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最浅的地下城(上)
二十一、最浅的地下城
“……诸位远方而来的贵客们,感谢你们能够念着同胞之谊,不远万里地前来此地,拯救我们这些被命运捉弄的落魄之辈但你们真正需要会见的人,其实并不是我……”
第二天清晨,在王宫里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之后,菲里等人就想去问问这位女王陛下,这么万里迢迢地把自己叫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然后便得到了以上这个不是答复的答复
接下来,他们又在这座王宫之中,经历了一番颇具神秘色彩的旅途
——狭窄的门廊,阴森的甬道,包着铁皮的橡木门板,如同迷宫一般的道路……
这座由要塞改建的王宫内部结构,和昨夜那间华丽的雪花石膏宴会大厅完全两样一切都以厚实、沉重作为基调,以森严、冷峻作为色彩,浸透着战争的严酷气息虽然此刻已是白天,然而从狭小天窗透入的亮光,竟然是那么的微弱,以至于在走廊间不得不昼夜点燃着火把
在克莱尔.贝尔蒙特女王的亲自带领之下,菲里等人踩着潮湿滑腻的古老地砖,在蛛网似的岔路和螺旋楼梯之间,绕来绕去地行走了许久,感觉自己似乎是在一路往下,但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于是,在莫名其妙地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迷宫路之后,菲里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对前面带路的女王发问:
“……这个……女王陛下,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莫非是地牢?还是密室?”
他略带调侃地问道,而提着灯笼的女王只是回头挑了挑眉毛
“……前面不远就到地方了,来自祖国的尊贵客人们相信我,那一头的景色绝对会令各位难忘”
她指了指前方一处闪着幽光的洞口,然后一马当先地走了过去,菲里也只得挠着头发跟上
然而,菲里和他的几个随从,就全都惊诧了:
女王带领他们前来的地方,居然是一座充满神秘色彩的地下城
——洞口的外面,是一处从岩壁上开凿出来的小平台,平台上把守着一个穿着邋遢、肩扛战斧的灰矮人,似乎应该算是门卫而平台的下方,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地下城
“……欢迎来到微光城”年轻的女王微笑着抬手示意,“……召唤诸位前来的人,就住在这里”
分——割——线;er,是骊轩城如今唯一的附属城邦,也是一座在东方颇为罕见的地下城
当然,那些有幸亲眼参观过此地的旅行者们,往往会在这个定义前面再加几个字:最浅的地下城
这是一座建筑在巨大洞穴之中的城市,方圆数里的洞窟之中,粗大的钟乳石柱和石笋比比皆是居住于此的灰矮人,以他们对石头的精致工艺,将那些高大的石笋从中间凿空,改建成自己住宅还在石笋之间架起坚固的黑曜石桥梁,开凿出用于上下的甬道和螺旋形阶梯,便于城内的通行
在甬道、石墙和阶梯之间,矮人们还雕琢了许多神明和动物的雕像,虽然略显粗糙,但也别具韵味
之所以称其为“最浅的地下城”,是因为你若是从微光城的街巷中抬头仰望,视野内并非像正牌的地下城那样,是一片辽阔深邃的永恒黑暗,反倒却能看见一方明亮的蔚蓝天空
一缕缕耀眼灿烂的金色阳光,透过岩壁的折射,从洞穴穹顶中央某个圆形的“天窗”内徐徐洒下,给这座幽暗昏沉的地下城,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只要稍一观察就能发现,微光城似乎是坐落于一座死火山的山腹内,上面就是原先的火山口……真是没有比这浅的地下城了,甚至就连能不能算地下城也得打个问号——这世上有抬头就能见蓝天的地下城吗?如果也能算进去得话,那些位于深邃的峡谷之中,难得照到一回太阳的村镇,又该算什么?
当然,比起菲里在耐色瑞尔十三州殖民地见到的,那几座从矿井内人工开凿出来,仿佛地下停车场一般的所谓“地下城”,眼前的这座微光城,已经算是非常的正统了详见第一卷
除了洞顶的天窗之外,在洞壁、石笋和钟乳石柱之间,也零星散布着一些能够发出荧光的苔藓,为这座地下城提供了微弱的照明可惜却没有明亮的辉光岩和夜光水晶……不过在这座抬头就能看见太阳的所谓“地下城”里,估计也用不着这些太奢侈的照明矿物
只是在走进这座城市之后,菲里却有些奇怪地发现,灰矮人在这里开凿的洞窟和搭建的房舍,并没有形成密集的街区,而是毫无规律地东一簇、西一簇,分布得很散乱
而且,他们在城内开凿的洞窟,大多位于石笋或钟乳石的上方,与最底部的地面隔着最起码十几尺的距离,必须要用才能绳梯上下至于最底部的地面,却是崎岖不平、怪石嶙峋,不要说什么人工建筑物,甚至就连一条稍微像样的道路都没有……这座城市当初究竟是怎么规划的?
当菲里向女王陛下提出这个疑问之后,便得到了一个既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回答
“……虽然如今的微光城已经变得很干燥了,但原本可是一座地下港口啊这座死火山的内部,五百年前曾经是一座水波荡漾的地下湖泊,而我们眼下所站着的地方,乃是原来的湖底……住在这里的灰矮人又不是鱼类,自然要把居所开凿在上面的钟乳石岛顶部……”
女王陛下指着四周堆满沙砾的幽暗空间,语调颇为落寞地说道,“……在城市四周的各个方向,都有流淌着地下暗河的洞穴,可以通往幽暗地域的其它地区,还有一条费时百年开凿出来的人工运河,与外面的湖泊相连通在最繁盛的时期,微光城的港口区内常年停泊着近千艘船只,各地商旅往来不断,为了避免碰撞事故,甚至还要专门培训一批领航员……可惜这片曾经碧波荡漾的地下水系,如今却早已干涸得一丝不剩,并且被从洞口卷进来的沙粒给掩埋得差不多了”
看看脚下漫过半截靴子的干燥砂子,再仰望钟乳石柱和石笋表面隐约留下的水痕,菲里不由得默然了.
二十二、最浅的地下城(下)
二十二、最浅的地下城(下)
跟上面的骊轩城一样,这座“最浅的地下城”,同样也是一座荒废破败的城市.
当菲里真正进入微光城的街区之内,并且踩着崎岖坎坷的“街道”,行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原本这座气势恢弘的城市的一点儿敬佩感,就已经从胸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用“曾经是智慧生命聚居地的垃圾堆”这个定义,来形容如今的微光城,真是一点也不嫌过分。这里居民稀少,荒芜一片,除了岩石和砂,看不到任何活物。沿途的四周,目光所及都是千奇百怪的垃圾和废墟。因为住在上面的骊轩城市民,似乎是把这里当成了最省事的垃圾填埋场,什么破烂玩意儿都往下丢,就差没直接拉一根下水道来倾倒粪尿了――因为要把粪尿弄到耕地里去肥田。
城市的底部,或者说是“干涸的地下湖床”,被砂掩埋了一小半,另一大半则尽是嶙峋的怪石,以及各式的垃圾堆。行走起来仿佛登山越野,脚趾头被磕得生痛,简直比在沙漠中跋涉还要辛苦。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为了维护自身的风度和仪表,菲里.泰勒元帅早就用上飞行术甚至传送门来赶路,免得脚丫受苦了。但在这个见鬼的死魔法区里,他也只能跟普通人一样,依靠两条腿一脚深一脚浅地挪动。
在干涸的湖底走了一段路之后,众人又攀着一条绳梯,登上了一片较高的岩石台地,上面则是蜘蛛网一般纵横交错的街道,在道路的前方,一座超过五十尺高的圆柱形灯塔,高高地矗立在这片杂乱街区的中央,顶端已经坍塌,看起来阴森森的,仿佛一个不怎么友善的门卫,挑剔地打量着每一位来客。
四周开凿的窑洞和搭建的石屋、塔楼,如今都已被废弃。有些门和窗户被人用木板钉上,有些则散乱地洞开着。到处都覆盖着厚厚的尘土,没有任何一丝生活的气息。菲里皱着眉头,试图寻找是否还有活物的踪影,结果除了遍地乱爬的蟑螂之外,就只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一具狗的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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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心慌的寂寞旅途,仍然在这座荒废的地下城内继续着。无数废弃的岩窟和屋舍,就沉寂在从火山口洒下的微光中,仿佛从没有人住过似的。在这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不管是再怎么绵软无力的脚步,只要落到覆满灰尘的石板路上,都会发出相当可怕的声响……因此,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有一种身处危险的感觉,气氛异常的压抑,哪怕是再健谈的人,也莫名其妙地没了交谈的心思……
一片沉默之中,他们走过一片又一片无人居住的废弃房舍,然后迈上石桥,越过一条水质混浊的潺潺溪流――这是古代地下湖水的唯一残留,也是地面上下两座城市的生命之源之一。几座巨大的水车竖立在溪边,但微弱的水流已经无法将它的叶片推动,只能从水车的两边绕过去。
溪流的对岸,是一片茂盛的巨蕈森林,其间出没着一些大胡灰矮人的身影,看见女王陛下突然驾到,他们全都丢下了手头的活计,忙不迭地躬身抚胸行礼。
在巨蕈森林的后面,终于出现了还有居民的街区,许多闲置的房屋,都被改造成了蘑菇培育场,而另一些铺着干草的脏脏笼里,则饲养着吱吱叫的沙鼠。一些面容憔悴的灰矮人、地底侏儒和牛头人,如同游魂般在狭窄的巷道内“飘动”着,看上去体型都很瘦弱,精神面貌尤其糟糕,仿佛三天没吃饭的模样――根据女王的介绍,似乎是因为粮食短缺而下达了禁止酿酒令的缘故……
奇怪的是,这里虽然是一座以灰矮人为主的城市,菲里却不曾见到一座冶金作坊,与这个天生的矿工种族的天性极不相称。向女王询问之后方得知,原来这座微光城的矿脉早已枯竭,矮人们除了打磨黑曜石和种植蘑菇、饲养沙鼠之外,根本无事可做。就算有少量从外地贩运过来的生铁和铁矿石,也是在上面的骊轩城进行冶炼和锻造,不会那么辛苦地把东西运到地下来。
在这片街区中转过几个弯之后,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门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一位胡须花白的老矮人坐在门槛上,拄着一根狼牙棒打瞌睡,女王陛下示意亲卫用剑鞘敲了敲地面,让他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
“……我们已经到了,这位是微光城的市长菲特拉斯.暴风先生……”
骊轩女王伸手指着那位坐在门槛上的老矮人,对菲里一行介绍说,“……好了,请市长先生打开大门吧,他们就是贤者大人指名要接见的西方来客”
老矮人抬起头来,深深地打量了菲里等人几眼,这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钥匙已经很陈旧了,而且明显有断了又接的痕迹,他转身将钥匙插入锁孔,转了转,发出一阵清脆的咔嚓声,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尴尬地笑了笑,用拳头往门上猛地敲了几下,但还是打不开,最后只得抡起了狼牙棒……可惜还没砸到门上,这位老矮人就已经“哎呦”一声摔倒在地,貌似是闪到腰了……
看到如此一副逵猩竦母阈∶妫菲里不由得以手抚额――如果这里不是死魔法区的话,他只要用一个“敲击术(开锁术)”,就能轻易把门给打开。但是现在么……
他回头看了看跟随自己前来的几个家伙,似乎都不怎么强壮的模样,最后只得向黑岛仁伪娘使了个眼色。黑岛仁有些不情愿地闷哼一声,但还是取出水壶,往自己头上浇了一捧凉水,随后念动法诀……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以及“撕拉”的衣衫破裂声,这位来自东瀛岛国的黑发伪娘,就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大熊猫
接着,这只刚刚变化出来的大熊猫,只是抬起肥墩墩的脚掌,往大门上随意一踢,刚还被牢牢卡死的门板,就“轰隆”一声往里面倒下,腾起一片灰尘……
嗯嗯,黑岛仁少将,您的开门方式未免有些太暴力了吧,都跟强盗似的了……
女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也不好指责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其他人也跟着鱼贯而入。落在最后的菲里,看到那位老矮人还趴在地上直哼哼,便过去扶了他一把,“……唉,在这片见鬼的死魔法区,不仅治疗术没法用,我的治疗药水似乎也失效了……您还能撑得住吗?”
“……咳咳,真是没想到会弄得这么难看……这本来应该是一扇自动开闭的魔法门,可眼下……唉,有魔法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用不上,真正没有了魔法之后,还真是叫人吃不消……”
老矮人一边捶打着腰间,咧开他那张沟壑纵横的疙瘩脸,嘟嘟囔囔地说道,“……谢谢你关心我这个老头,但这点儿腰疼真的不算什么。别看我现在年纪大了,身骨不行了,在一百年之前的时候,我菲特拉斯.暴风也曾经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冒险者哦直到后来,我的膝盖上中了一箭……”
面对这位唠唠叨叨的矮人门卫,菲里忍不住叹息着翻了个白眼,丢下他继续坐在地上发牢骚,然后径自往门后的甬道内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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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拜见国父(上)
二十三、拜见国父(上)
在这扇失效的魔法门后面,是一条幽暗曲折的甬道,两侧耸立着无数栩栩如生的恶魔和怪兽雕像——菲里很清楚,这应该是古代坟墓和遗迹中常见的石像鬼。虽然平时看起来只是一尊石像,但只要触动了警报,就会被魔法赋予生命,凶狠地用爪牙袭击任何一位闯入者,也是冒险者们最头疼的对手之一。
——但是,在这个魔网崩溃的地方,它们也不过是一尊尊寻常的怪兽雕像罢了。
甬道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地镂刻着不少铭文和纹路,似乎是被人恒定过用于照明的“不灭明焰”,但基于同样的原因,它们也已经全都失效,变成了单纯的无用浮雕。
幸好,作为补救措施,地下城的居民在这里点亮了不少火把和火盆,不仅照亮了道路,甚至将天花板和墙壁上的各种纹饰都映得清清楚楚,但也因此弄得烟气弥漫,让大家都一个劲儿地咳嗽。
然后,在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椭圆形的精致小门,门楣上挂着一盏摇曳的油灯,还隐约篆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符文。菲里正想要推门进去,却被骊轩女王给伸手阻止了。
“嗯??”菲里抬起头来,满眼都是疑惑的目光,而其他人的表情也甚为不解。
“……咳咳”女王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接下来,我将为诸位介绍一位身份尊贵的老先生。”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因此,在这之前,请各位务必注意,在见到这位阁下的时候,请一定要打理好你们的仪表,并且保持你们的风度。”
从祥瑞号过来的众人闻言,顿时就是一片哗然,兼带愤愤不平——先不提主人开口提醒客人注意礼貌,是何等过分之事。就是以骊轩城方面,身为等待拯救的弱者身份,也没有立场对菲里等人
——完全是因为你们向魔法女神的苦苦祈求,咱们才会丢下正事不管,万里迢迢地越过沙漠,艰苦跋涉到这边来看个究竟。谁知对方却先是一问三不知,就连为啥把自己叫来都讲不清楚,然后又被莫名其妙地带到这个鬼地方,还摆出这么一副臭架子,要自己注意礼仪……这到底是谁在求谁啊?
(一定要打个比方的话,就相当于某个警察接到报案过来,却发现报案人根本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把警察带到某个隐秘的地方去见某人,在会面之前还提醒警察要懂礼貌……实在是很过分吧?)
而作为这一行人的首领,菲里.泰勒元帅也是嘴角抽搐、内心纠结——就算他这个候补选民再怎么缺少实权,在神殿系统里也缺乏存在感,可好歹也是拥兵上万的堂堂元帅之尊。先前为了你们骊轩城的破事,耽搁了上任的事情在沙漠里转悠了一个多月,就已经够让他不爽了,可如今这些本该感恩涕零的求救者,居然还表现得如此盛气凌人,仿佛是自己在倒过来祈求他们一般……
说真的,如果这不是魔法女神亲自派下来的任务,万万不容轻忽,他恐怕早就气得摔门而去了。
因此,菲里只是黑着脸哼了一声,颇为冷淡地点了点头,便抬手示意女王为众人引路。
而骊轩女王却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也不顾祥瑞号众人难看的脸色,便径自推门入内,同时用古代口音的耐色瑞尔语,大声地开口喊道:“……通报尊贵的‘祖国之父’(riae)阁下,魔法女神的候补选民,耐色瑞尔帝国空军元帅菲里.泰勒求见”
——祖国之父
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头衔,在半路才上了祥瑞号这条贼船的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唯有跟在女王后面的菲里.泰勒,却顿时不由得一个哆嗦,差点儿当场摔倒。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大脑运转超速,CPU明显过载了……
——这个“祖国之父”,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头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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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时代,从诞生到陨灭,绵延逾三十五个世纪。期间涌现的英雄豪杰、贤者哲人,可谓是数不胜数。光是站在帝国权势与知识顶峰的大奥术师,就有数千位之多。
然而,被公开冠之以“祖国之父”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誉头衔的人,却是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位。
一般来说,所谓的国父,应该是对开国领袖的尊称。
但是在古代的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情况却略微有些特殊。
那位亲手筚路蓝缕,统合七个渔村建立起这个国家,并且以自己的名字给国家命名的萨满王老耐色,虽然是货真价实的开国始祖,但是他所建立的耐色瑞尔,实际上只是一个野蛮落后的蒙昧小邦而已。耐色瑞尔第一帝国真正的辉煌时代,还要等到数个世纪之后才会开始。
而且,老耐色为人专横贪婪,执政无方,让耐色瑞尔在建国初期就遭遇分裂危机,到最后民怨沸腾、遇刺身亡之时,他甚至已经几乎亲手颠覆了自己的国度。因此,后世学者对老耐色的评价并不高,自然不会授予他“祖国之父”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誉头衔。
因此,真正被耐色瑞尔帝国各界公认为“祖国之父”的人,并非开创这个国家的萨满王老耐色,而是那位一手将其推向辉煌顶峰的睿智先贤,托瑞尔世界上出现过的最伟大的人类奥术师,密瑟能核、浮空城等一系列最伟大奥术成就的发明者,一生培养了3000多名奥术师的杰出教育家,永远光荣的耐色之父,卡尔萨斯诞生之前最强悍的大奥术师——伊奥勒姆(Ioulaum)!
伊奥勒姆出生于第一帝国诞生的第五个世纪,随后便一手开创了耐色瑞尔的黄金时代。并且,他还用通过续命获的的两千多年漫长人生,见证和维护了这个国家的几乎全部荣耀与辉煌。
他不仅是一位卓越的学者,创造了第一个密瑟能核、第一座浮空城和能够让大奥术师“寿与天齐”的伊奥勒姆延命**(Ioulaum’s1ongevity);也是一位勇敢的将军,曾经率领数万军队,通过一系列血腥残酷的战役,对入侵帝国的兽人部落实施了种族灭绝式的打击。
在第一帝国的中后期,超过一半的大奥术师,都出师于伊奥勒姆的门下,也让他的地位变得举世无双。
二十四、拜见国父(下)
二十四、拜见国父下
然而,无论是多么辉煌灿烂的伟大帝国,终究有其衰亡的时候【来自疯狂f】
在度过了三千多年的辉煌岁月之后,耐色瑞尔第一帝国也渐渐地腐朽、衰落、动乱、分裂,最终慢慢地踏进了自己的坟墓由于大奥术师之间的频繁内战和费林魔葵的肆意侵袭,各种毁灭的预兆渐渐降临在了耐色瑞尔的土肥沃辽阔的田野变成沙漠,碧波荡漾的狭海被沙丘填塞,一座又一座浮空城在战乱中毁灭,奴隶暴动、边境叛乱和恶魔入侵此起彼伏,而耐色众神和帝国政府都对此束手无策
随着时局的日益恶化,伊奥勒姆也终于对祖国的未来彻底绝望,在某一个夜晚丢下了自己的浮空城,从此销声匿迹又过了短短十余年的时间,他所效忠的耐色瑞尔帝国,也最终走向了悲惨的沦亡……
在之后的历史之中,有关伊奥勒姆的传说时隐时现,有人说他在世界各地游历,有人说他盘踞了某座废弃的地下城,还有人说他发明了魔法,将自己变成了灵吸怪主脑……偶尔也有那么一些大胆的冒险者,声称自己曾在幽暗地域遇见过这位先贤,但却始终拿不出什么有力的佐证,说不清具体的地理位置
到了最近的这几个世纪,就连这些虚无缥缈、捕风捉影的传闻,也渐渐消失了
因此,菲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半荒废的地下城中,遇见这位传奇式的伟大人物
而让他难以想象的是,这位名声卓著的“耐色之父”,居然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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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尽头的椭圆形小门背后,是一间圆形的华丽大厅,在距离青砖地面很高的地方,技艺高的灰矮人工匠们构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半球形穹顶,而未曾使用任何一根有碍观瞻的承重支柱
在穹顶上绘制着无数精美的壁画,其中既有骆驼奔驰、沙丘连绵、绿洲葱茏的沙漠风光,也有鲜血飞溅、刀剑相击、人马嘶鸣的战争场面,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观赏,所有的人物景物全都栩栩如生看得出设计者花在这上面的心思,让整个大厅在宽敞宏伟之外,体现出一份历史性的厚重与庄严
大厅的穹顶尽头,是一扇敞开的雕花天窗,并且用彩色玻璃在窗上拼凑出一幅镶嵌画炽烈的沙漠阳光透过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高高地投映下来,隐约可以分辨出尘埃在光束中飘荡
由青砖打磨而成的地板上,则竖立着一排排的架,塞满了各式材质的籍,从古代西方的羊皮纸、莎草纸卷轴,到东方的线装古,全都应有尽有由于架的空间不够,还有不少籍被零乱地堆放在地上远处的某个角落,摆设着一张黑漆漆的长桌,上面堆放了星象仪和很多瓶瓶罐罐,反射着从穹顶上投射而来的碎光在一只玻璃烧瓶的下面,还有火焰在烘烤,咕噜噜地冒出汩汩的气
总之,这是一间充满“博学”、“智慧”外加“装逼”氛围的恢弘房,能让人一看就满心的肃然起敬——差不多就相当于“虽然不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但是一看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这一类的感觉……
在这浩瀚的藏和器物之间,某处视野模糊的阴影之中,有一个朦胧的身影正在架之间缓缓移动,仿佛某只爬在糖果堆上的小蚂蚁一般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他”便从藏室的深处迎了上来
片刻之后,当这个身影清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后,菲里顿时就看得傻眼了
这是一个什么怪物,呃,或者说异形啊
——从总体上看,这是一只很难形容的奇异生物外观为一只直径大约六尺的球状肉团,仿佛一枚从颅骨里挖出来的大脑,只有在正中央的位置长着一只拳头大小的独眼,而下方则是布满利齿的口器肉团的四周遍布着无数触手,而它刚才就是依靠着这些触手在地板上的推动,才慢腾腾地挪了过来
……这……这真是何等的恶心+诡异+恐怖啊
喂喂,这货是沙耶吗?这货是沙耶这货一定是沙耶没错注
嗯,这个肉球唯一跟沙耶不同的地方,就是呈现出陈年老腊肉般的灰黑色,外表也很干燥,没有分泌什么恶心的粘液,没有散发出腐臭的气息,反倒是好像被胡椒、茴香之类的香料炮制过……
……怎么说呢?大概就相当于被腌制风干,做成了火腿之后的沙耶
望着眼前满是触手的蠕动腊肉团,身为地球穿越者的菲里,顿时忍不住疯狂地吐槽起来
而跟随他前来的几名卫兵,见状是如临大敌,纷纷拔出了手枪和短剑,一边提防着前方的蠕动触手肉团,一边用警惕和不善的眼神,打量着引领他们前来的克莱尔.贝尔蒙特女王陛下
看到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极度紧张,菲里也不由得后退几步,悄悄将手掌搭在了腰间的手枪柄上
“……沙耶?这是什么奇怪的头衔?难道说现在的耐色瑞尔人,又给我起了什么的绰号吗?”
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略显调侃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菲里的脑海之中
菲里霎时间陡然一惊,愕然地四下张望,却看到这只触手肉团仿佛皮球似的蹦跶了两下,摇晃起了头顶的几根小触手,貌似正在很高兴地跟自己打招呼……
——也不知是为什么,总让人感到一种天然呆的萌态……就像高达系列里面的球形机器人“哈啰”?
不过,这种球形机器人,似乎还有个别名叫做“打我”……基本上就是可以当皮球来玩……
“……嗯……这个……国父?”他赶紧甩了甩脑袋,摆脱以上这些杂乱思绪,尝试着在心中说道
“……叫我伊奥勒姆先生就可以了,现在的我,实在是担当不起那个太过于沉重的头衔……”
肉团“国父”用颇为低沉的嗓音,在菲里的脑海中直接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看透世事的沧桑之感,“……哦,对了,我现在的这副模样,你们看起来一定很不习惯没关系,我这就变形一下……”
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嘟囔,这只缠绕着无数触须的肉球,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它那些沾满灰尘的的触须,慢慢地逐渐瘫落,缩作一团,然后整个儿站立起来,一点一点地拉长,出现了人形的轮廓……最后变成了一名留着山羊胡须的白发老人,脸上的肌肤沟壑纵横,但眯起的小眼睛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只见他随意拉起一张桌布,胡乱地裹在赤的身上,便招呼大家来到穹顶大厅的一角,在一圈木质长椅上落座接着又示意两位在此处侍候的灰矮人仆役,为众位宾客送上了热茶和水果
“……请不要惊讶,来自西方的客人们在骊轩城的魔网崩溃,整个城邦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正是我向魔法女神发出的求救讯息,召唤诸位前来此地……”
等到大家各自落座,气氛稍微缓和下来之后,这位由触手肉团变成的老人,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反而又一次将讯息直接发送到了菲里等人的脑海中,“……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有着很多很多的疑问,比如说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而这座城市又面临着怎样的危机,还有我希望诸位能帮我做些什么……请不要着急,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我都会在这里向你们解释明白……”
他望着众人各式各样的表情,在嘴边咧开一个无声的微笑,“……如果你们有着足够的兴趣,愿意听一个唠唠叨叨的老头子,向你们讲述一个跨越千年的漫长故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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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不懂的人可以去看沙耶之歌,这是一部充满了“果冻和番茄酱”,呃,或者说血液、内脏和肉块的有爱游戏女主角“沙耶”的本体就是一个肉团触手怪,外貌跟变化前的伊奥勒姆差不多,而且还浑身流着腥臭的脓液……可想而知这部游戏是多么的有爱,口味又有多么的重了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住院的亲戚手术恢复良好,明后天估计就能出院了,在下的守夜工作应该也能告一段落下个月大概能恢复5000字以上的日,甚至冲击万字.
穿越时空的蝴蝶二十四、拜见国父下正文
二十六、听伊奥勒姆讲那过去的故事(中)
“……本来,这样的悠闲日子也还算不错,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之前把灵吸怪变成巫妖的行为,似乎是触犯了它们种族的禁忌,结果居然给我招来了几十座灵吸怪城市的联合讨伐军”
讲到这里,伊奥勒姆的脸上不由得挂起了一丝苦笑,“……灵吸怪虽然谈不上对亡灵有多少怨恨,但却极端憎恨自己的同类变成亡灵,因为它们种族的真正领袖是主脑,每一个灵吸怪死后,都会被取下大脑,投入主脑所在的脑池,融合到主脑中,让它们生前所掌握的知识、记忆被主脑吸收【来自疯狂f】因此,对于所有的灵吸怪来说,在死后和主脑融合这是神圣地不可推卸的权利、荣耀与义务
而我不仅让许多灵吸怪变成巫妖,从而逃避了死后与主脑融合的命运,甚至还直接夺取了伊莱恩托城的灵吸怪主脑,把它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几乎就等于是对它们整个种族秩序的颠覆各地的灵吸怪城市,自然把灵吸怪巫妖视为败类和叛徒,人人得而诛之而我是成了yin*它们同胞‘堕落’的罪魁祸首,属于非铲除不可的头等敌人……结果,一万多只灵吸怪就气势汹汹地杀来了”
“……于是,我在伊莱恩托城又一次战败了,失去了所有的学徒和仆人在最危险的时候,只得丢弃了伊莱恩托城,用随机传送门侥幸逃脱出来,然后发现自己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伊奥勒姆抬起一只脚,跺了跺脚下的地板,“……接着,我又欣喜地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座古代耐色瑞尔遗民建立的沙漠城邦就在我因为故国沦亡而灰心绝望的那些日子里,一群有骨气、有志气、有毅力的耐色遗民,毅然离开了已经毁灭的故国,在一位勇敢的年轻人的带领之下,居然成功越过了茫茫的无尽荒野,在这东方异域艰苦开拓,披荆斩棘,终于又建立起了自己的家园……”
然后,又一个横越千年时光的古老故事,便从伊奥勒姆大奥术师的口中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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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耐色瑞尔帝国的辉煌、威严和荣誉,都随着一座座浮空城如流星般陨落之后,有一支残存在地面上的耐色瑞尔军团,依然没有放弃斗志与勇气,为延续国运又奋力挣扎到了最后一刻
他们是驻守首都塞汶顿的帝国第一军团,人人都拥有最纯正、最高贵的耐色血脉,其中一些人的家世,甚至可以追溯到三十五个世纪之前的耐色瑞尔创始时代,号称是“荣耀之血”
尽管随着时间推移,到了帝国衰微的末期,越来越多的人不再觉得耐色瑞尔的光荣和自己有何关系,一心只想满足私欲;而帝国本身也渐渐丧失了凝聚力,各种旧族群、党派集团之间纷争不休,沉迷于权力游戏,甚至为了私人利益不顾国家生死,把帝国折腾到了支离破碎的地步
但常驻帝都塞汶顿的第一军团,却奇迹般地依然保持着建国初期的朴实忠诚、志气昂扬,以及对伟大祖国的无限热爱,并且发誓要为捍卫耐色瑞尔的光荣而战斗到最后一刻
因此,当魔网破碎、浮空城陨灭之后,帝国第一军团依旧在为保卫帝国奋战不息——在最后一届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和数位著名圣武士的指挥之下,他们先是在狭海之畔的首都塞汶顿,苦苦坚守了两年时间,为挽救帝国进行了顽强的努力,但却先是惨遭一场焚城大火的袭击,然后又被如潮水般涌来的兽人淹没
在帝国首都塞汶顿宣告失陷之后,作为中央政府的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彻底瓦解,这支最后的耐色瑞尔军团,被迫带上家眷,搭乘舰队转移到北方尚还完好的康尼凡拉城,企图重建复国的根据地但是,在经历了在短暂的一年休整之后,康尼凡拉城又被北方冰川上涌来的巨魔围攻,很快陷入了绝境
这些不肯屈服的残兵败将被迫四处求援,但根本无法得到回应在艰苦卓绝的八个月激战之后,军团的最高指挥官圣武士吉罗米德不幸战死,孤立无援的康尼凡拉城也随之陷落
在丧失了最后的根据地之后,第一军团残部被迫再一次登上战舰,带着市民突围逃亡而去,在旧帝国的破碎版图上继续游荡,试图寻找一处能够安家的地方,但却始终无法如愿
后来,精灵们表示愿意接纳一部分耐色遗民,让他们在精灵的监视与庇护之下,建立起了定居点阿斯克恩角rn,也就是后来变成地狱门要塞的那个地方
虽然终于找到了一处避难所,但阿斯克恩角的土地有限,无法容纳所有的耐色遗民而耐色瑞尔帝国的故土又在渐渐变成沙漠,还有无数的蛮族和怪兽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入……眼看着是肯定没救了
在这种悲惨的情况之下,那些被阿斯克恩角拒之门外的耐色遗民,一部分继续在荒芜的帝国故土上游荡,最终遗忘了古老的文明,退化成了粗鄙的贝戴蛮族另一部分则在帝国第一军团记官,“最后的大奥术师”哈克.贝尔蒙特的率领之下,向着遥远的东方进发,希望在云与山的彼端,找到自己的家园
这是一场堪称艰苦卓绝的漫漫远征——对于每一位远征东方的耐色遗民而言,他们的背后是已经被毁灭的家园,沿途是充满敌意的邻邦,前方是未知的陌生土地他们没有足够的粮食和给养,缺乏足够的马匹和车辆,甚至没有一张稍微精确些的地图,每一天都在危机四伏中跋涉,随时都有可能遭遇袭击……
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彪悍的游牧民马队时常劫掠掉队的难民;在巍峨险峻的雪峰之间,凶蛮的山民对他们频施冷箭;在泥泞的沼泽中,许多人被泥潭陷阱给永远地吞噬;在冰天雪地的荒野中,每一个人都被严寒冻得瑟瑟发抖,甚至被活活冻僵;干旱的沙漠中,每一天都有人因为干渴和热病而倒下,并且始终饥肠辘辘……在漫长的旅途之中,他们只知道一路向东挺进,根本不知道自己经过了哪些道路
然而,这数万名坚忍不拔的耐色遗民,却硬是在这几乎绝望的情况下,取得了这场传奇远征的成功.
穿越时空的蝴蝶二十六、听伊奥勒姆讲那过去的故事正文
二十七、听伊奥勒姆讲那过去的故事(下)
二十七、听伊奥勒姆讲那过去的故事(下)
在“最后的大奥术师”哈克.贝尔蒙特,这位原本名不见经传的随军书记官的领导之下,他们翻过雪山、渡过激流、淌过沼泽、越过沙漠,历经了重重坎坷,付出了累累牺牲,战胜了无数敌人,终于闯出了广袤而又危险的无尽荒野,来到了云与山的彼端,那个传说之中的东方文明世界。
并且,在穿越无尽荒野,抵达陌生的东方文明世界之后不久,哈克.贝尔蒙特这位杰出的领导者,又通过一系列灵活巧妙的交际手腕,赢得了东方霸主翔龙帝国的善待,从而让这批颠沛流离的耐色遗民,在地广人稀的安西都护府治下,获得了一小片土地,重新建立起了自己的家园。
而率领他们完成了出那个时代几乎所有西方人想象的壮举,成功迁移到东方世界的哈克.贝尔蒙特,也被全体耐色遗民一致推举为世袭城主,让他的贝尔蒙特家族从此成为王族,世世代代一直传承到了今天。
虽然那位古代翔龙帝国的皇帝,在慷慨地接纳了亡国的耐色瑞尔遗民,允许他们择地筑城居住的同时,也给新城市赐予了“骊轩”这个拗口晦涩的名字,并且被一代代地沿用下来。但最初那一批居住在这座城市里的耐色遗民,却更喜欢把它称为“新塞汶顿(neseventon)”,以此来纪念那座消失的故国帝都。
(塞汶顿,即七镇之意,上古耐色瑞尔帝国的诞生之地,最初由狭海之畔的七座渔村结盟展而来。)
十几年之后,“最后的大奥术师”哈克.贝尔蒙特看着初具雏形的城市,在简陋的官邸内安详地去世了,又过了几十年,那个曾经接纳耐色遗民的东方王朝也崩溃了。但这座寄托了耐色遗民们最后悲愿的“新塞汶顿”,或者说骊轩城,却在一片纷纷扰扰的烽火动乱之中,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在之后的数千年漫长时光里,由于战乱和干旱,骊轩城曾经如飘萍一般数次迁移,几番起落,直至在这片戈壁滩边缘的丰美绿洲安家落户,建立起繁华强盛的城邦,才终于迎来了她最辉煌的年月。
——由于干旱和灾害的频繁袭击,以及许多作为中继站的绿洲城邦的消失,曾经在戈壁滩上拥有无数分岔支线,随着时局在地图上变幻不定的丝绸之路,在进入中世纪之后,渐渐地被稳定下来。
而坐落于无尽荒野中央,又占据了大片绿色沃野,拥有充足水源的骊轩城,恰好位于这条丝绸之路的枢纽位置,从而让它迅繁荣起来。穿过骊轩城的丝绸之路,前后历经上千年时光,始终兴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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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种族各异、语言不通的列国商人,很快便赶着骆驼和马车,云集于骊轩城的高墙之下。西方的金银和宝石,中原的茶叶和丝绸,草原的毛皮和牲畜,还有象牙、香料、美酒……各式各样的名产和宝物,都在这里中转和交易,为了骊轩城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
追随着财富和货物的流转,四面八方的人们也向这里汇聚,其中既有试图碰运气的潦倒穷汉、破产农夫,也有ji女、艺人、工匠等“高级技工”,全都抱着财“捞世界”的心愿纷至沓来。而各类酒店、旅馆、剧场、医院、浴室、学校、神殿、驿站、别墅、豪宅……同样随之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很快,骊轩城的市区一年比一年扩大,房地产价格如驴打滚一般节节攀升,没过多久就变得寸土寸金。只用了短短十几年时间,这座原本偏僻宁静的沙漠小城邦,就骤然变成了游吟诗人口中号称是“沙漠新娘”的繁华大都会,其变化度之快,展势头之迅猛,简直是仿佛有鬼神相助。
在这里的花街柳巷,你可以看到热情奔放的西域胡姬,娇羞婉转的东方丽人,甚至还有精灵、卓尔、猫女等异族佳丽。骊轩郊外的肥沃耕地,出产着醉人的葡萄酒和上好的面粉,还有种种可口的水果蔬菜;而碧波荡漾、鱼群徘徊的玉龙湖,更是给旅人们提供了沙漠中罕见的生鲜水产。
附近草原上的游牧民部落,同样时常赶着牲口过来交易,骆驼、马匹可以卖做驮畜座驾,肥壮的牛羊则用于提供肉食乳酪;挂在财神渥金的教会名下,善于搞投机交易的西方金融家,则在城内开办起了银行与当铺,兼营着从放高利贷到行证券的各类业务,并且派遣伙计挨家敲门逐幢扫楼,婆口苦心、不胜其烦地推销着贷款和理财投资产品。还有世界列国的魔法师、牧师、僧侣、占卜师和游吟诗人,也成群结队地前来骊轩城,或采风游历,或传教布道,或招摇撞骗……
最鼎盛时期的骊轩城,仅城内市民就多达二十万,全国百姓的总数则高达二百万以上。虽然还挂着城邦的寒酸名头,但骊轩城的真实国力,已经远远出了同时期西方世界的许多中等王国。
唯一令人困扰的是,追随财富而来的不仅有各国商人,也有各国的盗匪和马贼,还有野心勃勃的贪婪军阀……幸好,同样有许多落魄的列国冒险者跑来骊轩城,开办镖局和保安公司,从事镖师、护院、保安等刀头舔血的工作,为商旅们提供安全保障。
而财大气粗的骊轩城王室和元老院,更是不负厚望地在国防事业上挥金如土,大搞军备建设。一方面修建起高大雄壮的城墙、坚不可摧的塔楼、深不见底的壕沟,以及令人防不胜防的各类陷阱;另一方面又聘请战神坦帕斯教会的知名教官,组织和训练起一支精锐强悍的城邦军团。由此让“沙漠新娘”骊轩城变得顶盔贯甲,俨然固若金汤,凛然不容侵犯。其骆驼骑兵和魔法突击队常年横扫沙漠无敌手,屡次击破草原可汗和中原皇帝的大举远征,从而缔造出“千年不落之城”的威名。
在加强武力的同时,骊轩城也没有忘记展经济与文化,在城内地下铺设了密如蛛网的供水管道,在地上则种植各类果树花卉,以及华丽的园林和宫殿,力图打造出一座美不胜收的花园城市。继承自耐色时代的奥术文明,也得到了整理和恢复,在极盛时期,全城先后建设起了上百座魔法塔和数所奥术学院,还有规模宏大的图书馆,甚至有西方费伦大6的学者特意前来游学。
依靠奴隶商人们贩运过来的灰矮人奴隶,骊轩城还一直在城市附近开掘地下矿脉,以至于挖通了死火山的山腹,又现了通往幽暗地域其它地方的地下暗河,从而形成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地下城——“微光城”。
当伊奥勒姆大奥术师来到微光城的时候,正值骊轩城邦最繁盛富裕的时代。出于对耐色遗民的同胞之谊,他利用自己掌握的魔法知识,为城邦布置下巨大的迷锁法阵,有效地帮助骊轩城抵御了外敌入侵。从而让伊奥勒姆赢得了全城居民的一致欢迎,以“护国圣贤”的身份长期定居下来。
然而,威力强大的魔法迷锁,虽然能够让贼寇望而却步,但却无法阻止骊轩城本身慢慢地走向衰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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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二十八、国父的嘱托
二十八、国父的嘱托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片土地的气候,就渐渐变得越来越干燥了。原本清澈湍急的玉龙川水,渐渐时断时续,变成了浑浊的小溪,而骊轩城外的辽阔湖泊,也在以肉眼可见的度,一天天地萎缩干涸……生机盎然的田园风光被沙漠掩埋,保卫绿洲的胡杨林和沙棘丛大片地枯死,肥美的牧场变成了怪石嶙峋的戈壁滩。人们被迫一步步后退,最终缩进了城墙的后面,在这小小的天地内苟延残喘……”
“……然后,给骊轩城带来财富和繁荣的丝绸之路,也渐渐萧条下来。驼队和马帮都在一天天地减少,商人和冒险者也在一天天地减少,驿站被渐渐废弃,旅馆酒店一家家地倒闭,集市和货栈里长满了荒草……银行家、艺人、舞姬和学者都离开了,骊轩城的居民同样是越来越少……”
“……随着国力的衰退,以及税收的萎缩,城邦再也没有能力维持庞大的军队,只得慢慢解散了曾经驰骋沙漠无敌手的骆驼骑兵,外地的附属国和盟邦由此纷纷独立。同样是由于财富的减少,骊轩城无法继续供养大量烧钱的法师和牧师,更没有能力重金搜购各类施法材料,为他们的研究提供条件,因此城内的施法者也渐渐散去,几家神学院和奥术学院先后关闭,只剩下一片恢弘壮观的拱顶和石柱……”
说起骊轩城的几百年衰亡史,伊奥勒姆当真是不胜唏嘘,“……到了一百年之前,骊轩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很普通的沙漠小城,全城居民不过数万,每年往来的商旅不过一二百人。除了城墙内外残余的小块耕地,就是靠着城外的盐湖过日子……幸好,我当年布设下的魔法迷锁,如今依旧威力强大,足以让城邦抵御任何人的攻击——眼下的骊轩城,就算是省吃俭用勒断裤腰带,也绝对没钱再布设一次魔法迷锁了……”
——在这个衰败的时代里,传奇大奥术师伊奥勒姆和他的精妙魔法,几乎成了这座被遗忘的城邦维持生存的最后保障。哪怕在二十多年之前,图坎汗国基本统一了骊轩城的周边地区,对骊轩城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也因为攻不破骊轩城的魔法迷锁,只得继续纵容这根钉子扎在自家后院,日后再作理会。
在图坎汗国大举进犯的时候,伊奥勒姆甚至曾经跟草原铁骑背后的萨马斯特交过手,但最终未分胜负。
然而,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窗破偏刮西北风,就在骊轩城已经衰败到了极点,从驼队往来、商旅云集的商业大都会,逐渐退化成自给自足的穷乡僻壤之际,又一波突如其来的可怕打击,更是将这座多灾多难的沙漠城邦,这批艰苦求生的耐色遗民,一下子推到了毁灭的边缘
——以骊轩城为中心,方圆近百里内的魔网突然破碎了,整个城市完全陷入了死魔法区
而保卫骊轩城的魔法迷锁,以及历年积存下来的各类魔法道具、魔晶炮等等,也都随之沦为废物
不幸中的大幸,骊轩城如今最主要的敌人,草原图坎汗国的帖木儿可汗,这两年正指挥主力军队远征吐蕃高原。就算得到了消息,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从那片交通条件恶劣的雪域高原撤军回来。
而大幸中的不幸,则是图坎汗国在后方依然保留着一定机动兵力,足以对失去了魔法庇护的骊轩城构成致命威胁——正当全城百姓对着破碎的魔网、失效的器具不知所措,最后一小批魔法师因为魔网失效而染上魔法瘟疫之际,帖木儿可汗最小的儿子,“毁灭王子”纥达虎力,就带着他的五千亲卫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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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最关键的奥术战力骤然失效,对手又是纵横天下的图坎强兵,骊轩城在这场防御战之中打得异常狼狈——城外唯一的据点盐湖堡,几乎是瞬间陷落,年久失修的骊轩城墙,也在图坎人的亡命猛攻之下摇摇欲坠。全城将近一半的青壮男丁,在激烈的守城之战当中或死或伤,连前任国王劳伦斯都中箭负重伤,然后又遭伤口感染,并且未能及时得到救治,勉强在病床上撑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不治身亡……
若非流亡来此的噶玛巴活佛,率领他的追随者从图坎骑兵背后突然杀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并且纵火焚烧敌营辎重,成功逼退了纥达虎力王子,骊轩城说不定在去年就已经宣告陷落了……
但即便如此,骊轩城也依然是危在旦夕——在失去了魔法的依仗之后,想要顶住图坎铁骑的猛攻,就只能靠人命去填窟窿。而眼下全城总共只剩了不足两万人口,没有多少青壮年可供征召……敌人甚至根本不必攻破城墙,只要让城里再死掉几千人,仅剩下孤儿寡妇的骊轩城,也就等于是完蛋了……
对此,纵然是活了五千年的伊奥勒姆大奥术师,也是束手无策——在魔法女神创建了魔网,改变了施法规则之后,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在死魔法区使用奥术。至于灵吸怪一族所擅长的灵能……伊奥勒姆虽然确实是将自己融合进了一只灵吸怪主脑,并且在平常情况下也能使用灵能,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灵吸怪,而是依靠奥术强行组合起来的亡灵生物。当魔网破碎,奥术效果消失之后,由于身体的强烈排斥反应,光是维持自身形体不至于崩溃,并且用灵能与他人交流,就让伊奥勒姆感到苦不堪言,更不用说施法和战斗了。
偏偏在失去了奥术的帮助之后,他又根本没办法搬家到死魔法区外边,以求治病除根,恢复自己身为大奥术师的本事——菲里所看到的那个肉团,其实只是灵吸怪主脑巫妖伊奥勒姆的一个分身,或者说是一个中枢主脑分离出来的脑魔像,功能基本相当于遥控器,无法离开本体太远。而他的本体则被塞在藏书室下面的一个巨型钟乳石洞内,外形仿佛一只新鲜剥去颅骨的巨型大脑,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和长长短短的触手。很容易让人误会为一只芽的大型核桃仁……不的不说,这副形象实在是挫到了不能再挫的程度,和这位伟大的耐色之父一点都不匹配……
——最根本的问题在于,这只完全育成熟的主脑(在转化为亡灵之前)。论体积足足有几头大象那么大,如果没有传送术辅助,根本无法从洞穴内出来
当然,如果硬是从上方挖掘一条宽敞的隧道,打穿半里多深的坚硬岩层,将灵吸怪主脑从地下吊出来,在工程学上也不是没有可行性。但问题是,以骊轩城如今极端凋敝的人力物力,搞这么大一个工程至少得花两三年时间,还得把其它事情统统耽搁下来……而草原上虎视眈眈的图坎人,可未必会给出这么多时间
万般无奈之下,伊奥勒姆只得丢下脸面不要,通过城内魔法女神教会的一件宝物,向魔法女神求救。而得知此事的魔法女神也顺水推舟,把这项令人头疼的任务,丢到了菲里的肩膀上……
“……沃野被沙漠吞噬,城镇被沙丘掩埋,国势日益走向衰败,却是谁都无法挽回,越来越多的人因绝望而离开……然后是魔网破碎,让最后的王牌失效。四面八方的外敌趁机入侵,颠覆了我们的家园……呵呵,这简直就是当年耐色瑞尔陨灭的翻版嘛想不到时隔几千年之后,我又会遭遇同样的命运……”
伊奥勒姆摇晃着脑袋,对菲里如此哀叹道,“……根据元老院的通报,如今图坎骑兵已经卷土重来,周边其它几座绿洲城邦都已经陷落,并且惨遭屠杀——你们过来的路上或许也已经看到了……骊轩城眼下的这种局势,可以说是危如累卵,再也维持不了几天了。我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指望你们的帮助……”
……这个……在下能够蒙国父您如此高看,实在是不胜荣幸、受宠若惊啊……可问题是,既然连您这个活了五千年的极品“人瑞”都想不出办法,我这个后生晚辈又能有什么高招呢?
“……办法很简单,就是走放弃这座濒临毁灭的城邦,返回西方的故土……”
伊奥勒姆答道,“……现在全城只剩下了一万多人,扣掉那些新近涌来的难民,以及东方世界的本地人,真正的耐色遗民恐怕连一万都没有。女神殿下已经向我描述过你那艘浮空战列舰的规模和度,只是搭载一万人航行个七八天时间,把他们送往费伦大6,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困难吧”
……这个……您的意思是说……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全城大搬迁?
菲里的脑门上顿时就有冷汗下来了——这个事情么,困难绝对是有的,毕竟祥瑞号是战舰,不是搬家公司的大货车,但也不是不能克服……依靠折叠空间技术,把他们跟贩奴船似的塞进去,还是可以做到的。
至于回国之后的安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这些遗民们愿意忍受比较艰苦的环境——北地的冰风谷和帝国中部的埃奥诺克大沙漠,还有幽暗地域的地下城,一直以来都很缺人口,还有几处刚刚从精灵手中收复的战区,如今也是村舍残破,人烟稀少,一万多人丢下去,连个小浪花都溅不起来。
可最大的问题是……您自个儿又该怎么办?莫非要我们爆破出一条隧道,把您的那个比房子还大的灵吸怪主脑本体,从地下弄出来?巨熊军团的工兵可未必能有这种水平,一个不当心就变成一滩脑浆了……
对此,身为苦主的“耐色之父”伊奥勒姆大奥术师本人,却是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样。
“……关于这件事,我早就已经跟魔法女神殿下谈妥了……只要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成……”
他弯了一下腰,不知从哪儿翻出一顶式样古朴厚重,镶嵌着七彩宝石的精金王冠,郑重其事地递交到菲里手中,“……喏,这是我的命匣,拜托你务必好好保管,带到银月城的魔法女神教会总部,交给艾拉斯卓那个小丫头就是……届时,如果魔网一直无法恢复的话,我就会在这边自爆,然后到那边去复活的……”
菲里闻言,顿时不由得双手一抖,好险没把这顶精金王冠给摔到地板上。
——这……这还真是够简单粗暴的啊……
但反过来说,这个办法也绝对可靠——前提是保管命匣的人不会出意外,也不会起歹心……事实上,伊奥勒姆在这之前也可以让人把命匣带出这片死魔法区,找一个魔网正常的地方埋藏起来,然后他在骊轩城这边自爆,再到外边去复活……
可问题在于,伊奥勒姆也不敢保证,运送命匣的人会不会在路上出意外,从此让命匣永远地失落在茫茫戈壁滩上。更不知道自己的复活需要多少时间。更要命的是,在此期间,这命匣也有可能会落到仇敌手中,尤其是某些擅长预言术和占卜的家伙……如果当真是那样的话,他可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宁可向魔法女神求援——通常来说,神明的信誉,总比凡人要强一些吧
身为一名德高望重的级大奥术师,把命匣交到神明手里,被神明驱使工作,最多只能算是无奈,还谈不上什么羞耻。但要是让命匣落入什么凡人恶棍之手,从而让伊奥勒姆不得不沦为他的奴隶……那真是就连一条稍微有点廉耻的狗都该跳河自杀,更不用说堂堂国父之尊了……
而且,以魔法女神的强大势力,应该足以保管好他的命匣,不虞有失。
然而,就在众人言笑正欢,并且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的时候,喻示着战争和毁灭的阴霾,却已经又一次悄然降临在了这座多难之城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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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苍狼旗的阴影(上)
二十九、苍狼旗的阴影
正当伊奥勒姆在他那间气势恢宏的地下城房内,向故国来客托付前途和命匣的时候,距离骊轩城百余里之外,浩瀚的戈壁滩边缘,一座郁郁葱葱的绿洲四周,却正弥漫着鏖战的烟尘【“疯狂”获取多章节】
——战鼓咚咚擂响,箭矢破空呼啸,粘稠的热血浸透了漫漫黄沙,萦绕的黑烟遮蔽了蔚蓝苍穹
一面象征着杀戮和征服的苍狼军旗,正在绿洲外的一座沙丘上高高飘扬
在连绵沙丘之间爆发的骑兵对战,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就以图坎铁骑的全胜和骆驼骑兵的覆没而告终而退守绿洲的部落居民,用夯土和树木仓促堆砌起来的栅栏城垒,也在图坎汗国游牧骑兵一次又一次的撞木突击之下,终于崩毁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于是,那些在沙丘间顶着烈日曝晒,喉咙干渴得冒烟,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各族步兵,顿时仿佛堤坝决口处的洪流一般,抢在守军用土袋门板堵住缺口之前,就嗷嗷叫着挥刀杀了进去
守卫家园的绿洲部落勇士,立即不甘示弱地迎战而上这里是他们的家园,背后就是他们的亲人和妻子,哪怕是平常再怎么懦弱的人,到了这等绝境,也不会缺乏献身的勇气和牺牲的决心
然而,在栅栏缺口处迎接他们的,并非预想中的箭矢和刀刃,而是一团团燃烧的烈焰
临时制作的简易火罐之中,装满了黑漆漆的粘稠石脂水,虽然外形粗陋,但威力却绝对不差而挤挤挨挨地簇拥在缺口处的守军士兵,是进一步加强了燃烧火罐的杀伤力……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呼声,无数热血沸腾的沙漠勇士,浑身沾染着无法扑灭的火焰,在沙地中翻滚着哀嚎
而预先披上了防火石棉罩袍的入侵者,则不紧不慢地冲进栅栏,无视这些即将化为焦炭的可怜人,只是挥舞着各自手中的利刃,与那些因为躲避火焰而被迫散开的对手展开激战,企图硬生生地打开一条通道
白刃与血水一起翻飞,残肢与头颅一同滚落,锐利的长矛刺透铠甲,将脆弱的内脏搅得粉碎,沉重的狼牙棒敲扁头盔,也把下面的脑袋砸成了烂西瓜……
由于在骑兵交战之中损失了太多的青壮,人数明显不足的绿洲守军,在勉强坚持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从第一道栅栏附近溃退了下来,乱哄哄地涌入绿洲中央的高大土堡
这座位于绿洲内小湖岸边的坚固土堡,不仅是酋长的宅邸,也是整个部落的最后庇护所,当遇到难以抵御的强敌之时,整个部落的人们就会躲进这座乌龟壳,指望敌人在劫掠过村镇之后便满意离去
但是,这一次的入侵者显然没这么容易打那些附庸部族的步兵,确实是拄着砍卷的大刀,坐在犹有余温的尸堆旁边,气喘吁吁地饮水休息,不肯继续动弹可先前一直在养精蓄锐的图坎本族骑兵,却是大摇大摆地闯进了绿洲,推进到土堡的跟前,并且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摆开了阵势
然后,在土堡上众人或惊疑、或恐惧的目光之中,一堆稀奇古怪的铁质构件,被装在马车上拖进了村镇几名工匠将它们从车上卸下来,用锤子和螺丝刀进行装配,很快就搭起了一尊火炮的雏形
——这就是游牧民骑兵最常用的简易皮炮,由于沉重的炮车在没有道路的野地里行军艰难,往往跟不上时常需要千里突袭的游牧骑兵,而草原上又往往缺乏木材,连最简陋的松木炮都无法制作
于是,在战争进入了火器时代之后,图坎汗国的游牧民便开动脑筋、因地制宜,拿草原最常见的皮子裹住铁芯,外面再用铁箍把毛皮箍成炮筒,就成了所谓的皮炮,虽然每个炮筒只能打几次就会烧坏,而且射程和准头都烂的很,但是胜在轻便易携带,用来轰击草原上的寨子和敖包,还是很足够了
面对着逐渐成形的火炮,陷入绝望的沙漠部落勇士,终于骑着最后几十匹骆驼与战马,冲出了原本据守的土堡,企图捣毁敌人的炮兵阵地但图坎骑兵们铺天盖地射来的短箭,却轻易摧毁了他们最后的反击刚刚装配起来的皮炮,也烟雾和火光之中发出巨响,把铁渣和石子劈头盖脑地向他们砸来……
第一炮打完,炮手们就手忙脚乱地将滚烫的炮筒踢下炮架,泼上清水进行冷却,当即就冒出一阵阵嗤嗤的白烟而另一个预先装好的牛皮炮筒,则被奴隶们抬了上来,先用猪毛刷子将炮膛中的沙砾灰尘清理干净,然后填入火药,换上实心弹,准备轰击土堡外墙
在这种一边倒的打击之下,貌似高大厚实的夯土堡垒,终于抵不过石弹和铁球的反复撞击,一点点地倾斜、崩裂,最终朝着内侧轰然倒下四下里飞溅的砖石瓦砾,仿佛可怕的大暴雨一般,打破了许多躲避不及的守卫者的脑袋,并且将整座堡垒都淹没在了尘土和烟雾之中
“……冲进去,干翻这懦夫让我们先将他们砍成肉酱,然后去享用他们的女人”
望着城堡坍塌的烟尘,为首的军官舔了舔嘴唇,伸手挥舞着马刀,向全体游牧骑兵下达了命令
“……哟呵为了女人和财宝,杀啊”
“……长生天保佑,让世界都变成我们的牧场”
而那些游牧骑兵,也仿佛被血腥味刺激的猛兽一般,各自狂呼乱吼着,如狼似虎地扑进尘烟之中,在堡垒中那些人绝望而麻木的眼神中,手起刀落,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迅将这座土堡变成了屠宰场一处处的火苗被点燃起来,粘稠的血泊浸透了土墙……
——虽然此时的战斗尚未结束,但在失去了高墙的保护之后,这些残余守军的负隅顽抗,充其量也只是在推迟自己被屠杀的时间而已
片刻之后,土堡内一处狭窄的阶梯上,一名身披蒙面长袍的绿洲居民,踉踉跄跄地奔出门洞,颇为生疏地挥舞着一把大刀进行抵抗,结果被某位翻身下马的图坎骑兵轻易打飞了手中兵刃,并且重重地摔倒在了墙根边于是,那条蒙面的纱巾随之滑落,露出一张沙漠美女的精致俏脸
正想上前补刀的游牧骑兵,见状不由得为之一愣,刚刚把马刀放下,却突然痛得惨叫起来……原来这位刚烈的沙漠美女,居然又从裙摆里掏出一把小刀,猛地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但这样的反抗,并没有取得任何成效,却激起了这名骑兵的凶性,只听得他咆哮一声,便一巴掌打落了女人手上的小刀,将她扯着双肩拖起来,“撕拉”一声扯掉了衣衫,暴露出上下摇荡的饱满胸部,以及沟壑深陷的光洁小腹……霎时间,骑兵的眼睛就变得仿佛野兽般血红……
伴随着依旧零星响起的喊杀声,女人们似悲似喜的尖锐呻吟,也仿佛此起彼伏的号角一般,在这座并不算宽敞的土堡内蔓延开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稚嫩少年的哀号……
仅仅经历了半天的战斗之后,在这片绿洲繁衍生息上百年的沙普尔部落,就彻底消失在了黑烟与黄沙之中绿洲中央的小湖里,漂满了血淋淋的尸体,将湖水都染上了红色坚持抵抗拒绝投降的部落酋长,和他的兄弟、儿子与亲信家臣,被下令用牛皮索绑在地面上,然后让大批马队把他们踩成无法辨认的肉泥
俘获的女人被拖了出来,在搜去身上的首饰珠宝和匕首之后,就地奖励给战斗中表现出色的勇士然后,根本等不及入夜天黑,她们就被猴急的士兵们拉进几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接下来便从里面丢出一堆破烂的女性衣衫,并且传出一阵阵尖锐的呻吟和悲鸣……
那些被俘获的小孩,则是在沙漠上就地进行手术——统统扒掉裤子进行阉割,其中一部分人会死于伤口感染,而活下来的幸存者则会被卖给随军商队,贩运到西方的宫廷内充当太监
至于被俘的成年男人,也被用绳子穿成一串串,垂头丧气地蹲在沙丘之间……按照图坎游牧民的惯例,在攻破敌对部落之后,高过车轮的男子都要被砍头但这一回的情况有些特殊,在战争结束之前,他们暂时还能以“签军”或者说廉价炮灰的形式活下去,直到被杀死在另一片战场为止
而在这片正在血腥中毁灭的绿洲边缘,一位同样身穿牧民皮袄的西方白人旅行者,则悠闲地坐在血腥味刺鼻的树荫下,一边听着四周传来的哀号与呻吟,一边奋笔疾,在一本册子上记录着此次作战的经过
“……五月十五日,天气晴朗纥达虎力王子麾下一支约四千人的先锋部队,在经历了六个小时的战斗之后,顺利攻克盘踞金湖绿洲的沙普尔部落,人员损失轻微至此,骊轩城的外围盟邦已被打扫干净,最后的总攻击即将发动……竖琴手同盟兼龙巫教在图坎草原的首席特派员,高级竖琴手艾克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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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绿草原,在夏日阳光照射下,显得宁静而又祥和
蔚蓝色的晴朗天空,是如此的澄净,不带有一丝杂质晶莹的露水,附着在嫩绿的草芽上,仿佛珍珠般随风摇曳,而牛羊的嘶鸣声,也不时为这片土地增添了生机
就在这蔚蓝的晴空之下,一群衣衫华丽的骑士,正伺机捕猎着自己的猎物
突然之间,高高的茅草被急促的气流掀开,一阵马蹄急驰的声音轰然响起,如迅雷般凶猛扑来
数十名骑士张弓搭箭,策马紧紧追赶着一群黄羊,他们大部分都精赤着上半身,背着插满长箭芙蓉革囊少数穿着皮袄,或是色彩鲜艳的绸袍,脖子上则挂着金银宝石镶嵌而成的项链,显得颇为富贵
在这些精悍骁勇的骑士中央,簇拥着一位身家阔绰的贵公子,只见他一身奢华的五彩大氅,头戴饰有珠宝的高冠,冠上还插几根野鸡翎,骑着高头乌龙驹,端的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嘶——”
伴随着战马的一声嘶鸣,那位一马当先的华服骑士,突然猛地一勒缰绳,停下了冲刺的马蹄
接着,这位身披五彩大氅的年轻勇士,便不慌不忙地弯弓搭箭,只听得“啪”的一声,一枝利箭便如闪电般贯穿而出正中一只黄羊的脖颈,让这只可怜的动物当即跌倒在地,荡起一片灰尘
随行众人当即就是齐声喝采,还有几位机灵的小厮立刻奔跑过去,用力抬起被箭射死的黄羊,向远处的人们展示,立刻又引来了一片阿谀之声
“……王子殿下真不愧是神射手一箭穿喉啊”
“……唉,眼看着王子殿下如此英武,颇有大汗昔日之风,老夫真是羞愧啊”
“……啧啧,听闻王子殿下还曾经一日射杀野兔三百余只,箭无虚发,被洋人誉为兔子终结者呢”
……
被众人没口夸赞着的纥达虎力王子,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在脸上微微一笑,随后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一催自己胯下的战马,继续向前奔驰,同时呵斥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才打了一只黄羊而已,这场狩猎的乐趣,眼下才刚刚开始呢”
凉爽的北方初夏,绿草萋萋的大草原上,其实十分适合猎手们策马奔驰带着泥土与花草气息的轻风,迎面拂过骑士的衣衫,还有颠簸的胯下坐骑,全都让人充分体验着尽情奔驰的快感,并且迷恋不已
自视为草原之子的纥达虎力,是疯狂地热爱着这种刺激的运动,尤其是当他手持弓箭,在大草原上自由狩猎时,每一次看到猎物中箭飙血,哀鸣倒下,这种尽情杀戮的畅快心情,就会越发的强烈
“……呵呵,人生最大的快乐,就在于到处追杀你的敌人,侵略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然后倾听他们妻子儿女的痛哭声啊”
纥达虎力默念着那句草原上家喻户晓的凶残名言,又一次举起了自己的雕弓——比起在奢华的营帐之内,享受醇酒、音乐和美女的侍奉,或者听着那几个被父汗派来的白胡子老学者,唠唠叨叨地讲解如何治理国家、经营田地,征收赋税,他喜欢在草原上纵横射猎,显示自己的英雄本色
哼,不管那些南方人怎样励精图治,积攒财富,在我们无敌的草原铁骑面前,还不就是待宰的肥羊?
上天早已将整个世界都赐给了我们图坎人,至于那些土地上的原住民,都只配当奴隶,或者去死
他在心中如此哼了一声,又向不远处草丛中某只呆头呆脑的野兔射去一箭……
纥达虎力王子的狩猎队伍继续向前,途中又射杀了一些黄羊和野兔,一时间玩得颇为尽兴
而在王子殿下看不见的地方,几百名技艺精湛的草原猎手,却提心吊胆地忙着四处巡查,一面将黄羊、野兔等容易对付的猎物,赶往王子殿下所在的方向,一面还要阻截和射杀那些闻到血腥味赶来的狼群和野狗,避免这些凶恶的畜生冲撞了贵人,乃至于冒犯了王子殿下的贵体……见鬼的是还不能弄出太大动静
事实上,由于是在草原上游猎,他们的工作已经算是很轻松了若是在山林里的话,他们还得预先用酒把狗熊、野猪什么的灌醉,然后摇摇晃晃地赶出来供诸位贵人们射成靶子,以显示自己的“勇武”——在持续了三十多年的繁盛与辉煌之后,这些富裕起来的草原权贵们,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虚伪和堕落……
不过,无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聋作哑,纥达虎力王子在这一天确实是狩猎得十分尽兴正当他再次取出一支长箭,准备搭上弓弦,瞄准目标时,远处却传来了一阵颇为急促的马蹄声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一名骑兵隔着老远,就向众人高声呼喊,背后还插着代表信使的小旗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有信使过来,纥达虎力的脸色表情,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只见他放下了已经拉开的雕弓,对刚刚跟上来的随从低声呵斥道:“……今天出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吩咐过,在我狩猎时别让人打扰嘛?”
王子的语气虽然平淡温和,但却隐约透出一股森森的杀气,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只要他一个不高兴,就得有一大群倒霉蛋当即人头落地……
“……王子殿下,是乌桑将军从戈壁上传来的战报”
那名随从也是被吓了一跳,赶忙解释说道,“……乌桑将军带着各族的附庸杂兵,已经攻破了金湖绿洲的沙普尔部落,携带着大批俘虏和财宝凯旋而归,这名信使是赶在前边回来报捷的”
“……哦?金湖绿洲已经被攻陷?这么说骊轩城的外围已经打扫干净了?”
一听前线军情,纥达虎力就没了继续狩猎的兴致,随手掉转过马头,神情愉悦地打算掉头回营,“……很好,很好,上次攻打骊轩城无功而返,本王一直深以为憾啊想不到报仇雪耻的机会,这么快就能到来……不知道这些附庸兵马在金湖绿洲的收获怎样?
我只希望这帮咋种能给我们带来一些美女,而不是以往那些丑陋婆娘……好了,今天的狩猎到此为止大家随我一块儿回营,去迎接归来的勇士们”
话音刚落,他便已经策马飞驰而去,累得随从们拍马猛赶,穷追不舍…….
穿越时空的蝴蝶二十九、苍狼旗的阴影正文
三十、苍狼旗的阴影(中)
三十、苍狼旗的阴影
五月初的大草原,正是一年四季之中最美的时候【“f”获取多章节】
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翩翩的白云;碧绿的青草间,盛开着烂漫的鲜花远处的连绵山脉,像一堵墨绿色的高墙,挡住了大漠的风沙;近处的蜿蜒河流,一眼望去清澈无比,流淌着哺育生命的乳汁,滋养着河谷中这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碧绿草场
清晨的阳光,洒在沾满露水的草叶上,闪烁着迷离的光彩,如茵绿毯波涛般起伏连绵,远远的延伸到松树密布的山脉脚下,一直与朦胧的天际相接,让人的心情也一下辽阔起来
就在这片令人心旷神怡的草原上,耸立着一座由帐篷和车辆组建而成的移动城市
数以万计的人马车辆,挤挤挨挨地聚集在这里大大小小的帐篷营寨,如同夏日雨后的蘑菇,一直蔓延到天边数不胜数的健壮战马,在这连天的营帐前如浮云般飘过
无边无际的帐篷车屋,以一座恢弘壮观的金帐为中心,在这里形成了一座没有城墙的巨大活动城市,一面面金丝刺绣的苍狼旗帜,在城市上空的清风之中,迎着太阳猎猎作响
这里,就是图坎汗国帖木儿可汗的四王子,“毁灭王子”纥达虎力的王庭
——作为当前草原政权顶级统治者,帖木尔可汗的子女,每个人生下来,就拥有自己的部帐、领民、土地,以及随侍生活的奴隶和随从而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王子,是会拥有一支数量不等的私人武装力量如果是协助可汗处理国事的成年王子,通常还会是称霸一方的诸侯君王
而已经被帖木尔可汗封为“勇王”的纥达虎力王子,辖下是拥有领民逾五万,领地上千里,称得上是图坎汗国内部最有权势的大诸侯,或者说小汗之一,自然具备了拥有王庭和金帐的特权
从远处望去,这座王庭不但占地极广,而且看起来功能齐备,各业俱全,以这片空旷草原的标准,已经称得上是人烟稠密的繁华之所
在王庭最中心的位置上,自然是坐落着纥达虎力王子的金帐“帐”,其实却并非全是帐篷,还有许多宫殿一般的木制建筑,组成了一座复杂的宫殿群这些建筑高阔皆达一二十步,多以木竹为柱,覆盖上毛毡为屋顶,柱上满是彩绘,四壁悬挂锦缎,地面再铺设木板或毛毯,看起来与中原宫殿相差无几而一旦到了需要行军的时候,又可以拆成零件装箱运输,到了的驻地,再重组装起来
而在金帐的外围,则是很多各部酋长贵人的营地规模虽然较小,但同样不乏鲜艳彩绘和金银饰物,显得颇为华贵这些尖顶圆穹等各种风格的帐落群,将金帐周边的空地填满了大半,各种颜色斑驳的帐色和如林的旗幡,铺陈在草原上,迎风而微动,看起来煞是壮观
在金帐的一侧,还有一片宛如鱼鳞般整齐的小帐,住宿着纥达虎力王子的直属亲卫中间还矗立着一座用好几辆大车拼凑起来,高达二十余尺的瞭望车楼毛毡皮顶的帐幕之下,精心营造的鹿角栅栏后面,偶尔可以看见挟弓持刀的武士巡游其中,全都是一脸的彪悍与跋扈,还透着森森的杀气
然后,附庸在纥达虎力王子帐下的上万名奴隶、工匠、仆役,也在王庭的最外围区域,拥有各自的宿地他们基本上都是在战争中被抢来的异族人,看上去大多面黄肌瘦,生活得就像牲口一样平静而麻木,吃的是糟糠一样的糊糊,住的是黑乎乎的窝棚,每天承担着无休止的繁重劳役,还有随时随地的鞭打和虐杀,却逆来顺受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虽然看上去显得肮脏而又杂乱,但却是这座移动城市的主体,从而构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王庭
最后,在王庭的范围以外,也零散地分布着许多帐篷,居住着作为自由民的图坎族牧人
初夏的晴朗蓝天之下,这座由帐篷组成的移动城市,就这样静静地卧在丰美的草原河谷中央,远处,数以百万计的牛羊,就像色彩斑斓的云彩一般,浮动在随风摇曳的牧草之中
然而,在黄昏时刻,从远方地平线的尽头,隐约腾起的滚滚烟尘,却瞬间打破了这田园牧歌般的宁静
从沙漠中凯旋而归的数千名图坎勇士,在王庭亲卫的引导之下,渐渐出现在河谷边缘的广袤原野上而这座由无数帐篷组成的城市,也仿佛是突然苏醒了过来一般,随着一声声绵延起伏的悠长鼓号,无论是留守王庭的军队,养尊处优的各部贵人,还是寻常的牧民和仆役,全都聚集在了大军归来的方向上,汇合成变得人声鼎沸的滔滔洪流,欢呼雀跃地夹道迎候,不时招手问候着队伍中的各家亲人
而在一圈圈帐篷中央的空地上,则早已生起了熊熊的篝火,架起了刚刚屠宰的羔羊,烧烤得滋滋流油并且打开了一坛坛香气醇厚的烈酒,还有部族中最漂亮的少女,都被用来犒劳这些得胜的勇士
就在这一片欢欣鼓舞的氛围之中,龙巫教的随军特使,以及竖琴手同盟的高级会员艾克林恩,也独自骑着一匹单峰骆驼,跟随着凯旋归来的军队回到了王庭但他却没有和军中勇士们一起,去参加庆功宴会的意思,而是跳下骆驼,径直走向了金帐所在之处
纵然是在这个全军欢庆的时候,金帐四周依然是戒备森严,一队队顶盔贯甲的精悍士卒,在营帐和殿宇之间来回巡视,不厌其烦地盘问着每一个试图出入金帐的仆役和贵族但当他们认出了艾克林恩的身份之后,全都是满脸的阿谀笑容,忙不迭地迎候他入内
——虽然经过这些年草原生活的熏陶,艾克林恩在此刻的服饰打扮,已经与寻常的草原酋长们相差无几,同样是彩衣皮袄,外加金银配饰,可一眼望去,在这些草原游牧民之中,他还是显得鹤立鸡群
毕竟,由于生存环境过于恶劣,纵然是王庭权贵,草原游牧民们的尊容也依旧是令人不敢恭维——黝黑泛油、沟壑纵横的粗糙皮肤,满身积垢的腥膻气息和牛羊粪便的臭气,还有油光光的盘头结辩……与之相比,每隔几天就要沐浴净身,还散发着草药清香的魔法师艾克林恩,简直是比最纯洁的处女还要芬芳了
而且,在如今的草原之上,艾克林恩也是一位很受勇士们欢迎的名人——在两年之前,他得到帖木儿可汗的资助,率领两千图坎铁骑参与东瀛内战,渡海远征对草原游牧民来说颇为陌生的东瀛列岛汗国的权贵们,本以为这是一趟既辛苦又危险的苦差事,在可汗下令征集部队的时候,都是找了些没背景又没功勋,爹不疼娘不爱的边缘化倒霉蛋塞进去凑数
谁知这东瀛列岛的武士,在太平安乐了几百年之后,已经肉脚得不能再肉脚,把祖宗的剑术都忘得差不多了艾克林恩领着区区两千图坎骑兵,就在这个岛国内战无不胜攻无不取而该国又颇为富庶,盛产金银,依照图坎铁骑如蝗虫般的劫掠天性,很快就从各处佛寺商埠掠得金银财宝无数,每一位跟着艾克林恩渡海出征的勇士,都捞到了昔日南下中原十几次都抢不到的巨额财富
之后,艾克林恩又在岛国内战的局势逆转前夕,准确地判明了形势,及时抽身撤军以微乎其微的伤亡代价,就带着军队满载而归……于是,在这支成为大富翁的远征军返回草原之后,立刻就引发了一场大轰动——凯旋归来的战士们,自然是趾高气扬;而未能参与的各部勇士,却是懊悔得捶胸顿足
从此,艾克林恩就在草原上建立起了“生财妙手”一般的煊赫名声,任何有志于致富的勇士,都想要和他打好关系,以便下一次遇到有油水的劫掠机会,能带上自己一块儿发财……
但是,作为一名魔法师和竖琴手,艾克林恩却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是为了发财而来到这里的
——在这片沙漠深处,有着比任何金银财宝都能让魔法师垂涎的东西……
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腥膻油酪味儿,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迈步向纥达虎力王子的金帐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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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雄鹰的臂膀,
勇士在夜风下翱翔,
弯刀闪耀着寒光,
铠甲覆盖着银霜
他的眼睛比星星明亮,
纷乱的发丝在原野上轻舞飞扬……”
听着帐内传来的悠扬歌声,艾克林恩伸手掀开了金帐的门帘一角,顿时就看到五只比人还高的大型烛台上,一排排足有儿臂粗细的牛油巨烛,将帐内照得如同白昼般纤毫毕见
在这座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帐幕中,内壁被人用绸缎、壁毯和金银工艺品给装饰得金碧辉煌,巨大的营帐中,到处都是珠光宝气、熠熠生辉,似乎普天下的财宝尽已集中在这儿
明亮的烛光之下,一位身穿红衣的艳丽少女,正用纤纤玉手拨着琵琶,奏出激越而又撩人心魄的节拍,在帐内引吭高歌而另外十几名年纪不等的美貌女子,则在华丽的羊绒地毯上扭动着水蛇腰,和着拍子翩翩起舞,她们身上都只披挂了几缕薄纱,柔美娇躯的每一个部分,都巨细无遗地暴露在了烛光下,每当身形舞动之际,似乎连那胯下芳草萋萋的私密之处,都在薄纱后面忽隐忽现
大帐中央屏风下那个最尊贵的那个位置上,铺设着一张白虎皮的软榻,上面坐了一个身穿明黄色绸缎华服的年轻人,正手持一只金杯,出神地注视着舞女们**媚态从外貌上看,虽然他的身材体格,因为常年射猎而锻炼得颇为精悍,但在眼神之中,却隐约透着几分酒色过度的昏黄
在他左手边的矮几上,放着一只大银盘,里面是一头金黄酥脆的烤全羊,四周还点缀着一串串碧绿的马**葡萄,金灿灿的甘美甜瓜,以及色彩鲜艳的橘子、香梨和苹果两位脸挂面纱,全身却一丝不挂的的绝色女子,正以跪姿伺候在他的左右两旁,一位女子手捧着镶嵌有红蓝宝石的黄金酒樽,随时准备往他的金杯中斟酒,另一人则将羊肉用小银刀细心切成薄片,殷勤地送到他嘴边
而这位年轻男人的身后,同样是一位全身赤,仅在面庞上蒙着轻纱的女人,正用轻柔而且熟练的高明手式,推拿着他肩膀和颈部的肌肉,帮助他按摩放松
看到艾克林恩进帐,这位年轻男子立即露出了一丝笑容,很高兴地站起身来热情招呼,“……终于回来啦艾克林恩先生,你和乌桑将军这一次收获如何?那片沙漠已经被完全平定了吗?”
对于这样的热情问候,艾克林恩却“啪”地行了个军礼,然后摸出一份公文卷轴,一板一眼地念起来
“……禀报尊贵的王子殿下,蒙至高龙神之幸,经过七个昼夜的跋涉和激战,我们已经成功地毁灭了金湖绿洲的沙普尔部落,至少有一万名不服从可汗号令的叛乱者,被我们杀死在了那片绿洲之中,以至于湖面上到处都是浸在血水里的尸体另有四千余人成为我们的俘虏,预计将会在几天内陆续押到王庭
而附庸于沙普尔部落麾下的那些小部族,则是几乎不堪一击在我军骑兵的铁蹄之下,他们只知道像一团散沙似的,乱糟糟地各自为战,从而被我们轻而易举地碾碎;或者干脆不战自溃,丢下了刀剑和堡垒,像鼹鼠一样缩回自己的家里,然后献出自己的女人和财产,来犒赏我们的无敌军队
根据乌桑将军的命令,作为悖逆可汗旨意的代价,所有参与抵抗的绿洲城镇和村庄,都将按照十抽一的惩罚令,处死一批青壮男子并且把他们的脑袋像葡萄一样,悬挂在每一座村镇门前的树上
目前,除了最后的目标骊轩城之外,只有在沙漠边缘的山区,还有少许顽固的沙漠部族不肯降服,并且在几个长老的率领之下,依靠复杂地形的掩护,不时袭击我军的小股骑兵和辎重部队……
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经验丰富的乌桑将军,在命令疲惫不堪的大部队返回王庭之际,已经率领一千精锐骑兵赶赴战区,计划用十五天的时间,彻底扫平他们的部族和村寨,毁灭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届时,将只有一部分女人和孩童会被允许留下来……”
“……唉,乌桑将军真是年纪大了,对待敌人也太仁慈了……”
听完这份杀气腾腾、血腥弥漫的前线战报,纥达虎力王子却犹嫌不足地摇了摇头,“……对待胆敢违抗我们号令的叛徒,居然没有统统屠灭,而是只杀了十分之一……这是要等着他们日后再造反吗?”
对于纥达虎力王子的这种思路,艾克林恩只能无奈地苦笑
最近这三十年来,在广袤的大草原上,由帖木儿可汗率领的游牧民骑兵,凭借着他们闪电般的度、旋风般的铁蹄,饿狼般的凶狠,还有铁血的纪律,年复一年地东征西战有效地抓住了周边各国相对衰落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吹响了征服整个世界的号角,建立起了一个版图空前辽阔的大帝国
从四面八方掠夺而来的财富,很快就让这些生活于苦寒之地的游牧民们,被晃花了眼睛,迷住了心窍没过多少时间,整个草原的人们便都不再把主要精力用来放牧牲口,而是一门心思地学习杀戮与战斗无数草原汉子手拿各种武器,把战争作为自己的唯一职业在训练场上,他们大声的呼喊,纵情的发泄,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到战场上,到敌人的城池中,抢来别人的粮食,财宝还有女人
统治着这片草原的可汗和权贵,也拼命向老百姓灌输这样的理念好的东西在别人的家里,只有抢来的东西是最好的,我们过去受的气太多了,我们受的欺负太多了,现在该是我们享受一切的时候了
按照帖木儿可汗的说法,上天已经把阳光下的所有土地都赐给了他们,而原本居住在那些土地的人,就算不统统杀掉,也只配给草原的勇士们做牛做马
在帖木儿可汗的眼中,整个世界的诸多国度只分为两种:已经被征服的,和将要被征服的
然而,他只知道骑上快马,去征服多、富庶的国度,却完全不懂该如何经营已经到手的土地在这个貌似广袤的帝国之内,没有繁荣的商业,没有完善的法律,没有宏伟的都市和发达的道路只有无边无际的尸骸和坟丘,长满了荒草的田野,耀武扬威的骑马武士,以及成群结队的奴隶……
这个时代的图坎人,鄙视农业与耕作,不屑于定居,连本族的文字都没有对待被征服的国度和城市,要么当即就劫掠杀戮一空,只留下一地废墟,要么在对方屈膝投降之后任意勒索,让这些“下溅”的家伙缴税缴到手抽筋但却完全不去进行丝毫的建设,任凭道路损坏、运河淤塞、水渠干涸、桥梁崩塌……立国数十年之后,尊贵的大可汗也依然居住在帐篷里,甚至连建造一座宏伟都城的兴趣都没有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破坏倾向远大于建设思想,完全依靠对外掠夺来维持的“邪恶帝国”
再说得严重一些,把图坎汗国形容为一个“反文明”的野蛮组织,也完全不为过.
穿越时空的蝴蝶三十、苍狼旗的阴影正文
三十一、苍狼旗的阴影(下)
而在“毁灭王子”纥达虎力这里,是将图坎汗国的反文明倾向,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似乎极端厌恶一切的文明和文化,鄙视所有生活在繁华都市里的“懦弱者”【“f”获取多章节】每攻下一座城市,必要屠灭焚烧,彻底捣毁成一堆废墟,然后才得意洋洋地享用抢掠来的美酒、美食和美女
在纥达虎力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好东西,本就该统统属于他们这样的彪悍勇士,那些懦弱无能的“文明人”,又凭什么占据这么多肥沃的土地、繁荣的城池?
——这种连虫子都不如的懦夫即便活着,也只配给尊贵的勇士们做奴隶
至于把四周的邻居们全都抢完了、杀完了,手里的美酒喝光了、女人玩腻了之后,他们要去喝什么、玩什么,这个问题对纥达虎力来说毫无意义——在遥远的地方,自然有着为广阔的世界、多肥的羔羊,在等待着他们去劫掠和屠杀而生产经营之类的“下溅”事情,是和他们这些勇士没有半分关系
——但反过来说,那些明明拥有着先进的武器、庞大的人口、奇妙的法术以及坚固的城市,却居然被这些蛮族骑兵轻易攻破和蹂躏的“文明国度”,也实在是该反省一下自己扑街成这副德行的原因了……
事实上,若不是恰好掌握着图坎人欠缺的奥术力量,西方来的龙巫教成员,也未必能够在草原上得到多少礼遇即使在龙巫教已经成为图坎汗国法定国教的眼下,依旧蔑视和敌视他们这些异邦人的图坎族顽固分子,也还是很多——而纥达虎力王子正是这些极端顽固分子的代表之一
所以,对于纥达虎力王子在表面上的热情礼遇,艾克林恩始终抱着一种颇为谨慎的态度
“……禀报王子殿下,此次出征沙漠,我军合计缴获各类财物一百六十车,具体清单如下……”
他从怀里抽出一卷长的文卷,正要向王子逐一汇报,纥达虎力却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不必多说了,反正都是些金银、丝绸、茶砖之类的东西,本王早就已经不稀罕了,赏赐给勇士们便是嗯,如果你们在战斗中抓到什么上等的美女,那么就把她弄干净,送到我帐篷里来”
“……美女么,倒是也有俘获几个不过……”艾克林恩收起账单卷轴,似笑非笑地扫视了一眼帐内,“……王子殿下这里的美人儿,从高贵的异邦公主、泼辣豪放的女武士,到圣洁的神庙女祭司,已经是应有尽有,群芳争艳,令人目不暇接了偏远沙漠里那几个粗鄙酋长们并不出色的女儿,就如同沙砾与宝石,烛光跟日月一样,实在是无法与之相比……莫非殿下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还想要换一换口味?”
“……呵呵,难道这不就是男人的本性吗?”
纥达虎力王子颇为爽朗地笑了起来,同时伸手在右边那位赤美人的胸脯上,轻轻地拧了一把,当即就引发出一声娇媚的嘤咛,“……如松鼠一般寻觅搜集,像狮子一样掠夺占有,效仿最强大的巨龙,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美好事物,统统收纳入自己的巢穴之中……这不正是属于男人的浪漫和梦想吗?”
他端起金杯,畅饮了一大口香醇的葡萄酒,然后便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战争给予我们双重享受:杀戮快感和**用皮鞭和马刀,去征服各族佳丽然后加以调教;用魔法和药物,去摧毁她们的意志,控制她们的思想;用强健的体魄和高的技巧,去占有和开发她们的**;最终将这些高贵的、强大的、机智的、博学的、有能的各色美人统统纳入后宫,每日轻薄yin辱、肆意亵玩……才是我辈男儿的最高享受啊”
艾克林恩看了看帐内这些被施加过心灵控制、指使术,外加各种**,已经如小狗般温顺,甚至几乎可以说是“玩坏了”的各族佳丽,顿时不由得叹息一声,感觉这位王子的口味实在是有些太重了
当然,作为以杀戮为最高乐趣的“毁灭王子”,纥达虎力王子的口味若是不重,那才是奇了怪了呢
——在这位王子的眼中,收集到自己帐下的各族佳丽,也就是一堆玩具而已,平日里经常被作为礼物送人,甚至就连随意弄死弄残,也是常有的事而让她们站在身边待客,就是算不得什么了
事实上,在艾克林恩的帐幕内,也有王子赏赐的几位美人……闻着金帐内飘散的**熏香,看着肉光孜孜的娇媚丽人,已经在沙漠中憋了好些日子的龙巫教特使,也不由得感觉胯下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在发泄自己的yu火之前,他必须先办完必要的公务
“……王子殿下,按照您的计划,我们已经扫清了骊轩城的外围绿洲,剿灭了那些长期不服从可汗号令的沙漠部族那么接下来的动作,就应该是再次进攻骊轩城了……不知殿下打算何时出兵?”
“……看天气,只要不刮沙暴的话,明日或后日即可我草原男儿一向枕戈待旦,随时都能迎敌”
纥达虎力王子放下金杯,沉声说道,却让艾克林恩吓了一跳
“……明天或后天?这个……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我们将要讨伐的骊轩城,可是以难攻不落而出名的坚固要塞,如今聚集在您帐下的勇士,似乎还不够多啊”
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有些诧异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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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今的图坎汗国,正处于武功最强盛的巅峰时期,疆域辽阔无比,东南西北纵横皆达万里光是图坎本族的游牧民骑兵,就有两百个千户,合计三十万战无不胜的彪悍铁骑如果再加上那些投靠过来的外族附庸部队,只要帖木儿可汗一声令下,就能迅凑出浩浩荡荡的百万兵马,
即使眼下的汗国主力军队,不是在帖木儿可汗的麾下扫荡吐蕃高原,就是位于加遥远的西征前线,跟塞尔、穆罕瑞德这些费伦大陆东部国度,以及荒原上依旧保持**的游牧民部落鏖战在相对空虚的草原腹地,也依然能随时拉出七八万精锐铁骑,用以摧毁周边的任何敌对力量
空前辽阔的疆域,空前巨大的财富,空前强大的军队,全都在激发着着空前蓬勃的征服**
然而,纥达虎力王子尽管地位尊崇,可此时却并非监国大臣,也没有动员全国的兵符军令此次擅自出征骊轩城,同样没有得到那些留守老臣的许可因此,在这场战争之中,王子殿下就只能动员自己的部族,外加少数亲戚部落的“友情赞助”——这样一来,他能够凑出来的兵力,相对而言就很可怜了
别提在上一次攻打骊轩城失利的时候,他已经折损了不少帐下兵马,如今满打满算,也就能动员起七八千的骑兵其中一部分还得留下来看家,一部分被乌桑将军带到山区围剿残敌,还有一部分刚刚从沙漠中跋涉归来,人和马都疲惫不堪,必须得到良好的休整才能恢复过来,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次上阵……
这么一番七折八扣下来,纥达虎力王子如果要马上动兵出击的话,身边最多只能凑出三四千游牧民骑士而攻击的目标却是一座著名的坚固重镇……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让艾克林恩感觉很悬
“……所以说,王子殿下,您还是等到两个月之后再动身”
艾克林恩如此劝说道,“……到了那个时候,乌桑将军应该已经回来了,而这次扫荡各处沙漠绿洲的勇士,也都能恢复过来聚集在您麾下的兵马,届时将比现在多得多,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时间不等人啊艾克林恩你可能还不知道,父汗如今已经结束了吐蕃高原的战事,正在陆续收兵撤退,再过最多两个月时间,就要回到草原上来了”
纥达虎力王子大手一挥,脸色略带愁道,“……父汗在远方忙着开疆拓土的时候,我身为儿子,也应该在后方为他打理庭院,拔掉那几颗一直碍眼的杂草……可若是我非但没能把这几颗杂草给拔掉,反而割伤了自己的手腕,只能流着眼泪嗷嗷叫疼,父汗大人又会如何看待我呢?”
听到纥达虎力王子这样一说,艾克林恩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虽然艾克林恩作为一名异邦之人,并不清楚具体的经过,但在帖木儿可汗挥师攻打雪域高原之前,肯定是跟纥达虎力王子发生了什么矛盾,这才没有带上这个素有勇名的儿子,一同踏上远征的道路并且也没有任命纥达虎力王子留守后方监国,而是把他丢在自家领地里,无所事事地投闲置散
总的来说,对于纥达虎力王子而言,这就是一种正在父汗面前逐渐失宠的危险迹象
原本根据游牧民“幼子继承”的法则,纥达虎力王子应该理所当然地成为下一任可汗但这个继承法则并非铁律,而是经常会根据上位者的心思,有所变动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同样不甘示弱,一直都在帖木儿可汗面前竭力表现、明争暗斗,让纥达虎力王子的储君之位始终不怎么稳固
为此,他急于在这段时间里立下些什么功绩,来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挽回在父亲心中的印象分但苦没有多少兵权,办不成什么大事——例如集结整个草原上的游牧骑兵,再一次南下中原,饮马长江之类而且他的领地也相对偏西,不方便长途跋涉,去攻打遥远的中原沃土
因此,他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盘算来盘算去,发现在目前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好像就只有骊轩城这样一个比较容易捏的软柿子了
——从地图上看,骊轩城周边的那一片广袤沙漠,从理论上讲已经成为了图坎汗国的疆域但汗国在这里的统治很不稳固,甚至近乎于不存在——不要说对可汗的旨意令行禁止了,许多桀骜不驯的沙漠部族,干脆连最起码的朝觐和纳贡都欠奉
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就出在骊轩城身尽管这座城市已经不复昔日“沙漠娘”的华丽与辉煌,但依靠着传承了数百年时光的魔法迷锁,还有精锐的奥术部队,坚固的城防工事,尤其是那位“耐色之父”的通天大能,还是让图坎汗国的小股攻击部队一次次铩羽而归
而若是动用数万、数十万大军猛攻这一座孤城的话,先不说这穿越茫茫沙漠戈壁的补给线该如何安排,就算是成功拿下了骊轩城,这地方也早已破败衰落,刮不出太多油水,让人有一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因此,在四周还有软弱,富庶的目标之时,帖木儿可汗暂时还不准备对付这个扎手的刺头儿——反正这座孤城也是自保有余,进取不足,没有力量威胁到汗国后方的安危
然而,由于看到图坎汗国在骊轩城下的一次次败绩,许多原本已经投降纳贡的沙漠部族,也纷纷起了别样心思,开始驱逐图坎汗国派驻的征税官,并且与骊轩城积极联络,从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反抗同盟……虽然这个同盟的实力其实很微弱,也没有对外扩张,主动攻击汗国的心思,但好歹也是一个隐患
按照纥达虎力王子的想法,如果能够趁着父汗远征雪域高原的间隙,仅仅依仗自己帐下的力量,就把这个隐患给连根拔掉,想必届时一定能够被父亲刮目相看,失宠的危机自然也就被化解了
别提他还遇上了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妙时骊轩城周边的魔法网络突然破碎,让保卫这座城邦的魔法迷锁、法术陷阱以及奥术部队,统统都沦为了废物只要他能够攻破城墙,这个顽敌就会立即倒下
想法是很好,可惜做起来并不容易——去年秋天,纥达虎力王子就带着他帐下的八千健儿,兴冲冲地杀奔骊轩城下,打算一鼓破敌怎奈这上千年经营的城墙并不容易攻破,而城中守军也抵抗得极为顽强他麾下的兵力太少,器械给养也准备得不够充分,苦战十几天之后,纥达虎力的兵马已是疲惫不堪,又被一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吐蕃武士从背后一个偷袭,居然呼啦啦地垮了下来
如此丢脸的败绩,自然让纥达虎力王子很不甘心于是在开春之后,又摩拳擦掌地再次筹备进攻这一次,他的作战计划相对来说稳妥了许多——先扫清外围各处绿洲部落,逐一消灭掉骊轩城的同盟者,如果有可能的话,就尽量在野战中消灭掉骊轩城的援军,同时也是通过劫掠这些小目标,来恢复军队的士气和信心,并且搜罗军饷和物资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才对彻底孤立了的骊轩城发动总攻
可问题是,这个战术虽然稳妥是稳妥了,但却实在是太缓慢,一听到父汗快要回来,急于表现的纥达虎力王子,立即就感到坐不住了——如果等到帖木儿可汗的大军都已经凯旋而归了,他在骊轩城这边却还没有什么进展的话,岂不是全都白搭?父亲只会看到自己先前擅自行动,损兵折将的劣迹啊
如此一来,不就变成雪上加霜了?不行,一定得在这之前就把骊轩城给拿下来才行
当然,就算心情再怎么急迫,他也没打算只用手边的两三千骑兵,去硬撞骊轩城的高大城墙——在吸取了上一次大败而归的教训之后,对于必然发生的惨烈攻城战,王子殿下早已有了全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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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金帐数里外的一处峡谷中,那条流经王庭的蜿蜒小河,在这里沿着倾斜陡峭的堤岸,变得湍急起来而在河岸边一处夯土垫高的台地上,则利用水力架起了水轮,建造起了成排的冶金工房
一辆辆笨重的牛车,满载着煤炭络绎不绝,在工房旁边堆出一座座黑褐色的小山,而炉膛中终日不熄的橘红火焰,在流淌出铁水的同时,又把它们变成了蒸腾的热气和弥漫的煤灰尘烟,在工房四周的空气中萦绕不去,形成一层肮脏的灰褐色浓厚雾霭
来自远方矿山的上等铁矿石,还有在历次战争中掠夺而来的铁器和铜器,都被酷吏们从四面八方征集而来,在这里成筐成筐地卸下车辆,抬进高大的冶炼工房,重进行高温熔铸,变成一柄柄短剑、马刀、矛头和箭簇,还有造型简洁的大炮,以炮膛粗短的攻城臼炮为主大批衣衫褴褛的奴隶,在少数高级匠师的指导下,挥汗如雨地劳作着,不时有人在腾腾的蒸汽里中暑倒下
——利用这一个冬天的备战时间,以及手中充裕的金银储备,纥达虎力王子在自己的领地里大兴冶炼,很快就补齐了上一次损耗的军械,并且还铸造出了不少重炮尽管质量和准头都欠佳,但至少在破坏力方面是绝对没的说……若是用来轰击城墙的话,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预备填进攻城战之中的炮灰兵力,纥达虎力王子也同样是早有准备.
穿越时空的蝴蝶三十一、苍狼旗的阴影下正文
三十二、燃起的烽烟(上)
三十二、燃起的烽烟
才到五月,草原上的天气已经热的厉害【来自疯狂f】夏草刚萌发出荫碧的绿意,就被一阵阵戈壁上刮来的干燥热风给吹袭得伏倒在地不起眼的碎石小丘上,蓬勃的牧场开满白色的小花,铺展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淡香
就在这片烈日炎炎的大草原上,已经显得略微灼人的热风之中,一群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的家伙,正一边气喘吁吁地吐着舌头,一边在没膝的草丛没命奔逃着
在他们的身后,追逐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轻骑兵,全都凶神恶煞,手中还挥舞着呼呼作响的长鞭,身边跟着咆哮不休的猛犬,一边抽打着那些脱力掉队的人,一边还骂骂咧咧地呵斥着:
“……你们这些最卑贱的蝼蚁和尘土,原本只配在蛆虫中变成腐烂的垃圾……但是,我们伟大的纥达虎力王子,却给予你们一个翻身的机会……”
鉴于在攻城作战之中的伤亡太大,痛定思痛的纥达虎力王子,不愿意再将本族最精锐的骁勇骑兵,以及自己最忠心的嫡系部属,毫无意义地浪费在城墙下和街巷间而是从积蓄中拿出了一笔金钱,计划为必将出现的惨烈攻城战,专门打造一支廉价的炮灰步兵
因为这是一支当炮灰使用的廉价部队,所以兵员不能从图坎本族的游牧民中招募,而把帐下那些外族奴隶武装起来的话,又明显过于危险,一个不留神就很容易诱发暴动
因此,纥达虎力王子便下令从草原以北的寒冷丛林之中,招募和抓捕来许多未开化的野蛮土著,还有一些草原上的苦役罪犯,以及获罪的本族军兵,从而凑齐了数千兵马
在无尽荒野的最北方,从大草原的边缘一直到北极的冰川之间,是一片冻土上的酷寒密林这里不能放牧,不能耕种,只有一些未开化的野蛮土著居住,他们多半以狩猎驯鹿和大熊为生,从小用各种简陋的骨器和石器,就与恶劣的自然环境和凶猛的各种野兽抗争,过着近乎于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当图坎汗国基本统一了大草原之后,这片寒冷的极北丛林,也在名义上成为了汗国的疆土
对于这些比自己加野蛮和落后的土著,图坎汗国一向是不加掩饰的极端鄙视,因为南方那些文明国度的人,虽然远比草原勇士们懦弱无能,可做奴隶干活还是一把好手可这些北方丛林中的卑贱野人,却是蒙昧野蛮,头脑简单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尽管力气挺大,但连做奴隶干活都不会,既不懂种地也不会挖矿,不知道如何服侍人,还经常把工具弄坏……因此在奴隶市场上从来都是没人要的滞销货
但到了纥达虎力王子的手中,他们却被榨出了剩余价值——以炮灰和肉盾的形式
当然,为了要让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被训练成士兵,纥达虎力也不得不用上了最残酷的手段
“……要么努力地活下来,成为王子大人的士兵要么在这里倒下,成为野兽的食粮”
在灼热的夏日阳光之下,一批批衣衫褴褛的野蛮人,在皮鞭的抽打、马刺的踢击,还有猛犬的撕咬之下,带着累累的伤痕没命奔跑很多人都无法适应与故乡相比过于炎热的气候,一旦跌倒就再也无法爬起来——这些失败者都会被拖到路边,无情地砍断手脚在哀鸣声中被野狼分餐,就是他们最终的下场……
而另一些已经熬过了“体能测试”的幸存者,则被换上了轻薄透气的亚麻布衫,拿起了简陋的粗糙木棍,在图坎人教官的呵斥与皮鞭之下,开始了有板有眼的队列训练鉴于他们简单蠢笨的头脑,像弓弩火枪一类的精巧兵器,显然不是这些野蛮人能够玩得转的因此配发给这些炮灰步兵的武器,都是最粗笨的铁锤、战斧和狼牙棒只要在臼炮轰塌了城墙之后,能够驱使他们从缺口中一拥而入,用这些粗笨兵器砸碎敌人的方阵,在人群中杀开一条血路,就算是完成了目标
至于什么令行禁止、列阵变阵、埋伏侦察……对待这些基一次性使用的廉价炮灰,纥达虎力王子暂时还没有这么高的要求,若是他们能够活到战役结束之后,那么倒也不妨试着训练看看再说
“……目前,算上自己铸造的和各处买来、借来的,我已经有了六十门火炮,说起来还都是靠着你们龙巫教的帮助外加五千名野蛮人步兵,也已经基本操练完毕……至于从各处沙漠绿洲里抓捕来的战俘,正好拿他们当签军填壕沟,根本不用押回王庭,直接往骊轩城郊外送过去就是……”
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备战景象,纥达虎力王紧握着剑柄,对艾克林恩低声说道
“……我的愿望始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带着我麾下无敌的图坎铁骑,在这片荒野上飞驰到天涯海角从东边的丝绸之国到西边的费伦大陆,从太阳升起的海域到太阳落下的海域,一切青草覆盖的地方,都要成为我们的牧马之地每一块有人存在的,都要插满我们的苍狼军旗”
说到这里,他略为顿了一顿,“……虽然我看不起那些腐朽懦弱的所谓文明人,但也知道要奖赏愿意跟随我的一切能人贤士艾克林恩,你愿意一直跟随在我的身边,用你的法术、眼光和知识为我效力,和我一起分享荣耀和财富吗?”
面对王子的招揽,艾克林恩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作为一名立志投身于奥术的魔法师,他对世俗的权势财富其实并不怎么热衷之所以费心费力帮助纥达虎力王子攻打骊轩城,乃是有着自己的目标
——那就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大奥术师,毕生研究所留下的心血结晶;还有传说中这些耐色遗民从二十多个世纪之前,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古帝国宝藏……
当龙巫教首领萨马斯特,在东瀛奈良的佛寺内不幸“被自杀”之后,艾克林恩就自然而然地接手了这片草原上的一部分龙巫教势力,并且可以用它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DR1995年5月中旬,纥达虎力王子从他的草原王庭誓师出征,兵锋再一次指向了久经患难的骊轩城
而与此同时,菲里.泰勒元帅还驾驶着他的浮空战列舰祥瑞号,在广袤的沙漠中漫无目的……
——又一场血与火的激烈碰撞,即将在骊轩城的古老城墙下爆发.
穿越时空的蝴蝶三十二、燃起的烽烟正文
三十三、燃起的烽烟(中)
三十三、燃起的烽烟
沙漠戈壁的夜晚,是非常恐怖的……
白天里烈日炎炎的灼热地狱,在夜幕下迅变成了滴水成冰的刺骨酷寒【来自疯狂f】整夜呼啸的狂风,仿佛咆哮的野兽,发出阵阵狂吼,飞快地卷过裸露的砂石地面,裹携着阵阵沙尘向前冲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但对于熟悉这片戈壁滩的土著居民而言,这种能听见的风,还根本算不得恐怖那些最危险的狂风,会在悄无声息之中骤然掀起,风甚至可以快到没有声音,在一瞬间将你包裹其中然后,夹杂在风中的粗糙砂粒,就会像打磨珠宝的砂轮一样,将你的身躯轻易碾磨成碎屑
那一簇簇裸露的火山岩,就仿佛野兽或恶魔的爪牙,尖耸着矗立于广袤的沙漠之中那些凸出于地面的部分,早就已经被风化侵蚀得支离破碎,尤其是迎风的边缘部分,是被刮过的沙尘给弄得千沟百壑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这些奇形怪状的岩石丛林,全都呈现出无比冷峻的色泽偶尔还能看见被低温冻结在沟渠中的冰晶,在月色下闪烁着些许寒光
在沙漠边缘的戈壁滩上,气候虽然不像大沙漠的中心那样变幻无常,但也是同样的非常严酷干燥和缺水并不是最难熬的,每一个昼夜之间的剧烈温差,才是考验生命顽强程度的最大鬼门关
那些红彤彤的沙漠火甲虫,早早的就在沙子中打洞,深深地钻进尚能保有温度的土壤,封死来路,然
后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而同样生命力顽强的沙漠蜥蜴,则是安静的蜷缩在岩石缝隙中,任凭将寒风自己的躯体冻成冰雕,直到温暖的朝阳将它再一次融化复苏
至于那些无法抵御恶劣环境和极端气候的脆弱生物,则早已消失在了漫天的风沙之中
而迄今依然顽强生存在这片严酷戈壁上的人类,也早已适应了这种寒冰与烈焰交错的极端气候为了抵御严寒和酷热,他们在岩石小丘上开凿窑洞,一直深入到相对恒温的山体深处由于附近的盐湖早已干涸,他们又在地下水脉钻井汲水,维持基本的生存需要,从而在城市的绿野之外,建设起了这处坚固的堡垒,用以保卫背后家园的安全,以及管理这座城市最大的财源——盐湖中凝结的天然盐矿
这就是骊轩城最重要的卫戍要塞,把守该城沟通外界主干道的盐湖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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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头号城防要塞的盐湖堡,是依托着一座黄褐色的砂岩小山,从山体中开凿而成的陡峻到近乎于直立的山体,足以让任何企图攀援而上的进攻者为之望而却步;而远胜任何城墙的厚实岩体,则成为了堡垒的天然护壁;位于堡垒顶端的瞭望岗哨,是能够将方圆十余里的动静尽收眼底在堡垒的地下室中,有着单独的深井可以提供饮用水,还有囤积军火和粮食的大型仓库,以及一条连接骊轩城内的隐秘隧道
总之,在兵力和物资足够充裕的情况下,盐湖堡几乎是无法从正面被强行攻陷的
唯一的问题在于,骊轩城当局部署在这座堡垒内的驻军,已经很久没有充裕过了
城眼下总共就只剩了一万多居民,大多数人还要忙着谋生做活,王室的日子过得也很紧巴,又能挤出多少钱粮,供应几个完全脱产的闲人,放在这座鸟不拉屎的堡垒内干坐着吃闲饭?
因此,在上一次图坎骑兵来袭的时候,盐湖堡内竟然只有五十几个老弱病残留守,而且堡垒本身也是风化坍塌得厉害,结果在战斗爆发的第一天,就被轻而易举地扫荡一空,根本没能阻挡住敌人的脚步
即使到了现在,痛定思痛的骊轩城方面百般挪腾,也只凑出了三百名还算精壮的士兵,驻守在这座至关重要的城防要塞没办法,这已经是全城仅有的一个正规军中队了
如此稀少的可怜兵力,撒在这么大的一座要塞里,根本是连巡逻都巡逻不过来,别提坚守了
而且,堡垒内的生活居住条件恶劣,伙食薪水等方面的待遇也不太好,故而军中一直是士气低落
寂静的深夜里,除了值班的哨兵之外,其他人都缩进了岩层下面那些相对暖和些的洞窟之中,一边望着从狭小窗洞中透进来的清冷月光,一边瑟瑟发抖地簇拥在火盆旁边,贪婪地感受着跳跃火焰所带来的一丝温暖——按照三百年前城邦兴盛时期的最初设计,应当能容纳三千到五千名士兵的庞大要塞,此时却仅有区区三百多号活人居住,自然是显得愈发空旷和幽冷
伴随着外面终夜呼啸的凛冽寒风,一阵阵冰冷的气流透过通风孔,在幽深的隧道和走廊内呜呜作响,恍如幽灵的呻吟,让每一个蜷缩在这处过于宽敞的洞窟里的士兵,都感到心中有些发毛
“……噢,这该死的鬼天气明明是夏天,夜里却还冷成这样,风又这么大……阿嚏”
一位嘴唇上还没长胡须的年轻兵,裹着一条满是虫孔的破旧毛毯,在墙角抖了抖身子,又搓揉了几下冻得发紫的双手,终于忍不住嘟囔起来,“……好想喝一碗火辣辣的地瓜烧酒啊”
他从墙角站起身子,探手向明显已经缺乏热度的火盆中加了把木柴,又往火焰旁靠了靠,企图在不灼伤肌肤和烧坏衣服的前提下,尽量让自己感觉暖和一点
抬头看看窗外,依旧是一派凄凉荒芜的戈壁景色,半轮孤月高悬在空中,在盐湖上折射出清冷的银辉巍峨的山脉矗立在天际相接之处,连绵的山峦峭壁,仿佛巨兽的利齿一般,将天地的尽头咬合在一起
沙漠、怪石、盐湖、远山……盐湖堡四周的景色,就是这样了无生机的死寂与荒凉
“……嗤嗤,还地瓜烧酒呢,从城里来的毛头小子,果然是够娇气的啊”火盆对面另一位脸带刀疤的白发老兵,见状不禁开口揶揄了几句,“……这年头粮食一直歉收,饥荒闹得一天比一天厉害,军队配给品里面,又怎么会有烧酒这种奢侈品?那是元老们才能喝得上的,咱们这些人能填饱肚子就不错啦”
尽管嘴上说得刻薄,但他还是递过去一只陶制的杯子,“……将就着喝些热茶,好歹能暖和一下身子”
兵接过杯子,看了一眼里面漂着的几片“茶叶”,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茶叶,只不过是炮制过的干蘑菇、晾干的红薯叶,又加进去一些诸如烧焦的玉米之类的添加剂,作为茶叶的代用品罢了至于真正的茶叶,在丝绸之路断绝多年之后的今天,那可是太稀缺了只有一些最阔绰的贵族才有少量珍藏,并且一定要等到重大节日才舍得喝
他喝了一口名不副实的“茶水”,登时就差点被这难以习惯的怪味儿给刺激得吐出来,好不容易勉强咽下去之后,便摇晃着脑袋,把茶杯又递了回去,不愿意再多喝一口
脸带刀疤的白发老兵拿过杯子,正想再揶揄两句,旁边却有人从腰间解下水囊,朝兵丢了过去
“……馋嘴的小子,今夜你有口福了,接着”
话音刚落,这只已经破烂变色的羊皮酒囊,就正正地砸在了年轻兵的怀里不等那位兵反应过来,丢出酒囊的中年人又开口说道,“……这可是地道的朗姆酒,听说是西方海盗们最喜欢的好东西比咱们的麦酒、葡萄酒、地瓜烧酒,还有那些游牧民的马奶酒,都要强得多呐”
听到这个陌生的酒名,兵不由得愣了一愣,但还是伸手拔下了羊皮酒囊的软木塞子霎时间,一股甘醇浓烈的酒香便四溢而出,引得四周众人垂涎不已
“……巴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别说粮食酿的烧酒,就连马奶酒咱们也已经好久都没喝到了,前几天你不是还说没有存货了吗?怎么眼下宁可给这个毛头小子解馋,也不肯给咱们几个老兄弟先爽一爽?”
闻到甘冽的酒香,一个急性子的士兵当即就坐不住了,从墙角边“蹭”的一下跳了起来,高声嚷嚷道
“……这几瓶朗姆酒,我也入手才两天功夫,如今就剩下这么多了是我用了几块家传的玉石小雕像和琥珀护身符,从几天前那一批耐色瑞尔援军士兵的手里换到的他们这次似乎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被称为巴尔的中年人耸了耸肩膀,如此回答道,“……不过,趁着这一次跟随黑斯将军回城的机会,军需官萨克特整天和这些人套近乎,用自家积蓄跟他们换了三大箱烧酒还有黑斯将军似乎也收到了一些作为礼物的上等好酒……你们若是实在嘴馋的话,要不要去找他们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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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两天是怎么了?留言区完全保持无线电静默了?感觉好空虚啊.
穿越时空的蝴蝶三十三、燃起的烽烟正文
三十四、燃起的烽烟(下)
三十四、燃起的烽烟(下)
“……得了吧,谁不知道咱们的黑斯将军,从小就是个贪得无厌的老酒鬼,对着酒瓶子比老婆还亲昵每个月的军饷最起码有七成要用来买醉,再多的好酒到了他手里,也能一晚上喝个干净,然后跟死猪似的醉上几天几夜不翻身……难怪他这次从城里开会回来之后,就整天不见人影,非但没有像往常那样巡视查哨,甚至连日常操练都不主持了,原来是躲在办公室里狂饮酗酒啊”
那位馋酒的士兵闻言,不由得讪讪地坐了回去,嘴里还止不住地唠叨,“……至于萨克特那个黑心胖子……啧啧,想从他那儿弄点酒出来,非得给当成肥猪狠狠宰上一刀不可,咱这点军饷实在是撑不住……对了,这些耐色瑞尔帝国的士兵,究竟是来干什么的?难道光靠他们一千多人,就能顶得住图坎铁骑了?”
一提起这个话题,众人顿时全都来了兴趣,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起来。
“……唉,眼下咱们的骊轩城,已经没有了魔法迷锁的保护,实在是越来越危险了。去年秋天那一仗虽然说是赢了,可全城战死了多少人啊不仅国王崩了,二三十岁的青壮年,怕是死了一半都有得多吧”
一位瘸了腿的老兵放下手中茶杯,哀声叹息道,“……我的两个弟弟、一个儿子,全都在战场上牺牲了。若是再来两次这样的‘胜利’,咱们恐怕就得让女人和小孩拿起刀子,到城墙上去御敌啦”
“……图坎人虽然打不下咱们骊轩城,可四周的那些邻邦却全都遭了秧,如今不是倒戈投靠了图坎鞑子,就是被屠灭一空……仅凭着路远迢迢过来的一千多援兵,能靠得住吗?”
另一位瘦小的年轻士兵也点头附和,如此补充说道,“……原先在城里养尊处优的那些魔法师、德鲁伊,当魔网破碎之后,可全都是病死的病死,逃走的逃走,没有几个肯跟咱们同生共死的——咱们城邦的自己人尚且如此,那些没有半分交情的西方援兵,又怎么会为了我们的生死存亡而拼命呢?”
“……诸位弟兄们,不是我说丧气话,咱们的这座城市,眼下不管怎么看,都已经绝对是守不住了。”
待到这些兵士们众说纷纭了一通之后,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的中年士官巴尔,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去年那一仗,因为魔网崩溃,一切奥术和神术统统失效,全城足足死了两千多口人,全靠那伙吐蕃武士从郊外偷袭敌营,这才勉强逼退了图坎铁骑的进犯。如今咱们骊轩城又遭遇粮食歉收,当真是缺粮又缺兵,四周的盟友也被逐个消灭。虽然新一轮的战事尚未爆发,但局势其实比上一次还要更加危急……”
“……那该怎么办?”有人忍不住插嘴道,“……上次不过是区区八千图坎骑兵,还有盟友助阵,我们就已经防守得如此艰苦。若是帖木儿可汗真的发动草原铁骑三十万杀来,骊轩城怕是连两天都守不住”
“……咳咳,东方有句老话,叫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如今套到咱们头上,也正合适……”
巴尔士官掩嘴咳嗽了两声,故作深沉地说道,“……既然就连咱们都知道,在魔网破碎之后,这座骊轩城根本别想守住。宫里的女王和元老又怎么会不清楚?唉,如今这年头,四面八方的茫茫戈壁、辽阔草地,还有雪域高原,都已经成了图坎汗国的疆土,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敌境,骊轩区区小城,是怎么也维持不下去了。我们又何必继续留在这干燥贫瘠的沙漠里,等着被蛮夷砍杀,或者沦为他们的奴隶呢?”
“……走?往哪里走?”有人不服气地反问说,“既然四面都是图坎人的地盘,我们又能到哪里去?”
“……当然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啊你们难道都没有听过咱们骊轩的起源传说吗?”
巴尔士官慢条斯理地回答说,“……我们都是古代耐色瑞尔帝国遗民的后裔,当初创建骊轩城邦的先祖,是因为在费林魔葵的侵袭之下家园沦丧,实在无可挽回,这才万里跋涉到东方来避难,也是为了保存下一点耐色文明的火种。如今故国已经在西方复兴,而我们这边却陷入了绝境,又为什么不能回去呢?”
说到这里,他伸了个懒腰,从先前那位新兵手中取回自己的酒囊,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这次跟着黑斯将军去王宫开会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早在半年前先王劳伦斯陛下驾崩的时候,元老院就已经定下了弃城迁移的策略啦国父大人伊奥勒姆费尽心思才求来的这支耐色瑞尔远征军,并不是帮助我们加强城防的生力军,而是要带领我们离开这片沙漠戈壁,回返文明世界故土的引路人啊”
听到这个堪称是骇人听闻的消息,众人顿时就仿佛被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全都闹哄哄地嚷了起来。
“……什么?要我们弃城迁徙?这怎么可能?在这里至少还有块田地种,到了那边又有什么?”
“……从这里到费伦大陆,大半个无尽荒野都是图坎人游牧民的地盘,我们怎么走得出去?”
“……是啊,虽然城里应该有丝绸之路的地图。但上万人扶老携幼的迁徙,可是跟一支骆驼商队的远行完全不同啊光是沿途的水源和食宿就是大难题,更别提到哪里去找这么多代步的骆驼和马匹了”
“……就算留在城里是等死,可放弃城墙的保护,到毫无遮掩的荒野上闯荡,难道就不是找死了吗?”
“……我宁可在故乡为保卫家园而战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像丧家之狗一样到荒野上无望地流浪”
“……咳咳,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请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原本讲得正起劲的巴尔士官,看到自己的话居然一下子没人理睬了,顿时脸色就有些不悦。
他赶紧又装腔作势地咳嗽几声,制止住众人的议论纷纷,这才神秘兮兮地继续讲述了下去:“……放心吧,我们这一次的西归大迁徙,应该不用靠两条腿和四条腿这么落后的方式,花费一两年的时间在丝绸之路上长途跋涉,而是可以乘坐舒适的豪华巨舰,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到达目的地……
什么?你说沙漠里哪来的船?嘿嘿,你不知道了吧,这批耐色瑞尔士兵就是乘坐那艘巨舰过来的要不然他们连一头骆驼都没有,又如何走得进这片沙漠?那可是一艘大得超出我们所有人想象力极限的巨型飞船都跟传说中的浮空城差不多规模了就算要把咱们全城的人都运走,也绝对不成问题
唉,虽然就这么放弃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园,未免感觉有些可惜。但如果能够不用再一出门就满嘴砂子,而且天天都有这么好的烧酒喝,那么似乎倒也不错啊,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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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夜色下,乱哄哄的嬉闹与嘈杂声从岩窟中传来,回荡于阴暗沉寂的坚固要塞内,飘出了深藏在山体下的石室,穿过了曲折盘桓的隧道走廊,又沿着从岩层中开凿出的阶梯回旋向上,直到堡垒顶端的一处隐蔽洞口附近,才被外面终夜呼啸的寒冷狂风所吞没。
在盐湖堡顶端的洞口处,一排厚实的长条状石头,构建起一座隐蔽而坚固的哨所。
荒芜的戈壁是危险的,从沙虫到僵尸,从幽灵到巨蝎的可怕怪兽和魔物,都会在嶙峋的怪石间出没;而能穿越险恶的茫茫戈壁,来到这片生命绿洲的旅行者,则往往比怪物们还要更加危险。
——那些回荡着驼铃清响的的沙漠商队,固然是财富和活力的源泉;但同样游荡在这片炙热地狱之中的沙漠强盗,却是每一座绿洲城邦的噩梦。
由于粮食和水源方面的限制,沙漠中每一个聚居地的人口和规模都不能太大,通常只有几千人,甚至几百人。一座城邦能有上万的人口,就已经算是“大国”、“强国”了。
因此,与游荡在戈壁滩之中的盗匪们相比,这些只能动员起几百号兵丁的沙漠小邦,在军事力量的规模上并不具备非常明显的优势……在那些幅员辽阔的大帝国,一般来说都是以官军围剿盗匪为主,可在这片政局破碎,小邦林立的沙漠中,却是以盗匪围攻各邦的时候居多,甚至就连被盗匪灭国也是常事。
更何况,在这些占据了富庶绿洲的定居者们四周,还有着许多不怀好意的游牧民邻居。
所谓民族特征的形成,通常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这个民族的生活环境。在物产丰饶、生活富足的条件下,一般是产生不了尚武之风的——因为没这必要。而在那些人迹罕至、挑战生存极限的地方,同样也产生不了彪悍善战的尚武民族——连常住的活人都没有了,还哪来的什么民族啊
唯有那些既贫瘠穷困,又不至于让人活不下去的情况下,才会有乐于劫掠的骁勇民族出现。
很不幸的是,这片沙漠戈壁的边缘,到处都多得是这样的穷山恶水——在沙漠与草原相邻的边缘,散落着无数被戈壁分割开的贫瘠草场,星星点点的野草和灌木点缀在戈壁之间,勉强可以维持人类与牲畜的生存,但富庶却是绝对谈不上的。
能够在这片寒冷与干燥兼备的严酷沙漠中,顽强地繁衍下来的游牧民,一定要有一副铁打的好身板。而古老的丝绸之路也从这里经过,往返于东西方的商人,为这里带来过境的财富与远方的见闻,让他们并不闭塞,也为他们提供了通过武力来谋生甚至发财的机会——事实上,他们就是沙漠盗匪的主要来源之一。
在这片没有法律与秩序的混乱之地,游牧民和定居者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劫掠与反击,始终是无休无止的主旋律。每一个部落和城邦,为了避免一夜覆亡的厄运,都必须竭力加强自身的军事实力,并且反复辗转于周边各大势力之间,学会夹缝求生与苦斗求存的本事。
因此,即使已经到了午夜,在冷风嗖嗖的顶层哨位,一位负责值夜的年轻士兵,依然一边裹着旧皮衣瑟瑟发抖,一边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极为警惕地观察着戈壁上的任何动静。
幽深晦暗的天空下,一块块奇形怪状的嶙峋怪石,沉浸在深沉的夜色中,显得鬼气森森。在月光也照射不到的阴暗处,仿佛影影绰绰地潜藏着无数妖魔鬼怪。
一股呼啸的夜风,从怪石之间刮了过来,寒意透骨,让这位哨兵不禁打了个寒颤。
——戈壁滩上的军事要塞,确实不是什么适宜居住的地方。
见四周仿佛没什么动静,他叹了口气,转身缩回勉强能挡风的洞口里,拣起火盆上稍微烤软的粗面饼,继续咀嚼起来——这是用带着麸皮和许多杂质的最劣等大麦面粉,胡乱掺杂些粗盐烤出来的干饼,又被冻得比石头还硬,口感好不到那里去,不仅咬起来直掉渣,还特别容易感到口渴……但他也只能尽力从口腔里分泌出一丝唾液,将这咯嘴的东西勉强吞咽下去,算是用过了这一顿加餐的夜宵。
——这年头,城里的粮食短缺已成常态,军营里的伙食也不会充足。就算是这块难以下咽的粗面饼,都是给值班守夜士兵发放的福利,用来犒劳他们在夜里值勤站岗、吹风受冻的辛苦。至于同样饥肠辘辘的其他人,在晚上则只能蜷缩在被铺里,一边哆嗦一边喊着肚子饿了……
几口咀嚼完这一顿简陋的夜宵,他又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摸出腰间的酒壶,拔出塞子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大口……霎时间,一阵甘冽的酒香,便在鼻子前面徘徊,而一股辛辣的滋味,更是从舌尖弥漫开去,宛如锋利的小刀从口腔一直割到了胃里,并且伴随着暖洋洋的热流,向躯体的每一个部位蔓延,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仿佛整个头部的所有毛孔,都被刺激得舒张了开来。
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站了起来,转身返回洞口的哨位上,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那只已经空了大半的酒壶——为了从军需官萨克特这个黑心奸商的手中,弄到这么点儿能够御寒的烈性烧酒,他可是花掉了大半个月的军饷,可才两天功夫就所剩无几,实在是不能多贪杯了。
然后,又一阵刺骨的冷风刮过,让他身上被酒精激起的一点暖意,在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该死的夜晚
年轻的哨兵恶狠狠地咒骂着,脸颊已经被冻得僵硬到失去感觉——除了青黑色的脸颊之外,他全身都被包裹在厚重的皮毛衣服中,连手上都戴着皮手套。若非有着如此厚实的保温衣物,他根本没办法在在夜晚的戈壁滩连续吹上十几个小时的寒风,而是早已变成一座僵硬的人型雕塑。
但尽管如此,无论有多么厚实的保暖衣服,若是在寒风中站上半夜,也还是……好冷啊
他在心中如此哀叹着,拼命跺着麻木的双脚,敏锐的目光却又一次迅速掠过被清冷月光笼罩的广袤大地。在这深夜的戈壁上,似乎只有永不停息的狂风还在流动,带起阵阵呼啸的沙砾。让远处的地平线被这沙尘给弄得模糊不已,就连皎洁的月光都照射不透……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而苍凉。
然而,谁也不知道的是,在这貌似寂静的戈壁远方,究竟蕴藏着怎样的未知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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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夜幕之下,在这片被沙尘笼罩的戈壁滩上,逐渐有一个朦胧的渺小黑影,在模糊的沙尘后面浮现,然后是两个,三个,直至成百上千、成列成片……
一阵沉闷的马蹄声,还有人与马的嘈杂嘶鸣,终于打破了这片戈壁荒野的寂静。
一杆色泽鲜明的旌旗,从沙尘中慢慢呈现,高傲地展示出它本来的面目:一匹呲牙咧嘴的苍狼
在这象征着杀戮与死亡的苍狼战旗之下,无数身披皮袍的草原骑手策马缓行,腰间的刀剑在月色中熠熠生辉,满是刀疤的彪悍圆脸上,全都洋溢着对战斗和厮杀的兴奋。
——这是一支杀气腾腾的虎狼之师
而他们趁夜摸到骊轩城郊外的目的,显然不可能是为了友好的做客。
看到远方的盐湖堡上,那几簇影影绰绰的嫣红火光,为首的将领顿时在脸上绽开了一缕微笑。
“……长生天保佑终于让我找到了。弟兄们,拔出你们的马刀,准备战斗吧”
伴随着他的厉声喝令,身后随即响起一片放肆的欢呼声,夹杂在狂吼的风中,虽然变得略微有些模糊,但其中透露出来的冷酷与凶残之意,却是丝毫都没有削弱。
而站在盐湖堡嘹望台上的值勤哨兵,也在月光下辨认出了远方的动静,并且推测出了来者的身份。
一瞬间,从风中隐约飘来的欢呼声,就仿佛一柄锋利的砍刀,深深砍进了他的胸腔。让他的心脏开始抽搐让他的血液变得激荡为了职责和生存,他必须要发出呐喊他必须要向同僚示警
于是,哨兵的嘶哑喊声,在霎时间响彻了夜空:“……图坎人——”。
三十五、我的贤狼哪有这么可爱!(上)
三十五、我的贤狼哪有这么可爱(上)
当留守于郊外盐湖堡内的三百名倒霉驻军,正被噩耗从睡梦中惊醒的同一个夜晚,相距不过十余里的骊轩城王宫大厅之中,却是灯火通明,酒菜飘香,乐声悠扬,举办着一场气氛轻松的晚宴。
这一次宴会的主要招待对象,是以贤狼小白为首的白狼部落使节团。
从名义上讲,他们是来恭贺骊轩女王登基即位的,但其实这不过是个很牵强的借口——克莱尔.贝尔蒙特女王如今都已经加冕登基快半年了,而财力窘迫的骊轩城也从未广发请帖举办什么盛典。
所以,贤狼小白此行的真正缘由,还是为了他们自己——确切来说,他们是来向骊轩城求援的
——虽然这骊轩城的境况已经是够扑街了,但却架不住有人比他们还要更扑街啊
说来也真是可怜,贤狼小白所在的白狼部落,由于供奉着真正的图腾神兽,拥有许多神通广大的萨满巫师,原本是漠北草原上地位最尊贵的部族之一,四面八方的那些小部落,都要时常向他们上香献祭,进贡财物,以求得贤狼小白这只狼神萝莉的庇佑和赐福,或者聘请白狼部落的萨满巫师为他们帮忙办事。
当然,由于这片草原是如此的广袤辽阔,供奉有图腾神兽的部落自然也不止白狼部落一家。不过由于这里地广人稀,诸位图腾神兽的地盘都相距甚远,因而彼此之间的矛盾冲突其实很稀少,与费伦大陆那些人烟稠密的精华地区相比,不同教派信徒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已经算是相当的和睦、和谐了。
但是,自从图坎汗国统一了大草原,并且大力推崇龙巫教以来,草原上这些土生土长的部落图腾宗教,这日子就渐渐地越来越不好过了——上香献祭的信徒越来越少,收入日益下降,更糟糕的是还不断遭到王庭打压,被可汗用各种借口夺取祖辈相传的丰美草场,赶到偏僻贫瘠的地方去自生自灭……
与之相比,白狼部落的境况还不算是最差的。毕竟,图坎人自称是苍狼的子孙,狼神乃是所有图坎人的共同信仰。而草原上虽然以实力为尊,但也并非完全不用讲究血统和祖灵……所以,就算是以帖木儿可汗的强势,也只能对白狼部落暗中打压,却不敢明火执仗地加以讨伐,以免惹出众怒,最后弄得无法收拾。
——作为一个野蛮落后的游牧民政权,图坎汗国的权力结构是相当之松散的。王庭做出的每一个决策,都要得到各部落头人的赞同和支持,才能真正地被推行下去。否则的话,纵然是威风凛凛的可汗,也并没有绝对的**王权,更没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夸张的威风。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同样跟草原游牧民的生存环境是分不开的——其它那些传统农业地区的人们,都有着各自固定的工作,一年四季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耕种,轻易不会背井离乡。君主们所需要履行的职责,就是维护这个社会的秩序,按时播种和收获,并且抵御住内外敌人的攻击。在气候条件恶劣的时候,则要向上天虔诚地祭祀和祈祷,祈求神明的帮助。并认真地动员全国人民开挖渠道、兴修水利,或者对外采购粮食物资,想尽一切办法避免灾祸,让每一个臣民都尽可能的吃上饭……只有当这些办法全都不能奏效的时候,君主们才需要组织全国的武装去攻打别人,一是获得别人的土地和财宝,二是夺取劳动力,最大限度的牺牲其它民族的利益,来让自己的民族度过难关。
但在环境更加严苛的草原上,形势却截然不同。每一位上任的头人和可汗都会发现,自己手下并非一群安居乐业的顺民,而是一帮不折不扣的暴民——游牧民的生活与定居者相比,是很不稳定的。漠北草原的气候严酷,在充满阳光的春夏,游牧民们或许活得还很舒服,可一旦到了万物肃杀、牲口掉膘的秋冬时节,这日子可就很难熬了。为了填饱肚子,避免饿死冻死,大家都必须跨上快马,去劫掠南方那些暖和地方的人们,如果能到那边占下一块地盘,自然是最好的,就是打不过人家,抢点人家的粮食过冬也不错。
面对这样一群以劫掠为职业的暴民,是基本不能指望他们唯唯诺诺、遵纪守法的。而且,在没有多少固定集镇、人民居无定所的草原上,也很难维持一套严密的官吏统治体系。
任何一位可汗,他们能够真正如臂指使的,都只有自己的王姓部族。而其他部族则根据实力强弱以及与王族的亲疏远近,分别拥有相应的自主权利,除了按照盟约为可汗王庭缴纳贡赋、参加战争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义务了。其独立自主的程度,甚至比分封制下的贵族领主还要更高一些。
而草原的传统,从来就是强者取代弱者,以力为尊。貌似尊贵无比的可汗王庭,对各大边远外姓部落的实际约束力,是随着帐下实力消长而不断变化的。当王庭强盛之时,固然可以对部落贵人行施生杀予夺的大权,但到了王庭衰弱的时候,也立即会被外姓部众以下克上,翻身做了主人,连一层遮羞布都不用。
更要命的是,即便是在王庭最强势的时候,汇聚在可汗旌旗之下的,也仍然是独立性极强的一个个部落,而非俯首帖耳的一群群奴隶臣仆。每一个头人和酋长,都习惯于按照自己部落的实力和产出,以及对王庭的贡献和功勋,在草原政权里获得相应的地位和权利……否则就别指望他们乖乖听话。
因此,纵然是在推崇龙巫教的帖木儿可汗治下,白狼部落的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并没有被“除旧布新”——草原上的王权多少年来流转不停,从未有过绵延传承两百年以上的王朝霸业,但游牧民们对神狼的崇敬却是千载不变,不会因为任何一位可汗的敌意,而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一场天翻地覆的剧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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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人到了倒霉的时候,当真是喝口凉水都能塞牙——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原本流经戈壁边缘的绿洲草原,也就是白狼部落世袭领地的几条小河,突然先后改道或断流,导致部落的水源出现严重危机。碧绿的草原慢慢被沙丘覆盖,逐渐退化成了戈壁沙漠。而牲畜和部众的生存,也慢慢陷入了窘境。
面对这种情况,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背井离乡、率众迁徙,但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广袤的草原空旷无边,但每一片长着牧草的土地,都是有主人的。而每一片草原上能够承载的人口和牛羊,也都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找到一片空余的肥美草地,来安置贤狼小白和那些信仰供奉她的部众。
——为了争夺那些水草丰美的土地,各个游牧民部落从来都不吝于刀剑相对,血流成河
若是在往常的岁月里,凭借贤狼小白的尊崇地位,通过一些臣服之类的利益交换,白狼部落或许还能在其他部族的夹缝之间,勉强弄到一块可供容身的地盘。可更糟糕的是,这场天灾的同时还伴随着**——推崇龙巫教、一心消灭传统萨满教的图坎王庭,虽然不敢违背千百年来的草原传统,明目张胆地动兵直接讨伐神狼。但若是在背后落井下石,却还是没问题的……因此,在王族的暗中施压之下,白狼部落的求援书信宛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部落愿意对他们施以援手。
而若是让仅有一两千部民的白狼部落,直接向邻居们动兵抢夺牧场的话,先不说以这点儿可怜的兵力是否能打得过,事实上,只要武装冲突一旦爆发,就会给王庭方面提供挥师讨伐的充足借口——对于草原上这些坚持供奉传统图腾的“顽固派”部落,帖木儿可汗以及整个王庭,可是一向都看做眼中钉肉中刺,急欲除之而后快的……尽管王室同样打着苍狼的军旗
在这片没有任何城塞可供据守的空旷草原上,以白狼部落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王庭的讨伐大军。
如果这种求告无门的状况继续延续下去,要不了多少时间,随着故土的持续干旱,白狼部落很快就会遭遇生存危机,乃至于最终瓦解消散——就如同昔日耐色瑞尔帝国的毁灭一样。
所以,在漠北草原上找不到出路的白狼部落,只得硬着头皮来骊轩城这边想想办法,走走门路了。
——虽然骊轩城的危机同样严重,由于土地被沙漠渐渐侵吞,几百年来已经从幅员千里的广袤绿洲,萎缩到了一条苟延残喘的小小山谷,但毕竟块头大,底子厚,凭借着山谷里的土地,还能养得活一两万人口。更何况,骊轩城最近又跟纥达虎力王子大战一场,死了不少市民……也就等于是腾出了一定的生存空间,可以容纳新的住户填进去,补充人力方面的缺口。
不管怎么说,这好歹也是一条可供尝试的求生出路,尤其是在白狼部落已经走投无路的情况之下。
三十六、我的贤狼哪有这么可爱!(中)
三十、我的贤狼哪有这么可爱!
而当贤狼小白真正来到了骊轩城之后,得到的消息则更是让这只萌狼萝莉喜出望外——在王宫的宴会大厅内,克莱尔.贝尔特女王笑容可掬地向她宣布,在跟着贤狼小白一起前来的耐è瑞尔帝国使者的协助之下,她的骊轩城即将放弃这片定居了近千年时光的故地,搭乘浮空巨舰,举城搬迁回遥远的西方故国
也就是说,城内的一万多骊轩市民,在最多半个月之内,就将会永远地离开这片已经被充分经营的土地。至于空闲下来的城市、农田、山谷和地下城,则可以原封不动地jiā给白狼部落……
如此一张从天而降的超级大馅饼,差点没把毫无心理准备的贤狼萝莉给当场砸晕过去
——同样的一片土地,对于拥有上万市民的骊轩城来说,确实是显得颇为贫瘠和局促。但对于仅有一两千人口的白狼部落来说,却已经是出乎预料的富足和宽裕了。
吼吼咱的部落马上就要升级到城邦啦咱这个狼神也可以住进华丽的大理石宫殿啦王宫里那个铺着彩è马赛克瓷砖,装饰着黄铜狮子头喷水口的豪华大浴室,她先前可是羡慕了好久呢
嗯,山坡上那些郁郁葱葱的苹果林,很快就是咱的啦,又甜又脆的大红苹果可以每天吃个够郊外的蜂房也是咱的了,以后每天都要人们给咱供奉香甜的蜂蜜当点心峡谷里那一片绿油油的葡萄园也是咱的了,冬天不会再只能喝那种酸溜溜的马nǎi酒,而是可以在香醇的葡萄酒和蜂蜜酒里泡澡游泳还有城里面这么多富丽堂皇的神庙、宫殿、堡垒……呵呵呵呵全都要变成属于咱的东西啦
哼哼,草原上那些还住在土砖破庙里的神鹰、神蛇和神狐们,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得马上羡慕死?
而且,占据了这座峡谷的都市之后,部落里的人们就有了高墙和山脉可以遮挡冬日的寒风,有了坚固厚实的城堡和宫殿可以抵御大雪的覆盖……想必一定能够变得比过去更加兴旺繁荣吧
对了,等到搬进城里之后,还有让人在最繁华的大街尽头,给自己雕刻一尊抱着尾巴微笑的神像
——幻想着自己和族人在未来的美好生活,贤狼小白一边滴溜溜地转着灵活的眼珠子,一边很可爱地咬着手指头如此想到,那一条蓬松的大尾巴,也随之兴奋地高高翘起……
不过,在得到这座城市之后,应该得要换个新的名字了吧是叫白狼城?还是贤狼城?或者小白城?
由于一时间想不好新城市的名字,她居然毫无礼仪地抱着脑袋,蜷缩起身体,躺倒在了华丽的羊绒地毯上,以一副标准的蹲防姿势,好像卖萌的猫咪一样,咕噜咕噜地来回打起了滚,还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麻酥酥的可爱咕哝声,仿佛是在向某人撒娇似的……顿时就让克莱尔.贝尔特女王的眼神之,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阵奇妙的光芒,显现出一片亮晶晶的小星星
而正沉浸于美好遐想之的贤狼萝莉,也在突然间感受到了一股隐约的危险杀气,不由得背上寒一竖。可惜的是,她才刚刚警戒似的竖起了耳朵,就被猛地一把搂进了某个温暖的怀抱之。
“……哇啊啊这只狼神真是好可爱啊怎么能可爱到这种程度呢?真是萌到爆啊”
——女王陛下被贤狼萝莉的卖萌攻击给打败了,当即就满脸兴奋光彩地一个飞扑跳下御座,从地上将她抓了起来,并且用自己的脸庞,一遍又一遍地蹭起了贤狼萝莉那泛着红晕的柔软脸蛋
而毫无防备的贤狼小姐,却是可怜兮兮的“呜嗷”一声,脖子被紧紧地抱着,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像是被钓上岸的鱼儿一样,不停地张着嘴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差一点都要翻白眼了……
于是,在宴会厅里作陪的菲里等人,便只能囧囧有神地看着一脸委屈的贤狼小白,不知何时从神兽进化成了萌物,被一脸兴奋的女王陛下紧紧搂住,蹭得有气无力,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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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我的小狼真是可爱,mō起来真是好好玩啊……”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贝尔特女王一脸坏笑地端坐在御座之上,用力地抚mō着狼神萝莉头上那一对茸茸的耳朵,并且抱着狼神萝莉的脑袋,用自己的脸蛋幸福地蹭着她那高高嘟起的超萌包子脸。
——克莱尔.贝尔特女王从小有个很令人苦恼的怪癖,就是只要一发现自己喜欢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外观可爱,或是茸茸的东西,就会完全不顾当时的状况,马上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使劲抱起来,用脸颊一个劲儿地磨蹭……若是那个被抱住的东西不够牢固的话,甚至有可能会沦落到粉身碎骨的悲惨下场——并不是说女王陛下乃是一位浑身肌的暴力女,而是因为在爱与萌的作用之下,即使是弱质女流也能发挥出恐怖的超强战斗力……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所以,对萌狼萝莉的无意识卖萌攻势,女王陛下表现得毫无抵抗力
而在起初还下意识地拼命试图躲闪,甚至想要用小嘴去咬女王手指的狼神萝莉,却因为对方的下面一句话,不得不满脸无奈地停止了一切反抗,乖乖做起了宠物兼萌物,任凭女王玩
“……小白狼要乖乖的哦,不然姐姐就不把这座城市jiā给你了——想要过来接收地盘的人可多着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何时觉醒了腹黑潜质的女王陛下,屈起了一根纤纤yù指,在贤狼小白那宛如瓷器般细腻白皙的精致额头上,“啪”地轻轻弹了一下,笑嘻嘻地如此恐吓道。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