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三个老婆
冰吧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他这一声喊吸引了过来。
楚天舒与卫世杰走在前面,他转眼一看那大脑袋细脖子的秦少,笑了。
这傻小子见了美女,又犯花痴了,看来是上次的屁股还没有踢够。
不过,楚天舒并不想和这傻小子一般见识,白云朵却很开心,她看到又有好玩的节目了,便从向晚晴手里挣扎出来,风摆杨柳般走到秦少面前,笑嘻嘻地说:“小兄弟,你好有钱啊。”说着,还夸张xìng的张大了小嘴,摆出一脸羡慕得要死的谄媚表情,激动地说道:“小兄弟,你这么有钱,送姐姐几万块钱吧。”
秦少看白云朵走过来,口水从嘴角流淌出来,把桌子上的钞票都淋湿了。
见钱眼开的小姐他见得多了,不过,像白云朵这么主动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他冲白云朵一翻白眼,说:“我是有钱,可凭什么送给你呀?”
白云朵强忍着恶心,说:“姐姐没钱买衣服呀。”
秦少把钱往白云朵跟前一推,说:“你把我陪高兴了,这些钱都给你。”
白云朵笑笑,回头向楚天舒招了招手。
楚天舒太了解白云朵了,她对于戏弄sè鬼有着浓厚的兴趣。
本来,楚天舒没有逗秦少的心思,可白云朵已经惹上了这个傻小子,那总不能太扫她的兴了。
楚天舒走过去坐在了秦少的对面,伸手揽住白云朵的细腰,稍一用力,就把拽着坐在了大腿上。
白云朵也没有想到楚天舒会如此高调,微微一愣,但马上就非常配合地扭了扭身姿,一脸娇羞面若桃花,直要把秦少的口水勾引得泛滥成灾。
楚天舒在白云朵的脸上亲了一口,慢悠悠地说:“我说这位小哥,你都这么有钱了,找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为什么偏偏喜欢别人的老婆?”
“别人的老婆?”秦少奇怪地反问道,“她是谁老婆?”
“我老婆。”楚天舒抬起左手,放在桌子上,不断敲打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云朵听了楚天舒的这话,心里激动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摇晃起来,她笑眯眯地问秦少:“你是傻呀还是瞎啊,这还看不出来吗?”
秦少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嗷地叫了一声,跳了起来,叫道:“你才傻呢,他钱又没我多,你怎么还给他当老婆。”
白云朵小嘴一撇,说:“我愿意,你管的着吗?”
秦少这下恼羞成怒了,他指着桌子上的钞票,大声地说:“你陪我,这钱都是你的了。”
楚天舒瞟了桌子上的钱一眼,说:“老婆,那钱上全是他的口水,脏死了。”
白云朵本来酒喝得就有点多,被楚天舒这么一说,恶心得直反胃,她干呕了几下,只差一点儿就要吐出来,她这个本能的动作,更加激怒了秦少,小胖子鼓着腮帮子,骂道:“你……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陪酒小姐吗?”
白云朵嘴巴从来不饶人,她立即反击道:“你他妈才是陪酒小姐,你们全家都是陪酒小姐。”
哇!秦少哭了。
他一进来就认准了,白云朵就是个陪唱小姐。自打他懂得男女之事以来,从来都是小姐哄他开心的,哪里有小姐敢骂他。所以,被白云朵一顿臭骂之后,一着急,小胖子就哇哇地哭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冰吧里响起了一阵哄笑声,贵宾区的客人们纷纷向这一桌靠近。
谁说有身份的人只喜欢制造热闹,其实他们也喜欢看热闹,只是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围观起哄罢了。
这些客人当中不少人认识秦少,知道他看见美女不搞到手不肯罢休,而楚天舒带着三个美女来泡吧,早就引起了他们的羡慕嫉妒恨,心里想着这回你碰上了不清白的秦少,就等着倒霉吧。
于是,他们便要了酒,一边喝一边等着看这场闹剧怎么收场。
躲在一旁的秦立峰在偷着乐,他巴不得事态扩大得越大越好,惹怒了秦少,楚天舒等人一定是吃不了要兜着走。
两个白衣保安知道秦少有不讲道理的毛病,他们奉命保护秦少的安全,对于争风吃醋一般不敢插手。早先有两个保安出手帮他逼美女就范,没想到这傻公子反过来当众扇了两个保安几耳光,责怪他们出手伤了美女,才害他泡不到妞。
所以,跟班的两个白衣保安只要没有人危及秦少的安全,一般不会轻易出手。
要说这人傻真是没办法。
这秦少抹了一把眼泪,又盯上了向晚晴,他气势汹汹地说:“那我要她陪,她总不是你老婆吧?”
“不!”楚天舒把秦少指着向晚晴的手往下按了按,笑着说:“她也是我老婆。”
向晚晴听了,捂着嘴扑哧一笑。
秦少看了,心里那个痒痒,嘴角边又有口水流下来。
向晚晴恶心得背过脸去。
“你好赖皮呀。”秦少急了,先指了指白云朵,又指了指向晚晴,带着哭腔说:“她是你老婆,她也是你老婆,你怎么这么多老婆啊?”
楚天舒呵呵一笑,说:“她是我大老婆,这是我二老婆,明白了吗?”
秦少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笑了起来,他指着白云朵说:“那我要她,你不许说她是你三老婆啊。”
楚天舒笑眯眯地正要说话,身旁突然冒出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兄弟,玩够了没有?”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透出心肺的凉意。
一旁兴致勃勃等着看热闹的宾客们,在这个话音刚落的几秒钟之内,个个露出了惊骇之sè,纷纷撤到了几米开外。
楚天舒一侧头,心里也是一惊:来人长得白白净净,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脸上还挂着几分嘲讽的微笑。
谁?
孔二狗!
楚天舒把白云朵从腿上放下来,站起身抱拳拱手:“原来是孔二哥,幸会,幸会。”
孔二狗大摇大摆地坐在了秦少的身边。
秦少见了他,也一下子老实了许多。
马上有一个白衣保安端过来一副功夫茶具,摆在了孔二狗面前,恭恭敬敬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楚老弟,果然我们又见面了。”孔二狗慢悠悠地端起了茶杯,小啜了一口,眼神戏谑而yīn厉的打量了一下冰吧里的客人。
有见过面的,谄媚地向孔二狗点头微笑。
不认识的,便装着喝酒,不敢与孔二狗的目光对视。
大喜过望的秦立峰心里咯噔一下:我靠,怪不得这小子如此嚣张,原来他和孔二狗是朋友。
不过,孔二狗一开口,秦立峰立即收回了准备逃跑的脚步。
孔二狗冷嘲热讽地说:“楚老弟,你好艳福啊,竟然有三个老婆啊。”
楚天舒心里有点懊恼了,酒喝多了,把孔二狗是小胖子的后台这茬给忽略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一走了之,实在犯不着和一个傻子逗乐开心,把孔二狗给招惹来,这麻烦还不是一般的小。
不过,楚天舒又想,只不过是嘴巴上图图快活,也没有像上次那样踢他屁股,孔二狗当着这么多有身份的客人,应该不至于说翻脸就翻脸。于是,楚天舒笑着说:“刘备还有三个老婆呢,我有三个老婆很奇怪吗?”
孔二狗喝了口茶,也笑着说:“刘备还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想,你不会为了一件衣服而伤了手足吧。”
楚天舒听出了孔二狗话里的威胁味道,心头火气,便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呵呵,二哥,你在江湖上比我混得熟,我听说,江湖上还有这么一句话,谁动我衣服,我剁他手足。”
“哈哈,”孔二狗看似在笑,可脸上的肌肉却没有一点儿笑模样,看上去特别的yīn森可怖。“哥们儿,你只有一双手足,却有三件衣服,是不是太多了点,让出一件来给我这位小兄弟,就与你的手足相匹配了。”
说到这,孔二狗端起茶杯,用yīn冷的目光扫了杜雨菲一眼。
杜雨菲身为jǐng察,平时最看不得这种yīn阳怪气的黑道人物,她上前一步,冷冷地说:“对不起,姐是他穿不起的衣服。”
“放肆!我和这位兄弟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孔二狗把端起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冷冰冰地质问道。
两个白衣保安立即上前,目露凶光,站在了杜雨菲的面前,只等孔二狗一声令下,就要扇杜雨菲的嘴巴。
嫉恶如仇的杜雨菲自然不会屈服于这种威胁,她挺直了身子,威风凛凛地怒目而视。
这太出乎孔二狗的意外了。
一般的女孩子尤其是那种陪唱小姐,在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下,胆小的早吓得尿了裤子,胆大一点儿的,也是赶紧道歉认错。
像杜雨菲这样胆大包天的,孔二狗还真没有见过,当着这么多有身份人的面,这个人他丢不起。上次在凯旋大酒店,楚天舒让他的面子丢得不小了,正好,这回一次xìng找回来。
孔二狗咳嗽一声,yīn沉着脸问楚天舒:“哥们儿,你这第三件衣服带着刺啊,穿在身上怕是扎得肉疼,我劝你还是脱了的好。”
孔二狗这句话一说,连旁观者都暗暗叫绝。
第102章 枪顶脑门
孔二狗的这句话,是在给双方找台阶下,也算是给足了楚天舒面子。
如果楚天舒答应把杜雨菲这件带刺的“衣服”脱下来,比当众认栽好看得多,双方或许可以一笑了之。当然,反过来说,这句话暗中也包含着威胁和挑衅,如果楚天舒不听劝告,那就怪不得我孔二狗翻脸不认人了。
气氛霎时紧张了起来,众人都盯着楚天舒,看他如何表态。
“谢谢啦!”楚天舒大笑了起来。
什么?难道他真要把自己当“衣服”脱了?
杜雨菲脸sè大变,火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
她生气的并不仅仅是楚天舒不把自己当老婆,更是恨自己看走了眼,看上去有胆有识的楚天舒,竟然也是一个屈服于yín威的软蛋。
不过,还没等杜雨菲发威,楚天舒站了起来,向孔二狗拱拱手,笑道:“二哥,我这人皮糙肉厚,这带刺的衣服,穿在身上舒服得很啊。要不然,我有了两件那么华丽的衣服,怎么还非要穿这么件带刺的衣服呢。二哥,对不起,恕不能从命了。”
“好!说得好!”孔二狗也站了起来,轻轻了拍了拍手掌,他微笑着扫视了一下全场,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你不愿意脱下来,那我就只好替你扒下来了。”
突然,孔二狗收起了笑容,坐下来,端起杯子,一字一顿地说:“动手。”
刚才站在杜雨菲身边的两名白衣保安猝然出手,闪电之间就要抓杜雨菲的胳膊。
楚天舒虽然料到了孔二狗会翻脸,本来站起来就是想要过去护住杜雨菲等三个美女,但孔二狗在笑谈之中就下了动手的指令,楚天舒再想上前就来不及了。
一直晕晕乎乎的卫世杰,这会儿也没太清醒过来,但保护美女的意识却是他潜在的本能。他见两个男人要对杜雨菲动手,下意识地抓住一个酒瓶,挥舞着冲了出来,拦在了两名保安与杜雨菲之间。
孔二狗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站在他身后的一个jīng壮汉子闪身而出,一把从他手上夺下了酒瓶子,又挥手扇了卫世杰两耳光,骂道:“小王八蛋,还敢行凶?”
这jīng壮汉子名叫万志良,是孔二狗从东北带过来的铁杆兄弟,自幼习武,功夫在白衣保安中位列前三,现在挂名是擎天置业安保部的大队长,专门负责培训和管理全公司各物业小区和建筑工地的一百多名保安。
卫世杰本来就快站立不稳,被万志良扇了几巴掌,当即倒在地上,嘴角边冒出了鲜血。
楚天舒见势不妙,怕几位女流之辈有所闪失,也顾不得倒地的卫世杰了,赶紧跨步上前,挡在了杜雨菲等人的身前。
那两个准备扭杜雨菲胳膊的保安见万志良出手了,便丢下杜雨菲,一个抬腿对倒在地上的卫世杰连踢了几脚,另一个扑向吓呆了的白云朵。
卫世杰惨叫了几声,白云朵尖叫了一声。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楚天舒与万志良一交手,便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在万志良的攻势之下,楚天舒自顾不暇,只能凭着身形的灵活才堪堪躲开了万志良的几招,更别谈还手之力了。
原本想使出跟冷雪学的分筋错骨手,可万志良势大力沉,拳脚如风,楚天舒根本无法贴近,没被万志良打倒已是侥幸了。
卫世杰被踢得满地乱滚,白云朵被白衣保安扭到了秦少的面前。
见此情形,楚天舒略一分神,就被万志良一掌击中了肩胛,他后退了几步,上身便露出了破绽。
万志良举起夺过来的酒瓶子恶狠狠地砸向楚天舒的脑袋。
情况十分危急,杜雨菲不假思索,反手掏出了佩枪,上前一步,黑洞洞的枪口指在了孔二狗的脑门之上。
杜雨菲大喝了一声:“住手!”
孔二狗喝着茶,气定神闲地等着楚天舒被打趴下,然后把三个美女交给秦少,当着楚天舒的面猥亵一番,根本没有防备杜雨菲会偷袭自己,更没有想到她身上还带着枪。
所以,杜雨菲才能一击得手。
不过,孔二狗并没有慌张,他喝止住了万志良等几个保安,yīn笑道:“楚天舒,这你就玩大了。”
“呵呵,你别忘了。她是你家小少爷穿不起的衣服。”楚天舒惊出一身冷汗,但表情上镇静得也不输于孔二狗,他拍了拍手,从地上扶起了卫世杰,又从秦少的面前将白云朵拉到自己身边。
孔二狗身边的秦少眼见着白云朵被推到了面前,正准备上下其手,突然被楚天舒抢了回去,急得像是一条发sāo的疯狗,他呜呜哭了几声,掏出一把短猎枪来,指到了楚天舒的头上。
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出现了两幕枪顶脑门的场景,满场惊愕。
“把美女还给我,要不,我打爆你的头。”秦少哭喊着,威胁道。
“老楚,你让我过去。”白云朵依偎在楚天舒身旁,心如刀绞。
她想着,只要能让楚天舒脱离死亡的威胁,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
“别动,站在我后面。”楚天舒伸手把白云朵拉到了自己身后。
白云朵含着泪水,那是幸福使然。
值了,这辈子有个为自己挡枪的男人,就算是陪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也死而无憾了。
白云朵痴痴地想,竟然笑了,她紧紧地贴住楚天舒,只是遗憾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融为一体,给他当一回价真货实的二nǎi。
“我是jǐng察,”杜雨菲掏出了证件,大声喝道:“放下枪!”
这下,孔二狗的脸刷地白了,他浸yín江湖不少年,最清楚舞刀动枪的后果。
楚天舒的这第三个老婆还是正儿八经的jǐng察。
人家持枪是执法,秦少持枪是违法,这一进一出,差别太大了。
动手打人,欺辱少女,孔二狗手下的保安都懂得分寸,只要不伤残xìng命,大不了赔几个钱了事,可要是动了枪械和管制刀具,这就触犯了国家法律的底线,xìng质就变了。
真闹出大事来,相关联的人个个都脱不了干系,孔二狗首当其冲。
枪口之下的楚天舒冷冷一笑,说:“二哥,这回看来是你玩大了。”
“秦少,听话,把枪放下来。”孔二狗陪着笑,好言劝说着sè心膨胀的秦少。
秦少平时最听孔二狗的话,可今天傻劲儿上来了,连他的话也不听了:“不!他不把美女还给我,我就崩了他。”
孔二狗沉着脸,呵斥道:“秦少,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以后谁带你出来玩?把枪放下!”
这话还真击中了秦少的软肋,别看秦达明对秦少溺爱有加,但他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脸面陪傻儿子出来寻欢作乐,他从东北把孔二狗带回来,一来看中了他的身手,二来也看中了他的心机,让他来陪秦少吃喝玩乐,秦达明才放心。
还别说,秦少傻的可以,但还有明白的成分,他抖抖索索地举着枪,嘴里却说:“二哥,我不放下,他老婆还拿枪指着你呢。你要没了,我还怎么玩儿啊?”说着说着,这小胖子竟然又哭了。
就这一句,把孔二狗感动得鼻子发酸。他看了杜雨菲一眼,冷笑着说:“女jǐng官,他可是脑子不好使,要是有个闪失好像不用负刑事责任的哦。”
孔二狗真不愧是个有文化的流氓,枪口之下不慌不忙,还能冷静地和杜雨菲**律条款。
这下,轮到杜雨菲为难了。
秦少傻,她可不傻啊,在她的眼里,楚天舒的命比孔二狗这个流氓的命重要得多。再者说,秦少枪杀了楚天舒,也没有拿孔二狗抵命的道理呀。
“秦少,我没事,你让他跪下。”孔二狗在心理上镇住了杜雨菲,他向秦少挥了挥手,唆使秦少威逼楚天舒跪下。
秦少顶着楚天舒的脑门子,耀武扬威般叫道:“听见没有,二哥叫你跪下,要不,你和你二老婆一起去死。”
楚天舒怜惜了看了白云朵一眼,一点点的蹲了下去。
白云朵泪流满面,向晚晴颤栗不已,杜雨菲握着枪的手在发抖。
在场的人,几乎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有躲在yīn暗角落里的秦立峰笑成了一朵花,他在为自己的yīn谋得逞而不亦乐乎。
孔二狗得意地大笑:“楚天舒啊楚天舒,哼哼,我说过,惹了我算你运气差。怎么样,后悔了吗?我给你机会,你给秦少磕三个响头,说一声错了,我可以让他放过你,哈哈……”
就在楚天舒的膝盖快要着地的时候,他猛然捡起了jīng壮汉子丢下的酒瓶子,先是一个侧步,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的酒瓶砸向秦少持枪的手臂。
“吧嗒。”秦少惊恐之下扣动了扳机,但是,枪没响。
原来这个傻小子手里的短猎枪没有拉开枪栓,只不过是虚惊了一场。
“哐当,”酒瓶击中了秦少的右臂,手里的枪应声落地。
万志良手急眼快,弯腰捡起了短猎枪。
楚天舒不敢怠慢,手指在秦少的右肩胛处一点,秦少的右臂就垂了下来,痛得哇哇大哭。
分筋错骨手!
万志良与孔二狗顿时骇然失sè,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暗暗吃惊:这一招在江湖已不多见,他怎么会这一招?看来楚天舒这小子敢于如此嚣张,手底下还是有点功夫的。
第103章 大佬出场
这么一想,孔二狗尽管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但在心理气势上已输了几分,加上秦少又在楚天舒的手里,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许动,jǐng察。”正当楚天舒等人长出了一口气时,厅门外冲进来一队荷枪实弹的jǐng察,将两边的人团团围住。
带队的是广场派出所的所长韩立。
酒吧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东方威尼斯的白胖经理已经偷偷溜出去报了jǐng。
万志良等白衣保安迅速撤到了孔二狗的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韩立等人。
孔二狗向万志良使了个眼sè,万志良悄悄地将手里的短猎枪扔在了桌子底下。
韩立首先看到的是杜雨菲,他远远地咧嘴笑道:“小杜啊,原来是你们刑侦队在办案。怎么,也不给所里打个招呼,我们好配合你嘛。怎么样,没来迟吧?”
我靠!怎么jǐng察还是他们的帮手啊?躲在角落里的秦立峰不禁发出一声哀叹。
杜雨菲收起了枪,闪到了一旁,向抱着手臂叫唤的秦少一摆头,说:“韩所长,这小子在你的辖区里持枪袭jǐng,交给你了。”
所里的民jǐng都与杜雨菲相熟,听说有人敢持枪袭jǐng,个个义愤填膺,纷纷上前要对秦少采取措施。
“慢着。”孔二狗坐在椅子上纹丝没动,还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韩立愣了愣,眼睛看了孔二狗及其身后的保安一眼,问道:“怎么?你想妨碍jǐng察执行公务吗?”
“不敢。”孔二狗咧了咧嘴,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搞错了执法对象。”
“你,什么意思?”韩立被孔二狗的态度激怒了。
孔二狗淡淡一笑,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全场,还是不紧不慢地说:“所长,贵姓?”
韩立看孔二狗处事不惊,心里便多少有点打鼓,这人肯定有些来头,否则,不可能会如此的镇定。于是,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广场派出所所长韩立。”
“好,”孔二狗点点头,说:“韩所长,我希望你能秉公执法,而不是官官相护,徇私枉法。”
韩立冷冷一笑,他指着秦少大声地说:“他持枪袭jǐng,你还想抵赖吗?”
孔二狗也是冷冷地一笑,问道:“韩所长,你指控他持枪袭jǐng,人证是谁,物证何在呀?”
啊?看孔二狗不慌不忙的神情,韩立心里还真有点虚了,他说:“人证,这位女jǐng官,物证……哎,杜jǐng官,他的枪呢?”
刚才一阵忙乱,杜雨菲盯住了孔二狗,楚天舒只顾了赶紧控制住秦少,还真没注意到地上的枪被万志良捡走了。
孔二狗笑呵呵望着韩立,咄咄逼人地说:“韩所长,你带队冲进来的时候,是不是看见jǐng察用枪指着我的脑门,是不是看见秦少被人打断了胳膊?我倒是想问问,jǐng察有没有权力对一个守法公民滥用枪支?jǐng察的朋友持械伤人算不算违法?”
孔二狗轻易不笑,他要是笑了,便没有好事,一定是已经谋划好了yīn谋。
“这个……”韩立一时语塞,转头去看杜雨菲。
孔二狗正得意,向晚晴站了出来,她指着孔二狗说:“韩所长,我可以证明,杜jǐng官是迫不得已才掏枪控制局面,这个小胖子是在他的指使下持枪袭jǐng的。”
孔二狗看了向晚晴一眼,笑眯眯地说:“小姐,老婆可以乱当,话可不能乱说哦。”话音刚落,他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沉着脸,厉声问道:“证据呢?”
向晚晴没有搅入混账,她一直以一个记者的敏感在观察全场,当然不会放过万志良捡枪与扔枪的细节,她走到孔二狗坐的桌子边,指着桌子底下说:“枪在桌子底下。”
万志良大惊失sè,下意识地上前去遮挡众人的视线。
随队几名民jǐng早就对孔二狗的态度心生不满了,见万志良一有动作,便清楚向晚晴的指证无误,立即围了过去,喝道:“不许动!”
由于万志良挡住了几名民jǐng,孔二狗弯腰捡起了短猎枪,从桌子上拿起一叠纸巾,擦拭了几下枪身枪管,然后缓缓放到桌子上,说:“枪,是在这,但能证明是秦少用来袭jǐng的吗?”
“韩所长,他这是明目张胆地销毁证据。”楚天舒忍无可忍,站了出来。
韩立一抬头,看清是楚天舒,头立即就大了,怎么又是这个嚣张的家伙?郝爽在他手下吃了亏,郝建成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吞,这可是个惹不起的主儿啊。
“证据呢?”孔二狗站了起来,用纸巾擦了擦,回头问身后的保安:“你们看见了吗?”
“没有!”几名白衣保安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种无赖的招数经常使用,保安们和孔二狗可谓是配合默契,回答得不仅声音响亮,而且似乎还理直气壮。
“他打断了秦少的胳膊,你们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
秦少这会儿也很配合地嗷嗷大叫起来,看来,这一套是经过训练的。
孔二狗走到韩立面前,说:“韩所长,你的执法对象应该是他,而不是受害人秦少。”
韩立没好气地说:“我带队执法,还用得着你来指导吗?”
“好,我多嘴了,”孔二狗退回到桌子边坐下,向万志良等人挥挥手,说:“哥几个,退后,我们看一看韩所长是如何秉公执法的。”
韩立和几名民jǐng面面相觑。
万志良用凶狠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全场,看热闹的人群直往后退。
楚天舒迅速靠近秦少,手臂一托一松,秦少耷拉着的胳膊立即复位了。他学着孔二狗的样子,回头问身后的三大美女:“你们看见我打这位少爷了吗?”
“没有!”三大美女异口同声地说。
楚天舒把卫世杰推了出了,指着他嘴角边的鲜血说:“他被那个家伙打了,你们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
哗……
全场一阵哄笑。
剑拔弩张的生死相搏在这两次对话之后,变成了一场乱哄哄的闹剧。
“既然如此,那就不耽误韩所长办案了。”孔二狗嘴角牵动了几下,冲万志良一挥手,说:“去,把枪包起来,带上秦少,我们走。”
“等一等。”楚天舒面带微笑地指了指向晚晴,说:“韩所长,她是青原卫视‘第一现场’栏目记者向晚晴,如果你需要证据,她可以给你提供暗中录下的录像。”
一大帮子人仔细一看,那站在楚天舒身后的三大美女中,居中的那一个正是青原卫视的美女主播向晚晴。
向晚晴很有明星风度地向大家挥了挥手。
被贬之后,她很长时间没有出镜了,不过,明星一旦蹿红,就不容易被遗忘。
“第一现场”栏目,以明查暗访揭露yīn暗面而著称,在青原市老百姓的心目中具有崇高的地位,而向晚晴更是以大胆睿智而闻名,楚天舒说她暗中录了像,现场绝大多数人是相信的。
孔二狗刚刚抬起的手,静止在空中,一动不动了。
被楚天舒玩了!这是孔二狗的第一反应,刚才那一场闹剧不过是他使的yù擒故纵计,就是等着在最后时刻祭出向晚晴这把杀手锏。
韩立本来对于孔二狗还是心怀忌惮,感觉这个冷面人一定也是一个扎手的家伙,他从jǐng以来始终牢记一句话: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这个孔二狗就是那种yīn险狡诈的小人。
更何况,这家伙还是擎天置业的人!
孔二狗带人要走,韩立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是,楚天舒把向晚晴推出来之后,韩立终于下了决心:老子大小也是派出所的一个所长,辖区里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如果什么说法都没有,以后还怎么弹压娱乐场所的这些混混们。
两头讨好是不可能的了,不如就得罪一头,韩立想好了,手猛地向下一挥,叫道:“盯住其他人,把秦少带回去。”
民jǐng得令,其中两个上前就给秦少上了手铐。
刚才还咧着嘴看热闹的秦少吓得哇哇大哭。
一向沉得住气的孔二狗也是脸sè大变,秦少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抓了,这就不仅仅是面子问题,而实实在在是饭碗问题了。他脸sè铁青,缓缓后退,一只手在桌上抓住了短猎枪,冲着韩立喊道:“楚天舒,你不要逼人太甚。”
楚天舒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孔二狗。
在他冷峻的注视之下,孔二狗也不由得微微颤抖。
和jǐng察动家伙,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万志良率先胆怯了,他低声向孔二狗建议道:“二哥,向老板报告吧。”
对于这个花天酒地的秦少,广场派出所的民jǐng们大多都认识,这小子在辖区里胡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总是拿他没辙,这一次总算所长下决心要收拾他一回,哪里再肯轻易放过。
一个小民jǐng上前推着秦少正要走人,厅门外传来一声冷喝:“且慢。”
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疾步而入,他神情内敛,温文尔雅的脸上不怒自威,全然一个标准成功商人的打扮和气质,一出场瞬时成为了冰吧里的焦点。
所有声音和动作,在他出现的刹那仿佛断电般戛然而止。
第104章 捏住软肋
随即,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发出一阵窃窃的议论声。
擎天置业的秦达明。
我靠,他怎么来了?
这回有好戏看了。
这帮年轻人凶多吉少啊。
擎天置业是青原市房地产的巨鳄,年年的纳税大户,秦达明是市委市zhèng fǔ各种商务活动中的座上宾,市人大代表,省政协委员,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要高看他几眼,不仅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在官场上也能呼风唤雨。
秦达明亲自到场了,韩立立马像泄了气皮球,蔫了。
韩立本来就是打算当着众人的面把秦少带回去,先装一装维护正常秩序的正面形象,让大家看看他这个所长在辖区里的威风。等秦达明再找人说情,就把秦少放回去,这样既可以不得罪楚天舒等人,也可以为弟兄们挣些脸面。
以秦达明在青原市的势力,别说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就是局长郝建成也要敬他三分。
韩立呆立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个时候,躲在暗地里的秦立峰终于敢露面了,他屁颠屁颠地跑到秦达明面前,点头哈腰地打招呼:“大哥,你总算来了。”说着,还很夸张地抹了一把额头,好表现出他为此担了多么大的心。
楚天舒远远地看见了秦立峰,心里突然明白了,这场闹剧完全出于他的策划,从秦少盯住白云朵,到孔二狗及时赶到,都是他在暗中调度。
毫无疑问,擎天置业的秦达明也是他一个电话请来救场子的。
原来秦达明是秦立峰的远房哥哥,这一点倒是始料未及。
楚天舒站在原地,嘴唇紧抿,面容沉着,神情坚韧,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看秦达明如何表现再作打算。
“嗯。”秦达明明明看见了站在场子中间的韩立,却明知故问:“好大的场面嘛,谁带的队呀?”
韩立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喊了一声:“秦总,是我,广场派出所的韩立。”
“怎么,韩大所长还认得我秦达明啊。”秦达明抬了抬眼皮,不冷不热地说。
韩立一愣。
从秦达明身后转出来一个梳着分头的年轻人,向韩立递了一张名片,说:“我是擎天置业的常年法律顾问赵煜,秦少是我的当事人,有什么法律纠纷请与我联系。”
这个赵煜,在青原市司法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老爹是原市中院的院长,退休前是市政法委书记,现在还担任着市人**律委员会的主任。业界有传闻,赵煜自担任律师以来,接手的官司从无败绩。当然,这其中有传奇的成分,但很重要的一点是,打不赢的官司他从来不接。
韩立接了名片,手却在微微发抖,背上热汗直冒。
“韩所长,这是怎么回事?”赵煜指着秦少手上的手铐,沉着脸问道。
韩立看了一眼哭丧着脸的小胖子,苦笑了一下,对手下的民jǐng一挥手,说:“怎么回事?放了!”
随队小民jǐng暗想,他脑子不好使,你他妈的脑子也进水了,明明是你叫我们铐上的,翻脸就装糊涂啊?
委屈归委屈,命令还得执行。
小民jǐng很不情愿地把秦少的手铐松了。
“怎么回事?”秦达明看都没看秦少一眼,而是走到孔二狗原先坐着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孔二狗赶紧站起来,亲自给秦达明泡茶。
万志良等人退出了好远。
秦立峰一脸得sè地看了看楚天舒等人,趴在秦达明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
秦达明先盯住了韩立。
韩立脸sè一变,冲杜雨菲打了个哈哈,道:“杜jǐng官,既然是刑侦队办案,我就不瞎掺和了,你自己处置吧。对不住,所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了。”
同来的几名民jǐng也懒得惹这种麻烦,看韩立闪人,也向杜雨菲挥挥手,跟着也走了。
临走之前,韩立还想要和秦达明道声告辞,可秦达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jǐng察们撤退之后,秦立峰继续附在秦达明的耳边向他介绍情况。
秦达明的眼神缓缓扫过众人。
看到卫世杰,秦达明无动于衷。
看到白云朵,秦达明一扫而过。
看到杜雨菲,秦达明稍停片刻。
看到向晚晴,秦达明微微一怔。
秦达明的眼睛最后落到了楚天舒身上。
他手扶着茶杯暗自一惊,这个年轻人好气度,泰山崩于前依然面不改s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另有图谋。
站在一旁的孔二狗也在向赵煜介绍事情的前后经过。
赵煜走到楚天舒等人面前,先是微笑着对白云朵说:“白女士,以你的气质,我不相信你会是陪唱小姐,希望我的当事人没有对你有非礼行为。”
秦少自始至终没有碰到白云朵一个手指头,对于这一点,白云朵还真没法否认。
赵煜又对杜雨菲,声音略略低了一点,说:“杜jǐng官,你身为一名jǐng察,擅自动用枪支,我将提请公安部门对此行为进行调查。”
杜雨菲耸耸肩,摊开手,做了一个随意的姿态。
赵煜走到向晚晴面前,很礼貌地递上了一张名片,笑道:“向记者,我的当事人如有冒犯,还请你原谅。”
赵煜的话说得彬彬有礼,向晚晴也只得接过名片,微笑示意。
最后,赵煜走到了楚天舒的面前,说道:“楚先生,你涉嫌殴打我的当事人,对此,希望你能给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将受我的当事人委托,对你提出民事和刑事诉讼。”
楚天舒微微一笑,说:“赵律师,非常感谢你。”
这小子不是有病吧?楚天舒这一句感谢,把自以为聪明的赵煜也搞糊涂了。
楚天舒故意停顿了片刻,轻声说:“我希望赵律师能尽快向法院提起诉讼,也希望你能促成法院公开审理此案。我想,这样就可以让全市老百姓看到,擎天置业的老板是如何纵容公子和手下胡作非为,仗势欺人的。这种社会责任感缺失的企业,如何取信于民?zhèng fǔ又怎么能将重大项目交给这种企业去运作?”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旁观者震惊的是楚天舒临危不惧泰然自若的非凡气度。
楚天舒字字句句话中有话,直刺秦达明的软肋。
从看见秦达明的第一眼起,楚天舒就想好了可以拿仪表厂竞购一事来赌一把,他料定,替儿子出气与仪表厂竞购,这两者孰轻孰重,秦达明不会拎不清。
仪表厂整体出让正在重新审查竞购企业的资信,康尔泰涉嫌医药器材造假案,将被取消竞购资格。
这个消息秦达明不会不知道。
楚天舒身为国资委办公室主持工作的副主任,直接参与改制领导小组的文件起草,诸多的建议和意见均由他整理汇总,这种小人物要成事肯定无足轻重,但要败事却绰绰有余。
秦达明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判断得失的能力超乎常人。
如果为了给儿子出气,真把事情闹到法院上去,就算告了一个楚天舒殴打秦少,至多也就是赔几个小钱,但是,如果向晚晴手上真有录像,楚天舒咬住擎天置业纵容手下仗势欺人,一旦激起民愤,影响了对仪表厂的竞购,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前,擎天置业已经可以看得见的收益就是鲲鹏实业开出来的两千万出场费。
如果像康尔泰那样被取消了竞购资格,王致远断然不会付出场费,那损失就太惨重了。
尤其是,秦达明还在与王致远讨价还价,甚至要联手将最大的竞争对手凌云集团排挤出去,假如真的与楚天舒打起了官司,王致远说不定会站在楚天舒一边推波助澜,落井下石,这样的话,擎天置业几乎毫无胜算。
秦达明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替儿子出气的机会以后还有的是,发财的机会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他向赵煜招了招手。
赵煜跑过来,秦达明对他说了一句话。
赵煜再次走到楚天舒面前,非常客气地说:“楚先生,我们秦总想和你谈谈,请问,是你过去呢还是让秦总过来?”
楚天舒说:“秦总年长,自当我过去向他请教。”说着,走到秦达明的桌子边。
秦达明没有起身,只伸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天舒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上茶!”
“是。”孔二狗亲自给楚天舒斟了一杯茶。
楚天舒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秦达明瞟了赵煜、孔二狗等人一眼,挥挥手说:“你们先退下吧。”
待赵煜等人退到另外一张桌子上坐下之后,秦达明端起了茶杯,说:“楚主任,小孩子不懂事,有得罪的地方,还望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原谅啊。”
楚天舒脑子转得飞快,秦达明态度的转变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他喊自己为楚主任,也就是说,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由此看来,秦达明是不想因为此事闹大而影响到擎天置业参与仪表厂的竞购。
虽然秦达明根本没有提及仪表厂竞购的事,但他的客气将他的意图暴露无遗,楚天舒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
人有所yù,必有软肋。
第105章 自己掌嘴
楚天舒双手端起了杯子,笑道:“秦总,公子年轻气盛,与那边几位姑娘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别的倒没有什么,只是我那位同学吃了点苦头。”
“哦,”秦达明看了一眼卫世杰,他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谁下的手?”
“那位好汉。”楚天舒看了看万志良。
秦达明眼神在楚天舒的脸sè一掠而过,缓缓道:“既然是楚主任的朋友,那也是我秦某人的朋友,他们打了他的脸,就等于打我的脸。你说句话,怎么惩戒都不过分,只要楚主任你满意。”
换作别的人,多半立刻要被秦达明的气度所折服。能得到秦达明这么大的一个面子,虚荣心已经是大大满足了,难道还能让人家的得力干将当中出丑不成?
最好的表现方式是,效仿秦达明的气度,挥挥手,算了,说几句一场误会云云。
但是,楚天舒却偏偏没有做声。
“你们过来。”秦达明微微动容,点了点孔二狗和万志良。
孔二狗和万志良快步走了过来。
“老板,有何吩咐?”
“谁动手打了楚主任的朋友?”
万志良一低头,说:“我!”
秦达明板着脸,轻轻地吐出了四个字:“自己掌嘴!”
万志良毫不犹豫抬手就往脸上掴。
楚天舒抓着了万志良的手。
“你……”万志良疑惑地看着他。
楚天舒笑道:“兄弟,你也是受命于人,用不着你来代人受过。”
万志良心头一热,孔二狗却是一声冷笑。
他抬眼向楚天舒扫去,眼神陡然间变得yīn森而恐怖,一改素rì白面书生的形象,冷酷得像是一条要吐出舌信的毒蛇。
楚天舒抓住万志良的手,孔二狗还在暗自庆幸,这小子见好就收了,没想到,他竟然说的是不要万志良代人受过,那他就是嫌这个台阶还不够雄伟,想擒贼擒王,拿自己开刀了。
孔二狗冷笑道:“楚天舒,那只好我来了。”说着,也不假思索抬手朝脸上而去。
楚天舒又抓住了孔二狗的手。
秦达明心头暗喜,这小子还算识相,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从内心来讲,秦达明也不愿意让手下的得力干将当众丢丑。
不过,他脸上未动声sè,含笑问道:“楚主任,你这是何意?”
楚天舒说:“两位兄弟都是xìng情中人,秦老板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秦达明头一回露出了笑容:“呵呵,既然楚主任宽宏大量,你们还不快快道谢。”
孔二狗和万志良抱拳拱手。
“慢!”楚天舒摆了摆手。“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必须受到惩戒。”
“你……什么意思?”万志良和孔二狗两人脸sè大变。
未必楚天舒要拿秦少出气?
秦达明脸一下子又yīn沉了下来。
秦少脑子有问题,秦达明觉得已经够对不起他的了,平rì里最不愿意让他受委屈。今天你楚天舒却要让他当众受辱,也欺人太甚了。
秦达明有点坐不住了。
孔二狗看了秦达明一眼,立即说:“我家公子年少无知,如有冒犯,二狗愿替公子向楚主任赔罪。”
孔二狗作为秦达明手下的第一打手,看上去斯文雅气,但最重江湖义气,更不乏对主人的忠诚。他心里非常清楚,花天酒地的生活和今天的江湖地位都是秦达明带给自己的,如果不是秦达明把自己从东北带出来,顶多算个混混中的头目,早晚有一天会尸横街头或坐穿牢底。
而现在,孔二狗的名片上赫然印着擎天置业安保部的经理,这个头衔不管是面对白道黑道,都让他有着无上的荣耀和威慑力。
所以,任何时候维护秦达明和秦少的尊严和利益,是他表现忠诚的最好方式。
秦达明暗暗点头,对于孔二狗的忠诚表现,他非常满意。
楚天舒忙说:“不,不,不。你们误会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公子所为也是人之常情,我绝没有为难公子的意思。”
孔二狗横了他一眼,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楚天舒抬头,看到了还在探头探脑的秦立峰。
秦立峰见秦达明与楚天舒相谈甚欢,意识到大事不妙,正打算脚底抹油,就被楚天舒盯上了。
他手一指秦立峰,大声说:“他,才是今天这场麻烦的始作俑者。”
秦达明被楚天舒这一点破,当即醒悟了过来:麻辣隔壁的,要不是你这老小子从中作祟,秦少怎么会跑到这里惹上这个难缠的楚天舒。
他将秦立峰喊了过来,骂道:“你身为长辈,为老不尊,唆使侄儿调戏良家美女,秦立峰,你这张老脸看来是欠抽啊。”
啊?秦立峰傻眼了,他哭丧着脸哀求道:“大哥……”
秦达明眼睛一瞪,大声喝问道:“嗯,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秦立峰能够当上城投公司的副总经理,完全得益于秦达明的一手扶持,但是,要让他当着这么些有身份的贵宾自己掌嘴,也实在是下不了手。
看秦立峰举着手在犹豫,秦达明已经等不及了,他大喝一声:“二狗,替我教训他!”
孔二狗脸上浮现起一丝残酷的笑意,抡圆了巴掌朝秦立峰的脸上抽去,心里还在恨恨地骂道:“麻隔壁的,你他娘的挑拨是非,差点害老子当众出丑……”
“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脆响像鞭炮一样在冰吧里炸响。
因为有气,孔二狗出手毫不客气。
秦立峰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像是涂抹上了一道彩霞,泛白的嘴唇渗出了鲜血,嘴巴顿时肿胀,看上去像只猪头一样,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楚天舒向秦达明拱拱手,笑道:“秦总的家务事,我就不夹在中间多事了。告辞!”
秦达明微微抬了抬屁股,说:“楚主任,后会有期。”
“朋友们,走了!”楚天舒向白云朵她们扬了扬手,带着三个美女和一大帅哥扬长而去。
楚天舒等人一出冰吧,孔二狗就住了手。
秦立峰的脸肿得不chéng rén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张嘴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哀嚎道:“大哥,你要替老弟做主啊。”
秦达明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立峰,我会让他知道,秦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说完,将手里的茶杯扔在了地上,缓缓起身,背着手迈步而出。
赵煜、孔二狗、秦少等尾随在后。
出了东方威尼斯,杜雨菲主动抢过了车钥匙。
其他人都喝了酒,只要她喝的饮料,车只能由她来开了。
卫世杰坐了副驾驶座,楚天舒嘻嘻哈哈地坐在了白云朵与向晚晴的中间。
“去哪?”杜雨菲问。
楚天舒叫道:“饿了,去吃大餐,我请客。”
这个提议赢得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好,地点。”杜雨菲发动了车子。
楚天舒说:“路边烧烤。”
白云朵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大叫:“哇,吃你个头啊,这算大餐吗?”
楚天舒皱着眉头,低声说:“我是苦孩子出身,能有肉吃就是大餐了。”
众人大笑。
杜雨菲开车没有真的去路边烧烤,而是去了向晚晴与楚天舒相亲见面的梦幻咖啡厅。
咖啡厅的经理还记得楚天舒、向晚晴和白云朵,见面之后,非常的热情,把他们让进了店里最豪华的包房,一个劲儿地说,三位能联袂光临本店,实在是荣幸,大家随意点,全部免单。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白云朵、向晚晴、杜雨菲、卫世杰都是时尚男女,不等经理拿来菜单,就各自点了他们喜爱的咖啡与点心,问到楚天舒的时候,楚天舒仰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突然大声地说:“给我来一碗榨菜肉丝面。多放肉丝少放榨菜,哦,对了,外加三个荷包蛋。”
笑声爆棚。
随后,遭受了四位时尚男女一顿语言上的暴扁。
边吃边聊,几个人很是兴奋,说到紧要处,向晚晴突然问:“老楚,你说我暗中给录像了,我哪有啊?”
楚天舒咬着一个荷包蛋,含糊不清地说:“呜,呜,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嘛。”
白云朵正在沙发边帮卫世杰简单处理一下嘴角上的伤口,听到楚天舒说的,不由的有些后怕,问道:“晚晴,你后来不也信誓旦旦地说你有吗?我当时可是信了,原来你们唱的都是空城计呀。”
向晚晴说:“是啊,我的纽扣式录像机被雨菲他们收了,又不是‘第一现场’栏目的记者,我拿什么去暗中录像?我还以为你们录了呢,所以,才壮着胆子说有的。”
白云朵说:“我吓都快吓死了,哪想到了那么多呀?哎,对了那秦达明要是叫你拿出来给他看看,你怎么办?”
向晚晴看了楚天舒一眼,说:“我就问他要。”
“你有吗?”白云朵问楚天舒。
“没有。我也没腾出手来。”楚天舒说。
白云朵笑道:“你们呀,配合倒是默契,如果他们非逼着你拿出来,看你们怎么办?”
楚天舒放下了筷子,笑着说:“实在没办法,我就只好把你交给秦少了。”
第106章 心生猜疑
“哇,你恶心死人了。”白云朵从沙发上跳起来,给了楚天舒一顿粉拳,嘴里骂道:“老楚,你这家伙居心险恶,我不给你当二nǎi了。”
楚天舒大叫:“jǐng察阿姨,救命啊。”
杜雨菲调侃道:“云朵,你看他在秦少的枪口之下,为了保护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他怎么舍得哟?”
白云朵反击道:“雨菲,你还说我呢?你一看老楚有危险,不是急得把枪也掏出来了。”
杜雨菲一拍胸脯,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我是jǐng察,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是我的职责。”
白云朵得意地说:“我是他二nǎi,保护我也是他的职责。”
“哎,你刚才不是说,不给我当二nǎi了吗?”楚天舒突然问道。
白云朵举着拳头说:“怎么?你是不是还想找打呀?”
楚天舒抓着了她的手,一下子就看见了她手上的手表,就说:“云朵,朱旺财也斗垮了,我看你留着那手表也没啥用,你就还给晚晴呗。她回了‘第一现场’栏目组,正用得上呢。”
白云朵一愣,从楚天舒手里挣脱开来,很不情愿地从手上解下了手表,递给了向晚晴。
向晚晴也没客气,直接带在了自己手上,说:“云朵,等雨菲把他们扣住的那只还给我,我再把这手表给你用啊。”
白云朵低声说:“不用了,就像老楚说的,我一个医生,带个这玩意儿真没太大用,而且,做手术的时候还碍手碍脚的,我不要了。”
说心里话,白云朵也觉得这块带摄影功能的手表对她来将确实用处不大,但是,对于楚天舒提议还给向晚晴,心里却多少有些不太舒服,毕竟,这块表和楚天舒手上戴着的是一对情侣表,白云朵认为楚天舒这是一种暗示,他更愿意和向晚晴做情侣。
恋爱中的女人心思最复杂,也最敏感。
这时候,卫世杰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委屈地说:“唉。老楚,我羡慕死你了。我看看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个个貌美如花,我要是有你这艳福,死我也认了。”
楚天舒不以为意地笑笑,说:“老卫,你少来吧,你泡过的妞,都有一个加强班了。”
白云朵跳了起来,说:“好啊,你这个花心的家伙,还惦记着泡一个加强班呢。晚晴,云朵,我们撕碎了他。”
向晚晴没说话,她突然想起前些rì子就在梦幻咖啡厅,楚天舒为了保护自己,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用身体挡住了歹徒的枪口,触景生情,心里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温暖。
杜雨菲更是无动于衷,说:“云朵,要撕你自己撕吧。我我才不给他当什么三老婆呢。这地位也太低了。”
楚天舒一脸坏笑地问杜雨菲:“那你想当什么?未必还想当正宫娘娘?”
“呸!无赖!”杜雨菲啐了他一口,说:“你以为你是谁呀,都要上赶着做你的三妻四妾?”
“哈哈,太好了。”楚天舒嬉皮笑脸地说:“现在只有三妻,我还可以找四个妾。”
“你……太无耻了。”杜雨菲涨红了脸,转头问向晚晴:“晚晴,你做记者见识的人多,见过这么无耻的家伙吗?”
向晚晴笑笑,说:“他呀,这股张狂劲儿要不收敛收敛,早晚要吃大亏的。”
白云朵比楚天舒更着急:“晚晴,你这话什么意思呀?”
“我舅舅说过,张狂,是从政的大忌。”向晚晴很认真地说:“官场中人,最忌讳的就是锋芒毕露和意气用事,这样容易树敌过多,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产生不利影响。我刚才一直就在思考,像秦达明这号人物,谁又说得准他不会伺机报复呢?”
白云朵急于替楚天舒辩护,说:“不见得吧,那个秦达明刚才不是让老楚治得服服帖帖的吗,他还敢和老楚作对呀?”
“云朵,你只看到了表象。”向晚晴严肃地说:“像秦达明这种有相当势力的商人,为了眼前的利益,他可能会选择暂时隐忍。但是,我敢肯定,一旦他有机会,一定会报复的。”
“那怎么办?”白云朵担心地说:“晚晴,你是说,我给老楚惹祸了。”
“云朵,我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这种家伙,依着我的xìng格,也不会容忍他仗势欺人。不过,”向晚晴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舅舅说过,对于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除非你拥有足够的权力,强势到可以随时扼住他命运的咽喉,否则的话,还是尽量避其锋芒为好。”
楚天舒见向晚晴说得在理,点了点头,说:“晚晴,你舅舅很有做官心得嘛。”
向晚晴含糊其辞地说:“他呀,混了很长时间的官场,应该有点经验吧。”
杜雨菲突然插话道:“哎,晚晴,你有一个这么有经验的舅舅,他为什么没有建议你去走仕途呢?”
向晚晴笑着摇摇头说:“我舅舅说,人尖子和人渣子都不适合当官。我就属于那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尖子,只适合做记者,不适合做官。”
楚天舒突然想起了吴梦蝶提干过到要自己抓牢向晚晴,还说她会成为自己仕途上的贵人,未必正应在了她舅舅身上。想到这,楚天舒满怀期待地说:“晚晴,你舅舅一定官当得不小,哪天你带我去见见,当面好好讨教讨教。”
向晚晴端起杯子喝咖啡,笑而不语。
“老楚,你这个官迷,好势利啊。”白云朵不满地白了楚天舒一眼,说:“一听说当官,眼睛都冒绿光了。”
卫世杰说:“没错,老楚这家伙就是个官迷,当年为了竞争学生会的主席,半夜里在水房里准备演讲稿,我起夜上厕所,冷不丁就看见两束绿光,吓得我差点尿在裤子里。”
楚天舒作势要打卫世杰,笑骂道:“老卫,只有你这sè狼眼睛里才会冒绿光呢。”
卫世杰作抱头鼠窜状,笑声再次爆棚。
在美女面前,卫世杰天生有强烈的表现yù,他爆完了楚天舒在大学里的臭事,又开始点评三位美女,他说:“云朵,要我看呀,你还真只适合当二nǎi。”
白云朵不解地问:“为什么?”
卫世杰一本正经地说:“玩笑归玩笑啊,老楚真要在官场上有所作为,找老婆还是最好能找一个能帮他一把的。云朵,你就一医生,只适合嫁给我这样没啥追求的。”
白云朵竟然默不做声了。
卫世杰一半是玩笑,一半还是在为宁馨做铺垫。
但是,他这一句话却真正触动了白云朵的心思。
的确,为了楚天舒,白云朵连命都豁得出去,但是,要谈到对楚天舒事业上有多大帮助,白云朵就明显的力不从心了。而且,白云朵也在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帮到楚天舒,还不断给他惹麻烦,让他无意识树敌过多,影响他在仕途上的发展。
而向晚晴对于官场的认识比自己更清醒,还有一个有丰富当官经验的舅舅,如果向晚晴能与楚天舒结合,肯定对他的仕途大有裨益。
楚天舒是不是有这个意思呀?一会儿让自己把情侣表还给向晚晴,一会儿说要把自己交给秦少,还有,他眼巴巴地想要结交向晚晴的舅舅,这些都意味着什么呢?
想到这些,白云朵心里又多了几分猜疑。
看白云朵尴尬不语,楚天舒知道她心里有了疙瘩,他指着卫世杰,笑骂道:“老卫,你贼心不死,想挖我墙脚啊?对不对?你那点儿歪心思,能瞒得过我的火眼真睛?”
“不敢,不敢。”卫世杰把手举过头顶,连说:“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真要是惹翻了你这三个老婆,一个用摄像机,一个用手枪,还一个用手术刀,我不是身败名裂,就是死有余辜,肯定没有好下场。”
他这一句话,惹来了三大美女的唇枪舌剑,只得抱头求饶。
谈笑打闹间,已是晚上八点多了。
杜雨菲提议说:“我晚上还有巡查任务,要不,今天就散了吧。”
向晚晴也说,晚上要准备一下资料,重新回到“第一现场”栏目,得尽快进入角sè。
卫世杰倒是没尽兴,见两位美女都同意散场,也不好多说什么。
杜雨菲拎着车钥匙先去发动车,卫世杰也跟了出去。
白云朵偷看楚天舒,突然想起了中午的承诺,心里一阵忐忑,却不知如何是好。
向晚晴当记者的眼光十分的敏锐,她看出了白云朵的心思,便试探着问道:“云朵,你回哪里?”
既然被向晚晴点破了,白云朵沉吟了片刻,低声说:“我……听他的。”
这个意思表达得够明确的了,楚天舒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已经淡忘的那点yù望,又一点点地涌了上来。
向晚晴不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白云朵满怀期待地看着楚天舒。
楚天舒温柔地搂了搂白云朵的肩膀。
白云朵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的甜蜜,心里的那几分猜疑一瞬间就沉了下去。
第107章 心灵煎熬
杜雨菲开车先送了卫世杰,然后掉头去了云晴美体,向晚晴一个人下了车,杜雨菲楞了一下,明白了什么,也没做声,又把车开到丹桂飘香小区,将车停在了1号别墅的门口,便与楚天舒和白云朵道别了。
下了车,两个人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开门,换鞋,进入客厅,上楼,楚天舒带着白云朵一一察看了主卧、客房、卫生间、洗浴房。
激动、紧张、兴奋、期盼……一系列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仿佛这就是一个美妙的梦境,谁一开口就会从梦中惊醒。
最终,还是白云朵打破了沉默。她说:“我整理一下衣服,你先洗去吧,一会儿我过来找你。”说完,拎着手里的包进了客房。
楚天舒三下两下除去了身上的衣物,钻进了洗浴房,想到马上就可以和白云朵两情相悦,那个小家伙也很不争气地挺立了起来。楚天舒开大开关,用淋浴头对着它一阵冲洗,心里喜滋滋地骂道:叫你不老实,叫你不老实。
他很快就洗完了,穿好睡衣走到客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我洗完了,你也洗洗吧。”
白云朵说:“好,你先回房间,我一会儿就去洗。”
楚天舒回到了主卧,躺在了大床上。
房子的隔音效果真是好。
主卧室里静悄悄的,楚天舒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却仍然听不到外面的丝毫声音。
时间在楚天舒的期待中一秒一秒的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终于开了,白云朵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走了进来,轻声问道:“老楚,你睡了吗?”
楚天舒心说有哪个男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便笑了笑说:“还没呢。”
白云朵将一个套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上了床,偎依在楚天舒的怀里,说:“不早了,我们睡吧。”
楚天舒搂着白云朵,傻乎乎地说:“好吧,我们睡吧。”
白云朵很乖,偎依在楚天舒的怀里一动不动。
尽管一个下午一来,楚天舒好几次想象过了与白云朵的激情时刻,但是,当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在承受着煎熬。
这一次不比和刘chūn娜在一起,那时候他们在浴室里经过一场一场前戏,进入疯狂似乎顺理成章;也不比和郑小敏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楚天舒喝得烂醉,一切在恍惚中完成。
换句话说,前两次楚天舒都是在被动地情况下发生的,可这一次,白云朵的乖巧让楚天舒陷入了两难,软玉温香的美女就抱在怀里,那种甜腻的女人体香直冲鼻孔,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或许,这就是爱情!
因为他们都把这个仪式看得无比的圣洁和虔诚。
爱情这东西,带给人的并不全都是快乐,有时候,痛苦才是爱的本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楚天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让白云朵躺得更舒服一点,他的手刚一触碰到她的身体,白云朵反手抱住了楚天舒,脸先是在他胸脯上摩挲,很快的,整个身子都紧贴了过来。
楚天舒感觉到她柔软的胸脯,感觉到她两条弹xìng十足的腿,还有毛茸茸的长发。
“小朵朵。”楚天舒叫了一声。
白云朵猛地用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老楚,吻我。”她呢喃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用心、用力狂吻起楚天舒来。
楚天舒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击懵了。
慢慢的,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是的,变化先来自身体,而不是心灵,感觉潜藏在体内的某股火焰正被点燃,火苗忽儿忽儿的,要往外扑。
白云朵又叫了一声,这一次是叫,很夸张很勾魂的那种,不自禁中,她的两条腿已跃起,蛇一样盘绕在楚天舒身上,整个身子像燃了火的海绵,不,像狂风席卷着的浪,朝楚天舒扑来。
楚天舒紧紧抱住白云朵的那一刻,就不只是受身体的驱使了,那份力量来自于心灵。
他们手忙脚乱地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
楚天舒腾出一只手去摸床头柜上的套套,就在这一瞬间,他看见了压在床头的那一纸租房协议,猛然想起了吴梦蝶的提醒:“带女人回来,请不要在主卧过夜。”
楚天舒鬼使神差般停止了最后的动作。
白云朵诧异地看着他。
楚天舒仿佛听见吴梦蝶在说:“我相信你的个人品质。”
不能让别人怀疑自己的品质。
楚天舒低声说:“我们到客房去吧。”
白云朵一愣,没有说什么,慢慢地穿上了被楚天舒撤下来的睡衣,默默地出了主卧的门。
楚天舒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白云朵美妙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楚天舒才醒悟过来,他穿上睡衣,穿过客厅,来到了客房的门前,伸手推了一下。
门关着,没推开。
楚天舒有点失望,站在门外轻轻地叫了一声:“小朵朵。”
白云朵在里面,幽幽地说:“老楚,我知道,当二nǎi要有当二nǎi的觉悟,哪能抢大nǎi的床位呢?”
天呐!
白云朵误会了。她把楚天舒遵守与吴梦蝶的口头协议,看成了楚天舒的心目中,真正把她当成了二nǎi,而主卧的大床,是要给将来的大nǎi留着的。
让人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啊!
楚天舒痛苦极了:生活真是太喜欢作弄人了。
自己对刘chūn娜和郑小敏毫无杂念的时候,她们非要主动地送上门来,让楚天舒的心理承受了莫名的道德压力,可是,当自己终于对白云朵有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期待时,却因为一句话的误会被她婉拒于门外了。
楚天舒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向白云朵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想,两情相悦,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于是,楚天舒晕晕乎乎地回到了主卧。
可能是太累了,楚天舒躺在床上转辗反侧,过了一会儿就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洗漱完毕,却发现客房的门敞开着,白云朵还在沉睡。
楚天舒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站在床前,打量着睡梦中的白云朵。
现在的白云朵洗净铅华,却丝毫无损于她的艳丽,长长的睫毛闭合着,眼角有些泪痕,证明昨晚上偷偷地哭过。
此刻的白云朵更像一个邻家的大女孩,亲切可爱,楚天舒有些心疼的想,一定是自己惹她伤心了,便伸手去想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手触到了白云朵的眼角时,白云朵被惊醒了,睁开了眼睛。
楚天舒问道:“你哭了?”
白云朵反问道:“怎么,你心疼我吗?”
楚天舒笑笑,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有些虚伪,便只点点头,嗯了一声。
白云朵翻身坐了起来,倦倦地笑了,说:“想不到,老楚,你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楚天舒只能苦笑,心说,我倒宁愿做个小人,可是,你把门锁了,不做君子难道要做强jiān犯不成。
白云朵看了看时间,皱了一下眉头,说:“老楚,今天还是周rì呢,你怎么起这么早?”
这是他上学之后养成的习惯,早上是学习锻炼的好时光。
楚天舒笑了笑,说:“我的生物钟就这样,到时间就醒了。”
白云朵说:“那你等一会儿,我给你弄早餐去。”
说着白云朵就要起床,楚天舒知道她昨晚上没睡好,这会儿起床会不太舒服,便拉住了她,说:“我是主人,应该是我给你准备早餐。”
白云朵打了个哈欠,说:“那不行,这不是一个二nǎi的本份。”
楚天舒怕阻拦她又会惹她不开心,只得由着她。
吃完了早餐,白云朵收拾完碗筷,回客房换了衣服,说:“老楚,我走了,好久没去医院了,我想去看看。”
楚天舒想要挽留。
白云朵执意要走。
送到门口,白云朵回身在楚天舒的脸上吻了一下。
楚天舒一把搂住了她,说:“小朵朵,请你记住,只要我在家,这里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白云朵轻轻地从楚天舒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眼睛里闪着光芒,她说:“老楚,你放心,等你找到了适合你的大nǎi,该给你的我一定会给你。”
楚天舒望着白云朵远去的身影,怅然若失。
朱旺财被抓之后,很快交代了他与康尔泰公司之间的肮脏交易,也交代了他利用职权玩弄女xìng的犯罪事实。根据朱旺财的交代,那些与他沆瀣一气的科室负责人撤职的撤职,查办的查办。
白云朵又重新回到了她所热爱的工作岗位。
经过这一场动荡之后,第一人民医院调整组建了新的领导班子,在老院长的带领下,改善诊疗作风,降低医药价格,形成了风清气正的良好局面,各项工作蒸蒸rì上。
与此同时,青原卫视台也恢复了向晚晴的记者身份,重新回到了第一现场栏目组,她回归岗位策划的第一个专题,就是康尔泰公司的造假案。
作为破案有功人员,杜雨菲被提拔为侦查一大队的副大队长兼任专案组的副组长。
第108章 勃然大怒
很快,楚天舒就摆脱了失望和懊悔的情绪,他将主要的jīng力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因为仪表厂整体出让的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微妙时刻。
康尔泰造假案作为一起青原市有史以来涉案金额最大的造假案,在向晚晴的追踪采访中,牵扯出了全省医疗系统范围内不少官员和医生的**问题,惊动了省市朝野上下,引起了高层与民众的广泛关注。
很自然,这起案件的查处,也不可避免地触动了仪表厂改制这根极其敏感的神经,毕竟,康尔泰公司是通过审查的参与仪表厂竞购的企业之一。
在仪表厂改制领导小组第二次会议上,副市长唐逸夫首先就让市公安局副局长田志刚向领导小组通报康尔泰造假案的相关案情。
田志刚说,市局刑侦支队专案组在追查另外一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时,进入了康尔泰在城乡结合部私设的造价仓库,随后控制了该公司的主要负责人袁炯,办案人员在他的手提电脑里找到了一份记录,里面详细的记载了康尔泰公司向省市各大医院负责人行贿的情况。
介绍情况的时候,田志刚满面红光,脸上的喜悦掩也掩不住。他觉得,市局因为那个盗窃抢劫团伙的案件一直没有告破,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现在误打误撞破获了康尔泰公司的造假案,在市领导面前多少可以看到几分好脸sè了。
但是,唐逸夫在听完了田志刚的通报之后,脸sè更加的冷峻。
唐逸夫yīn沉着脸,冷冷地问道:“田副局长,是不是所有人都落网了?”
田志刚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报告唐副市长,所有涉案人员都已抓捕归案,正在进一步审讯之中。”
“那就好。”唐逸夫示意田志刚坐下,他严肃地说:“今天我之所以一上来就要让田副局长通报康尔泰公司造假案的情况,就是因为它也是参与仪表厂竞购的入围企业之一。”
说到这里,唐逸夫有意停顿了下来,扫视了一下全场。
领导小组的成员都是各相关单位的主要领导,他们在闹不明白唐逸夫说话的意图之前,不敢与他进行目光上的交流,个个都正襟危坐,笔走如飞,假装着在认真记录唐逸夫的重要讲话。
唐逸夫继续语气沉重地说:“仪表厂的改制工作迫在眉睫,公安局及时破获了这个案件,这对我们改制工作也敲响了jǐng钟啊。同志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康尔泰竞购成功,仪表厂会不会成为他们下一个更大的造假基地呢?”
见唐逸夫开始上纲上线,领导小组成员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唐逸夫突然提高了声音,质问道:“在这里,我想要问的是,这么一家造假的企业,是怎么通过资格审查的?”
领导小组成员们听到唐逸夫说到这里,都拿眼睛去偷着瞟关浩宇,因为竞购企业的前期审核工作是国资委一手cāo办的。
坐在后排负责记录和服务的楚天舒注意到,关浩宇在用纸巾擦他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其的尴尬。
领导发脾气了,会场上一片沉寂,谁也不敢说话。
关浩宇在肚子里暗暗叫屈:竞购企业的资格审查几乎都是按照领导的意图来办的,国资委只不过是执行领导旨意的一个工具而已。
例如,省里领导一句话,肥水不流外人田,国资委就要从省外企业的资料中挑出刺来,将他们拒之门外。又例如,省内有几家大型国有企业也有意参与竞购,市里领导一句话,这不符合“国退民进”的改革方向,国资委就要陪着笑脸劝他们退出。
最后剩下的八家企业,每一家都有其特殊的背景,包括康尔泰公司在内,也都是经过唐逸夫点头同意之后才得以通过的。
现在康尔泰公司被查出是造假案的元凶,唐逸夫又反过来当众指责国资委审核把关不严,这让老资历的关浩宇脸上挂不住了,他没有理会唐逸夫的质问,而是采取了沉默的态度,这多少有点以示抗议的味道。
对此,唐逸夫勃然大怒了。
唐逸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点了关浩宇的名:“关主任,国资委负责竞购企业的资格审查工作,出现这种重大的工作失误,你难道不应该向领导小组解释一下吗?”
唐逸夫怒容满面,领导小组成员面面相觑。
一向强势的唐逸夫在公开场合点名批评过很多zhèng fǔ部门的一把手,但对关浩宇发这么大的火还真是头一次,尤其是欧阳美美安排在国资委之后,他对关浩宇的态度更是客气有加。
可是今天他竟然在会上拍了桌子,看来,唐逸夫是真发火了。
领导动了真格的,关浩宇再想倚老卖老就有点太不识时务了。
作为了一个老同志,他自然懂得官场上一个基本真理便是:领导永远比你正确。
关浩宇缓缓摘下老花眼镜,痛心疾首地说:“唐副市长,国资委的工作出现了这么重大的失误,我作为一把手难辞其咎,实在是没脸解释开脱,只能认真接受领导批评,从中吸取教训,杜绝在以后的工作再犯类似的错误。”
关浩宇的这一番认错表态并没有平息唐逸夫的怒火,他“哼”了一声,继续大声地说:“如果我们每一个部门都要通过犯错误来改进工作,那青原市的国企改革什么时候才能推向深入,我市经济发展的步伐又怎么能大踏步地前进?”
关浩宇暗暗不满,不就是一个审核把关不严吗?有必要上升到了阻碍全市经济发展和国企改革的高度吗?
唐逸夫的火总算发完了,最后他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仪表厂的改制试点,市委市zhèng fǔ专门成立了领导小组,是对这项工作的重视,我们必须要以高度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扎实有效地快速推进,为全市国企改革探明方向,以此来推动我市经济建设的加速发展。关主任,你把推进计划向大家介绍一下吧。”
关浩宇挨了一顿批评,因此有些分心,照本宣科地念楚天舒准备好的稿子,还几次念错了行,好在提前两个月完成的安排早就得到了唐逸夫的认可,他苦着的脸才稍稍舒展开来。
关浩宇念完了推进计划之后,唐逸夫依旧脸sè严峻,请大家发表看法。
领导小组成员们看懂了唐逸夫的脸sè,个个都表示了对快速推进的支持。
对此,唐逸夫仍旧是一脸的平静,请国土局局长申国章发言。
申国章着重汇报的是评估机构对仪表厂土地资产的评估结果,当他宣布最终的评估价为1.3亿元时,还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sāo动。
为什么?
因为这个数字低于大多数人的预期,而且低了差不多有一个亿左右。
坐在后排的楚天舒心里也是一惊,果然被吴梦蝶言中了!
申国章抬头看了看,解释说:“这份评估报告来自国内著名的一家会计师事务所,他们对仪表厂的地块进行了最综合的评估,也考虑了诸如职工安置等一些市场之外的因素,最终才得出了现在的这个评估价。”
唐逸夫照例神情凝重,请大家发表意见。
财政局的局长被点名第一个发言,他很隐晦地提出了他的看法:“为了慎重和公平起见,是不是可以再请一家评估机构重新进行一次评估,然后结合两家的评估结果来确定竞购保留价。”
申国章笑着说:“重新找一家评估机构进行评估,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这样一来,恐怕刚才关主任宣读的推进计划要进行大幅度的调整了。再就是,评估程序增加越多,财政的损失也就越大,仪表厂几千职工也相应会受到损失。”
唐逸夫yīn沉着脸,点了法院来的副院长的名。
这名副院长看了看唐逸夫的脸sè,说:“我个人同意申局长的意见。改制过程中的各种费用支出最后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要从仪表厂的出让费中扣除,多引进一家评估机构,就要多花上百万的评估费。另外,评估机构的收费是和评估价格相关联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故意压低实际评估价的。”
这个貌似很有道理的发言得到了与会人员的普遍赞同。
但是,楚天舒听了却在心里暗暗冷笑,既然鲲鹏实业的王致远可以给擎天置业的秦达明开出两千万的出场费,那么,志在必得的王致远同样可以补偿评估机构因为低估价格而损失的评估费。
换言之,评估机构已经确信鲲鹏实业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想到这,楚天舒多少有些忐忑,这竞购还没有开始,结果似乎已经没有了悬念,照这么说来,所谓的保护职工权益岂不早就是一句空话了。
关浩宇总算恢复了情绪,他说:“是啊,国资委是国企改革的牵头单位,全身心地投入是义不容辞的。可领导小组的各位成员都承担着各部门的重要工作,长期陷在仪表厂改制过程中,这其中的时间成本也是非常巨大的。”
申国章、田志刚等人频频点头,以示赞同。
第109章 政治手腕
混迹官场,公开场合的发言必须极其慎重,有句老话叫“祸从口出”,搁在官场上是太正确不过了。
别的不说,如果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和地点,跟一个错误的人,哪怕只讲了一句错误的话,说不定就把某位领导给得罪了,而且你得罪了人自己还知道,别人也不会当着你的面来解释,来找你求证,只会默默地记在心里。
可是,当你的工作需要别人支持的时候,或者有了升迁机会的时候,你就等着瞧吧。你以为满有把握的事情,可能总会差那么一点点火侯。这里摆平了,那里又会出纰漏,你就像上了翘翘板一样,被支使得上窜下跳,累死累活大半天,还不知道玩你的是谁。
所以,财政局长等几个持有异议的成员,看了看唐逸夫的脸sè,不再说话了。
真正着急的是没有发言权的简若明和楚天舒。
评估价格的高低,直接关系到竞购的保留价,也会决定最终的竞购价。现在,评估价格几乎低了一个亿,也就意味着在职工安置的费用上也要大幅减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鲲鹏实业的王致远,正在暗中cāo纵着对仪表厂的**裸掠夺。
看领导小组成员都发言完了,唐逸夫用手里的笔轻轻敲了敲桌子,说:“对于评估价格,我们都是外行,要相信专业xìng的评估报告。在此,我有必要提醒在座的各位,今天开会的内容属于绝密范畴,必须严格保密,谁要透露出去,一旦查实绝对要追究法律责任。”
确定了推进计划和评估价格,会议随后的讨论就相对轻松多了。
最后,会议形成决议,取消康尔泰公司的竞购资格,对其他参与竞购的企业再进行一次专家审核,并在一个月之内组织符合要求的竞购企业参与公开竞购。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太大的意外,在国庆长假之后,仪表厂整体出让将落下帷幕,凌云集团与鲲鹏实业之间直接碰撞的胜负也将水落石出。
会议结束,关浩宇按照惯例,热情地邀请各位领导共进午餐,唐逸夫笑容满面地与关浩宇握手,推说下午还有重要会议,以后再找机会,还亲切地问候了几句身体还好之类的关心话,很明显,是在向关浩宇暗示刚才会上的点名批评没有介意。
楚天舒这才琢磨过味道来,唐逸夫一上来就对关浩宇大动肝火只是他敲山震虎的一个策略,其目的是为了让土地局公布的评估价格能在会上顺利通过,如果不提前制造出紧张的气氛,等到有反对意见了再来动用领导权威,那就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很显然,唐逸夫这一招奏效了,轻描淡写地就将反对意见消弭于无形。
楚天舒不得不承认,唐逸夫是一个玩弄权谋的高手。自己如果不是从吴梦蝶那里得到过一些暗示,恐怕等到结果大白于天下之后也未必能看得出这其中的奥妙。
稍稍整理了一下会议记录,楚天舒去机关食堂就稍晚了一点。
午餐是自助式,大家在入口处登记之后,拿一个托盘,然后排成一队,在一堆美食前各取所需。
委里的领导们有一个单独的包间,其他人员都在大开间里一起吃。
平rì里,只要关浩宇在食堂就餐,欧阳美美就会端着盘子凑到包间里去,陪着关浩宇谈笑风生。
今天中午却是例外,她没有进包间,而是凑到了办公室的人堆里,边吃饭边和钱美华、齐大光、赵平原等人窃窃私语,说到开心处,还会发出一两声娇媚的笑声。
见楚天舒端了盘子正在找位子,欧阳美美主动热情地打了招呼:“小楚主任,今天唐副市长来开会了,怎么没安排接待啊?”
这就是欧阳美美的德xìng!
凡是有炫耀与唐逸夫关系密切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楚天舒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调侃道:“哟,美处长,今天不去包间陪领导,与民同乐了。”
欧阳美美瞟了一眼包间,撇撇嘴说:“嘿嘿,人老珠黄了,领导们不拿正眼看了。”
楚天舒暗暗好笑,想必是关浩宇今天在会场上挨了唐逸夫的批评,对欧阳美美没了好脸sè,欧阳美美也算知趣,没有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欧阳美美能在机关里混到这个地步,并不是一无所长,有一点楚天舒还是很佩服的,那就是欧阳美美心里嫉恨一个人,背后下起毒手来毫不客气,但当面却可以嘴上抹蜜,笑颜如花。
楚天舒没有继续和欧阳美美扯淡,而是端了盘子坐在了范亦兵和刘chūn娜的旁边,低声问了问范亦兵最近和小佳谈的怎么样了。
范亦兵愁眉苦脸,只说了句“还那样”就不在做声了。
楚天舒从范亦兵的表情和态度上看得出来,他还在为女朋友的事烦心,由于食堂里人挺多的,再没有多问,只埋头吃饭,心里却想着有机会要把解决他副科级的事跟简若明提提。
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欧阳美美不要从中作梗,想到这,便下意识地看了欧阳美美一眼。
欧阳美美和钱美华正在窃窃私语,目光也在朝楚天舒和范亦兵的方向看,看上去她们似乎也在议论范亦兵的事儿。
吃完饭,楚天舒回到办公室,正打算起草今天领导小组开会的会议纪要,吴梦蝶打进电话来了,她一开口就把楚天舒吓了一跳。
“小楚,今天的会议开得怎么样啊?听说,你们国资委的领导挨了批评啊。”
会议才结束不到一个小时,远在临江的吴梦蝶就闻到了风声,这信息传递得也太快了一点吧。
既然吴梦蝶已经得到了消息,楚天舒也就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师姐,国庆长假之后就要正式公开竞购了,你那边的方案准备得怎么样了?”
吴梦蝶说:“公司战略投资部已经拿出了初步方案。不过,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擎天置业还没有与鲲鹏实业达成一致,秦达明还在与王致远就出场费的事讨价还价,看来,仪表厂的土地评估价压得很低呀。”
楚天舒无语了,唐逸夫在会上宣布的所谓严格保密只是一句空话了。
有接近一个亿的盈利空间,秦达明对于两千万的出场费自然不会满足。
吴梦蝶并没有继续追问评估价格的具体数目,而是很认真地说:“天舒,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并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消息,我只是想提醒你,凌云集团的方案做得再好,如果不能得到青原市高层的认可,那也是枉费心机。”
楚天舒明白了,吴梦蝶既然能得知会议的过程,便一定能知道会议的结果,她所担心的还是唐逸夫,毕竟他才是仪表厂的竞购过程中具有决策权的实权人物。
对于吴梦蝶的担心,楚天舒给不出合适的答复,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范亦兵拿着几张单子推门进来了,见楚天舒在打电话,便要退出去。
楚天舒招了招手,示意范亦兵稍等一下,他也正好借机与吴梦蝶结束通话:“吴总,我这边还有点事,有新的情况我再和你联系。再见。”
说不好的事情暂时放一放,这是楚天舒从简若明那儿学来的处理问题的方法。
等楚天舒挂了电话,范亦兵将手里的几张单子递了过来。
是综合事务科最近添置办公用品的报销单,楚天舒简单地翻看了一下,很快在部门负责人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范,科里的事辛苦你了。”楚天舒喊住范亦兵,诚恳地说:“关于你任职的事,有机会我会向委领导提出来的。你有空也可以和欧阳处长交流交流,组织人事部门这一关总是要过的。”
范亦兵点点头,道了谢,拿着签好字的单据退了出去。
下班之前,楚天舒终于将今天开会的会议纪要写好了,分别给简若明和关浩宇打印了一份,请他们审阅修改,才舒了口气,关上了电脑,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却闪了闪。
他看了眼,是简若明发来的短信:“下班后,分头出发,青莲会所见。”
两个人的办公室只隔了一条走廊,以这种方式联系还是头一次,这让楚天舒多了几分神秘感,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有点儿期待,有点儿享受,又有点紧张。
带着这种心情,他开着那辆凌云志挤入了拥挤的车流。
中途,他有意无意地看后视镜,感觉有辆的士似乎一直在跟着,他以为这是简若明打的车,可到了青莲会所的停车场,那辆的士却拐到了另一个路口停下了。
楚天舒停好车,有意站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看见简若明走过来,便笑着摇了摇头,笑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
青莲会所坐落在北湖湖畔的一条小巷深处,与市委市zhèng fǔ办公大院隔着几条小街,临窗可以眺望北湖的湖光水sè,虽处闹市之中,却隔绝了城市的喧嚣,是青原市最有品位的休闲场所之一,装修和设施都为仿明清风格,颇有文人墨客曲径通幽的韵味。
楚天舒穿过一条石径的时候,抬头看见了站在小丛林边的简若明。
第110章 神秘嘉宾
简若明换下了职业套装,穿了一件白sè的风衣,里面是一条紫sè的连衣裙,披着长长的卷发,略施了淡妆,正朝楚天舒挥舞着手臂。恰好一阵风吹过,将她的长发和裙摆吹起,在金黄sè的夕阳下显得格外的美丽动人,比起办公室的职场形象来,平添了几分妩媚。
楚天舒的心里毫无来由地有点hold不住的感觉。
“明姐,搞得好神秘呀。”不在办公室里见面,楚天舒很是轻松。
简若明微微一笑,说:“我要给你引见一个人,也可以称得上是神秘嘉宾吧。”
楚天舒有一种预感,简若明要给他引见的人一定很重要。
简若明说:“我们进去边喝茶边等吧,这个人的时间没谱。”
在身穿清朝宫女服装的迎宾小姐的引领下,楚天舒跟着简若明进了一个古sè古香的包房。
青莲会所受到社交人士的青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所有的包房都是各自dú lì的,朋友之间品茗谈心都不会受到外人的干扰,简若明把见面地方定在青莲会所,既有品味优雅的追求,也有避人耳目的考虑。
进了包房,点的茶水刚刚上上来,简若明的手机响了,楚天舒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时间没谱的客人准时到了!
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中等身材,浓眉大眼,头发浓密,梳得很齐整,白晳的脸上戴着一付jīng致的眼镜,斯文帅气,眼里不经意地透出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负与矜持。
看上去有点面熟,楚天舒却一时想不起他是谁。
“小楚,过来,认识一下,”简若明介绍说:“王少磊,伊副市长的秘书。”
“楚天舒,对吧。我们见过,在仪表厂门口的聚会现场。”王少磊握着楚天舒的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天舒依稀记得那天站在伊副市长身后的年轻人就是这位王少磊。他想起简若明提起过,自己升科长的时候,王少磊给关浩宇打过电话,于是,忙感激地说:“久闻大名,楚天舒还要感谢王秘书的关心和培养。”
王少磊哈哈一笑,说:“小楚,你搞错了吧,要说关心和培养你,那是若明主任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我王少磊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啊。”
简若明给王少磊让座,又亲自斟茶,笑着把王少磊给关浩宇打过电话的事儿一说,王少磊忙摆手说:“小楚,这你不用谢我,我只不过是转达了一下伊副市长的指示。”
看来,王少磊这个秘书当得很称职,即使领导不在场,也不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王少磊一边说着话,一边掏出一支烟夹在手中,笑问道:“若明主任,允许不?”
“少磊秘书,请!”简若明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很jīng致的打火机,打着火递到了王少磊的嘴边。
一个问得绅士,一个点得优雅,两个人倒是配合默契。
楚天舒见惯了简若明在国资委的不卑不亢,今天才见识到,她乖巧逢迎的手段也可以施展得不动声sè。
按级别,简若明和王少磊都是副处级,理论上是平起平坐的。
但是,官场的地位并不仅仅取决于级别的高低,更取决于位置的重要xìng。
王少磊所处的特殊位置,决定了他这个副处级别简若明的副处级更有分量,因为他的背后站着一个比一般副地市级还高那么一点的常务副市长伊海涛。
任何部门,不管看上去实权有多大,职位级别有多高,真正能完全照领导意志安排的,就是专职秘书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专职秘书有时候就基本代表了背后领导的意志。所以,官场上你可以不把其他部门的领导太放在心上,但绝对不能怠慢领导的专职秘书。
就着简若明打着的火点上烟,王少磊解瘾般的吸了一口才将烟雾吐了出来,烟雾缭绕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笑着问:“小楚,你抽吗?”
楚天舒摇头。
“不抽好啊,能不抽尽量别抽。”王少磊点着头说:“我这是没办法,以前经常熬夜写东西,养成了坏习惯。跟了伊副市长之后,偷着解馋的机会都难得有了。”
从王少磊抽烟的动作来看,他的烟瘾还是有点大的,不过,照他的手法,当着伊海涛的面,他是决计不会抽的,由此可见,这个人的毅力和控制力是非常大的。
抽了几口,还剩大半截,王少磊就把烟掐灭了,突然间,冷不防问了一句话:“小楚,听若明主任说,仪表厂整体搬迁异地重建的建议是你提出来的?”
“是的。”楚天舒一脸平静的回答。
楚天舒荣辱不惊的神情也令王少磊暗暗吃惊。
如果是那种善于投机取巧的人,当着顶头上司的面,多半是要装腔作势地谦逊一番的,例如可以说是在简若明的指导和启发下才想到的。
但是,楚天舒选择了实话实说。
混迹官场,谁也免不了要说假话,有时候仅仅就是顺应官场的潜规则,但是,有一点必须把握好,关键时刻面对关键人物只能说真话。
王少磊开怀大笑:“不错,小楚,若明主任在伊副市长面前说起过你,说你头脑灵活,思路开阔,胆大心细,擅长处理复杂事件,伊副市长说有机会也想见见你呢。”说着,他顿了顿,缓缓道:“伊副市长对你们的建议非常重视。”
王少磊对楚天舒的夸奖,其实也是间接地在褒奖简若明的慧眼识人才,而且很巧妙地暗示出来,这是伊海涛对两人的肯定。
简若明的嘴角也微微的张开,露出四颗白皙的小贝齿,无声地笑了起来。
从简若明的身上,楚天舒又学到了一招:跟领导打交道,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但笑容一定不能始终保持在脸上。
说完了这句话,王少磊微笑着将眼睛转向窗外,看着外面的湖光水sè,目光坚定而深邃。
这是他有意将想象的空间留给了简若明和楚天舒。
仪表厂改制领导小组会议刚刚结束,王少磊就约见楚天舒和简若明,很显然是得到了伊海涛的授意,但意思却通过秘书来转达,这就是领导艺术中进退自如的妙手。
王少磊又把这个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短短几分钟的语言和肢体交流,楚天舒感受到了王少磊的人格魅力和官场修为。
在得知王少磊为了自己的升迁亲自给关浩宇打过电话,楚天舒就对王少磊的来历与背景做过一些调查。
但是,从公开渠道能搜集到的资料少之又少。
王少磊毕业于京城一所非著名大学,其后在京城的共青团任职,三年前悄然下派到东南省,担任了青原市常务副市长伊海涛的秘书。
仅此而已。
但是,楚天舒还是从中解读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一所非著名大学的毕业生能进入京都的共青团系统,这放在一般的人身上想都不可想象;在共青团系统默默无闻地工作了五年,能够直接成为一名常务副市长的秘书,这也绝非寻常人所能做得到的。
因此,楚天舒认定王少磊的身世虽不够显赫,但绝对有点来头。
瞬间,楚天舒坚定了一个信念:如果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与王少磊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接近王少磊就相当于接近了伊海涛。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接近王少磊甚至比接近伊海涛更现实也更具有效率。
领导需要两类人,吹喇叭的和抬轿子的。
吹喇叭的树形象,抬轿子的做政绩。
以伊海涛的年龄、经历和职位,身边吹喇叭或者抬轿子的人已经富富有余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连给他当马前卒的机会都没有;
王少磊则不同,他在青原市的主要经历是给伊海涛当了三年的秘书,没有机会积攒足够的政治资本和人脉资源,一旦伊海涛如愿升任市长,以王少磊的年龄和背景,一定会得到独当一面的机会,仕途发展的空间想象力巨大。
作为新生代的领导,王少磊最需要的肯定不是有人帮他吹喇叭,而是有人能帮他抬轿子,解决政绩问题。
同样,王少磊很欣赏楚天舒的直率和正直,还具有极敏锐的头脑,想象力丰富而不失实干,最重要的是,楚天舒处理复杂问题的果敢和胆识,给王少磊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比自己更年轻的人可堪重任。
当然,王少磊的表现也可圈可点,许多看似棘手的事情,到了他手中,都迎刃而解,也因此深得伊海涛的信任。
当前仪表厂改制工作牵扯到了伊海涛的政治前途和命运,同样也必将影响到王少磊的仕途前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少磊比伊海涛更不能接受失败。
因为一旦唐逸夫竞争上位,以他腹黑铁腕的手段,伊海涛身边的王少磊头一个要身败名裂,下场会比伊海涛其他亲信更惨。
这一点,以王少磊的政治智商不可能没有清醒的认识。
第111章 熟女情愫
湖面上的装饰灯亮了,城市入夜,街道上流光溢彩,建筑物上霓虹灯闪烁。
沉默最终还是被王少磊打破了,他看了一下表,说:“我得走了,只向伊副市长请了半个小时的假。若明主任,谢谢你请我喝茶。”说着,端起身前的茶杯,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然后起身告辞。
当秘书的尴尬之一就是每天二十四小时的都不属于自己而属于领导。
简若明没有挽留,只笑笑说:“小楚,你送一下少磊秘书。”
王少磊没有开车,从青莲会所到市委大院,还要沿着湖边走上一段。
秋意渐浓,湖边上人迹渐少。
王少磊突然问:“小楚,听若明主任说,你和凌云集团的吴梦蝶有过接触,他们正在制定仪表厂整体搬迁异地重建的竞购方案。”
“是的。不过,吴总还是担心这个竞购方案得不到专家和领导的认可,毕竟鲲鹏实业和擎天置业的竞争实力也不弱。”楚天舒隐晦地将吴梦蝶的担心说了出来。
王少磊停住了脚步,看着楚天舒说:“伊副市长认为,凌云集团的这个方案兼顾了各方的利益,能够实现多方共赢。伊副市长有意以仪表厂改制为契机,实现市区内老工业企业集体外迁,在江北建设一个新的工业园区。我想,如果凌云集团拿出足够的诚意和决心,在青原市的发展前景是非常广阔的。”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表明伊海涛支持凌云集团竞购方案的强烈信号,比刚才在茶社里所说的非常重视更加的具体和明确。
但同时,这却又是一个非正式的信号!
决战在即,伊海涛阵营需要一个冲锋陷阵的敢死队员,而这名队员还不是自己的嫡系部队。
当然,伊海涛不希望看到敢死队员冲锋失败,但是,他更不希望看到的是,假如这名敢死队员阵亡的话,对手能够确认是他伊海涛发出的冲锋令。
此进可攻,退可守。
楚天舒是当前最佳的人选!
官场争斗,正因为有着你死我活的惨烈,所以,任何人都不会孤注一掷,任何时候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
对手之间保持沉默永远是上上策。
楚天舒想了一下,说:“王秘书,要不要你给凌云集团的吴总通个电话?”
王少磊笑了笑,反问道:“小楚,你不觉得这有点唐突吗?会不会节外生枝?”
他这一个反问,表明他不同意直接和吴梦蝶通话的同时,又暗示楚天舒可以去转达这层意思。
王少磊的回答早在楚天舒的意料之中。
但是,楚天舒却不觉得这么问上一句是多此一举。
利用与被利用,是官场争斗亘古不变的主题。
此时此刻,楚天舒问了王少磊一句,表明他看清了这其中的奥妙,也认清了自己的角sè定位;如果只顾埋头去做而不问,王少磊反而会看低楚天舒的政治智商。
假如楚天舒与王少磊之间是彼此熟知的政治盟友,楚天舒如此一问会被认为政治上的不成熟。但是初次合作,楚天舒不能让王少磊认为,自己是一个被利用了还浑然不觉的傻瓜。
要想混好官场,像楚天舒这种毫无背景和根基的人物,必须尽快结交到有价值的政治盟友,抓住机会进入一个有实力的政治阵营。而这其中的重要前提是,要让对方看到你有值得结交的价值和潜能。
否则的话,人家凭什么要接纳你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sè。
王少磊与楚天舒握手告别,两个人的手上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量,相视一笑。
再回到青莲会所,刚进入包房,楚天舒便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了几口。
简若明已经脱去了外面的风衣,一袭紫裙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材,正在熟练优雅地泡茶,脸上虽平淡如水却透着沉迷,一时间,楚天舒竟恍然不知,这屋子里的温馨清香是来自清茶还是发自简若明的身姿。
端起简若明递过来的茶水,楚天舒用鼻子闻了闻,笑着说:“真香。能喝到明姐亲手泡的茶,真是难得呀。”
简若明也沉醉于品味香茗,微笑着没有说话,侧脸看着窗外的景sè。
楚天舒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能够坐在简若明的对面,喝她亲手泡的香茶,这样的男人会有几个呢?
湖面上亮着灯,从窗口望过去,星星点点之中,有几条画舫在水中游弋,船头上是一对对的青年男女,人在景中,景好人美,场面非常的温馨浪漫。
包房里流淌着琵琶弹奏的高山流水,和湖水画舫营造的气氛相得益彰。
楚天舒看着简若明专注的俏脸,忽然就有种惊艳的感觉。
一件浅紫sè的丝绒套裙,腰上系着一条白sè的细腰带,外面罩着一条流苏针织开衫,柔顺的长发披散在香肩上,让人感觉既时尚又xìng感。花饰简洁大方的黑sè皮鞋,修长丰腴的美丽双腿叠加在一起,放在茶桌下面,发出亮闪闪的光。
在暧红sè的灯光映衬下,简若明的眉、眼、唇、额和脖子都光艳照人,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魅力。
作为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皮肤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的细腻光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生丽质吧。
在那一瞬间,楚天舒甚至怀疑坐在朦胧光影里面的女人不是简若明,而应该是白云朵。
她怎么会是简若明呢?
楚天舒所见过的简若明,向来的衣着打扮中规中矩,虽然算不上落伍,但几乎没有亮眼之处,与欧阳美美的xìng感妖娆相距甚远,甚至比不上刘chūn娜的时尚靓丽。
可是,今天的简若明却是如此的妩媚!
“他走了。”简若明回头,看着楚天舒一脸呆滞的模样,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声音清脆地问道。
“哦,走了。”楚天舒不太自然地回答道。
“还饿着吧。想吃些什么?这里的菜肴也做得挺好的。”简若明又恢复她稳重大方的本sè。
楚天舒这才确定,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确实是简若明。
“明姐,我是个俗人,只懂得吃饱就好,还是你来点吧。”楚天舒实话实说。
“呵呵,这可不好哦。人不仅要会工作,也要学会享受生活。”简若明的口气中依然保持着领导的味道。
按响了呼叫铃,服务小姐应声而入,简若明点了几道jīng致的菜肴,合上菜单,突然说:“难得有这么轻松的闲暇,再来瓶干红吧。”
楚天舒的心猛地一紧:今天,她是怎么了?
酒菜很快就上齐了,果然如简若明所说,这里的菜肴sè香味俱佳,只是楚天舒觉得口味稍稍偏清淡一点。
斟上酒,楚天舒举杯,说:“明姐,谢谢你帮我引见了王秘书。”
碰杯,简若明抿了一小口,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很好啊,身处特殊的位子,不矫揉,不做作,是个值得尊敬的好领导。”
“呵呵,好领导?难道你们不会成为好朋友吗?”
“我是希望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地位有差异吗?”
楚天舒点头。
“是啊,每个人一出生就打上了身世的烙印,这个烙印有时候就像是一个天堑,付出了再大的努力也可能跨越不了。”简若明举着杯子,对着灯光,好像是在查看杯中酒的成sè,又像是有感而发。
楚天舒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明姐,你以前就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是,我在伊副市长那里见到他,很随意地聊了几句,恰巧我们同时认识另外一个人。”
“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不说也罢。”简若明低垂了眼帘,脸sè略有不快,她举杯与楚天舒碰了一下杯子,说:“感谢你陪我喝酒。”
莫名其妙!
领导感谢下属陪她喝酒?如果这也要感谢的话,做下属的是不是要无地自容了!
楚天舒笑笑,说:“明姐,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说,能陪你喝酒是我的荣幸。”
简若明愣住了,一只手把玩着酒杯,眼神却突然投向了窗外。
少顷,简若明幽幽地说:“以前,他也说过这句话。”
声音微弱,语调悠长,又是突然而至,听上去像是微风从湖面传诵过来的一般。
“什么?”楚天舒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抬起头看向简若明。
简若明痴痴地看着窗外,说:“以前,我也像她那样快乐过。”
楚天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湖面的画舫上,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正附在她的男友耳边说着什么,不时掩嘴娇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楚天舒明白了,刚才的那句话打动了简若明内心的情愫,然后又触景生情,从这个女孩子身上看到了她以前的自己,勾起了她对美好过往的记忆。
原来,在简若明坚强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女人柔弱的心。
就像这湖面上的水,微风吹过便会泛起涟漪。
简若明刚才提到的“他”,应该是以前给过她快乐的那个人。
第112章 风云突变
楚天舒无意中说到“陪你喝酒是我的荣幸”,是两人对酌时“他”对她说过的话,而画舫上那浪漫的场景,也是他们曾经有过的亲昵之举。
此情此景,那人那话,便是吹拂简若明心灵之水的微风,或许在她原本平静的心灵里泛起的不仅仅只是涟漪,也有可能是波澜。
楚天舒忍不住问:“他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没有继续?”
简若明依旧看着窗外,声音中带着忧伤。
“当年,我们还很年轻,他留学国外,我进入仕途,然后就渐行渐远了……”
楚天舒从简若明落寞的神情中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故事绝不会像她说得这么简单。
“他没有回来吗?”按照楚天舒的猜测,他们应该是因为距离而疏远了感情。
简若明沉吟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唉,他回来了,娶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红三代。”
“为什么?”
“为了他所追求的财富。”简若明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将酒杯里的酒一点点洒进了微波荡漾的湖水之中。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令她刻骨铭心的莫过于爱情伤害!
爱情是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尤其是女人。再强势,或者说职业化程度再高的女xìng,在爱情的滋润下,都是乐于激发自己的本xìng,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所以,在看到其它女人幸福快乐时,简若明也会露出缅怀的神态。
靠!原来如此。
她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为了追求财富却抛弃了她。
怪不得刚才简若明要对身世的烙印耿耿于怀。
出身低微的楚天舒莫名的愤怒了,他冷冷地说:“这个男人太自私了。”
“不!”简若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对我来说或许如此,但是,对他的家族而言,也许那个红三代更适合他。”
“红三代有什么了不起?出身高贵就可以高人一等吗?”一股豪气陡然从楚天舒的胸中涌出,他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她的父辈的父辈还不是一个农民,无非是那个时代造就了一个英雄。这不恰恰证明了,只要有勇气敢牺牲,草根也能成为一代英豪!”
简若明被楚天舒的冲天豪气震惊了!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一段过往情史会激发出这个小男人如此气冲霄汉的豪迈情怀。
简若明不敢回头,她怕让楚天舒看见她的心cháo起伏!
“明姐,一切都过去了,你应该快乐起来。”楚天舒走过去,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胳膊。
简若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知道,女人应该快乐。可我却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感觉了。可以笑,可以哭,可以撒娇赌气,这些,我似乎已经遗忘了。
听了简若明的话,楚天舒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南方的深秋,夜也是清凉的,湖面上吹过来的风冷飕飕的,寒意正浓。
楚天舒将风衣披上了简若明的肩膀,坚定地说:“明姐,你会快乐起来的,相信我,一定会的!”
简若明静静地望着湖面,脸上挂着微笑,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亮。
过好一会儿,当简若明转过身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她轻轻地说:“傻小子,姐姐是做不了一代英豪了,就看你的了。好了,送姐回去吧。”
转眼已经是九月底了,国庆长假一过,围绕着仪表厂的竞购而引发的官场明争暗斗就要拉开帷幕了。
经过连rì来紧锣密鼓的jīng心筹划,在楚天舒的联络之下,凌云集团的竞购方案rì臻完善。王少磊也透露,届时伊海涛将会出现在竞购现场,出席由省内外专家对各方竞购方案的讨论会。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胜利的方向稳步推进。
长假里,简若明没打算回临江,放了假的郑小敏和宁馨要回青原。
楚天舒甚至幻想着要利用这次国庆长假,将白云朵、向晚晴、杜雨菲、刘chūn娜、郑小敏、宁馨、简若明等众美女召集在一块,举办一次群美闹秋的欢乐大派对,让紧张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情彻底放松一次。
可是,就在楚天舒、简若明、王少磊等人感觉胜利在望时,却从凌云集团却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坏消息。
九月三十rì晚七点左右,楚天舒坐在客厅里,正犹豫着是自己和宁馨联系还是通过卫世杰,还没有想好,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是吴梦蝶。
她告诉楚天舒,公司小车司机薛凯下班之后突然失踪,他偷走了一台存有仪表厂竞购方案和凌云集团其他高度机密的笔记本电脑。
吴梦蝶给楚天舒打来电话时的声音和凌锐被绑架的那一刻极其的相似。
她急急忙忙地说:“天舒,必须尽快找回这台笔记本电脑,如果它落入竞争对手之手,那对凌云集团来说,可能带来一场灭顶之灾,仪表厂的竞购也就无从谈起了。”
楚天舒问:“师姐,报jǐng了吗?”
“不能报jǐng!”
“为什么?”
“我不想让这个笔记本电脑落到jǐng方的手上。”
“师姐,你的意思是,jǐng方你也信不过?”
“这是一个yīn谋!从我获得的信息来分析,秦达明派他的手下万志良收买了薛凯,他要利用笔记本电脑中的秘密,逼迫凌云集团退出竞购,好从王致远手里拿到更多的出场费。但是,如果秦达明获悉了笔记本电脑中的全部秘密,那他就有可能不仅仅只针对仪表厂的竞购,而会针对整个凌云集团。”
楚天舒问:“师姐,有这么严重吗?”
“有!”吴梦蝶毫不迟疑地说:“天舒,有些事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也不便和你深说,我只想告诉你,中国民营企业都有先天xìng的缺陷。”
这么说来,丢失的笔记本电脑里涉及到了凌云集团资本原始积累的原罪问题。几乎所有的民营企业要想在短时间内积累到巨大的财富,都不可避免地打了一些擦边球,这也是屡屡传出财富榜上的富豪落马垮台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才是令吴梦蝶感到最为担忧的问题,也是她不愿意惊动jǐng方的顾虑所在。
由此看来,吴梦蝶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很有可能出现的后果。
听到这里,楚天舒整个人一片茫然。
自从和王少磊见面之后,他一直对仪表厂竞购的结果抱有乐观的态度,认为凌云集团的新方案能够一举夺标成功,多少能帮助下岗职工们谋求点公平和利益,但是,从一向处乱不惊的吴梦蝶也心急火燎来看,笔记本中的机密即使不会让凌云集团毁于一旦,至少可以逼迫凌云集团退出竞购。
楚天舒忙问:“师姐,有什么线索吗?”
“有!好在我第一时间发现了笔记本电脑和薛凯的失踪,立即安排冷雪追查,薛凯带着笔记本电脑已经潜逃,但是冷雪已经查出来了,薛凯最近一直与万志良有联络,他们约定国庆期间在秀峰山谈价和交易。”
秀峰山是青原市郊外的一个风景旅游点。国庆期间,山上的游人相对较多,在这里进行见不得人的交易比较隐蔽,混杂在其中很容易藏身和脱身。
楚天舒说:“照这么说,笔记本应该还在薛凯手上。”
“对,绝对不能让笔记本电脑落到秦达明的手上。虽然设置了开机密码,但是,只要找一个电脑高手,解密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必须抢在他们交易之前,把笔记本电脑拿回来。”
这会儿楚天舒的脑子才稍稍清醒了一点,他问道:“师姐,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么个坏消息吗?”
“当然不是,”吴梦蝶说:“冷雪已经出发前往青原市了,我相信凭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拿回笔记本电脑,但是,她说,她需要一个本地人做掩护和帮手。”
楚天舒抢先问了出来:“她选中了我?”
“不错。”吴梦蝶听出了楚天舒口气中的诧异,她恳切地说:“楚天舒,现在只有你和冷雪可以挽救凌云集团了。”
“师姐,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否具有这个能力。”楚天舒满腹无奈的说。
“天舒,你我都别无选择。”吴梦蝶说:“如果要借用官方的力量,我可以在几个小时内将笔记本拿到手,但是,这无法保证笔记本里的秘密不会被人利用,凌云集团元气大伤暂且不说,还会牵扯出一些早已过去的陈年旧事,凌云集团不能对不起朋友。一旦凌云集团被逼退出仪表厂的竞购,那些对此寄予厚望的人也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同样,你的政治前途也将就此终止。”
吴梦蝶的话虽然只是点到为止,但其中暗含着的意义楚天舒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仪表厂的竞购已经从一场单纯的利益之争演变成了一场超越了商业利益的政治博弈!
眼见着很快可以一战见分晓,但是,意想不到的风云突变,已经被逼到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境地。
楚天舒憋了半天,还是狠狠的骂了一句:“nǎinǎi个熊。”
吴梦蝶问道:“怎么?未战先怯了?”
第113章 谁耍流氓
楚天舒不得不承认:“有一点儿。”
吴梦蝶追问:“你准备选择放弃?”
楚天舒陷入了沉思。
突变的形势一如外面的天空,原本的月明星疏已经开始乌云翻滚了。
尽管楚天舒奉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处事原则,但是,现在所面临的抉择,不仅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前途和命运,还牵扯到简若明、王少磊、伊海涛、吴梦蝶甚至包括曾经给予凌云集团大力支持的诸多人物,楚天舒不得不慎重三思。
成功,意味着从此楚天舒的政治仕途搭上了一辆直达目标的快车。
失败,就要替所有人承担起全部的责任,从此万劫不复,就连进入凌云集团的退路也没有了。
但是,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他举棋不定。
吴梦蝶问完了,马上就替楚天舒做了回答,她说:“天舒,我知道,你是有理想有追求的男人,不可能会轻言放弃。”
“为什么?”
吴梦蝶斩钉截铁地说:“因为你是楚天舒,未来官场上的草根英豪。”
楚天舒苦笑,说:“师姐,豪言壮语挽回不了败局。”
“我最后再给你一个理由。”吴梦蝶说无比坚定地说:“因为你是很多人都最为看重的男人,包括我,也包括你身边的很多人,同样,还包括仪表厂那些下岗的工人们。我坚信,你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楚天舒心cháo起伏,响亮地回答了一个字:“好!”
就在挂了电话的那一刹那,天空响起了一声炸雷。
暴风雨就要来了!
楚天舒走下楼去,准备去关楼下门厅里的窗户,一下楼,却看见冷雪站在了门厅当中。
一身黑衣,一脸肃杀。
楚天舒诧异地问:“你……到了。”
丹桂飘香2号别墅的钥匙,冷雪手里有一套。
“到了。”冷雪从身上解下一个登山背包。
没有寒暄,没有问候。
楚天舒关好了别墅内所有的门窗,与冷雪面对面坐在了客厅的餐桌旁。
“怎么回事?”楚天舒给冷雪倒了一杯热茶,问。
冷雪端着杯子说:“今天下午,薛凯开车送吴总去市里开会,利用掉包计偷到了吴总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带着小情妇仓皇潜逃了。”
“那你怎么肯定这是擎天置业的一个yīn谋?”
“我查到了他与万志良近期频繁联络的记录,最后一条短信是秀峰山上见。”
“信息可靠吗?”
“可靠,这个你不用怀疑。”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你陪我上秀峰山,抢在他们交易之前拿回笔记本电脑。”
楚天舒问:“为什么选中了我?”
“薛凯认识我,又是外地口音,行动不便,容易暴露,而你和薛凯没有打过交道,不会引起怀疑。”
“可我和万志良打过交道。”
“那就更好了,我正发愁该怎么防范擎天置业的人呢。”虽然冷雪也觉得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可她的表情居然仍旧毫无变化。
楚天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我明白了,拿到笔记本电脑之前,先对付薛凯,我是你的猎犬。拿到笔记本之后,就有可能要对付擎天置业的人,我就成了你的鹰爪。”
“我真没选错人!”冷雪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一见的微笑:“楚天舒,你不用说得那么难听,行动开始之后,我还是你女朋友呢。”
“女朋友?”
“对,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是假的,二,是临时的。”
“哈哈,”楚天舒笑道:“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
“你什么意思?”冷雪斜了他一眼。
楚天舒故作惊恐之态,说:“你看你,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也不敢当成是长期的,更不敢当成是真的。”
冷雪黝黑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股红晕,她愣了一会儿,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楚天舒,你很无聊。”说完,拎起她的登山背包,转身进了客房。
楚天舒耸耸肩,笑了,他觉得冷雪生气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回到主卧,楚天舒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浴房洗澡,刚刚把衣服脱了还没有打开水龙头,就听见冷雪在客房里大喊:“楚天舒,你给我滚过来。”
滚过去,这能滚过去吗?楚天舒低头看了看光光的身子,一头的雾水。
看楚天舒没有反应,冷雪更加的愤怒了:“楚天舒,你这个臭流氓,你再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靠!到底怎么惹着她了?这主儿不讲道理,再要不答应,恐怕她就能冲进来。
“来了,来了。”楚天舒无奈,只得边答应边用浴巾裹住了下身,从洗浴房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冷雪?”楚天舒捏着浴巾的两个角,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冷雪喝了一声:“滚进来!”
“这个……”
冷雪在里面讥讽道:“哼,你害怕了?”
楚天舒苦笑:你都不害怕,我怕个屁呀?
见门外没动静,冷雪沉不住气了,猛地拉开了门,一看楚天舒的模样,她先是一惊,马上就冷冰冰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脱了衣服……正准备洗澡。”楚天舒苦着脸解释。
冷雪瞟了一看他手里的浴巾,撇了撇嘴,问道:“楚天舒,你洗澡就洗澡,这副样子跑出来,你想干什么?”
楚天舒一肚子的冤枉,他没好气地说:“我根本没想干什么,是你喊我滚过来的呀。”
“我喊你滚过来,不是喊你来耍流氓的。”
楚天舒心里这个气呀,刚才已经被她喊了臭流氓,现在又说他要耍流氓,这他妈的也太冤了。想到这,他佯装要解掉腰间的浴巾,一脸坏笑地说:“嘿嘿。既然你说我是臭流氓,那我就耍一回流氓了。”
楚天舒以为他装出一副要耍流氓的样子,冷雪会面红耳赤,或许还会落荒而逃。
可是冷雪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双手环胸一脸冷傲的靠在门框上,明亮的大眼睛冷漠地看着楚天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么一来,楚天舒反倒为难了。
“怎么?不敢?”冷雪冷笑着,抬起一只脚来,用脚趾头夹住了浴巾的一角,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楚天舒忙紧紧地抓住浴巾,后退了一步,脸上一热,骂道:“冷雪,你还骂我臭流氓,原来你比我还流氓。”
“哼!一丝不挂的男人我见得多了。”冷雪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收回了脚,说道:“洗澡去吧,洗完了你再滚过来。”说完,转身进了客房。
楚天舒满怀委屈地跑进了洗浴房,匆匆地洗完了,穿戴整齐之后,迈着步子进入了客房。
冷雪正准备收拾她的登山包,见楚天舒衣冠楚楚站在一旁,便住了手,打量了一眼,说:“嗯,臭流氓装起正人君子来,还装得挺像的嘛。”
楚天舒不解地问:“冷雪,你不能冤枉好人,我怎么流氓了?”
“我问你,”冷雪咄咄逼人地问道:“你是不是带女人回来过夜了?”
楚天舒一惊,白云朵在客房里住过,可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床单被子等等的也全换洗过来,冷雪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是!”楚天舒问心无愧,马上就承认了。
冷雪竖起了大拇指:“好,敢作敢当,够爷们。”
楚天舒想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但没有发生你想象的那回事,所以,我不是臭流氓。”
冷雪瞪了他一眼,说:“那你就是窝囊废!”
干了那种事是臭流氓,没干那种事就是窝囊废。
“你……”楚天舒简直要崩溃了。“冷雪,我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恶毒?”
冷雪白了楚天舒一眼,鄙夷地说:“人家都敢愿意跟你回来,你为什么又不敢推门而入呢?”
楚天舒惊呆了,冷雪与白云朵从不认识,她又是会知道还有这么个细节呢?他不得不羞愧地笑了笑,问道:“冷雪,这你也看得出来?”
“你过来,”冷雪走到了客房门后,指着门把手下的一根长头发说:“这就是证据。”
楚天舒有一种yù哭无泪的感觉。
原来那天晚上,白云朵从主卧里跑到客房之后,虽然关上了房门,但也仅仅只是在门把手上缠了一根头发,只要楚天舒鼓起勇气扳动门把手,就可以长驱而入。
而且,白云朵还一直在眼巴巴地等着,等到后半夜见没有动静,又主动打开了房门,可是,楚天舒误以为白云朵生气了,没有作更多的尝试,加上喝了酒和劳累,一睡就睡到了天亮,与一场酝酿已久的浪漫激情擦肩而过了。
楚天舒不得不佩服冷雪细致的观察力和超强的逻辑推理能力。
为了掩饰尴尬,楚天舒笑着问:“冷雪,难道你不希望我做一个正人君子吗?”
冷雪说:“人家不愿意你能控制得住,那才叫正人君子,明知道人家愿意还装模作样,那是……”
“是什么?”
“柳下惠!”
楚天舒脑子一热,问道:“冷雪,你说这种话,不怕我晚上摸进来吗?”
冷雪冷笑了一声,举起了一个拳头,威胁道:“你敢?试试看!”
第114章 那我睡哪
楚天舒再一次yù哭无泪。
如果说,在白云朵身上是楚天舒的一时犹豫才输给了一根头发,那么,在冷雪这里,他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眼前的这只拳头。
“好了,干点正事儿吧。”冷雪把她的登山包拎了过来,轻轻地放在了地板上,她蹲下来,从里面一件件拿出了一大堆的各种装备。
“过来,你也熟悉一下。”冷雪头都没抬,蹲在地上招呼楚天舒。
楚天舒对冷雪那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充满了好奇,也蹲了下来。
冷雪拿出了一个指北针,问道:“认识吗?”
“这是65式军用指北针。”楚天舒点点头,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是定向运动俱乐部的成员。”
“是吗?”冷雪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楚天舒一眼。
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临江大学突然兴起了一个时髦的“定向运动”,楚天舒因为山区运动能力较强被高年级的定向运动爱好者拉进了俱乐部。
“定向运动”是从瑞典的“寻宝游戏”演化而来的一项体育运动,参加比赛者通常3人组成一个小组,借助于绘制jīng确的地图和指北针按事先规究好的方向在山林或野地里越野行进,先到达指定终点者赢得胜利。
这项运动主要考验参加者在野外辨别方向、选择道路和越野行进与生存的能力,最早是世界各**队的一项军事技能训练内容,后来传入了大学校园,被狂热的军事迷们改成了一项体育运动,风靡一时。
所以,对于地板上的一大堆装备,楚天舒还能认识几件。
冷雪拿出了一张地图,那是一张秀峰山区的卫星图片,图像非常清晰,高jīng度打印,还经过了防水过塑处理。
楚天舒笑笑说:“这个我用不着,我在学校参加定向运动的时候,利用一个暑假把附近的山峰几乎都走遍了。”
临江大学定向运动俱乐部利用一个暑假的时间,把临江市附近的山峰都爬过一遍,也就是在爬秀峰山的时候,有一个女队员与小组走散了险些丧命,后来出动了武jǐng部队搜山才找到了她,事情闹大之后,学校就做工作,把定向运动俱乐部解散了。
冷雪没有做声,把地图装进了登山包的最外层,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架望远镜。
楚天舒一眼看见了,伸手就抓了过来,刚想要仔细摆动一下,被冷雪劈手夺了过去。
冷雪问:“会玩吗?就瞎拿。”
“有什么稀奇的?”楚天舒不以为意地说:“不就是一架8倍俄制军用双筒望远镜吗?又没有夜视功能,你还当宝贝似的。”
冷雪再次抬起头,这回目光里充满了欣赏。她的手没有停,又从包里拿出了另一架望远镜,这回楚天舒有点傻眼了。
“看见没有?”冷雪得意地说:“这是口径为60mm倍率为2倍的俄制微光夜视双筒观察镜,有效夜视距离250米。”
冷雪随手把夜视望远镜交给了楚天舒,让他试着使用一下。
楚天舒拿着望远镜,站到阳台上比划着摆弄熟悉了,等他回到客房,地板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装备:一顶露营小帐篷,一个防水军用睡袋,一个带尼龙保温套的1.5L军用方型水壶,还有4个国产袖珍式野地红外热感应报jǐng器。
这种报jǐng器原来是为特种部队设计的专用电子装备,主要是为了防备在山林野地露营睡觉时有野狗或者田鼠接近和侵犯。因为物美价廉,现在反而成了年轻人时髦的露营用品,在自助旅游用品商店里也可以轻易买得到。
楚天舒好奇地问:“干吗?我们还要在野地里露营吗?”
“有备无患。”冷雪拿起一个中号美军L型强光手电筒,试着一下,说:“行动之前,必须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
“嘿嘿,这个睡袋是不是小了点?”楚天舒放下夜视望远镜,开始琢磨起防水军用睡袋来,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盯着冷雪笑。
冷雪随后问道:“小什么?不小哇。”
楚天舒坏笑着说:“呵呵,两个人睡好像有点挤吧?”
冷雪瞪了他一点,说:“做梦!这是我的睡袋。”
楚天舒作委屈状:“那我睡哪呢?”
“你爱睡哪睡哪?”冷雪明知楚天舒是故意找便宜,呛了他一句,继续收拾她的装备。
用于救生的装备很简单,两根直径为十毫米长度为三十米的救生绳,一个强光手电筒,四节七号电池,一个紧急救生包。
冷雪打开了救生包让楚天舒看,里面除了有酒jīng、抗生素和止血创可贴等急救药品之外,还有两卷医用纱布,两个高档的香烟铁盒。其中一个铁盒里装有一把小剪刀,三根截短了的小锯条,一卷细铜丝,一个钓鱼钩和一小卷的钓鱼线。另一个铁盒里装有一盒涂蜡的防水火柴、被截短削扁的四支小蜡烛、还有三枚男用避孕套。
“咳咳,这是干什么用的?”楚天舒指着那三个套套的包装袋问道。
冷雪抬起头,盯着楚天舒,说:“不会用,别多嘴。”
楚天舒大叫:“哎!谁不会用啊?要不要我给你示范一下?”说着,就要去抓其中的一个套套。
冷雪“啪”地打了他的手一下,一眨眼的功夫,手里多了一把多用途军用匕首。
楚天舒迅速缩回了手。
冷雪冷笑着,她把军用匕首和一支锯短的麻醉枪塞进了登山背包底部一个窄窄的暗袋里,并小心地拉上了拉链。
“都看清楚了吗?我们拿到了笔记本电脑,如果不能顺利脱身,就必须从后山的丛林中穿出去,这些东西都有可能用得着。”冷雪说着,把救生的装备交给了楚天舒,说:“这个你帮我背着,还有,把你的那台全自动可变焦的单镜头反光照相机带上,晚上把手机和备用电池都充满电。”
最后,冷雪从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递给了楚天舒,她说:“这个也放你包里,要不,什么都由我背着,你就不像是个合格的男朋友了。”
楚天舒接过来,奇怪的问:“带这个干什么用?”
“当然有用,薛凯用的掉包计,我们也可以用。”冷雪拉上了她的登山包。
看来,冷雪已计划好了一切,也做好了应对不测的准备。
但楚天舒总感觉心里飘乎乎的,他问道:“冷雪,说正经的,你能肯定薛凯和万志良不会今晚上交易吗?”
“薛凯这个人我了解,他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为了不暴露踪迹,今晚上他不敢和任何人联系。另外,他更不敢在夜里交易,万志良要是翻脸,薛凯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分析完了薛凯的心理状态,冷雪还是念念不忘挖苦楚天舒一句:“我一直很正经的啊,是你自己不正经。”
自从接到吴梦蝶的电话之后,楚天舒的感觉始终不爽,又接连受到了冷雪的打击,更是郁闷不堪,他暗想:“好你个冷雪,今天暂且不和你计较,明天你做了我的女朋友,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冷雪见楚天舒受了奚落竟然还嘴角挂笑,马上就说:“楚天舒,你在动坏心思。”
楚天舒讪笑:“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冷雪把登山包往床边放好,说:“好了,回去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
窗外,一个闪电一闪而过。
雨,轰然而下了。
夜里,大雨稀里哗啦地下了大半夜。
到早上醒来,雨声住了,天气却依然yīn沉,一看就是那种雨没有下透的感觉。
穿着睡衣走出房间,楚天舒看到冷雪正坐在客厅的餐桌旁等着他呢。
“吃吧,吃完了换衣服,我们上山。”
餐桌上摆放着煎鸡蛋、热牛nǎi和烤制的火腿和面包,sè香味俱全。
这几样原材料冰箱里一直有,是楚天舒每天自己对付早餐准备的,而经过冷雪的加工,散发出诱人的滋味。
洗涮完毕,楚天舒坐下来狼吞虎咽,冷雪已经吃完了,进了客房换衣服和收拾东西。
楚天舒风卷残云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将碗筷收进了厨房,洗刷完毕,回卧室换上了一套运动服和旅游鞋,又将向晚晴送的手表摘下来,换上了定向越野用的夜光防水手表,再回到客厅,见到冷雪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她穿了一件齐腰的灰sè防雨短风衣,里面是黑sè的贴身皮背心和浅褐sè的衬衣,裤子是那种口袋又多又大的登山裤,脚上是一双价格不菲的登山鞋。一头的短发散落开来,遮住了她左脸上的疤痕,鼻子上架了一副宽边的变sè眼镜,看上去稍稍有那么一点书生气质。
楚天舒还发现,冷雪化了淡淡的妆,俨然变成了一个出来旅游的白领丽人。
开车,出城。
尽管天气不是太好,但利用国庆长假出来旅游的人还是不少,出城的道路上大客车小轿车一辆接着一辆,道路比平rì显得拥挤多了。
是啊,上班一族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假期,早就提前安排好了旅游计划,才顾不得天气好坏呢。
开着车,楚天舒突然转头笑着说:“冷雪,你好像没有进入角sè呢。”
“什么角sè?”冷雪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看了看楚天舒,不解地问。
第115章 遭遇盘查
楚天舒笑道:“我女朋友啊。”
冷雪白了他一眼:“车里又没有其他人,我进入角sè干什么?”
楚天舒看她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的,不禁越发地想要挑逗她,心想,还真不是我和一个女生一般见识,实在是你昨晚上欺负我太多次了。
“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你进入不了角sè。”楚天舒直视着冷雪的眼睛,摆明了就是要逗她。
“我承认,你是个帅哥。”冷雪回避楚天舒的眼神,看着车外。
“但你好像视而不见嘛。”
“我……,”冷雪一时语塞。
楚天舒偷眼看到冷雪有些尴尬,便多少有些得意,他笑着说:“冷雪,我的意思是,你没谈过恋爱,趁着车里没别人,你稍稍适应一下,要不然,很容易被人看破的。”
没想到,冷雪回过头来,大声质问道:“你是说,我们要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现在就开始搂搂抱抱吗?”
“这……冷雪,你又误会了。”楚天舒真没想到冷雪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发这么大的脾气,反倒更尴尬了。
看来,冷雪不是杜雨菲,不适合开任何带有sè彩的玩笑。
“对不起。”冷雪似乎也意识到了几分失态,马上给楚天舒道歉。
“冷雪,是我不好,师姐jǐng告过我的,我不该和你开玩笑。”楚天舒向冷雪摆摆手,表示歉意。
“没有,是我太过敏感了。”冷雪回过头来,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楚天舒的手。
这时候,凌云志汽车已经开出了拥挤繁忙的市区,驶上了绕城公路。
楚天舒的手不敢收回来,他把头转向了车窗外。
一辆满载中学生的旅游车正好从他们的车旁超车经过,车窗相对时,有几个学生呼啸着向他挥手致意,其中一个女学生笑盈盈地抬起紧贴在一起的双拳,用两个翘动的大拇指对着他打手势,意思是“好亲热的一对恋人啊”。
围在窗口的学生全都哄笑起来,楚天舒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话我?”冷雪松开手,捶了楚天舒一拳。
楚天舒摆摆手,他指指车窗外已经开远的学生旅游车,说:“是那帮学生,他们对我们这样……”说着,他用一只手模仿那个女学生的动作向冷雪演示了一遍。
冷雪也笑了。
楚天舒觉得,冷雪笑的时候也不失美丽xìng感,至少不会比白云朵逊sè多少。
车继续往前开,临到要出绕城公路的时候,却开始发生拥堵,车流明显地慢了下来。
“啥情况?”冷雪坐直了身子,刚探出头去又马上缩了回来。“前面好像设立了检查站,以前是这样的吗?”
“不是啊,”楚天舒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窗外。“是不是节rì期间,加强jǐng戒了。”
车缓缓地前行,楚天舒也发现路边的气氛异样紧张。
在进入高速公路的入口处站满了身穿jǐng服的jǐng察,还有身穿迷彩作战服、腰佩手枪或肩挎冲锋枪的武jǐng战士。
“好像是有情况,”楚天舒指指那些正在检查乘客行李的jǐng察和武jǐng战士,轻描淡写地对冷雪说:“过往的车辆都要检查。”
冷雪却提高了jǐng惕:“会不会和我们的事情有关?”
有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xìng不大!楚天舒想,秦达明知道薛凯要出城去秀峰山,请郝建成调几个jǐng察帮忙查一查还能做得到,但要调动武jǐng,他应该没有这个能耐。
“要不要我打电话找熟人问一下?”楚天舒想起了杜雨菲和宁馨。
“不用了,还是少惊动其他方面的人。”冷雪始终保持着高度的jǐng惕。
出城的车辆排起了蜿蜒弯曲的队伍。
等着接受检查的司机和游客们从车里走出来,站在路边唧唧喳喳的,用方言或普通话纷纷议论推测着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以至于让一向不愿意多管闲事的jǐng察如此兴师动众。
大家七嘴八舌达成的,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猜测是不是zhōng yāng高层领导要去游玩秀峰山,但是,这个猜测马上被大家否认了,高层领导来,一般都是外松内紧,这样兴师动众的行动,应该是在追捕某个犯罪团伙。
“你看,武jǐng都出动了。还拿着79式冲锋枪呢。”一个司机很内行地指点着。
“这是市区执勤的武jǐng部队。”冷雪朝武jǐng挎着的冲锋枪扫了一眼。
“为什么?”楚天舒奇怪地问。
冷雪说:“79式冲锋枪使用的是7.62mm步枪子弹,穿透力相对较小,即使在紧急情况下与持枪歹徒交火,子弹也不会穿透墙壁伤及房屋内的无辜市民,一般都配备市区执勤的武jǐng部队,而防爆部队配备得多半是威力更大的56式冲锋枪。”
楚天舒不解地问:“冷雪,你对枪械怎么也这么清楚?”
“我干过特jǐng。”
冷雪的回答把楚天舒吓了一跳。
他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望着车外,很有好奇心地留意倾听着周围人们的热烈讨论。
“会不会是国宝被盗了?”一个说普通话的游客说。
“怎么可能?师傅,你听说我们青原市有国宝啊?”另一个cāo本地口音的司机马上予以反驳。
“那倒也是,”说普通话的游客马上同意了本地司机的意见,他说,“不过,我走过好多地方,遇到过很多检查,这戒备森严的架势还是头一次看见。”
“在青原市开了这么多年车,我也是第一次见识。”本地司机附和着。
有一个年轻人跑过来,他气喘吁吁地对那个本地司机说:“大哥,我刚打听了,昨晚上市里发生了一起盗窃抢劫案,据说作案的是一男一女……”正说着,他突然看见了车里的楚天舒和冷雪,忙把本地司机拉到了一边。
楚天舒和冷雪对视了一眼,哭笑不得。
“你们两个,出来!”从车窗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吼叫。
楚天舒顺着声音望过去。
一个中年jǐng官径直朝着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他板着脸,噔噔噔走到他跟前,抬起手指向楚天舒的鼻子,语气凶狠霸道地吆喝道:“你看什么看,就是你们两个,把车开过来。”
楚天舒按照中年jǐng官的指引把车靠了过去。
中年jǐng官象征xìng地抬了抬手,算是敬了个礼,然后用几乎是恶狠狠的目光地盯着楚天舒看了一眼,语气严厉地说:“我们正在执行追查逃犯的公务,请你们配合。下车!”说着,他又迅速地扫视了冷雪一眼。
楚天舒和冷雪背着各自的登山包一下车,马上有两个武jǐng战士拉开车门,打开后备箱,甚至有一个战士还趴下来,对车辆地盘也检查了一番,最终一无所获,退到了一边。
“请你们跟我走!”中年jǐng官下了命令,然后转身离去。
楚天舒气鼓鼓地站在原地不动。
两个挎着79式冲锋枪的武jǐng战士,走到他们身边,息事宁人地推了推楚天舒的肩膀,说:“走吧,检查完了就没事了。”
周围的司机和游客们都惊讶地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好像他们就是如临大敌的jǐng察们要搜捕的盗窃抢劫犯。
冷雪抱紧了楚天舒的胳膊,轻声催促道:“我们走吧。”她的口吻轻柔而温和,表现得就像他们是一对真正的正在甜蜜结伴旅游的情侣。
众目睽睽之下,冷雪突然做出这个亲密的举动,令楚天舒很是吃惊,那个冰冷孤傲的冷雪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进入角sè的速度快得很呢。
楚天舒伸出一只手臂搂住了她的肩膀,这回冷雪不仅没有反感,反而将身体更亲近地贴紧了他。他明显地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触碰到了她饱满的rǔ*房边缘柔软的部位。
他们被带到高速公路出口处的一个jǐng务室里,平常这是给超速车辆开罚单收罚款的小房间。
有两个和他们一样倒霉的一男一女刚刚接受完检查,正嘟嘟囔囔地收拾一个笔记本电脑,然后离开了。
jǐng务室里一共有三个jǐng察,包括刚才态度蛮横的中年jǐng官。
中年jǐng官走到楚天舒的跟前,指指他背上的登山背包,说:“把里面的东西全拿出来。”
看到里面的笔记本电脑,三个jǐng察全围了过来。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jǐng官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对不起,你们不能看内容,这是我女朋友的。”楚天舒拦住了戴眼镜的jǐng察。
戴眼镜的jǐng官看来也是个高手,执意要进入电脑,但他尝试着键入了几次命令,还是无法打开密码锁。他抬起头,望着冷雪:“你是干什么的?”
“动漫设计师。”冷雪的眼睛里充满着蔑视,随手按了几个按键,电脑进入了主页面。
年轻jǐng察瞥了冷雪一眼,凭直觉,他感受得到冷雪骨子里的那股冷酷气息。
他埋头点开了几个文件夹,看里面并没有他所关心的内容,对中年jǐng察微微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你来青原干什么?”冷雪的外地口音还是引起了中年jǐng官的注意,他继续盘问。
冷雪贴近了楚天舒,说:“探望我的男朋友,顺便去秀峰山烧香拜佛。”
中年jǐng官问楚天舒:“你是青原人?”
“不像吗?”楚天舒用方言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