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师长之死
德军占领了特洛科沃村,并将阵地上唯一的幸存者费尔斯托夫少尉绞死的消息,很快就被苏军的侦察员报告给了潘菲洛夫将军。
潘菲洛夫在放下电话以后,重重地在桌上捶了一拳,将坐在桌边的叶戈罗夫吓了一跳。后者小心翼翼地问:“师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让您这么生气?”
潘菲洛夫望着自己的政委说道:“我刚刚接到侦察兵的报告,说敌人向特洛科沃村发起了八次进攻,最后在我军指战员几乎全部阵亡的情况下,才占领了阵地。工兵排长费尔斯托夫少尉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被德军俘虏,并被绞死在村口。”
“这帮该死的德国畜生。”叶戈罗夫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后,试探的问潘菲洛夫:“师长同志,我们要把这件事向司令部报告吗?”
“没错,应该要报告。”潘菲洛夫点着头说道:“自从昨天开始宣传潘菲洛夫28勇士的事迹,对我师官兵的鼓舞很大,所有的指战员都在英勇地杀敌。比如说坚守特洛科沃村的指战员们,就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没有擅自放弃阵地。”
罗科索夫斯基接到叶戈罗夫打来的电话以后,想了想,回答说:“叶戈罗夫同志,我可以将费尔斯托夫少尉的英雄事迹上报,除此以外,把所有牺牲在阵地上的指战员名单都报上来,我们要给他们授勋。”
如果说战争刚刚爆发时,要获得一枚勋章是多么地不容易,但随着战争的深入,为了鼓舞士气,增加指战员们的荣誉感,获得勋章的条件变得越发容易,经常一场较大规模的战斗结束后,就有半数的指战员能获得名目繁多的勋章或军功章。叶戈罗夫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时,想着要是能给半数的烈士申请到嘉奖,就算很不错的结果了,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大方,一下就宣布要给牺牲的烈士统统授予军功章,他立即感激地说:“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我想师里其余的指战员们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一定会感到鼓舞,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表现得更加顽强。”
罗科索夫斯基准备挂电话时,洛巴切夫拦住了他,并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叶戈罗夫同志,我是军事委员洛巴切夫,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由于你们师在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中表现突出,最高统帅部决定授予你们师红旗勋章,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在部队的番号里,加上‘红旗勋章’这个单词了。”
“真的吗,军事委员同志?”洛巴切夫所说的好消息,让叶戈罗夫激动不已,他深怕自己听错了,还特意追问道:“最高统帅部真的授予我们师红旗勋章吗?”
“这还有假吗?”洛巴切夫故作生气地说:“假如你们不愿意要,那我就请求上级,让他们改授给其它的部队。”
“别别别,军事委员同志,”听到洛巴切夫这么说,叶戈罗夫虽然知道对方是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连忙说道:“对于上级能授予我们这样的荣誉,我们真是求之不得啊……”
罗科索夫斯基在听洛巴切夫和叶戈罗夫的对话时,脑子里忽然想到,在自己所知的历史里,关于近卫第316师的内容主要有三方面:一是坚守在会让站的克罗奇科夫,在牺牲前所喊出的那番气壮山河的话;第二就是在特洛科沃村发生的战斗,负了重伤的费尔斯托夫在被俘后,因为英勇不屈而被德军绞死;第三件,就是在获得近卫师称号的当天,师长潘菲洛夫在战斗中牺牲。
想到这里,他连忙从洛巴切夫的手里又拿过了电话,对着话筒问道:“叶戈罗夫政委,你们的师指挥部如今设在什么位置?”由于苏军防线被德军一点点地向东北方向压缩,所以潘菲洛夫的师指挥部也在不停地变换位置。
叶戈罗夫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在古谢涅沃村。是昨天晚上刚刚搬过来的。”
罗科索夫斯基快速地在地图上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村子,意外地发现离战斗最激烈的地段,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想到潘菲洛夫会在这个村子里牺牲,他不禁有些急了,本想命令潘菲洛夫他们立即转移。但转念一想,别人的新指挥部刚建立不久,自己就匆匆忙忙地命令他转移,势必会让该师部队在短时间内失去统一的指挥。他踌躇片刻后,问叶戈罗夫:“叶戈罗夫同志,你们的师指挥部有多少警卫力量?”
“由于前沿的兵力损失太大,所以警卫营几乎都被派往了前沿。”叶戈罗夫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现有的兵力后,回答说:“目前师指挥部除掉参谋人员,还有差不多一个警卫排的兵力。”
“叶戈罗夫同志,您听我说。”罗科索夫斯基盯着地图,心说只有一个警卫排,要是德军的坦克突破了防线,直接冲向了师指挥部,这点兵力还不够给敌人塞牙缝,因此他专门叮嘱说:“这个警卫排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随便调动,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们师指挥部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虽然叶戈罗夫对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要求是一头雾水,但习惯服从的他,还是本能地回答道:“在得到您的批准前,这个警卫排谁也不能擅自调离,只能留在这里负责保护师指挥部的安全。”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叶戈罗夫满口答应,潘菲洛夫听完他的转述以后,也没有发表不同意见。同意将这个唯一的警卫排留下,负责保护师指挥部的安全。
…………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师指挥部前方的第1073团阵地被德军突破。得到团长求援电话的潘菲洛夫,果断地向副师长列维亚金少将下达了命令:“列维亚金同志,目前第1073团的防区被敌人突破了,他们的兵力有限,无法打退敌人。我现在命令您,立即率领警卫排去增援他们。”
“不行啊,师长同志,不行啊。”听到潘菲洛夫想列维亚金所下达的命令,叶戈罗夫连忙出来制止他,并提醒说:“您别忘记了,司令员同志说过,在得到他的允许前,任何人不能调动这个警卫排。”
“我是师长,师里的一切由我说了算。”潘菲洛夫没有理睬叶戈罗夫的劝说,而是斩钉截铁地说:“要是第1073团的阵地受不住,我们这里同样不安全。”为了防止叶戈罗夫向罗科索夫斯基打小报告,他果断地命令道,“政委同志,您也和列维亚金同志一起吧。”
叶戈罗夫本来想偷偷给罗科索夫斯基打个电话,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此刻见到潘菲洛夫命令自己带着警卫排到前沿去,他只好无奈地答应说:“好吧,师长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服从您的命令。”
叶戈罗夫和列维亚金刚刚带着警卫排离开不久,就有五六辆德军的三轮摩托车,绕过了第1073团的防线,直接向潘菲洛夫指挥部所在位置冲了过来。
一名参谋发现朝指挥部驶过来的摩托车,连忙冲进潘菲洛夫的指挥部,大声地喊道:“师长同志,敌人朝我们这里冲过来了。”喊完,他就调头跑出了指挥部,准备召集人手去阻击冲过来的敌人。
潘菲洛夫听说敌人冲过来,也提上一把冲锋枪,带着几名参谋冲了出来,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准备等德军一进入射程就开火。
敌人乘坐的摩托车很快就冲到了近前,虽然前面的一辆车,在苏军的密集火力打击下倾翻,但后面车上的德军士兵立即跳下来,借助摩托车做掩护进行还击。
虽然是有心算无心,但苏军几乎都是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参谋人员,在德军的密集打击下伤亡惨重。潘菲洛夫看到身边的一名参谋倒在了血泊中,伸手想把他拉到安全的地方,结果却被德军发现,几支冲锋枪瞄准他同时射击。
片刻之后,身中十几发子弹的潘菲洛夫扑倒在雪地上,伤口流出的鲜血立即染红了周围的雪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解围
“师长!”看到潘菲洛夫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上,周围的积雪都被鲜血所染红,旁边的一名参谋大喊一声,然后冒着被子弹命中的危险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潘菲洛夫的衣领,弯着腰就朝后跑。
德军看到有苏军军官拉着一具尸体往回跑,立即调转枪口对着他猛烈射击,将参谋脚下的积雪打得好像开了锅似的。如果参谋是一个人逃跑,没准还能侥幸逃脱,可他此刻拖着潘菲洛夫的遗体,移动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不到一分钟,他也身中数弹,身体像触电似的抽搐了片刻,便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率领警卫排去支援前沿的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刚刚指挥部队堵住了德军打开的突破口,就听到有人在喊:“副师长、政委,出事了!”
叶戈罗夫看到一名战士从身后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时,还满脸不高兴地数落对方:“战士同志,镇静,敌人已经被我们打退了,有什么值得慌张的?”
“政委、政委,”战士冲到他的面前,指着后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敌人正在进攻师指挥部,我隐约听到那个方向有枪声和爆】炸声传来……”
不等战士说完,叶戈罗夫就将他推到了一边,手搭凉棚朝师指挥部的方向望去,隐约能看到那里的战斗正酣。见此情形,他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着战壕里的战士们喊了一嗓子:“师指有危险,都跟我来!”说完,便带头冲了出去。
见到政委带头往师指挥部的方向跑,列维亚金和幸存的十几名警卫排战士,也紧随其后。看到来增援自己的警卫排战士们,忽然呼啦啦地朝后跑,战壕立即有人沉不住气,他低声地问身边的人:“伙计,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政委带着一群人外回跑啊?”
旁边的战士啊了一声,随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我刚刚好像听到政委说师指遇到了危险,他们是赶回去救援。”
那名最先说话的战士听后,连忙站起身,朝师指挥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惊奇地说道:“我的上帝啊,那边真的在打仗,好像我们的人吃亏了。”
战壕里站着一名中尉,听到战士这么说,连忙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朝远处望去。看清那里的形势以后,他也大惊失色,连忙冲着后面喊道:“一排、二排留下,三排跟我来。”喊完,他率先朝师指挥部的方向冲去,七八名战士也跟着跑了出去。
偷袭师指挥部的敌人,由于装备有冲锋枪和机枪,在火力上远远压倒了只有手枪和少数的步枪的苏军参谋人员。对射进行了七八分钟,德军只死了不到五个人,其中三个还是遭到伏击时阵亡的。而苏军这边的伤亡则要多出好几倍,连死带伤有三十多人,其中还包括师长潘菲洛夫在内。
两公里的路程,叶戈罗夫和列维亚金带着的战士,只用了六分钟就跑完了。他们离德军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就把枪托*****边冲边朝着躲在摩托车后面的德国兵开火。片刻功夫,就打倒了四五名德国兵。
德军察觉到苏军来了援兵,立即分出一部分人手进行拦阻射击,用火力将叶戈罗夫他们压制得抬不起头来。而随后赶到的那名中尉,见到政委他们被敌人的火力压制住了,而远处师指挥部的位置,躺着一片己方战友的尸体,他的血猛地涌上了脑门,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他转身抢过部下手里的一挺转盘机枪,疯狂地对着躲在摩托车后的德国兵进行扫射。他想亲手将这些该死的德国兵干掉,为牺牲的战友们报仇。
他狂吼着,迈着大步不躲不避地朝前走去,机枪射出的子弹,将德军的摩托车车身打得火星四溅,两名倒霉的德国兵也在他的扫射中倒下了。不过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几发子弹命中了他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往后倒去,但他的手指依旧扣着扳机,当转盘里的最后几颗子弹打向了空中。然后仰面倒在雪地上。
德军的指挥官见自己手下的士兵越来越少,而苏军却从不同的方向源源不断地赶过来,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在留在这里的话,最后不是被打死就是当俘虏,因此他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支二十人的德军小分队,在这场偷袭中,被打死了十二个人,但他们却打死了包括苏军师长在内的五十多人,然后骑上摩托车逃之夭夭。
看到敌人逃跑了,列维亚金准备带着人去追赶,却被叶戈罗夫叫住了:“副师长,别追了,我们先去看看师长怎么样了。”
听到叶戈罗夫这么说,列维亚金只好不甘地停下脚步,带着人跟在叶戈罗夫的身后,朝着尸横遍野的地方走去,想看看那里面的牺牲者中是否有潘菲洛夫在内。(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无法更改的历史
11月18号,对罗科索夫斯基来说,是一个悲哀的日子。他在司令部里不断接到前方各防区打来的电话,都说自己正在遭到德军的猛烈攻击,请求派预备队进行增援。
对于这种求援的电话,他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我没有预备队,你要想办法将敌人坚决挡住。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的话,现在就可以向我提出来,我另外换人。”
那些求援的指挥员,在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最后一句话以后,都默默地放下电话,然后吩咐自己的副手,将通讯员、炊事员以及所有的后勤人员集中起来,都派上阵地,去坚决地挡住敌人的进攻。
中午时分,累得精疲力尽的罗科索夫斯基刚坐下,想稍稍休息片刻,桌上的电话铃声却骤然响了起来。他看清楚响个不停的是可以直接和莫斯科进行通话的高频电话,心跳不禁加速了,深怕会有什么坏消息传来。
不过就算是坏消息,也不能听任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他只能硬着头皮抓起了话筒贴在耳边,说道:“我是罗科索夫斯基。”
“潘菲洛夫师的情况如何了?”听筒里传出了朱可夫的声音,他没有开场白,甚至称呼都没有,就直截了当地问。
“请大将同志放心,”罗科索夫斯基从朱可夫的语气中,没有听出任何的不满,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恭恭敬敬地回答说:“第316步兵师在沃洛科拉姆斯克已坚守了三天,潘菲洛夫将军尽了最大的努力,将德军发起的所有进攻,都成功地击退了。”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报告,朱可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慢条斯理的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麻烦你打电话祝贺潘菲洛夫将军,告诉他,就说朱可夫大将刚刚接到了授予他们师的红旗勋章,并将他们改称为近卫步兵第八师。”
“谢谢您,亲爱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在听了差不多一天的坏消息后,罗科索夫斯基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好消息,他感激地对朱可夫说道:“这个消息真的让我感到很高兴,我现在就给潘菲洛夫将军打电话。”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旁边坐着的洛巴切夫看到罗科索夫斯基打完电话,又急不可耐地拿起了另外一部电话,脸上还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忍不住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朱可夫大将打电话来说了什么,看把您高兴的。”
罗科索夫斯基刚刚拿起话筒,听到洛巴切夫这么问,又随手将话筒搁在了底座上,笑着对洛巴切夫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冲着正在忙碌的马利宁他们招呼道,“参谋长,你们几人也过来一下,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等到指挥部的几名上校和卡扎科夫将军过来后,罗科索夫斯基这才笑呵呵地对大家说道:“同志们,我刚刚接到了朱可夫大将的电话,他说由于第316步兵师在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中,因为战功卓著,被上级授予了红旗勋章,同时还改称为近卫步兵第八师。”
“近卫师?”马利宁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有些茫然地望着站在旁边的奥廖尔,惊诧地问:“奥廖尔上校,我没有听错吧,上级授予第316步兵师红旗勋章,并改称为近卫步兵第八师,这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
奥廖尔听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在马利宁的手臂上使劲地拧了一把,把后者疼得呲牙咧嘴,这才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参谋长同志,您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啊?”
“真的真的,”马利宁疼的连连倒吸冷气,同时说道:“真没想到,在今天坏消息接踵而至的情况下,还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
“潘菲洛夫将军的部队,获得红旗勋章和改称近卫步兵第八师,这只是一个开头。”相比于其他人的激动,罗科索夫斯基就表现得要镇定得多,“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部队,将源源不断地获得近卫师的称号。”
说完,他冲大家一挥手,吩咐道:“你们都回去继续工作吧,我要打电话将这个好消息通知潘菲洛夫将军。”
等所有人都散开后,他再次拿起话筒贴在耳边,对接线员说道:“我是集团军司令员,给我接第316步兵师。”
片刻之后,听筒里便有声音传出,他还没听清楚说话的人是谁,就激动地喊着潘菲洛夫的本命和父名:“喂,是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吗?”
没想到接电话的人,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师长同志牺牲了?”
“什么?”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个消息时,被吓了一跳,他本来以为随着自己的到来,历史会在很多地方发生偏移,既然福明政委都被自己成功地从布列斯特要塞营救出来了,那么潘菲洛夫也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摆脱牺牲的宿命。他深怕自己听错了,又再次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司令员同志,我是政委叶戈罗夫。”接电话的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带着哭腔说道:“有一股敌人穿过了我们的防线,闯到了师指挥部的附近。师长是在率领师指挥部里人员进行反击时,不幸中弹牺牲的。”
“敌人怎么会冲到师指挥部的呢?”罗科索夫斯基冲着话筒大声地问道:“我不是让你们留了一个警卫排吗?有他们在的话,挡住小股敌人的偷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当时警卫排不在师指挥部。”叶戈罗夫羞愧难当地回答说:“当时德军的部队突破了第1973团的阵地,师长命令我和副师长带着警卫排去增援前线了。而德军的小部队就是在这段时间冲到了师指挥部。”
“胡闹,简直是胡闹。”听到叶戈罗夫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简直是怒不可遏,他冲着话筒大声地说道:“而且还反复叮嘱你们,在得到我的许可以前,任何人不能调动这个警卫排吗?”
叶戈罗夫想辩解两句,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潘菲洛夫让警卫排去支援前沿时,他没有坚持住自己的立场,让警卫排留下来保卫师部。
罗科索夫斯基发了一通脾气后,然后吩咐叶戈罗夫:“政委同志,立即安排人手,将潘菲洛夫将军的遗体,送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明白了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撤退风波(上)
潘菲洛夫之死,让罗科索夫斯基明白一件事,自己虽然了解这段历史,不过要想以个人的能力,来改变苏军在战争初期节节败退、大量高级将领阵亡的现状,是根本不可能的。
为了保护潘菲洛夫的安全,自己曾经反复叮嘱潘菲洛夫和叶戈罗夫,让他们不能随便动用仅剩下的那个警卫排。在得到自己允许前,警卫排只负责确保师指挥部的安全。没想到,看到自己的防区被德军突破,潘菲洛夫就沉不住气了,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就将自己手里仅有的一个警卫排派上了战场,结果让该死的德国佬钻了空子。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坐在桌边静静地思考一个问题,假如前段时间担任方面军司令员的人,不是科涅夫而是自己,就一定能让战局有所改观吗?答案是否定,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别说是自己,就算是朱可夫,也不见得能打胜仗。
科涅夫从铁木辛哥的手里接过的就是一个烂摊子,由于通讯不畅,上下级之间联系困难。不少被德军消灭或者几乎失去了战斗力的部队,依旧存在于方面军的建制内。一些在地图上标注有苏军部队的地区,其实早就被德国人占领了,只不过这些情报,方面军没有及时掌握而已。根据这种错误的情报,去指挥部队作战,打败仗是再正常不过了。
洛巴切夫见到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以后,就坐在那里发呆,眼睛直视前方,双眼没有焦点。开始他也没在意,以为罗科索夫斯基是在为潘菲洛夫的牺牲而难过,但过了好几分钟,司令员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弹,他不禁有些急了,抬手推了推罗科索夫斯基,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了?”
罗科索夫斯基被洛巴切夫连着摇了几下,终于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看了看神情紧张的洛巴切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军事委员同志,我刚刚在想事,想得太入神了。你又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好,吓了我一跳。”洛巴切夫在说完这句话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刚刚在想什么啊?”
罗科索夫斯基所想的事情,只能是心里想想,绝对不能拿出来说,否则会出大乱子的。正因为如此,他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洛巴切夫的这个问题,而是将话题扯到了近卫第八师新任师长的人选,“军事委员同志,如今潘菲洛夫将军牺牲了,你觉得应该由谁来担任这个师长职务呢?”
“参谋长同志,”洛巴切夫听完这个问题后,立即将马利宁叫了过来,表情严肃地对他说:“潘菲洛夫将军牺牲了,你觉得应该由谁来接替他的职务呢?”
马利宁想了片刻,然后面向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我看不如就让副师长列维亚金少将接任吧。从部队组建开始,他就一直待在部队里充当潘菲洛夫将军的副手,师里的指战员对他都很熟悉,由他接任的话,我觉得是最合适的。”
洛巴切夫等马利宁一说完,点了点头以后,便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不知道您的意见呢?”
“既然大家都认为列维亚金将军可以接任该师师长的职务,那就通知他正式上任吧。”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句话以后,停顿了片刻,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接着吩咐马利宁:“参谋长,请你转告列维亚金,希望他继承潘菲洛夫将军的遗志,既然发挥该师的光荣传统,为保卫莫斯科再立新功。”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马利宁点了点头,果断地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会将您的话转达给列维亚金同志的。”
趁着马利宁去打电话的时候,洛巴切夫悄声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你觉得我们能守住沃洛科拉姆斯克吗?”
罗科索夫斯基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在德军强大的攻势面前,沃洛科拉姆斯克的失守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们现在要考虑在合适的时候,将部队撤退到新的地区,重新组织新的防御。”
“放弃沃洛科拉姆斯克?”洛巴切夫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不由被吓了一跳,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将马利宁他们都正在忙碌,谁也没注意到他俩,才压低嗓门说道:“司令员同志,上级不是命令我们一步都不准后退吗?你如果擅自做出撤退的命令,会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啊?”
“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知道洛巴切夫在担心什么,他是怕自己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就放弃阵地向后方撤退,没准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才会这样婉转地提醒自己。为了让洛巴切夫安心,罗科索夫斯基把握十足地说:“我会将撤退的事情,向沙波什尼科夫元帅进行汇报,得到他的同意后,我才会向部队正式下达撤退命令。”
洛巴切夫担心自己和罗科索夫斯基的谈话,会不小心被旁边的参谋听到,然后再流传出去,到时就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因此他压低嗓门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将部队撤退到什么地方去?”
“就在这里,”罗科索夫斯基用手在地图上了点了点,对洛巴切夫说道:“伊斯特拉水库,我们可以利用这里的山地、河流和湖泊,建立新的防御阵地,继续抗击德军的进攻。在这里布防有一个好处,就是我们的防御正面大大缩小,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依靠有限的兵力,挡住德军的猛烈攻势。”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分析后,洛巴切夫也多少心里有谱了,他点着头说:“司令员同志,假如真的像您所说的这样,我们将部队撤退到伊斯特拉水库地区,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撤退风波(中)
潘菲洛夫牺牲的消息还没有完全消化完,一连串的坏消息又接踵而至。罗科索夫斯基面色铁青地看着手里的一叠战报,里面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说敌人投入所有新的部队,继续向我军的阵地发起进攻。沼泽在寒冷的天气里封冻,使德军的坦克和机械化部队取得了更多的行动自由。
洛巴切夫看了其中的一份战报后,好奇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德军获得了更多的行动自由,指的是什么啊?”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手里的战报,望着洛巴切夫,表情严肃地说:“军事委员同志,由于沼泽封冻,德军的坦克就能顺利地通过这些沼泽,绕过居民点,沿着小树林和矮树丛向前推进。如果他们不能迁回我们的阵地,就会集结大量的坦克实施突破,在强大的火炮和迫击炮火力的掩护下,对我军的防御阵地实施冲击,同时俯冲轰炸机从空中突击。”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想法。”同样看到了战报的卡扎科夫走过来,在罗科索夫斯基的身边坐下后说道:“我们应该充分利用反坦克炮兵和坦克的机动,从德军坦克的侧翼实施炮击或突击。”
“不错,这个提议不错。”罗科索夫斯基心里很明白在目前的情况下,要想挡住德军的猛攻,仅仅依靠自己的想法来发号施令,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发挥群策群力的作用,针对德军的进攻特点来制定一系列的防范措施。他称赞了卡扎科夫的提议后,又冲着刚打完电话的马利宁说道:“参谋长,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马利宁走过来,憨厚地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其实我的想法和司令员前几天说的一样,就是派出工兵和德军的坦克打游击,让他们乘坐汽车、马车前往德军坦克可能通行的地段,去布设地雷。让敌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只要他们的技术装备损失了,就会大大地削弱他们的突击力量。”
虽然讨论的这些方案,立即被付诸实施,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起到了迟滞德军推进的效果。不过几个小时以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力量强大的德军在进攻遭受挫折后,不断地加大兵力的投入。根据情报显示,他们在投入4个坦克师和一个党卫军摩托化师,来对付第16集团军左翼的同时,又增派了步兵第252师,向友邻的第5集团军发起了攻击,迫使该集团军的右翼部队退却,从而是两个集团军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马利宁在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了这个情况,着急地问道:“司令员同志,随着第5集团军右翼部队的退却,我们现在面临着被敌人从侧翼冲入我防御纵深的危险。如果不挡住他们的话,他们就能迅速地向沃洛科拉姆斯克——莫斯科公路推进。”
看到形势如此危急,罗科索夫斯基不禁皱着眉头问道:“参谋长,目前我们手里还有能动用的部队吗?”
“有的,”马利宁点着头回答说:“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的步兵第78师,他们还有一个团的建制相对完整,让他们立即投入战斗吗?”
罗科索夫斯基拿起电话,对接线员说道:“给我接步兵第78师师部,找别洛博罗多夫上校,我有急事。”
一听到别洛博罗多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罗科索夫斯基就毫不迟疑地说道:“喂,别洛博罗多夫上校,我是罗科索夫斯基。”
“您好,司令员同志。”别洛博罗多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亲自给自己打电话,便知道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恭谨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敌人的部队已迫使我集团军左翼的友军撤退了。”因为时间紧迫,罗科索夫斯基也顾不上寒暄,便直截了当地向别洛博罗多夫下达了命令:“上校同志,您的任务就是立即命令部队出击,反击向沃洛科拉姆斯克——莫斯科公路急速推进的德国法西斯军队。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洛博罗多夫上校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后,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我的部队将在十分钟之后,向那些正冲向公路的法西斯侵略者发起攻击。”
“很好,祝你成功!”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句话以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冲站在面前的马利宁点了点头,说道:“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的部队,将在十分钟以后,向冲进我军纵深的德军发起反击。”
马利宁听完后,不禁长嘘一口气,说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只要别洛博罗多夫上校能击退敌人,那么我们的部队就不会陷入德军的合围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撤退风波(下)
及时投入战斗的步兵第78师,在师长别洛博罗多夫的指挥下,击溃了冲向沃洛科拉姆斯克——公路的敌人,成功地挽救了第16集团军防区内的危险局面。
听到这个消息时,罗科索夫斯基的心情别没有因此变得轻松,虽然集团军左翼的形势有所好转,但右翼又出现了令人不安的危险。德军在北面的加里宁方面的方向加强了工事,以每天两到三公里的推进速度,向伏尔加水库的北岸推进,已占领了铁路桥并进入了莫斯科——列宁格勒公路。
罗科索夫斯基将几位集团军的主要指挥员叫到面前,用严肃的语气对他说:“指挥员同志们,目前来自北面的威胁增大了,而德军对我集团军左翼的攻势,却没有丝毫减弱,你们说说,我们该怎样阻止德军的推进。”
他的话说完后,首先发言的是参谋长马利宁:“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采取新的措施,以改善我军所面临的处境,并阻止德军的推进。”
“说详细点。”罗科索夫斯基等马利宁说完后,用不满地语气说道:“我需要你这位参谋长给我提供切实可行的办法,而不是这种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场面话。”
虽然马利宁受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责备,但他毕竟是一名优秀的参谋长,他脸微微一红后,指着地图对围在四周的人们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大家请看,目前我集团军中心和左翼的战斗,在伊斯特拉水库以西10到12公里的地方展开。我认为,水库本书、伊斯特拉河以及毗邻地区,是当前最好的防御地带,我们在占领这一地区后,只要使用不大的兵力,就可以组织坚固的防御。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将一些部队放在第二梯队,建立纵深的防御。”
对于马利宁所提出的这个方案,罗科索夫斯基没有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用目光环视一周后,问道:“不知道大家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疑问。”首先发言的是炮兵主任卡扎科夫,他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在伊斯特拉水库建立新的防御,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方面军司令员会同意我们撤退吗?”
卡扎科夫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罗科索夫斯基,想听听他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有着后世记忆的罗科索夫斯基,此刻脸上不禁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因为在真实的历史中,朱可夫是毫不迟疑地否决了自己所提出的这个提议。不过看到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目光望着自己,他不忍心给大家泼冷水,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亲自去和朱可夫大将进行交涉,希望他能同意我们的这个方案。”
第二天一大早,罗科索夫斯基就驱车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
他快步地走进了朱可夫的房间,坐在了朱可夫的对面,用焦急的语气称呼对方的本名和父名:“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我请求您允许我的部队撤退到伊斯特拉地区。”
见到朱可夫只是盯着自己,却一言不发,心里有些发虚的罗科索夫斯基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用恳求的语气说道:“部队只需要后撤十公里,水库本身、伊斯特拉河本身是很好的防御地区,我的部队进驻这一地区后,就可以迅速地组织起坚固的防御阵地。”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所提出的请求,朱可夫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看到朱可夫还是没有表态,罗科索夫斯基不免有些着急了:“大将同志,要知道我集团军的部队和装备,都遭到了极大的损失。经过长时间的战斗,战士们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了。”
“格奥吉,”罗科索夫斯基见朱可夫还是沉默不语,便提高嗓门叫了一声他的小名。这次终于成功地引起了朱可夫的注意,他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罗科索夫斯基,依旧是一言不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虽然知道朱可夫同意自己撤退的机会渺茫,但罗科索夫斯基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说道:“请允许我们撤退到伊斯特拉地区吧!”
朱可夫等他说完后,也站起身,用双手支撑在桌上,身体向前倾,几乎和罗科索夫斯基头碰在了一切。他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吗?后撤就是逃跑,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说到这里,他不禁提高了嗓门,“不行,坚决不行!一步都不能后退。要死守,懂吗?要死守,一步都不准后退。”为了加重自己的语气,他还在桌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见和朱可夫谈崩了,罗科索夫斯基连忙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挺直身体,带着一股怒气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朱可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冲着罗科索夫斯基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吧。”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他的这道命令,既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向他敬礼,而是来了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迈着大步快步地走出了朱可夫的办公室,并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看到自己的老战友罗科索夫斯基怒气冲冲地离开,朱可夫再次叹了口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思索着:“我拒绝让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撤退,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没等他想出答案,桌上的高频电话便响了起来。他把话筒贴在耳边,听到里面传出的是斯大林的声音,连忙站起身,礼貌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
斯大林没有和朱可夫寒暄,而是开门见山地问:“你确信我们能保住莫斯科吗?我是带着沉痛的心情,来问你这个问题的,作为一名党员,我希望你能给我说说你的心里话。”
斯大林的问题,让朱可夫沉默了良久,然后他慢吞吞地回答说:“我认为我们能保住莫斯科,但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我们至少还需要补充两个集团军和不少于两百辆坦克。”
听到朱可夫的回答,斯大林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对朱可夫提出的条件,也表现得很大方:“你又这样的信心,这很好。你给总参谋部通个电话,和他们商量你所需要的两个集团军的集结地点,他们会在11月底为你准备就绪。但是坦克嘛,”斯大林说到这里时,略微停顿了片刻,有些为难地继续说,“还不能给。”
朱可夫听说自己可以获得两个集团军,但急需的坦克却没有时,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用平静的语气对斯大林说:“我明白。我请求您将两个集团军集中在我们防线的两翼就可以了。再见,斯大林同志。”
…………
罗科索夫斯基在回到自己的集团军司令部后,气呼呼地对自己的一帮属下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方面军司令员对我的请求根本不予重视。但是我认为部队后撤到伊斯特拉地区,是非常有必要的。作为一名指挥员和党员,我觉得不能服从方面军司令员的这一错误命令,以免让我们的部队陷入绝境。”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洛巴切夫在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牢骚以后,愁眉苦脸地问道。
“我要将这件事情向上级反映。”罗科索夫斯基在说完这句话以后,用手一指坐在桌边的马利宁,果断地命令道:“参谋长,请你记录一下我给总参谋部的电文:沙波什尼科夫元帅收,介于我集团军目前所面临的困难形势,我请求……”
半个小时以后,刚从古比雪夫返回总参谋部不久的沙波什尼科夫,收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电报,他在仔细阅读后,快步地来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用恭谨的态度对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我刚刚收到罗科索夫斯基的电报,他请求我们同意他率领部队后撤到伊斯特拉地区,以便能以伊斯特拉水库做掩护,重新建立新的坚固的防御。”
斯大林接过沙波什尼科夫手里的电报,在快速地浏览一遍后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沙波什尼科夫,看他是否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沙波什尼科夫和斯大林打交道的时间很长,自然能领会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连忙补充说:“这一地区虽然距离莫斯科只有十公里远,但对第16集团军来说,把这里作为防御阵地是非常合适的。”
听完沙波什尼科夫的讲述后,斯大林随手将电文递还给了对方,同时说道:“既然你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那就批准罗科索夫斯基的请求,快点去给他下达命令吧。”
…………
正伏在桌上睡觉的罗科索夫斯基,忽然被洛巴切夫的叫声惊喜了。他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对方,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自己的军事委员如此开心。
洛巴切夫扬着手里的一份电文,兴奋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总参谋长同志已同意了您的请求,允许我们集团军撤退到伊斯特拉地区,去建立新的防御。”
罗科索夫斯基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上的内容后,也兴奋地对洛巴切夫说:“我了解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给我们的这个答复,我相信是经过最高统帅本人同意的。”
他将马利宁叫了过来后,吩咐道:“参谋长,立即给各部队下达命令,让他们在天黑以后撤到伊斯特拉水库,去构筑新的防御阵地。”
就在罗科索夫斯基向集团军所属部队下达撤退命令的同时,朱可夫也得到了来自总参谋部的电报。当他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以后,顿时怒不可遏,他快步地来到了设在地下室里的通讯室,走到了一部步话机旁。
报务员见司令员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连忙站起身,准备向他敬礼。但朱可夫却抢先向他一挥手,命令道:“坐下!”
等报务员做好以后,朱可夫开始口述电文内容:“给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发报:指挥方面军部队的是我,立即撤销部队后撤至伊斯特拉水库的命令,我命令你们继续留在原占领的阵地上,一步都不能后退。大将朱可夫。”
朱可夫的这道停止撤退的命令,在几分钟以后,就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手里,他在看完电文内容后,叹了一口气,接着扭头问马利宁:“撤退命令都下达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马利宁点着头,一脸为难地反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罗科索夫斯基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一会儿,然后停下脚步,命令马利宁:“参谋长,命令就是命令,我们只能执行,你立即通知各部队,撤退的命令取消。没有撤退的部队,就继续留在原有的阵地;而已经开始撤退的部队,立即停止撤退行动,返回原来的阵地。”
“这样会不会引起混乱啊?”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道命令,马利宁忧心忡忡地问道:“况且有些部队在转移的过程中,已关闭了通讯器材,我们暂时无法联系他们。”
“电话或电报联系不少的部队,就立即派出通讯兵。”罗科索夫斯基扭头将通讯主任马克西缅科叫了过来,吩咐他:“把所有的通讯兵都派出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最新的命令传达到妹纸不对。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上了年纪的马克西缅科上校答应一声,然后转身小跑着出了指挥部,去召集他的部下去给无法联系的各部队送信。
看着马克西缅科的背影,洛巴切夫有些担心地问:“司令员同志,现在去传达命令,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听天由命吧。”罗科索夫斯基有些无奈地说:“我们现在只能赌一把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卢金的下落
正当指挥部里一片混乱时,刚接了一个电话的马利宁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面前,表情严肃地向他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刚接到了学员混成团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的电话,在他们的地段出现了几名我军的指挥员,据说是从维亚济马方向突围出来的。”
“从维亚济马方向突围出来的?”罗科索夫斯基听完马利宁的汇报后,不禁愣住了,要知道被德军合围在这一区域的部队,早在一个月前,就被德军全部歼灭了,甚至连第19集团军司令员卢金将军也被俘虏了。他沉默了片刻,反问道:“姆拉金采夫中校有没有说,进入他们防区的指挥员是谁?”
“博尔金将军和他手下的几名军官。”马利宁简短地回答说。
“原来是博尔金将军啊。”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连忙吩咐马利宁,“给姆拉金采夫中校回电话,让他请博尔金将军到我的司令部来。”
一个小时后,博尔金将军和他的几名部下走进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指挥部。两人在简单的寒暄后,博尔金一脸迷惑地问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不明白,为什么您的防区里会是一片混乱。有不少部队主动放弃了自己的防御阵地,可没过多久,他们又重新返了回去?”
“是这样的,博尔金将军。”罗科索夫斯基苦笑着回答说:“由于我的部队在近期的战斗中损失严重,已没有多余的兵力进行纵深配置。所以我打算将部队撤退到伊斯特拉水库地区,在那里建立新的防御。我们的申请,被最高统帅部通过了,所以我便向部队下达了在天黑以后的撤退命令。没想到我们的转移刚刚开始,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同志却下令取消了撤退的命令。”
博尔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有些惊诧地说:“方面军司令员不是科涅夫将军吗,什么时候换成了朱可夫大将?”
罗科索夫斯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博尔金一眼,正想反问他为什么连更换方面军司令员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时,忽然想起被围在维亚济马的部队,早就和上级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司令员的更换是再正常不过,于是他向博尔金解释说:“方面军的主力在维亚济马地区陷入德军合围以后,最高统帅部便任命朱可夫大将担任新的司令员。而科涅夫将军,则被调到北面的加里宁方向,担任新成立的加里宁方面军司令员。”
在简单地介绍完方面军的情况后,罗科索夫斯基反问道:“博尔金将军,你们是怎么从德军的包围圈里逃出来的呢?”
“唉,别提了。”博尔金叹了口气,说道:“在维亚兹马以西陷入重围的西方面军和预备队方面军的部队由于与上级失去联系,都是各自为战,然后被德军逐一消灭。运气好的指战员,成功地向东突围,去寻找自己的部队。还有一部分就是像我这样,带着少数的部队,在附近的森林里打游击,然后想方设法从敌人的包围圈里跳出来。”
听说博尔金将军从敌人的包围圈里逃了出来,原本在外面为指战员们做政治鼓动工作的洛巴切夫也回到了指挥部。他和博尔金握手后,关切地问:“您好,博尔金将军,很高兴鞥年在这里见到您。不知道您有我的老搭档的消息吗?”
博尔金本来见到洛巴切夫这位老友时还挺高兴的,听到他的这个问题,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他摇着头说:“我本来和负了重伤的卢金同志在一起,但在本月初的一个夜晚,我带着数量不多的指战员,向东突围的时候,遭到了德军的附近。在经过短暂的战斗,我们被打散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才发现卢金同志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洛巴切夫伸手抓住博尔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大声地问:“难道您就没有再回去找过他吗?”
“当然找过。”博尔金使劲地点着头说道:“我第二天就带着十几名指战员,返回了发生战斗的森林里。仔细地查看了那里的每一具尸体,但是令人遗憾的是,没有发现有卢金同志。所有我估计他不是被其他战士抬着跑到了其它的方向,就是被德军俘虏了。”
“不会的,不会的。”洛巴切夫冲着博尔金大声地吼道:“我了解卢金同志,他宁可冲着自己的头部开一枪,也绝对不会当德国人的俘虏。”
在场的诸多指挥员中,只有拥有后世记忆的罗科索夫斯基,才知道卢金此刻的下落,他因为受伤失去知觉而被德军俘虏。为了让洛巴切夫不那么激动,他轻轻地咳嗽一声,随后说道:“军事委员同志,以我对卢金将军的了解,只要他在清醒的状态下,是绝对不会当德军俘虏的。不过要是他负了重伤失去知觉,就很难保证不会出现被俘的情况了。”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分析,洛巴切夫松开了抓住博尔金的双手,颓然地坐在了凳子上,一脸懊恼地说:“司令员同志,也许你说得对,没准卢金同志真的因为负重伤而被德军俘虏了。如果他能保持清醒的话,绝对会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为了安慰洛巴切夫,罗科索夫斯基又说道:“这样吧,军事委员同志,我打算派出几名侦察兵,深入敌后,去了解卢金将军的情况。看他究竟是牺牲了,还是被俘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鲍里索娃的回归
博尔金请求罗科索夫斯基为他准备了前往莫斯科的车辆后,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说道:“对了,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报告。我们昨晚在森林里收容了一位腿部负伤的女同志。她说她是你们第16集团军的,在战斗中和部队失散了。她恳求我们,在脱离敌人的包围圈以后,就将她送到随便一支部队里,她要继续拿起武器和德国人继续战斗。”
“了不起,很了不起。”洛巴切夫听博尔金说完以后,立即赞许地说:“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女战士,假如人人都和她一样,我们还愁打不败法西斯侵略者吗?”说完,他扭头望着罗科索夫斯基,友好地问,“您说是吧,司令员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正在思索这位被博尔金所救的女战士是谁,听到洛巴切夫的问话,他只是很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博尔金:“博尔金将军,不知道这位女战士在什么地方?”
“离这里不远。”博尔金说完,就吩咐手下的一名军官:“你让战士们将那位女同志抬到这里来。”
博尔金的部下离开后,一直没开口的卡扎科夫忽然说道:“你们说,这位女同志会是谁呢,是我们认识的吗?”
卡扎科夫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的心跳骤然加快,他心里暗想从自己率领司令部离开亚尔采沃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鲍里索娃,难道博尔金带来的人是她?
而马利宁听完卡扎科夫的话以后,有些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可能是犹太团的女兵吧,毕竟只有那个团里才有女兵……”他的话说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望着罗科索夫斯基,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司令员同志,难道是…?”
“没错,我觉得参谋长猜得对。”虽然马利宁的话没有说完,可心领神会的洛巴切夫立即接着说:“我也觉得可能是她。”
几人之间如同打哑谜的对话,将坐在旁边的博尔金搞糊涂了,他一脸迷茫地望着罗科索夫斯基问道:“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啊?”
“大家都不要着急,等刚刚那位军官将人抬来,我们就知道到底是谁啊。”罗科索夫斯基开口制止了几人的议论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博尔金解释说:“博尔金将军,我们说的是一位失踪的女指挥员,也许您所救的人就是她。”
过了没多久,门口站岗的战士忽然在外面喊道:“指挥员同志们,有担架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走,我们出去看看。”听到战士的喊声,急于想知道获救女战士身份的罗科索夫斯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所有人都去。”
七八名指挥员鱼贯地从指挥部里走了出来,顺着哨兵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刚刚离开的军官,带着四名战士,抬着一副担架,正脚步蹒跚地朝这边走过来。
等到担架抬到面前时,罗科索夫斯基立即朝躺在上面的人望去,一眼就认出是失踪了很长时间的鲍里索娃,她的头上扎着一条头巾,在下巴除打了一个结,身上穿着件到处是窟窿的军大衣,脚上的靴子也满是泥土。
“没错,是鲍里索娃同志。”时间虽然短暂,但不光罗科索夫斯基认出了担架上的人是鲍里索娃,就连洛巴切夫、马利宁和卡扎科夫他们也认了出来。马利宁还兴奋地喊道:“司令员同志,没错,就是鲍里索娃同志。真没想到,她还活着。”
马利宁的声音将鲍里索娃从沉睡中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她看到在担架的旁边站着一群人,似乎有点眼熟。她连忙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样一来,站在担架旁的人就变得清晰起来了。
等看清其中一人是魂牵梦绕的罗科索夫斯基,她猛地坐了起来,然后翻身跳下了担架,单脚蹦着朝对方扑了过去。
出人意料的是,她没有一头扎进罗科索夫斯基的怀里痛哭流涕,而是扑过去用两只手噼里啪啦地在他的身上乱打一气,边打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骂道:“你这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看到德国人的力量比我们强大,就表现得惊慌失措,可耻地抛弃了信任你的指战员,害得集团军部队在敌人的打击下瓦解,我们的人伤亡惨重……”
罗科索夫斯基看到鲍里索娃从担架上蹦下来的时候,还以为对方会扑进自己的怀里痛哭,却没想到她会冲着自己乱打一气,而是嘴里还骂着莫名其妙的话。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忙一把抓住了鲍里索娃的手上,大声地喊道:“安静,鲍里索娃,安静,请安静!”
他连喊几声以后,双手被他抓住的鲍里索娃终于安静了下来。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没有给他好脸色,鲍里索娃昂起满是泪水的脸庞,用仇恨的目光狠狠地盯着罗科索夫斯基。
罗科索夫斯基还从来没见过鲍里索娃的这种表情,有些慌乱地问道:“鲍里索娃同志,你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吗?”
鲍里索娃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自己做了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吗?”
罗科索夫斯基被鲍里索娃的话搞糊涂了,他哭笑不得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你这么生气,你能告诉我吗?”
鲍里索娃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哼了一声,厌恶地把头扭向了一边,似乎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就会让她心情不爽似的。
“鲍里索娃同志,”看到鲍里索娃的这个举动,让站在罗科索夫斯基身后的洛巴切夫也感到一头雾水,他连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听到洛巴切夫的声音,鲍里索娃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开口愤愤不平地说:“军事委员同志,难道不是吗?大战在即,他不留下来指挥部队,却带着司令部逃之夭夭。结果德国人一打过来,部队因为缺乏统一的指挥,被德国人打得溃不成军,原来号称固若金汤的阵地也全部丢失了。”
洛巴切夫等鲍里索娃说完后,叹了口气说道:“鲍里索娃同志,您误会司令员了。我们是接到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将部队移交给第20集团军的叶尔沙科夫将军,然后我们去维亚济马接受新的部队。”
“是这样吗?”鲍里索娃听完洛巴切夫的解释,转过头来望着罗科索夫斯基,收敛了脸上的怒容,柔声问道:“科斯契卡,是这样的吗?”
“没错,就是这样的。”马利宁也出来为罗科索夫斯基作证,“由于方面军司令员没有及时地将这件事和上级以及部队沟通,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误会。最高统帅部甚至还发出对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两人的逮捕令。”
罗科索夫斯基等马利宁说完后,苦笑着问鲍里索娃:“鲍里索娃同志,你现在明白,我不是什么胆小鬼,也不会可耻地丢弃信任自己的部队了吧!”
“相信,我相信。”鲍里索娃使劲地点了点头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怀疑你。我们的防御阵地遭到敌人进攻时,我给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发现根本联系不上,便派人去联络。谁知通讯兵回来时告诉我,说集团军司令部早就不知道去向了,那里还有来自别的部队的通讯兵,他们一合计,便猜测司令部是扔下我们逃跑。这个消息一传开,立即军心大乱,看到敌人冲上来,战士们胡乱地放上几枪,便放弃阵地逃跑了。”
“鲍里索娃,你的腿负伤了?”罗科索夫斯基发现被自己抓住的鲍里索娃,此刻还摆出一个金鸡独立的造型,连忙关切地问:“严重吗?”
鲍里索娃刚刚因为误会罗科索夫斯基临阵脱逃,发火的时候忘记自己的腿上还有伤,此刻听到他的话,顿时感觉到腿上传来的疼痛,“哎呦”地叫了一声,身体就歪向了一旁,幸好罗科索夫斯基及时地将她揽进怀里,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
看到鲍里索娃差点摔倒,洛巴切夫和马利宁都同时喊了起来:“来人,快来人。”
“把鲍里索娃同志送到医疗所。”等鲍里索娃重新坐上担架后,罗科索夫斯基弯下腰对她说:“安心养伤。”
“嗯!”涨红了脸的鲍里索娃低声地应了一句后,便仰面躺了下来,含情脉脉地望着站在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听任四名战士将自己抬往医疗所。
搞清楚了来龙去脉的博尔金,等抬着鲍里索娃的担架走远以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对罗科索夫斯基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说实话,我在包围圈里所得到的消息,也是您带着司令部丢弃部队逃跑了,原来是个误会啊。不过您的部队表现得都很顽强,他们是经过残酷的战斗以后,才放弃阵地向后撤退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错误的情报
博尔金离开后,罗科索夫斯基回到指挥部里,继续处理部队回防事宜。毕竟下面的部队在先后接到了两道截然不同的命令后,由于通讯不畅的缘故,多少会出现一些混乱的情况。而当前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消除这种混乱,让整个防线恢复平静。
不少的部队,在接到第一道撤退命令时,由于正在和德军进行战斗,仓促之间也无法撤出阵地。正当指挥员们在头疼该怎样摆脱敌人,撤退到伊斯特拉水库地区时,又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第二道命令,宣布原先的撤退命令取消,部队继续坚守现有的防线。
但也有少数的部队,比如说姆拉金采夫中校的混成学员团,部队奉命撤出了阵地后,在向伊斯特拉水库开拔的途中,接到了通讯员的命令,便重新返回了的原来的阵地,恰好就遇上刚突围出来的博尔金将他们。不过就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德军的侦察兵已发现这段防线空无一人,于是德军集中了优势的兵力,气势汹汹地扑向了这里,企图由此冲向第16集团军的防御纵深。
罗科索夫斯基忙到天亮,刚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却被马利宁叫醒了。他抬起头,迷迷糊糊地问:“参谋长,出什么事情了?”
“司令员同志同志,”马利宁神情异常紧张地说道:“电…电话,您…你的电…电话…”
罗科索夫斯基不满地瞪了马利宁一眼,坐直身体左右张望了一番,没看到洛巴切夫的踪影,便打断了马利宁的话,随口问道:“军事委员同志到什么地方去了?”
马利宁没有回答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而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使劲摇晃着,激动地说:“司…司令员同…同志,您…您的电…电话…”
马利宁的这个举动,让罗科索夫斯基皱起了眉头,他不满地说道:“参谋长同志,别忘记你是集团军的高级指挥员,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镇定,明白吗?”教训完马利宁,他才不紧不慢地问,“是谁打来的电话啊?”
“是斯大林同志。”面对罗科索夫斯基的训斥,马利宁涨红了脸说:“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给您打来的电话。”
“咣当!”听说是斯大林亲自给自己打来的电话,罗科索夫斯基猛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坐着的凳子被他绊翻在地。不过他已顾不上管这个,而是一个箭步冲到了电话机旁,拿起放在木桌上的话筒贴在自己的耳边,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我是罗科索夫斯基,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筒里传出了斯大林怒火冲天的声音:“我想让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罗科索夫斯基被斯大林的骂声搞蒙了,他愣了片刻以后,反问道:“斯大林同志,请原谅,在接到朱可夫大将的电报后,我已经取消了让部队撤退的命令。目前,我们的部队基本已回到原有的防御阵地,正在和德军进行顽强的战斗。”
“我不是说这件事。”斯大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答非所问,心中的怒气更盛,他咬着后槽牙问道:“我想请您告诉我,您的部队为什么要放弃迭多夫斯克镇,让德国人可以在那里建立一个向莫斯科进攻的出发点?”
“迭多夫斯克镇?”罗科索夫斯基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快速地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镇子,根据上面的标注的符号,这里还是自己部队的防区。他连忙对着话筒说道:“斯大林同志,根据地图上的标记,这个镇子还在我军部队的手里。”
“这不可能。”斯大林提高嗓门说道:“我接到情报,说敌人占领了迭多夫斯克镇,这绝对不会错的。”
听到斯大林对自己的称呼居然用上了“您”这个敬语,罗科索夫斯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捂住了话筒,问站在一旁的马利宁:“参谋长,迭多夫斯克镇是步兵第78师的防区,你有没有接到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的报告,说敌人占领了镇子?”
“没有,司令员同志。”马利宁摇着头,肯定地回答说:“如果敌人真的占领了我们的镇子,别洛博罗多夫上校肯定会向我报告。既然现在我们没有接到任何报告,那就说明镇子还在我们的手里。”
“喂,罗科索夫斯基,你为什么不说话。”斯大林听到耳机里忽然没有了声音,便再次大声地问:“您到底在做什么?”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移开捂住话筒上的手,规规矩矩地回答:“斯大林同志,我正在命令部下核实迭多夫斯克镇在谁的手里。相信很快就会有答复了。”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见罗科索夫斯基的态度诚恳,斯大林心里的怒气微微有些减弱,语气也没有那么严厉了:“你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分钟还没过完,马利宁就快步地走了回来,低声地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这显然是搞错了,别洛博罗多夫上校报告,是迭多夫斯克镇还在我们的手里,敌人占领的是迭多沃村。”
“你确定吗?”罗科索夫斯基虽然知道马利宁说的是肯定不会有错,不过还是特意追问了一句,将马利宁点头确认后,才对着话筒说道:“斯大林同志,事情已搞清楚了,敌人占领的是迭多沃村,而不是迭多夫斯克镇……”
“不管是村庄还是镇子,我们都不能容忍德国人占领它。你立即组织部队,去将这个村庄夺回来。明白吗?”说完,不等罗科索夫斯基做出任何反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以后,立即吩咐马利宁:“参谋长,给我备车,我要立即赶到步兵第78师师部去,和别洛博罗多夫上校讨论如何夺回这个被占领的村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杀鸡用牛刀
马利宁把车备好后,还没等罗科索夫斯基离开指挥部,朱可夫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一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暴跳如雷的朱可夫拍着桌子大声呵斥道:“罗科索夫斯基,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擅自放弃了迭多夫斯克镇?”
听到又是迭多夫斯克,罗科索夫斯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连忙为自己辩解说:“大将同志,请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所想象的那样……”
“够了,不要再为你的错误辩解了。”朱可夫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刚刚接到了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的电话,他说在截获德军的电报里,清楚地写着他们攻占了迭多夫斯克。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组织反击,收复迭多夫斯克。”
罗科索夫斯基耐着性子等朱可夫说完后,赶紧说道:“大将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最高统帅本人在不久以前,曾经亲自给我打来了电话,询问有关迭多夫斯克镇的情况。”
朱可夫听说斯大林曾亲自过问了此事,情绪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不过他还是气唿唿地问:“斯大林同志怎么说?”
“我经过询问,得知迭多夫斯克镇还在我军的手里,德军占领的只是一个叫迭多沃的村庄。”为了平息朱可夫的努力,罗科索夫斯基详细地解释说:“那里是步兵第78师的防区,我正准备赶到那里,和别洛博罗多夫上校一起指挥部队,将村庄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
朱可夫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试探地问:“不是迭多夫斯克镇,而是迭多沃村吗?”
“没错。”罗科索夫斯基肯定地回答说:“不过我估计情况应该不会太严重,否则别洛博罗多夫上校不会不向我报告。”
“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曾转达了斯大林的意思:让我亲自赶到现场去,再把第5集团军司令员戈沃罗夫将军也带上。”朱可夫猜到罗科索夫斯基可能会询问上级让自己带友军的指挥员去现场的原因,便特别说明:“戈沃罗夫将军是优秀的炮兵指挥员,带他去的目地,是为了让他组织炮火,支援你们的反击。”
“大将同志,允许我去迭多沃村吗?”朱可夫的话一说完,罗科索夫斯基便按照条例问道:“我想立即去那里指挥反击。”
“你先留在你的司令部里。”朱可夫语速极快地说道:“我待会儿带戈沃罗夫将军去找你,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去迭多沃村。”
朱可夫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有些傻眼:为了收复一个小村庄,就出动一位方面军司令员和两位集团军司令员,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他楞了片刻以后,连忙说道:“大将同志,不用麻烦您和戈沃罗夫将军跑一趟了,收复村庄的战斗,我一个人就能应付。”
“你以为我想去吗?”朱可夫带着一股怒气说道:“这是斯大林同志所下达的命令,我们只能无条件执行。”
一个小时后,朱可夫带着戈沃罗夫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在和指挥部里的各级指挥员打过招唿以后,三位司令员便驱车赶往了步兵第78师的防区。
三人走进步兵第78师师部时,这里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不时有各种参谋人员在指挥部里进进出出,送进或拿走一份份战报;通讯兵对着话筒大声地唿喊着部队的编号,将师部的最新命令一道道地传达下去。
看到门口骤然出现的三名将军,整个指挥部骤然安静了下来。背对着门站在的别洛博罗多夫好奇地转过头,看到了朱可夫他们,连忙快步地跑过来,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将军同志,步兵第78师师长别洛博罗多夫上校向您报告,我正在指挥作战,请指示!”
朱可夫没有抬手还礼,也没有说“请继续”之类的套话,而是直截了当地问:“指挥作战,指挥什么战斗?是正在指挥部队收复迭多沃村吗?”
“迭多沃村?”别洛博罗多夫听朱可夫提起这个小村庄的名字时,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他有些不解地反问道:“将军同志,那个村庄大部分都在我军的控制之下,为什么要用‘收复’这个词呢?”
“既然你们已经控制了大半个村庄,为什么不把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夺回来呢?”朱可夫对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的这个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他板着脸训斥道:“如果你们听任敌人留在那里,他们就有可能将那里作为一个进攻出发点,在那里完成了集结以后,向莫斯科发起攻击。”
“没错,别洛博罗多夫上校。”朱可夫说完以后,戈沃罗夫接着说道:“快点带我们去看看,以便制定出一个合适的反攻计划。”他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急躁,是因为自己的集团军内部,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但由于斯大林的反击命令,他不得不暂时将工作移交给自己的副手,和朱可夫一起,来制定如果收复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的计划。
朱可夫和戈沃罗夫两人的态度,让别洛博罗多夫上校有点无所适从,他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的罗科索夫斯基。后者看到了上校求助的目光,微微颔首,随后对朱可夫说:“大将同志,在没有了解具体情况以前,我们在这里讨论所谓的作战计划,是不合适的。我建议,脆我们去前沿看看,掌握了那里的实际情况以后,再来探讨如何实施反击。”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提议,朱可夫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冲着别洛博罗多夫一摆头,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上校同志,你在前面带路,带我们去看看那个被德军占领的村庄。”
别洛博罗多夫虽然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可听到朱可夫所下达的命令,只好向自己的副手和参谋长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朱可夫前往迭多沃村。
由于村庄离师指挥部还有几公里,于是他们分乘两辆吉普车前往。别洛博罗多夫和罗科索夫斯基所乘坐的车,在前面引路,朱可夫和戈沃罗夫的车则紧随其后。
在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别洛博罗多夫回过头,满脸委屈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从战术的角度上来说,收复被德军占领的区域,是没有什么必要的。那里的地形不利于部队防守,我们与其将有限的兵力浪费在那里,不如……”
“好了,上校同志,你不要再说了。”罗科索夫斯基不等别洛博罗多夫说完,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想到朱可夫刚刚根本没有给别洛博罗多夫解释为什么要进行反击,此刻便趁车上人不多的机会,专门向他进行说明:“收复村庄的命令,是斯大林同志亲自下达的,你明白吗?”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别洛博罗多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沉默了片刻,但还是态度坚决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等您到了前沿,看到被德军所占领的地域后,也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两辆车停在了迭多沃村旁的一个观察所旁,朱可夫下车后,走到了别洛博罗多夫的面前,用手一指不时能看到苏军战士出入的村庄,皱着眉头问:“上校同志,这就是迭多沃村?”在得到别洛博罗多夫的肯定答复以后,他又纳闷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将村庄夺过来的?”
“将军同志,”别洛博罗多夫上校规规矩矩地回答说:“村庄本来就一直在我军手里。”
“那占领村庄的敌人在哪里?”朱可夫意识到自己得到的情报,可能出现了偏差,连忙吩咐别洛博罗多夫:“上校,快点带我们去看看。”
别洛博罗多夫引导三人来到了旁边的观察所,他站在望口前,指着外面说道:“三位将军同志,你们在这里就可以看到被敌人所占领的地段。”
朱可夫走到望口前,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看了片刻,忽然有些意外地咦了一声,随后扭头问站在旁边的别洛博罗多夫:“上校,德军占领的就是那里的房子?”
“没错,将军同志。”别洛博罗多夫表情复杂地回答说:“正是那里。”
朱可夫转过身,对站在门口的罗科索夫斯基和戈沃罗夫说道:“你们也来看看,敌人究竟占领的是一块什么地方。”
罗科索夫斯基快步地走到了望口,也学着朱可夫的样子,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这一看,他不禁呆住了,在他的视野里只看到远处的土坡附近,有四五间圆木所建的小房子,房子的四周,都是一片开阔地。
看到这里,罗科索夫斯基也扭头问别洛博罗多夫:“上校,房子里有多少德国人?”
“数量不多,”别洛博罗多夫语气肯定地说道:“根据我们侦察兵的报告,最多有一个排的兵力。”
“就只有这么点德国人吗?”戈沃罗夫半信半疑地问。
“是的,将军同志。”别洛博罗多夫由于搞不清楚戈沃罗夫的身份,因此他说话时,眼睛是望着朱可夫的,“经过我们的反复确认,那里只有二三十个德国人,有一挺机枪和十几支冲锋枪。”
“大将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戈沃罗夫有些郁闷地问朱可夫:“还需要我组织炮兵来配合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的反击吗?”
“用不着。”朱可夫很干脆地摇了摇头,随后吩咐别洛博罗多夫:“上校,我命令立即派一个步兵连和两辆坦克,去把占领这几间房子的德国人都撵走或消灭。”
“是,我立即执行。”见朱可夫亲自给自己下达命令,别洛博罗多夫果断地答应一声,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给下面的部队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十分钟以后,两辆老式坦克引导着上百名战士,朝远处被德军占领的木屋冲了过去。而朱可夫他们则留在观察所,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战斗的进行情况。
坦克兵非常有战斗经验,在离木屋还有三百米的时候,两辆坦克先后停下,调整了一下射角,便果断地冲着被德军占据的木屋开了炮。两轮射击指挥,几座木屋不是坍塌,就是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躲在里面的德军见无处藏身,纷纷地从屋里逃了出来,朝着远处逃去。
两辆坦克重新启动,一边缓缓地向前行驶,一边用轴向机枪疯狂地扫射逃窜中的德国兵,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打倒。见到坦克兵轻松地消灭了半数以上的敌人,步兵的指挥员不干了,他挥舞着手枪,指挥自己的战士冲上去,去消灭那些正在逃跑的敌人。
整个战斗,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顺利地结束了。经过统计,此战消灭德军26人,俘虏11人,缴获了机枪、15支冲锋枪、7支步枪和两支手枪。
见到这股让最高统帅本人担忧的敌人被消灭了,不管是朱可夫还是罗科索夫斯基,心里都暗松了一口气。听完所取得的战果以后,朱可夫板着脸对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看到了吧,我们的部队在十分钟解决了敌人。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边的木屋被敌人占领了那么久,你都不派部队去进攻呢?”
面对朱可夫的批评,别洛博罗多夫不敢辩解,只能低头认错:“将军同志,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以为敌人只有几十个人,占领的又是远离村庄的房屋,所以没有引起足够的警觉。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请您原谅!”
假如让朱可夫和别洛博罗多夫换个位置,他估计还是会对这股敌人不闻不问的。之所以会严令别洛博罗多夫夺回被德军占领的地区,并不是因为出于战术上的考虑,而是因为斯大林所下达的那道严厉命令。此刻见敌人已被消灭,而别洛博罗多夫又在向自己认错,他也不想再在此事上纠缠,摆了摆手,便带着罗科索夫斯基他们两人离开了。
朱可夫刚回到自己的司令部,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便迎了过来,着急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到什么地方去了?要知道斯大林同志接连打了三个电话过来,询问收复迭多沃村的事情。”
“我知道了。”朱可夫淡淡地说了一句后,拿起了桌上的高频电话,准备亲自向斯大林汇报今天的反击战斗。
斯大林听到朱可夫的声音,立即迫不及待地问:“朱可夫同志,情况怎么样?我们的部队将村庄夺回来了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在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后,不紧不慢地向斯大林会被了敌人占领的是什么样的地段,以及己方又投入什么样的兵力全歼了敌人的全过程。
听完朱可夫的汇报以后,斯大林发现原来自己是虚惊一场。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事向朱可夫表示歉意,而是漫不经心地说:“既然敌人已经被消灭,那我也放心了。还有,关于迭多夫斯克镇的防御要加强,绝对不能让敌人占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亡羊补牢会议
虽然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离开时,并没有说什么重话,不过对于步兵第78师师长别洛博罗多夫上校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仅仅被德军占领了远离村庄的几间木屋,居然惊动了最高统帅本人,还劳动一位方面军司令员和两位集团军司令员,纡尊降贵来亲自指挥连级规模的进攻战斗。
别洛博罗多夫一回到师指挥部,就吩咐参谋长:“参谋长,将所有的营团级干部都叫到师部来开会!”
参谋长听了他的这道命令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师长同志,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别洛博罗多夫冲自己的参谋长一瞪眼,怒气冲冲地说:“他们不到这里来,难道还让我这个师长到他们的团里和营里去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师长同志。”参谋长看别洛博罗多夫上校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辩解说:“如今师里的不少部队还在和德军进行激烈的战斗,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将所有的营团级指挥员都召集到这里来,阵地上就会群龙无首,失去统一的指挥。”
“对不起,参谋长同志,是我太激动了,没有搞清楚你想表达的意思。”别洛博罗多夫发现自己错怪了参谋长,连忙向对方道了歉,并重新命令道:“既然现在不少地段还在进行战斗,那么就把会议推迟到天黑以后吧。”
…………
天黑以后,二十几名营团级的指挥员,陆陆续续从几个方向,朝师指挥部的所在地赶来。大家在门口遇到时,不免要相互地问几句:“你也来参加会议啊,你知道今晚的会议,会讨论些什么啊?”
“不知道啊,”马上就有位中校团长回答说:“师参谋长给我下命令的时候,就让我将指挥权移交给团参谋长,立即赶来开会。”
“我也是接到了师参谋长的电话,让我来开会。”另外一位上校团长补充说:“既然会议召开的这么急,我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我们就别在这里闲聊了,快点进去吧。”
大家拥进指挥部的时候,看到屋里的一侧靠墙的长凳上,已坐了不少人。后进来的指挥员,纷纷走向自己熟人,趁坐下的时候,低声的问:“喂,你知道今天的会议议题是什么吗?”
被问的人往往都是把手一摊,再耸耸肩膀,同样小声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随即朝别洛博罗多夫坐的位置努努嘴,补充道,“你瞧瞧,师长的表情那么严肃,我估计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大事,还能有什么大事?”问话的人听到熟人的回答后,还不甘心地说道:“在我们的阵地前,只有德军的尸体,没有让一个敌人活着通过了我们的阵地。”
“那俘虏呢?”听到这话的人反驳说:“被你们抓住的那些俘虏,难道不是德国人吗?我记得他们可是大摇大摆地从你们的阵地通过的。”
就在下面就坐的指挥员们议论纷纷时,师参谋长走到了别洛博罗多夫的身边,凑近他的耳朵,低声地说:“师长同志,人已经到齐了,可以开会了吗?”
别洛博罗多夫用目光在在场的指挥员身上扫了一遍,发现能来的几乎都来了,不能来的指挥员,不是牺牲了就是负伤后难以动弹。他冲师参谋长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会了。
“指挥员同志们,请安静。”得到了别洛博罗多夫授意的师参谋长站起身,冲着正在下方谈笑风生的营团级指挥员大声地说道:“现在请师长同志给我们讲话!”
别洛博罗多夫站起身以后,整个屋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指挥员都用敬畏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师长,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同志们,”别洛博罗多夫咬着后槽牙说道:“今天在我们师里,发生了一件可耻的事情,不光让我们步兵第78师蒙羞,而且还影响到了整个第16集团军的荣誉。”
别洛博罗多夫的话一出口,下面的指挥员们都沉不住气,彼此间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下面的指挥员发出了嗡嗡的杂音,别洛博罗多夫气得狠狠在桌上捶了一拳。
这声巨响过后,整个指挥部里再度变得安静下来。别洛博罗多夫满脸怒气地冲着自己部下说道:“你们要做什么,要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正在开会吗?都在下面嘀嘀咕咕议论个不停,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型?”
挨了别洛博罗多夫批评的指挥员们重新安静了下去,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师长,等待他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别洛博罗多夫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今天上午,德军占领迭多沃村附近的几间房子。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被渲染成德军占领了迭多夫斯克镇。得知此消息的最高统帅本人大发雷霆,责令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和我们的集团军司令员,要立即组织反击,将被德军占领的镇子夺回来。
虽然后来在方面军参谋长马利宁上校询问时,我向他说明了德军没有占领迭多夫斯克镇,只是占领了靠近迭多沃村附近的几间房子。”别洛博罗多夫异常恼火地向自己的部下讲述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当朱可夫大将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还有第5集团军司令员戈沃罗夫将军,都一起来到了我的师指挥部。他们深怕我是谎报军情,亲自到前沿来了解情况。”
“师长同志,”别洛博罗多夫刚说到这里,立即有一名少校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请派我们营去消灭这股敌人吧。我向您保证,最多两个小时,我就可以将这些敌人一个不剩地全部解决掉。”
“少校,请坐下。”听到这位少校的表态,别洛博罗多夫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他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对方坐下后,接着说道:“我们只出动了两辆坦克和一个连的步兵,在十分钟内,就将这股敌人全部消灭了。”
听说敌人都被消灭了,原本将心悬在嗓子眼的指挥员们纷纷长嘘一口气。
别洛博罗多夫接着说道:“这件事给我们敲了警钟,为了避免类似的乌龙事件再次发生,我要给大家制定一条纪律。以后凡是我们防区内的村庄或居民点,被德军占领后,都要及时地向我报告,以便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第一手的情报。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了!”在座的指挥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别洛博罗多夫接着又向所有人叮嘱了几句,见今天开会的目地已基本达到后,冲着大家一挥手,大声地宣布:“好了,既然大家都记住了我的话,那就立即回各自的部队去吧。抓紧时间,修筑坚固的防御工事,绝对不能让第一个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通过。”(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暗哨(上)
虽然别洛博罗多夫临时召开了一个亡羊补牢的会议,但他的心里却始终不踏实,要知道自己防区内的几间民房,被德军的小股部队占领这样的小事,居然都惊动了最高统帅本人,甚至还劳动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以及一位友军的集团军司令员亲自出马,到前沿来监督自己指挥部队夺回被敌人占领的民房。
到半夜的时候,他穿上军大衣,拿起搁在桌上的冲锋枪,冲一名坐在墙边打盹的警卫员低声命令道:“喂,警卫员,别睡了,快醒一醒。”等看到战士坐直身体,抬手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他又补充了一句,“跟我到外面去一趟。”
见别洛博罗多夫要带着警卫员离开,正在忙碌的参谋长停下手里的工作,抬起头警惕地问道:“师长同志,这么晚了,您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啊?”
“我去查个哨,顺便检查一下部队在夜间的警惕性高不高。”别洛博罗多夫说完,抬腿就要往外走。
“等一等,师长同志。”参谋长听说别洛博罗多夫要去查哨,连忙冲到了门口,张开双手拦住了他的面前,劝说道:“师指挥部离前沿只有几百米,这么晚出去,没准会遇上敌人的小分队,太危险了,还是别去了。”
“参谋长同志,不亲自去一趟的话,我的心里不踏实啊。”别洛博罗多夫将一只手搭在了参谋长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今天的事情,我可不想再发生一次。如果因为我们的疏忽,再让几位高级指挥员到我们这里来指挥连级部队作战,我们师的名誉可就全完蛋了。”
听到师长这么说,参谋长默默地闪到了一旁,为别洛博罗多夫让开了一条路,同时善于地提醒说:“师长同志,您可要注意安全啊。”
别洛博罗多夫带着警卫员走出了指挥部,站在外面的街上左右张望着,心里在盘算着该到什么地方去时,警卫员在一旁问道:“师长同志,我们要去哪里啊?”
听到警卫员的问话,别洛博罗多夫随手朝街道南侧的尽头一指,说道:“我们先到那边去看看吧。”
两人沿着街道朝前刚走了两三百米,就遇到了一支五人的巡逻队。带队的上士见到有两人沿着漆黑的街道,正朝自己走过来,连忙抬手示意巡逻队停下,同时端着武器,冲着走过来的人无比威严地喊道:“喂,站住,口令!”
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别洛博罗多夫连忙停住了脚步,低声地问身边的警卫员:“你知道今晚的口令吗?”
警卫员摇摇头,一脸茫然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不知道。”说完,他向前两步,挡在了别洛博罗多夫的身前,在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中,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在这里!”
“师长同志?!”上士听清楚警卫员的声音,连忙抬手制止了他的部下:“等一下,我好像听见对方说师长什么的?”
“上士同志,您看这么晚了,师长同志怎么可能出来转悠。”旁边的一名战士凑近上士,低声地向他建议道:“要不我们过去将他们抓起来。”
“千万不要莽撞。”虽然天太黑,上士看不清楚对面的人是什么模样,但他却没有草率行事,他吩咐身后的战士:“你们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当上士朝前走了几步,举起手电朝别洛博罗多夫的脸上晃了几下,立即就认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长别洛博罗多夫上校。他连忙熄灭了手电,原地立正挺身抬手敬礼,有些慌乱地说道:“您好,师长同志,请原谅我没有及时地认出您。”
别洛博罗多夫自然不会和自己手下尽责的战士计较,他走过去安慰了上士几句后,随口问道:“今晚的口令是什么?”
“保卫苏维埃!师长同志。”上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回令是:近卫军必胜!”
“我知道了,谢谢您,上士同志。”听完口令后,别洛博罗多夫抬手拍了拍上士的肩膀,友好地说:“你们继续巡逻吧,我要带着我的警卫员到处去走走!”
“师长同志。”上士知道别洛博罗多夫准备带着一名警卫员到处闲逛时,有些紧张地说:“也许会有德国特务趁着夜色摸到这里来,您就带一个警卫员,估计很难保证安全。要不,我带巡逻队随您一起行动?”
“不用了,上士同志。”对于上士的好意,别洛博罗多夫笑着摆摆手,说:“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安全,你们还是继续巡逻吧。”
上士见自己的师长固执己见,也不好再说什么,抬手敬礼后,带着自己的巡逻队,沿着街道继续向北走去。
看着巡逻队远去,别洛博罗多夫忽然想起出了街道,再向前走两百多米,是第235团一营的防区,营长就是在会议上向自己拍着胸脯保证,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丢失的阵地从敌人手里夺回来的那位少校。反正今晚自己是出来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走,正好可以到这个营的防区,查看一下他们的备战情况。
主意打定,他便带着警卫员,朝着一营的方向走了过去。两人刚走出街道,就从路旁钻出一名战士,端着步枪拦住了两人的去年,低声地喝道:“站住,口令!”
“保卫苏维埃!”别洛博罗多夫听到有人问自己口令,本能地回答一句后,又接着反问道:“回令?!”
“近卫军必胜!”拦路的战士回答完口令后,将手中的枪挎在了肩膀上,借助微弱的月光将别洛博罗多夫打量一番后,试探地问:“指挥员同志,这么晚了,您要上什么地方去?”
见哨兵居然连师长都没认出来,旁边的警卫员不干了,他瘪了瘪嘴,冲着哨兵说道:“你是怎么回事,居然连师长都认不出来?”
“师长?!”哨兵听到警卫员这么说,连忙又将别洛博罗多夫仔细地打量一番,发现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指挥员,还真的是师长,连忙抬手敬礼,歉意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刚刚没有把您认出来。”
别洛博罗多夫冲哨兵摆了摆手,大度地说:“没关系,战士同志,光线太暗,你认不出也很正常。”话刚说完,他忽然觉得哨兵出现的位置有点不对,这里离战壕还有差不多一百米,于是好奇地问,“对了,哨兵同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要知道,这儿离战壕还有点远呢!”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哨兵听到别洛博罗多夫的问题,连忙回答说:“战壕里的是明哨,我是暗哨。看到你们从远处过来,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的,所以出来问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别洛博罗多夫听完哨兵的解释,点了点头,随后冲他摆了摆手,说:“你继续执勤吧,我到战壕里去看看。”
暗哨答应一声,再次抬手向别洛博罗多夫敬礼后,便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别洛博罗多夫和警卫员朝战壕走去时,心里还在暗想:除了明哨以外,再部署一个或几个暗哨。就算敌人来偷袭时,解决掉了明哨,而隐藏在暗处的暗哨,却依旧能及时地发出警报,使我军部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当别洛博罗多夫在哨兵的引导下,进入了设在战壕里的连指挥所时,意外地发现一营长也在这里。他走到几名站得笔直的指挥员面前,冲着营长问道:“少校同志,你半夜不睡觉,跑到连里来做什么?”
少校看了别洛博罗多夫一眼,随后响亮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是来检查各连的防务,避免他们在夜间遭到德军的偷袭,毕竟敌人的前沿,离我们只有一两公里。如果要实施偷袭的话,只需要十几分钟,他们的小分队就能到达我们的阵地。”
“检查的结果怎么样?”别洛博罗多夫对少校的回答很满意,他笑着问道:“发现了偷袭的敌人吗?”
少校见别洛博罗多夫面带笑容,便不再像刚刚那么拘束,也放松地说:“报告师长,一切平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接着他又主动向别洛博罗多夫介绍了站在他身边的几位指挥员,都是这个连里的连长、指导员和副连长。
等别洛博罗多夫和自己手下的指挥员简单地交流过后,少校主动提出:“师长同志,既然您是出来视察防务的,不如让我陪您到处走走,顺便看看另外两个连的布防情况。”
对于少校的这个提议,别洛博罗多夫自然不会反对,他今晚出来的目地,就是想到处视察一下各部队的防御情况。于是他爽快地答应说:“好吧,少校同志,就麻烦你给我当个向导,带我到处参观一下。”
少校带着别洛博罗多夫和他的警卫员,从战壕里出来,朝着营部所在的方向走去。别洛博罗多夫看了一下方向,发现要不了几分钟,就会经过刚刚那个暗哨所在的位置,只是不知道暗哨这时候会不会又出来对自己进行盘查。
正当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名戴着钢盔的战士走了过来。他开始以为是暗哨出来准备执行盘查任务,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对方要矮小许多。那战士见几名指挥员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连忙将提在手里的步枪挎在了肩上,抬手敬了一个礼。
别洛博罗多夫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朝对方扫了一眼,心说这个人是来换岗的吗?可为什么没见到原来的暗哨离开呢?当他们与来人平行,再过片刻就要朝相反的方向分开时,他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的心头顿时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他抓紧手里的冲锋枪,冲着即将与自己檫肩而过的人喊道:“战士同志,请等一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暗哨(中)
弗兰克是德军的一名上等兵,在两天前,他接到指挥官的命令,让他化妆后潜入步兵第78师的防区,对苏军的布防情况实施侦察。
今晚他带着绘制好的侦察地图,准备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地穿越苏军的防线,回到自己人那边去。他距离苏军战壕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忽然发现前面的路上,有两名苏军正沿着道路朝前走,其中一人戴着大檐帽。根据他对苏军的了解,在这种时候出来还带着警卫员的人,一定是个军衔不低的军官。
正当他在考虑该如何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将对方统统干掉时,却看到两人被从路边黑暗处跳出来的一个人拦住了去路。虽然距离太远,他听不清楚几人究竟在说什么,但他却猜到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肯定是苏军的暗哨。
他趴在一个由德军炸弹炸出的弹坑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三名苏军官兵,心里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给怎么做。当别洛博罗多夫带着自己的警卫员朝远处的战壕走去时,弗兰克依旧趴在弹坑里没有动弹。
他的心里暗自猜测,这名苏军军官肯定是来检查防务的,好像警惕性还不高,自己完全可以在他返回时干掉他。假如真的干掉了苏军的高级军官,再加上自己身上的苏军布防图,回到自己的部队以后,不光能获得勋章和晋升,没准上级还能给自己一个宝贵的假期,让自己回国和家人团聚。
想到这里,他果断地下定了决心,准备在苏联军官返回时,送他去见上帝。不过在实施这个伏击行动以前,首先要干掉的,是苏军那个暗哨,否则自己的计划就有可能功败垂成。
不过苏军的暗哨究竟藏在什么地方,由于天色太暗,弗兰克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自己想找的目标。他所能做的,就是朝着暗哨刚刚出现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争取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将他干掉。
暗哨在检查完别洛博罗多夫的证件后,又退回了自己隐蔽的弹坑里,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
其实弗兰克和暗哨之间的距离,只相距不到八十米,但由于他不知道暗哨隐蔽的具体位置,为了防止惊动暗哨,所以他在匍匐前进时,爬得很慢很轻,足足用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才接近暗哨所在的区域。
弗兰克觉得自己已到达了暗哨的附近,便停止了爬行,屏住唿吸仔细地聆听四周的动静,要搞清楚暗哨究竟在什么位置。
不过听了好一阵,他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仿佛在自己的四周并没有暗哨的存在。假如他不是亲眼看到暗哨是从这附近冒出来,去检查军官的证件,他差点就以为这里根本没有苏军的暗哨存在。
就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虽然声音很轻,似乎还是捂住嘴在小心地咳嗽,但这也足以让他锁定暗哨的具体位置。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弹坑里,想再次确认暗哨的位置。
有了第一声咳嗽,那么就会有第二声咳嗽。弗兰克通过暗哨接二连三发出的咳嗽声,发现对方就在距离自己两米外的一个弹坑里。不过他依旧没有草率行事,而是继续耐心地观察,想搞清楚这里只有一个暗哨,还是好几个暗哨。
经过几分钟的观察,弗兰克确定在前方的弹坑里,只有一名暗哨时,心里不禁一阵狂喜,他拔出了匕首,叼在嘴里,爬出了弹坑,朝暗哨所在的位置一点点地挪过去。
暗哨在连续咳嗽了好几声以后,又强打起精神,盯着前方的道路,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进入了倒计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本能地直起身子,扭头朝后面望去。
谁知他刚一回头,便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勐扑过来,将自己重重地压在了弹坑里。不好,敌袭!这是暗哨最后的一个感觉,接着他感觉背心一阵剧痛,好像被什么利器扎穿了。他想张口喊叫,却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巴,他努力地挣扎了片刻,便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弗兰克干掉了苏军的暗哨后,仰面躺在弹坑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原以为干掉一个毫无防备的人,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等他亲手干掉了暗哨后,才知道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干了似的。
他在弹坑里躺了好一阵,唿吸终于重新变得平缓。他小心翼翼地从弹坑里探出头,朝战壕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别洛博罗多夫在少校和一群指挥员的护送下,沿着战壕朝自己的这个方向走来。
见到这种情形,弗兰克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位苏联军官肯定是视察完了防务,而他身后的那些军官是送他出来的。等把他送出战壕以后,那些人就会重新返回,自己就能将刚刚的两个人干掉,然后趁着混乱穿越苏军的防线,回到自己人那里去。
他连忙抓起暗哨用的步枪,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看到子弹已上趟,便提着枪走出了弹坑,朝着别洛博罗多夫他们走去。按照他的计划,他在与别洛博罗多夫他们擦肩而过时,趁他们不备,开枪打死军官,接着再用刺刀捅死跟在旁边的警卫员,随后自己趁着一片混乱,穿过防线回到自己那边去。
没想到他刚走到道路上,就看到朝自己走来不是两个人,而是四个人。除了别洛博罗多夫和他的警卫员,还有少校和他的警卫员。
见到这种情形,弗兰克知道自己要干掉苏军指挥官的计划落空了。此时要想再退回去,已经迟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在双方马上就要走到一处时,他将步枪挎在了肩膀上,将手举到额边敬礼,一边有意地加快了脚步。
眼看着双方就要擦肩而过,弗兰克暗自松了口气,觉得就算自己不能干掉苏军的指挥官,但是能带着苏军的布防图,顺利地回到自己人那边,这次的侦察任务就算完成得非常完美了。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刚刚和暗哨的尸体并肩躺了一会儿,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迹,又恰巧被鼻子很灵的别洛博罗多夫闻到了血腥味。
“谢谢上帝,我蒙混过关了。”弗兰克心里刚刚这么一想,就听到旁边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战士同志,请等一下!”
“糟糕,被识破了。”一听到骤然想起的这个声音,弗兰克心中立即就产生了这个念头,他连忙望旁边一闪,随后右肩膀一晃,把右胁下的步枪甩上来,双手据枪用力向怀里一带,冲着别洛博罗多夫所在的位置及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声枪响,子弹打中了别洛博罗多夫身旁的警卫员,警卫员双手捂住中弹的腹部,强忍着疼痛依旧挡在别洛博罗多夫的身前,以防他受伤。
不过没等弗兰克开第二枪,别洛博罗多夫已端起手里的冲锋枪,朝着弗兰克所在的位置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一连串子弹飞出了枪膛,不过狡猾的弗兰克看到别洛博罗多夫抬起手里的冲锋枪时,已就地一个翻滚,闪到了一旁,冲锋枪射出的子弹都打在了地上,将地面打得泥土飞溅。
少校和他的警卫员没有想到在这里会和伪装的德军士兵遭遇,两人的反应要比别洛博罗多夫慢一些,看弗兰克躲过了冲锋枪的射击,拔腿朝远处跑去时才回过神来,两人也连忙用手里的武器,冲着弗兰克的背影开火。
骤然响起的枪声,惊动了那些刚刚返回指挥所的指挥员们,连长听到枪声后,顿时大惊失色:“不好,师长他们遇到危险了。都跟我来!”他喊完以后,便拔出手枪,带头冲出了指挥所,而副连长和指导员也不甘落后,紧跟在连长的后面冲了出去。
弗兰克看到战壕里冲出一大群人,知道自己想通过防线,返回自己人防区变得困难重重,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连忙调头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连长只是听到枪响,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带着一大群人跑了出来。正因为他不知道出了什么措施,所以没有及时地采取什么补救措施,而是跑到了别洛博罗多夫和少校的面前,有些气喘地问道:“师长、营长,出什么事情了?”
少校见自己的部下不去追捕德军侦察兵,而是一窝蜂地跑到自己这里来了,不禁勃然大怒:“上尉,你难道没听到枪声吗?那是一个德军侦察兵伪装成我们的战士,企图暗杀师长,幸好有警卫员为师长当了一枪。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派人去追!”
连长一脸懵逼地望着少校问道:“营长同志,不知道敌人往什么地方跑了?”
少校朝弗兰克逃跑的方向一指,说道:“朝那边跑了,你快点带人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你空手回来的话,我撤了你!”
连长等少校说完后,立即扭头冲着跟他来的那些指战员们喊道:“跟我来!”说完,挥舞着手枪,带着一群指战员朝着弗兰克逃跑的方向逃去。
少校等连长离开后,扭头对正在查看警卫员伤势的别洛博罗多夫歉意地说:“师长同志,对不起,因为我的疏忽……”
“行了,少校同志,您不用说了。”别洛博罗多夫不等少校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着急地说道:“我的警卫员伤得不轻,你快点给他找个卫生员过来!”
少校冲着一名还站在原地没动窝的战士喊道:“喂,你没听到师长的话么,还不快点为这位战士检查一下伤势。”
那位明显是卫生员的战士蹲在警卫员的身边看了一会儿后,抬起头望着别洛博罗多夫和少校,有些为难地说:“两位指挥员同志,这里的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受伤的部位,无法为他进行包扎。”
听到卫生员这么说,别洛博罗多夫一挥手,说道:“那就将他抬到连指挥所去,那里的光线应该可以让你看清他的伤势了吧。”说完,他就蹲下身体,将双手从警卫员的腋下穿过,托着他的上身,让少校和他的警卫员抬两条腿,三人齐心协力将伤员抬进了连指挥所。
等卫生员开始为伤员处理伤口时,别洛博罗多夫才开口对少校说道:“少校同志,你不要责备你手下的指挥员,我们的防区这么大,兵力又有限,有几个德军的侦察兵潜入,是再正常不过的。”
少校听了别洛博罗多夫的话,心情稍稍变得轻松,他扭头问卫生员:“卫生员,他的伤势如何?”
卫生员听到少校的问题,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苦着脸说:“少校同志,他的伤势不轻,需要立即手术,将腹部的弹头取出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别洛博罗多夫知道自己警卫员的伤势后,连忙抓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师指挥部以后,吩咐参谋长:“参谋长同志,立即准备一辆救护车,有一名伤员需要立即送到后方的军医院。”
“师长同志,是哪位营长负伤了吗?”师参谋长听到师长亲自吩咐自己准备救护车,便猜想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任务负伤了,因此便有此一问。
“不是什么营长,”别洛博罗多夫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是跟我一起出来巡视的警卫员负伤了。我们出来巡视的路上,和一名伪装成我军战士的德军侦察兵遭遇了,幸好警卫员帮我挡了一枪,否则我现在也凶多吉少。”
师参谋长听说别洛博罗多夫在路上遇到了袭击,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师长同志,您没有负伤吧?”
“没有,我很好。”为了师参谋长别担心,别洛博罗多夫接着说道:“敌人只开了一枪就逃跑了,我们的战士正在对他实施追捕。”
“我明白了,师长同志。”听说别洛博罗多夫没有负伤,师参谋长的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回答说:“我立即安排救护车,送伤员到后方的军医院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暗哨(下)
别洛博罗多夫放下电话,走到了伤员躺的行军床前,卫生员连忙往旁边让了让,以便能让自己的师长蹲下来。
他蹲下以后,看到躺在行军床上的警卫员还昏迷不醒,不禁有些担忧地问卫生员:“卫生员,救护车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到,他能支持得住吗?”
看到师长一脸担忧的样子,卫生员连忙回答说:“放心吧,师长同志,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伤口,至少还能坚持几个小时。”
也许是两人说话的声音,惊醒了昏迷的警卫员。他哼了一声后睁开了眼睛,等看清楚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别洛博罗多夫后,他用微弱的声音问道:“师长同志,我这是在哪儿啊?”
“在连指挥所里,”别洛博罗多夫连忙回答说:“我们在返回的途中,遭到了伪装成我军战士的德军侦察兵的袭击,你为了掩护我,负伤了。”
警卫员听到别洛博罗多夫这么说,连忙追问道:“抓住他了吗?”
“放心吧,他跑不了,我们的人已经去追捕他了。”别洛博罗多夫抓住警卫员的手,安慰他说:“你负了伤,需要立即到后方的军医院去治疗,我已帮你联系好了救护车。”说完这句话,他扭头冲站在一旁的少校大声地问道,“少校,你的人怎么还没有抓住德军的侦察兵啊?”
少校被别洛博罗多夫这种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慌乱地回答说:“放心吧,师长同志,我手下的连长已经带着一个排去追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抓住他。”
不过没等到苏军抓到弗兰克,师参谋长为警卫员准备的救护车却先到了。一名卫生员从外面快步地走进了指挥所,大声地问道:“伤员在什么地方?”
别洛博罗多夫刚想问对方是谁,却看到两名担架员抬着一副担架跟了进来,顿时让连指挥所变得拥挤起来。他连忙冲着警卫员所躺的行军床一指,说道:“在那里,他的腹部中弹,需要立即手术,你们要尽快将他送到后方的医院去。”
卫生员听到别洛博罗多夫的声音,才开清楚站在面前的原来是自己的师长,连忙挺直身体回答道:“放心吧,师长同志,我们一定会尽快将他送到后方医院的。”
等卫生员和担架员抬着警卫员离开后,别洛博罗多夫问少校:“德军侦察兵逃跑的位置,是哪个营的防区?”
“是三营的防区。”少校连忙回答说:“他们和我们一样,除了正常的哨位外,还布置有暗哨。假如德军的侦察兵真的逃往那个方向,没准就能被我们抓住。”
听少校说三营的防区内,也部署有暗哨,别洛博罗多夫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步兵第78师在来到现有防区之前,是根本没有暗哨一说的,还是因为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一再强调,让每支部队在夜间执勤时,除了正常的岗哨外,必须增加一两个暗哨。刚开始大家都不以为然,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德军的好几次偷袭,都因为被暗哨发现而没有得逞,各部队才对暗哨重新重视了起来。
别洛博罗多夫点着头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德军侦察兵,是在什么时候潜入我师防区的,但我想他对我们的防御部署,肯定有一定的了解。假如让他逃脱的话,德军明天就会有针对地攻击我们防守薄弱的地方,我们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别洛博罗多夫本来想留在这里等消息的,但却被参谋长的一个电话叫了回去,说司令员有急事找他。他只能向少校简单地交代了几句,随后便在少校派出的战士护送下,返回了自己的师指挥部。
他刚回到指挥部,来自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便再次打了进来。听到别洛博罗多夫的声音,罗科索夫斯基有些不满地问道:“上校同志,这大半夜的,你跑什么地方去了?”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别洛博罗多夫听出了罗科索夫斯基语气中的怒气,连忙辩解说:“我是连夜去巡视防务去了,不过没想到在途中遭到了德军侦察兵的攻击。为了尽快地抓住这个地方,我就留在了前沿。”
“抓住了吗?”罗科索夫斯基紧张地说道:“如果让他跑掉的话,德国人就会掌握你们师的防御弱点,并展开有针对的进攻。”
“您说得没错,司令员同志。”别洛博罗多夫有些无奈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在天亮以前,抓不住这名德军侦察兵,我只能考虑重新调整防御了。”
“等到天亮没准就会误事了。”罗科索夫斯基板着脸说道:“这样吧,我再给你两个小时,假如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还无法抓住德军的侦察兵,那么你们师就需要立即调整防御部署了,绝对不能给德军以可乘之机。”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洛博罗多夫心里明白,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方案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在当前的情况下,要调整防御,肯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混乱,要是德军在这种时候发起进攻,势必会让自己的防线变得岌岌可危。“如果在规定的时候内,不能抓住德军的侦察兵,我一定会及时地调整防务的。”
“很好,上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语气淡淡地说道:“我祝你好运!”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到别洛博罗多夫打完电话,他的参谋长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真的要对各团的防务进行调整吗?”
对于参谋长的这个问题,别洛博罗多夫耸了耸肩膀,颇为无奈地说:“参谋长同志,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在这种时候,对部队的防御部署进行调整,就算我们准备得再充分,都会引起一定程度的混乱,更不要说这种仓促的调整了。”
参谋长听他这么说,不禁紧张地问:“我们的战士,能抓住德军的侦察兵吗?”
别洛博罗多夫摇摇头,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只能听天由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马利宁的担忧
时间在别洛博罗多夫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但他所等待的好消息却迟迟没有到来。眼看到时针指向了三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扭头冲一直等待着他命令的参谋长说道:“参谋长同志,给各团团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进行部署调整,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师长同志,”参谋长望着别洛博罗多夫,可怜兮兮地问:“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要知道三个团同时进行调整,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混乱……”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一部电话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参谋长一把抓起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喂,我是师参谋长,你是哪里?”听了片刻,他忽然将话筒向别洛博罗多夫递过去,同时惊喜地说,“师长同志,少校说已找到了那个德军侦察兵。”
刚刚才做出了一个艰难决定的别洛博罗多夫,听到参谋长这么说,不由喜上眉梢,他接过电话笑着问道:“少校,你们抓住那个德军侦察兵了?”
没想到少校居然回答说:“没有,师长同志,我们没有抓住他……”
“啪!”听到少校这么说,别洛博罗多夫在桌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怒气冲冲地说:“那你刚刚为什么告诉参谋长,说你们找到德军的侦察兵了?”
“没错,师长同志,我们虽然没有抓到德军侦察兵,但是找到他了,”少校有点大喘气地说:“准确地说,我们是找到了他的尸体。”
“找到了他的尸体?!”少校的话将别洛博罗多夫搞煳涂了,他皱着眉头不解地问:“是谁把他打死的?”
“谁没打死他。我们的战士是听到前沿的雷区里,发生了几声爆炸,跑过去检查,发现有一具尸体。”少校继续说道:“经过检查,他应该就是我们追捕了半夜的德军侦察兵。”
别洛博罗多夫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谨慎地问道:“少校,能确认吗?”
“没错,师长同志,我能确认。”少校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们搜查了尸身,从他的身上搜出了几张图,都是我师的防御部署图。”
“很好,少校同志,干得不错!”虽然别洛博罗多夫听到少校说从尸身上,搜出了防御部署图,但他的心里始终还是有点不踏实,便果断命令道:“你立即派人将图送到我这里来,要快,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少校很干脆地回答说:“我亲自送过去,最多五分钟,我就能将图送到您那里。”
等别洛博罗多夫放下电话,参谋长就立即向他请示:“师长同志,既然找到了德军的侦察兵,那我们不用再命令各团调整兵力部署了吧?”
“先等一下,参谋长同志。”别洛博罗多夫表情严肃地对参谋长说:“在少校将缴获的防御部署图拿来之前,我们先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过了几分钟,少校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指挥部,将手里的几份手绘地图交给了别洛博罗多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师…师长同志,我…我们缴获的地…地图,都…都在这里了。”
别洛博罗多夫点了点头,将那几份手绘地图放在桌上,和参谋长一起仔细地查看起来。看了一会儿,两人抬起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最后还是参谋长首先开口:“师长同志,没错,这些都是我师防区各团的兵力部署图。既然情报没有泄露,我觉得就不通知各团调整部署了吧?”
“既然兵力部署图已经拿回来了,”别洛博罗多语气轻松地说道:“那么让各团调整兵力部署,就没有任何必要了。”
没等他的话说完,摆在面前的一部电话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他在抓起话筒的同时,心里暗暗在想:这个电话不会是司令员打来的吧?一听对方说话,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他的声音,立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上校同志,你们抓住了德军的侦察兵了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别洛博罗多夫低头看着摆在桌上的手绘地图,语气平缓地汇报说:“德军侦察兵在企图穿越我军的防线,回到他们那边去的时候,踩上了地雷,已被炸死了。他身上所携带的防御部署图,也被我们的战士缴获。”
“很好,既然你们的防御部署没有被德国人知晓,那就继续做好战斗准备吧。”罗科索夫斯基听说德军侦察兵已被炸死,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他郑重其事地吩咐道:“不管敌人向你们发起什么的进攻,我都希望你们能将他们牢牢挡住。怎么样,有信心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别洛博罗多夫拍着胸膛向罗科索夫斯基保证,“只要我师还有一名战士活着,就绝对不会让敌人通过我们的防区。”
结束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话后,别洛博罗多夫握着话筒思考了一阵,才缓缓地放下了话筒,扭头吩咐参谋长:“参谋长,我估计天亮以后,敌人会向我们的防区发起凶勐的进行,你转告各团团长,等敌人的进攻部队进入五百米范围时,用迫击炮轰击他们的步兵;等他们再接近一些的时候,还可以派出小部队,对他们实施反突击……”
…………
天刚蒙蒙亮,德军就开始对步兵第78师的防区实施了炮击。炮击结束后,不等硝烟散去,他们的步兵就在坦克的掩护下,向苏军的阵地发起了冲击。
得知德军开始对步兵第78师的防区发起进攻后,马利宁还一脸忧色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的部队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减员已接近一半,他们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对于马利宁的担忧,罗科索夫斯基安慰他说:“根据别洛博罗多夫师在前期的表现,我相信他们完全有能力挡住敌人的攻击。”
面对德军的疯狂攻势,别洛博罗多夫的部队所表现出来的坚韧不拔,使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话变成了现实。虽然敌人不断地加强攻势,不过他们一直坚守着自己的阵地,而且还能在个别地段实施反冲击,使德军在整整一天的时间内,都没有突破任何一个团的防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