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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家成     千面风华txt下载     千面风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5章 侮辱的指婚

    这一笑,当真如云破月来,又如朝阳初放,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满室生香。

    看到她这个笑容,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瘐悦儿。此时的瘐悦儿也在看着楚思,依旧是秋波含泪,表情楚楚。

    也不知为什么,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众人的心中:若论秀美可人,自是瘐悦儿胜过一筹,可是这楚巾帼不管是静坐还是一颦一笑,都别有风华,还当真把瘐悦儿给生生的比下去了。

    楚思嫣然一笑,徐徐的说道:“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生如朝露,死亡随时可至。当此之时,荣华富贵不过是转眼皆空,小女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所渴望的,不过是得一有心人,白首不相离。谢安确是小女子的檀郎。”

    说到这里,她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徐徐站起,向着过道中袅袅走去。走到离司马衍约有十步处时,她缓缓一礼,清声说道:“陛下,人生在世,不过草木一秋,一切富贵繁华,不过是转眼烟花。小女子无德无能,唯一愿意便是与心上人白头到老。”

    顿了顿,她努力的忽视身边的慕容恪苍白的脸,以及向她射来的痛苦中带着隐恨的目光,朗声说道:“陛下是天下至主,可主宰世间的生命。却不知陛下有没有这个胆量,不顾小女子的出身来路,也不顾谢安石家人的媒妁之言,为小女子主婚否?”

    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一声万籁俱静!

    众人错愕的望着楚思,丝竹声全部停下,千数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在她的身上。

    明亮的灯火下,楚思长身玉立,笑靥如花,宽大的袍袖衬得她是那么的瘦弱,仿佛会随时临风而去。

    这些,都不是众人愕然的原因,众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司马衍一眼,脸上惊愕有之,感叹有之,惋惜有之,佩服有之,种种表现,却是因为楚思的一席话。

    她连用两个“不顾”,一个不知,重重的将了皇帝一军。

    她的语气中,细思之颇为无礼!竟似没有感觉到,坐在首座上的这个皇帝,可以随意决定她的生死。同时,她说的话惊世骇俗,竟然一点也没有女儿身的矜持羞耻,竟然如此直接的要求皇帝不计划她的出身来历,也不必向男方的家长通过消息,便这样定下她的终身!

    如此胆量!如此无礼!却如此绝美,如此风华!

    一时之间,大殿中安静得连咳嗽声也听不到了,无论男女都神情复杂的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她隐藏的心思。

    可是,楚思依然浅笑盈盈,明眸如水,素净而精致的脸上,显出的是一派坦然磊落!

    蓦地,主座的司马衍放声大笑起来。大笑声中,他盯着楚思,冷冷的说道:“依楚巾帼看来,如果朕不把你许给谢安石,便是无胆之辈了?”

    楚思微笑不语,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下,留下一个浅浅的阴影。在灯光下,那阴影如同一只飘飞的蝴蝶,唯美而悠然。

    那种唯美而悠然,深深的刺疼了司马衍的心。他笑声一止,脸色慢慢的变青。

    这时,王公从塌上站起,冲着司马衍一揖,朗声说道:“陛下,这女子纯是一派胡言。天下间哪有女儿家直言要求君上赐婚的,陛下,把她杖出去罢!”

    王公的声音无力而浑浊,是典型的风中烛年的老人发出的声音。可是那话,却是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说出。

    王公刚说完,瘐公亮也施施然站起,他盯了楚思一眼,目光狠狠的在她高耸的胸脯和腰臀上转了一圈后,转头对着司马衍厉声说道:“陛下,这女子太也无礼。把她贬入贱籍吧!”

    贬入贱籍,便是为伎为奴了,这瘐亮的心肠可真是狠毒。楚思冷冷的想着。

    两位朝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同时发话了,他们两人,是比皇帝还要权重的世家代表,晋之名士,不管多有才华,也不得不看他们脸色行事的权威人物。

    这两个人一开口,不管是卫映以,还是王思之,崔习,同时脸色微变,担心的望向楚思。

    望向楚思的人不止他们,所有人都看向楚思。他们都想看到,这个明艳得如同沉入山腰的艳阳的少女,会不会终于知道慌乱和害怕。

    众人的注目中,楚思依然浅笑盈盈,她腰背挺直,樱唇含笑,明眸如水,清而悠然。从她的脸上,竟然一点也没有露出半分害怕的迹象。

    忽然之间,一个青年轻轻的说道:“此女实是我辈中人!”

    青年的声音不大,却在说出之际,引得无数人点头。这个时代,以独立特行为时尚。楚思的行为是惊世骇俗,可也正因为如此,在忽然之间,一众名士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行事颇有丈夫之风,我行我素,言笑无忌!特别是她居然敢同时激怒皇帝和王瘐两公,这等风采,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倒的。

    司马衍脸色铁青,大殿众人的神色变化,他尽收眼底。看了一眼楚思,又看了一眼王瘐两人。他现在倒有点为难了,如果他听了王瘐两人的话,岂不是应了楚思话中之义,显出了他这个皇帝的懦弱?

    军国大事,他做不得主,这个弱女子的事,他也做不了主,任得世人在背后耻笑么?

    双唇紧紧一抿,司马衍徐徐的说道:“王公,瘐公,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犯得着两位大人如此动怒么?”

    在两位大人坐下后,他看向楚思,讥嘲的说道:“楚巾帼的要求,要是朕不许呢?”他声音一提,厉声说道:“要是朕不止不许,还把你别配他人呢?”

    司马衍恼极之下,伸手指向慕容恪,厉喝道:“朕若把你许给他做侍婢,终生不许扶正呢?你又如何?”

    在司马衍指向慕容恪,说出这句话时,慕容恪的俊脸腾地一亮,而卫映以则是双唇蠕动了几次。

    司马衍紧紧的盯着楚思,等着她的回答。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第166章 情长计短

    楚思抬眸对上眼中冒着怒火的司马衍,嘴角微扬,懒懒的,以一种极为无所谓的语气说道:“陛下,小女子刚才说过,人之一生,草木一秋,转眼便成灰飞。生命向且如此,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人执着的呢?小女子爱慕谢安石,如能成为他的妻子,朝夕相守,日夜相对,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白头到老,自是拥了人间最为圆满的事。”

    顿了顿,她的笑容不改,笑意盈盈的继续说道:“然而,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如果不能得到这份圆满,一不小心成为他人的奴婢妾仆,与心上的檀郎天各一方,从此再不相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此身只是皮囊,大不了把这皮囊弃去,南面为王便是。”

    她笑得轻松,说得简单。

    而且,她把死说得这么容易!什么弃去皮囊,什么南面为王,难道这个世间对她真是恋无可恋?难道这个小女子,真的能做到敝履荣华,浮云生死?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慕容恪脸色苍白,不止是苍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绝望,一抹狂躁和绝望。他呆呆的望着楚思,几乎是忽然间,觉得这个亭亭玉立的身影离自己是如此遥远,如此遥远!

    只是数月而已,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得他的思儿在听到司马衍要把她送给自己时,直言赴死?谢安那样的懦弱不堪的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迷恋至此,甘愿生死与共?

    楚思的眼角,瞟到了慕容恪痛楚的脸,在那一瞬间,她的心也是一苦。慕容恪,别当真了,我还有一副面具,我还有的是退路,所以我在这里轻谈生死。我,我虽然决心不去爱你,可是也断断做不到厌你恨你啊。

    我只是此时此刻,必须赌这一把,必须让在场的名士对我产生好感,对我念念不忘,只有这样,才能让司马衍和王瘐两家,顾及面子不会动手杀我!

    她知道,虽然不管是皇帝,还是王瘐两家,取人性命只是挥手之间。可是如她这样明艳动人,不关大局的小女子,他们也许会在顾及天下士人看法的情况下,放过渺小如同蝼蚁的自己。当然,这仅仅只是她的猜想,她不是一个有政治头脑的人,猜不透这些大人物的心理变化,只能靠自己的运气来赌上一把了。

    司马衍一愣,他盯着楚思,目光审视。片刻后,他冷冷的说道:“谢安谢安石?居然能令你如此?朕还真不敢相信!”

    目光扫过大殿中的众人,司马衍的眉头微微一拧。现在的大殿中,已经窃窃私语声一片。

    司马衍忽然一笑,他望着楚思,声音舒缓的说道:“既然巾帼如此看得开了,那朕怎么能不让你如愿呢?”

    话音一顿,他声音猛然一提,喝道:“慕容恪!”

    慕容恪应声站起,垂手而立,恭敬的朗声的应道:“微臣在。”

    他伸笔朝楚思一指:“朕把这个晋女子给你为奴,并终身不得扶正,你愿意纳之否?”

    慕容恪看也不看楚思一眼,清朗的应道:“微臣愿意!”

    “好!”

    司马衍大笑出声,他的大笑声,在对上楚思依旧笑意盈盈,看不出半点伤心的脸时,微微顿了顿。

    连笑了几声后,司马衍收住笑声,挥袖道:“此事已了,乐起!”

    丝竹声大响。

    在众人的打量中,楚思面无表情的慢慢向后退去。按照道理,她应该坐回慕容恪的身边,可是她没有,她径直的向王思之身后走去。在众人的注视中,安安然,坦荡荡的在自己原来的塌上跪坐下。

    直到她跪坐好,她那如同天鹅般骄傲的身姿依然如旧!

    楚思垂眉敛目,等到众人把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了,才小心的看向慕容恪。

    楚思的目光,正正的与慕容恪的双眼遥遥相对。在对上的那一瞬间,楚思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排山倒海般的相思和苦楚,以及强烈的恨意和愤怒!这种浓烈的感情让她的心绞成一团,她头一低,不敢再与他对视。

    随着食物放到楚思的几上,早已饥饿的楚思禁不住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随着酒香飘溢,丝竹声不绝,渐渐的满殿的人也放开了。要不是在场的女子不少,那些男人会更加放浪形骸。

    楚思有点累,司马衍既然把她送给了慕容恪,那表明她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虽然王家人还有怀疑她的身份,但她刚才的表现是如此乖戾,再加上她自己也否认在前,这样的女儿肯定是不要也罢了。

    因此,王家人不会再对她感兴趣,皇室也不会,瘐家人自然的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取她的性命了。今天这一关,总算过了!

    可是,慕容恪怎么办?性命之危是没有了,可她激怒了慕容恪!

    忽然间,一只酒杯在她的眼前一晃,同时,一个人在她的塌前跪坐而下,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可以坐下么?”

    说话的人,是卫映以。

    他秀美的脸因为喝了不少酒,有点发红,乌黑发亮的双眸也燃着一把火,嘴唇嫣红,白皙如玉的额头上渗着汗珠。这样的卫映以,比之平时更添了三分艳色。随着他的靠近,锁过来的目光又多了不少。

    楚思抬起头来,定定的与他对视。

    卫映以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失落和痛楚,看向楚思时,神情也有点恍惚。看着他的脸,楚思忽然想道:也许,他对我也产生了些微的情意呢。

    四目相对半晌后,楚思苦涩的一笑,给自己和他的酒杯中都斟满酒,然后双手捧着酒杯,轻声说道:“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来,为我们的失意干上一杯!”

    卫映以有点恍惚,他望着她的脸愣了一会神,才苦笑的说道:“不用了,我已喝得更多了。”顿了顿,他又说道:“世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真是说得好啊,说得太好了,你我可不正是如此?”

    微微倾身,他凑近楚思吐着酒气,苦涩的说道:“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有着绝世容颜。你这样性格的女子,还长得如此模样,是上天太宠,还是上天要罚你?不,应该是上天要罚我!楚思啊楚思,我为何直到今天才知道,这还有这么一副面孔?你中意之人,居然一直是谢安石?”

    楚思听出了他话中的不甘和痛楚,她咬着唇,没有回话。

    对面的慕容恪,时不时的抿一口酒,然后看向楚思。看到这一幕,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转眼那怒意变成了痛苦,他把酒杯满满的斟上,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卫映以喝了酒后艳美的脸,楚思呆了呆。

    端起手中的酒杯朝他晃了晃,楚思轻轻的说道:“小女子听过一句诗:相逢一笑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许是小女子与公子前缘太过浅薄,许是在前面几世中,小女子和公子已把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还清了,所以这一世有缘无份!”

    卫映以轻轻的念着:“相逢一笑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这是诗么?听起来别致又新奇,我卫映以中意的女人,原来是如此不凡的人物,顺手拈来的佳句,便让人听了断肠啊。哎,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他端起几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下。把酒杯重重朝塌上一放间,他清笑出声,这个笑意中,已带了轻轻的哽咽。

    此时,乐声大起,舞伎翩然而来,大殿中到处流淌着脂粉香。

    众人都举杯痛饮起来。饮酒的人,各种失态的都有,因此也没有人在意卫映以的哽咽声。

    只有楚思,望着他秀美的脸,心中又是苦涩又是歉疚。望着面前白净如玉的修长的手掌,楚思半晌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卫映以也不说话。

    蓦地,卫映以一声清笑,清笑声中,他凝视着楚思,徐徐的说道:“你还在这里!那个蛮子还没有带你离开,卫某还有一博的机会!”

第167章 女人的世界并不是只有一个情字

    他说得认真,认真得令楚思惊讶的抬头看向他。

    卫映以定定的看着她,双眼如水,秀美的脸上是一片温柔,直盯了她半晌后,他徐徐说道:“王云娘,不,楚思姑娘,我中意于你!不管你是王云娘还是楚思,卫某都想把你娶回家日夜相对。”深深的凝视着她,他轻声呤道:“琴瑟相合,寸步不离。”

    楚思被他的温柔和坚决,弄得脸上一红。她转过头去,让开他的目光。过了半晌,她不甘的,或许是想让自己放松的嘀咕道:“怎么一个一个的,都是调情高手?”

    是呢,怎么这些晋地的名士,一个一个都是情场高手的样子?比起他们,慕容恪就直白简单得像个小孩子了。

    她的声音虽小,旁边的几人却都听到了。王思之哈哈一笑,他打了一个酒呃后。又连忙压低声音晒道:“巾帼这就有所不知了,名士风流,自然要熟知闺房之乐。女人之美可是在意乱神迷之中。”

    听到这里,楚思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

    卫映以连忙说道:“我没有这么说。”

    王思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是了,天下间值得卫公子费心思调情的女子可不多也。除非情之所钟。”

    楚思轻笑出声。

    正在这时,一个清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生热闹,你们在说什么?”

    说话的人,正是崔习。

    崔习有一生特别长的腿,穿着长袍大袖,走动之际有一种磊磊风姿,仿佛是行走在风中的青松,又仿佛一只优雅的仙鹤。他长袖翩跹的向几人走来。双眼却盯在楚思脸上。

    崔习一来,坐在离些足有五十米远的文凤公主连忙站起身来。定定的看着崔习,似是犹豫要不要过来。

    崔习径直走到楚思面前,举起自己的酒杯,歉意的说道:“巾帼,我那次回去时还是被禁卫军看到了。他们把我押回家中,我父把我足足关了好几日,便来不及会巾帼之约了。”他长叹一声,苦笑道:“这次得知巾帼将要出席,习还准备了一下,哪里知道什么都来不及做,便已风云突变。”

    准备了一下?他准备了什么?楚思心中一跳。

    她还没有开口,王思之在旁边听了好奇,忍不住问道:“什么约会?”

    崔习笑了笑,看着楚思说道:“那日在花园中侥幸得遇巾帼。相谈之下颇为相投,在下闲极无聊,便一个人独闯禁宫欲与佳人相约。相约倒是顺利,回来时却被人逮住了,一直关到现在呢。”

    说罢,他双手一摊,一脸无可奈何状。

    这小子,这种事居然也在大庭广众当中说出,难道他不怕皇室怪罪?楚思嘀咕的想道。她却不知道,如崔习这种方式的偷香窃玉,实在是风雅之举。

    崔习一句话说出,卫映以转过头,目光晶亮的望着楚思。虽然楚思心中并没有鬼,可不知为什么,对上他的目光,她居然有点惭愧。

    看到楚思低下头去,让开了自己的目光。卫映以淡淡一笑,他转向崔习,以一种只有他们四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准备了什么?”

    楚思霍然抬头,怔怔的对上卫映以的脸。她听得出来,卫映以这么问,自是没有责怪她勾三搭四了,反而是马上明白过来了,她之所以与崔习走近的原因。

    还真是聪明啊。楚思忽然发现,这里怎么尽是一些绝顶聪明的人?

    崔习也惊讶的看向卫映以,对上他秀美如玉的脸端详半天后,低声笑道:“怪不得卫公子当着天下人的面,向陛下求娶楚巾帼呢。原来确是她的知心人。“

    收起笑容,他严肃的说道:“是关于你的功夫的事。”

    在楚思紧张的注视中,他轻声说道:“我把你的情况跟一位高人说了,他说如你这种本身有着功夫的人,功夫如果真的失去了,便只有可能是琵琶骨被挑断。如果琵琶骨没有问题,那就是被药物暂时克制了功夫。是后一种的话,他也许有办法,不过要亲眼见到你才能处理。”

    一抹狂喜涌出楚思的小脸,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崔习,快乐的,声音激动得颤抖的说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崔习微微一笑,目光明亮的看着她,说道:“现在说谢还早了些。那位高人现在扬州,你看约个什么日子我们一起前去找他吧。”

    他一句话说出,几人都是一阵沉默。王思之望向慕容恪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他叹息道:“可她现在已经是那个蛮子的女人了。”

    是啊,只怕这个宴席一散,自己便不得不回到慕容恪的身边。他虽然对自己情深,可是一来自己恼了他,二来他的内心深处,怕也是不愿意自己有武功在身的。这可怎么想个法子的好?

    才想到这里,楚思恨不得伸手敲自己一下,她怎么又把铜弹子忘记了?哼哼,她可是随时随地可以易容成另外一人的。

    片刻后,她抬起脸,微笑的看着崔习,说道:“我自有办法,却不知我一旦脱身,可到哪里去找公子你?”

    崔习凝视着他,几人都在想着“她自有办法”是什么办法。难道是戴上另一副面具?可王云娘的脸也是时人皆知啊。

    几人虽然想不通,见楚思的意思不想明说,便也不再追问。崔习把自己常在的几个地方说了,告诉她如何才能找到自己后。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公主来了。”

    几人同时安静下来,坐回自己的塌上。这时,一阵香风飘过,文凤公主在宫女的筹拥下,翩翩而来。

    看到文凤公主越走越近,楚思不由自主的避开崔习,向卫映以的方向移了移。对上崔习责怪的目光,楚思嘿嘿一笑,颇有点狼狈的说道:“上次可把公主得罪狠了,现在小女子一看到她,还有点余悸在心。”

    正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掌向她伸来,放在她的小手上轻轻的拍了拍后,卫映以收回手,温和的说道:“别担心,你现在对她已经没有威胁了。”

    卫映以一句话说完,便似笑非笑的朝崔习瞟了一眼。

    香风已经卷到面前,文凤公主走到四人之侧,四人同时一礼,恭敬的叫道:“参见公主殿下。”文凤公主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在楚思的脸上瞟了瞟后,便看向崔习,她看向崔习的目光中含着期待,渴望,爱恋和担忧。

    她刚一站定,几个宫女便把塌在她的身后放好。文凤公主动作优美的徐徐坐下,挺直着腰身,一脸温婉的看向几人。轻笑道:“远远的看到诸位谈笑风生,一时忍不住过来了。”

    小心的看了崔习一眼后,她低敛着眉眼轻声说道:“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公主言重了。”王思之轻笑道:“能得到公主的看重,是臣等的荣幸才是。”

    这句话算是解去了文凤公主的不自在。她轻轻一笑,转眼看向楚思,示意宫女替两人斟上酒后,她端起酒杯朝楚思的面前一递,曼声说道:“楚巾帼,自此一别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本宫敬你一杯,祝你子孙满堂,长得夫宠。”

    因为司马衍的旨意中,楚思只是慕容恪的侍婢,算不上他的妻子。所以她的祝福也只是“子孙满堂,长得夫宠”了。这句祝词听起来有点刺耳,可还真的说不出是文凤公主故意讥嘲于她。

    楚思轻轻一晒,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朝文凤公主一晃后,抿唇笑道:“公主过虑了,小女子一直知道,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驰。小女子可没有想过要依靠这副面孔来求得他人的一生垂怜。”

    她的表情傲然,绝美的脸上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文凤公主一怔,王思之等人也是一怔。

    片刻后,文凤公主笑道:“这个本宫可不明白了。巾帼不靠这副面孔难道还有别的所恃不成?”她垂下眼敛,轻声说道:“如我贵为公主,所倚的也不过是这个身份。巾帼没有身份可靠,还能指望什么呢?”

    这句话,文凤公主说来,声音楚楚,语带落寞。她说的时候,不时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崔习瞅上一眼。

    没有人会想到文凤公主会这么说。她给人的感觉,一直是自信的,骄横的,没有想到贵为公主的她,也明白自己所倚的仅是自己的身份。

    崔习错愕的望着她,忽然想道:她居然有这个自知之明!有这样自知之明的女子,便不可能是那种肤浅愚蠢的无可救药的骄横女人。也许,我也不是那么的了解她。

    楚思也是一脸惊讶,等文凤公主说完后,她轻声安慰道:“公主言重了,如公主这样的身份,是终公主一生都不会消失的。即使公主白发苍苍,也会是我大晋高贵的文凤公主殿下。”

    楚思是个心肠很软的人,她平生最见不得别人自卑自怜,因此这番劝慰温柔而真挚,文凤公主听了头一抬,双眼明亮自信的笑道:“不错,你说得很对,终我白发苍苍,我也是文凤公主。”

    盯着楚思,她露出雪白的牙齿轻笑道:“直到这时本宫才发现,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可恶可憎,只会卖弄风情的狐媚女人。”

    这是赞美还是讽刺?楚思的笑脸不由一僵。

    几个男人在旁边轻笑起来。他们一看楚思那一脸的懊丧,笑声便又会大了少许。

    能让身边的人发笑,文凤公主第一次感觉到满足,她悄悄的瞟了一眼崔习,见他面带笑容,表情缓和,暗暗想道:如果如楚巾帼这样才能让你欢喜,我,我也会尽量学着她的。崔郎,只要别置我于不顾,我便再无他求。

    这时,崔习在旁边笑道:“刚才楚巾帼说,你没有想过要依靠这副面孔来求得他人的一生垂怜。却不知这话中何意?”

    他摇晃着酒杯,看了一眼卫映以,淡淡的嘲弄的说道:“女人嘛,除了面孔身体,便是身份性情了。楚巾帼不准备依靠面孔身体,也没有身份可依,却不知准备用什么法子来博得与你家檀郎的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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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算计

    他的话气中,带着轻轻的嘲讽,那嘲讽的对象却似是卫映以。卫映以抬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他知道,崔习是在说自己空口说大话,是在讽刺自己,刚才在皇帝面前,在楚思面前,装得太也深情了一点。伪饰,在这个时代的名士的眼中,是一种让人恶心的行为。而崔习便认为卫映以对楚思的情是一种伪饰!

    卫映以没有说话,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楚思,等着她的回答。

    楚思也没有发现崔习和卫映以之间的暗潮涌动,她看到几人都专注的等着自己的回答,不由嫣然一笑,眼波如水流转着:“是,自古以来,女人所倚者,不外乎是外表,或家世。外表决定了男人能否对你寄之以情,家世决定了之人能否对你尊重如故。”

    说到这里,楚思下巴一抬,有点傲然,有点讥讽的说道:“可是,这样的前提是,那个女人一定要依靠于男人。我不是这样的人,不管是北方荒远的沙漠,还是南方一望无垠的海浪,或者,是西山连绵不绝的山脉,都令我心向往之,恨不得天天畅游其中,恨不得生命再长上几百年,看尽这世间的美景。

    这天下是如此之大,春花秋月,湖光山色,日起日落,朝夕轮回,我为什么要锁住自己的心,为一个男人而汲汲营营?我为什么不能寄情于山水,相永于自然中?“

    最后几句,声音铿锵,清脆而响亮,久久还有众人的耳边回响。

    卫映以双眼明亮的望着楚思,一脸的温柔喜悦:是了,这样的女娘才是我卫映以所倾慕的。她追求的正是我所追求的啊。

    崔习也定定的转头看着她,目光中有着迷茫,也有着激赏。

    王思之哈哈一笑,用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一拍,赞叹着说道:“说得好,说得太好了。春秋秋月,湖光山色,日起日落,朝夕轮回!真是形容得太好了!如此美景,如厮美景!这世间的事变化太快,让我等常自无可奈何,只有这天底间的美景才让人留连忘返,永无厌倦之时。妹子这席话,真是说到我等的心坎上了。”

    相对于几个男人的赞赏,文凤公主却有点不相信,她瞅着楚思,半晌后说道:“你,不喜欢嫁人,做个贤妻良母?山水虽美,可是也太寂寞了些。”

    楚思笑了笑,清声说道:“如能与知心人做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自是胜过一个人孤独的游荡在山水中。如果没有,那就只能把心放宽放野了。”

    文凤公主没有回答,她的表情有点不以为然。

    情爱的话题,男人其实是不感兴趣的。这时三个男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一阵脚步声传来,同时,楚思的耳边,响起司马岳清朗的声音:“碧玉生辉,明月流光,满室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这一角落上了。令得本王看了也不由动了心,想凑到这一堆璧玉,明月中来。哈哈哈。”

    “见过吴王殿下。”

    “免礼免礼,我只是来凑凑热闹的,这样礼来礼去的就没有意思了。”

    众人的行礼也只是一个虚架子。崔习率先笑道:“世同说得对极。我就说嘛,今天晚上你不停的朝这个方向看来,显然是早就被楚巾帼所倾倒,能忍到现在才来,还真让人佩服呢。”

    司马岳哈哈一笑,他目光定定的落在楚思的脸上,说道:“美人嘛,今天大殿上的哪一个男人不是瞅个不停,本王也不能免俗是不是?”

    他的话中,倒有点生疏之意。楚思记起他对自己的承诺,不由笑盈盈的与他对视。

    对上楚思的目光,司马岳双手一拊,叹息道:“楚巾帼虽是女子身,却颇有名士风流。大家看看,她明天便要成为蛮子的侍婢了,现在还这么一副云淡风轻,洒脱自若的模样,真是羞煞我辈了。”

    他口中啧啧连声,感叹不已,那表情那神态,仿佛楚思与他素不相识一般。楚思虽然有点纳闷,却还是微微一礼,恭敬的说道:“吴王殿下说笑了。”

    “说了别叫得这么见外。”司马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伸手朝殿角侍立的太监宫女们招了招。当他们走来时,他朝旁边的空处一指,笑道:“把本王的塌几一并搬过来吧。”

    “是,殿下。”

    回头对上几人的目光,司马岳哈哈一笑,乐道:“这下可不更热闹了?”

    当司马岳的塌几挤来时,文凤公主不由向崔习的方向挪了挪。他与崔习便是并肩而坐,大腿相接了。

    楚思的目光微微一掠,在看到文凤公主的秀脸上露出一抹有点羞意的幸福笑容时,不由微敛。这个时刻,她忽然有了祝福之心:如果上天垂怜,让她如愿以偿的话,也许这世间终是有了一个满足幸福的普通女子。

    才想到这里,她便苦笑起来:爱情的路上,是很难有满足幸福这句话的。她现在只是以靠近情郎为满足,真要在一起了,怕是恨不得他心似我心才会觉得幸福吧。这等事,还是不要操闲心了。

    司马岳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楚思的脸上,忽然他含笑问道:“方才听到楚巾帼当着一殿人的面,向陛下请旨嫁给谢安石。岳颇有点不解,谢安石有什么好,值得巾帼痴慕至此?”

    他目光清亮,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一副非要一个答案的架式。

    不过,司马岳的问题,也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想问的。他们一直忍着,也不过是顾及到楚思心愿没有达成,怕勾起她的伤心事而已。此时听得司马岳问起,不由都转头看向楚思。连有点醉意的王思之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为什么喜欢谢安?

    楚思一怔。

    她望着手中摇晃的酒杯,脸上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淡去。浑黄的酒水在杯中荡漾,映出她模样的面容。

    是啊,为什么喜欢谢安?

    这问题,还真是难以回答,隐隐的,楚思觉得自己对谢安的感情中,有很大一部份是来自前世的倾慕。她前世读史上,便对谢安有了倾慕之心,见到他本人后,那种倾慕之心在不和在不觉中便转为了爱恋。

    慢慢抬起头来,她冲着司马岳温婉的一笑,轻声说道:“世间的情爱,哪里说得出是为什么?我只是在看到他时,会有一种全心的依赖感,会觉得很放松,很安全。”

    她越说越慢,越说越慢,到了后面已是霞飞双颊,语气呢喃。目光中更是流露着淡淡的喜色和羞意。

    这样的楚思,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是华美难言。

    不过几人都是一脸愕然的望着她,直觉得她现在的表情有点出乎意料。司马岳有点忍不住的问道:“可是,陛下已将你许了他人啊。终这一生,你也不会再有与他相守的机会了!楚巾帼。”

    最后几个字的语气有点亢厉。楚思打了一个激淋后,脸色转为苍白:是了,就算我还有一副面孔,有了脱身之法。可是他毕竟是世家大族的公子,是天下知名的名士。他的婚姻并不能由他做主啊。何况,经我今晚这么一说,关注他的人更是不知凡几,说不定,过几天皇帝便会出面赐婚了。

    看到楚思脸色突然转为苍白,樱唇颤抖不已。几个男人的脸色都有点复杂,只有文凤公主低低的劝道:“事已至此,别想他了。。。。。。”

    她一句话说出,便有点后悔,生怕楚思一个按捺不住哭泣出声。哪里知道楚思把头一抬,冲众人温婉一笑,低声说道:“世间之事,尽人事听天命可了。”顿一顿,她清朗的说道:“

    这世间,并不是我想求什么便可以求得到的。圆满如意,毕竟只是一个美丽的祝福词而已。可是,我唯一不能容忍的,便是任由我自身的懦弱而错过一些人,一些事。如果我尽了全力,都没能与谢郎得到长久,那便学着潇洒的放手吧。潇洒的放手,放开他,也放开我自己!”

    何况,我本是天地间的一缕孤魂,本身便一无所有的孤魂。

    司马岳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沉,不过转眼既逝。卫映以则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楚思,脸上隐隐流露出一投受伤的情绪来。只有王思之不停的喝着酒,眯着双眼打量着众人。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司马岳反手接过下人的酒壶,倾身替楚思斟了一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冲着楚思说道:“来,为这“圆满如意”四字干上一杯。”

    楚思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司马岳看着她把那酒一滴不剩的吞入腹中,目光闪了闪,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

    楚思虽然说得洒脱,心中却还涌起一股无名的惆怅和恐慌来。她茫茫然的持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才喝了三杯,眼前便有点昏花起来。楚思晃了晃头,伸手扶额喃喃的说道:“有点头晕,我好似醉了。”

    她的声音刚落,司马岳掩在长袍大袖下的手,便朝后的做出一个手势来。不一会,角落中走了两个宫女,来到楚思面前,一左一右扶起她,左边的宫女轻声说道:“巾帼似乎醉了,不如在宫中歇息一晚吧。”

    卫映以刚张了张嘴,司马岳已率先说道:“可。扶她进去好生侍奉吧。到了明天她便要远离晋地,成为蛮子的侍婢,实是一个可怜人。”

    他既然答应,卫映以便没有立场,也没有话好说了。两个宫女手脚麻利的扶着楚思,迅速的退出了殿中。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当那两个宫女向楚思走来之时,过道中的翩翩起舞的众女,也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右厢众人看向这边的视线。包括慕容恪和司马衍在内。

第169章 这样的兄长

    楚思昏昏沉沉的任两女扶着,模样中,她感觉到身边的两女似乎身具功夫,虽然扶着她,却是步履轻松,行走如飞,架着她手肘的双手也沉稳有力。

    模样中,她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可是她的头脑实在是太昏沉了,而且是越来越昏沉,特别是想事的时候。

    她甩了甩头,张开小嘴嘟囔了一句什么话后,最终还是抵不过沉沉睡去。

    两女架着楚思,却并没有向宫内停留,而是饶过后殿,直向放在殿前走去。不一会,一辆黑色马车便出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两女扶着她放上马车。那马车徐徐的驶入马车坐中,停了一会。有几辆马车向外驶出之时,这辆马车也跟随其后,向宫外驶去。

    夜色很快便把众马车笼罩其中,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几乎是很快的,慕容恪便发现楚思不在了,他不由昂起头,厉目如电的在人群中搜索着。他那冷厉的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开,不敢与他对视。时不时的还有男人女人被他的双眼吓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在这当中,也有几个愤怒的指责声传来:“这个蛮子好生无礼,居然如此看人!”

    “是啊,是啊,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真是一个什么自大无知的蛮子。”

    楚思是一个聚光体,天生便能成了人群的中心的那种人。虽然只扫了一遍,可慕容恪却清楚的知道,人群中并没有楚思。她到哪里去了?

    薄唇动了动,他的剑眉慢慢的锁了起来。转过头,他双眼如电的射到了王思之几人的身上,目光中有着灼热和无礼。

    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几人同时眉头一皱。

    现在楚思已醉,几人聊也几句后,感觉醉意渐浓,便一个个转头离开,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司马岳也是如此,他双眼似闭非闭,嘴角带着浅笑,在扫过慕容恪一脸的担忧和紧张时,他冷笑一声,闭上眼睛想道:一个胡人蛮夫,居然也想染指于她!真是做你的春秋大梦!

    刚才的事,虽然见到楚思被宫女带走的不少,可是谁也不知道那宫女是谁派来的。到时他只要来个死不对证,此事便会成为一个香艳的悬案。因为无关朝局,过不了多久这悬案便如石沉大海,不会有人太过追究。

    当然,皇帝司马衍的面子还是要落下几分的。毕竟楚思是他指给慕容恪的,可是皇帝的面子?哼!他可从来就没有多少面子的!

    想着想着,司马岳的心情已经大好,也有点归心似箭。他慢慢品着酒,并不准备现在就离开。他可不想把慕容恪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已身上。这个蛮子虽然卑微,却武力过人,桀然不驯,指不定在杀人放火之事都可以堂皇做出,还是不能忽视的。

    楚思是在清晨醒来的。她懒洋洋的睁开眼,一睁开眼,便听到一阵“啾啾”的鸟鸣声。漆成朱碧的房间中,一扇纱窗打了开来,从纱窗可以看到外面郁郁葱葱的满眼青翠。

    抚着额头,楚思略想了想,便记起自己昨晚似乎睡了,然后被两个女人扶到了什么地方休息。难道,还是在皇宫中?

    她慢慢的扶着床柱坐直身子,绵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了腰间,露出她里面雪白的亵衣。这亵衣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而是淡紫,隐隐带着幽香。难道有人替她清洗过?

    是了,头发也被清洗了,秀发披散在肩膀上,遍住了她大半的面容。从铜镜中看来,越发显得眼睛特大,表情楚楚。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颈间,楚思不由松了一口气。她早就把那救命的铜弹放在特制的项链上。只有铜弹还在,不管这是哪里都没有多大问题,甚至,就算她的功夫真的恢复不了,她也可以扮成男子回到哪个山湾角落,过一些平凡的日子。只要铜弹还在。

    慢慢的支着肘,楚思的双眼转向床边的塌几,上面放着一袭粉紫色的绮罗,绮罗上绣着一朵朵雪花,倒也很别致。

    她伸出手,素白的手指勾向那绮罗轻袍,刚把手伸出,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中沉稳而从容,是一个男子的脚步声。

    楚思一怔,收回手定定的看向门口。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了开来,一个黑衣长袍,黑发披肩,乌黑清澈的青年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来人正是司马岳。

    看到是他,楚思露出一个微笑来。她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向他笑道:“早啊。”

    司马岳嘴角微扬,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他定定的看了楚思两眼,却没有回应她的招呼,而是半倚着房门,乌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笑道:“昨晚睡得可好?”

    “头还有点痛。”楚思微微敛眉,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揉搓了两下。刚放开手,她便看到司马岳灼热的目光。那目光是如此灼热,直让她有点不自在起来。

    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司马岳低声呤道:“手若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声音悠长而清远,配上他灼热的目光,仿佛一个正在向美人倾诉情意的浪荡子。

    楚思想到这里,有点想笑,又被他的眼光盯得有点生恼。略别过头,直感觉到司马岳放在自己身上脸上的目光冷了少许,她才转头看向司马岳,浅笑道:“大哥,就算你想掉书袋,也别在这个时候啊。”

    她笑得轻松,可是那放在身侧的素手,正紧紧的握成拳头。那浅笑的小脸上,唇线也在不知不觉中抿紧。

    看来终于感觉到紧张了。

    司马岳眼皮一耸,懒洋洋的说道:“以后别叫我大哥吧,叫我世同也可,”顿了顿,他徐徐的说道:“或者,叫我夫君!”

    果不其然,随着“夫君”两个字迸出,楚思脸色一白,握成拳头的小手也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司马岳的唇角,慢慢的勾出一个笑容来。

    楚思脸色苍白,心脏怦怦的跳得飞跳,这是真的快,快得让她感觉到一阵阵窒息。她想笑,可脸皮不知怎么地,却僵硬异常,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是挤出一个不是笑的笑容来。想开口说两句玩笑的话,可咽中一阵阵发干,话到了咽喉口,却吐不出来。

    她费力的咽了几下口水,终于强令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来。对上司马岳的脸,楚思目光躲闪的强笑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哥,你可是你的大哥呢。”

    看到僵硬着身体,脸色苍白的楚思,司马岳低低一笑,慢步向她走来。

    他盯着她乌黑的头发,那长长的扑闪的睫毛,低笑道:“我的妹子总是喜欢在无路可退的时候装一装驼鸟,逼得狠了才张牙舞爪的来几下。呵呵。”嘴角一扬,他淡淡的说道:“大哥?这个称呼本来便虚假之极,妹子的心中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大哥,大哥我也觉得这个称呼也是可有可无。”

    “怎么能可有可无?”楚思一急,朗声说道:“大哥,我们结义时,可是当着众名士之面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司马岳似乎想笑,他忍笑说道:“妹子似乎忘记了,那天我们结义时,妹子可是男儿身。真正知道你以女儿身叫我大哥的,只有你的檀郎谢安石。”

    盯着她,他摇了摇头,说道:“话说回来了,就算你真是我的结义妹子,本王便动不了你么?贵族中亲兄妹相好的都不在少数,何况你只是我的义妹!”

    这下,楚思的脸正式转为煞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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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司马岳

    司马岳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身前,阴影笼罩着她。楚思惶急不安了一会,把眼睛一闭,再睁开眼时已清亮了许多。她望着司马岳领口上的暗金交织花绣,问道:“大哥,你是跟小妹开玩笑的吧?一路上大哥都对小妹以礼相待啊。”

    一根食指伸出,挑起了楚思的下巴,逼着她正面看着自己。楚思眨了眨眼,在对上司马岳的那一瞬间,让自己的双眸显得清亮而平静。

    对上楚思的双眼,司马岳审视了良久,良久。他忽然把手一松,伸手把床上的锦被丢到角落上,然后施施然的在她的身边坐下。

    他坐在楚思的身边,大腿与楚思的大腿相挨,热力透过他的肌肤直传到她的身上。不由自主的,楚思打了一个寒颤,直觉得自己的身上已起了鸡皮疙瘩。

    把楚思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入眼底。司马岳徐徐的说道:“大哥早在你化身楚田时,便怀疑了你的身份,也对你感兴趣了。”他像交待一件事一样,语气温柔而平缓的继续说道:“在见到你以真容和谢安同出同进时,大哥便忽然很想那个令你放声大笑,满眼眷恋的人是大哥我。”

    他的声音很平缓,太平缓了,完全是在陈说一件事情。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起伏。

    “大哥便忽然很想那个令你放声大笑,满眼眷恋的人是大哥我。”这样的话,明明是一句情话,可以这样的语气吐出来,却又显得太冷情太自在。

    “大哥,”楚思轻轻的开了口,声音清冷:“小妹还是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不明白?”

    司马岳再次抬起她的下巴,慢慢倾身向前,额头相抵。他温热的呼吸吐在楚思的脸上,直让她刚刚平息的毛孔,再次直了鸡皮疙瘩。

    楚思强令自己睁大眼睛,与近在方寸的他直视着。

    司马岳好笑的说道:“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妹之姿色天下罕有,风仪气质更是令人心动。如此绝代佳人,他谢安凭什么拥有。妹子还不如跟了我。我大哥现在身体极差,又无子嗣,百年后继承帝位的非本王莫属。本王称帝之日,便封妹子为贵妃,这样的事岂不是很美?”

    楚思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大哥又唬我了。经过昨晚,小妹这张脸怕是天下人皆知,大哥就算成了皇帝,难道就不畏人言么?”

    司马岳哈哈一笑,伸出左手抚上她的秀发,温柔的说道:“你这个傻孩子,当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到时帮你改个名字不就得了?再说,你终是王家的女儿,血统高贵,封个贵妃还是足以让人信服的。”

    他托着楚思下巴的食指,慢慢的抚过下巴。然后渐渐上移,来到下唇处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司马岳忽然头一低,凑到那粉嫩的小嘴上重重的“啵”了一下。楚思吓了一跳,直觉的光着玉足朝床下一跳,站到了地面上。

    他的这一下动作,实在是又快又突然,楚思刚反映过来,他已一触既分。

    这一下,实际上只是四唇相贴。“啵”了一声后,他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眯眯的看着楚思,脸上居然露出得意的表情来。

    这样的表情,显得他清秀有余的脸十足的孩子气。楚思望着这样的司马岳,几乎是奇迹般的,心中对他的抵触和厌恶少了许多。

    司马岳的双眼是那么清澈,明亮而透澈,如最清的泉水。他的眼睛,可以说是楚思看过的最为纯净清澈的。她现在呆呆的望着这双倒映了自己面孔的眸子。一个念头突然浮出心头:有这么一双明澈的眼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很坏的人?

    司马岳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楚思的心理变化,他突袭得手,表情是十分的得意。扬起嘴角,他笑眯眯的说道:“妹子的小嘴可真香。体香天然,我见犹怜。怪不得昨天晚上一出场,便倾倒了那么多的男人。真真是一个狐媚子。”

    一边说,司马岳一边伸手放在衣结处,站在床边,慢条斯理的脱着自己的外裳。

    天啊,他这是要做什么?

    楚思的脸一白,她傻傻的瞪着好整以暇的慢慢扯着外袍的男人。瞪了几眼后,她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声音说道:“嘿嘿,今天天气当真好热,这房内更是热得让人难受。大哥你要不要叫丫头送点冰水过来?”

    司马岳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外袍已被脱下甩到一旁,正伸手准备解去中裳。那精致的锁骨已随着他的动作显露在楚思眼中。

    看到他伸手解向自己的中衣,楚思装傻的行为再也持续不下去了。她连连叫道:“大哥,大哥。”声音高亢紧张。

    司马岳停下手中的动作,挑眉望着她,惊讶的说道:“为兄就在这里,用得着叫这么大声么?什么事,说吧。”

    楚思的嘴角费力的向上一弯,双足却小心的向后退出两步。然后她挤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的说道:“大白天的,大哥脱衣服干嘛?”

    司马岳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当然是睡觉。”

    睡觉!楚思的鸡皮疙瘩再次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她搓了搓双臂,期期诶诶的说道:“可现在是大清早的。”她指向外面,说道:“太阳才升起不久,鸟儿都叫得欢呢。哪有这个时候睡觉的道理?”

    她眼珠子一转,声音明显镇定了不少:“大哥,这是你的宅子吧?我可从来没有来过呢,你带我到处走走逛逛可好?”

    不知不觉中,她的脸上带上了抹媚笑。微微侧头,楚思明眸如水的转向他,语声甜腻温婉,撒娇的说道:“大哥,好不好嘛?小妹与大哥结识这么久,都没有好好观赏性过大哥的宅子呢。大哥——”

    最后一声大哥,尾音拖得老长,又娇又糯,配上她肯明眸流转的笑靥,直是娇媚入骨。不知不觉间,司马岳的动作一顿,呆呆的点头说道:“好。”

    太好了,成功了一小步。

    楚思大是开心,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上扬的唇角勾出一个勾魂荡魄的笑容。一缕阳光从纱窗射过来,映射在她的脸上,使得那双弯弯的眼眸波光闪动间,电力十足。抿着唇,楚思不快的娇声嗔道:“说了好,为什么还不把外裳穿上,大哥——”

    司马岳闻言,连忙把放在一旁的外裳披上扣好。楚思见状,拉过鞋子穿了起来。她弯着腰,才把鞋子穿到一半,忽然一只大掌握上了她的手肘,制止了她的动作。

    楚思怔怔的抬头,却见司马岳的双眼紧紧的锁在她的玉足上,他慢慢蹲身,拿起绣花鞋放在手掌,再然后抬起她的右边小足,温柔的帮她穿戴起来。

    伸手在玉足上温柔的摸弄了几下,司马岳索性把鞋子放下,径自把她的小足放在掌心,细细把玩起来。

    此时的楚思,脸上是一脸黑线!天可怜见,她才把他迷得穿上了外裳,怎么又让自己落这个田步?

    百盟书

    她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令得司马岳兽欲大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楚思暗暗忖道:这足有什么好看的,等他看够了再做计较。

    可是司马岳一点也没有看够的迹象。他的食指在玉足上轻轻划动,划到粉红色的指甲时,那手是留连忘返。

    在指甲上玩了一会,他把玉足半翻过来,细细的盯着打量不休。随着他手指无意间经过足心,那玉足总是忍不住瘙痒而缩成一团。小小的粉色的脚趾也可爱的瑟缩着。

    司马岳低低的一声惊吧,头一低,便向玉足上亲去。

    楚思吓得要哭了,她颤抖的说道:“大哥,大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看看的么?”

    眼看要吻到足背上的嘴一顿,司马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忽然间,他轻笑出声。

    这一笑,可把楚思给笑糊涂了。她傻傻的看着司马岳。

    司马岳把她的小足放到怀中,慢慢抬头看向楚思,望着她绝美小脸上的紧张之色,他忍着笑说道:“这院第不是我的吴王府。”

    见楚思一脸的不解,他继续说道:“现在外面都乱了套,不知有多少人在寻找于你。妹子,你以为我还敢把你藏在自己的府中么?”他嘴角一弯,清澈如镜的眼眸中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所以,我不会带你出这个院门的。至于刚才我什么要答应么?”

    他拖长了声音,笑吟吟的说道:“那是因为,为兄很想亲身体验一下妹子的狐媚之术。”看到楚思脸一黑,他快乐的眨了眨眼,问道:“刚才妹子的表现骚媚入骨,令得为兄神颠魂倒,不由自已呢。妹子,你还不承认自己是狐媚子么?”

    屁个神颠魂倒不能自已,分明是戏耍我来着!楚思很是郁闷的想道。同时,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的心底浮现:他说的似乎没错,我刚才的表现,还真的有点狐媚呢。呸呸呸!什么狐媚!我那叫大女子能屈能伸,能舍下身段好不好?!

    司马岳把楚思的左足放在怀中,他的手握着她的足踝,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足传到全身,楚思的心中又慌乱起来。

    她无奈的望着司马岳,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位名义上的兄长。更是分不清他现在的行为,到底是戏耍自己,还真是有了那个念头。

    楚思眨了眨眼,很小心的瞅着司马岳,声音有点高亢的问道:“大哥,你说街上有很多人寻找我,都是谁呀?”

第171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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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岳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外袍已被脱下甩到一旁,正伸手准备解去中裳。那精致的锁骨已随着他的动作显露在楚思眼中。

    看到他伸手解向自己的中衣,楚思装傻的行为再也持续不下去了。她连连叫道:“大哥,大哥。”声音高亢紧张。

    司马岳停下手中的动作,挑眉望着她,惊讶的说道:“为兄就在这里,用得着叫这么大声么?什么事,说吧。”

    楚思的嘴角费力的向上一弯,双足却小心的向后退出两步。然后她挤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的说道:“大白天的,大哥脱衣服干嘛?”

    司马岳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当然是睡觉。”

    睡觉!楚思的鸡皮疙瘩再次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她搓了搓双臂,期期诶诶的说道:“可现在是大清早的。”她指向外面,说道:“太阳才升起不久。鸟儿都叫得欢呢。哪有这个时候睡觉地道理?”

    她眼珠子一转,声音明显镇定了不少:“大哥,这是你的宅子吧?我可从来没有来过呢,你带我到处走走逛逛可好?”

    不知不觉中,她的脸上带上了抹媚笑。微微侧头,楚思明眸如水的转向他。====语声甜腻温婉,撒娇的说道:“大哥,好不好嘛?小妹与大哥结识这么久,都没有好好观赏性过大哥的宅子呢。大哥——”

    最后一声大哥,尾音拖得老长。又娇又糯,配上她肯明眸流转地笑靥,直是娇媚入骨。不知不觉间,司马岳的动作一顿,呆呆的点头说道:“好。”

    太好了。成功了一小步。

    楚思大是开心,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上扬的唇角勾出一个勾魂荡魄地笑容。一缕阳光从纱窗射过来,映射在她的脸上,使得那双弯弯的眼眸波光闪动间,电力十足。抿着唇,楚思不快的娇声嗔道:“说了好。为什么还不把外裳穿上。大哥——”

    司马岳闻言,连忙把放在一旁的外裳披上扣好。楚思见状,拉过鞋子穿了起来。她弯着腰,才把鞋子穿到一半,忽然一只大掌握上了她地手肘,制止了她的动作。楚思怔怔的抬头,却见司马岳的双眼紧紧的锁在她的玉足上,他慢慢蹲身,拿起绣花鞋放在手掌。再然后抬起她的右边小足。温柔地帮她穿戴起来。

    伸手在玉足上温柔地摸弄了几下,司马岳索性把鞋子放下。径自把她的小足放在掌心,细细把玩起来。

    此时的楚思,脸上是一脸黑线!天可怜见,她才把他迷得穿上了外裳,怎么又让自己落这个田步?

    她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令得司马岳兽欲大。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楚思暗暗忖道:这足有什么好看的,等他看够了再做计较。

    可是司马岳一点也没有看够的迹象。他的食指在玉足上轻轻划动,划到粉红色的指甲时,那手是留连忘返。

    在指甲上玩了一会,他把玉足半翻过来,细细的盯着打量不休。随着他手指无意间经过足心,那玉足总是忍不住瘙痒而缩成一团。小小地粉色地脚趾也可爱的瑟缩着。

    司马岳低低地一声惊吧,头一低,便向玉足上亲去。

    楚思吓得要哭了,她颤抖的说道:“大哥,大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看看的么?”

    眼看要吻到足背上的嘴一顿,司马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忽然间,他轻笑出声。

    这一笑,可把楚思给笑糊涂了。她傻傻的看着司马岳。

    司马岳把她的小足放到怀中,慢慢抬头看向楚思,望着她绝美小脸上的紧张之色,他忍着笑说道:“这院第不是我的吴王府。”

    见楚思一脸的不解,他继续说道:“现在外面都乱了套,不知有多少人在寻找于你。妹子,你以为我还敢把你藏在自己的府中么?”他嘴角一弯,清澈如镜的眼眸中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所以,我不会带你出这个院门的。至于刚才我什么要答应么?”

    他拖长了声音,笑吟吟的说道:“那是因为,为兄很想亲身体验一下妹子的狐媚之术。”看到楚思脸一黑,他快乐的眨了眨眼,问道:“刚才妹子的表现骚媚入骨,令得为兄神颠魂倒,不由自已呢。妹子,你还不承认自己是狐媚子么?”

    屁个神颠魂倒不能自已,分明是戏耍我来着!楚思很是郁闷的想道。同时,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的心底浮现:他说的似乎没错,我刚才的表现,还真的有点狐媚呢。呸呸呸!什么狐媚!我那叫大女子能屈能伸,能舍下身段好不好?!

    司马岳把楚思的左足放在怀中,他的手握着她的足踝,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足传到全身,楚思的心中又慌乱起来。

    她无奈的望着司马岳,忽然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位名义上的兄长。更是分不清他现在的行为,到底是戏而自己,还真是有了那个念头。

    楚思眨了眨眼,很小心的瞅着司马岳,声音有点高亢的问道:“大哥,你说街上有很多人寻找我,都是谁呀?”

    司马岳没有回答,而是丢给她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

    楚思一句话问出,马上想道:天啊,一定是慕容恪,以他的性格,说不定还逼得司马衍大搜全城。

    她从起床便没有消停过,直到这个时候,才记起昨晚生的大事来。是了,她已被司马衍送给慕容恪为侍婢了,昨晚慕容恪自听到自己喜欢谢安后,那脸色便阴沉得可怕,杀气腾腾的样子。如果不是司马岳来了这么一手,而是落入他的手中,怕是不会有机会让自己易容脱身了。

    正当楚思胡思乱想之际,足心又一阵瘙痒传来。她头一低,便看到司马岳正在捧着自己的小足,爱不释手的细细观玩。也不知这有什么好看的,这个恋足狂。

    楚思强忍住不适,小心的问道:“大哥,那个,我记得昨晚我们在一起喝酒,是我醉了被你带回的吗?不对呀,最后扶起我的似乎是两个宫女啊,我怎么会不在宫中呢?”

    她问得又快又清脆,目的便是想把司马岳的注意力引开。

    司马岳却目光粘在她的足上,说道:“那两个宫女自然是大哥早就安排好的。妹子,大哥可是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人了。我那大哥性情阴阳不定,这两年也被女人掏空了身子,对于女色上面不那么上心。只要略施小计,便可以让他放弃你。哼哼,只要他不明目张胆的纳了你,谁要了你大哥都会夺过来。”

    楚思忽然想起一事,又急急的问道:“大哥,我莫名其妙的被迷晕,又莫名其妙的落到了陛下的手中。想陛下消息最是灵通,怕也无法肯定我便是王云娘,更无法那么精确的把握好我松懈的时机。大哥,这些是你泄露给陛下的罢?”

    她越说越慢,越说越肯定。到了最后,声音已平静下来,双眼瞅着司马岳。

    司马岳抬头看向她,忽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说道:“我的妹子当真聪明过人!不错,正是我,谢安石何德何能,居然博得妹子如此真心。为兄忍不了,便通过皇兄的手把你弄到宫中。妹子莫恼,虽然中间让妹子受了一点惊吓,不过现在妹子不是平安的与为兄呆在一起么?”

    说完后他低下头,在楚思的足背上印上一吻,就在楚思反射性的一缩脚时,握着她足踝的手突然力道大涨。一时之间,楚思的足如同铁铸一般,令她动弹不得。紧紧的锢制着楚思的小足,司马岳用牙齿叨着足背上白嫩的皮肤,轻轻的啮咬起来。

第172章 慕容恪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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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他的动作,一种**伴着鸡皮疙瘩同时向楚思袭来。楚思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颤,身子直是酸软无力。

    天啊,怎么这个地方也这么敏感?楚思直是欲哭无泪。

    她瞪着司马岳乌黑的头,忍不住低声叫道:“大哥,你,你就算要我,也得明媒正娶了才是。这样无媒苟合,难道你是想要逼死小妹不成?”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司马岳的动作一顿。见这话有效,楚思低声泣道:“大哥,妹子我好在也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女。你怎么能这样轻薄于我。”

    一边控诉,她一边试探着把足抽出来。

    司马岳没有回话,也任她把足抽了回去。

    一得到自由,楚思连忙把袜子也不穿,把鞋子胡乱一踏,再退后几步,红着眼睛楚楚可怜的瞪着司马岳,咬着下唇嗔道:“大哥,难道妹子连你一个名份也不配拥有么?”

    说罢,她与长身直立的司马岳四目相对。她的小脸上泪水盈盈欲滴,玉鼻红通通的,实在是楚楚可怜。

    司马岳抬头看着楚思,目光专注中带着几分温柔。他慢慢直身而立后,把楚思拥在怀中,伸手拭去她的泪水,低声道:“大哥不是说了吗?稍等些时日。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封你为贵妃。”

    楚思含着泪水,静静的瞅着他,她就是这样瞅着,一直瞅着,瞅得司马岳都有点不适了。楚思才低下眼敛,轻声说道:“时日到了?什么是时日到了?”

    她慢慢的扯开司马岳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轻轻地说道:“大哥。书你明知道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名份堪比生命,可是你却在这件事上准备敷衍于我。那么你说一千说一万,妹子又怎么能相信你地心意呢?”

    她的话句句在理。司马岳看着她,心里恍惚的想道:我这妹子慧黠得很,表情多变,现在她多半是在故意让话来抵住我。

    可是知道归知道,他对楚思毕竟是真心看重,不能给她名份。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事关一生的大事。楚思风姿过人。容颜绝世,无论哪方面都令他倾心,对于这样的她,他不想虚言以对,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一阵沉默后,司马岳又想道:我施计把她弄到手中,在她心中我早不是正人君子。要是因为顾念这一点而束手束脚,岂不是前后茅盾,十分可笑?哼。我只要谨记今日之承诺。时机一到便给她一个名位,便已问心无愧。现在嘛。还是享受美人要紧。

    想到这里,司马岳牵着她地手,把她往怀中一带。将唇凑到她的耳边吹了两口气正在说话。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男子地声音从门外朗声传来:“殿下,属下求见!”

    声音有点急,司马岳放下楚思的手,伸指在她的脸上碰了碰,温柔的说道:“等我回来。”说罢,打开房门匆匆离去。

    楚思紧跟在他的身后,看到司马岳走到那侍卫身边低语了一句后,两人同时向院外走去。隐隐的,楚思听得那侍卫说道:“。。。。。。蛮子慕容恪。。。事情闹得很大。。。陛下震怒。。。卫家。。。王家。。。。。。”

    楚思脚步一凝,想道:也应该是事情闹大了,以慕容恪的脾气,他岂会轻易罢休?

    转眼,她出神的想道:慕容恪聪明之极,怕是不会只有通过皇帝施压这一手!想到慕容恪,她的眼前不由浮现了初到贵地时,那张俊美而意气风地脸,在面对自己时地痴情一片。还有昨晚在皇宫中时,他隐忍的怒意和痛楚。

    这样一想,楚思的心中直是百味交杂,说不出是惆怅还是心酸。慕容恪如此对她,人非草木,她的内心深处,便在不知不觉中已为他留下一席之地。可是每次一分开,她在冷静再三的思考和分析下,便又打定主意不再和他纠缠下去。

    她只想全心全意的去爱上谢安。是的,去爱上!她对谢安的感情,比喜欢要深,却还不到刻骨铭心。前世的记忆,让她知道谢安是值得自己托付一切地男子,所以她决心全心全意地去爱上谢安,并为和他长相厮守而尽自己的每一份努力。

    司马岳两人出了院门后,楚思连忙走到院门门口。她刚一走近,便马上现到,至少有三道目光投射在自己地身上。再一看,院子外面弄花的老伯,站卫的侍卫,亭子中捧卷阅读的生,都在有意无意的瞟向自己。这些人精气内敛,双目如电,分明都是武林高手。

    看来,司马岳这家伙为了防止自己逃脱,在这院子中除了安置了隐卫,还有着这些明卫。这下要出去的话,看来得从长计较了。

    这时,一个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巾帼,殿下有吩咐,巾帼不可外出的。”声音怯弱小心,是个十四五岁少女的声音楚思也没有心思跟这侍女说话,匆匆扫了一眼,人都没有看清便转身回到房中,重新把衣服鞋袜穿好后,她开始琢磨起脱身之计来。

    外面明卫暗卫好几个,自己又使不出功夫,这可怎么办呢?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只是要等候时机,现在着急也毫无用处。

    想通了这些后,楚思慢慢走出房门,走到院落中晃悠起来。

    临近傍晚的时候,司马岳回来了。他的脸色有点难看,嘴唇紧抿成一线。当走到离楚思还有十来米的时候,他松开脸上僵硬的线条,挤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来。

    楚思妙目盈盈的看着他,轻声问道:“大哥,你不开心啊?”

    司马岳细细的打量着她。半晌后他苦笑道:“妹子原来在燕赵秦地都有名气啊?”

    见楚思不解的眨动着灵动的双眼,他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小手叹息道:“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妹子与那蛮夫慕容恪关系匪浅。楚思,楚思。伴在慕容恪身边,大戏石虎的绝世美人。直到今天,包括我之内的晋人才知道妹子原来在晋地之外艳名远播。”

    伸手抚上她的小脸,司马岳苦笑道:“我的妹子原来是如此的一个人物,可叹我们还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楚思眨了眨眼,望着眉头紧锁,一脸忧色的司马岳,低声问道:“大哥,是不是慕容恪使了什么招,让你们疲于应对了?”

    司马岳点了点头,低声道:“正是。他向我们示威,说是不把你交出来,他会让赵之石虎知道你在晋地。以石虎对你的恨意和他的野心,说不定倾全国之力来攻打晋地。他言辞咄咄逼人,话中之意颇具威胁。”

    居然是这一招,楚思不由想道:慕容恪这一招还真狠。晋人懦弱偏安,绝不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冒兵凶战危之险。他这句话说出,别说是我这个没有依靠的弱女子,就算是堂堂公主,怕也会顺手给了人家。

    司马岳皱着眉,在原地转悠起来。他转了一圈后,长长的叹息一声,伸手揉向额心。

    楚思静静的瞅着她,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司马岳怕是会把自己交出去。他毕竟还是皇室成员,对他来说,美人虽好,使起来却不安全。他不会愿意去冒大险而就美色。

    这点本来是应该让她欣喜的,可是楚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晋人都如此懦弱怕事,谢安呢?谢安是如此看重他的家国,只怕在同样的选择之前,也会选择放弃。

    这样一想,她的心中一阵茫然。

第173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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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岳在她面前转来转去,几次欲言又止。他时不时的向楚思瞟上一眼,时而紧皱眉头,时而眼光精光闪动,最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后伸掌在自己的额头上重重拍了一下。

    楚思一直静静的瞅着他,司马岳看来主意已定,饶是心中不甘也会让自己离开。卫映以呢?他听了慕容恪的话后,此刻多半安份的呆在家中,准备把自己远远的抛到脑外。

    渐渐的,楚思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来,她有点无奈,有点恨苦的想道:这便是这个时代里我的族人,他们把所有的智慧用来勾心斗角,排除异己,用来锻炼口才,追求奢华淫艳的生活。他们打从心眼里看不起的胡人,只要最简单的一句话,便可以让他们六神无主,让他们放弃自己刚开始的坚持,让他们颤抖!我的可怜的族人。

    一时之间,无边无际的悲凉和苦涩堵在她的胸口,让她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半晌,看到司马岳的脸色越来越阴云密布,楚思懒洋洋的抬起眼皮,轻笑着说道:“大哥何须烦恼!”

    司马岳连忙转头,认真的看着她。

    楚思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好不从容的说道:“慕容恪不是想见我么?那么见就是了。”见司马岳的脸上浮出一抹不甘,楚思马上明白过来,自己如果就这样出去见了慕容恪,岂不是向他承认了是有人偷偷藏起了自己?因此,自己就算要露面,也得隐讳一些,不能让这些贵族们为难。

    望着司马岳,楚思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怜悯,她露出一个笑容,安抚的温柔的说道:“大哥忘记了,我可以扮成楚田的。我换回男子装,向慕容恪留下信物,约与相见的地方。以他对我的感情,一定会马上赶去相见的。大哥放心,楚思与他相处比较久,还算了解他的为人,一定会让他毫无怀疑的。”

    不管是楚思的话,还是她的表情,都让司马岳有点不自在。他清秀的脸微微一红,冲着楚思深深一揖,低声说道:“妹子做主便是。”说罢,他转身便向院门走去,背影颇有点狼狈。

    不到一刻钟后,守在楚思周围的所有人都撤去了。

    楚思换回侍婢送上来的男装,换好那副男子面具。这一次她可学乖了,细细的把自己的耳朵和颈后都涂上与面具同样颜色的妆粉。准备妥当后,她拿过侍婢放在一旁的银两包袱,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当她走出这个其貌不扬的无名庄园时,回头凝视了半晌后摇了摇头:真没有想到,落到司马岳的手中这件事,到头来变成了一场闹剧。

    大步流风的向外走去,楚思发现自己很有表演天赋。像她现在穿上男装,行动习惯便会自然而然的有所变化。走了一会后,她细细记起在秦地那一段时日的培训,小心的调适着落自己的一举一动。渐渐的,她混在一众长袍大袖的男子当中,已与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眯着眼睛,望着渐渐西沉的落日,闻着身边的士人们经过时,那无处不在的熏香,楚思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还是自由好啊。天高云淡,空气清新。

    走了二百米后,她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座二层楼高的客栈。这里都是一天两顿,楚思晚餐还没有用,现在真有点饿了。还有,她也想安静一下,想想后面的行动。

    转过身,她大步向客栈走去。

    坐在客栈的二楼上,楚思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看着,楚思有点恍惚。有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仿佛自己很久以前,便一直坐在这个地方,看着同样的风景无数次。摇了摇头,她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时代的士庶观念不可跨越,这是一家高档的客栈,来这里的人全部是士族之人。楚思的旁边塌几上,便跪坐了一众长袍大袖的男子。

    这时小二已在络绎上菜,楚思端起浊酒,轻轻的抿了一口。正在这时,一个男子笑道:“昨晚的皇宫盛宴,你们听说过没有?”

    男子的话一说出,便有几双眼睛同时转头看向他。男子端起酒杯大大吞了一口,色迷迷的笑道:“听说昨晚的盛宴中,出现了一个绝色美人。有人说她的姿色还在瘐悦儿之上,是个颇能迷人心智的狐媚女子呢。”

    这句话一落地,楚思便无精打采的低下头,她郁闷的想道:本来还对司马岳的话,存了最后一丝侥幸。现在听来,我这个狐媚子的名头怕是坐定了。哎,一群少见多怪的人,瘐悦儿表情单一,便是大家闺秀,我不过是表情丰富了些,长得明艳了些,便成了狐媚子了。

    正在这时,另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传来:“成元兄这话过激了,此女虽然明艳动人,却气质磊落大方,风华天生,颇有名士风范,十分让人倾慕。怎么能以狐媚子称之?”

    听到这里,楚思大乐,忍不住向那人看了几眼。

    那成元兄听了,呵呵一笑,点头说道:“倒也是,倒也是。”声音他笑声一止,叹息道:“哎,如此佳人,却成了蛮子侍婢,当真是让人心中不忿!”

    一个国字脸,长相粗壮,下巴胡须刮得光光,留下一下巴青皮的中年人叹息道:“这倒也罢了,更可恼的是,现在那蛮子居然肆无忌惮的放出威胁的话来。”说到这里,他想是觉得朝政之事还是少说为好,声音不由一顿,没有再继续下去。

    国字脸的话一顿后,周围的人也哑了火。不一会,他们便专心的谈起美人,品评起美色来。楚思听了一会已意兴全无,转头见时间不早了。她结帐出了店家,招过一个小乞丐,把早就写好了字的竹片要那小乞丐代送给慕容恪后,转身便向崔习的府第走去。

    崔习的府第建在建康城南面,整个庄子绵延数十里。当楚思施施然的来到庄子外面时,天色已黑,一轮初弦月混在白云间。

    楚思径直来到门卫处,塞过一锭银子,微笑道:“小可是崔习崔公子的故人,还请小哥进去通报一声,便说是明月夜,馨香会的故人求助。”

    她笑得从容,态度不卑不亢,加上银子开路。那少年门卫略一犹豫,便哈着笑脸说道:“小人马上进去通报,公子请在这里稍侯片刻。”

    楚思一揖,笑道:“有劳小哥了。”

    这一等,时间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一个青袍长袖的修长身影才出现在楚思的视野中。楚思望着崔习身后一排的马车,骏马和骑士,不由一呆。

    而崔习从出门后,双眼扫了扫,见没有看到楚思,不由皱起了眉头,直到那门卫朝楚思一指,他才诧异的盯向她。

    崔习向楚思大步走来,现在正是太阳落山之际,万道金光从西方射来,洒在崔习的脸上身上。他长袍大袖,身材修长,金光如水泄在他的俊脸上,晚风拂起他的长袍,拂过他垂在肩膀上的黑发,那一刻,楚思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原来,男人俊起来,也可以让女人觉得心醉神迷!

第174章 不可低估的慕容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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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习走到楚思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楚思嘴角含笑,任他瞅个不停。

    打量了好一会,崔习又上前一步,盯着楚思小心的问道:“楚巾帼?”

    楚思嘴角微扬,冲着他深深一揖,轻声说道:“正是。”

    崔习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又冲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半天,才摇头叹息道:“当真,当真是判若两人!”他低声说道:“直到现在,我才相信你真是王家云娘。”

    楚思淡淡一笑,看向他身后那长长的一队,疑惑的问道:“你正准备出门?”

    崔习笑道:“你不是冲此事而来么?我一听到家奴的传话,马上便令人准备妥当,可随时出发了。怎么样,速度够快吧?”

    这是一个聪明人啊。他知道自己在建康停留得越久,便越是不安全。因此他以最快的速度,准备连夜出城。

    楚思垂眸笑道:“速度很快。”她走向崔习,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回眸笑道:“怎地马车只有一辆?”

    饶是戴了一个普通之极的面具,这一笑的眼波流荡中的风情,也令得崔习完全肯定下来,她,确实就是楚思本人。

    回转身,他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的把楚思的手牵上,一脸坦然的说道:“配两辆马车干嘛?长途行驶要是没有个人说说话,可不闷死去了?”

    楚思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犹豫一下,还是没有甩掉。两人连袂走向马车。刚坐好,崔习便命令道:“驶动!”

    “是,公子。”

    车队轻松的出了城门,向扬州方向驶去。夜色越来越深,前方的官道上已蒙蒙的一片。马车两旁都被侍卫们插上了火把,马蹄声声,火焰闪动,在空阔寂寞的官道上,增加了一份热闹。

    楚思垂手坐在崔习的对面,摇晃的灯笼光掩映下,她虽然戴上面具,却难掩倦色。

    崔习盯着她,轻声问道:“这一天,你被谁家所禁?”

    楚思抬眼看了他一下,微微一笑,说道:“没有被人所禁,只是昨晚喝酒太厉害,迷糊中跑到一处偏角树林中睡了一觉。没有想到,一觉睡醒后才知道差点翻了天。”

    见崔习不信,楚思不管不顾的继续说道:“我与慕容恪素识,易妆后,马上用特殊的方式告诉慕容恪,要他在邺城等我。而我自己则利用这段空闲找到崔公子你,想快点恢复功夫。”她隐瞒了司马岳的行为,这是一种下意识的隐瞒。

    等她说完,崔习抬眼定定的盯着她半晌,忽然一笑说道:“不尽不实。”

    他把折扇在指间玩耍着,修长白净的手指,白玉做成的扇柄,都是一般的颜色。一时之间,楚思有点恍惚,有点分不清哪个是手指,哪个是玉扇。

    玩了两下,他把扇子刷地一下打开,望着扇面上的山水画,抬眼冲着楚思笑道:“那巾帼功夫恢复后,意欲何往?”

    灯笼明暗不定的光芒中,他眼光闪了闪,又说道:“还是直往那蛮子处,做他的侍婢小妾?”

    楚思无声的一笑,低眉敛目的说道:“不去又能如何?”

    崔习轻声道:“宫宴时,巾帼一时镇定自若,想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却不知难告诉习否?”

    楚思低叹一声,看着车帘外模糊的景物说道:“也没有多想,只是准备功夫一恢复,便去见慕容恪。”她神思有点恍惚的说道:“他,不会亏待我的。”

    崔习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忽然问道:“那谢安石呢?”

    楚思没有回答。

    崔习一晒,淡淡的说道:“巾帼现在很茫然吧?”楚思迅速的转头看向他,摇头道:“不,我不是说过么?世间风景无限,不一定非要嫁人生子。”

    崔习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住了嘴。

    马车中变得安静之极。楚思转头看着外面匆忙变幻的景色不说话,崔习也懒洋洋的没有说话。

    官道上没有行人,他们的马蹄声,在暗夜中听起来是那么的响亮。楚思的心神恍恍惚惚,一直呆呆的看着黑漆漆的外面,脸上尽是疲惫,一点也没有与崔习说话的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嘘——哨”一道箭矢破空的声音冲破寂静,响亮的传来。转眼间,两人便听到前方的马传来一声惨嘶,紧接着,便是一个侍卫急急的呐喊声:“有土匪!公子,有土匪!”

    那侍卫的叫喊声撕破夜幕,远远的传出。崔习脸一白,迅速的揭开车帘向外看去。就在这时,只见黑暗中,两旁的树林中飞跃而出一队黑衣人。这些人手持火把,身形悍勇,冷冷的挡在他们的去路上。

    不等崔习下命令,护卫们自行急急的喝住马。一阵兵荒马乱中,车队终于安静下来。

    这过程中,拦路挡截的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趁势攻击。黑暗中,他们身形沉稳,给人一种肃杀之气。

    等车队停下来了,众黑夜人一分而开,让出中间的路来。一个高大俊伟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中。

    慕容恪?

    火光中的慕容恪,俊脸阴沉冰冷,墨黑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感情。他冷冷的,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在灯光的摇曳中,他右手一举,示意身后的人退后一步后,大步向马车走来。

    崔习的苍白的脸色,这时已恢复正常,他苦笑道:“巾帼,看来你的留言起了相反的作用,让他守株待兔的盯在这里了。”

    不可能!楚思想道:我的留言不可能让他察觉到异样,把竹条给那小乞丐时,我可是躲在角落里,并没有显出面容来的。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慕容恪早就派人盯住了崔府,同时知道自己有易容之术。

    慕容恪大步走到马车旁,伸手把车帘拉开,他毫不迟疑的盯向男装打扮的楚思,目光阴沉而冷漠。楚思在他的注视中,低眉敛目,面无表情。慕容恪一直盯了她半晌,才沙哑的开了口:“欲往何处去?”

    不等楚思回答,他大手一捞,便把楚思整个人都搂到了怀中。把她头朝下的横抱住后,慕容恪转头盯向崔习,冷冷的说道:“崔公子一表人才,令得晋地女子无不倾倒。却不知要是在下把公子的尸体送回建康,会全城空巷否?”

    听到这里,楚思吓了一跳,她急急的一挣,刚张开嘴,慕容恪一指伸来,定住了她的几个穴道,令她动弹不得,做声不得。

    楚思涨红着脸,眼中含着泪水,急急的苦巴巴的望着慕容恪,可慕容恪头也不低一下。

    慕容恪一句话说出,刷刷刷几下,崔习身边的侍卫全部被制。而一个黑衣人抢到马车中,一柄寒剑架在了崔习的颈子上。

    慕容恪微一示意,那黑衣人便退了下去。

    没有了剑尖相对,崔习慢腾腾的跳下马车,他定定的抬眼看向慕容恪,乌黑的眼睛明亮而安详,一点也看不出害怕。俊美的脸上甚至微带笑意。

    崔习微笑的看着慕容恪,懒洋洋的说道:“习的尸体如送回建康,肯定是会满城空巷的。同时,我也相信,慕容王子说得到做得到,对于取下在下的头颅,只是一句话而已。”

第175章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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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瞟了一眼楚思后,他淡淡的说道:“不过,王子殿下对你楚巾帼一往情深,习却敢保证,殿下不会冒着与她完全决裂的危险要了在下这条小命。”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闭,懒洋洋的站立当地,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

    慕容恪冷冷的盯着他。

    过了好一会,慕容恪重重一哼,冷笑道:“在下一直不知,原来晋人中还有如此风骨的人。你当真以为我会看到这个背弃我的女子的份上,会放你一马吗?”

    崔习慢慢睁开眼来,他看着慕容恪的冷脸,徐徐的说道:“慕容公子此言差矣。晋人中不畏死的人多矣,可不仅仅只有崔某一人。至于公子是否饶过在下一命,多言无益,我就在这里,公子动手吧。”

    风吹着火把猎猎的作响,崔习的护卫们人人面色苍白,膝盖发软。

    火光中,崔习一脸坦然,俊美的脸上显得沉静而从容,仿佛面对的不是一队手持刀剑的杀人不眨眼的蛮子,而是与他同进同出的名士们一般。夜风拂起他的长发,翩然而自在。

    楚思紧张的咬着唇,她身上动弹不得,口又不能言,慕容恪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当真是急得不可开交。

    半晌后,慕容恪空着的左手朝后一伸,一个黑衣人应声上前,把手中的长剑交到了他的手中。

    拿过长剑,慕容恪手腕一抬,便把剑尖指在崔习的咽喉上。

    剑尖指处,一滴艳红的鲜血顺着剑面缓缓滚下,一直滚到剑面中央才要坠不坠的缓了缓后,掉向泥土中。

    这时候,崔习虽然脸带浅笑,表情从容。

    楚思苦涩的看着他,紧张得心跳都时快时慢了。

    慕容恪剑微微一送,逼得崔习昂起头向后退出半点。剑尖所指的地方,鲜血分成两道,一道沁入他的长袍中,一道流在剑面上。

    慕容恪冷冷的盯着他,讥嘲的说道:“如你们这样的所谓名士,不是渴望能死在美人的床上,自然的山水中吗?今日我便让你无声无息的死去,让你乱剑分尸而死,死去就扔到野山林中喂了禽兽,这样的待遇,崔公子可满意否?”

    崔习徐徐的睁开眼来看向慕容恪。他眼皮一低,朝楚思看了一眼后,微笑着说道:“随便。反正习是为了楚思姑娘而死的。我死也就死了,葬在金玉棺中,与葬在禽兽腹中并没有区别。唯一可叹可喜可思的,便是如楚巾帼这样的绝代美人,会时刻把习此时的面容印在脑海中。慕容王子只有一天与她相对,她便一天也不会忘记于我。”

    “你!”

    慕容恪声音一沉怒喝出声。

    片刻后,慕容恪哈哈一笑,慢慢把剑回撤。随着他的剑一撤,一道鲜血顺着崔习白玉般的颈项流下,鲜艳的血和白玉的肌肤,在灯火中显出一种凄艳来。

    大笑声中,慕容恪把剑递回到黑衣人手中。他走上一步,伸手在崔习的肩膀上拍了拍,叹息道:“不错,是个男子汉。恪一直以为晋人懦弱不堪,你小子虽然似女人一般弱不禁风,却还有一副硬骨头。不错,当真不错。”

    他把楚思一紧,横放在胸口后。盯着崔习笑道:“你走吧。晋人有骨头的男人不多,杀了一个便少了一个,这次便饶了你的小命。哈哈哈哈。。。。。。”

    慕容恪的大笑声,在寂静的山林中远远的传荡开来。他大步走到自己的马背,纵身一跃跳了上去。把楚思的身子一移,使得她半倚在自己胸前。右手一拉缰绳,喝道:“驾!”

    “驾!驾!驾!!!”

    一卷烟尘扬天而去,带走了楚思的身影,崔习怔怔的目送着那越卷越远的烟尘,半晌不语不动。

    楚思现在是半倚在慕容恪的怀中,他左手横过她的细腰,手臂用了几分蛮劲,使得她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脑袋倚在他的颈窝。

    这样跑了一阵后,慕容恪觉得不舒服了。伸手把她调配了一个姿式,用她和自己一样跨开骑在马背,背部靠着自己的胸部。

    这过程中,慕容恪的脸冰冷冰冷的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连更换她的姿式时,也是动作强硬,殊少了往日的温柔。

    楚思靠在他的胸膛上,长长的秀发时不时的擦过他的鼻尖,颈窝。她身上穴道没有解开,动弹不得也开不得口,便只能被动的倚着他,随着马身的颠簸时不时的撞一下他。

    他很生气。楚思想道:非常非常的生气,不不止是生气。

    慕容恪的气势是那么的冰寒,冰寒而阴森,隐带着狠决。楚思越是感觉,越是有点胆战心惊,她忍不住想道:他不会由爱转恨吧?

    就在刚才,她还难崔习说,慕容恪不会薄待自己。这个笃定的想法,现在的楚思不知不觉间已在心头否去。

    慕容恪一直没有说话,不但是他,他身后的众黑衣人也是一声不吭,黑漆漆的官道上,只有马蹄声不断的传出。

    也不知跑了多久,楚思有点疲惫起来,她身子在发软,脑袋也时不时的向后缩去,自动在慕容恪的怀抱中寻找舒服的位置。

    月亮渐渐挂上中天时,楚思已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感觉到楚思呼吸间吐出来的清香,看着月光下她孩子般的睡容。慕容恪的薄唇越抿越紧,越抿越紧,直紧得抿成一线,他才痛苦的闭上双眼,掩去眼中的悲伤和无穷无际的苦涩。

    楚思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好几次从睡梦中清醒,总是发现自己还骑在马背上,被慕容恪搂着向前直奔。

    这样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好几次后,楚思在鸡鸣之时沉入深睡当中。

    当她再次清醒过来时,自己已坐上了一辆马车,头靠在慕容恪的胸口上。马车的摇晃中,楚思看到慕容恪坐得笔直笔直的,紧抿着唇阴沉着脸望着外面。

    他的下唇上,长着青青的胡渣。脸上的沉郁配上这胡渣,使得他的人成熟了许多。现在的他,怎么看都是一个二十好远的青年,根本不似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郎。

    楚思的睫毛扇了扇后,小心的打量了一眼慕容恪后,便收回视线。她小心的动了动,见慕容恪没有反应,才轻缓的从他的胸口移开。

    坐直身子后,楚思才发现自己的穴道已经解开了。摸了摸脸,发现脸上的妆容还没有去掉,那么说,她现在还是楚田的模样?

    楚思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慕容恪,有点想跟他说上两句话,却心中又是胆怯又是愧疚,一时之间都不知从何说起的好。

    慕容恪看也不看她,伸手在车壁上轻敲了几下。蓦地,马车一停。不一会,一个少女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殿下,要洗漱否?”

    慕容恪把车帘掀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爱慕的看了他一眼后,端着水小心的爬到了马车上。她把水和毛巾,洗口用的青盐放在楚思的面前,半跪在车厢中,低声恭敬的说道:“公子,请洗漱。”

    “下去吧。”慕容恪低沉的喝道。那少女连忙应了一声是,退下了马车。沉默中,慕容恪慢慢抬头看向楚思。

第176章 爱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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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慕容恪在看到楚思的面具时,脸刷地一沉。

    沉着脸的慕容恪,威严之极,煞气十足,让楚思心惊胆战。她连忙低下头,拿过青盐准备漱口。

    虽然低着头,但楚思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慕容恪的双眼,如刀如冰一样刺向自己。她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漱完口。当洗到脸时,楚思略一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取下面具来。

    露出真容倒是无所谓,可是取下面具的话,那面具就有点为难了,又不能拿在手中,又不能当着慕容恪的面放回项链中,想了想,她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盯着楚思的一举一动,见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把毛巾放下,慕容恪冷冷的说道:“怎么,还怕你的脸让我看到了?”

    楚思没有说话。

    忽地一声,一阵劲风袭来。转眼间,楚思的手腕被他一手握住,一阵剧痛传来。慕容恪把楚思重重一带,直扯着她的身子向前冲去,“砰——”地一声楚思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他的胸膛上。

    低着头,阴森森的盯着楚思的后脑壳,慕容恪冰冰冰的说道:“数月不见,不但有了生死以共的心上人,还加面孔也不愿意让我看到了?”

    楚思伏在他的胸膛上,温热的体温,说话之际,嗡嗡的震荡,都让她一阵阵心慌意乱。

    抿着唇,楚思摇着头,低低的说道:“不是,我。。。。。。”说到这里,她发现自己竟是不知如何说起。

    见她哑口无言的样子,慕容恪更是恨从中生。他俊脸涨得紫红,胸膛不断的起伏着,连连吐出几口气后,他咬着牙齿冷笑道:“只是几个月不见!几个月而已!真没有想到时间的力量这么大。几个月前,你还对我言笑宴宴,好不温柔的模样。几个月后,却当着那一群劳什么的懦夫,对我以死相拒!”

    说到“以死相拒”四个字时,他实在是恨到了极处。伸手一把锁住楚思的双腕。他用的力道是如此之大,转眼间,楚思的双腕便铁青了一片。

    一波波疼痛从腕上传来,楚思咬着下唇,忍着痛,她不敢抬头,慕容恪急促而狂热的呼吸在她的头顶上传来,她有点害怕,她害怕自己一个抬头,他便会伸手把自己掐死!

    磨着牙,慕容恪阴森森的说道:“居然以死相拒!好了不起的楚思,不但招惹了你们的皇帝,还招惹了那个叫卫映以的假娘们,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对谢安石情深一片。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情深一片!对他情深一片,对嫁给我以死相拒!楚思啊楚思,你还真是忍心!你的心是铁做的么?你,你。。。。。。”他一句话吐不出,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咳声一声比一声剧烈,一声比一声嘶哑,咳到后来,直是撕心裂肺般的剧咳。

    “咳咳——咳。。。。。。”

    听着这一声声的嘶咳,楚思的心一软,她慢慢的抬起头,小心的看向慕容恪。慕容恪这时低着头,手撑着胸膛费力的咳嗽着,他的俊脸青中带黑,眼眸中尽是脆弱。楚思望着这样的他,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酸痛。

    慕容恪咳嗽声,握紧她的手不知不觉放松了。楚思抬起乌黑的手腕,犹豫了半晌,还是抬了起来。楚思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徐徐的在他的背上轻敲着。

    才敲了几下,慕容恪便在撕裂般的咳嗽声中,把她的手腕再一抓,然后重重的一划。“扑通”一声,楚思身不由已的撞向车壁,直发出“砰”地一声轻响。

    慕容恪在扔她的时候,手上不知不觉还是松了劲。饶是如此,这一撞也把楚思的撞得头晕脑涨。感觉到额头一痛,楚思伸手抚上额头。

    身后的嘶咳声慢慢的止息下来。咳声一止,慕容恪便声音嘶哑的冷笑道:“这个时候又来对我假心假意了?我疼你宠你爱你,把你护在心窝里生怕你受了半点委屈。却几个月不见,你就连至爱的檀郎都出现了,还不知羞耻的当着天下人的面,向皇帝要求赐婚给那个男人。可笑的是,那男人却不见踪影!楚思,我真恨啊,我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你,杀了你!!!!”

    这声音,嘶喊着带着痛楚,绝望中有着无助,直让楚思听了心中一痛。

    她嘴唇蠕动着,想告诉他,其实自己的心中并不是没有他。可这念头一闪而出,就令得楚思自己吓了一跳。她紧紧的闭上双眼,暗暗想道:不管怎么样,有的时候长痛是不如短痛的。楚思,你不要忘记了,他姓慕容,他的身后还有一群视汉人为牲口的族人!

    因此,她的嘴唇动到最后,还是紧紧的抿成一线。

    慕容恪剧烈的喘息声,在马车中不断的传出。楚思慢慢的坐倒在马车角落里,慢慢的侧过头看向车壁。她不敢看向他。

    喘息声一阵急促过一阵,忽然间,楚思的身后传来“呜呜”声音,这声音似是哭泣?

    楚思连忙转过头去,却见慕容恪双手抱头,脑袋紧紧的抵在膝盖上,那嘶哑的呜咽声便是从他口中发出。楚思怔呆了,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直看到一滴又一滴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了地面上,在地面上激起一个小小的水花后,又迎上了另一滴泪水。

    他哭了!

    骄傲如慕容恪,他居然哭了。、

    蓦地,楚思的眼前浮现了他为了自己,向司马衍五体投地的情景。这个年轻倨傲,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的男人,已经一而再的失态了。

    他哭了,慕容恪哭了,为了自己。。。。。。

    一种绞痛涌出心头,楚思慢慢的小心的向他走去,走去。她想抱起他的头搂在怀中,她想告诉他,她有些话是情不得已才说出来的。

    可楚思还没有靠近他,慕容恪的声音便是一收。

    他静静的保持原样,一动不动的伏着。

    直过了半个小时后,他才慢慢的抬起头来。这时他的脸上已没有了泪水的痕迹。微微发红的眼眶,配上那漠然的脸,让人感觉到一种刻骨的冰寒。

    一转头,他看到楚思站在身后,不由露出一个冷笑来。这个带着讥嘲的冷笑,似是在笑楚思,也似是在笑自己。

    双眼一闭,他坐直身子,闭闭的闭上嘴一言不发。

    楚思慢慢的坐回原处,她时不时的朝他看上一眼,总觉得他眉间的那刻纹深得让人心中发憷。转头看向外面快速消失的景色,楚思想道:现在的慕容恪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成熟了,以前的脸上的稚气被冷峻所取代,杀戮之气毫无遮掩的向四周散发。

    恍惚中,她的内心深处,有一种错失了什么东西的感觉。似乎有一样东西,被自己亲手打得粉碎,粉碎!呆呆的望着外面越来越荒凉的景物,楚思咽下一抹苦涩,摇了摇头,把一股又一股的思潮甩去。

    一个壮年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可要用餐?”

    “不必了!”慕容恪冷冷的说道:“现在还在晋境,务必以最快的时间出境。另外,通知五弟前来迎接。”

    “是,殿下。”

第177章 商人

    听到慕容恪提到“五弟”两字,楚思马上想道,他家的这个五弟慕容霸可害得她不轻。她望向慕容恪,也不管他的脸色是多么的阴沉,径直说道:“上次我从你那里离开后,便落到了你五弟的手中。听他说,是他奉你父皇之命来对付我的。”

    她声音清清脆脆的一口气说完。慕容恪的身子一僵,半晌才冷笑道:“是吗?”

    丢出这两人字后,他闭上双眼,一副压根就不在意的模样。

    楚思转过头去,她说出慕容霸对她所做的事,便是想让慕容恪心中有底。至于他有没有听进去,相不相信,如何处理,就不是她所管得着的了。

    原来世上的许多事,尽力便可。

    随着离开建康城越来越远,渐渐的,眼有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时不时的可以在路旁看到倒毙的尸体,一截一截的白骨。看着看着,楚思苦涩的想道:现在我功夫都失去了,慕容恪又对我颇有恨意,前途堪忧啊。

    马车和健马高速行进时,扬起的灰尘不时的向她扑来。卷了她一头一脑。楚思有心想把车帘拉下,免得看到那些尸骨揪心,也免得被灰尘呛得人闷窒。可是一想到把车帘拉上后,自己的注意力便回到慕容恪身上,那种感觉可是更不舒服。想了想,她还是半眯着眼睛,让长长的睫毛挡住灰尘后,径直的望着灰蒙蒙的外面失神。

    这样一直走了一周,才走出了晋地,进入了赵秦交界处。

    驶到傍晚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城池。在离城池还有十里的时候,一骑快马速度的向这里驶来。不一会,那骑士把马一勒,冲着马车中的一抱拳,朗声说道:“四王子殿下,我家主人得知王子殿下到来,特在府中备了薄酒美人,但请一晤。”

    慕容恪淡淡的一笑,问道:“却不知贵主人是?”

    骑士国字脸上挂出一抹笑容,说道:“鄙主人姓成。与麻公颇有交际,听到公子过境的消息,特令小人来迎。”顿了顿,他又说道:“殿下乃是贵人,我家主人生怕殿下过城不入,因此令小人前来相迎。”

    “原来如此。”慕容恪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骑士哈哈一笑,抱拳道:“久闻四王子殿下爽郎英武,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他眼角一瞟,看到了坐在角落中的楚思,在她清秀的脸上,修长的身躯上转了一圈后,骑士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淫猥笑容来。

    笑声中,众人再次起程。眼看要入城了,慕容恪便跳下马车,骑上了一匹骏马。

    现在马车中只剩下楚思一人,楚思略一犹豫,几次准备把面具取下,还是停了手。现在她没有功夫护身,慕容恪又对她恨意颇深。她隐隐的感觉到,自己这副男子面具,会让她多一分安全感。

    城门渐渐的出现在楚思的视野中,这里处于几国边界,这城墙全用青砝混合糯米铸成,坚硬之极。仔细看去,可以看以墙体上满目苍痍,尽是一些战争留下的印迹。

    城中人来人往,虽然比不起晋地,但还是颇有几分热闹。不过与晋地不同的是,走在街道上的男人都是一些紧身服装装扮,而且面目粗鄙,身材壮实悍勇,一股子汗味混合着空气的臊热扑鼻而来。哪里还有半分晋地的绮丽香糜?

    这些人看到慕容恪的车队走来,一个个稍为退避后,便满脸戾气的打量着慕容恪身后的护卫们。那神情似乎在斟酌着他们具有几分武力。

    慕容恪对着城中众人看了几眼后,微笑着说道:“此地颇有,有燕地的风貌。”

    那骑士哈哈一笑,他冲着慕容恪挤了挤眼,笑嘻嘻的说道:“王子殿下此言甚有道理。不过晋地还是有好处的,那里女人白嫩,男人清秀,都是难得的玩物。我家主人便在府上养了一些处男处女,呆会殿下可要好好的品尝一番。”

    骑士的声音不小,楚思在马车中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她厌恶的皱起眉头来,这时,慕容恪的声音清楚的传来:“是吗?那恪可要好好品味品味了。”说罢,两个男人放声大笑起来。

    慕容恪这句不假思索的应承,让楚思的心中一揪。她有点难受的想道:他真的变了很多。转眼,她又忍不住想道:也许,他只是为了说给我听吧。

    进城不到五十米,便有二三十个高大健壮的汉子挡在路中间,这些人看到慕容恪等人到来,都是微微躬身,齐齐行了一礼后,整齐的分站两旁,护送着他们向前面继续行进。

    加入了这二三十个汉子后,气势顿时惊人起来。慕容恪身边的护卫虽然才十几个,却个个都是一脸悍勇血杀之气。本来便颇让人见之心惊,再加上这些地头蛇,转眼间,那些还在街上行走的人便纷纷退到角落去,有的甚至转头就走。不到几分钟,街道上已经肃清得再无行人。

    在街道上走了半个小时后,一座庄园出现在视野中。这庄园全用木头制成,大门上用隶书题着几个大字“沁香园”。字体古朴苍健,似是晋之名家所书。

    只从大门处,便可以看到里面的朱墙回廊,小桥流水,楚思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可以看到标准雅致的晋地风格的园林。

    慕容恪只是略略扫过,便面无表情的跳下马背,在众人的筹拥下向里面走去。没有人理会楚思,楚思只好自顾自的跳下马车,紧跟几步,一直才来慕容恪的身后才慢下身形。

    刚进大门,一个中年长须的汉子便率着五六十号人迎了过来。这中年文士脸色苍白,身穿长袍大袖作晋人装扮,双眼狭长,给人的感觉与麻秋极为相类。他冲着慕容恪深深一揖,朗声说道:“小人成连早就听说过四王子殿下了。殿下年纪青青便用兵如神,令得天下人无不刮目相看。小人虽然只是一介商人,也对殿下仰慕得紧。万万没有想到殿下会愿意前来赴约,家门之幸,家门之幸啊。”

    他显然是真的兴奋,涨红着脸,尽力自持的表情中颇见激动。慕容恪抱拳笑道:“成公过谦了。成公之名远播诸国,这秦赵之地,成公要说是小商人,那是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大商了。秦时吕不韦不也是商人一个?因此万公万万不可在在下面前自称小人了。”

    他这席话说得宽厚而有礼,显得对成连十分的看重。慕容恪在晋人眼中只是一个蛮子武夫,在晋地之外的世人的眼中,却是一个大英雄大好汉。因此他的这一席话,令得成连当真是激动不已,对他的印象实是好得无以复加。

    与慕容恪见过礼后,成连看向楚思,楚思的打扮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慕容恪的随从,诧异的扫了她一眼后,成连不由问道:“这位小哥是殿下的?”

    慕容恪扫了楚思一眼,淡淡的说道:“他啊?是我在晋地时,被人赠送的一个男宠而已。”

    一句话说出,成连大点其头,楚思脸色刷地一白,眼神一黯。要是她以前只是觉得慕容恪对她有恨意,现在就可以肯定他已有了报复心理了。

    进入园子后,时不时的有人向慕容恪看来。花草回廊中,更是不时的探出一个少女的身影来。她们兴奋的向慕容恪瞅着,对着他指指点点。一阵阵清香从盛开的花朵中散发出来,在这时刻,楚思忽然觉得晋地虽然有很多不让自己喜欢的地方,可自己却还是刚一离开便相念着那里。

    慕容恪的长相,既有晋人所要求的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俊美,又有胡人所喜欢的凛冽气质,宽肩长腿的英伟身材,因此一路上不时可以遇到对他发花痴的少女。

    面对着这些少女的频频示意,慕容恪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在他的目光看到,总是能看到一个两个羞红的小脸。

    楚思走在他的身后,直觉得胸口堵堵的,难受到了极点。

第178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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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为慕容恪的到来,把他待这上宾的成连早在府中摆好了宴席。

    一行人稍为清洗后,便入席准备开宴。楚思做为慕容恪新鲜出炉的男宠,自然跟在他的身后也入了席。

    这成连喜欢晋人的文化,所行之人也与晋人相类。刚一进大厅,里面便传来一阵阵熏香。楚思等人坐好后,坐在主座上的成连更是双手一合,喝道:“上酒,奏乐!”

    一阵轻绵修远的琴声飘然而来时,大殿后侧的帘帏忽地拉开,一队宫装少女迤逦而出。这些少女外面披着轻纱,里面却只包着束胸和亵裤,粉胸粉腿都清楚的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这些少女一个个长相清丽,颇见楚楚之姿。

    外面是日薄西山,殿中便已灯火通明。这些少女扭着腰肢,频频冲着客坐上的慕容恪抛着媚眼之际,成连好不得意的转过头,冲着慕容恪问道:“四殿下,我这些侍婢姿色都不错吧?”他哈哈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这府中,虽然没有麻公的那么绝色双女,却也个个姿色上乘。这些可是我多年来搜罗的结果。殿下别看她们现在做为风尘之舞,这些少女每一个可都是晋人的罪官之女。她们不但出身高贵,而且个个都是处女。哈哈哈哈。”

    听到成连淫猥的笑声,慕容恪微微一笑,懒洋洋的说道:“不错,挺不错的。”

    成连见他眼神清澈,表情淡淡,似乎并不太在意。不由瞟了楚思一眼后,低声笑道:“殿下,后面还有好戏呢。”

    说罢,他双手“啪啪啪”地击起掌来。

    掌声一起,众少女同时止舞。她们齐齐向成连和慕容恪行了一礼后,便分散在两侧,盈盈跪坐。众女面朝着众人跪下,身姿动人,随着她们伏身的动作,那束胸中跳动的雪白双乳,以及那红艳艳的樱果便清楚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一时之间,众人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起来。

    众女才跪下,古琴声已歇止,转为了流畅中带着浑沉的琵琶声。琵琶声中,只见那帐帏再次拉开,一队少年跳了出来。

    这些少年的年纪从十二三岁到十八九岁都有,全部面目秀丽清俊。他们的身上同样披着薄衫,与众女不同的是,他们除了膝盖上穿着一身亵裤外,便再无余物。唯一庆幸的是,每个少年的腰间挂着一只小小的腰鼓,遮住了关健部位。

    众少年胸前的红果,柔和的腰线,在灯火中一目了然。不同于少女那般起伏柔腻,却同样纤细白嫩的身体,在他们踩着舞步跳动时,给人一种极大的诱惑。

    少年们的舞步与少女的不同,阳刚了些,杀戮声也大了些。举手投足都有种凝重感。显然是经过名师教导。特别的是,在这些舞蹈中,少年们显示了他们强韧的腰力和线条。

    楚思看了双眼一直,马上明白过来,那成连听到慕容恪说自己是他男庞后,以为他好男色而准备了这一曲。

    她所坐的方位,在慕容恪的侧后方,楚思偷眼向慕容恪看去,正好看到他的嘴角强烈的抽动了几下。

    头一低,楚思忍着笑想道:谁叫你说出这样的话的?现在好了,这个摆出十几个美少年让人挑,看你忍不忍得下去。

    她知道慕容恪此人,简朴直诚,对男风一点兴趣也没有。不但没有这个爱好,他的心中甚至还有点不屑。估计现在众少年的艳舞,已经跳得令他腹中翻腾,痛苦不堪了。

    楚思料得不错,慕容恪的嘴角不时的抽动一下,脸上的颊肉也老是不受控制的鼓起。楚思甚至听到他的胃中传来翻搅声。

    低敛着眉眼,慕容恪强行吞下作呕的冲动。他忽然伸手向后一捞!

    重重的扯着楚思的手臂,把她带得身子一冲仆到在他的怀抱中后。慕容恪慢条斯理的抱起她,使得她背对着自己倚在自己的怀中。一边做这些动作,慕容恪一边对旁边不安的看着自己的成连说道:“成公的美意本王领了。只是本王新得了的这个还没有玩够,暂时对别的少年没有兴趣。”

    微微一顿,他的墨眸扫过楚思轻扬的嘴角,微笑着说道:“不过那几个女子不错,本王很是欢喜。”

    成连只要他接受自己的好意,便十分的欢喜。当下他连忙笑逐颜开的说道:“殿下喜欢那是最好不过。来人啊,把这些女子给我送到殿下的寝房去。”

    “是。”

    礼送出去了,成连心情大好。手一拍,一个美貌的歌伎捧着琵琶走了出来。

    楚思的腰被慕容恪紧紧的锁着,她的身子也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体上,闻着他浓郁的男子气息,楚思一时百感交集。

    忽然,慕容恪微微倾身,把她重重的朝怀中一带。他温热的呼吸浑浊的吐在她的脸颊上。楚思感觉到他嘴唇的靠近,心中不由一喜:他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话?

    哪里知道,慕容恪的嘴唇靠近她的耳际之时,他搂着她细腰的手把她的屁股挪了挪。瞬间,楚思清楚的感觉到,一个火热的物事重重的顶着自己的臀部!

    楚思脸一白,下意识的一挣。可是她的腰身被慕容恪锁得紧紧的,根本就动弹不得。慕容恪移了移,让自己的火热对准她的凹陷处,并轻轻的厮磨了两下!

    刷地一下,楚思的小脸由白转为了通红。她的脸上戴了面具,还红得不甚明显,可那耳朵和颈项,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楚思忍受不了,又挣扎了一下。才一挣,身下的火热更加硬挺了几下。紧接着,她的耳边传来慕容恪的低语声:“你想我在这大庭广众当中要了你么?”声音有点喘息。

    楚思吓了一跳,连忙停下了挣扎,一动不动的靠在他的怀中。

    慕容恪咬了咬她的耳朵,冷冷的讥嘲的说道:“以往我对你敬若天人,生怕有半点惹你不快的地方。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

    楚思低下头,一言不发。

    慕容恪恨极,双手向上一伸,稳稳的扣在她的双乳上,一动不动。

    这一下,楚思的脸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她咬着下唇,低低的求道:“别放在那里?”

    “哪里?”慕容恪低声问道。双手恶意的一搓,问道:“这里么?”

    楚思恨恨的咬着唇,她想如往常一般,高傲的转过头不再理他。可是这身下是火热的顶撞,身前是一双狼掌。她的心中哪里还能冷静下来,高傲得了?

    低着头,楚思一时又恼又羞,又是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免去现在的局面。慕容恪宛如一个闹别扭的小孩,现在是她说什么他都会反着来做。

    见楚思低着头一动不动,居然都没有再求自己,慕容恪双眼一阴,食指和中指隔着衣物轻轻的一掐,同时扯着那乳尖上的红果揉搓了一下。

    楚思浑身一颤,她紧紧的咬着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呻吟出声。忍不住头一侧,楚思轻泣道:“这里人多,别这样对我。”

    她的低泣声,重重的撞到了慕容恪的耳中。顿时,一阵快意伴着绞痛同时冲入胸臆。他脸色青白交加的盯着她白皙的侧面,最后还是因为对她爱得极深,不忍在大庭广众中让她失态,双手放了下来。

    他的双手一松,楚思便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让自己这样坐在他的身上,而不移动一点点?

第179章 香艳

    坐在慕容恪身上的楚思身如针毡,坐立不安。慕容恪端起酒杯,慢慢的品着,一边品,一边静静的的欣赏着楚思通红的耳朵和玉颈。

    光是这样看着,郁结在他心头的恨意和痛楚似乎轻了少许。有一种快意在心头流畅。

    但是,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不过慕容恪也没有当众羞辱她的想法,她可是他自己的女人!

    自从慕容恪把楚思搂上膝盖后,成连便时不时的盯上她一眼。他很好奇,眼前这个长相只是清秀的普通少年,怎么会让慕容恪如此看重?

    小心的执起酒壶,给慕容恪再斟上一杯酒,成连忍不住望向楚思问道:“这位小哥可要来上一杯?”

    楚思喝酒?

    慕容恪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不必,我与他共斟便是。”

    说罢,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后,把自己的杯子塞到楚思的唇边,低声喝道:“喝了它!”

    楚思没有反抗,温驯的抿了一口。慕容恪调转酒杯,把自己刚刚喝过的那一面凑上她的唇,命令道:“全部喝了!”

    楚思把酒一抿而尽。

    慕容恪把酒杯放在一旁,任成连满上,端起酒杯自己大大的喝了一口后,一手握过楚思的下巴,含着酒水就向她喂去。

    他的手用的力气是如此之大,楚思只觉得下巴处传来一阵剧痛。掐着她下巴的手如同铁铸,她根本就动弹不得。当慕容恪的唇碰到她的唇时,楚思下意识的抿紧唇,刚刚抿紧,下巴又是一阵剧痛传来。楚思眨了眨眼,敛住含着泪水的波光,她还想抗抵一下,感觉到那只扶在自己下巴的手在向胸口方向移去。不由暗叹一声,张开小嘴。

    一口酒水顺着慕容恪的嘴哺入她的樱唇中,伴随而来的,还有他的舌头。楚思被动的任小舌与他相戏。暗中叹息的想道:其实他还是少年心性,因为一时气恨太重,所以才有了这些行为。我不如顺着他来。

    顺着慕容恪并不是一件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毕竟她的心中还是有他的。

    两人唇舌相戏了一会后,慕容恪又大喝了一口酒水,再次哺来。这一次,楚思没有挣扎的任他喂给自己。

    两人的这番亲密,给本来奢糜香软的殿中增加了一份刺激。一时之间,早被挑得性起的众人一个个直着眼睛,盯着场中的舞伎。

    成连自己也是大为性起,他一手搂过一个舞伎,转头便与她来了一番深吻。一吻过后,他大手一挥,朗声笑道:“各位各位,行乐须及时,这里面的少年男女随各位挑了。”

    他这句话一说出,一阵狂呼声响了起来。包括慕容恪的护卫在内的一众人纷纷站起,向自己中意的美人儿扑去。

    楚思的眼睛稍一瞟,便瞟到了这幕景象。她有点不敢看,便垂下眼敛,任慕容恪将舌头深深的探入她的口腔深处。

    慕容恪紧紧的吻住她的红唇,深入芳香的口腔中与她的甜舌相戏。楚思的躲闪反而成了最强烈的春药,渐渐的,他的呼吸已急促无比,那抵住她下身的物事也越来越火热坚硬。

    缩回舌头,他一口含住了她的下唇,细细的舔吻半晌后,他轻轻的啮咬起来。他咬得很轻,完全是用牙齿轻轻的刮着樱唇。随着他的动作,一阵又一阵的酥麻冲向脑海,令得楚思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起来。

    正在这时,慕容恪扣着她下巴的手渐渐下移,来到她衣服下摆后探了进去,直奔她的酥胸。楚思冰凉的肌肤与他温热的大掌一接触,两人都是一阵颤栗。

    这时的慕容恪已经意乱神迷了,他如痴如醉的盯着楚思的双眸,吐出她的唇喃喃叫道:“思儿,思儿!思儿!”

    声音百转千回,仿佛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呼唤过。简单的两个字,似盛着要溢出来的相思,渴望,痛楚,卑微和爱恋!

    楚思睁开迷茫的双眼,脸色驼红的看着他,怔怔的想道:他,也许是这个世间,对我用情最深的男子!

    可是,这样继续下去是绝对不行的,她会失身的!

    她的手刷地一伸,重重的按在慕容恪在胸前揉搓的大掌上,声音清冷的说道:“殿下,对上我这张男人的脸,你也有感觉?”

    天可怜见,她并不想说得这么冰硬。可是大脑实在是混乱成了一团,她能想到的便是这样一句。

    慕容恪放在她的胸前,正不停动作的大掌蓦地一停,整个人也是一僵,一动不动。

    他火热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冷,楚思感觉得到。本来浑浊的呼吸在变缓,变清,脸上的迷乱在退去,抵在自己下身的火热也在软化。

    一切一切,都顺着她理想的方向前进。

    可是,那个刚才还如痴如醉,似狂似颠的喊着她“思儿”的男子也不见了。他的脸色冰冷而铁硬,薄唇抿得死紧,双眼中一片漠然。

    沉默,纯粹的沉默。

    仿佛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异常,成连犹豫的看了几眼后,朝身边的一个侍女使了使眼色。这使女一直站在成连的身边,为他斟着酒,她身材高挑,气质清冷,长相秀美,颇有一种大家闺秀的味道,一看也知道,她应该是成连所倚重的人。

    侍女见到成连的眼色后,双手各拿上一杯酒,曼步向两人走来。她走得很慢,很慢,分明是想在拖延时间的样子。

    慕容恪俊美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一抹苦涩,那苦涩一闪既逝,渐渐的变成一抹嘲讽,到了最后,却是一片漠然。

    他徐徐的从楚思的衣服下把手抽出,然后动作优雅的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的把手帕摊开,慢慢的把刚才那只放在楚思的胸乳上揉搓的手拭干。他拭得很仔细,很仔细,起先是手指,然后是手背,再然后是手指,最最后,是手指间和指甲。

    他擦得十分的认真,十分的细心,双眼盯着手帕,动作从容优雅。好一会才把手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后,他抬头看向楚思,冷冷的喝道:“滚!”

    滚————

    这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清雅而舒缓。

    楚思被他这句毫不留情的“滚”字给吓了一大跳,不过她反应极其敏捷,不等慕容恪再发火,便蹭地一声从他的膝上站起,仓惶的退后两步后。她在众人的注目中慢慢退去,一直退到慕容恪的身后,她原来的塌几上,才慢慢的跪坐而下。

    她的身形挺直笔直,头低着,专注的看着几面。楚思知道,自己的嘴唇正在剧烈的颤抖着,不停的颤抖着。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失态。

    闭了闭眼睛,楚思喃喃的无声的对自己说道:“楚思,你没有做错。有些痛,是长痛不如短痛的。他越让对你真情,越让你留恋,你就越应该及时的做出决定,不能误了他,不能误了他也误了你自己。。。。。。”

    话是这样说,可不知为什么,心口却闷闷的,堵堵的,眼前直是一片黑暗。仿佛自己正在亲手毁掉一个美丽的绮梦,亲手斩断那在午梦夜回时,在想到那人时会会心一笑,脸露羞意和满足的美丽心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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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589/ 第一时间欣赏千面风华最新章节! 作者:林家成所写的《千面风华》为转载作品,千面风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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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风华介绍:
她穿越而来,一来便现自己被绑在燕国军神慕容恪的床上。
她有四张脸,晋国第一公子谢安爱上其中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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