,看看那里的火力阵地、堑壕以及交通壕的修复情况。”

    柯切托夫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吩咐司机:“开车吧,司机同志。”

    嘎斯车启动后,罗科索夫斯基望着车窗外一眼望不到头的难民队伍,奇怪地问柯切托夫:“少尉,你说这些难民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柯切托夫朝窗外看了看,然后扭头回答说:“军长同志,这里的难民有两部分。一部分是从西面那些被占领的城市逃出来的,他们在路上肯定要遭受过敌机的轰炸和步兵的袭击,历经千辛万苦才到了舍佩托夫卡。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是城里的居民,他们可能担心这里会成为德军不断轰炸的目标,所以纷纷逃离自己的家园。”

    罗科索夫斯基用手指着人群中那些满载着难民的卡车,说道:“居然能有这么多的卡车,从德国人控制的区域内逃出来,可真是太不容易啊。”

    柯切托夫这次没有再朝车窗外看,就直接回答说:“军长同志,在难民逃难的路上,有很多的森林,也许他们发现德国人出现时,就及时地躲进了森林躲避。而德国人见是普通的难民,也就没去为难他们。”

    车又向前开了一段距离,罗科索夫斯基发现路上除了逃难的平民外,还有不少手无寸铁的军人。看到这种情况,他对苏军败退时的狼狈不堪算是有了感性的认识。他哼了一声后,问坐在前排的柯切托夫:“少尉,驻扎在附近的哪个团?”

    柯切托夫想了想回答说:“报告军长同志,这是第327步兵团团的防区,团长是波多普里戈拉少校。”他忽然指着外面大声地说,“您快瞧,好像有人正在收容那些溃兵。”

    罗科索夫斯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前方不远处的路边,出现了一队荷枪实弹的战士,他们不停地将没有武器的溃兵,从人群里抓出来。见此情况,罗科索夫斯基立即吩咐司机:“把车开过去。”

    当罗科索夫斯基下车时,发现被从人群里抓出来的溃兵,居然多达一百多人。而正在指挥战士抓溃兵的指挥员,见到突然出现的罗科索夫斯基一行人,连忙穿过人群跑了过来,抬手向罗科索夫斯基敬礼后,报告说:“您好,将军同志,第327团团长波多普里戈拉少校正在执行任务,请指示!”

    “请稍息!”罗科索夫斯基还了个礼后,朝那群被战士们看押起来的溃兵扬了扬下巴,问道:“少校,您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从前线退下来的战士呢?”

    波多普里戈拉扭头看了一眼后,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全部枪毙,以严肃军纪,免得我们的战士在面对敌人的疯狂进攻时,因为惊慌失措而临阵脱逃。”

    波多普里戈拉的话把罗科索夫斯基吓了一跳,他心里暗说自己只说把脱离部队的少校以上军官就地枪毙,可没说连普通的战士一起杀啊。为了不让面前这位少校团长滥杀无辜,他用严厉的语气说道:“少校同志,我想请您搞清楚一件事情。我们打了败仗,是不能责怪这些战士的,他们已经在和德国人的战斗中,尽了自己应尽的责任。不是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得不勇敢,而是我们对战争的准备不足,被敌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让部队被打垮了。只要把这些战士们重新组织起来,给他们配备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他们就会成为我们部队中的精锐。明白了吗,少校同志?”

    “明白了,将军同志。”波多普里戈拉少校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向罗科索夫斯基请示说:“允许我回去整顿这些溃兵吗?”

    “去吧,少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在让少校离开前,还专门向他强调说:“记住,您要多组织收容队,到城外去收容那些被打散的部队,并补充到你们团里去,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第一一三章 征兵(上)

    罗科索夫斯基回到城西的临时指挥部,见第109师的参谋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给人一种杂乱和繁忙的感觉。而拉斯诺列茨基则坐在屋子中间的方桌旁,边看情报边抽着烟。

    见罗科索夫斯基走进屋子,拉斯诺列茨基连忙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踩了踩,站起身礼貌地招呼道:“军长同志,您回来了。”

    罗科索夫斯基冲他点点头,随后问道:“上校同志,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拉斯诺列茨基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军长同志,伤亡统计出来了。第325、第326团伤亡了三分之一,第327团伤亡了四分之一左右,高炮营全体阵亡。坦克第116团损失坦克41辆,诺维科夫将军的坦克师伤亡……”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上校同志,不要再给我报这些伤亡数字。我现在问您,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

    “措施,什么措施?”拉斯诺列茨基被罗科索夫斯基的这句话搞糊涂了,他一脸茫然地望着对方问道:“我们的部队正在忙着抢修工事,和在城里帮助市民扑灭燃烧的大火。”

    “光做这些,是远远不够的。”罗科索夫斯基有些急躁地说道:“上校同志,您不觉得我们防御阵地所在的位置,离城市太近了吗?如果敌人在进攻前,对我们进行炮击的话,他们的炮弹就不仅仅是落在城郊一带,并且也会落入市中心的。”

    “可是,军长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拉斯诺列茨基有些委屈地辩解说:“我们的防御工事本来就是依托城市而建立,一旦战局不利,我们的部队就可以迅速地退入城内,和敌人打巷战。”

    “上校,我们所在的这个伊兹亚斯拉夫城里,没有什么结实的石质建筑,根本无法建立一个完善的防御体系。”罗科索夫斯基说着,将桌上的地图抓在手上,看了片刻后,他指着上面对拉斯诺列茨基说:“我们必须把防线再向西推两到三公里。”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这道命令,拉斯诺列茨基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他有些为难地说道:“军长同志,要知道,我们在城市的西面只有两个团,要在一夜之间修筑这么大工程量的防御工事,我觉得这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任务。”

    “不是把两个团的防御阵地都往前推进。”罗科索夫斯基眼睛望着拉斯诺列茨基说道:“在我军防御阵地的前方,布满了德军坦克和装甲车的残骸。您派一个满编的营,连夜在这一区域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部署,拉斯诺列茨基实际上已听进去了,但嘴上却说:“军长同志,我们仅仅派一个营在这里构筑工事,能挡住德国人的进攻吗?”

    “放心吧,上校同志,这个前出的营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为了让拉斯诺列茨基放心,罗科索夫斯基向他解释说:“当他们遭到敌人进攻时,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只要这个前哨阵地还存在,敌人就不敢肆无忌惮地朝我们这里冲过来。还有,这个区域内有不少的坦克和装甲车残骸,我们的战士完全可以将火力点设在这些残骸的下方,这样一来,敌人想消灭他们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明白了,军长同志。”搞清楚怎么回事以后,拉斯诺列茨基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他立即拿起电话,给第326团的团长打去电话,吩咐道:“喂,中校同志,我命令您,立即派出一个满编的营,到被击毁的德军坦克残骸所在的区域,构筑一道新的防御工事。”

    接到电话的中校先是一愣,随后哭丧着脸向拉斯诺列茨基诉苦:“师长同志,我们团在刚刚的轰炸中,伤亡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如果再抽掉一个营的话,团的防御地带的兵力就变得薄弱了。”

    拉斯诺列茨基听到自己的部下这么说,不禁也有些为难,他用手捂住话筒,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罗科索夫斯基,希望他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罗科索夫斯基猜到了拉斯诺列茨基脸上那副为难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便随口吩咐道:“上校同志,待会儿您再给各团下达命令,让他们组织收容队,到外面去收容那些被打散了的小分队。”他说到这里,忽然想到自己看到难民队伍里,还有不少的青壮男子,便补充说,“如果这样补充的兵员还不够,可以向撤往后方的难民发出号召,让他们勇敢地站出来,拿起武器和德国人进行顽强的战斗。”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安排,拉斯诺列茨基有些为难地说:“军长同志,我们没有经过兵役局,就擅自招收新兵入伍,这合适吗?”

    “上校同志,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要知道,现在可是战争时期。”罗科索夫斯基信心十足地说:“让这些因为德国人而被迫背井离乡的平民,和我们一起来抵抗侵略者,我相信他们还是愿意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拉斯诺列茨基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接着问道:“那么我们能征召多少新兵呢?”

    “能招多少就招多少,反正我们后面不远的舍佩托夫卡,就有诸多的军用仓库,武器弹药完全能满足新编部队的需要。”罗科索夫斯基想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女兵,便特意强调说:“除了成年的男性外,假如有适龄女青年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也可以将她们征召入伍。”

    “什么,征召女兵?”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拉斯诺列茨基差点将手里的电话都扔了出去,他惊愕了好一阵后,才小心翼翼地说:“军长同志,我们擅自征召新兵,将来上面怪罪下来,我们还有充足的理由,勉强可以敷衍过去。可您这一征召女兵……”

    罗科索夫斯基认真地看了拉斯诺列茨基一眼,继续说道:“放心吧,上校。在保卫祖国的战争中,只有军人和非军人的差别,没有什么男女之分。您就放心大胆地将我的命令传达下去吧,假如将来上级怪罪的话,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好了。”

    拉斯诺列茨基见罗科索夫斯基说得这么自信,也不好再反驳什么,连忙松开握住话筒的手,将新的命令朝自己的部队传达。

第一一四章 征兵(中)

    接到征召女兵的命令后,顿时在招兵的军官中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看着接到的这道命令,所有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上级搞错了,那些娇滴滴的年轻姑娘,怎么可能端着和她们差不多高的步枪去冲锋陷阵吗?于是大家都给自己的上级打电话,对这件事情进行核实。

    第327步兵团的波多普里戈拉少校,在短短地五分钟内,接到了七八个这样的电话。接二连三响起的电话铃声,让他心烦不已,刚挂断一个电话,还没等他喘口气,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一把抓起耳机,紧紧地贴在耳朵上,恶狠狠地问:“喂,这次又是谁啊?”

    对方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说:“怎么了,少校同志,您在冲谁发火呢?”

    听到这个声音,少校立即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双手握住话筒,挺直身体恭谨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是这样的,少校同志。”卢金在电话里慢悠悠地问道:“我刚刚听我的部下说,你们第327步兵团在车站附近设立了一个招兵站,从逃难的平民中招收新兵,有这回事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波多普里戈拉规规矩矩地报告说:“设立招兵站,是师长亲自下达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卢金听后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招兵站的事情,我打电话问问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说着,就打算挂断电话。

    波多普里戈拉听到卢金准备挂电话,连忙喊了一句:“司令员同志,请等一下,我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要向您报告。”

    “奇怪的事情?”少校的话引起了卢金的兴趣,他好奇地问道:“少校,说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您感到了奇怪?”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少校谨慎地说道:“师长下达的命令里,除了命令我们设立招兵站,招收难民外,另外还命令我们,只要有适龄的女性,愿意当兵的话,也可以全部征召入伍。”

    “什么,征召女兵入伍?!”卢金被波多普里戈拉的话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次:“是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下达的命令里,让你们在征召新兵的同时,而已征召女兵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少校有点火烧加油地说:“下面负责招兵的指挥员们接到这道命令,都是一头雾水,他们不停地打电话来询问此事……”

    “行了,少校同志。”卢金不等少校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上级的命令是这样的,那您就执行吧。”说完这话,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补充说,“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会向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问清楚的。”

    卢金结束了和少校的通话后,又重新拿起了话筒,听到里面传来接线员的声音,立即瓮声瓮气地吩咐:“我是卢金,给我接第109步兵师师指挥部,找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

    片刻之后,卢金听到克拉斯诺列茨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立即严肃地问道:“上校同志,我想听听您的解释,为什么在没有向上级请示的情况下,就擅作主张,征召难民入伍。更重要的是,你们居然还要征召女性入伍,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

    克拉斯诺列茨基听到卢金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顿时有些慌了神,连连说:“司令员同志,请听我解释,情况不是您所想象的那样……”

    “那就说说您的理由吧,”卢金怒气冲冲地说道:“假如您不能说服我的话,就立即将设立的招兵站全部取消。”

    见到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脸上尴尬的表情,罗科索夫斯基连忙把手伸了过去,同时说道:“上校,设立征兵站和招收女兵,这些都是我的主意,把话筒给我,让我亲自来向司令员同志解释。”

    听到了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克拉斯诺列茨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连忙将如同烫手山芋的话筒递给了对方。

    罗科索夫斯基接过话筒,深吸一口气,然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罗科索夫斯基。”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听到了听筒里传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卢金立即明白擅自设立招兵站的始作俑者是谁了,于是很不客气地说道:“说说吧,您为什么不和当地的兵役局联系,就擅自设立征兵站,要知道这可是违反条令的。还有,再俄罗斯的男人死完以前,还轮不到那些年轻的姑娘们穿上军装,像男人一样去打仗。”

    卢金会为招兵的事情发火,早就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预料之中。他等对方说完以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由于部队在战斗中伤亡很大,要想挡住德军越来越凶猛的进攻,仅仅靠收容那些从前线退下来的零星部队,是远远不够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从逃难的难民中征召新兵,并将他们补充进部队。至于为什么没有通过兵役局,就擅自建立招兵站,那是因为现在是战争期间,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如果我们等兵役局的同志按照正常程序,完成征兵并将新兵送到部队,至少要耽误四五天时间。”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在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后,卢金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既然您知道我们接下来将面对的是德军凶猛的进攻,那么在难民中征召的新兵,能起到作用吗?要知道,战场上需要的不是数字,而是战士,有真正战斗力的战士。”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信心十足地说:“只要把这些新兵和部队的老战士混编在一起,只要打上那么一两仗,他们就会迅速地成长起来。”

    “那女兵怎么办?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卢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高声地问道:“您总不至于让这些娇滴滴的女兵,端着和她们差不多高的步兵,冲上去和敌人拼刺刀吧?”

    “司令员同志,我相信,我们的部队里,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会拼刺刀,或者驾驶坦克的战士。”罗科索夫斯基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她们现在完全可以胜任医疗卫生和通讯方面的工作。我相信这些年轻的姑娘,在脱下布拉吉,穿上红军的军装后,一定可以用她们的青春和鲜血,来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

    卢金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以后,不作声了。

    “难道他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握住忽然没有了声音的听筒,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变得不踏实起来,他着急地想道:“也许我该找点别的理由来说服他。”

    “亲爱的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卢金终于开口说道:“您说得对,在消灭敌人,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这一点上,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好吧,这事我做主了,就让招兵站征召女兵,然后将她们补充到卫生营或者通讯队里去。待会儿我会到各个招兵站去巡视,告诉那些负责招兵的指挥员们,对于愿意加入军队的姑娘们,要大开方便之门。”

    听到卢金的表态,罗科索夫斯基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放下电话后,笑着对站在办公桌对面的克拉斯诺列茨基说:“好了,上校,已经和司令员同志解释过了,他对我们的做法表示同意,还说待会儿要去各招兵站巡视,检查征兵命令的执行情况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 征兵(下)

    罗科索夫斯基打算去附近的几个招兵站看看,其中最靠近指挥的一个招兵站,就在离指挥部附近的一条街区上,是最爱和他抬杠的那名中校的防区。

    克拉斯诺列茨基显然是知道这点的,所以自告奋勇地要陪着前去。见到克拉斯诺列茨基这么主动,罗科索夫斯基也不好回绝,再加上想到要是和那位团长有什么冲突,上校在场的话,事情就好办了。所以他稍稍犹豫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

    两人走在路上的时候,克拉斯诺列茨基有些不甘心地问:“军长同志,我们把姑娘们招进军队,真的好吗?要知道她们所从事的工作,不管是医疗卫生还是通讯工作,男兵一样可以干得很好的。”

    对于克拉斯诺列茨基这种固执的态度,罗科索夫斯基笑了笑,然后向他解释道:“上校同志,要知道随着战争的进行,也许我们会出现兵员短缺的情况。到那时,女兵们不光要从事医疗和通讯这样的工作,甚至还会担负各种危险的职业,比如说、侦察兵、机枪手、狙击手、坦克兵和飞行员等等。别看她们是女人,但她们在战场上,会表现得和男兵一样英勇无畏,建立属于自己的不朽功勋。”

    指挥部附近的建筑物,在几个小时前的轰炸中,几乎都坍塌了。而招兵站设在一个只坍塌了一半的两层楼的建筑物里,还隔着老远,罗科索夫斯基就看到了门口排着的长队,和几名手臂上戴着红袖套的执勤战士。

    没等走到招兵站的门口,罗科索夫斯基的注意力,就被路边的一个老太太吸引过去。老太太坐在一堆残垣断壁前,正在絮絮叨叨地朝几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说着什么。

    出于好奇,罗科索夫斯基走了过去,他想听听老太太在说些什么。老太太满脸漆黑,身上的衣服被烧得千疮百孔,应该是在德军轰炸时,从屋里逃出来时弄成这样的。他默默地站在旁边,听老太太的自言自语。

    听了一会儿,他听出老太太正在向大家讲述这座城市以前的情形,逐一列举这些被炸毁的街道的名称。这些地名,罗科索夫斯基自然不熟悉,但他心里却明白,对于这位看样子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老太太来说,却有着特别的意义。

    老太太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四周,然后喃喃自语道:“圣母玛利亚啊,这要花多少钱,费多少的人力啊?”

    “什么花多少钱啊?”旁边的一名中年妇女不解地问道。

    “那还用说吗?”老太太用不满的眼光看了那名妇女一眼,然后郑重其事地说:“当然是重建这座城市了。”

    罗科索夫斯基在聆听老太太的自言自语时,克拉斯诺列茨基已从旁边妇女的嘴里,了解到了老太太的情况,然后走过来悄声地告诉罗科索夫斯基:“军长同志,这个老太太是位军属,她的三个儿子都在我们的部队里,其中小儿子是边防军,从战争爆发到现在,一定消息都没有,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被打死了。她和丈夫还有两个孙子住在城里,当城市被炸起火后,她就和家人失去了联系,至今没联系上。”

    听到克拉斯诺列茨基把老太太的情况娓娓道来时,罗科索夫斯基的鼻子不禁一阵阵发酸,他担心在留在这里,没准自己会忍不住落泪,便使劲地闭上眼睛。等觉得自己的情绪趋于稳定后,这才吩咐克拉斯诺列茨基:“走吧,上校同志,我们进招兵站看看。”

    招兵站的门口被应征的人挡的严严实实,看到罗科索夫斯基他们过来,执勤的战士连忙开辟出一条道路,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去。

    走廊上同样挤满了来应征的人,罗科索夫斯基他们不得费力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被挤到一旁的应征者,本来想发火,但看到进来的居然是一名将军,赶紧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罗科索夫斯基和克拉斯诺列茨基走进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时,看到坐在屋里办公桌后面的,居然是改团的团长,他此刻正在和一位包着头巾的年轻姑娘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怎么回事啊?”罗科索夫斯基一走进去就直接开口问道。

    一向爱唱对台戏的中校,用随意的目光看了一眼罗科索夫斯基,刚想将目光移开,却在无意中发现了紧跟其后的克拉斯诺列茨基,连忙从座位上蹦起来,把手举到耳边,大声地报告说:“两位指挥员同志,第326团团长正在执行招兵任务,请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还了一个礼后,快步地走到了桌边,拿起桌上那厚厚的一叠申请表格,问道:“中校同志,您这里招收了多少新兵啊?”

    “报告军长同志。”中校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克拉斯诺列茨基,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我们在一个小时内,接到了将近三百份申请表,经过筛选,留下了一百七十人。”

    罗科索夫斯基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姑娘后,问道:“中校同志,不知道您的筛选标准是什么?”

    “只要年纪超过六十岁,又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人,一律淘汰掉。”中校口齿清楚地回答说:“还有,就是有各种残疾的人,我们也没有接收。”

    听完中校所的汇报,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称赞道:“干得不错,中校同志。”随后他又冲旁边的姑娘努了努嘴,问道,“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中校在瞥了姑娘一眼后,有些为难地说:“这位姑娘要求加入我们的部队,但我看她的体质有点弱,所以就没有同意。你们进来时,她正为了这事,在和我进行争论呢。”

    “将军同志,”旁边的姑娘听到两人在谈论她,连忙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了罗科索夫斯基的一只手,使劲摇晃着恳求道:“我想加入军队,请您批准我吧!”

    “中校。”没等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站在后面的克拉斯诺列茨基便上前一步,问他的部下,“为什么不收下这位姑娘,难道您不知道在下达的命令里,就专门有招收女兵的条款吗?”

    见自己的上级在问话,中校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我们的军队里都是大老爷们,突然来一位姑娘不太合适吧。”接着他又小声地补充说,“您瞧瞧她的身体多么单薄,要是让她端着枪朝敌人冲过去,那不是白白送死吗?”

    “中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里,有些不乐意地说:“我们需要的不光是会拼刺刀的人,她完全能胜任其它的职务。”随后扭头问姑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当兵?”

    姑娘从罗科索夫斯基的一连串问题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感激回答说:“将军同志,我叫卡佳,是杜布诺的人,是几天前跟着逃难的人群,来到这里的。”

    “就你一个人吗?”克拉斯诺列茨基也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的家人呢?”

    “死了,都死了。”卡佳红着眼睛说道:“我们一家人跟着逃难的人群,离开了杜布诺。谁知在半路上就遭到了敌机的轰炸,法西斯的飞行员驾驶着机翼上涂着黑十字的飞机,以掠地飞行的姿势,向手无寸铁的难民们用机枪射出雨点一般的子弹,我的妈妈和妹妹,还有另外几百人,就是这样被他们残忍地杀害了。”

    听完卡佳的讲述,克拉斯诺列茨基的眼圈忍不住红了,他朝望着他的罗科索夫斯基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收下这位姑娘。罗科索夫斯基看清楚他的示意后,抬手拍了拍卡佳,安慰她说:“卡佳,这就是战争。不要难过了,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向法西斯侵略者讨还这笔血债的。”停顿片刻后,他又果断地说,“你就留下吧,我安排你先到师卫生营里去当卫生员。”(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师长负伤

    德军在第二天一大早,又重新发起了对舍佩托夫卡的进攻。

    敌人吸取了头一天进攻失败的教训,在进攻前,首先用密集的炮火,对第109步兵师的防御阵地进行了密集的炮击。

    罗科索夫斯基站在观察所里,用望远镜看着敌人的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在了战壕的四周爆炸,掀起的硝烟尘土遮天蔽日,仿佛一下阴了天似的。

    站在旁边的克拉斯诺列茨基脸上的表情,也格外严肃。他看到那些在战壕里跑动的战士们,不时地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或者是被横飞的弹片打倒时,不禁心如刀割。

    到敌人的炮击结束后,没等硝烟散尽,他就放下望远镜,冲着罗科索夫斯基大声地说道:“军长同志,我请求到前沿去。”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他这么说,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克拉斯诺列茨基用手指着前方,情绪激动地说道:“军长同志,难道您没看到敌人刚刚的炮火有多么激烈吗?”

    “看到了,”罗科索夫斯基依旧表情平静地说:“我还看到不少地段的战壕,在德军的炮火中坍塌了。”

    “我们的新兵太多,我担心他们在这样的炮击中会因为恐惧而发生动摇。”克拉斯诺列茨基为了说服罗科索夫斯基,继续说道:“战场上最容易影响士气的就是恐惧,当恐惧笼罩着我军指战员时,无论他们有多坚强的意志,都无法避免溃散的命运。”

    “上校同志,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您就打算亲自到前沿去吗?”罗科索夫斯基望着对方,板着脸表情严肃地说:“前面的战壕里,有营长、连长,作为基层指挥员,他们具有如何处置这种情形的能力。而您作为一师之长,您的战斗岗位是在指挥部,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克拉斯诺列茨基今天也发狠了,心说我看到自己的部队挨炸,为了防止军心涣散士气低落,亲自去前沿鼓舞一下士气,您居然都要反对,真是太过分了!所以他在对罗科索夫斯基说话时,语气也特别冲:“军长同志,虽然您的军衔比我高,但是我们师只是配属给您作战,而不是划归您指挥,所以在这个师里的一切,还是该由我说了算。”

    说完这番话以后,克拉斯诺列茨基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扔下一句话:“军长同志,您就留在这里指挥吧,我到前沿去了。”说完,提起扔在桌上的冲锋枪,摘下挂在顶梁柱上的钢盔往头上一扣,快步跑出了观察所。

    望着克拉斯诺列茨基离去的背影,罗科索夫斯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从战争开始到现在,指挥的几乎都是配属自己作战的友军部队,所以有些时候自己的命令根本无法迅速而准确地传达下去。此刻克拉斯诺列茨基一意孤行地要去前沿鼓舞士气,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就好。

    罗科索夫斯基继续站在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没过多久,进攻敌人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放眼望去,前面是密密麻麻的坦克和装甲车,后面还跟着数以百计的卡车,从每辆车上都下来十几名士兵,端着武器跟在坦克的后面一路小跑着,奔着苏军的阵地而来。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望远镜,冲着站在屋里的一名参谋大声地喊道:“命令炮兵开炮,用炮火将敌人的坦克纵队打垮。”

    防线虽然克拉斯诺列茨基抗命,但他手下的这些参谋人员还是非常配合罗科索夫斯基的。此刻听到他所发出什么命令,参谋立即答应一声,拿起桌上的电话,就给隐蔽在阵地后面的炮兵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在经过昨天的轰炸以后,苏军所剩的大炮数量不多,只剩下六门105毫米的加农炮,隐蔽在德军左翼的森林里。此刻得到了开炮命令,炮兵立即掀开了盖在炮身上的树枝,装填完毕后,就开始轰击正在发起进攻的德军装甲部队。

    德军在连续被炸毁了两辆坦克和七八辆装甲车以后,发现了这个隐蔽在森林里的炮兵阵地。德军指挥官立即派一个步兵连跟随着五辆坦克,去对付那个炮兵阵地。

    敌人的举动一点不漏地落在了罗科索夫斯基的眼里,他再次放下望远镜,来到报话机旁,戴上耳机拿着送话器大声地问道:“喂,诺维科夫将军,敌人的一支小部队正冲向森林里的小部队,我命令您,立即率领坦克出击,将这股敌人全部消灭掉。”

    “明白!”早就摩拳擦掌的诺维科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后,立即响亮地答应一声。接着耳机里边传来了他发号施令的声音。

    听着诺维科夫开始布置出击任务,罗科索夫斯基满意地点点头,摘下耳机连同送话器一起放在桌上,翻身走回到瞭望口前,继续观察战场上的情况。

    敌人逼近了苏军的前哨阵地后,立即遭到了由三十多挺机枪组成的密集火力网的拦截。德军的步兵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密集的火力之下,而坦克则因为这块区域里的各种战斗车辆的残骸过多,而无法快速前进,结果被苏军战士用******接二连三地干掉。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德军见进攻不奏效,不得不全线撤退。而去袭击炮兵阵地的德军小分队,也在诺维科夫的坦克师和保卫炮兵阵地的步兵连的联合打击下全军覆灭了。

    正当罗科索夫斯基和观察所里的参谋们在欢呼胜利时,忽然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一名参谋过去接了电话以后,顿时脸上大变,他用手捂住话筒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军长同志,师长在战斗中被敌人的弹片击中,负了重伤,前线的战士抬着他正在朝我们这里来呢。”

    整个观察所因为参谋的这几句话,顿时变得一片寂静。罗科索夫斯基走到参谋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话筒,问打电话的指挥员:“喂,师长的伤势如何?”

    对方听出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军长同志,师长****和腹部至少有七处中弹,伤势非常严重,必须要立即进行手术,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章 代理师长的人选

    罗科索夫斯基正在翻看参谋们所提供的各团战损以及取得战果的报告时,观察所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听说你们又打退敌人的进攻。”卢金在电话里笑着问道:“战果怎么样,又消灭了多少的法西斯侵略者。”

    “我们击毁了坦克17辆,装甲车39辆,卡车和摩托车一百多辆。敌人在战场上的遗尸达七百具之多。”罗科索夫斯基翻着放在桌上的报告,向卢金进行了汇报。在报告完各种数据后,他又补充说:“敌人吸取了昨天进攻失败的教训,在进攻前,对我防御阵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造成了我军较大的伤亡。”

    “前出阵地怎么样,还在我们的手里吗?”卢金问道:“还有,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呢,他去了哪里?”

    “前出阵地还在我们的手里,敌人为了夺取这个阵地,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们根本找不到什么有效的办法,对付我们建立的坦克残骸下面的火力点。至于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他到前沿指挥战斗的时候负伤了……”罗科索夫斯基正想把上校的伤势,向卢金汇报时,忽然停顿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两名战士用担架抬着克拉斯诺列茨基进入了观察所,后面还紧跟着两名戴着钢盔的军医和卫生员。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用手捂住话筒,吩咐旁边的参谋:“快点找两条长凳摆好,将担架放上去。慢点慢点,小心别把上校同志摔下来。”他后面的话是冲着抬担架的战士说的。

    “喂,喂,喂!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这时电话听筒里传出了卢金不悦的声音,“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的伤势怎样了?”

    罗科索夫斯基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上身军服都被鲜血浸透的克拉斯诺列茨基,含糊其辞地说:“伤势很严重。”

    “上校的情况怎么样?”罗科索夫斯基问站在担架旁边的军医,“伤得严重吗?”

    “很严重,将军同志。”军医连忙挺直身体向罗科索夫斯基说:“他的胸口中了至少三块弹片,腹部也有四五块。必须要马上进行手术,可是师卫生营的医疗条件不行,找不到做手术的军医。”

    “您难道不能做吗?”罗科索夫斯基望着军医问道:“要知道您可是师里的军医啊。”

    军医摇了摇头,然后举起自己缠满绷带的右手,遗憾地说道:“上午我在给伤员做手术时,所在的医疗所被敌人的炮弹炸毁了,十几名伤员和医护人员牺牲了,而我的右手也受了伤,在短期内是无法再拿手术刀的。”

    “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有些无奈地对着话筒说:“上校的情况很严重,需要立即进行手术,可是师里的军医……”

    “行了,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都听到了,您立即派人把他送到我这里来。”卢金不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断然地命令道,“我这里还有可以做手术的军医,等手术完成后,我会立即派人送他回基辅的军医院继续治疗。”

    听筒里没有声音后,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然后对军医说:“军医同志,我马上安排人送你们到集团军指挥部去,那里能手术的条件和必要的人手。手术结束后,上校将被送回基辅的军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随后他又对旁边的一名参谋说:“参谋同志,您为他们准备一辆卡车,从这里到司令部的距离可不近啊。”

    看到自己的师长负了重伤,这位参谋早就心急如焚,此刻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吩咐自己去备车,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跑出了观察所。

    当两名战士抬起克拉斯诺列茨基准备往外走时,罗科索夫斯基意外地发现跟着担架一起进来的女卫生员,居然是昨天刚参军的卡佳。她身上穿着一件不合体的军装,与其说穿在身上,不如说裹在身上更合适一些,如果不是腰间的皮带固定,估计就类似于阿拉伯长袍了。他上前两步,走到卡佳的身边,皱着眉头问道:“卡佳,这是从哪里弄的军服,你不觉得太大了一点吗?”

    卡佳的脸一红,有点羞涩地回答:“将军同志,没有办法,这已经是最小的军服,毕竟这些军装原来都是为男人们准备的。”

    罗科索夫斯基知道她说的是实情,点了点头后,对旁边的军医说道:“军医同志,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想办法帮卡佳弄一套稍微合体一点的衣服。”说着他本能地低头朝卡佳的脚上看去,只见她穿着一双比她的脚长差不多一倍的靴子,便又补充说,“还有靴子,要换一双合脚的。她现在这样,可没有办法到战场上去救护伤员。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同志。”军医礼貌地答道:“待会儿回卫生营以后,我就帮她解决军服和靴子的问题。”

    等到克拉斯诺列茨基被抬走以后,罗科索夫斯基忽然想到由于师长的负伤,如今的第109步兵师出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虽然自己可以兼任师长的职务,但由于战事激烈,没准哪天普尔卡耶夫他们又想起了自己,将自己调到其它的防御地带,该师又会重新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想到这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通过通讯兵,接通了卢金的指挥部。

    卢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后,有些诧异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给我打电话,是克拉斯诺列茨基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不是的,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礼貌地说道:“我已经安排车辆送克拉斯诺列茨基上校去您那里了。我给您打电话,是如今第109师没有师长,对接下来的战斗可不利啊。”

    听到了罗科索夫斯基说的原来是这件事情,卢金有些不以为然地说:“既然您在第109师,那就由您来代理这个师长的职务吧。”

    “司令员同志,我不适合担任这个师长的职务。”罗科索夫斯基把自己不能担任的师长一职的原因说了一遍后,又补充说:“还是从几位团长中找一个人出来代理师长职务吧。”

    “那您觉得代理师长一职,谁是最合适的人选呢?”卢金好奇地问道。

    罗科索夫斯基把第109师所认识的团级以上指挥员想了一遍后,觉得最理想的人选,还是第327团团长波多普里戈拉少校。主意打定,这才对卢金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由波多普里戈拉少校来担任代理师长的职务,是再合适不过了。”

    “波多普里戈拉少校?!”卢金把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立即摇头反对,“不行,不行,他只是一名少校,军衔太低了,要知道另外两位团长可是中校军衔,让军衔低的指挥员去领导军衔高的指挥员,是不合适的。我觉得由326团的克拉诺夫中校,来担任这个职务是最合适的。”

    第326团的克拉诺夫中校,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个名字,不禁苦笑连连。如果说在第109师,有谁喜欢和自己抬杠,就非这位中校莫属了。假如他来代理师长职务的话,估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的很多命令都无法下达到了基层指挥员。想到这里,他连忙反驳说:“司令员同志,根据我的了解,波多普里戈拉少校不光是一位很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同时也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我认为,他比另外两位团长更适合担任这个师长职务的。”

    卢金也不是一个固执的人,间罗科索夫斯基坚持要推荐波多普里戈拉少校担任代理师长,也就不再坚持,顺水推舟地说:“那好吧,待会儿我会亲自打电话,将这个任命通知波多普里戈拉少校的。对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来自杜布诺的敌人,还会继续向你们的防线发起猛攻,我们能否守住舍佩托夫卡,就完全取决于你们那里是否能挡住德国人的强攻。”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虽然罗科索夫斯基此刻手里的兵力有限,但他还是信心十足地说:“敌人要想从我们这里通过,除非我们城市的保卫者全部牺牲了,敌人才能踏着我们的尸体冲进舍佩托夫卡。”(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 德军的作战计划

    罗科索夫斯基和波多普里戈拉少校只有数面之缘,但上次看到他亲自带人去收容那些溃兵,给自己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这才会不遗余力地在卢金面前,推荐这位军衔最低的团长,来担任第109师代理师长的职务。

    少校从卢金那里得知自己被任命为代理师长,都是因为得到罗科索夫斯基举荐的缘故,于是他便打来电话,向罗科索夫斯基表示感谢以后,恭谨地问道:“军长同志,您看我需要把新指挥部设在您那里吗?”

    少校所表现出的感恩和恭谨,让罗科索夫斯基对他又平添了几分好感。他想了想,然后回答说:“不用了,少校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如果德军对我们这里屡攻不破的话,就有可能从其它方向进行迂回,而您的团所防御的西北方向,将是他们的下一个进攻重点。所以我经过再三考虑,觉得您的指挥部还是待在远处不动,有什么事情,我会通过电话和您进行联系的。”

    “放心吧,军长同志。”波多普里戈拉少校信誓旦旦地向罗科索夫斯基保证说:“除非我们团全部阵亡了,敌人才能踏着我们这些城市保卫者的尸体,冲进舍佩托夫卡。”

    就在罗科索夫斯基和少校在电话里,商议如何保卫是舍佩托夫卡的同时,在距离苏军前哨阵地几公里远的一片森林里,设在一顶帐篷内的前沿指挥所,正在讨论接下来该怎么进攻。德军师长用目光在他的部下身上一一扫过后,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各位,我们连续两天对舍佩托夫卡的进攻,都以失败而告终,不光有大量勇敢的士兵阵亡,同时还损失了数以百计的战斗车辆,你们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打?”

    他的话说完以后,师参谋长便站起来接着说道:“根据我们的侦察和查看战场上敌军尸体的情况得知,挡住我们前面的是苏军第十六集团军所属的第109师,另外还有第九机械化军的第35坦克师。从种种迹象分析,我们有理由认为对面的敌军部队,是由罗科索夫斯基本人在指挥。”

    “罗科索夫斯基?!”德军师长把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试探地问:“是那个率领部队偷袭我军卢布林补给站的俄国将军?”

    “没错,将军阁下,就是他。”师参谋长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他的部队在占领卢布林后不久,还突袭了一个新建的战俘营,救走了数千名战俘。”

    师参谋长的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一名德军团长就开了口:“后勤的那帮废物,几万人穿过我军的防线,冲向了卢布林,他们居然就毫无察觉,该把他们都枪毙掉。”

    “上校先生,”师参谋长低头看着这位情绪激动的团长,面带着笑容说道:“卢布林的失守,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我们后勤的个别军官太无能以外,这个罗科索夫斯基也太狡猾了。他居然让偷袭卢布林的部队伪装成我军,从而骗过沿途的岗哨。”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有些不屑地说,“如果不是我们所有的兵力都用于对俄**队的进攻,从而导致后方空虚的话,他的奸计是根本无法得逞的。”

    “除了参谋长所说的那些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俄国和波兰的领土太过辽阔。”德军师长叹口气,接着说:“在那么广袤的平原上行军,如果不出动飞机进行侦察,别说一个军,就算一个集团军的兵力,也不容易被发现。”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参谋长,问,“参谋长,还是接着讨论如何进攻舍佩托夫卡吧,要知道这里可是俄**队的重要物资基地。只要我们占领了这里,俄国人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困境,到那时他们就只能乖乖地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将军阁下,您请看。”参谋长将桌上的地图移到了师长的面前,向他讲述自己的作战计划:“如果我们要冲向舍佩托夫卡,首先就要拔掉俄国人的前哨阵地。我们在今天的战斗中,有一半的伤亡都是在出现在这里。”

    “可是参谋长阁下,我们该怎么拔掉这个该死的前哨阵地呢?”坐在他身边的团长不耐烦地说道:“俄国人像老鼠似的躲在那些坦克残骸下,用密集的机枪火力封锁我们前进的道路。我的一个营向这个阵地前后发起了三次冲锋,但都以失败告终。如果不首先摧毁这些隐藏在坦克下方的火力点,我们要夺取这个前哨阵地,是非常困难的。”

    “上校先生,您说得没错。”师参谋长礼貌地冲他笑了笑后,继续往下说:“要消灭这些火力点,不管是用大炮轰还是飞机炸,效果都不太明显,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动用喷火坦克,用炽热的高温将这些躲在坦克下面的俄国人全部烧死。”

    听到参谋长这么说,屋里所有参加会议的军官顿时眼前一亮。另外一名团长激动地说:“太好了,据我观察,俄国人缺少足够的反坦克武器,喷火坦克就算逼近他们的前哨阵地,那些火力点拿它们也没辙,这样我们就可以火焰将俄国人全部干掉。”

    “将军阁下,除了动用喷火坦克向俄国人的前哨阵地发起进攻外,我们还应该派出一支部队,迂回到俄国人的侧翼去。”参谋长说着,用铅笔在地图上一指,“根据侦察兵报告,在森林中有一条简易公路,是通向舍佩托夫卡的西北面,我们可以派部队,沿着这条路冲向舍佩托夫卡。”

    “参谋长阁下,”他身边的团长歪着头看了一下地图,迟疑地问道:“您怎么知道这条道路是通向舍佩托夫卡的?”

    参谋长笑着说道:“上校先生,我们的侦察兵发现有不少难民,绕过了我们占领的区域,沿着森林中的这条简易公路,退向了舍佩托夫卡。根据我们的侦察,俄国人在舍佩托夫卡的西北面,只部署了一个团,虽然有几千人,但由于防御阵地过宽,他们的防御力量自然就显得薄弱了。”

    团长听完师参谋长的话,立即站起身,挺直身体向师长请示:“将军阁下,我请求您,将迂回到俄国人侧翼去的任务,交给我们团来完成。”

    师长和参谋长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说:“好吧,上校先生,既然您求战心切,我就同意您的这个请求。您立即回部队去,率领你的团沿着公路向舍佩托夫卡开进。不过为了保密起见,要清除路上遇到的所有人。是所有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团长听到师长的这个吩咐,迟疑了片刻,随后果断地回答道:“是,将军阁下,我绝对不会让俄国人察觉到我们的行动。”两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决定了数以百计难民的悲惨命运。

    舍佩托夫卡的西北面,步兵第327团的临时师指挥部里。

    放下电话的波多普里戈拉少校,笑着对自己的团参谋长和几位营长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说德国人的正面进攻受挫后,有可能会从我们的侧翼迂回过来。我的上帝啊,他难道没有看地图吗?在我们的防区的北面,可是一望无垠的大森林,德军难道会从森林里穿过来吗?简直是太可笑了。”

    “团长,不,代理师长同志。”他的话刚说完,二营长列斯科夫大尉便谨慎地提醒说:“我觉得将军说得非常有道理,虽然我们的北面是大森林,但最近有不少的难民,就是沿着森林里的一条废弃公路,进入舍佩托夫卡的。我认为,我们应该抽调兵力,面向森林方向,构筑一条防线,以防德国人真的从森林里穿过来。”

    “行了,大尉同志。”波多普里戈拉少校望着自己的这位部下,有些不悦地说:“列斯科夫大尉,您是我们的战友,假如我不知道您是一个久经考验的布尔什维克的话,我就会认为您是惊慌失措。您的这种假设,说得好听点,就是无稽之谈;说得严重点,就是失败主义论调,是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波多普里戈拉少校的话说完后,室内一片沉寂。团参谋长看到列斯科夫的脸上因为咬紧牙关而鼓出的肌肉,连忙出来打圆场说:“师长、大尉,我认为你们俩说得都有道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觉得还是应该在面朝森林方向,布置必要的警戒力量,要知道列斯科夫大尉的二营,目前是全团的预备队。”

    “好吧,参谋长同志。”波多普里戈拉少校可能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得有点太重了,但他刚刚当上代理师长,又不可能为了几句话,就向自己的部下道歉,这样会影响到自己在部队里的威望,于是他便说:“就按照列斯科夫大尉所说的,在面向森林的方向,设置一道警戒阵地。”

    “是!”恢复了平静的列斯科夫淡淡地答应一声后,按照条令问道:“代理师长同志,我可以回部队去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第四枚红旗勋章

    就在列斯科夫带着他的部下,在森林的边缘修筑防御工事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正坐在观察所里发愁。他感觉没有得力的侦察部队,就根本无法及时地获知德军的准确情报,自己在舍佩托夫卡坚守了几天,可连对面德军的番号都不知道。

    “军长同志,您在想什么?”听到这个声音,罗科索夫斯基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诺维科夫来了。

    “请坐吧,师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招呼诺维科夫坐下后,立即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你们师现在还剩下多少坦克?”

    “很少,经过连番的战斗后,剩下的坦克数量不多了。”诺维科夫摇着头,一脸惆怅地说:“目前能投入战斗的坦克只剩下二十辆了,我们有三分之二的坦克手,如今都变成了步兵,要想办法为他们补充一批武器才行。”说到这里,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好奇地问道,“怎么没见到第116坦克团的团长廖恩中校呢?”

    “廖恩中校没在这里,到其它两个坦克营的防区视察去了。”罗科索夫斯基见诺维科夫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连忙向他解释说:“第116坦克团虽然战斗车辆比较多,但由于他们的防御地带过于开阔,所以只能当固定炮台使用,真正能在战场上派上用途的,就只有您的坦克师了。”

    “切尔尼亚耶夫上校的坦克第20师,加里宁上校的摩托化第131师师长,还有瓦吉姆中校的摩托化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建啊?”诺维科夫将机械化军所属的几支部队番号说了一遍后,有些不悦地说:“把我们军拆的四分五裂,等于就是把拳头张开了,这样打人还能有力气吗?我觉得您应该给第五集团军司令员波塔波夫将军打电话,要求让另外两个师归建,这样我们军的实力就能得到大大地提高。”

    “您以为我不想让部队归建吗?只要参谋长马斯洛夫一来,我们在情报工作方面就能得到加强。”罗科索夫斯基气呼呼地说道:“可是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电台根本就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不上。”

    诺维科夫朝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罗科索夫斯基,压低嗓门问道:“军长同志,您认为我们在这里能挡住德国人吗?”

    “挡不住,我们在这里是根本挡不住德国人的。”虽然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他说出来却是另外一番话:“诺维科夫同志,您怎么了,无论情况如何,我们都会在这里坚守下去,直到我们的后续部队赶到为止。”

    不会说谎话的罗科索夫斯基,在说完这番话以后,不禁脸都红了。他连忙端起摆在面前的茶杯,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他喝了一口水后,及时地岔开了话题,问道:“诺维科夫将军,您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诺维科夫说着从随身背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卷纸,摊开后放在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说道:“这是我师的申请颁发奖章报告。以前这些文件,我都是直接交给政治副军长的,可惜他如今没在这里,我只能交给您了。”

    罗科索夫斯基随手翻了翻面前厚厚的报告,笑着说道:“诺维科夫同志,你们师立功的指战员还真不少啊。”

    “这还不够,军长同志。”诺维科夫表情严肃地说:“在这些申请报告里,还缺少了很多人,比如说那些已经牺牲了的战友。我觉得应该把他们的名字都添加上去,授予他们应得的荣誉。”

    “既然是这样,您就再单独列一张名单,将所有的指战员都添进去。”罗科索夫斯基知道在俄罗斯这个国度里,荣誉比生命更加重要,如果不能及时地那些牺牲的战友申请奖章和荣誉,那么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变为无人知晓的无名英雄。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罗科索夫斯基才会异常干脆地说道:“我们要让我们的后世子孙们,能永远地记住这些为了保卫祖国而光荣牺牲的指战员们。”

    “好的,军长同志,我这就给您拟订名单。”说完,他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纸笔,认真在本子上填写他记得那些烈士的名单。

    罗科索夫斯基望着面前正在奋笔疾书的诺维科夫,心里暗自想道:“在最近的战斗中,大家都表现得很英勇,面对敌人的凶猛进攻,谁也没有动摇过。除了基层的指战员们应该获得勋章外,军里的中高级指挥员也同样应该获得勋章。”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四枚勋章,心说:“军里有给各级指战员颁发勋章的权利,但师级以上的指挥员,要获得勋章,却只能由更高级的指挥员来颁发。目前第五集团军司令部是联系不上,要申请勋章的话,就只能通过卢金将军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卢金的指挥部。听到卢金的声音后,他开门见山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事情要向您汇报。”

    “军长同志,有什么事情,请快点说。”卢金用有点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我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礼貌地说:“由于全军指战员在最近的战斗中,表现都很突出,我想给他们授予奖章,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我同意给指战员们授予奖章,以表彰他们在最近战斗中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卢金很爽快地答应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请求,但接着不解地问道:“军长同志,给指战员们颁发勋章,别说你们军级指挥员了,就算是师级指挥员都有这个权利啊,您为什么要打电话来向我请示呢?”他的话刚一出口,立即便恍然大悟,“对了,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对于你们军各级中高级指挥员在战斗中的突出表现,我认为也是应该获得表彰的,我会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上报授予勋章的报告。”

    卢金的办事效率很高,天刚刚黑,他的电话便打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观察所。他在电话里激动地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介于你们第九机械化军在战斗中的突出表现,方面军首长决定:授予机械化第九军的所有师长、团长、以及其他各级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勋章。同时,我也恭喜您,荣获了第四枚红旗勋章。”(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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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1941介绍:
罗科索夫斯基,是苏联在卫国战争中脱颖而出的一代名将,他与朱可夫、科涅夫被并称为苏联陆军的三驾马车之一,他头脑冷静沉稳、处乱不惊,在战争中的逆境时期屡建奇功,被后人誉为“逆境英雄”。 然而一位叫唐少华的华国退役军人,却在阴错阳差的情况下,变身成为了罗科索夫斯基。在卫国战争那样特殊的历史时期,他能充分地发挥罗科索夫斯基与生俱来的军事天分,建立不朽的功勋,并成为名垂青史的名将吗?莫斯科1941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莫斯科1941,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莫斯科1941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