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女神来了
182、女神来了
十天后,落成不久仍在修建中的撒冷城邦,五千多居民聚在一起,参加了一场的庆典仪式。城邦建立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城主与主神官,城主是大家都尊敬的伊索大人,主神官曾是伊西丝神殿的大祭司乔治大人。
这位乔治大人曾经与阿蒙神并肩作战,当阿蒙神还是埃居安-拉军团军团长时,乔治大人就是安-拉军团的主神官。这里的人们把阿蒙当作真正的神灵,想当年他威震列国的征战经历,便是神灵行走人间展示的神迹。
阿蒙与伊索都没有筹办庆典的经验,不过乔治倒是内行,这场感召神灵降临的仪式就由他来主持。神殿在撒冷城的西部,大门朝东迎着初升的太阳,大殿中的主神像是头戴金冠手持常春藤的穆芸女神,阿蒙神比她高半个头,伸出一只手轻轻揽着她的腰,微微侧身站在神坛上。
乔治在神殿外的长阶上向满城民众宣讲阿蒙神的神迹,然后在伊索的带领下,神殿的大门打开,城中的重要人物鱼贯进入神殿向着神像献祭,在宣讲与吟唱声中召唤神灵降临。民众们在广场上匍匐行礼,虔诚的祷告着,祈求神灵的赐福。
那冷冰冰的雕塑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温情脉脉,目光穿过宏伟的神殿大门望向广场上的众人,乔治适时敲响了钟声。在悠扬的钟声中,天空的云层变化着形状,汇聚而来成了一根常春藤的摸样,微风带着草叶清香的气息从天而降,从每个人的身上拂过。
这感觉是那样的轻柔舒适,仿佛是春天苏醒的气息,人们闭上眼睛,似乎能看见神殿中的神像,这一刻,他们召唤的神灵真正的降临了,穆芸女神在向着众人赐福!
……
阿蒙并没有出现在这场庆典上,或者说他只能以另一种方式出现。登上神坛之后,阿蒙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在人间可能是一种尴尬,他被林克塑上了神坛,也只能坦然的面对这种处境。
他能清晰的感到人们的心念,人们想着神坛上那位神灵献祭,他本人不必也不方便再现身。如果他出现在广场上,让人们究竟向谁祷告行礼?这是神灵的困境吗,阿蒙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撒冷城的面积很大,当初它是在一片露出水面的巨大孤岛上修建的,城中甚至有好几座山丘,各种建筑还在不断的建造中,远远没有最终完成。最外圈的城墙之内,还有田地能耕种庄家,城中也有饲养牲畜的羊圈与牛棚。
所谓外城只是一道防御工事,规划中还有内城与各种建筑,主体分为东西两片。外圈的城墙内有田地,主要是预防整个城邦被长期围困,届时城中还能提供少量的新鲜米粮与肉食,更广大的田地、农庄、牧场、矿场当然还在城外。
撒冷城的规模容纳数万人毫无问题,但如今的居人只有五千多人,城中百业待兴,到处都在建造新居。但在城东有一片地方却是空着的,就是原先的都克镇所在,林克特意把它划出来来,等着摩西等族人到来。
这片空地很大,原先的都克镇有两千多居民,将来都属于摩西等六十多人。阿蒙的意思是要族人们亲手建造家园,但林克命人在空地边缘堆放了很多材料,给摩西等人做好了准备。阿蒙到达撒冷城之后没有住在神殿里,就在这片空地上亲手修了两座建筑。
阿蒙首先建造的是自己居住的房舍,他站在空地上一挥手,远处的石料与木材飞起,在空中被法力切割纷纷落下,就像有无数支看不见的手在垒砌,渐渐出现了房舍与院落的轮廓。阿蒙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只是按照灵魂中的印迹让面前出现了这个小院。
前院有一圈矮围墙,围墙没有门,穿过前院有一座房舍,房舍后面还有个院子,院中有一座单独的屋子,屋子里垒着火炉与砧台。有些东西并不是用此地的建筑材料砌成,而是随着阿蒙的手势凭空飞过去的,比如一柄矿工的大锤。
加百列当时就站在阿蒙身旁,看的是目瞪口呆,她并不清楚阿蒙的底细,万没想到一名大武士能施展如此神奇的技艺,站在那里凭空造了一座房子。任何普通人都可以建造房舍,但亲眼见证这一幕的过程却是不可思议的神奇。
这首先要掌握最高明的信息神术,闭着眼睛在灵魂中清晰的呈现本不存在的房舍,一砖一瓦都如同实有。同时还要运用最高明的空间神术,将信息幻化的房舍凝聚成真正的空间构造,它存在于脑海中同时又出现在真正的空地上。然后运转的法力已经分不清是何种神术了,操纵各种材料很短时间内建成了院落。
等院落建成,阿蒙转身问道:“加百列,在大洪水之前,你曾经到过都克镇,也很多次从这个院门前走过,还有印象吗?”
震惊中的加百列做了个深呼吸道:“这就是你原先居住的地方,你重建了它!我有印象,曾经在门前走过,现在这座房子是崭新的,而你家原先的院落却要破旧的多。”
阿蒙轻轻叹了口气道:“旧房子在当初刚落成之时,也是崭新的。我家的院落在大洪水中随着都克镇一起消失,今天我在原地又修建了它,是它新落成的样子。”
撒冷城所信奉的阿蒙神,就住在了这座他自己修建的院落中,晚上还睡在他从小居住的低矮石屋里。修建了自家小院的第二天,阿蒙又以同样的手法修了一座二层小楼,它与阿蒙家院落的相对位置、建筑结构都和玛利亚曾住过的小楼一模一样。空地上刚刚出现地基时,加百列就认出来了。
阿蒙对加百列道:“这是你来到都克镇时曾居住的地方,现在也暂时住在这里吧。”
加百列望着小楼道:“您是在回忆吗?”
阿蒙若有所思的答道:“也许是回忆,也许是新生,也许是在轮回中发现。”
加百列又问道:“我很震惊,一位大武士竟能拥有如此神奇的技艺,在我的概念中,这确实是神灵才能展现的神迹,难怪这里的人奉你为阿蒙神。我也很好奇,您是怎么办到的?您不仅是一名九级大武士,掌握的力量甚至超过了一名九级神术师。”
阿蒙笑了笑:“世上很多人对你也一样好奇,你强大的威严从何而来?如果你认为眼前是神迹的话,那就仔细观察这神迹。”
加百列又问道:“我现在是您的战俘,而圣女大人又在信中吩咐,让我保护您,可是你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我又能做些什么?”
阿蒙答道:“在这里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忘记曾学过的体术与力量二次唤醒中所学习的神术,不要去想它们的分别。看见我建造的房屋了吗?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语言。”
加百列的脾气倔强,但是并不笨,此时也明白过来阿蒙想指点她什么。阿蒙是让她重新去唤醒力量,忘记以前所学的分别以及心中既有的成见,直至能够掌握使用。
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就像大洪水摧毁了都克镇,而阿蒙挥手间凭空重建了自己的庭院,房子与原先一样却是崭新的,一念之间同时出现在灵魂中以及世界上,神奇而完美的融合。
加百列并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办到,但神迹就在眼前,阿蒙已经办到了。当她走进院子时,阿蒙轻轻的说了一句:“如果你能领悟这本源的一体力量,将来有机会,别忘了将你的体会告诉圣女大人。”
阿蒙果然有用意,他指引加百列自行领悟本源的力量,再通过加百列将这个秘密告诉玛利亚。这与他指点其他门徒的方式都不一样,只是做出示范,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向她展示了“神迹”,并告诉她如何去唤醒与领悟。只有加百列做到了,才能够把自己清晰的体会间接转达给玛利亚。
玛利亚不是阿蒙的门徒,他在她面前不会以信念中的神灵自居,连这个念头都不会有,他了解那位圣女大人的信仰是多么的精诚,但又想告诉她成为神灵的秘密。
阿蒙就在撒冷内城这一片只有两栋建筑的“小镇”住了下来,每天在后院的工作间里劳作,也不知在打造什么东西,夜里在自己的小屋休息。撒冷城中举行庆典仪式的那天,阿蒙终于走出了院落,停留的位置便是原先穆芸女神殿所在,静静的坐在那里,眉心微动睫毛也在轻颤。
看似静悄悄一言不发,但阿蒙仿佛身处大海惊涛之中,他感受到了无数人心念折射汇聚成的召唤力量。这一幕他曾经在薛定谔的灵魂记迹中经历过,而如今是亲身去印证,众人召唤的就是他——阿蒙神。
很难形容这种感受,身体坐在空地上,而灵魂仿佛以另一种状态存在,听见了无数人的心声向他发出召唤。当神殿的钟声响起时,阿蒙的灵魂脱离了身体却并不虚幻,五官意识融合一体,突然出现在那神坛之上,清晰的看见了膜拜的众人。
这一瞬间,一个人的脑海中有着几千人的意识,普通人的灵魂根本无法去容纳与承受,只有度过了生生不息的考验才能够做到这一点。阿蒙一时还有些不适应,神殿的钟声在耳边响起,令他一阵阵恍惚,只有最深最明晰的定境里才能保持清醒。
他静静的体会着这一切,神坛上的目光似温情脉脉又冷冷无言,他终于感觉到众人的欲念能够凝聚灵魂,就像另一个清晰的自我站在神坛之上。神力源泉之领域,原来如此!
阿蒙用了很长时间去适应内心的感受,其中投射了众人的欲念。众人看见的是神像,有着种种祈求,五千人的眼中恐怕就有五千个阿蒙神,而他们并不知阿蒙在何处。
钟声悠扬,阿蒙渐渐明晰,开始能够掌握这种状态。所谓的神灵是能听见祷告的,但如果无法控制的话也不能称之为能力,他需要不受干扰,除非真的出现了他刻意想关注的事情。
当无数人的欲念清晰的映射,就像镜中倒映的鸟儿飞过,阿蒙身心感应与神像融合,神坛上的他突然觉得怀中柔软而温暖,揽着的不是冷冰冰的神像,而是穆芸女神的身体,——这位女神也降临了。
就在这一刻,坐在空地上的阿蒙突然睁开了眼睛。远处小楼上的加百列正站在窗前看着阿蒙,手中已经取出了秩序之刃,因为有一个人正穿过空地向阿蒙走去。此时的阿蒙不适合受打扰,加百列正想跳出去拦住那人喝问。
加百列刚刚拿起战斧,耳中就听见了阿蒙的声音:“不用阻挡,让他过来吧,我认识此人,应该是特意来找我的。”
暗中吩咐加百列的同时,阿蒙已经站起身迎了上去招呼道:“文森特卜,你怎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与你一起的其他人呢?”
来者中等身材,圆圆的脸微微有点胖,总是笑眯眯的样子,阿蒙上次见到他时剃了个光头,此刻长出了一指长的短发,如此打扮在天枢大陆很少见。阿蒙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就是曾跟随在无量光、维摩诘、弥勒法舟、文殊师利、大愿地藏一起出现的文森特卜,此刻却来到了撒冷城中。
那人行了一个奇怪的礼,双手在胸前相合,微微点头道:“我在世尊座前聆听妙法,又游历大陆各地增长见知,撒冷城是荒原现的奇迹,我是特意来参观的。”
阿蒙微笑道:“今天城中有一场的庆典,你若为了见知而来,应该在神殿广场上看热闹,为何跑到这片无人的空地?”
文森特卜答道:“我在神坛上看见了神像,正是在沙漠中遇见的你,而你本人并没有出现在广场上,我想一定就在城中某处,最有可能的就是这片无人的地方,所以特意寻来,果然见到了你。我该称呼你为阿蒙还是阿蒙神?”
阿蒙:“想怎么称呼随你的意愿,但不要叫错了名字,找我有事吗?”
文森特卜:“只想请教几个问题,我在神坛上看见了的阿蒙神,又在这里遇到了你,究竟哪一个才是阿蒙?那跪在广场上的民众看见了神像,真能见到你吗?当他们见到你时,你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灵吗?”
阿蒙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对此有何指教?”
文森特卜又合掌鞠躬道:“不能说指教,只是想说一声谢谢,世尊所传之妙法,见到今日场景有所证悟。”
阿蒙:“哦,你想到什么了?”
文森特卜:“神坛之上,众人求圆满心愿抱身显相;此时此地我见到了你,行走人间化身如常。不亲眼见证一番,终究难以明悟。”
阿蒙呵呵笑道:“有意思,很有意思!你的话对我也很有启发。”
文森特卜又说道:“有明悟又有疑惑,世尊无量光曾言‘如来真法身者,无色无现无着不可见。’又曾言‘若以色见我,以声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可见如来’。此刻广场上祈祷的众人,便是以声色向你献祭,他们见到的是你吗?若是若不是,那个你又在何处?”
阿蒙眉头皱了皱,眨着眼睛答道:“我不是你追随无量光,你也许问错了人,广场上的人们接受的是内心中信念的指引。我不清楚你从哪儿来,更不清楚你所追随的那位无量光去了何处,但他一定也经历过这些,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我尚未成为超脱永生的神灵,你问我并不是想求得答案,只是想让我也那样去思考吗?”
文森特卜点头道:“是的,只是想请你想一想,人们的声色所求与你所求,再想一想狮子王为何为追随文殊师利而去?”
阿蒙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想指引与劝说我,与狮子王人云做出一样的选择!……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是否经过了生生不息的考验?”
文森特卜怔了怔才答道:“惭愧,苦海未渡。”
阿蒙露出了一丝苦笑:“那你刚才只是与我空谈了?”
文森特卜正色答道:“也不能说是空谈,先悟后证而已,望山有路可登峰。”
阿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望山有路,你就尽管走吧,我有我的追求。我知道你想指引我,想当初你那位世尊无量光尚且未开口,你却动了这个心思,特意在撒冷城中找到我说这些。”
文森特卜:“无量光朗照十方,我只是为愿而实行。”
阿蒙笑道:“无论如何,我得谢谢你,听你一番话我也有所得,相信你一样自有所得。可惜我现在不能招待你了,眼下还有事情要办,请你去别处多走走看看。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从神殿广场那边来,而此刻我们所站的地方,就是原都克镇穆芸神殿所在,你能告诉我,这位女神究竟在哪里吗?”
说话间一挥手,阿蒙用空间移转的**力将文森特卜送到了很远之外,光影移转景像改变,文森特卜又出现在众人聚集的神殿广场边缘。阿蒙倒不介意与他多聊一会儿,但此刻真的有事,因为穆芸女神来了,而文森特卜没看见。
:预告,接下来两章内容可能比较“怪”,都是不同的人或神灵关于“神性”的对话,只喜欢看故事情节的读者可能会觉得比较枯燥,但是讨论本身并不平淡。
本书已写到“第六卷:神性源流”,篇幅刚好过了一半,必须要有这么一段讨论,才能迎来由人到神的情节转折,后续故事会更加激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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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你不是唯一的天才
183、你不是唯一的天才
文森特卜刚刚被送走,穆芸女神就出现在阿蒙对面两步之外,笑盈盈的看着他,俏丽的红唇却微微有些撅着,似乎笑意中还带着几分生气。她没有拿着常春藤法杖,头上也没有戴金冠,披散着棕色的长发,胸前戴着一串青金石项链,身上穿的是带靛青色条纹的棉布长裙,正是阿蒙曾在苏美尔镇花六十枚铜币给她买的那件。
她并不是以女神的面貌出现的,除了那一串项链,眼前的姑娘就是阿蒙当初遇到的牧羊女奴尹南娜。阿蒙也看着她,他比她高了半个头,微微低下视线眼角眉梢含笑。两人就这么笑着对视,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那看似不可能实现的承诺,如今阿蒙终于做到了。
远处的小楼上,加百列看见了这一幕,一转身消失在窗前。很难猜测人们第一眼看见真正的神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加百列从小信奉的是九联天神,但对于凡人而言,看见真正的神灵总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敬畏。
可是加百列不一样,她并不畏惧,这位武士平生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神灵,震撼与困惑难以言述,却转身不再看,或许是不想打扰那两人说话,而且阿蒙也不需要任何人在旁边保护。
良久之后,对视中的尹南娜突然瞪了阿蒙一眼,上前两步抱住了他的胳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以略带幽怨的语气道:“阿蒙,你真坏!”
阿蒙愣了愣,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坏了?听女神的语气像是在撒娇,就算阿蒙经历过无数风浪凶险,但对付女人撒娇的经验可不多,更别提对付一位女神了。女神的发丝蹭得他的耳垂和脖子痒痒的,阿蒙低头问道:“我有什么事做的不对吗?指引人们在都克平原建立城邦并为你建造神殿,这是当年我的承诺,如今你看见了它的实现。”
尹南娜侧身靠在了阿蒙的怀里,伸手抓起他的一只手揽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后说道:“你见过那样的神殿吗?”
阿蒙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那样修建神像,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让他们重建。”
尹南娜:“我没说不满意呀,当初我就是那样出现的,就是我们现在这种姿势。”
阿蒙:“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说我坏呢?”
尹南娜扑哧一笑:“不是我想说你,这样的神殿出现在都克平原,有些神灵的鼻子恐怕都要被气歪了!”
阿蒙:“只要你没意见就好,我走出埃居这么长时间,你直到此刻才现身,就是在等我完成承诺吗?”
尹南娜:“是的,我就是在等这一天,真没有看错人!你做出了让世人震惊的事情,今天又让我大吃一惊!”
阿蒙:“怎么了?今天的仪式不是早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尹南娜:“你居然在神坛上搂住了我!这说明你已经渡过了生生不息的考验,拥有本源力量的九级成就,领悟了神力源泉之领域,能与我共享这片神域。”
阿蒙笑了:“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离开那神像,我最早做出承诺时,并没有奢望这一点。”
尹南娜握起粉拳轻轻打在他的胸前:“我没说不愿意呀,这是你应得的!我一直想指引你,没想到你已经接受了指引,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蒙:“你一直不见我,我怎么告诉你?”
尹南娜:“你是受到了哪位神灵的指引?这必须要由神系中的主神点头,难道你加入了九联神系?无论如何我很高兴,你已经加入了神系,不需要从我这里得到成为神灵的秘密,却仍然为我修建了神殿、归还了我的神域。这是最令我感激的,但又觉得有些可惜。”
阿蒙问道:“可惜什么?”
尹南娜在他胸前仰起脸,俏皮的一笑:“可惜不是我指引的你,无法让你对我发下誓言。”
她的脸离的很近,阿蒙只要一低头就可以亲在她的嘴唇上,他却轻轻叹了口气道:“那种誓言的意义是你想要的吗?我见过蝎子王与狮子王,誓言犹在,但指引他们加入阿努纳启神系的阿玛特早已陨落。”
尹南娜不轻不重的踩了他一脚:“就是开个玩笑嘛,看你认真的!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指引你加入了哪个神系?……我并不想逼问你的秘密,但如果你是九联神系的使者,你的神像出现不能出现在这里,因为从今天起,这里也是你的神力源泉之领域。”
阿蒙答道:“我不是九联神系的使者,告诉你实话,我没有加入任何神系。”
他说的是实话,尹南娜能听得出来,惊讶的站直了身体看着他道:“那么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是那只猫告诉你的秘密吗,贝斯特因为违反了誓言而陨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阿蒙露出了哀伤的神色,摇头道:“她不是因为违反誓言而陨落,是为了解脱而离去。至于本源的力量,是我自己领悟的,如果说有什么未知的秘密是她曾告诉我,那就是命运的考问、末日的审判。薛定谔在离去之前,曾向我展开了神魂印迹。尹南娜,你难道早知道我身边那只猫的来历?”
尹南娜低下头道:“我最初没注意到那只猫,在苏美尔镇遇到你时,甚至不知道它在你身边。后来贝斯特现身为摩西他们分开赤海,我才清楚她一直在你身边,据我所知,贝斯特曾经是九联神系中最接近于神灵成就的神使,没想到就这样离去了。阿蒙,你是不是很伤心?”
阿蒙:“我也许该为她高兴,那是一种解脱,但当时确实很舍不得。”
尹南娜又抱住了阿蒙的胳膊:“看来不仅是我在关注你,你竟然能够自行领悟本源的力量,在天枢大陆的历史上很少有这样的人,上一个自行领悟本源力量又能成为神灵的,就是马尔都克。”
这回轮到阿蒙大吃一惊:“马尔都克!他没有得到神系的指引,却自行了领悟本源的力量,最终成为超脱永生的神灵?”
尹南娜点了点头:“你是罕见的天才,但并不是世上的唯一的天才,你能走过的道路,千年以来有无数人也曾想过。但就算了解了这个秘密,在有限的生命中也很难修炼到尽头,就算修炼到尽头,也很难通过命运的考问、末日期的审判,最终成为超脱永生的神灵。这一点你还没有做到,而在你之前,马尔都克曾办到了。”
阿蒙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他为何又成为阿努纳启神系的两大主神之一?”
尹南娜眨了眨眼睛,看着阿蒙大有深意的说道:“你还不是真正的神灵,不了解神灵的世界,拥有超脱永生的成就之后,所追求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是那不生不灭、无边无际的虚无与孤独吗?若没有神系的依托,所有神灵都会陷入这种困惑。
是阿努纳启神系中的智慧之神埃阿接引了马尔都克,埃阿是马尔都克成为神灵之后的接引者,而非成为神灵之前的指引者,马尔都克最终加入了阿努纳启神系。这样的神灵因为其神灵的关系,往往是最强大的,想想恩启都吧,他若成为真正超脱永生的神灵,又会怎样?
马尔都克受到的誓言束缚很小,却有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才能在众神之战中成为主将,后来与恩里尔决裂,最终将阿努纳启神域一分为二,成为另一位主神。阿蒙,你未尝不能拥有这种成就,迄今为止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
阿蒙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是希望我成为另一个马尔都克吗?”
穆芸将他的胳膊抱的更紧:“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你是独一无二的,我要守护你,等待你成为真正超脱永生的神灵,再做为你的接引者让你加入神系。到那时,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才会拥有最大的意义,都克平原将成为你与我的永恒领域。”
阿蒙将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尹南娜,你应该了解我,我根本不可能向恩里尔低头的,也绝不会加入他的神系。”
尹南娜:“我知道你的内心早已与恩里尔决裂,但这没关系,我一样可以接引你加入阿努纳启神系,如果你已经是神灵,只要立下一个很简单的誓言。也许有一天,你会像马尔都克那样与主神决裂,但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这就足够了。”
阿蒙不解的问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加入阿努纳启神系?”
尹南娜:“你现在还不明白,等到你真正成为神灵的那一天,就会知道为什么?你的神力源泉之领域就在都克平原,加入阿努纳启恐怕是唯一的选择。我知道蝎子王泗水在想什么,他想成为真正的神灵建立自己的神系,但是真到了那时,他就会明白那样太不切实际。当年马尔都克的选择,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阿蒙一头雾水道:“我真的不明白,到那时再说吧,如果我拒绝的话,希望你也不要失望。”
尹南娜又恢复了笑盈盈的表情,含情脉脉的望着阿蒙道:“你已经没有让我失望!今天我说的话并不是请求,而是希望能对你做出报答。等到你成为神灵时候再说吧,既然你已经明白什么是命运的考问、末日的审判,而且拥有了神力源泉之领域,就应该考虑如何迈过那最后一步,让我来帮助你,好吗?”
阿蒙:“你想怎么帮助我?”
尹南娜伸手一指神殿的方向:“刚才那个人与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想指引你用另一种方式去思考,虽然没有动摇你的信念,但说的话倒是挺有意思。你已经拥有今天的成就,恐怕不合适在人间这样出没了。”
阿蒙苦笑道:“是有点不合适,人们分不清我是阿蒙还是阿蒙神,分不清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站在神坛上的神,我的每一次出现,都会被视为神迹。”
尹南娜伸出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戳戳点点道:“其实你已经没必要像以往那样出现,神像便是你的感知,有必要的话,你自会了解人们的所欲所求。如果想在人间行走,可以像我曾经那样做,还记得吗,你帮助过的牧羊女奴尹南娜?”
阿蒙笑着搂住她的肩头:“你现在也是啊。”
尹南娜:“你真是难得,无论我是谁,你没有变过。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为了能成功渡过最后的考验,必须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安心修炼,哪怕数百年都不会受打扰,吸取神力源泉之领域中源源不断的力量,等待最后的考验到来。”
阿蒙:“像九联神宫那样的地方吗?”
尹南娜:“阿努纳启的诸神在人间拥有各自的神宫,我把叙亚高原上的穆芸神宫为你打开,你需要修炼的时候,就进入那里。”
阿蒙笑了:“我不想占据你的神宫,而我也有自己的门徒需要指引,但我想去看看那所谓的神宫究竟是什么样子?然后指引门徒们也自行建造一处。”
尹南娜眨了眨眼睛:“那可不太容易,你若是想就是试试吧,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
阿蒙:“你说吧。”
尹南娜:“你可以随意出入我的神宫,如果将来你建造了自己的神宫,我想找你的时候,也可以随时出入。”
阿蒙很干脆的答道:“没问题,建造神宫只是我的想法,恐怕还需要你的指点和帮助呢。现在就想带我去你的穆芸神宫吗?”
尹南娜:“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它尹南娜的玫瑰园。但是还有一件事你曾经承诺过,至今却没有办到,摩西等族人并没有回到这里,他们还在半路上流连。”
阿蒙想了想:“是马尔都克提出的条件阻挡了他们的脚步,我让他们自己选择,这是他们返回家乡前最后的考验。但我要告诉你,就算他们回到撒冷城,也不会再信奉穆芸女神。”
尹南娜的神情又变得有些幽怨:“世人的心思我很清楚,他们信不信奉我已经不重要,我的神殿已在撒冷城中落成。但这是我与恩里尔的赌约,恩里尔毕竟是这片神域的主神,既然已经做出了约定,我就要遵守。”
阿蒙追问道:“你和恩里尔当初做了什么约定?”
尹南娜答道:“大洪水过后,我想恢复神力源泉之领域,必须走出恩里尔的神域去找到都克镇的后人。恩里尔与我打了两个赌,第一个就是有这样一个人,不是因为被我的美貌迷惑,也没有吃光我手中的面饼,来到恩里尔面前,去赎回我所失去的东西,并不将赎回变成抢夺或者放弃自己的承诺。是你在苏美尔镇帮我赢了赌约。”
阿蒙:“还有另一个赌约呢?”
尹南娜幽幽答道:“都克镇的后人如果真的返回家园,将要经历重重磨难,那是多么强烈的愿望在驱使他们!率领他们到达都克平原的人,必定有着最强大的勇气与最坚定的意志。神灵最后的考验却是代价与牺牲,能区分自己的私欲与理想中的信念,如果这个人愿意为了完成愿望而放弃自己的**,那么恩里尔就让都克镇的族人安然返回家园。”
阿蒙皱眉道:“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尹南娜低着头小声道:“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恩里尔的赌约就是,率领都克镇族人返回家乡的领袖,自己却愿意留在都克平原之外。这并不是强逼,而是他自愿为了族人做出的牺牲与付出的代价。”
阿蒙的眉头锁的更深:“恩里尔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尹南娜的声音变的更细了:“因为恩里尔没有想到一件事,他以为为我建立神殿的民众将是都克镇的后人,而率领都克镇矿工一族返回家乡的人必定是你。我做了这个约定,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如果都克镇矿工一族的领袖能够为了实现族人的愿望,而自愿付出那样的代价,那么我将指引他加入阿努纳启神系,恩里尔也答应了。”
阿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神灵的约定是为我准备的!”
尹南娜:“是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但如今看来却变得很可笑。为我建立神殿的人并不是都克镇的后人,率领都克镇矿工一族返回家园的人也不是你,神灵的约定指向了摩西。”
阿蒙轻轻松开了搂住尹南娜的手臂,沉声道:“这是你与恩里尔的约定,我或摩西与恩里尔并无约定,不需要遵守什么!”
尹南娜拉住了阿蒙的手道:“请你别生我的气!神灵也没有预料到今天的局面,当时我是真心想指引你加入神系、告诉你成为神灵的秘密,当做这世上最难得的报答。你当然不必遵守我与恩里尔的约定,可恩里尔仍然会派出神使阻挡你的族人,除非摩西自愿做出牺牲,我却不能插手。”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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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我的罪孽
184、我的罪孽
阿蒙看了尹南娜半天,终于叹了口气道:“你从未勉强过我什么,我也没法责怪你,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摩西,看他自己的决定。但我只会告诉他所面临的处境,并非是让他向恩里尔屈服,甚至不会说出这是恩里尔的考验!”
尹南娜:“如果他自愿留在都克平原之外,遥望着族人返回家园,让都克镇的矿工一族从此摆脱罪民的命运,这个约定对于摩西来说也是有效的,我将指引他加入阿努纳启神系。但是这一点,只能事后告诉摩西,先让他做出选择。”
阿蒙眯起眼睛道:“也许摩西会做出不同的选择,这件事该有个结果了,我现在就去找摩西,看看他与族人们的情况,然后再去尹南娜的玫瑰园。……但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恩里尔,实际上我已与恩里尔为敌,撒冷城与北方的恩里尔城迟早必有一战。”
……
就在撒冷城为穆芸女神和阿蒙神举行感召降临庆典的当天,阿蒙却悄悄离开了撒冷城,林克操控飞梭带着加百列随行,向着都克平原的东南角出发,两天后穿越荒野绕过尤西尔建立的马尔都克城,来到了摩西等人驻足的地方。
就在阿蒙寻找摩西的同时,远隔叙亚沙漠的彼端,海岬城邦的城主府中,已经做了多年高级幕僚的亚里士多德正式向罗德-迪克提出辞行,他将坐船出海,返回自己的家乡希顿王国。
罗德-迪克为亚里士多德设宴祝福,并在宴会后将这位贤者请到了私人书房,两人有一番私下的长谈。罗德-迪克叹息道:“先生,您在我身边已经很久了,幸亏有您的指点与教诲,我才能面对所发生的那么多事情。”
亚里士多德:“您要相信自己的智慧与能力,正是这些,使你安然度过了人世间很多考验。我在您身边已经十年了,跟随您去了不少地方,寻找着世上值得思考的问题。如今我也该回去了,我的老师还在远方等着我。”
罗德-迪克问道:“先生,您离开家乡到海外这十年,究竟在思考什么又在寻找什么?”
亚里士多德答道:“我在寻找神性的源流,在思考神灵是什么?我到过大陆各地的神殿,看着神坛上各式各样的神灵,也在观察人们怎样献祭、膜拜与祈求。我还经历了天枢大陆上的战争,人们以神灵的名义厮杀争夺,又经历了埃居帝国的神系改革,亲眼看见了那神殿中主神的变化。今天,终于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
罗德-迪克又问道:“先生得出了什么结论吗?”
亚里士多德:“不能说是结论,只是思考中的结果。还记得上个月吗?有一位叫文森特卜的人来拜访我,讲述了有觉有观、无觉有观,无觉无观之三昧,很有意思,与我的思考有相通之处。”
罗德-迪克:“我不懂您的意思,能否解释清楚?”
亚里士多德:“我一直在思考形而上学神性之源流,在寻找事物的存在方式,它可能有三种,一种是可感觉又可毁灭的,另一种是我们可感觉但不是我们能毁灭的,第三种是我们不可感觉也不可毁灭,但却是存在的。”
罗德-迪克问道:“那是什么呢?”
亚里士多德答道:“人类理性的灵魂与神。”
罗德-迪克不解道:“理性的灵魂就在我们心中,为何不可感觉呢?奉谁为神灵取决于信仰,为何又不可毁灭呢?”
亚里士多德笑了笑:“用语言来形容总有偏颇,需要自己去体会。人可能会失去理性,但理性的灵魂并不因为你不拥有它而不存在。你可能信奉神灵或不信奉,神坛上的神像也可能倾颓毁坏,但神性就在那理性的灵魂中。
我在大陆上游历,进过各种各样的神殿,看见人们膜拜各种神灵,神坛上的神灵何以被称为神?自古以来各种各样的神灵被人们奉上神坛,而真正的神性甚至不在于人们看到的神灵本身。神是纯粹的思想,而思想的现实就是生命,永恒不断的延续就是神。有时候是人们自己在创造并不存在的神,求证生命中接近于神那一部分,这是个很难理解的概念。”
罗德-迪克摸了半天下巴,这才苦笑着说道:“确实很难理解,我需要好好思考。但前几天我却收到了一封神灵的信,而这位神灵你我都认识,你甚至还救过他。”
亚里士多德好奇的问道:“这又是哪位神灵呢?你们埃居人所信奉的吗,我怎么不记得?”
罗德-迪克提醒道:“还记得那个孩子吗?在神殿前被祭司以神灵的名义差点砍掉了一根手指。”
亚里士多德:“阿蒙大将军?”
罗德-迪克点头道:“对,就是他!如今在都克镇的遗址,有人修建了一座城邦。城邦中有一座神殿,神像就是阿蒙搂着穆芸,那里的人们称呼他为阿蒙神。觉得有意思吗?当初阿蒙就是在穆芸神殿前差点被砍掉了手指。”
亚里士多德微笑道:“对于我刚才的思考,这倒是个很好的注解。阿蒙为何会搂着穆芸女神站在神坛上?人们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理解所期待的神灵。我们认识的那位阿蒙并是不永恒的,他就在同样的地方,甚至因为穆芸女神的神谕差点被砍掉手指,如果那一幕真的发生了,还会有今天的一切吗?
那么所谓的永恒又是什么?是一种信念中的完美,超脱于他又映射在他的身上,就像水面上星空的倒影。我的老师在我离开家乡前,让我去寻找人们心目中的理想国,那理想的国度应该就在我们不可感知也不可毁灭的地方。”
罗德-迪克问道:“这就是您十年来观察与思考的答案吗?”
亚里士多德答道:“这只是一种解答的方式,我能用语言说出来的并非是永恒的答案。如果将之视为答案,将神灵明确为自己的意愿,可能又会以人的名义创造神灵,那样反而掩盖了神性的光辉。将这种对永恒的思考变成人间的信条之后,这一切又会成为我的罪孽。”
……
这两人的谈话有点深奥,假如有人在一旁听见简直是一头雾水,就连对话一方的罗德-迪克都没听明白。阿蒙确实给罗德-迪克写了一封信,派使者送到海岬城邦,托这位城主再派人转交给埃居法老。
他在信中提到,大武士加百列为了完成帝国的命令向他提出了决斗的要求,在决斗中战败成为战俘,他提出了赎回这位大武士的条件。罗德-迪克没怎么在意,随手就把信打开看了,当时吓得把面前的桌案都给踢翻了,赶紧命几位心腹神术师将信恢复成原样,装作自己从来没看过的样子,派人送往王都。
埃拉赫特法老看到这封信之后,面色阴沉一言不发退入了内殿,然后将所有的内侍与宫女都赶了出去。他关上门暴跳如雷,将身边所有能打碎的东西都给砸了,咆哮着吼道:“阿蒙,我不会放过你的!神灵也不会饶恕你!”
等他吼累了,再看着满地被砸碎的东西,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堂堂的埃居帝国法老何必为一名的大将军如此暴怒?神灵本就没有饶恕阿蒙,就算阿蒙没有写这封信,塞特也一样降下神谕要埃居帝国追杀他。
恢复平静之后,埃拉赫特意外的发现自己在暴怒中居然没有把这封信给毁了,于是命人把它送到神殿中收藏。这是阿蒙最邪恶的罪证,如果还有人想指责帝国对阿蒙大将军不公正的待遇,就让那人好好看看这封信,便会清楚神灵为何要降罪于他!
但是没有人公开指责什么,埃居群臣甚至小心翼翼的不再提起阿蒙,无论阿蒙有罪也好无罪也罢,这位帝国大将军仿佛从未存在过。
此时的埃居帝国内政形势已经稳定,新都修建初具规模,全国各城邦的神殿所供奉的主神都已经撤换,国内各阶层的势力也经过的一番新的整合。埃拉赫特大权在握,世俗的权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在他这位法老的手里,神系改革的目标终于接近完成。
现在只有一件事情没做,就像一幅壁画上留着一个刺目的瑕疵,如果不把它去掉,整幅画都不会完美,这个瑕疵就是伊西斯神殿的守护圣女。在埃拉赫特初掌大权的时候不能轻易去动她,但是现在改革已经完成,是时候该解决这个问题了。
安-拉是唯一的天神,塞特是守护王权与神权的众天使之长,法老是唯一代表神灵的人,不能再容忍象征伊西丝女神守护下埃居的圣女继续存在。
伊西丝守护圣女是一种世代相传的名衔,并非特指某一个人,但在现实中,如今就是那位玛利亚大人。玛利亚很有威望与影响,埃拉赫特又必须利用这种威望与影响,去改变圣女原有的地位,这需要玛利亚本人的配合并巧妙的借助神灵的意志,一切才能进行的完美。
埃拉赫特在神殿中祷告时,已经听见了塞特的声音,塞特告诉他该怎么做。这位众天使之长让埃拉赫特法老迎娶玛利亚圣女,并册封她为帝国首席大祭司,象征着上下埃居神权与王权的完全融合。
在古老的传说中,伊西丝嫁给了建立埃居帝国的第一任法老奥西里斯,当时的塞特就是王权守护者,世上还不存在荷鲁斯。
到了今天,塞特成为众天使之长,让象征守护伊西丝的圣女,嫁给君权神赐的法老,以神谕的名义完成历史的回归,结束伊西丝神殿守护圣女的传承历史。这是埃居民众最容易接受的方式,只要玛利亚自己站出来宣布这条神谕就可以了。
塞特并没有让埃拉赫特直接下令,他会以神灵的名义先去找玛利亚谈。就在埃拉赫特于皇宫中暴跳如雷的那一天,远在梦飞思的玛利亚也听见了塞特的声音。
当时玛利亚正在神殿中向着伊西丝女神祷告,虽然伊西丝女神如今的称号已改为圣母天使,可玛利亚并没有因此改变信念,她的信仰仍是那么的纯粹。就在这时,灵魂中响起了一个声音:“玛利亚,你的祷告感动了神灵,你将聆听天使长的神谕。”
虽然声音是在灵魂中响起,但是玛利亚却能感应到其传来的方位,就像主殿一侧配殿中塞特的神像在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说话。
玛利亚成为伊西丝神殿的守护圣女已经快七年了,但她从未听见过伊西丝女神的声音,今天第一次听见了那传说中的神谕,竟是塞特降临。玛利亚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并没有过分的惊慌与激动,随即平静下来在灵魂中答道:“天使长大人,您有何喻示?”
塞特问道:“你为何称呼我为大人?”
玛利亚答道:“遵从您的意愿,是您降下神谕让埃居帝国尊安-拉为唯一的神灵,那么我又该如何称呼您呢?”
塞特:“你可以称呼我为象征神灵荣耀、众天使之长,超脱永生的天使并非是你这样的凡人。我来告诉你埃居帝国将发生的最终改变,还有你作为伊西丝守护圣女的命运。你将成为埃居帝国的首席大祭司,并嫁给法老埃拉赫特,接受众天使的祝福。”
玛利亚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颤:“为什么会是我?我是伊西丝守护圣女,不是埃居帝国的皇后。”
塞特:“是神灵给了你今天的地位,你既然拥有了就要为它付出。你不再是海岬城邦那个商人的女儿,是谁给了你如今的身份?现在神灵向你提出要求,你有又什么愿望要向神灵祈求?”
玛利亚答道:“如果神谕一定要如此,那就请废黜我的圣女地位,另选一位愿意成为王国大祭司并嫁给法老的圣女,也感谢神灵让我解脱。”
塞特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圣女是荣耀的名衔,但身为圣女的人也可能遭遇悲惨的命运,想想四十年前的圣女葱霓吧。现在帝国的神系已经变革,只有服从这种变革才是完美的结局。废黜你再更换一个圣女并不能解决问题,在民众的心目中你就是真正的圣女。”
玛利亚:“我拒绝!哪怕遭受悲惨的命运。”
塞特冷哼道:“你背弃了自己的信仰吗?”
玛利亚的声音又恢复了坚定:“我很了解自己的信仰,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过。伊西丝守护圣女的含义是守护与赐福,接受这种与众不同的身份,便要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生活,这是我的荣耀、使命以及责任。为了它我不得不面对各种阴谋,去观察那神灵光辉映照不到的角落,甚至不能让我爱的人触碰。这是我付出的代价,也是我向伊西丝女神的誓言,但这誓言中不包括你提出的要求。”
塞特的语气顿了顿:“玛利亚,这是你作为一个人来说最聪明的选择,嫁给法老只是一种象征,如果你不喜欢埃拉赫特的话,法老甚至不会真正的触碰你,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情人。你只须答应这个条件,这是神灵的谕示,也是埃居帝国的需要。”
玛利亚反问道:“塞特,你取代了荷鲁斯的地位,成为众天使之长,为了窃取伊西丝的荣耀居然想让伊西丝守护圣女来配合,不觉得这种要求很可笑吗?”
塞特的声音出现了怒意:“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玛利亚,我降下神谕并非因为你本人,而是因为你圣女的身份。其实我也可以用伊西丝的声音对你说话,但作为永生的天使我要告诉你,伊西丝女神早已不在,你才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人。”
玛利亚的双肩动了动似在颤抖,却答复了一段让塞特很意外的话:“就算是伊西丝女神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也会拒绝,因为那并不是我所守护与赐福,是神灵背弃了自己。我从未听见过伊西丝女神的声音,但并不妨碍我接受内心中光明的指引,无论她在与不在,无论你是否开口。……听见你的声音,我仿佛看见了你的陨落,心目的神明与神坛上的神灵将不再是你,而指引我的信仰依然。”
塞特沉默了,神殿中压抑的气氛简直令人窒息,等他再开口时已听不出有什么怒意,只是冷冰冰的说道:“我今天只是来告诉你将降临的神谕,而不是请求你答应,三个月后埃居帝国各城邦都会降下神谕,玛利亚圣女按照神灵的指引嫁给法老,成为帝国首席大祭司,象征着上下埃居神权与王权的最终的融合。
无论你愿不愿意,都会有人替你宣布这一切的。哪怕你死了,也会有人装扮成你的样子,以你的身份完成这个仪式。在埃居帝国的官方史册中,会留下这段记载,在神殿的吟唱诗篇中,会记述这段故事。你好好准备吧,三个月后我再来问你,是你自愿完成还是让我替你完成,这对于埃居帝国并没有区别。”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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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真仙 第四卷
终于还是没有给韩飞地址,而是逼着他把通话翻录了一下,存成p3格式,然后发到了我的邮箱。
收到短信提示之后,我就再也工作不下去,下午三点就仓仓惶惶的拎着笔记本回到了我的小屋,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进入,点击。
一阵滋滋声之后,卓不凡的声音率先响起:“韩飞吗?你今天有没有消息?”我的心咚的跳了一下,这声音让我如此的悸动,卓不凡打电话很少说喂,总是直接就开口说话,那声音圆润柔和,说不出的好听。
然后是韩飞懒洋洋的声音:“就算有消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卓不凡停了一下,然后声音里掀起波澜:“韩飞,你见到小诺了?还是知道了她在哪儿?”卓不凡果然是聪明的,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察觉。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抓紧了胸口,这个韩飞,他想知道,你就快跟他说啊,为什么要让他着急?
卓不凡温言道:“当然是为了小诺,我想,你也不愿意让她伤心。”
“我如果告诉你,那才是让她伤心,她之所以这么伤心,还不是你害的?”
“有一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有没有听过?”
“哼,那好,小诺让我告诉你,她已经不爱你了,你不用再找她了,她永远不会再见你了。”我有点欲哭无泪,韩飞,你怎么这样,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哦?我不信小诺会这么说。”声音仍是一派温文。
“你凭什么不信?就冲你的所作所为,小诺早就对你失望透顶。”
“我究竟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怕我太明白吗?”
“我懒得理你,我告诉你,小诺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她说她很好,你也不欠她什么,让你自己好好的,不用再找她了。”
“小诺……”这一声叫的如此缠绵,我差点脱口答应,然后才想到自己是在听录音。然后卓不凡的声音是压抑之后的平静:“你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是不是?她只是给你打了个电话,让你转告我这句话是不是?”
韩飞有点恼羞成怒:“卓不凡,你就如此笃定,小诺是为了你才给我打电话?你就认定小诺心里没有我的位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为了想我才给我打电话?”
“…………”卓不凡只是沉默。
“卓不凡,你到底是不是现代人?在这个社会上,最动摇不定的就是爱情,每个人的身边都有数不清的诱惑,你什么都不做,好像你们的爱情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女孩,早就出走无数次了。爱情是需要花心思来经营,来维护的,根本就经不起任何考验,你明不明白?”韩飞,你说的很对,可是,卓不凡他,真的不是现代人。
“…………”卓不凡仍然只是沉默。
韩飞怒道:“我该死的干嘛跟你说这些?你有多远滚多远,是死是活和我有个屁关系?”
“韩飞,你猜小诺现在会在哪儿?”卓不凡的声音清凉如水,完全不被韩飞的话所影响,更是没有一丝火气。他是理解韩飞的,我想,卓不凡一向了解每一个人,只是,这种了解和宽容中,似乎同样缺少爱的味道。
韩飞的声音也平静了下来,微哼道:“我也很想知道。”
卓不凡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语般的说:“小诺啊小诺,你这个小傻瓜,你究竟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我呢?”
“卓不凡,你少来,你有被折磨吗?你和小诺在一起,你为她付出过什么?她知道你的一切喜好,你知道她的吗?她总是陪着你吃粥,你以为她就这么爱吃粥吗?”
“小诺,她是个傻瓜,只要她爱吃,我怎会介意陪她吃任何东西?”卓不凡的声音终于带了几分伤感。
韩飞嘲讽的道:“像卓不凡这么大智大慧的人物,也会在失去之后才感觉宝贵吗?”
“我不会失去小诺的,我决对不会允许她真正离开我,无论她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我都一定会找到她的。”
韩飞静默了几秒,然后冷笑道:“要是一个人安心要躲,找到她谈何容易,卓不凡,我对你不抱希望。而且,就算你找到他,我看你也没法让她幸福。”
“韩飞,你跟我都同样明白,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让小诺幸福,那这个人只会是卓不凡。”
“卓不凡,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人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上一个人,她总有忘记你的一天。”
“我会在她忘记之前找到她,韩飞,下次她打电话给你,请你帮我告诉她,我很爱她。”
“我闲着没事才给自己制造障碍,你爱不爱不会自己和她说,哼。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爱小诺,最了解小诺的只有我,我知道小诺是一个善良、独立、乐观、自信的好女孩,而且我能在工作上给予她切实的帮助,我了解她的感情,了解她的事业,了解她的喜好…………这些日子我陪她的时间比你陪她还要多的多,我们不知道相处的多融洽…………”天,真是长篇大论,听得我有点头晕。这个韩飞,到底是想录卓不凡的话,还是趁机自己表白啊?
卓不凡难得的打断了别人的话:“是,但你们缺少了缘份……再见。”通话挂断了。三秒钟的安静之后,韩飞的声音温柔的道:“小诺,卓不凡的自信固然让人佩服,但是在爱情中,这种自信和笃定却最是伤人,答应我,好好想一想,为自己做一个选择,好不好?”然后,录音才慢慢走到了尽头。
我啼笑皆非,把录音反复的听了数次,在这里面,卓不凡只说了十七句话,而韩飞却说了六十六句,真是,这个韩飞啊。我摇了摇头,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站了这么久,从点开录音开始,就没做过其它任何事,包括让自己坐下,我有点苦笑,给韩飞打了个电话:“韩飞,录音我听完了。”
韩飞笑道:“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趁字打头的评语?是趁虚而入,还是趁人之危?哼,我只知道我要争取我想要的,别的,我考虑不了这么多。”
我好笑起来,韩飞,你还真的不是一个君子,而是一个真小人。我玩笑道:“哪里,我怎么会这样说你呢?我就算要说,也会说你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善于把握时机,推销自己……”
“那我的推销成功了没有?”
“啊!我想到有一件事还没办好,我改天再打给你啊,”我对他的玩笑,无言以对,只好想要结束通话。
韩飞静静的说:“小诺,我没逼你回答,你不用这样。我只是怀疑,你已经拿到了卓不凡的声音,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以后还会给我打电话吗?”
是不是女人都会对自己不爱的人如此无情?我一阵心酸,然后勉强笑道:“当然会了,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会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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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西奈山
今天早上一上班,就接到了一个救命的电话,居然是吕总,非贝贝之吕总,他打来的,而且在寒喧一番之后,他告诉了我一个让我非常兴奋的消息:“小邱,你走之前的那四个单,有两个单的奖金核下来了,怎么办?我汇给你吗?”
“好啊,好啊,好……”我狂点了半天头,才发现他看不到。然后急着说:“你不要汇给我啊,我身边没有身份证,你汇给,嗯,汇给林宝妮吧,我让她跟您联系。”
“小邱啊,走的这么急?连证件都没带?过的怎么样?很缺钱?”
“吕总取笑了,是有点儿,不过贝贝和大家都对我非常好,嗯,吕总,您会自己给我汇款吗?”
“嗯?哦,小邱,你放心,我答应你不告诉任何人,就一定不会说,我也让贝贝跟大家说过了,我自己汇给你,不会让别人经手的。”
“吕总,万分,万分感谢!”
扣掉电话,我冲出去,想告诉宝妮,却与急匆匆而入的她撞了个满怀,大概是看我一脸喜色,宝妮眨眼道:“你已经知道了?”
“啊?知道什么?”
“那你高兴什么啊?”
“哦,我有钱了!宝妮………………”叽里呱啦的把话说完,宝妮却没多大反应,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再提起兴致勃勃的表情:“我也有好消息告诉你,比你的好消息好一万倍!”
“是什么?哦,你不要说,我知道了,是贝贝生了,是不是?”
宝妮拼命点头,兴奋的脸都红了:“是啊是啊,今天早上六点钟生的,七斤一两,是个女娃娃,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我也高兴坏了,“好啊,好啊,我们去看。”
我们两个有志一同的勾肩搭背,然后走出办公室的路上,随意拉住一个人告诉她晨会取消,然后我们俩直奔医院而去。
虽然贝贝自从我来了之后,就再也没在公司露过面,但是我也没少跟贝贝通电话。有的人,似乎天生就可以做朋友,我和贝贝就是。一踏进产房,我跟宝妮立刻扑上去,对着床上的那个粉嫩的小人儿摸头摸脸,摸手摸脚,啧啧的评论了一番,这个小娃娃还真是可爱至极,嫩的好像水做的一样,眼睛虽然闭着在睡觉,可是那依稀可以看的出的眉毛,那狭长的眼缝,那小小一点儿的嘴儿,无不显示着她是一个小美人的事实。我们真是爱不释手,恨不得把她晃醒了亲吻一番。直到床上那个面无血色的人提出抗议:“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关心过我啊?”
为了照顾月子里的女人的脾气,我们赶紧转回来,开始对着床上那个小妈妈嘘寒问暖,贝贝翘着嘴巴听了n久,才哼道:“小诺,你怎么有脸来见我?”
“啊?”我有点懵,这是从何说起?
“你没事不好好坐在办公室里,出去瞎跑什么业务?你这样一来,总部明年准把我们公司的任务数提高,你还想让我们拿奖金不拿?”
这,这叫什么逻辑啊?我苦笑道:“这个,我……”
“我不管啊,我宝宝上大学之前,我不会再回公司工作了,你要负责我们一家人的衣食住行,你要是敢中途扔下我就走,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啊?这也太夸张了吧?”
“就是这样,你自己犯了错误,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天,从来没想到一个辛苦工作的下属在老总面前为因为这个受罚,赶上卖身了。我咧咧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上大学吗?我干脆等她结婚好了。”
“好啊,好啊!”床上的人高兴的拍手,旁边有人立刻把她的手拉开:“不要拍手,月子里不能使劲的,要不然回头手该疼了。”
贝贝顺势往那人怀里一躺,万般娇弱的:“老公,我好累啊!”
我和宝妮一齐跳起来狂拂身上的鸡皮疙瘩,贝贝一眼看到,立刻回复恶形恶状:“哼,你们一大早来打扰我休息,给我宝宝带什么礼物了?”
我和宝妮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然后一齐摇头,贝贝立刻伸出手:“没有礼物,钱也行啊,快点!”
有这么直接的吗?宝妮试图讲理“我们是听到你生了高兴,才第一时间赶来的嘛,来的急所以没有带礼物,下次补上一份重礼好啦,小钱精!”
“见面礼,见面礼,就是要见面就给的,当然回头你要再给我也没有意见啦!”
我拍拍宝妮的肩,从她的手提包里掏出钱包,数了数,里面现金只有五百块,我又从口袋里掏出我目前仅存的百元钞一张,然后一起举到贝贝面前:“这六百块是我跟宝妮的一点心意,回头我们再好好选一份礼物送宝宝。”
“那还差不多,你们看我宝宝漂亮吧?”
“漂亮,漂亮,可爱极了。”
“对啊,我从来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粉嘟嘟,软柔柔的小宝宝,她真是太漂亮太可爱了,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孩子,我真是………………”以下省略二百字。
一出产房的门,宝妮就一把拉住我的手,“死小诺,我这个月被你弄到身无分文了!”
“谁说身无分文,明明还有几十块,再说还有卡!”我答的理直气壮,然后拿出自己口袋里的钱数给她看:“一、二、三、五、六,看,我才只有三十六了。你还好意思跟我比惨?”
宝妮无语的望着我,我笑嘻嘻的拍拍她:“没关系,我们马上就有钱了,你立刻跟吕总联系,把我的辛苦钱要过来,我立刻还债,然后请你们吃大餐。”
宝妮苦笑着看我,“小诺,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非常善于苦中作乐。唉!”
“呵呵,谢谢夸奖!”
“我认识你以来,你头一次笑这么开心啊!而且也是第一次,你笑的时候,眼睛也是笑的,而不是嘴巴在笑,眼睛里却似乎闪着泪光。”
“说什么嘛,你是想说我皮笑肉不笑是不是?”不能想,不能想,什么都不能想,我今天好容易高兴一会儿,好容易胸口不再哽咽难言,为什么又要提醒我呢?我拼命把那个影子赶开,赶的远远的,然后玩笑着,眼睛里,却终于还是不受控制的漫上了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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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神灵的面目
186、神灵的面目
人们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有一个孩子的声音喊道:“我们有唯一的神,已接受他的指引,请不要来动摇我们的信念。”说话的人就是大卫-所罗门。
巴克里的声音冷笑道:“那位神灵又给了你们什么,是食物、希望、还是守护?既然如此,你们为何又在饥寒交迫中挨过这漫漫长夜呢?他能给你们的我一样能给予,他所不能给予的我也能给予。只要你们奉我为神灵、立下誓言向我献祭。”
大卫答道:“我们不需要你,请你离开。”
然而这时又有另一个喊道:“巴克里,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请你证明你自己!”
巴克里的声音答道:“那我就向你们证明,然后再等待你们的答复。大家都很饿,对吗?天亮之后草叶上的露珠会变成美食,这是我赐予你们的神迹。”
第二天早晨,当他们从茅屋中走出来时,惊讶的发现草叶间的露珠纷纷掉落在地上,变成了很多白霜似的小圆球。有人拣起来放进口中品尝,味道就像可口的点心。这是什么?大家议论纷纷,谁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但它确实可以吃而且很好吃。
露珠变成的点心不多也不少,刚好够让营地里的所有人当天吃饱。人们难得不劳作、不捕猎也能得到美食,就像溺水绝望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当天晚上人们没睡好,都在等待那位神灵的声音是否还会出现?
到了深夜,巴克里的声音果然再度响起:“都克镇的矿工一族,我赐予你们食物与希望,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草叶上的露珠仍然会化为美食。我再赐给你们一头黄金打造的牛,那是象征我的图腾,抬着这头金牛你们可以通过马尔都克城。当你们到达家乡的时候,将它放在神坛上为我修建神殿。今晚就点燃火堆围着金牛跳舞、朝着金牛膜拜吧,我能听见你们的祷告!”
到了第三天,摩西仍然没有回来,而十二士师还是不见踪影。有人在议论,摩西与十二士师得到了阿罗诃赐予的力量,是不是已经自己走了?却把其他族人留在了这里。
草叶上的露珠滴落,仍然化为了白霜球似的小点心,吃起来美味可口,而在茅屋间的空地中央,赫然出现了一头闪闪发光的小金牛,两个强壮的矿工才能抬起来。仅仅这么多黄金也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财富,更何况它是象征着神灵的偶象、巴克里展现的神迹!
约书亚与大卫等人劝阻大家拒绝诱惑,可更多的人却心动了。既然阿罗诃能给的食物与赐福巴克里也能给,何必不供奉这位神灵呢?更何况阿罗诃不再帮助他们穿过马尔都克城,一切都需要族人们自己去想办法,那么这也是办法之一。人们聚在一起商议,如果摩西与十二士师不再回来,大家就按照巴克里的指引去做。
这天晚上,吃饱了点心休息了一天的人们来到麦场空地上,有人点燃了火堆,围着金牛开始跳舞,还有人跪成一圈向着这头金牛祷告。如果他们去过几年前林克的穴居野人部落,见过那些穴居野人如何在点燃火堆的大山洞前跳舞,会发现这个场面与自发的原始部落宗教仪式十分相似。
假如阿蒙在这里,也会发现这也是感召神灵降临的一种仪式,让那位巴克里化身依附在金牛上。但是这个仪式没有完成,因为摩西赶了回来,一声断喝惊醒了族人,打断了大家正在做的事情。
约书亚讲完了事情的经过,摩西气愤的走上前去,挥起手杖将那头金牛打成了碎片,朝着众人喝道:“难道你们忘记了信念吗?忘了唯一的神吗?忘了是谁指引我们渡过了那么多艰险?这是背叛,是耻辱!”
有人惭愧的低下头,也有人小声的辩解道:“巴克里赐予了我们食物,使我们免于饥饿。在困境中所有帮助过我们的人,我们都应该感谢。”
摩西喝道:“如果这么说,阿罗诃又给了你们什么?神灵并不要求你们的感谢,只让你们看清内心中的信念!你们只是吃饱了两天,就忘记了所有?不劳作而得食,这就是你们期待的指引吗?我们和我们的子孙能永远在草地上拣取露珠果腹吗?
我们在那么多艰险威逼面前没有放弃希望,难道就仅仅因为几天的食物与一头金牛的利诱就改变信念吗?这样难道不应该羞愧吗?邪神巴克里给了你们食物,但不要忘记,阿罗诃也曾展现这样的神迹,给了你们更多更多,你们是否理解那唯一的神是什么含义?
山中的猎物无故消失,我刚才注意感应了一下,这附近有人施法驱赶生灵留下的气息。那所谓赐给你们食物的邪神正是夺走你们食物的人,而你们却向他舞蹈与膜拜,背弃了自己的坚持!这样做,怎能得到真正的光辉指引?”
看见摩西回来了,很多人已经觉得羞愧与后悔,回过神来感觉这两天有些恍恍惚惚就像受了什么迷惑。当摩西告诉族人这附近有人施法驱赶生灵的气息,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那位巴克里是故意让大家饥饿然后再展现神迹,幸亏摩西及时赶回。
又有一个人小声的嘟囔道:“可是巴克里说过,抬着那头金牛就能穿过马尔都克城,你现在把金牛给打碎了,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摩西怒气未消道:“我接受神的指引,来告诉大家怎样返回家乡并守护我们的信念!神从未要求我们做什么,但是今天到了必须做出约定的时候,我带回了神与族人的十条约定。这是神的许诺也是神的帮助,就把这头金牛的碎片融化为金板,将与神的约定铭刻在金板上。神灵赐予了我一顶帐蓬,我们就用它来安放铭刻着约定的金板。”
摩西一挥铁枝法杖,空地中央出现了一顶华贵的帐篷,便是狮子王曾用来招待阿蒙、阿蒙又用来招待歌烈与西莉娅等人的金顶大帐。他施展神术将金牛的碎片熔化凝铸为金板,金板上出现了阿罗诃在西奈山上与族人的十条约定,并让约书亚当众朗读。
醒悟过来的族人们又朝着帐篷中的金板匍匐行礼,诉说着对阿罗诃的感激,同时也在忏悔刚才的行为。
……
阿蒙操控水晶飞梭,与梅丹佐、林克、加百列在云端上看着这一幕。梅丹佐撇嘴道:“阿蒙神啊,您猜我想起了什么?父母费尽辛苦养大的孩子,差点因为一块糖就管别人叫爹娘!”
加百列插话道:“如果真是这样,恐怕父母也有责任,但这样的孩子确实不招人喜欢,你这个比喻也许不太恰当。”
阿蒙淡淡说道:“是不太恰当,他们还不懂什么是信仰,却经历了太多太久的苦难,人在绝望中最容易迷失。今天我已经做出了约定,遵不遵守这个约定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只给出自己的许诺。摩西倒是个很好的领袖与指引者。”
林克说道:“我们刚才已经清除了周围施法的痕迹,被惊走的猎物又回来了。这个巴克里的手法很高明啊,阿蒙神啊,您听说过他吗?”
阿蒙皱眉道:“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位神灵,你们听说过吗?”
梅丹佐一拍脑门:“我隐约听过一次,是伊索讲故事时提起的,在天枢大陆以东很远的地方有个波兹帝国,那里的人们好像信奉一位叫巴克里的神灵。但那波兹帝国远在亚述与巴伦之外,几百年来几乎没和这里打过什么交道,人们了解的情况非常少。”
阿蒙疑惑道:“远方帝国信奉的神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前方不远就是马尔都克城,他居然能够承诺抬着象征他的图腾就能够通过。”
加百列突然说了一句:“接受阿罗诃指引的都克镇矿工一族,将前往的是信奉阿蒙神的撒冷城邦!”
这一句话让阿蒙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还真有这个可能!就算巴克里不是马尔都克的另一个化身,这两位神灵的关系也绝不简单。”
阿蒙想到了什么?他想到了自己!都克镇矿工一族信奉的阿罗诃,是否就是撒冷城民众所信奉的阿蒙神?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二者之间肯定有所区别。但他们都是阿蒙的不同身份,只有阿蒙本人才能清晰的体会其中的关系。
马尔都克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天才,当年并没有接受神系的指引,就像今天的阿蒙一样是自行探索出了本源力量的道路,而且比今天的阿蒙走的更远,不仅成为了真正超脱永生的神灵,加入阿努纳启神系之后还成了两大主神之一。
既然阿蒙能够化身为阿蒙神与阿罗诃,那么成就远远超过他的马尔都克为什么就不能同时化身为马尔都克神与巴克里?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马尔都克与巴克里之间一定有着特殊的关系,很可能就是同一位神灵的不同身份。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马尔都克大神倒是很有意思,他给了都克镇矿工一族很特殊的考验与诱惑,也只有神灵才能运用这么巧妙的手段。都克镇的矿工一族,众神之战中罪民的后代、都克平原上的原住民,如今成了各路神灵的试金石。围绕着他们的争夺,其意义已经超出了这群矿工本身,有着另一种重要的象征。
梅丹佐长出一口气道:“也许众神都小看了马尔都克,他恐怕不仅仅是巴伦王国信奉的主神,但在阿蒙神面前一样也没有得逞。大卫倒是个好孩子,可惜年纪还太小,而这些人的领袖摩西,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选择。”
阿蒙在云端上遥望着摩西道:“他已经把我的约定转达给族人,等完成了最后的使命,我会告诉他一切的。今天晚上我们要守好,看看那位巴克里会不会再出现。”
摩西打碎金牛铸成金板的这天夜里,巴克里的声音再没有出现过,第二天草地上也没有露珠再变成点心。人们走出房屋看着涧流边的田地,麦苗已经长到齐膝高了,大卫突然喊道:“快看,那边有只兔子!被邪神驱走的猎物回来了!”
人们又纷纷聚到摩西周围问道:“神已经做出了指引和约定,我们已经可以穿过马尔都克城,什么时候动身啊?”
摩西一指麦地道:“等到十二士师回来、等到秋天收获之后,我们准备好了再出发。大家看到了播种的希望吗?随我一起向神祷告吧!”
十二士师陆续回来了,他们带来的消息好坏不一。在各个高峰上遥望都克平原,那里确实是一片沃野,原野中生长着诱人的无花果、石榴、野葡萄,非常适合开垦耕作,将是一片流淌着奶和蜜的家园。但是没有秘道可以通过马尔都克城控制的范围,马尔都克城拥有近万居民和近千名勇士,其中不乏受过威猛的高原巨人。
十二士师回到营地,每个人都是愁眉不展,但是看见了金顶大帐和大帐中铭刻着约定的金板,又纷纷露出了笑颜。等大家都聚齐了,摩西说道:“我将再次登上西奈山聆听神的声音,你们作好动身的准备,不久之后就该出发了。我可以欣慰的告诉神,没有丢下任何一名族人!”
摩西拿着铁枝法杖又一次登上了西奈山,穿过涧流、攀援峭壁走了一整天才到达山顶。放眼四望蓝天下云朵飘荡,晚霞金辉壮观无比,却没有阿罗诃的身影。他跪在黄昏的落日下开始祷告,很快就听见了神的声音——
“摩西,我很欣慰,作为他们的领袖,你没有舍弃任何一名族人。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请凝视着内心回答。”
摩西虔诚的答道:“我的神,请您问吧。”
阿罗诃:“你曾经对我发下誓言——‘我的神灵、希望的拯救者!我向您呼唤,请求您听见我的声音。不要让那希望的火光再度熄灭,指引我的族人返回家园,哪怕奉献我全部的身心以及生命,只要他们重回都克镇的土地。’是这样的吗?”
摩西:“是的,这是我在离开埃居途中对您发下的誓言。”
阿罗诃:“你也曾经对族人说过——‘身体是灵魂寄居的庭院,立足之处就是身心所在的家园。如果身心失去了依托,不知灵魂在何处、不知自己在追求什么,那才是真正的无家可归。’是这样的吗?”
摩西:“是的,这是父亲曾对我说的话,我一直牢记在心。”
阿罗诃叹息一声:“这是你所守护的信念吗?哪怕为此付出牺牲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摩西点头道:“是的!”
阿罗诃:“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放心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现在就让你做出真心的选择。如果想让族人安全的回到家乡,从此摆脱罪民的身份不再受到邪神的滋扰,需要你付出一种代价,你愿意吗?”
摩西:“我愿意,请问那代价是什么?”
阿罗诃缓缓答道:“这代价就是你自己——率领族人的领袖!你不能进入都克平原,只能遥望着族人与子孙后代生活在那家园中。先不要问我是为什么,如果必须做出这种选择,你会答应吗?我并不勉强你,只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摩西跪在地上直起了身体,张开双臂朝向天空道:“我的神!为何要给我这种命运?”
阿罗诃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悲,仍然缓缓问道:“我已经说过,先不要问为什么。”
摩西用双手捂住了脸颊:“如果命运就是这样残忍,必须做出这种选择的话,我愿意自己留下,但我并不满意这命运的安排!”
阿罗诃说道:“我也不满意,请问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吗,不会反悔?”
摩西:“我做出了选择,不会反悔。但我的神,请您告诉我原因!”
阿罗诃:“摩西,你现在可以抬起头来,将看见我的面目!”
摩西松开捂住脸颊的双手,带着泪痕抬起双眼,却愣在那里愕然道:“你!怎么是你?”
阿蒙终于现出了身形,站在摩西面前指着他手边的铁枝法杖道:“我赐给你的手杖,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在埃居帝国的时候,就没有听说过阿蒙大将军在战场上用的是什么武器吗?”
摩西:“是一根树枝,我早该想到的!”
阿蒙笑了:“想到想不到都没关系,今天你终于看清了我的面目,我是不是阿蒙,对你的信念而言,有区别吗?”
摩西看着他,良久之后仿佛是突然惊醒,俯亲吻着泥土道:“我的神,这没有区别,我不知怎样感激您所做的一切!从您夺下抽打我的那根鞭子起,就一直在指引着我与族人,也只有您才这么了解我们,能够做到这一切!”
阿蒙坐了下来:“你见到了我,又有什么愿望与要求吗?”
摩西:“您给族人们的已经足够多,我别无所求,只想知道答案。”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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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都是穆芸惹的祸
第二天晨会时,大家都很高兴,我做为第一见面人之一,也回答了诸如像爸像妈等诸多又俗又有趣的问题。
是的,她们的晨会就是这么快乐而放松的。而且,大家会轮流做工作阐述,每当说完之后,大家会有一种鼓励方式,比如今天,邱意说完之后,大家就会一齐拍三下手,而且一齐说:“邱意邱意你最棒,邱意邱意定成功!”我起初时感觉这样挺幼稚,后来习惯了,才发现这种方式非常有利用提亮心情。
开完了,我照例抱着夹子站在门口,等大家从我身边走过时向他们一一点头微笑,直到全都走完才算这整个晨会仪式完成。
我吁了口气,转回身,看着遥远天边某一个点。正在发愣,忽然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揽住我,然后邱意笑嘻嘻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小诺,又发愣?是不是在想我?”
我并没有拒绝这个纯善意不含情感的拥抱,这个邱意,只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意气风发的,每次看到他,我就感觉自己好沧桑。我摇头笑道:“是啊,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设计图别这么错误百出就好了。”
“我哪有百出?”他摆出哀怨的样子:“我只错了三次而已。”
我轻笑道:“那你以后最好错误零出。”
“!”他打了一个响指,“小诺啊,是不是我不再出错误你就会爱上我了?”
我咧了咧嘴:“等着吧,看我哪一天吃错药或是发神经。”
“你,分明是玩弄我的感情,让大家笑我毫无魅力,我的第一帅哥之名因你而蒙尘……”
我被他搞怪的表情逗的笑了起来,然后从他怀里脱出来:“好啦,工作吧!”说着就率先进了门。
整理好手头一些简单的工作,然后坐下来看陆易新出的一份策划,写的很好,颇有新意。正看的入神,宝妮的声音忽然响起:“邱总,有位先生要找您。”
没有注意到她忽然这样称呼我,我头也不抬的问:“谁?”
“他不肯说名字。”
“这么大架子啊,那就说我不在。”
“嗯,那个…………”
我恋恋不舍的从手中的策划案上抬起头来,“又怎…………”
下一秒,我的呼吸终止,头脑也停止了运作,胸中好似有一壶滚开的水忽然洒了满身,所过处俱是痛不可当的烧灼。我的喉间涌上的又是甜蜜又是苦涩,可是却像被什么扼住了咽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我的脸色一定很差,我听到宝妮惊慌失措的叫我的名字,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光从面前这张脸上移开。
卓不凡,我的最爱,你怎么可以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征兆,我头脑里没经过任何的预演;
卓不凡,我的神祗,你要让我如何面对你的出现,在我这么焦苦的思念之后,你这样猝不及妨的击中我,让我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卓不凡,我的生命,你为什么让自己这么清瘦,你的面容平静如昔,可你的眼神中却燃烧着火焰;
卓不凡,你的唇角为什么紧紧的抿着,我最爱的笑容,那样菊般的魅惑,那样霞般的绚烂,他在哪里,我心中的笑容在哪里?你把他遗失到了别人那儿吗?
我震了一下,然后心里瞬间一片冰冷,我咽下了喉间的哽咽,然后对宝妮摆摆手:“我没事,你先出去吧。”宝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看了卓不凡一眼,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卓不凡轻轻的倚在门上,眼光在我的脸上流连,然后极轻极轻的说:“我的小诺,好久不见!”声音极轻极轻,我几乎是用心来听到的,而不是用耳朵。
他缓缓的展开温柔如酒的笑容,向我轻轻张开手臂,柔声道:“小诺,我很想你,到我这儿来,乖。”他的样子像极了云间闪着光芒的天使,却也像极了有着致命黑色诱惑的撒旦。我闭了一下眼睛,天哪,我爱念无极的那个人,怎样的温柔,怎样熟悉的怀抱,我要紧紧的抓住扶手才能避免自己什么也不顾的飞奔过去。那一刻,我真想立刻死去,让这完美的一幕,在我的心中定格成永恒。
可是,我却只能转开头,想让自己质问,声音却柔软如绵:“卓不凡,你认为我们还可以回到以前吗?”
“为什么不呢?”他已经到了我的椅子前,是的,已经,这么五六米的距离他完全可以在半秒钟之内跨越,可是即使他离的这么近,为什么,心却是捉摸不透的远?
可是这样的距离让我感觉危险,我站起来,试图从他的身边走开,他飞快的转到了我面前,唇边仍挂着笑意,却让人感觉有危险的气息在流动:“小诺,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再一次离开我吗?”
我勉强的定了定神,慢慢让自己开口说话:“卓不凡,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你轻易的离开爱你的人身边,以为再回头时,她会欣喜若狂,其实不是,因为在你离开的时间中,那撕裂的伤口,已经长好。卓不凡,我离开你,也会过的很好,你不欠我什么,请你对我放手,我实在无法让自己承受更多次伤害。”
卓不凡的脸色瞬时苍白如雪,苍白到让我触目惊心,他冷如深海的眸子定定的凝在我的脸上:“小诺,你是说,我先于你的离开而离开吗?小诺,你……没有卓不凡的日子,你仍可以找到快乐,但是卓不凡,却不可以失去小诺。”
“不可以失去小诺?”我忍不住想哭,又想笑:“你已经失去了。”
“小诺,我没有,我知道小诺的心一直在我身边,小诺,你真的不想见到我吗?你看着我,真的吗?永远不想见?”
“我不看,为什么你要我做我就要做?我不想见你,永远不想。”
“小诺,你……你还真是……怎么伤人怎么说。好,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没有出现过,小诺,打扰到你的生活,真是报歉。”他俯身在我耳边一吻,然后慢慢的退后。
明明知道他又在试我,明明知道他不会轻易离开,可是我就是没法无动于衷。在我的头脑做出决定之前,我的嘴巴已经冲口而出:“等一下。”
“……”卓不凡抬起头,眸光温柔如水,唇边那一丝笑意有如花儿绽放。
“你不可以随便乱走,你要去,也要去一个我知道的地方。”
“……小诺,你想我时可以随时找到我,我想找你却要走遍天下,这样,公平吗?小诺,你不是一个会掩饰心情的人,不要试图这样打发我。小诺啊,你一定要这么不清不楚,而不听我解释吗?”
“好,那你解释吧!”
“你要听什么?”他居然还在装糊涂。我真的愤怒了,用力推开他,卓不凡退了一步,然后再踏上前,毫不犹豫的把我揽进怀里,我用力挣扎,卓不凡却一动不动,然后他轻轻的拍我的背,声音温柔如歌:“诺诺,好诺诺,别动,求你,不要动。”他的手臂紧的像是钢铁,我被动的贴紧他,可还是没有放弃挣扎,卓不凡忽然轻笑出声:“诺诺,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看你站在我面前,在我怀里,对我生气,对我发脾气…………诺诺,我很想你……非常想,非常想……诺诺,我的宝贝……”
一滴温热的水滑过我的肌肤,我僵了一下,再也动不了分毫。然后又是一滴。卓不凡,他,他在做什么?一个他并不珍稀的女孩,却可以让他为之落泪?我伸出手臂勾住了他,我的泪迅速的在我脸上疯狂迸流,卓不凡,为什么,为什么,可以为你生,可以为你死,舍不下,抛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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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蛇引
他的一点点温柔,就可以轻易的让我溃不成军。我不知道自己在他的肩头哭了多久,我只知道他一直在柔声安慰,他的手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手指眷恋而温柔。直到我哭够了,他才扶我坐下来,然后伸臂紧紧的揽住我,下巴轻轻抵着我的头发,我只听得到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方传来,款款的温柔“小诺,你究竟在在意什么?是因为程水吗?”
我心里咚然一震,这是我第一次,听卓不凡提到这个名字。可是他现在看不到我的表情,而我的身子全无异状,他于是漫漫的继续往下说:“我想不是,程水,她是我的一个病人,因为后来走的频繁了,也可以算是朋友。你不喜欢我借车子给她,我也就只借了那一次而已。可是,在那之前,你就是怪怪的了,我说的对吗?”是啊,可是在那一次之前,我就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走的频繁了,走的频繁了,你难道不知,这频繁,会给另一个人以伤害?她是你的病人,只是一个单纯的病人吗?你为何会跟一个单纯的病人走的如此频繁?频繁到漠视了身边的我?
我不答,卓不凡又道:“那是什么?我不认为是韩飞,尽管他的确非常优秀,而且也用情至深,他的无微不至常常会让我惭愧。但是,我仍然不认为他可以带给你影响,因为,”卓不凡顿住话,然后轻轻的吻了吻我的头发,声音柔如轻絮:“你是一个死心眼的小傻瓜,跟这个世界上,任何其它的女孩都不相同。”他仍然是这么冷静的分析,不动声色的排除,好像坐在戏台上看戏,从来都那么淡定从容。
他等了许久,我仍是不答,于是他挽起我,盯着我的眼睛,然后慢慢的说下去:“这些日子,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始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让你这么决绝而去。难道,是我做了什么与眸儿有关的事情?”
我刚要躲开目光,他已经迅速察觉,皱眉道:“真的是因为眸儿?可是我不记得我有做过大张旗鼓的怀念之举,而且,就算有些微情绪,也不会让你如此伤心的。”他紧紧的揽过我,柔声道:“我做错什么事情,你说出来给我听听好不好?你这样子离开,是成心让我后悔一辈子,是不是?”
我咬了咬唇,然后开口:“卓不凡,眸儿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是卓不凡之所以存在的一个基点,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她?但是我仍是想问你一句话,”事到临头,还可以再犹豫吗?我从未缺少过勇气,却唯独对他,我闭上眼睛,才发的出一点声音“你究竟爱的是小诺,还是爱眸儿的影子?”
有好一会儿,卓不凡没有说话,然后他轻轻的笑起来,伸手抚过我的脸:“小诺啊,干嘛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啊……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对于无法改变的事情,我想,只有去接受。我失去眸儿,是造化弄人,缘来缘逝,水到渠成,我无法去为她做什么…………小诺啊,你们的样子真的是太像了,起初我的确是有一点眩惑,但是只要相处几天,就会发现,你们是完全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留在你身边,是我的选择,而不是对于你选择的接受,更不是某种情感的延续…………小诺,眸儿如果生在现代,没有负累,没有家国,也不会是那样的一个眸儿,而你,陪在我身边,在我心里,是活生生的小诺。”
我震动了一下,终于敢抬起眼睛注视他湛然的双眸,嘴里却下意识的问道:“真的吗?”
卓不凡笑着摇摇头,忽然紧紧的搂住我,他的脸颊埋在我的发间,滚热的呼吸吹动我的长发:“是我不好,小诺,是我没能让你安心。你一直在不停的告诉我,你有多爱我,而我,却始终没有好好的为你做过什么。小诺,在这个世界中,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你是我的引导者,我对这个社会的认知,源头完全在你,这常常会让我忘记,其实你只是一个小女孩,需要照顾,需要呵护。小诺,在我的生命中,真正需要坚持的东西很少,我一向都不太强求,可是,相信我,你,是我永远不会放弃的。”
“是吗?也许这个世界上,让你无法放弃的,还有其它…………”我吸了吸鼻子,终于有力气正正常常的说一句话。
卓不凡微讶的摇摇头,然后笑起来,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小诺,你把我弄糊涂了,但我此时倒是可以确定,你一定又误会了什么,你把你知道的跟我说,好不好?”
我有点苦笑,难道我真的会误会?难道一切都是我在做梦?我苦笑着,我真要好好的想一想了,于是我转移话题道:“卓不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卓不凡一笑,然后脸上显出顽皮的神色:“你想知道?”
“是的。”
“你呀。你们那个吕总,还真是一个城府深沉的家伙,我去问过他两次,都没在他脸上看出任何异样。所以我只能自己瞎找。我先去了泰山,因为这是我们相遇的地方,可是无功而返,然后又去你帮我找到身份的那个小村庄,同样是白走一趟。后来,我想,你虽然不跟我联系,但是一定会跟你的父母联系的,然后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你父母的电话…………小诺,我真的是该检点一下自己,我居然如此漠视我最爱的人……我只知道在青岛,可是我想你一定不会去那儿的…………你怕他们担心,却不怕我担心,唉……我知道手机可以查清单,我却不知道密码。后来,我无意中听到有人评论我们的车牌,说一定是凡凡我爱你,我才似有所悟。”
卓不凡的眼光流过来,我却立刻垂下了眼帘,他轻轻的叹了一声,声音也低了下去:“小诺的数字情话啊!我俩的手机,尾数是,1520,1314,要我爱你,一生一世。小诺啊…………我居然都不明白。知道了这个,下面的事情就变的简单……我的生日是只有月数,没有年数的,我把生日前加上52,就查到了你的清单。问过你的父亲,就得到了你现在的手机号码,然后找到这儿。”
“啊?那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敢打吗?你会接我电话?我怎敢再冒险?”卓不凡叹了一声,然后继续说:“我来这儿之后,也不知从何找起。幸好我今天早上打车等红灯,我一直在看黄页,想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直到绿灯放行,我抬头时,才看到侧前方排的车的方向盘上有一只手,我想,开车的就是你。”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没六指啊,有这么特别吗?卓不凡伸手过来,轻轻握住,然后续道:“不管怎么说,我终于找到了这儿,然后恰好看到你在门口,精神焕发,笑容甜美,然后还有一个讨厌的男人过来亲亲热热聊了几句。要不是你仰头看天空时,脸上有一瞬间的萧瑟,我几乎都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卓不凡,你为什么不直接当我死掉了,做这种无谓的寻找,有意义吗?”
笑容从卓不凡脸上迅速的飞走,他的眼睛深黑下去,然后升起刀锋一样的冷:“小诺,说的好好的,怎么又闹?我不准你说这个字。”
“为什么?这个字有什么可怕?再说,我为什么要听你话?”
“小诺!”
“我偏要说,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立刻死在你面前。”我自己都没有察觉,我的声音不再疏离决绝,而是带着赌气的味道。
卓不凡的唇角抿了起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眼底深处光芒一闪,然后轻轻的笑了起来:“大小姐,你这儿,好像是二楼?”
我为之气结:“那又怎么样?你有必要笑的这么开心吗?”
“小诺,你肯跟我生气,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怎样,我都甘之如怡。”
话很好听,我再也答不出什么,索性甩开他的手,飞快的站起来,情知他不会让我出门,索性跑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卓不凡笑吟吟的跟过来,闲闲的撑着桌子:“诺,要开始工作了吗?”
“是啊,你出去吧,别打扰我工作。”
“不,我要在这儿看着你。”
“…………随你。”
心里仍是沉郁的,可是,也居然有一点儿开心,尽管不愿去承认,可在他的注视之下,却仍是有隐约的幸福流过。这会让我感觉自己仍是被爱的。也许,一个男人心里会同时有两个人在,可是,我的心里却只有一个卓不凡。
卓不凡走过来,笑吟吟的:“你看的是方案还是小说?为什么又是笑,又是皱眉的?”
我气急败坏的扔掉了方案:“你成心不让我工作!”
“在我过来说这句话之前,我可什么都没做过,我比你的手机更安静……”
“手机?”我猛醒过来,抓起手边正在狂响的手机,然后对着上面的号码瞠目结舌:“韩飞!他……他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号码?”
卓不凡一怔,抢过我手中的手机,然后接通,韩飞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小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我找遍了全省的行业策划公司,就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在凌云…………”
卓不凡微微一笑,然后对着手机,慢慢的,优雅的:“韩飞,不好意思,你又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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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华丽的转身
我没有卓不凡的好听力,听不到里面韩飞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卓不凡一直在微笑,我实在忍不住,想把手机抢过来,他避了两下,然后才让我拿到。
我急急的对着手机喂了两声,才发现已经挂掉了。我冲口道:“你为什么接我的电话?”
卓不凡微微皱眉道:“对不起,我最近跟韩飞比较熟悉,他加诸给我一个单方的君子协定……可是,小诺,你这么紧张吗?”
“当然了,要是他误会我是故意不接怎么办?”
“……小诺,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反应?我不愿意勉强你,我听任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会喜欢看到你和韩飞在一起。”
“你……你又没说过,我以为你不会在意…………韩飞,他是我的朋友,只有他一直在帮我…………”
“所以你即使离开,也会再给他打电话?”
“对,就是!”我昂起头。
卓不凡凝视我的表情,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转开了话题:“小诺,你饿不饿?”
“才刚上班怎么会……”我嘴里不由自主的回答他的问话,眼睛却瞥了眼腕表,二点半?有没有搞错哦!我难道哭了很久吗?我不记得我泪腺有这么发达的。我再看手机,仍是一样的14:30。卓不凡微笑着转回我的脸,然后向我点点头:“你没有看错。我想你一定饿了,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家?我早已经无家可归了,哼!我没带钱,没带卡,没带手机,身无分文,我有可能有地方住吗?”
“小诺…………对不起,是我不好,小诺,”他轻轻的拥住我,温热的手掌拂过我的长发“小诺,我答应你,以后永远不会再这样,永远好好的把你呵护在我的身边。”这句话好像琼瑶的台词,酸的很,我皱了皱眉,把翘起的嘴角压回去,不回答他。
“小诺,我只是想看看,小诺这些天住的地方,好不好?”
“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知道我不会流落街头?准有地方住?”虽仍是负气,语气却也不由得软了下来。卓不凡好脾气的笑道:“可不可以?”
“不好!不行,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我如果说,我一定要看呢?”
“不行!”
“小诺!别闹了,好不好?”
“我没有闹,是你提的要求我不能答应而已。”
“好,那我们出去走走,不待在这儿。行不行?”
“我没空。”
卓不凡似乎早料到我会这么回答,微微一笑,他的手里正把玩着一把裁纸刀,手指轻轻松松的一顺,血就顺着那条痕迹流了下来。我一眼瞥见,顿时大吃一惊,跳了起来,然后赶紧跑到更衣室,拿出了小药箱。还好里面还有两条创可贴,我飞快的扯开一个,卓不凡像小孩子一样,偏头看了看我的表情,然后笑吟吟的把手让开,背在身后:“小诺,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包扎。”
“什么?”我差点没晕倒,卓不凡也会用这么超级无聊加超级幼稚的方式吗?我气的跺脚:“你,你不包就不包,关我什么事,你,你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所以就这么肆无忌惮欺负我罢了。”
“错,不是仗着你爱我,是仗着彼此相爱。小诺,我从来不信什么天地鬼神,但是,唯有你,会让我对上天感恩。”
我完全不能眼睁睁看着卓不凡流血,在我们的争执中我总是被吃定那一方,我永远沉不住气。我只听到自己在忙不迭的说:“好啦好啦,答应你了,快把手给我。”
卓不凡笑吟吟的在我颊上一吻:“这样才乖。”我却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你真是个疯子,伤口这么深,要威胁我,用的着割这么深吗?”唉,卓不凡呀卓不凡,你明知道,一滴血我就投降了,甚至你完全可以做个样子来吓我嘛!
两条创可贴都贴上才勉强止住血,我刚喘回一口气,他已经伸手拉住我:“诺诺,我们走吧。”
我无语的看他一眼,然后拿起手提包,随他出去。走到门外,我想到一件事,于是跟卓不凡说:“等我一下。”
卓不凡手掌立刻一紧:“去哪?”
我指了指广告部的牌子:“放心吧,没有后门,一分钟。”然后推开门进去,刚进门,邱意就迎上来,笑的满口白牙:“小诺啊,我正打算冲进去英雄救美呢,你就出来了,我听说你一见那位帅哥,脸上的血色在半秒钟之内褪的干干净净,就好像彩色电视转黑白似的,有这么玄吗?”
我不理他,径直跑到最里面,“小李,我记得你神经衰弱,身上常备安眠药的是不是?现在身上有没有?给我。”
小李被我吓的不轻,邱意也上来扳着我的肩,“小诺,你想投毒啊?我感觉你用老鼠药把握更大一点。”
“哎呀,快点给我啦,我有用,我只要四五片就好啦。”
小李一言不发的从夹包里拿出药瓶,也果真只拿了四五片给我。我也懒得再解释,藏好了药,便从广告部冲出来。
卓不凡正和宝妮在说着什么,宝妮背朝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卓不凡却是满脸魅极的笑。我有点气,于是走过来,沉着脸,“两位说完了没有?”
卓不凡和宝妮同时举手,“说完了。”有这么默契吗?我更生气了,顿了一顿才说:“那我们走吧。”
有卓不凡的时候,我从来懒得开车,习惯性的把车钥匙丢给他,我就开始自己一个人发愣。也没有留意他开的方向,直到被他的手拖到了一个门前,我才大惊失色:“卓不凡,你怎么会知道我住的地方?”
卓不凡笑起来,自动自发的拿过我的手提包,从里面掏出钥匙,一边回答道:“当然是你那位漂亮的女秘书告诉我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她搭话?某人吃醋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说着,在我颊上一拍,便伸手推开了房门。
“不要啦!”我急急叫出来的同时,他已经跨了进去。我的房间并不大,小客厅空空如也,然后就是卧室。他跨进去的那一刻,我蹲下来抱住头,懊恼的只想大叫。讨厌的卓不凡,又该让你得意一番了。
卧室冲门贴着一行大字:“小诺,时间既然不能让你遗忘,不如试试无边的刺激,等你看到他可以麻木时,你就成功了,加油!”然后墙上,房顶上,铺天盖地,全是卓不凡的照片,或笑或静,或摊手,或张臂,全是用大张的打印纸彩打出来的。
卓不凡停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小诺啊,你还真是可爱啊。我简直都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这照片,配上这句话,真可以拿自欺欺人奖了。那么,”他绕到我面前,拉开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笑盈盈的眸子温柔的锁住我:“现在看到我,有没有麻木?”说着,他的唇就轻轻的俯了下来,那般极致的缠绵与温柔,却又轻的好似飞絮,飘过……
我软软的依在他怀里,全身都没有了一丝力气,只想就这样在他的吻中死去。可最后,却终于在无边的温柔中找回了一丝神志,我推开他,然后眨了眨眼睛,说:“你随便坐,我倒杯水给你。”
他的瞳仁中幽深迷朦,然后才慢慢回复清明,唇角浮起一丝苦笑“小诺啊,你还真是会煞风景。”
在厨房中终于把两片安眠药打散在水中,然后忽然听到卧室中传来卓不凡的声音:“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让小诺幸福,那这个人只会是卓不凡。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让小诺幸福,那这个人只会是卓不凡…………”只有一句,反复不断的说,我手里的杯子啪的一下摔的粉碎,这个该死的卓不凡,连录音都找到了。然后我再拿了一个杯子,一狠心,把剩余的三片药都放了进去,一边搅,一边听着卓不凡已经把录音调了出来:“韩飞吗?你今天有没有消息…………………………”
我端着杯子出去,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喝点儿水吧”卓不凡笑吟吟的看我一眼,然后接了杯子,“这个韩飞,还真是什么都肯帮你做。”
“嗯,”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然后催道:“别听了,快喝啊!”
卓不凡再看我一眼,把手中的复读机交给我,“好,不听了,喝水。”我立刻接过来,关掉,然后放回床边,回过头时,刚好看到卓不凡已经把水喝了下去。
这就意味着,他喝下了三片安眠药…………
(亲们好像都在替小诺抱不平,认为应该让不凡再多受点儿苦,呵呵,可是,以不凡的聪明,以及他对小诺的了解,一个月之内找到小诺,也算是比较正常哦!呵呵,只不过看着有点儿不爽,对不对?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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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七十八、心中倚杖是相爱——网文字更新最快……】@!!
190、拯救珀兰罗丝
他终于睡着了。我帮他脱下外衣和鞋子,把他放好,让他睡的舒舒服服的。他的脸颊仍然是那么完美,肌理中隐泛着玉质的光泽,飞扬的剑眉下,闭着的眼睛带着弯弯的弧度,挺直的鼻梁,弧度美好的薄唇,即使睡着,也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他最近瘦削了些,下巴有点尖了起来,这样不好,我不喜欢,这样的他,会让人心疼。
我的手指,轻轻的在他的脸上抚过,回旋往复,细致而眷恋,然后,我轻轻的贴近他的耳朵:“凡,我要去求证一件事,否则我永远不能安心。你在这儿乖乖睡着,不要乱跑。真乖!”忍不住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我已经可以算是身无分文,不过他应该有吧?我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他的钱包,从里面抽到了几张百元钞。轻快的掩上门出去。可惜晚上没有车,一直到早上六点才有汽车,我到达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九点多了。
我站在凤来小区门口,只犹豫了三秒钟,就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敲敲那个房门,不一会儿,穿着睡衣的程水就出现在门口。
我弯了弯腰:“对不起,程小姐,这么晚打扰您,方便让我进去吗?”
她敛去惊讶的神色,微笑道:“荣幸之至。”她真的很美,眼波不经意的流转间,整个人柔到极至,美到极至,又带着挥之不去的坚韧和倔强。她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我可以叫你小诺吗?”
“……好。”
“小诺,你是为了卓不凡来的吧?”
“是,正如你所言。”
“你怎么知道我这儿有你想知道的?就算有,我就一定会说吗?”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试一下,不过,我相信你。”
程水笑起来,浅色的唇瓣间贝齿闪亮,诱惑之极:“小诺啊,你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呢!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病人,能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沉默,但是我真的相信程水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只是一种感觉,却是如此明晰。
也许我的眼睛显出了我的想法,程水细细的打量我好一会儿,轻轻仰了仰头,抿起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沉浸进了自己的讲述:“……我相信卓不凡在见到我的那一瞬间,一定是怦然心动的。那时他的眼神,让我想到周润发初见冯程程时那深心里的一颤…………卓不凡是俊秀的,女人对于俊秀的男人,通常没有抵抗力,所以我也很喜欢他。”
“我有很严重的胃病,曾经因为胃大出血动过手术。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些了,还是更坏了。我只知道,我只要吃他的药,听他的话来注意饮食,就很少会痛。所以,我开始依赖他,想要每天见到他,然后听他的话,让一个专业的医生来呵护和体贴,而自己什么都不用管。”
“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但是我不认为这有什么。直到我们撞到车那天。”程水转眸来看着我,微微带着嘲笑,却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小诺,你那天穿的衣服,还真是够烂,完全像一个民工,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样的女孩,平静时像一渠春水,可是,眼睛里却可以装下整个世界的喜怒悲欢,那样强烈的感情啊,让你整个人都像一个发光体,似乎只要靠近,就会被吸引,或是燃烧,或是毁灭,或是重生……你是用整个生命来爱他的吧…………”
“从那时起,我知道你是无可取代的,他对你的爱,也决不是别人可以左右的,他虽然在照顾我,可是却照顾的彬彬有礼,我不知道你那天为什么对他锋芒毕露,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对你的疼惜和无奈。他最想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可能只有你一个。我知道我可能没有希望,但我却不想失去他,也许从那一刻起,我才开始做争取卓不凡的努力。”
程水的眼睛里升起了水光,在灯光下闪闪的亮:“卓不凡,我认识他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去了解他,他看起来高贵清逸,温文尔雅,随遇而安,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甚在乎。也的确,他比很多人都要大度的多,从来不为任何事斤斤计较。可是,他的内心却是那样笃定,那样自信,那样聪明绝顶。他牢牢的守住自己的方向,无论我怎么做,都根本影响不到他分毫。”
“小诺啊!我开始用一种味道很淡,却很特殊的香水,也有时会偷偷把一些私密的小饰物放进他的衣袋,你有没有发现过?”
“啊?”我犹豫了一下:“没有。”
“没有?你们如此相爱,怎么会发现不了?”
“那个,香水味我是没有发现啦,我倒是有一次在他的口袋里发现过一对耳环,可是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自己的,所以又放回了。”那段日子跟卓不凡怄气,连见面都少,要不然,肯定又是一场是非,或是更加坐实卓不凡的罪状。
程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无语的摇了下头:“你还真是……唉!可是这些举动却触怒了他。他起初并没有留意,可是他太聪明了,我虽然极小心,还是被他发现,他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我知道我已经触怒了他,他和我频繁交往,也许只是因为他自己问心无愧,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他从不在意我约他到哪儿见面,也不介意碰到任何人。可是,我这样做,却触到了他的那个底线,他开始巧妙的和我保持距离,以及避而不见。”
“其实,他可能真的曾经爱过那个,叫眸儿的女孩,所以,他对我从初识就并不设妨,可是,他太敏锐,太聪明,他很快就发现我们并不相同,他对我,也许是怜悯,可是,小诺,怜悯与爱也只不过是一线之间,不是吗?可是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用心机,尤其是打着爱的名义来伤害他重视的人,我是犯了他的忌讳了。”
我触动的抬起眼睛,“程水,那次我们在公司门口碰到,也不是偶遇吧?”
程水微微一笑:“你说呢?我知道你会回头,我知道你会看我,我那天特意吃了很多不能吃的东西,还喝了浓浓的咖啡,然后去找他。我还没进医院,就开始胃疼发做,疼的真是死去活来,他带我去打了针,然后送我回家。我疼的几乎想要打滚,却一直拉着他的袖子,死活不肯放手。后来他没有办法,就留了下来。一整晚,他就这么半抱着我,可是我想要再靠近他时,却不知为什么睡着了。他难道会催眠术吗?”我无言以对,这种暖味的讲述让我难受,程水大概也料到我不会回答,所以笑了一下,仍是继续往下说:
“那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挣出了自己的衣袖,坐在床前,向我一笑,然后伸手把了把我的脉,说:‘程水,应该没事了,我要走了。’我一辈子没做过那么丢脸的事情,我扑上去抱住他,求他不要走,我至今都记得他那时候的眼神,那么闲闲凉凉,带着怜悯,他说:‘程水,我很奇怪,你心里并没有爱情,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说着,就轻轻的脱开自己的手,甚至还帮我拉好被子,和和缓缓的说‘好好休息吧。’”
程水笑起来,眸子里水光盈盈,笑的凄凉如雨:“小诺啊,我那时才真的知道,我根本没有可能。就算我再像那个眸儿,也没有可能。眸儿是他的过去,你才是他的唯一啊。他虽然宽容,却不会容忍阴谋,他不在意一切,却会在意你。他不会开口拒绝我,却会让我知难而退。小诺,我后来知道你离开了,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这算是什么?损人,却不利已,呵……”
我心里有压抑不住的怜悯,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靠近她,揽揽她的背:“程水,别伤心。你这么美,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的,相信我,一定的。”
程水讶看我一眼,然后苦笑起来:“小诺,怎么居然是你在安慰我吗?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
我随手从旁边抽出纸巾递给她,正要说什么,她已经又笑起来:“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
“为什么奇怪?有人喜欢卓不凡,一点也不奇怪,他那么完美,卓不凡会对谁动心,也不奇怪,他太善于发现美和欣赏美,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奇怪的?”
程水无语起来,然后笑道:“是,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对啊,你认为我应该恨你是不是?可是你并没有拆散我们,我为什么要恨你?只能怪自己太傻了,没有学会信任卓不凡。而且,你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啊,争取自己心里想要的东西,无论怎么,都不是一件可以指责的事情。”
“小诺…………呵,我发现我也要爱上你了,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是吗?谢谢……程水,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要问我,爱不爱卓不凡,是不是?”
“嗯!”
“你的卓不凡不是说过吗,我心里没有爱。呵呵。不过,我还真是喜欢他,喜欢到,自己都以为是在爱。”
“对不起,我不会让给你的哦!你也希望他高兴的是不是?”
“他既然不选我,那他高不高兴,与我也没有多大意义了。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离开他,真的是打算放手?”
“是啊,起初是这样的。我以为他最爱的仍然是眸儿,而你是眸儿的替代。但是他后来找到我,我又感觉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所以才有勇气来找你求证啊。”
“眸儿?眸儿的替代?”程水摇着头笑起来,伸手拉起我的手:“小诺啊,我不是什么人的替代品,我是程水,你是小诺,他是卓不凡,每个人都只是自己,谁也不是谁的影子和替代品,移情是小说里的,爱情才是真实的,小诺,东西在自己手里,就要自己抓紧,不要松开,也不要让步,自己幸福才是最主要的,其它人幸福都是镜花水月,明白吗?”
“是,谢谢你,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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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191、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之所以不杀你,只是为了珀兰罗丝,你这条命对我毫无意义!杜姆兹神,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历,我出身于都克镇很低贱的矿工人家,自幼生活艰苦,连吃剩的面饼都得留着下顿再吃,从来不浪费东西。现在留着你,也只是废物利用而已。”这是在飞天赶往冥府的路上,阿蒙所说的话。
杜姆兹气的是七窍生烟,可是被缠情藤网束缚无法挣脱,只能红着眼愤然道:“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能如此的折辱我!”
阿蒙淡然道:“我不是在折辱你,只是实话实说,如果对你是一种羞辱,那只能证明你自己的可悲。在冥府中受苦对你而言也许是个机会,否则你的境界恐怕永远如此,不论再过几百年、不论你强大,也不能领悟到更多。
你已经度过了生生不息的考验,这很幸运也很了不起。在那考验中你是否见证了世上无数的生灵?我想你能做到的只是冷眼的旁观而不动念,可你并没有想过甚至印证过另一种可能,那些生灵就是你自己、你的前生后世!你守护了自己的灵魂,却仍然不明白那考验的意义。你太幸运了,以至于幸运到此为止。”
杜姆兹被他说得有点发懵,过了一会才喝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指点我吗?指引我的人是智慧之神埃阿!”
阿蒙冷冷答道:“可惜他的智慧不是你的智慧,你该去的地方到了。”然后伸手一抖收起了束缚杜姆兹的缠情藤网,将他从云端上直接扔了下去。
他们此时已经站在一片荒凉的高原上,周围没有青翠的颜色,地上遍布粗糙的岩石,灌木低矮稀疏,偶尔还能看到积雪的痕迹。下方有一道狭长幽深的山谷,宛如无形巨斧在高原上劈出的裂隙,裂隙两旁是陡峭的悬崖一直延伸到地底深处,弥漫着莫名的阴森气息。
阿蒙将杜姆兹扔进了这道山谷,那地底的尽头就是冥府的门户,想当年阿蒙已经去过一次。他也不想离冥府太近,在附近找了个避风的山坳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一边等待珀兰罗丝女神出来,一边看着那阴森的冥府入口若有所思。
这件事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人们可能很难理解。阿蒙也清楚穆芸当初并不愿意去找埃雷彼,但在阿蒙的请求下勉强答应了,她必须要满足阿蒙的愿望,阿蒙才会给她承诺。埃雷彼女王之所以会发怒要扣下阿蒙,因为阿蒙进入冥府后并非只见了父亲一面,而是唤醒了都克镇矿工一族的灵魂,将他们莫名其妙的都释放了。
埃雷彼要穆芸女神用另一个人来交换阿蒙,并特意强调是她爱过的男人,这么做一方面是羞辱穆芸女神,因为她那著名的魔咒,另一方面也有其用意。阿蒙原先并不明白,如今才清楚为什么。穆芸以前爱过的男人都有九级成就,也就是说埃雷彼需要一位半神在冥府中服役。
冥府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兼有有神宫和神域的特点,但与其它的神宫或神域又都不太一样。阿蒙已拥有了神力源泉之领域,能够在人们的祷告与献祭中汲取修复灵魂的力量,而冥府这种神域更特殊,在一个类似神宫的空间内禁锢亡灵,这些亡灵的欲念就是向着冥神的祷告。
阿蒙在贝斯特的灵魂印记中见过奥西里斯教授的《亡灵书》,那上面记载的就是亡灵神术,从中也能窥见冥府的构造,虽然奥西里斯的冥府与埃雷彼的冥府不完全一样,但其中的奥妙是大体相同。冥府是一座奇异的空间大阵,借助了很独特的元素能量,但是就像一所房子也需要有人打理,这类工作必须由一名九级成就以上者出手。
冥府守门人内提应该有九级成就,埃雷彼女王本人更是已超脱永生的神灵,但有别人来做这种苦役何乐而不为呢?杜姆兹被穆芸女神送来,正是埃雷彼所需要,珀兰罗丝愿意代替杜姆兹,埃雷彼女王也会答应。冥府暗无天日,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阴森,置身其中生不如死,在这里劳作比人间任何一种苦役处境都要悲惨。
阿蒙正在这么想着,忽然心念一动,抬头向对面望去。隔着拿到裂隙般的幽谷,对面的山峰高处,寒风最凛冽中寂然端坐着一个人,衣袂不起安定无声,正是他在沙漠中中曾见过的大悲地藏。阿蒙一抬头,就听见地藏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又见面了,刚才还见你扔了一个人下去。”
阿蒙答道:“大悲地藏,你怎会在此处?”
大悲地藏:“无量光渡十方苦厄,我追随释尊从奥西里斯冥府来,又往此地观照,愿以灵台化转幽冥世界,引逝者入中阴光明境,知何为轮回。如今誓愿已起,世尊赐号大愿地藏。”
阿蒙愣了愣:“誓愿已起,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大愿地藏一笑:“现身一见与尔言说,便当离去开辟幽冥。”
阿蒙皱起了眉头,一指面前的深谷道:“你也想建造这样一座冥府?我虽然不是神灵,但也多少知道其中的奥妙,这是超脱永生之后继续修炼印证的一种方式,但我并不喜欢,你完全可以做别的,何必去当什么冥王呢?”
大愿地藏合掌答道:“我亦不喜,见此地发悲心而已。若无此行,亦无机缘成就誓愿。”
阿蒙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致的追问道:“那你进去了吗?”
大愿地藏答道:“此间主人埃雷彼甚为骄横,命我死后再来。然而我已超脱生死之外,成就不生不灭之法体,故不得入。”
阿蒙摇了摇头道:“你不进去就不进去吧,我去过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大愿地藏隔着幽谷立掌颔首道:“愿闻其详,请赐教。”
阿蒙微微吃了一惊,有那么一会儿坐着没答话,仿佛在静静的体会着什么。阿蒙以自己所见过的神灵来衡量,这位大愿地藏应该已拥有超脱永生的境界,只是他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追求的信念应有所区别。他此刻向阿蒙求教,说话的同时却传授了阿蒙一段法诀。
这两人说话当然不是隔着山谷在寒风中扯开嗓门大喊,就是定住不动在灵魂中的直接交流。根据阿蒙的经验,这是信息感应与侦测神术的高明境界。大愿地藏的手段却略有差异,但是效果是一样的,并非是什么神术,而是灵魂共鸣中包含着各种信息的一种心念直接印入脑海,仿佛定住时间展开不存在的空间去演化事物。
阿蒙尚不能做到他这么高明,但此种手段却是一点就透,大愿地藏并没有空口相求,开口时演示了这一种特殊的法诀,阿蒙只要掌握了其中关窍,简单运用起来并不复杂。
阿蒙朝着大愿地藏遥遥点头道:“此地是阿努纳启神系的冥府,看似无形却是有形,以阵法运转与世隔绝,共展开七层空间。第一层是无始无终之虚空,五官皆无用;第二层是欲念之显相,为世人向冥神所祷告;第三层为欲念之衍射,映入心神种种涟漪;第四层为逝者一生未满心愿,或怨人或悔己;第五层为灵魂心念闪回,可见过望种种如重历人生,诸事明晰却无可奈何;第六层复归孤寂虚无、无始无终,亡灵若欲念未平,则禁锢难脱;第七层为冥王之府,埃雷彼法座所在。”
他回答了大愿地藏所问,就用刚刚领悟的心念演化手段,将自己在冥府中的经历直接化为一段展开的时空心念印了回去,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清楚,否则无论用什么语言都是难以形容的。
阿蒙最后又说道:“这座冥府禁锢了逝者的灵魂,使人不知己身已死,沉浸此生不得解脱,又以法阵之力成为冥王之神域。我很反感甚至忿恨此地,因为我的族人在横死之后,灵魂曾禁锢其中。你刚才见我扔了一个人下去吗?前因后果皆因此而起。我早想把这个地方拆了,我看你不像恶神,何苦构建这种鬼东西?”
阿蒙又将他当初释放都克镇族人的灵魂以及后来的一系列争端,告诉了大愿地藏,这是两位大成就者之间的一种印证、交流与相互劝诫,并没有什么私心可言。
大愿地藏连连点头道:“善哉善哉,你心中已拆此冥府,此世修行无论成与不成,都不会入此冥府。我所欲建与你所见并不相同,非神宫、神域,而是灵台开辟演化之世界。按你的说法,便是我的灵魂展开。
它禁锢不了任何人,只是让逝者见证一生受何所困。临终时入中阴光明境,一生所作所为清晰。他人所受皆反射己心,由此生悔恨心与轮回心。何谓轮回?己所为与世所受,已明晰却仍不得解脱,便是轮回。所谓幽冥者,如是而已!”
大愿地藏答完了这番话,身形便凭空消失了,但心念仿佛仍在原地。透过这道心念,阿蒙窥见了另一个世界,并不是这世上曾存在的时间或空间,也不是阿蒙所见过的神宫或神域。他见到了种种景象,有无数人临终一瞬的闪念,一生所有的经历,从母亲的产道生时起都无比清晰的回现。
阿蒙曾在冥府中也见到过类似的景象,但心念继续深入时,却起了很多微妙的变化。一个人不可能鼓励的存在,所谓生灵首先要有自我意识,能分清主体与客体,知道自己是和周围的世界在相互依存。当一生的经历清晰,所作所为带给这个世界的影响也全部清晰的反射回来。
这是逝者这一生在这个世界上所留下的痕迹,比如给他人带来的爱恨悲欢,此刻都化为了自身的感受。这一念只有弹指一瞬,然后灵魂就会消散不知去往何方。但这一瞬间若不解脱,就像无穷无尽无始无终的永恒。人们生出了不平心、悔恨心、与轮回心。
人的一生有太多没有满足的**与遗憾,世上也有太多不平之事,人无论善恶都有不平心,随之而来的是悔恨心。一个很自然的念头会涌起——“我已明了这一切,假如重生再来,我将如何如何,又会如何如何……”
此世重生之念,便是地狱无间缘起。又有无穷无尽的反射心与不平心,不平心复与悔恨心交替,所受无间永不停息。大愿地藏消失前对阿蒙解释了一个概念,而阿蒙自己也有所领悟,就像他将杜姆兹扔进冥府前说的那番话,只是道理的角度不同。
在这个世界中,逝者灵魂所要面对的竟然极似那“命运的拷问,末日的审判”。在不平心与悔恨心的交替中若不得解脱,便是轮回。假如有灵魂在这样的世界中得以解脱,那就意味着直接成为超脱永生的神灵。可他们如果有这样的成就,又怎会落入这个世界中?逝者见证一声受何所困,生出了妙不可言的轮回心,弹指间消散而去。
这是大愿地藏灵魂所衍化的世界,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是刚才他向阿蒙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弹指之间而成。阿蒙心念却无法在深入到这个世界的最尽头,他还不能跟随那些灵魂去看他们究竟去了何处,只听见大愿地藏的声音又传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借今日之机缘,获此成就,多谢!”
一切消失了,大愿地藏就如同从未来过。阿蒙深为震撼,他明白此人就在眼前突破了一种大成就、比超脱永生的神灵更高的成就,他能够体会但还不能去印证,坐在那里默然良久,低头望着幽森山谷喃喃道“我人间建造伊甸园,若有朝一日成为超脱永生的神灵,不仅要窥见那向往中的天国,也衍化人们所选择的地狱。伊甸园的道路究竟通往何方,就是人生的考问。”
“你要拷问谁?是我自愿将杜姆兹换出冥府,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不要以为这是在拯救我,违反了我的意愿,我不会感激!”突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清脆悦耳很是好听,却带着一股明显的叱责之意,珀兰罗丝女神飘然从幽谷中飞到了半空。
她还是老样子,赤着脚穿着浅白色的纱裙,头戴树枝编成的花环,但是花环上的五瓣蔷薇却显得憔悴枯萎,显然在冥府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阿蒙站起身答道:“我并不需要你的感激,只是送杜姆兹去该去的地方。”说话的同时以刚刚领悟的法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演化为一道心念,直接印入珀兰罗丝的脑海中,瞬间解释清楚了一切。
珀兰罗丝眼中责怨之色消失了,无奈的叹息道:“原来如此,谢谢你没有杀了他。但是你这样做并不能使我解脱,我有我的责任,还会去冥府将他交换出来的。埃雷彼正在等着我回去呢,但我这次会像杜姆兹提一个要求,让他不要再那样做。”
阿蒙也叹息道:“我是因为你才没有杀了他,我理解你为何要这么做,但是理解并不等于认同。杜姆兹变成今天这样,自然有你的责任。是你让他得到一切都太容易,是你让他变得如此骄傲,在得不到时便生出不平心与怨恨心,可是你能给他的幸运如今已到尽头。
他是你的弟弟,你爱护他,但是众神与世人并没有义务给他什么。你就算再这样把他交换出来,也毫无意义!你可曾想过,就让他去承受自己该承受的一切?在冥府中服苦役,正是他所需要的经历,而不是你应该承受的代价。”
珀兰罗丝低头道:“你说的话我很清楚,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他就永远没有机会解脱。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陷身于冥府中承受无穷无尽的苦难,更何况你已指出了我的错。”
阿蒙看着珀兰罗丝,神色变得很柔和,渐渐露出了笑容道:“我很清楚,你如果将杜姆兹留在冥府中就这么自行离去,恐怕永远也得不到内心的安宁。我能给你一个建议吗?可能通往解脱之路。你应该知道我从埃居来,这个建议是埃居流传的神话故事。”
珀兰罗丝飘然落在阿蒙对面,抬起眼问道:“在你没有成为神灵时,语气就像一位神灵,而今天的你说话时仿佛是众神之神,你又能给我、杜姆兹、埃雷彼什么建议呢?”
阿蒙不紧不慢的答道:“埃居九联天神中的众神之父叫安-拉,很凑巧,安拉也是父亲给我起的名衔之一,白天与黑夜的意思,象征着一种轮回的交替。传说中安-拉在黑夜中体会人间的苦难,在白日里带给人们光明与希望。
你如果一定要交换杜姆兹,谁也不能阻止你,但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让他去承受苦难再感受光明与希望。冥府中的苦役并非没有尽头,阳光下的欢乐也并非永恒。如果有一天他或你能成为超脱永生的神灵,冥府将再也无法束缚。如果不能,你所指引与给予他的一切,在命运的考问、末日的审判真正到来时,又有何意义呢?”
:关于地藏的幽冥世界,本书描述的相当简略,只是交代了一个缘起。但是在我的另一本书《灵山》的二百四十一回中,尽量详尽解构了“幽冥世界”与传说中“十八层地狱”的含义。
那一段描写,是迄今为止我的笔力所能达到的极致之一。若有感兴趣的书友,可以参考《灵山》241回内容对照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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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伊甸园
皇家园林。
临近寒冬,皇家原本姹紫嫣红花团锦簇的园子里,此刻也隐隐透出一派凄寒凋零之态,不少名贵植物的枝叶都泛了黄,日日吹上锦阳山的风也逐渐凛冽起来,再过些时日,新皇登基后的第一场雪只怕就要落下了。
君可载垂手立在雕花回廊下,一身暗红盘龙锦袍,颈间围着一圈棕色貂毛,更衬得那张脸绝色逼人。
他转头笑望着身侧的男子,薄唇轻启,说道:“我看这场雪不出半个月就会落下来,到时候你走到半路上遇上大风雪,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封国不比图南,风雪一来,路上便寸步难行,更何况如今南方兵荒马乱的,你就这么上路,我倒是真有点不放心。”
身着暗蓝衣袍的男子皮肤黝黑,眉眼间已染上些许风霜,举手投足间具有迷人的气度,他微微一笑,转过头说道,“殿下说这话,可是在暗指我鄂兰仕年事已高,越来越不中用了?”
不等君可载回答,他又说道,“依我看,封国什么都好,就是冬天稍嫌冷了点,我这在南方过惯了的人,一临近冬日,就格外想念图南的阳光碧树。趁着这雪还没下下来,先往南走一段,什么时候风雪来了,在另做打算。”
“你也是个执拗人,决定了的事谁都改变不了,还真有点像被我藏在身后的某人……”君可载摇摇头,“罢了,我多派点人手护送你便是。你带来的那点图南人,这两个月被我昶安的美酒和美人迷得七荤八素,如今只怕连刀都提不动了。”
“不用了。”鄂兰仕认真的摆摆手,“我走之后,昶安城里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殿下正是用人地时候,我鄂兰仕就不添乱了。(,16,n更新最快)。”
“果然是越老越狡猾啊……”君可载嘴角扯出优美的笑容。“鄂兰仕,看来你是早料到我近日会有所动作,才急急忙忙的要赶回去,明哲保身,不愿趟这趟浑水。”
鄂兰仕“哈哈”一笑。露出洁白地牙齿,“被你看穿了。”他顿了顿,又正色说道,“若是其他人倒还好说,可是你这次要对付的,却是我多年前地敌手。要知道,碰上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有多不易,当初战场上,我曾一度被他诡谲的谋略和精湛的战术所震惊。若不是他,封国南方的大片土地早已被我收入囊中……”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住口。抬手摆了摆,“罢了。那些年轻时候地事情。不说也罢,只是对他。尚有点惺惺相惜之意吧。”
君可载亦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你们那个时代叫得上的名号的人物不多,他当年也算是和定国大将军明复渊齐名的人物,只可惜,本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才,最后却成了蹩脚的政客,跟着荧阳一起玩弄权术,把好好的一个封国弄得民不聊生……”他轻叹了叹,“一切,自是他咎由自取。”
“这样吧,三日后,我设宴欢送你回国,如何?”君可载一转话题,抬头说道,“偷偷摸摸的来,便要正大光明地走,否则日后你又要说我君可载不厚道,请你来做客还像做贼一般。”
鄂兰仕无奈的笑笑,“好吧,声势别太大就行……”新皇登基的第一个冬天,凛冽地寒风刮遍封国每一处角落。
狂啸的北风中,南方升起袅袅狼烟,逃亡到南方地公子无双联合南方八郡郡守,以及势头最为凶猛地两支义军,在南方烨水平原举兵,号称兵力三十万,盘踞烨水南侧,与封国都城昶安隔水相望,号锋南军。
公子无双将青色浮云旗帜插满南方诸城,高举勤王大旗昭告天下,庙堂之上有人蒙蔽圣听,君主身畔尽皆虎狼之士,民怨无法上达天听,巨掌遮住昶安上方的白色浮云旗帜,君氏江山岌岌可危。
诛小人,除奸妄,用南方诸士地鲜血,换得封国再一次六百年的盛世承平!公子无双振臂一呼,应者如云,南方各郡纷纷倒戈,封国江山一夜之间一分为二,内乱烽火骤然燃起。
公子无双在南方遍地青色浮云旗帜下肃然北望之时,东陵原的中心,皇室聚集的昶安城里,却仍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寒风呼啸的夜晚,锦阳山上的上寅宫里,早早悬起一列逶迤的明黄宫灯,将整个宫殿照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如同天上宫阙。
华美衣饰的王公贵族拾级而上,三三两两涌入上寅宫的殿门。
新皇软弱,皇宫中真正的权势所在,便是眼前这华贵中透着肃穆的上寅宫,在京中显贵眼里,上寅宫上方的云层都是浓郁的紫色。
“迟早要取而代之,如今君可载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南方闹腾的那位若是手段还狠辣一点,只怕这真命天子还轮不上君可载来做,只可惜……”
“君可载若要问鼎权力中央,不只要顾及南方那位,京城里的绪王爷不得不除……”
“别说了,绪王爷来了……”长廊下站立的几名官员作鸟兽散。
如今昶安城里,若要说排场,谁也比不上绪王爷,荧阳一垮,他俨然成了京中头号权臣,手握重兵,把持朝政,任谁见了,都要俯身称一声“千岁”。
此番君可载设宴上寅宫,欢送图南国君主鄂兰仕回国,前来赴宴的绪王爷依旧排场十足,十人龙纹软轿一直抬到上寅宫的的台阶下才停下,绪王爷缓缓从轿中出来,待侍卫披上貂毛大氅之后,才负手而上,神色自是高傲拒人千里之外。
他是唯一一个带了佩刀侍卫进宫的皇族。
谢清远手持玲珑酒杯,站在廊下远远看着,嘴角扯出一抹略带讥讽的笑意,“活不长了……”
大殿中,黄金宴桌已经沿着殿中红柱在两侧摆开,珍馐佳肴,琼浆玉露,精致的宫灯映着名花缠枝的皇家瓷器,地面上铺着金丝镶嵌的名贵地毯,红衣的宫人手捧每馔穿梭殿中,亲王皇子,达官显贵,在宫人的引导下纷纷落座,各种装饰明晃晃耀人双眼,场面无比奢靡华美。
君可载一袭深红锦绣蟒袍,金冠束发,坐在主位上,微眯着双眼啜饮着杯中酒。鄂兰仕依旧是淡淡神色,坐在君可载一侧,仿佛这场盛宴与他无关。
“他来了。”君可载放下酒杯,轻声吐出这句话,缓缓站起身。
鄂兰仕看着大步踏入殿中的绪王爷,眸中精光闪过,他伸手一扯君可载锦袍下摆,“不管做什么,等我走了再说。”
君可载回过头对他笑笑,“京城里最富权势的人物亲自唱戏给你看,哪有不看的道理。”言毕,他轻轻抽出被鄂兰仕抓在手中的衣角,缓缓走下殿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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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大卫出战
“皇叔赏脸,侄儿真是荣幸之至。”他迎向绪王爷,面上笑容无懈可击。
绪王爷面上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略带僵硬的点了点头,“图南肯与我封国交好,是件大好事,这样的场合,本王说什么也是要来的。”说罢,他站在殿中遥望了主位旁的鄂兰仕一眼,面上浮起复杂神色。
君可载不动声色的将他的表情全收在眼底,微微一欠身,“皇叔这边请,侄儿专门为皇叔准备了上佳的位置。”
他的手指向左侧最上首的宴桌,果然与其他人都不同,纯金的宴桌上,铺着洁白的毛皮,纯白如雪,不染纤尘,一看便是世间少有的珍贵物。
绪王爷面上扯出一抹笑容,“侄儿有心。”
“是,还请皇叔安然享用宾客坐定之后,笙乐响起,伶人手捧乐器坐于高悬的帐幔之后,大殿上鼓乐声萦绕,乐声华丽却不**,皇家高雅气派显露无疑。
君可载站在上首,在一片鼓乐声中端起手中酒杯,“今日,本殿在上寅宫中设宴为图南君主鄂兰仕践行,邀请诸位前来,是想请诸位国之栋梁,亲眼见证我大封与图南将百年交好,从此便是兄弟友邦,再无兵戎争战!”
他回过身朝鄂兰仕一扬手中酒杯,举头一饮而尽。
宾客纷纷起身,朝鄂兰仕举起酒杯,众人口中一片溢美之词,鄂兰仕站起身,面上笑容谦恭有礼。双手持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殿上唯有绪王爷坐在座上,一动不动。
君可载扭头。面上笑容盎然,“皇叔。可是侄儿准备的这酒不和您胃口?”
绪王爷摇摇头,一旁的仆从连忙站出来,将他原本身前摆着的酒挪开,轻轻放下一只玉杯,然后将手中酒壶里的酒倒了进去。
“近日身体不适。不能饮酒,本王命人特制了补身药酒,用来替代席上烈酒,敬鄂兰仕一杯,如何?”绪王爷举起手中玉杯。殿上气氛有些微凝滞,皇家盛宴,绪王爷却不动宴上酒食,其中蕴含着怎样凶险地讯号,明眼人一看既知。
“无妨。”鄂兰仕转身朝绪王爷笑笑。从身边的宫人手中接过一杯斟满的酒,举向绪王爷地方向,“来。王爷,我们二人喝一杯!”
“皇叔和鄂兰仕皆为当世难得的奇才。英雄之间惺惺相惜之情。着实令人赞叹。”君可载缓缓拍了拍手,笑道。(手机小说站://.更新最快)。
见君可载并无动怒地迹象。众人才松了口气,宴会继续进行。
既然是替图南君主鄂兰仕践行的宴会,席间自然免不了要表演图南的舞蹈,酒酣耳热之际,一行皮肤黝黑,衣着暴露,四肢皆配银铃的西丹女子缓缓进入殿中,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本华丽地鼓乐声瞬间低了下来,换成了神秘悠远的西丹乐曲,大殿四角同时燃起袅袅香雾,片刻之间,竟在这原本喧闹的大殿中营造出了沉寂幽谧的氛围。
西丹女子胜在烟波柔媚,举手投足如同灵蛇般柔软灵活,全身竟似柔弱无骨,一把细腰扭动得在座众人心旌荡漾,脚踝和手腕处的银铃随着她们的动作时时响起,清脆悦耳,别具异国风情。
正值盛年的皇子和年轻官员看得入迷,几位年迈的王爷和几朝重臣却面露不悦之色,这样的表演虽是为了迎合图南君主地喜好,却未免太过**,有失封国体面。
君可载仿佛看出了那些老臣们的心思,他坐在座上示意表演暂停,待声乐停下来之后才缓缓开口,“图南舞曲美则美矣,却难合在座所有人的胃口,因此,殿外地广场上,本殿还为诸位另外准备了节目,”他举杯微抿了一口酒,细细观察着众人的脸色,“西丹国地骑兵所向披靡,震慑天下,在座诸位未曾上过战场地,可以移步殿外,本殿找来数名愿意效劳我封国的西丹武士,在殿外表演骑射之艺。”
话音一落,几名从未上过战场地年轻皇子立刻激动起身,“西丹武士?!”
几名年迈的王爷也是微微点头,只是碍于身份,尚没有太大动作。
君可载笑笑,“诸位不必忌讳,我君可载本来便是随性之人,鄂兰仕更不用说,这场宴会大家随意,愿意在殿中看图南舞曲的便留下,向往西丹骑射技艺的便自行去殿外观看,不必拘于礼数。”
话音一落,几名年轻的皇子和武将便走到殿中,朝君可载微微行礼之后,便直奔殿外广场而去。
年迈的王爷和老臣见状,也缓缓起身,三三两两的去往了殿外,留下的,大多是一些曾上过战场的武将,或者对骑射不感兴趣的文官,还有一些平日便沉迷与声色犬马的皇族子弟。
绪王爷安然坐在席上,没有任何动作。一直坐在角落中的谢清远一双清亮的双眼静静扫视剩下的人,突然坐在席上开口道,“我封国与西丹交战,便是败在西丹骑兵太过强悍,封国步兵根本无法抵挡其地裂山崩之势。若要在与西丹的决战中取胜,封国组建骑兵,势在必行。在座的文臣武将,莫非没有兴趣看看西丹武士究竟强在哪里么?”
席上的一些官员听了谢清远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这话虽不露锋芒,却让他们有些下不来台,照谢清远话中意思,不去看那骑射表演,便是对国事漠不关心了?
主位上,君可载手持酒杯面上带着淡淡笑意,不置可否。
一些官员坐不住了,纷纷起身离席,去了殿外看西丹武士的骑射表演。殿中的人又去了接近一半。只剩一些世袭爵位,不必为身份前途担忧的皇室贵族。
绪王爷坐在座上稳如泰山。
骑射之艺,若是广场上。那些西丹蛮子“不小心”一箭射偏,伤了某位要人。可是谁都说不清了。
待到殿中愿意出去看蛮子表演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君可载才缓缓开口,“留下地诸位看来是对图南的舞曲情有独钟了,”他对一旁的宫人做了个手势,“那么。本殿再奉上一道佳肴,保准各位喜欢。”他转头看了鄂兰仕一眼,面上浮起神秘地笑容,“相信连你这个图南的君主都不曾品尝过。”
片刻之间,一列手捧金盘地宫人便快步走了进来,分列两侧,将手中金盘放到宾客宴桌上。
金盘中摆放着薄薄几片白中透红的肉片,宾客们纷纷私语,讨论着这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肉。即使是尝遍世间珍馐的贵族们,也无法辨别出来。
鄂兰仕低头仔细端详了盘中肉片一眼,略带疑惑的望向君可载。“盘中之物看起来像是我西丹地象肉,却又比象肉鲜嫩。究竟是什么?”
君可载微微一笑。“尝尝看不就知道了?”
众宾客纷纷举箸品尝,只有绪王爷依旧岿然不动。君可载看了他一眼,刚准备开口,一个清亮的声音却先于他响起。
“绪王爷最近莫非礼佛吃斋了?不仅戒了酒,连肉都不吃了。”一身合身青丝锦袍,发髻高束的明末出现在殿中,面含微笑,缓缓的走向绪王爷。
君可载面上掠过一丝愕然,锋利的目光射向跟着明末进入的两名宫女。那两名宫女瑟缩了一下,望向他的面容上写满无奈。
明末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绪王爷面前,笑容灿烂,眼神却无比冰冷。
“这么稀罕的东西,王爷不吃真是可惜了。”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捏起一块肉片,然后回过头望向君可载,“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从北地采来地千年鹿肉,殿下,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君可载盯着她,微微颔首,“没错,这是我命人凿开北地厚达千米的冰层,挖出来地一头雄鹿,已经在极寒的冰层下埋藏千年,味道依旧鲜美如斯,与千年前无异……”
他话音未落,底下立刻响起一片啧啧称奇之声,王公贵族们吃遍天下山珍海味,却从没有吃到过如此稀罕地东西,当下惊喜不已,连面无表情地绪王爷脸上也浮起一缕讶异之色。
明末将薄薄的肉片放入口中,微微咀嚼之后便一口吞下,然后微笑地看着绪王爷,“王爷,殿下赐的东西,不吃可就是不给面子了……”
君可载坐在主位上,看着明末将那肉片放入口中,漆黑的瞳仁微微紧缩。
绪王爷一双锐利的眼睛瞪着明末,明末亦扬起脸瞪视着他。
良久,绪王爷“哈哈”一笑,举箸夹起一块鹿肉,“我这个做叔叔的,怎么能不给侄儿面子!”言毕,他将手中鹿肉送入口中,一口吞下。
鄂兰仕也笑笑,举起筷子夹起一片鹿肉,“我也来尝尝鲜……”话音未落,他手中筷子却被一只横飞过来的酒杯打落。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列侍卫已经从走廊上涌进来,“砰”的一声将殿门关上,持刀的紫衣侍卫牢牢守住门口,皆是满面肃杀之色!
绪王爷顿时变色,他霍然起身,“侄儿这是何意?!”
君可载不理会他,直接走下主位,一把扯过明末,将手中的药丸往明末口中塞,“你这时候还来给我添乱……“
绪王爷见状,一张脸顿时铁青,他颤抖的伸出手,指向君可载,“鹿肉有毒!”
在座宾客全部惊起,惊愕的目光投向君可载。
他们方才全都吃了鹿肉!
“我提醒过你们,是你们自己选择留下做绪王爷的陪葬,怨不得别人……”悠然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谢清远坐在座上,双手环胸,略带漠然的看着殿中众人。
贵族们的脸在瞬间扭曲,君可载为了麻痹绪王爷,居然让他们所有人都吃下了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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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神使交锋
君可载为了麻痹绪王爷,竟然不惜毒杀所有留下的皇室贵族!
殿上众人面目瞬间扭曲,好毒辣的计谋!
“解药给我们!”一位王爷嘶吼出声。
“没有解药……”君可载面无表情,“方才明将军吃下去的,只是延缓毒发的药物。”
明末一仰头,惊愕的看着君可载,“你为何要滥杀无辜!”“滥杀无辜?”君可载缓缓扫视殿中众人,“我大封国不需要没用的蛀虫……”
绪王爷僵立在一侧,咬牙切齿的说道:“君可载,殿门一关,本王带来的侍卫立刻会通知宫门外的卫队,不要一个时辰,宫门就会被京都军围住!你同样逃不掉!”
“没有这东西谁能调动京都军?”君可载抬起手,修长的指尖垂下一面紫铜兵符,“最忠于你的唐卫羽已经被你罚到马厩养马,如今奉命掌管兵符的,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绪王爷面上浮起阴冷的笑容,“早料到你会有此一着,来赴这场鸿门宴之前,本王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三个时辰之后我若没有返回,不需要兵符,京都军自发围攻……”
“老贼去死!”他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怒吼,一柄锋利的短刀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他腹间!明末往前一跃,瘦削的肩膀抵住他的胸口,一直将他高大的身躯抵退到柱子旁!
“背叛无双者,必杀之!”明末缓缓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里盈满杀意。
就是这个人,差点杀了无双。让无双无法再在京中立足,只能流亡南方。
就是这个人,让她和无双再一次被迫分开。(,16,n更新最快)。无法相见!
绪王爷瞪着双眼,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明末手上地刀一眼。还未等他开口说话,明末已经一个回身,抽出插在绪王爷腹间的短刀,绪王爷身子一弹,瞬间溅起的鲜血如同喷涌而出地暗红泉水。落了明末满身!
殿中其余人已是呆若木鸡,消失多时的镇国大将军明末,居然在这大殿上,当着众人地面,手刃了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绪王爷?!
殿上陷入一片死寂,只听见绪王爷粗重的喘息。
明末那一刀,又狠,又准。他颤抖的按住自己的腹间,可是鲜血依旧如同泉涌。
一声叹息响起,谢清远走近明末身侧。“明将军,你又操之过急了……”
君可载一把揽过明末。望向谢清远。“清远,不要说了。”
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嚣。紧闭地殿门突然被推开,持刀的侍卫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闯……闯进来了!他们闯进来了!挡不住!”
君可载眉头一紧,“谁闯进来了?!”
靠近殿门的几位王爷引颈一望,顿时变色,“西丹……西丹蛮子骑马冲上殿中来了!”惊惶失措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大殿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为什么西丹人会冲上来?!”明末转头朝君可载吼道。
“清远!”君可载回过头看着谢清远,进宫表情的西丹武士是由谢清远所召集。
谢清远微一作揖,“在下不知……”
明末一咬牙,用力挣开君可载的怀抱,跑到殿门处一看。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裹挟着大片阴影竟朝她直直冲了过来!骏马上地西丹武士壮如铁塔,一声怒吼响彻殿宇!
明末直愣愣的看着骏马朝自己驰来,一时间竟忘记了闪躲,“小心!”她身后,一片惊惶的声音响起!
谁知,在离明末不过数寸地时候,马背上的武士突然一勒马首,骏马仰头嘶吼,身躯偏,竟举蹄贴着明末身侧跨过,没有伤到她分毫!
明末尚未回过神来,一双铁臂已经将她拦腰抱起,往马上重重一扔!随即马首一转,西丹武士竟要退出大殿!
明末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一时间瘫软在马背上。
“拦下那匹马!”君可载见状立刻下令,他抽出腰间佩剑,刺向那匹马地腰腹。该死,他们竟然是冲着明末来地!
但是马背上的武士骑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地境地,随意的一蹬腿,看似庞大的骏马居然敏捷一甩身,躲过了君可载的那一剑!
侍卫们接到命令,立刻举刀围了上去,毕竟太过高大,马背上的武士一时间也无法干脆利落的退出大殿,眼看就要被侍卫们团团围住!
此刻,跟在后面的几匹同样高大的骏马突然冲了上来,外围的侍卫瞬间被撞飞,他们用庞大强壮的马身为最先闯进来的武士开辟了一条道路!
那武士没有半分迟疑,一夹马腹,骏马凳跃而起,竟掠过一人多高,直直冲出殿外!
殿中的贵族们纷纷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
数百人的宫廷侍卫竟然没能拦住一人一马!君可载脸色铁青,挥剑砍伤一名殿后的武士,夺过缰绳就要跨上马追出去。
谁知他一只脚尚未踩上马镫,就感觉腰间一凉,随即一阵剧痛尖锐袭来!他回头一看,被明末所伤的绪王爷居然惨白着脸出现在他身后,绪王爷的手上的短刀,已经捅入了他的腰间!
明末无力的被驼在马背上,眼睁睁的看着马上的武士手举大刀,一路砍杀着阻拦的宫廷侍卫,直直冲到宫门前,宫门竟是大敞的,武士策马笔直冲了出去!
先前殿上武士捞起她的那一摔,几乎将她摔成内伤,让她趴在马屁股上动弹不得。
西丹武士策马狂奔,呼啸的寒风将明末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她虽浑身剧痛,心里却是无比雀跃!
姑且不论这西丹人有何目的,能带她逃出皇宫,逃出那个男人身边,她便想跪下来朝他磕头谢恩。
“这位仁兄,大恩不言谢了!”她趴在马背上,扯着喉咙对着武士高大的背影吼道。
武士专心逃跑,没有理会她。
“你是哪位将军手下,说起来,我跟西丹武士还颇有渊源哪……”
“当初我在西丹犯事的时候,请问你在哪支军队服役,你是不是见过本将军我……”
“皇宫里门禁森严,是不是谢清远那只狐狸看我可怜,暗中收买了你们,将我从苦海里解救出来?”
“我说,你好歹也放个屁来听听啊……”
武士策马狂奔了许久,一直驰到小城沪昌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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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开战的时机
伊索手中大部分都是矿核而非采好的神石,没有那么多人去专门把矿核里面的神石取出来。原先的穴居野人部落也学了都克镇的矿工技艺,但他们掌握的火候与熟练程度远无法与都克镇的矿工一族相比,不仅效率低而且开采时损毁的数量也很多伊索干脆下令将大部分矿核封存,已经堆的像小山一样,就等着都克镇的矿工到来。在很多人眼中,都克镇的矿工那是相当神奇,将神石从矿核里拿出来就是一锤子,甚至比神术师干这个活还快还好。
伊索与约书亚商量,都克镇的矿工目前就全力采取神石,就连他们擅长的冶炼精铁工作也不必理会。撤冷城邦会派人为他们建造房屋,只要矿工们提出自己的要求就行。约书亚答应了,进入撤冷城的第二天就命令矿工们开始工作,以最快的速度把神石都取出来。
还有一件事让伊索很惊讶,伴随矿工进城的可不仅仅是他派出的卫兵小队,六十来名矿工竟然还带回了六十多名俘虏,而且是清一色强壮有力的高原巨人!这批矿工的战斗力也太强了吧,假如真到了紧要关头,十二士师还可以在战场上领军作战。
按照天枢大陆的惯例,战俘将沦为奴隶,这些奴隶一半属于抓住他们这一方战士的领主,另一半属于王国和城邦,就像战利品的分配。战场上的勇士抓住战俘,奴隶也是个人的财富,王国和城邦拥有这种奴隶还有别的用处,可以交换自己一方的被俘人员或要求对方付赎金。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战俘,伊索的嘴都乐歪了。约书亚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不要像大陆上的传统做法那样处置战俘,告诉这些战俘奴隶可以为自己赎身。只要他们为撤冷城或领主劳作,可以付给他们一部分报珊,如果这笔报酬积累到要求的赎金数额时,就能还他们〖自〗由。
伊索一开始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哈哈大笑,拍着约书亚的肩膀道:“你们没来之前,就有人有人推荐你做撤冷城邦的〖书〗记官,果然是人才啊!都克镇居民历来是矿工一族,我看应该是商人一族才对,这生意做的太精明了!不仅会削弱那些战俘的反抗情绪,不敢捣乱或怠工,还会使他们干活主动更卖力”表面上吃亏,实际上大赚啊!”
约书亚点头道:“是的,谁要是敢捣乱,就扣除那计算的报酬,假如交换战俘时也会被安排到最后。…如果开战再抓到战俘,都可以这么办。”““提到交换战俘嘛,训练这些巨人战士的代价很大,我看一名巨人战士至少要换我们这边的三名战俘才不吃亏。”
伊索笑道:“好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撒冷城的〖书〗记官了,有很多具体的事务,就由你来帮我列出规定吧。”
在都克镇的矿工一族到达撤冷城的同时,城邦中还有两件大事,伊索忙的是四脚朝天,迫切需要得力的帮手,任命约书亚为〖书〗记官正是时候。第一件大事就是黑火沼泽中的商道正式开通了,斩开荆棘填平沼泽,碎石奠基铺以烧结的干土”宽度可容纳两辆普通马车错行,沼泽中还有三处驿站可供来往商队休息。
这条商道原计戈,用三个月打通,实际工期提拼了半个月。阿蒙在沼泽中探出一条两人宽的道路用了一个月时间,叙亚城邦的民夫在阿蒙进入沼泽后就从入口处开工了,在阿蒙走出沼泽的一个半月之后,正式的商道紧接着打通。
在歌烈的大力支持下,萧墨州长发动了一千五百名民夫,都是孔武有力的壮年男子。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修完商道并没有回去,直接进入都克平原投奔了撤冷城。撤冷城正缺人呢”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壮劳力自然是雪中送炭,但伊索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千五百多民夫来历很复杂,有叙亚城邦以及周边各地的流氓无产者、破产的工匠、犯了军记的士兵、甚至还有流放的囚犯、受处罚的恶棍以及地痞无赖。其中有很多人都曾应征入伍受过军事训练,但在家乡都是好滋事的不安定分子,很多人被乡民视为头痛的祸害。
他们听说都克平原是个充满机会的地方,一无所有的流浪汉甚至会成为大领主,撤冷城邦的城主曾经就是个奴隶。萧墨州长是将境内这些令人头痛的家伙都放逐到撤冷城了,也算是各取所需。
如何管理这批人,伊索也一度很头痛,约书亚很快制定了城邦最新法令,将这些人大部分都编入了军队,只要他们服从城年的管理,并在将来立下功勋,就可以得到相应的土地。撤冷城如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地。
都克平原上有的是未开垦的沃鼻,从北面的两个战斗要塞,到西南角黑火沼泽边缘的堡垒,围绕着撤冷城约方圆二百里的地方都是他们的控制范围,在沙盘上随手画个圈就可以拿出一块地来,等着这些探险者用功勋领取。感谢法老拉西斯二世的“慷慨”阿蒙当初就是在都支平原的地图上画了这么个圈,法老原样赏赐”给他做为领地。
撤冷城的第二件大事,就是通往北方道路两旁的战斗要塞终于修成了,神术阵已布好,城墙与堡垒早已修建完毕。本来就缺两样,一是安放在神术阵各个阵眼位置的大量普通神石,二是没有那么多驻防的士兵。都克镇的矿工一族来到之后,很短时间内采出了所缺的神石,神术阵终于能够随时运转了。
这两处战斗要塞都能驻扎近千名士兵,里面有囤积各种物资的仓库,可以长期坚守。各有一座神术大阵开启时能护住堡垒,而且在神术师的操纵下能发动反击,这是阿蒙与林克一起设计的,参考了梦飞思与巴伦城的神术阵。虽然只是小规模的要塞,但其靠价也昂贵的惊人。
一千五百名民夫正式投靠撤冷城,使撤冷城中的居民有七千多人的规模,除去老幼妇孺和必须坚持工作的工匠,战争时能够组织起来的士兵约三千人这几乎到达了可全民皆兵的程度。
伊索派出了一千士兵驻守两个战斗要塞,每个要塞各五百人这是他能够派出最大规模的常备军。撤冷城中的其他人不可能完全脱产操演,平时还要开垦荒野、冶炼精铁、猎杀各种怪兽、伺养牲畜、加工物资,只有在大战打响时才可以拿起武器成为城邦士兵。
撤冷城现有一千名常备军驻扎在城外,城中还有两千名预备役部队,平时也抽空集结操演,已经勉强相当于一支军团的规模了。领军人才并不缺,当初埃居帝国安拉军团的主要将领已经全在撤冷城。
安一拉军团的军团长是阿蒙,主神官是乔治前阵指挥官是约翰,亲卫队长是梅丹佐当年也是刚刚组建不久的杂牌军,被阿蒙一手训练成精锐之师。如今在约翰和乔治的领导下,撤冷城中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又在重复安一拉军团中曾发生的事。约翰带到都克平原的那三十六名亲卫已经成为撤冷城的将领,平时负责轮流操演军阵。
要塞建成之日,撤冷军团也成立了,与天枢大陆其他地方的军团不太一样,撤冷军团没有专门设主神官这个职位,军团长直接领导神官配合前线战士作战。阿蒙已是神坛上的神灵,目前正在伊甸园中潜修自然不会再做军团长,梅丹佐也正在伊甸园中修炼,暂时无法上战场,军团长是城邦的主神官乔治,前阵指挥官还是约翰。
虽然乔治和约翰有过组建与训练安“拉军团的经验,但他们心里很清楚目前的撤冷军团无法与当年的安一拉军团相提并论。安一拉军团当时虽然是一支刚组建不久的杂牌军,但毕竟是埃居帝国的正规军团,拥有五千名正式的军团战士,他们至少都是一级武士。
而撤冷城军团只有一千名常备军和两千名预备役,其中有近千人并不是武士。另一方面安一拉军团加上后勤军需人员总数,在战争时达到了两万,撤冷城可没有那么多非作战的后勤人员支持很大程度上都需要依赖商道补充物资。
乔治和约翰甚至从来没有指挥过这么弱小的军团作战,而他们面对的可是亚述王国精锐的巨人军团。与高层将领心态不一样的是撤冷城的民众们却充满必胜的信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阿蒙神的威望,他们的阿蒙神当年可是威震列国的大将军,几乎战无不胜。
好在商道开通的正是时候,人员与物资的补充很及时。希欧真是给面子啊,他组织了一个庞大的商队,就跟在开路民夫的后面,在道路打通的第一时间进入了撤冷城。伊索亲自到黑火沼泽边缘的关口去迎接,将这位昔日的老爷与他的商队迎进撤冷城,并在城主府中设宴招待。
希欧看着宏伟的撤冷城是感慨万千,他昔日的奴隶已贵为城主,这里真是充满奇迹的地方,难怪有那么多流浪探险者纷纷进入都克平原寻找梦想与机会!他在酒席上喝的有点多了,最后搂着伊索的肩头道:,“伊索呀,您现在已经是城主了!想想我吧,苦苦打拼了这么多年,为了一个贵族的头衔连命都豁出去了。”,伊索则劝慰道:“希欧老爷,您也多看看别人,当年与您一起作生意的商人,现在谁比您有钱?您已经挂了城邦物产署副署长的名衔,生意做的比以前大多了,大陆上像您这样的商人很少,就把心放平吧。”,伊索城主居然又叫了他一声希欧老爷,这位大富商激动的连灌了好几杯酒:“我就是见到你才发几句感慨,平时这颗心放的很平,要不然我能长这么胖吗?生意做到我这个程度容易吗?你见过谁家老爷亲自穿越沙漠去收账,我们就是在沙漠中遇险才认识阿蒙,不,是阿蒙神!”,伊索笑道:“是的,您确实做的比别人更强,付出的也比别人更多,所以生意也做的更大啊!这次能见到您真的很惊讶,没想到您会亲自带着商有队来。”
希欧一拍胸脯上的肥肉:“这不就是我的风格吗,要在第一时间亲自考察生意机会,更何况还有阿蒙神的召唤,我怎能只派伙计来呢?”
伊索又问道:“希欧老爷真是好大的本事”一次运来这么多铠甲武器还有战马,您是怎么通过关口的?”
希欧有些得意的答道:“战马好办”因为要走长途,每辆马车多配几匹马,将战马混在其中就行。至于武器和铠甲,别忘了我也是安一拉军团的后勤军需官,自然有门路。海峡城邦的迪克城主还有驻守边境的安一拉军团也非常给面子,我交了足够的通关税,他们没有仔细检查就放行了。至于叙亚城邦就更配合了,还问我需不需要再就近采购一批物资呢!”
伊索站起身来端杯道:“希欧老爷”我敬您!您解决了撤冷城的燃眉之急,实不相瞒”我们很快就要和北方的马尔都克城开战,后勤军需人员严重不足,那条商道很重要,还需要你继续大力支持。”
希欧也站起身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为了再蒙神,干杯!我也有一个希望,在撤冷城中开设商行,等这场战争胜利了,也是我的大胜。”
伊索当即点头道:“没问题,我现在就签发文书,在城中指定最好的位置,马上派人修建你的商铺与仓库,一切都不必你自己操心,只管做生意就是。”
大战在即,伊甸园中阿蒙还在潜修,珀兰罗丝仍在建造空间神术大阵,除了梅丹佐、加百列、摩西之外”伊甸园中其他人都回到了撤冷城。梅丹佐暂时失去了力量,摩西不能进入都克平原,而阿蒙也不想让加百列参与这场战争。撤冷城以北的两座要塞各驻扎了五百名士兵,神术大阵也随时能运转,但要发挥大阵全部的威力,还需要两名大神术师主持。拉斐尔正好赶上了,自告奋勇主动愿意帮忙,去镇守其中的一个要塞。
拉斐尔并不是战场上的武士”但于堡垒中主持大阵倒是中规中矩,云梦也请求一起去”与拉斐尔在同一个要塞中,说是在激战中可以轮流主持神术阵,其实也是不放心拉斐尔的安全。这只铁甲兽王如今化成美丽的姑娘,她也是一位大神术师。
伊索本来想把云梦派到另一座要塞,但云梦就要与拉斐尔在一起,乔治与约翰还要留在撤冷城主持大局,实在抽不出另一位大神术师了,只得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林克。
林克一看这个场面,主动笑着说道:“伊索城主,现在你和乔治是指挥官,就把我当属下吧,派我去镇守另一座要塞。”
开战的一切准备已布置完毕,伊索派人给恩里尔城的城主非利士送去了一封信和一样东西。信中告诉非利士,都克镇的族人已到达撤冷城,请他到撤冷城作客亲自见一面。但是非利士是绝对不会来的,因为信的后面还说道,歌利亚等一百名巨人士兵已全军覆没,现有俘虏六十二名。假如非利士来撤冷城作客的话,请带上赎回战俘的赎金,每人是二十枚神石!并且以恩里尔的名义发誓,永不进犯撤冷城邦,他手下的巨人士兵可以接受撤冷城的雇佣,继续在矿场中开采精铁与神石,撤冷城还会支付一半的报酬。
随信送去的那件东西是一个上漆的大木盒,里面装着歌利亚硕大的头颅,经过神术和药物处理尚未腐坏,仍能看出临死时惊恐万状的神情。伊索很清楚,这封信和木盒一送到非利士手中,战争就会立刻打响。
这位奴隶出身的城主一直在极力阻止战争的爆发,想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如今却主动选择了开战的时机,原因是阿蒙特意交待他的一番话。阿蒙曾是埃居帝国大将军,指挥过千军万马,而且在玛利亚的指点下曾钻研过各种兵书,他离开撤冷城之前特意对伊索说道一“有人把战争当成做生意,但战场绝对不是生意场。做生意也有可能双方都会获利,但是上了战场,双方的战士只会死伤,或多或少而已。我知道你一直在蓄积力量,撤冷城还远不够强大,但你要记住,对方的恩里尔神背后有一个王国在支持,你的力量在增长,对方的力量也在增长如果战争不可避免,最恰当的时机并不是你自认为强大的时候,因为到那时,敌人可能已经强大的多。你要选择双方的力量对比最有利苒时候、这才是弱者的机会。胜负如何无法预料,但如果你决定了接迎命运,事先就不要怕,事后也不要悔。”,于是伊索选择在一切准备就绪,民众士气达到顶点的时候开战,他那封信仿佛在告诉非利士一句话:“是你们选择了这场战争,但战争不会按你们的意志来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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