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缅茄菩提，破
乔宇掏出一张阴符拍在燕南身上：“这是阴符，可以遮盖活人身上的阳气，童子灵对阳气敏感，一会儿你站在外头就好。”
燕南陪乔宇进去，陪葬室里灰尘大，刚吃了泥，现在又是满嘴灰，乔宇对他们心生同情，这碗饭吃得可没有开画廊高雅。
墓道不过一米左右，出了这间陪葬室的大门，对面就是童子灵所在了，乔宇掏出阴符贴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靠近主墓室，左右开弓，分别在墓门左右贴上一张定身符。
又拿出上次在古董店用过的沾了童子眉的红线从左牵到右，拦在墓门口，这叫循环利用，拉舌头很痛的。
刚做好准备工作，一股阴风打在地上，地面上的灰尘吹起来，打着旋儿在地上飘，身后的燕南将头灯打向里面，乔宇抬头看一眼，胃里便翻腾起来！
头灯的光投射得远，可以看到一座石砌的棺椁，上面摆放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这倒没什么，乔宇见过的棺材多了去了。
可是，棺材左右的两个泥人俑让他后背发麻，两个泥人俑外面烧铸的是泥水，已经干了，头部的泥土干裂掉下去，露出两张模糊的小脸。
这一对童男童女看身形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六岁孩子，古代的孩子发育不如现在，年龄还要向前缩缩，估计也就是四岁上下。
虽然脸上的皮肤是紫黑色，但他们的五官是俊秀的，童女头上还有泥层，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头上有一对铃铛，裹着泥，突现出形状。
他们的嘴巴微开，似乎在呼救，而瞪大的眼睛写满恐惧，脸有些变形，水银被强行灌进四岁孩子的食道，滑入胃中，其中种种痛苦，他们该有多么不忿，为什么是自己？
乔宇看得心酸，没注意到童子灵已经出现在身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一张嘴，满嘴的血，顺着嘴角淌到胸前，两双黑漆漆的眼睛阴森地看着乔宇，他们都穿着红衣红裤，头上还扎着红绳，脸上抹了红色的胭脂，抹得多了，大半张脸都红扑扑地，剩下的部分又是雪白的颜色，两相对比，格外渗人。
右边的是女孩，红绳扎着两个辫子，右边的辫子上还扎着一个铃铛，与右手边的泥人俑一个模样！
乔宇终于感觉到身后的异样，迅速将盒子挂在腰上，伸手摸进口袋，一把礞石粉洒在自己身上，再配上刚才贴的阴符，足以隐藏自己的阳气。
两只童子灵之所以没有反应，正是刚才的阴符产生了作用，乔宇憋住一口气，转身，看清两只童子灵后，心头一震，嘴角有血，它们已经杀过人！
没得救了，乔宇在心里叹息道，生前有百般可怜，死后杀人就是大逆，投胎的机会也没有了，留着也是害人。
乔宇掏出鬼音哨，正准备投入金针，两只童子灵突然扑了过来，乔宇轻巧地避开，骂道：“好狡猾的东西，做了这么多功夫你们还能闻到？”
童子灵一前一后将乔宇包抄在中间，乔宇赶紧将沾了黑狗血的金针装进鬼音哨里，先抬起一脚朝着童男踢去！
乔宇的鞋底大有玄机，上回合黄轩看到脚板亮了一下，那是因为乔宇的鞋底嵌入了菩提子，左右各三颗。
菩提子是佛家用来念经的数珠，本身就沾了佛家的佛性，乔宇鞋底用的是缅茄菩提，它形同茄子，干后坚硬如木，果身呈深褐色，蒂呈黄色，扁圆而长，大小不一。缅茄本身的特有形状，就有一种诱人的魅力。据讲，缅茄可驱魔避邪。
一般为奇数，一颗或三颗，虽然大小不一，可是乔宇两只鞋底的缅茄大小一致，十分罕见，这六颗缅茄是爷爷留下的，来历不明。
但杀伤力还在，乔宇提起一脚便让童男退避，趁着这个机会，乔宇再回身对准女童吹哨，金针正中女童的眉心，女童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往后一仰，直接撞到墓墙，再软趴趴地滑到地上，就像一滩湿泥。
乔宇趁热打铁，上前一步准备了结女童，不妨男童扑了过来，骑坐在他的肩上，双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燕南看到乔宇痛苦挣扎，一个人与空气博斗，双手不停地拉扯着，有点站不住了，正准备上前，乔宇大喝一声：“别添乱！”
燕南冷静地停住身子，而乔宇闷哼一声，放弃挣扎小鬼的双手，而是拉住小鬼的双脚，用力地往上一提，小鬼的身子被他拉起来，又往地上狠狠地一扔，乔宇伸脚将他踩在脚下，在缅茄的作用下，小鬼动弹不得！
乔宇咬破手指，点在小鬼的印堂处：“破！”
红点从小鬼的印堂处化开，随后化为一股火燃烧起来，小鬼发出像老鼠一般的“叫声”，生前声带已经让水银破坏，死后连正常的声音也无法发出，身子在火苗中噼里啪啦作响，如同燃放鞭炮，最终化为一道黑气，往空中一飞，没有了……
女童亲眼见到男童消失，双眼发红，头上的铃铛突然飞了同来，直接打在乔宇的胸口上，没想到铃铛刚触及乔宇的皮肤就顿住了，乔宇说道：“你乖乖地，我会让你少些痛苦。”
童子灵当然不愿意受死，眼看乔宇如此厉害，转身便走，刚走到门口就让沾有童子眉的红线给挡住了，身子直接弹了回来，而红线一动，两张定身符飞了起来，正好落在女童的身上，让她无法动弹。
燕南只能看到红线弹了一下，然后两张符纸飘在空中，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女童被定身符定住，但她是非同小可的童子灵，乔宇不敢拖延时间，尤其上面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惊动下面的两对童子灵就麻烦了，乔宇用同样的方法将女童解决了，当看到女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乔宇说道：“安心上路。”
女童消失了，乔宇回头，地上还剩下那个铃铛，他一脚踩上去，铃铛就“扑”地消失了！
第17章 逃，子承父业
乔宇刚落了一口气，马上对燕南说道：“下面还有一层，但是不要纠缠了，我们马上出去。”
燕南点头答应，乔宇取下那条红线，系在陪葬室的门上，又贴了两张正阳符在墙上，说时迟，那时快，乔宇已经感觉到阴风阵阵，恐怕是第二层的童子灵感觉到不对劲，过来了！
“快走。”乔宇推着燕南离开，身后两对童子灵赫然出现，与刚才的童男童女相同的打扮，年纪也相当，刚到陪葬室的门口就被童子眉红线挡住。
趁着他们被隔开的空当，乔宇推着燕南往外去，飞速地在盗洞中爬行，这回也不管脏不脏了，身后有猛虎，逃命要紧啊，两人回到拐角处，头顶就是光，可惜今天是阴天，没有阳光，不然逃到这里也算安全。
乔宇埋怨天公不作美，马上发愁怎么上去，燕南却早就做好了准备，下来的时候他先让乔宇下盗洞，自己是将绳子固定好后沿着绳子下来的，现在绳子还在盗洞里晃悠悠地呢。
燕南身手矫健迅速抓着绳子往上爬，全身的肌肉硬邦邦地，七八米的盗洞，居然不过十秒就上去了！
乔宇正瞠目结舌，感觉到身后的阴风阵阵，擦了一声，燕南的声音适时地传来：“将绳子系在腰上，我扯你上来。”
乔宇依燕南的话做，迅速将绳子系在腰上，打个死结，用力地拽也不会松便示意燕南拉自己上去，乔宇的身子刚刚腾起来，身后的童子眉红线就落到地上，两对童子灵的怨力非同小可，可惜他们错估了正阳符。
正阳符是用乔宇的纯阳血写的，刚刚突破童子眉红线的四只童子灵马上被两道正阳符劈了一下，当它们越过正阳符的阻力时，乔宇已经上升了约两米。
它们的身子飞起来，乔宇两只脚往下一踢，六颗缅茄菩提大显神威，两脚同时发力，生生地将童子灵踹下去。
而燕南见乔宇身子胡乱动着，料想情况不妙，心一横，两只手更加用力，迅速地往上拉动绳子，两条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汗如雨下！
乔宇被燕南拽着拉出盗洞，两人的样子十分狼狈，乔宇往下一看，童子灵就要上来了，飞速地打开盒子，一把朱砂扔下去，眼看就要爬出来的童子灵身子惨叫着往下坠去。
就在此时，太阳突然破云而出，阳光披散下来，乔宇大喜：“天助我们，燕哥，快把盗洞填上。”
燕南动手的时候，乔宇将朱砂和在泥土里，又画了两张正阳符烧了将纸灰和在里面，燕南问他有什么用，乔宇说这样有防御的作用。
下面的两对童子灵虽然面容可怖，但是身上无血，说明怨气重但没有杀过人，还有得救，可以进行超度，不像刚才的童男童女，明显是沾过人血了，没得救了，放任下去只会害人。
“其实他们很可怜。”燕南说道：“才几岁的孩子死得这么惨，死后又呆在这么阴森的地方。”
“是很惨，很可怜。”乔宇说道：“我下手的时候心也在抖，可是他们杀了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管动机如何，酿成的错误不能回收。”
燕南无言以对，加紧手上的动作填埋盗洞，这次是彻底的填埋，不仅仅是覆盖，趁着燕南动作的空当，乔宇迅速超度。
“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这回度的是四只童子灵，费的时间破多，乔宇一直闭着眼睛，没注意到燕南停下动作，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眼神也变得犀利。
四只童子灵终于感化而出，浮出地面，化作四个淡淡的影子消失在阳光里，乔宇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倒在地上，翻了一个身：“累死了。”
两条腿都快断了的节奏，燕南见他如此，自己咬牙填盗洞，一番折腾后都下午了，燕南这个铁打的汉子也承受不住，到达体能的极限，一屁股坐在地上。
往旁边一看，乔宇居然睡着了，燕南哭笑不得，直接一脚踹过去：“醒醒，走了。”
乔宇懒洋洋地翻身，打了一个喷嚏，山里阴凉，他坐起来：“还没睡够。”
“人命关天，赶紧回去。”燕南依然话不多。
乔宇不可思议地看着燕南，突然伸手掐了他的胸一把，浑厚的胸膛硬气十足，燕南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拍掉乔宇的手：“都是大男人，你做什么？”
“我看你有没有肉和皮。”乔宇坏笑道：“简直不是人，你不会累吗？”
燕南无语，强硬地将乔宇拉起来，推着他往山外走，经过山泉的时候两人洗了洗身上的泥，衣服却是湿的，顾不得许多继续赶路，乔宇的肠子都悔青了，要涨价啊，要涨价！
等两人上车的时候衣服都晒干了，毕竟是夏天，乔宇上车滚到后座，躺着更舒服，燕南直接开车回帝都，路上在休息区两人吃饭休息了一阵子。
虽然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两人已经熟悉了一些，但远没有到无话不说的程度，眼看饭碗要见底，燕南问乔宇：“不害怕吗？”
“习惯了。”乔宇说道：“这是我的职业，子承父业，一代又一代。”
燕南马上不作声了，放下筷子：“天黑了，早点走。”
乔宇“擦”了一声，自己还没吃饱呢，这家伙怎么这么急的性子，走的时候乔宇又买了两个面包，两人一路奔回帝都，杀回画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刚进入子时。
客厅里只有白颖珊在，并没有看到燕南所说的可靠的人，乔宇走进洗手间，只见黄轩后颈上的鬼手印彻底消失。
“怎么还不醒？”白颖珊尾随进来担心道：“你们回来就代表成功了。”
“他中的是阴毒，已经进入身体里，小小的后遗症怕什么，”乔宇耸耸肩道：“反正死不了。”
“你就没一句好话。”白颖珊担忧地看着乔宇身后的黄轩，乔宇马上横到两人中间：“搞什么，他光着身子呢，你不怕长针眼？”
第18章 死相，不对付
白颖珊的脸又鼓起来，乔宇就掐着她的脸说道：“出去。”
白颖珊没想到乔宇直接上手，惊讶之余一脚踩在乔宇的脚面上，这一脚看似力气不大，但因为乔宇的鞋子是特制的，里面又镶嵌了菩提子，比平常的鞋子硬，这一脚让乔宇痛得脸色发青！
“没事吧？”白颖珊觉得乔宇不像假装的，关切道。
“能没事么？”乔宇不去关心自己的脚，反而回到客厅脱鞋检查鞋子的状况，鞋子安然，乔宇才松了一口气，这可是自己对付恶鬼的得力武器。
白颖珊埋怨道：“还不是你口不择言。”
“本来就是，黄轩那小子衣服都没穿，你一个女孩子看什么看？”乔宇说道。
燕南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小时候他们俩还睡在一张床上。”
“那是小时候，还没有性别的意识。”乔宇反驳道：“现在可不一样。”
燕南闷哼一声：“你激动什么，颖珊和黄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和他们才认识几天？”
“真要这么说，我可较劲了。”乔宇说道：“世有遗训守护白家后人，就凭这一句话就可以说明两家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交情，父亲守护的是白家姑姑，我爷爷，还有我曾爷爷以上的老祖宗们也守护白家的先人们，这份交情是不是比青梅竹马深？”
燕南无言以对，乔宇打了一个响指：“不用惊讶。”
白颖珊正准备说话，黄轩的声音虚弱地传来：“颖珊……”
燕南更快一步，白颖珊准备进去，想到乔宇的话也不敢了，乖乖地呆在客厅等待，乔宇便得意地笑了。
此时，民国女鬼浮在窗户外面看着里面的情景，乔宇走过去，打开窗户说道：“让你不要露面，成天像个跟屁虫似的。”
女鬼说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上次偷东西的女人又出现了。”
乔宇精神一振：“在哪里？”
女鬼颓然道：“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我找不到你……”
女鬼的声音越来越小，乔宇刚刚提起来的心又落回去，他挥挥手，女鬼不肯走开，反而可怜巴巴地看着乔宇，乔宇不耐烦道：“姐姐，你又想干嘛？让你去投胎也不去，阳间还有什么可逗留的？”
“乔宇，你是个好人。”女鬼咬着嘴唇说道：“我只有一件事情放不下。”
“我收钱才办事的。”乔宇恶声恶气地说道。
白颖珊暗自好笑，明明就是只纸老虎，还故意装猛虎下山，女鬼哀哀凄凄地，也顾不得搔首弄姿，突然定定地看着白颖珊。
白颖珊与女鬼的眼神对上，浑身有如电流通过，眼前浮现一个场景，装饰华丽的房间里，紫色的幔散开，一切都是迷迷蒙蒙的，床上有两人正用奇怪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人披散着长发，透过幔仍可以看到傲人的曲线，是个女人无疑。
另外一个是个身着长衫的男人，正死死地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一只手伸出幔，五根手指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最终死死地扯住了紫色幔，两条腿在床上扑楞着！
初开始就像濒临死亡的鱼儿胡乱挣扎，最后动作缓下来，两条腿没了力气，原本扯住紫色幔的手落下来，手指尖还在微微颤动，最终彻底静止。
女人无疑是死了，呆在里头的男人却没有出来，但是，时间到了。
白颖珊的眼前恢复了清明，女鬼还在痴痴地求着乔宇：“乔宇，你到埋我尸骨的地方，里头应该有一枚宝石戒指，我拿那个当报酬，你帮我一个忙，只要了了这件事情，该到哪去就往哪去，再也不会出现了。”
“姐姐，你一直流连人间不是贪图快活么，成天附在妙龄姑娘的身上去舞池跳舞，现在玩够了？”乔宇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另一边的洗手间里燕南正扶黄轩起来，又帮他找衣服，听到客厅有人说话，便张望了一下，看见乔宇对着窗户手舞足蹈，嘴里说个没完没了。
黄轩恢复气力，说道：“那小子有点水平，南哥，你也弄点黄牛眼泪。”
“不用了。”燕南拒绝道：“眼不见为净，再说，你是为了颖珊才天天忍着那些鬼模鬼状的东西，我图什么？”
黄轩不语，抬头去看白颖珊，没想到白颖珊的目光正落在乔宇身上，心里抽搐了一下，黄轩扶着燕南的手站起来：“让他走。”
“是他救了你的命。”燕南说道：“鬼手印没有了你才清醒。”
“是颖珊找他过来的？”黄轩苦笑道：“一开始就承了他的人情，以后这小子更张狂了。”
“花钱办事，无所谓欠人情。”燕南说道：“颖珊和我商量后去请他的。”
黄轩没办法，他第一次见到乔宇就有不好的预感，虽然对方还帮了颖珊的大忙，但他就是不喜欢乔宇。
外头的女鬼还在祈求乔宇：“你如果不信，我引你过去，我那个戒指上面镶的可是红宝石，拿到市面上值不少钱，收了钱，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困了，姐姐你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一天吧？”乔宇打个呵欠说道：“明天见。”
“那我们约好了。”女鬼欣喜若狂，终于满意地离去。
白颖珊走过来说道：“她是死于非命的女鬼，为什么身上没有一点怨气？”
“她就是个傻大姐。”乔宇说道：“据她说从我爷爷那代起就跟着我们乔家人了，是看着我爸和我出生的鬼，八十年的时间里她只干一件事情——附身进舞厅，从上个世纪到这个世纪，从没消停过……”
乔宇突然顿住了，见鬼，自己光想着见过老爸的活人，怎么就无视了这只跟着自家几十年的女鬼呢？
“白颖珊，账号我发到你手机上，余款直接打账上，我有事先走了。”乔宇不由分说冲到门外，来到楼下后四处张望：“唉，天天在眼前晃悠就没问过你正事。”
“乔宇，你找我？”女鬼突然出现，坏笑道：“就知道你没这么狠心。”
第19章 琉璃，红牌
“有件事情问明白了再决定要不要帮忙。”乔宇说道：“一，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乔家的猎鬼师，二，你从我爷爷那代就跟着我们乔家，我爸的事情你要无一遗漏地告诉我。”
女鬼没有平时的调皮劲，变得忧伤起来：“告诉你之后如何？”
“挖出你说的戒指，我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乔宇说道：“我爸失踪二十年了，二十年前和他会面的是什么人也不得而知，现在唯一知道有交集的是白家姑姑，五年前还出走。”
乔宇看着女鬼的脸，突然一怔：“我记起你了。”
女鬼突然转身，乔宇手里的红线飘出去，系在女鬼的手指上让她动弹不得：“别走，你跟了我们家这么多年，为什么？”
女鬼抽泣起来，鬼自然是没有眼泪的，所以她的脸挤在一起，眉间的忧伤却哄不了人，从来只见到女鬼顽皮爱跳舞爱俊男的一面，从来没见她如此崩溃过，乔宇有些手足无措。
而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停下了脚步，乔宇太激动完全没有留意四周的情况，在旁人看来，他一直冲着对面喋喋不休，但现在红线一头在乔宇手里，一头飘在空中，围观的人“哗”地像洪水一样退后……
“乔宇！”白颖珊的声音响起，乔宇回头便对上白颖珊清亮的眸子：“你来做什么？”
“大半夜地在这里玩什么魔术？”白颖珊俏皮地说道：“小心扰民。”
周边的人终于松了口气，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上班族说道：“吓死人了，我就说怎么可能，原来是魔术。”
围观的人得到了解答，各自回家，白颖珊说道：“换个地方。”
乔宇看着女鬼，女鬼仍是一幅哭相，却不似刚才嚎啕大哭，两人带着女鬼到了一处僻静的社区公园，夜深了，只有两个流浪汉在林子里露宿，避开两名流浪汉，找个彻底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乔宇往四周看看，这地方的游魂野鬼还真不少，先赶走再说，活人与鬼魂都不妨碍了，两人才坐到长椅上，看着眼前的女鬼。
女鬼被红线拴住，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乔宇说道：“我从记事起你就跟着我。”
“是。”女鬼弱弱地答应一声。
“小时候我刚学习猎鬼术，你还没现在这么怕我，经常拍我的头，和我恶作剧。”乔宇说道。
“是。”女鬼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忧伤。
“我长大后，猎鬼术精进，鬼魂们开始害怕我，有我出现的地方，只要说一个字他们就闪得远远地。”乔宇停顿了一下：“可你没有，我成为危险人物，你还是跟着我。”
“是。”女鬼想转身，可是红线被乔宇扯紧了，她动不了。
“你贪恋生前的繁华和风流。”乔宇说道：“到了深夜就附在美女的身上去舞池跳舞，去搭讪帅哥，有几次正好让我做成了生意，是有意还是偶然？”
女鬼马上心虚，乔宇颓然道：“我就知道，这年头没人相信猎鬼师，哪里还有生意。”
白颖珊说道：“这正好说明她是只善良的女鬼。”
“善良我认可，顽皮我也认可。”乔宇说道：“我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一，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乔家的猎鬼师，二，你从我爷爷那代就跟着我们乔家，我爸的事情你要无一遗漏地告诉我。”
乔宇重复问题的时候咬牙切齿，女鬼心里一震：“你真的生气了。”
白颖珊心里一动，决定帮助乔宇：“其实我看到你临死的场景了，被一个男人掐死的。”
女鬼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颖珊，乔宇的心一咯噔：“你的死和乔家人有关？”
女鬼摆摆手：“不是，怎么可能，乔家的人不会害人！”
这句话让乔宇嗅到了一丝味道：“你这么了解乔家人，在你活着的时候打过交道？”
“初开始我只是觉得伤心，他说过那天晚上会来找我，可是没来。”女鬼说道：“偏偏在那天晚上我就被人杀害了，之后他就彻底消失了。”
“你说的他是指乔家的爷爷？”白颖珊算了一下时间：“不，不是，应该是乔家爷爷的父亲，乔宇的曾爷爷。”
乔宇没想到会牵扯到自己的曾爷爷，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去，这是怎么回事？”
女鬼说道：“我叫琉璃，一九三三年的时候是十里洋场百乐门的红牌舞女，多少达官贵人喜欢我，说要养着我，我们虽然是当舞女的，但几个身家清白的愿意干这个？都为了生活才入了行，天天赔着笑容，有时候都忘记自己还是个人了……”
“长得漂亮，身材好会哄人就是资本，但是年老色衰之后就无人问津，倍感凄凉。”女鬼说话很有些韵味。
白颖珊说道：“听你说话也没有市井的味道。”
女鬼苦笑一声：“我家是有名的书香之家，家道中落后没有办法才当舞女的，时间长了早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你是怎么认识我曾爷爷的？”乔宇问道，他现在一头雾水，只知道曾爷爷最早开始猎鬼手札，爷爷和父亲再续下来，自己的一身本领其实是三代人的结合，这其中曾爷爷的部分最少，只有一页而已，绝大部分是爷爷和父亲写下的。
“旧十里洋场那是死了多少人的地方，时不时地就有些奇怪的事情在百乐门发生，有姐妹们的胭脂不见了，还有突然被附身的，一开始只是言行举止有些奇怪，明明不会唱戏的姐妹居然穿了戏服在休息室里唱牡丹亭。”女鬼说道：“中邪了！”
“后来就找人来治，前面请来的全是骗子。”女鬼说道：“糊弄了拿钱就走，结果根本没用，直到请到你曾爷爷。”
女鬼脸上露出迷恋的神情，喃喃道：“他走进来的时候，姐妹们都惊呆了，一个抓鬼的风水先生怎么这么俊秀呢，明明一身寒酸的打扮，穿在身上一点也不土气，就像古代的翩翩公子……”
乔宇扶扶头，无可奈何地对白颖珊说道：“又犯花痴了。”
第20章 曾爷爷，失踪
白颖珊说道：“其实都一样。”
乔宇震惊地看着白颖珊的脸庞，不由自主地说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白颖珊扭头，嗔怪道：“好好听她讲。”
女鬼不满意地说道：“你抓我过来要听，现在又只盯着她看，我不讲了，这本来是我的伤心事，勾起伤心事让我难过。”
天！乔宇连忙拱手赔礼道歉：“我错了，姐姐，你继续吧。”
“要是我和你曾爷爷成了，你还得叫我一声曾奶奶呢。”女鬼不满地说道：“唉，你曾爷爷叫乔扬，他进来的时候姐妹们都看上他了，可是他第一次来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满场子地转悠，然后说第二天再来。”
乔宇心里想你不可能是我曾奶奶，乔家好歹追溯得到曾爷爷辈，没曾奶奶哪来的我？
“乔扬走了以后，姐妹们都炸开锅了，风月场上全是些浪荡子，哪里看到过这么正气又长得这么俊朗的小伙子？”女鬼把心放在自己的心上：“我当时的心跳得砰砰地，晚上做梦就梦到他了。”
白颖珊马上低头笑了，女鬼斜她一眼：“将来你也有这一天的。”
“第二天他来就真的收服了附在唱戏姐妹身上的鬼，还告诉我们百乐门以前是家戏院，着火后烧了，这只鬼是以前戏院的花旦，第一次登台就失火身亡，死后不甘，所以才附在姐妹的身上。”女鬼说道：“以前也会在其他姐妹身上过，昨天他一来，就发现至少十位都被附身过，只是没让人发现罢了。”
“女鬼说道：“经过这件事情后乔扬成了百乐门众姐妹的心头好，喜欢他的不计其数，更有姐妹放言要养着他，可是乔扬并不是普通的男人，姐妹们一番努力都打了水漂，她们放弃的时候，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大家都放弃的时候我开始追求他。”女鬼说道：“我是谁？我是百乐门最红的舞女琉璃，可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死缠烂打，乔扬告诉我他有喜欢的女孩子，在乡下，他们俩已经有过夫妻之礼。”
乔宇闷哼一声，这才对嘛，要不然乔家的骨血是怎么传下来的？
女鬼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心里有人了，可是我实在放不下，我出事的前一天他终于答应与我说个明白，约好第二天晚上见面，我心里欣喜不已，只想着他上来后我主动投怀送抱，他正值青年，气血方刚，到时候就水到渠成。”
不愧是经历过风月场所的人，手段好，只是乔宇与白颖珊都是纯情男女，还没有经受过感情的洗礼，听到这么主动火辣的爱情故事，两人都觉得尴尬不已，不小心眼神碰上了，两人就马上挪开，看得女鬼感叹不已，自己何尝没有纯情的时候？
“第二天晚上我精心打扮，为了房间更有气氛还换上了紫色的幔帐。”女鬼说道：“到时间了，他没有来，想不到他会骗我，我又急又伤，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喝酒。”
白颖珊说道：“乔扬没有去，可是有人去了，是他杀了你。”
女鬼点头：“是，那是我的一个追求者，为了乔扬，我许久没有理会过他，他那天冲动地跑来找我，可是我喝醉了念的全是乔扬，他恼怒不已想要用强的，在挣扎的时候他掐死我。”
这一切正好验证了白颖珊看到的一切，白颖珊说道：“那个人杀了你之后也震惊万分，始终没有从幔里出来，我没有看清他的脸。”
“我死之后化为鬼魂在阳间游荡，第一时间自然要去找你的曾爷爷，”女鬼咬牙切齿道：“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不赴约，为什么要这么作弄我，害我失了性命。”
乔宇不语，没错，如果曾爷爷准时去，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琉璃不会死。
女鬼马上从怒转哀：“可是，乔扬不见了，我遍地寻他也找不到，他彻底消失了。”
“曾爷爷消失了？”听到这里，乔宇不解地摇头：“不可能啊，从你前面的讲诉来看曾爷爷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以诚信为本，先是一反常态失约，然后又彻底消失。”
“事情不太寻常。”白颖珊说道：“你有没有去他说的乡下找过？”
“去了，当初他拒绝我的时候就说自己有乡下的未婚妻，地点也告诉我。”女鬼黯然神伤：“这是表明绝非骗我，我死后不甘心地去了乡下，果真找到他说的未婚妻，一个叫宛若的女孩子，唉，生得当真温柔，乔扬心系他也是有道理的。”
女鬼看一眼白颖珊，喃喃道：“你和她有些相似。”
乔宇与白颖珊心时同时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但马上被女鬼的话吸引了：“乔扬的未婚妻已经产下了儿子，听说刚刚落地，和乔扬失踪是同一天。”
乔宇胸口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这种事实产生的冲击让他说不出话来，白颖珊倒是先反应过来了：“所以说乔扬失踪的当天，乔宇的爷爷出生了。”
“没错，你们说巧不巧。”女鬼愤然道：“从那天起我决定等，等乔扬重新出现，这一等就是八十年。”
乔宇说道：“你这是何必，八十年时间，曾爷爷早不在人世了。”
“乔扬失踪的那一天，你爷爷出生，我一开始决定等，所以等到你父亲出生。”女鬼似乎有难言之隐，终于咬牙讲出来：“也罢，我不打算呆在阳间当个游魂，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父亲出生的当天，你的爷爷也失踪了。”
乔宇觉得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脑袋，一时有些晕眩，女鬼苦着一张脸说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吧？”
乔宇点头：“我懂，曾爷爷失踪的当天，我的爷爷出生，而我爷爷失踪的当天，我父亲出生了，我父亲失踪的当天，我，乔宇出生。”
“简直像中了魔。”白颖珊说道：“怎么可能？连续三次就不是巧合了。”
乔宇看着女鬼：“你怎么现在才讲？”
第21章 三代，巧合？
女鬼露出一脸苦相：“我害怕，总觉得里头的事情不太简单，你父亲失踪的时候你出生，那天看到这样的结果我完全害怕了，当时就想马上离开，可是看到你又改变主意。”
“为什么？”乔宇说道。
“你和乔扬长得真像。”女鬼露出哀切的笑容：“明明是个老鼠般大小的孩子，可是和乔扬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现在的样子更像，我，我舍不得。”
女鬼一咬牙，索性将事情全部讲出来：“三代如此，不是很离奇么？”
乔宇的脸早已经凝住了：“没错，没道理三代都一样，尤其是曾爷爷和爷爷两代，那时候的医疗技术没现在发达，不能指定哪天生就哪天生。”
“你跟着乔家这么久，也知道乔家与白家契约的事情了？”白颖珊突然问道。
“知道一些。”女鬼说道：“乔家的猎鬼师会保护白家的女孩子，而后白家的女孩子手上都有白莲的淡淡印记，听说会开，可也没见到一个能开的，你爸上一个保护的女孩子叫白安安，是她的姑姑。”
原来白家姑姑叫白安安，乔宇说道：“你跟了我们家这么久，知道契约的由来吗？”
“不知道。”女鬼说道：“世代留书告诉下一代，至于为什么就不知道了，可是我最近越来越害怕了，乔宇，你也收到留书要保护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想再看到了，乔扬我等不到了，只希望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就让我走了吧。”
“说吧，什么忙。”乔宇问道。
“杀我的那个家伙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最后逃之夭夭，”女鬼说道：“这世道就只能这样吗？乔宇，那家伙的后代现在还在世上活得逍遥，我心里不平啊。”
“你希望我怎么做？”乔宇说道：“杀你的人已经入土了，他的后代与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再说了，如果你相信有因果，上一辈子造下的孽，迟早会还到他的后世上。”
女鬼苦着一张脸，乔宇话锋一转：“不过嘛，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要找元凶。”
“元凶已经死了。”女鬼说道：“而且还是长寿而死。”
乔宇坏笑道：“就怕他不是长寿死的，哪一年死的？”
“三年前。”女鬼说道：“比我多活了七十七年。”
“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吗？”乔宇说道：“你跟乔家，也一直跟着他吧？”
“当然知道。”女鬼清晰地报出来，乔宇亮出一张符纸，用朱砂将生辰八字写在上面：“如果他的魂魄还在阳间，符纸会亮，如果早就离开，不会有任何反应。”
女鬼和白颖珊聚精会神地看着符纸，符纸亮起来的时候像将纸张放在火上炽烤的亮度，乔宇打了一个响指：“事情好办了，他还在阳间游荡。”
“怎么找到他？”女鬼激动道：“我要和他算算账。”
“好说。”乔宇说完，将写有那人生辰八字的符纸折起来，折成一艘小船，放在手里一吹，小船便飘在空中，在女鬼面前晃悠：“跟着它走吧，解决了记得回来找我。”
目送女鬼离开，白颖珊站起来说道：“你不怕她吃亏吗？”
“放心吧，她是一只八十年的老鬼，新死三年的鬼不是她的对手。”乔宇说道：“让她好好虐虐前世的仇人吧。”
白颖珊说道：“乔宇，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阴谋，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的味道。”乔宇说道：“无巧不成书，有三件事情我不解，第一，白家和乔家为什么会结下盟约，第二，为什么乔家有新生儿出生，其父就会失踪，其三，阴阳书和你姑姑。”
“阴阳书和我姑姑怎么了？”白颖珊说道：“阴阳书世代由白家保管，姑姑五年前出走未归是有些奇怪，但姑姑临走之前已经安排好一次，我的生活和安全不是问题。”
“前两者不提，因为咱们都不知道，但第三件事情我不得不说。”乔宇说道：“我说话直接难听，你不要介意。”
白颖珊说道：“如果可以说服我，我不会有任何异议。”
“阴阳书事关阴阳两界，为什么在白家手上？”
白颖珊正想说话，乔宇马上说道：“这个问题姑且不论，因为也是遗留问题，你们不可能清楚。”
吃了一个瘪，白颖珊强忍住心里的怒气，捏紧小拳头，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你继续。”
“古董店的位置，你们家的古董店当真奇怪啊，位于阴阳交界处，阴阳两气完全对等，”乔宇拿出罗盘：“阴阳鱼的中间线上，那条街就你们一家，哪有这么巧的事？”
“从我出生就住在那里，从记事起街上就只有我们一家。”白颖珊说道：“姑姑说过，我们家的房子有几百年的历史，曾经在清末大修过一次，五年前又修过一次，当时姑姑想出去走走，说留我一人在家不放心，把家里改造成了古董店。”
“原来如此。”乔宇摸了一把鼻子：“你曾经说过吧，你的姑姑通晓阴阳术，是白家后人里段数最高的。”
“没错，怎么了？”白颖珊极讨厌现在乔宇说话的语气，突然咄咄逼人，而且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她感觉到不安……
“所以古董店是五年前你姑姑的主意，这就奇怪了。”乔宇说道：“白家的女人天生阴阳眼，从阴阳条理上说体质偏阴，越是这样的体质，越要远离阴气重的东西。”
白颖珊的脸变得雪白：“你是说姑姑在害我？”
“我不敢这么讲，我只是猜测，”乔宇看着白颖珊的脸，语气放得轻柔些：“古董是从地底挖出来的，不少东西陪着死人，放在陪葬室的还好点，直接与死人同眠的明器沾染了死人的尸气，还有地底的阴气，纯粹是阴物。”
“还有一点。”乔宇说道：“店里的鬼魂们你也看到了吧？”
“是，古董店开了以后，这些鬼魂也和古董一起来了。”白颖珊说道：“他们都是些孤魂野鬼，无处可去。”
乔宇的目光深沉了，连连摇头……
第22章 阴谋，姑姑
“究竟怎么了？”白颖珊问道。
“古董本来就阴气弥重了，再加上这些跑来的游魂。”乔宇说道：“你所在的地方本来是阴阳平衡的，但它们多少改变了比例，虽然不大，但有个词叫日积月累。这些阴气会越来越重，你作为主人，受的影响最大。”
白颖珊摇头：“不可能，我也曾经问过姑姑，我们天生阴阳眼，所以身上的阴气较重，为什么还要在家里开古董店，姑姑说阴气弥漫的作用如同礞石粉，可以让恶鬼远离我。”
“礞石粉的确可以加重阴气。”乔宇说道：“但是不可长用，时间久了对人的身体有害，阴大于阳会影响气血，白颖珊，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不可能，姑姑为什么这么做？”白颖珊说道：“我还有一个哥哥，可是哥哥与我们的关系一般，因为阴阳眼的缘故从小就分开生活，和我最亲近的就是姑姑，从小到大，她对我就像自己亲生的孩子！”
白颖珊的眼圈红了，乔宇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冷静下来了：“对不起。”
两人站在社区公园里迟迟没有说话，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白颖珊终于开口道：“我承认，你说的话有道理。”
乔宇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姑姑让我和古董、那些老鬼呆在一起五年。”白颖珊说道：“很不寻常。”
乔宇有些心疼，自己生生地八开了白颖珊的痛处，然后看着她舔拭伤口，痛得不能自已，她虽然柔弱可是勇于面对现实，而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
“姑姑现在在什么地方？”乔宇问道。
“她五年前离开后一直没有固定的地方，偶尔会来电话与我联系，只问我过得好不好。”白颖珊苦笑道：“其实姑姑出走就很不寻常，之前平安无事，突然二话不说张罗家里的事情，然后一走就是五年，一面也见不上。”
“那就是了。”乔宇说道：“颖珊，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当然可以。”白颖珊说道：“我们白家辈辈受你们的保护，乔家对我们来说，是恩人。”
被挂上“恩人”这么沉重的牌子，瞬间将两人的关系拉得远远地，乔宇无奈道：“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今天就留在这里。”白颖珊说道：“黄轩哥大病初愈，身边需要人照顾。”
“不是有燕南在吗？”乔宇脱口而出。
“燕南哥不会做饭。”白颖珊说道：“而且男人照顾起来没那么细心，你今天辛苦了，钱我会打到账户里的，早点回去休息。”
白颖珊转身就走，刚才被赶走的魂魄们重新出现，在她的左右上下飘浮，白颖珊早就习惯，视若无睹……
乔宇抬头看着天空，夜深了才能见到晴朗的天，星量稀少，乔宇重新坐下，发了好一阵子的呆，直到贺刚焦急的电话打过来，乔宇才决定回家。
一进门，贺刚就赏了乔宇一记栗子：“怎么回事，这都几点了？”
“凌晨一点嘛。”乔宇说道：“有些事情耽搁了，有生意。”
“那个女孩光顾你了？”贺刚赞道：“看上去很不错啊，这年头的女孩穿的衣服都露大块大块的肉，她没有，很合眼缘。”
“贺叔，你对我爸了解多少？”乔宇说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正义，有同情心。”贺刚说道：“不然不会救我了，当年我才十六岁，无家可归，在街上当了乞丐，不要瞧不起贺叔，当时年纪小找不到出路，伸出两只手就有人给钱，可是一条街上的乞丐也是有地盘的，我不懂行，就让人找麻烦。”
乔宇闷不作声，贺刚说道：“我被一帮人拖到巷子里打，幸好你爸经过救了我，他一个打六个，厉害得很啊，拳头硬就是能耐，我信这个。”
见乔宇笑了，贺刚提高了音量：“你不信？在那里混得有人有力气，不然被欺负。”
“我信，贺叔。”乔宇说道：“讨口饭吃不容易。”
贺刚无语，知道乔宇又在逗自己，笑眯眯地看着乔宇：“我跟着你爸整整三天，让他收我做徒弟，我要学拳脚功夫。”
“他怎么回你的？”乔宇似乎看到一名少年与一名成年人一前一后的情景，心里一热。
“他初开始对我不理不睬，后来终于理我了。”贺刚长长地叹口气：“多高兴啊，找到了靠山，以后再也不会挨打了，接下来的四天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快活的日子，有吃有喝，还有人教我这，教我那，本来以后以后就得这么过下去了，天不遂人愿呀……”
贺刚刚才还神彩飞扬的脸现在就蔫巴了，“当时嫂子就要生了，眼看着就要生了大哥突然要外出一趟，嫂子不放心让我跟着去。本来大哥死活不肯，后来怕嫂子动胎气才让我一起去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乔宇点头，老爸虽然让贺刚一起去赴约，可是见的什么人，为的什么事，只字未提，只说如果听到响动就到对面的鬼崖去看情况。
贺叔听到了，也去了，乔宇曾说凭血渍的摊数也能判断有几个人的血，可是贺刚十分为难，因为现场血渍是连着的，就是一大滩血，血量明显不是一个人的，还有渗入到地下的部分，根本无法估计！
“就在那天你出生了，我回来后才知道嫂子难产去了。”贺刚说道：“你家人都不在了，就剩下你一个，看着呱呱落地的你，我当时暗下决心，一定要将你带大，其实这只是漂亮话，是我占了乔家的家，是你们乔家给了我一个生存的空间。”
“贺叔……”乔宇抬头，眼眶微红：“二十年养育之恩，从来不敢忘记。”
“你这小子。”贺刚拍着乔宇的肩膀：“一天不找到大哥的尸体，我就不会放弃。”
“那地方我们都去过几十次了。”乔宇说道：“一点发现没有，四周也寻找过……”
“乔宇，好好睡觉吧。”贺刚实在是困了，眼睛就快合不拢，乔宇见状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毕竟说过太多次，与贺刚各自睡去……
第23章 分别，舍不得
乔宇睡到后半夜突然感觉凉，一眼眼，琉璃正盯着他，嘴角还带有一丝笑意，她素来一幅风风火火大姐的模样，现在现出温柔的样子，让乔宇不太习惯，他翻了个身：“干什么？”
琉璃立刻梳理情绪，再开口的时候又是一幅活宝模样：“我见到那个家伙了。”
“有没有狠狠地收拾他？”乔宇背对着琉璃，鼻子已经发酸。
“当然了，那家伙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我把他踩到地上搓成一个球到处扔，打得他直求饶，真的痛快，比跳舞还痛快。”琉璃突然叹口气：“乔宇，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我吧？”
“嗯。”乔宇闷哼一声。
“一点也不害怕，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琉璃说道：“那时还是个粉嫩的孩子，不像后来这么顽皮，我跟了你们三代人，到你这一代，最舍不得，咱们的交集最多，有时候觉得你就是我的孩子。”
“少废话。”乔宇怒道：“今天的话真多。”
“以后就没机会说了。”琉璃说道：“遇到你们乔家人是我的孽，感谢你，乔宇，你虽然一直骂我凶我，可是从未伤害过我。”
“彼此彼此。”乔宇心里知道，自己能够谈成的买卖，大多是琉璃故意附在别人身上让自己有生意可做，这才打开了局面，不至于太凄惨。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琉璃说道：“对不起，姐姐太害怕，偷走引魂桩的女人你要小心。”
乔宇一下子坐起来，恶狠狠地说道：“如果有机会做人，再也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吊死在树上了！”
琉璃便笑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话姐姐爱听，来，送我一程。”
乔宇看着琉璃，小时候与她的回忆都涌上来了，往往复复的捉鬼却毫发不伤的游戏，小时候故意碰着床头铃逗自己笑，鼻子越发酸了，乔宇狠狠的抬头，懊恼地道：“你真麻烦。”
“你这小子到最后也不肯讲句好话。”琉璃说道：“小子，那姑娘不错，好好追。”
乔宇闭上眼睛，嘴里默念出声“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琉璃伸手触摸着乔宇的头发，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再见。”
一片柔和的白光消散后，琉璃彻底消失了，乔宇良久才睁开眼睛，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笑道：“宝石戒指我不要了，你用情报做了交换，这回就抵了哈。”
乔宇重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早上起床的时候顶着两个大眼圈，贺刚看了吓一跳：“乖乖，不知道的以为国宝到家里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睡不好。”乔宇说道：“好困。”
“用冷水敷敷。”贺刚说道：“我今天要去采购食材，早餐在桌上，自己解决。”
乔宇应了一声先去刷牙洗脸，再坐在餐桌边上的时候，手里举着包子眼睛都要闭上了，匆忙吃了早餐又重新躺在床上，一幅懒洋洋的模样，听到门铃声响起，实在不想起来，拖着困乏的身子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身子倚在门框上，懒洋洋地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是黄轩和燕南，黄轩的气色恢复了一些，看着乔宇说道：“我来付尾款。”
“我不和钱过不去，进来吧。”乔宇侧开身子，两人挤了进来，燕南冲乔宇点头打招呼。
黄轩掏出来的信封很厚，乔宇无语，问他：“这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尾款。”
“我不想让颖珊替我背人情，我的事情应该由自己买单。”黄轩说道。
乔宇马上咧开嘴笑了，毫不客气地打开信封把钞票掏出来，嘴里“啧啧”道：“不错，我才不和钱过不去，谢了。”
乔宇将钱收起来，又说道：“你们上门是什么意思？还有话说，没有就回吧。”
“有，为什么挑拨颖珊和姑姑的关系？”黄轩说道：“昨天颖珊一夜没睡。”
乔宇心里一抖，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对黄轩讲，嘴上不长把的，“这个和你无关，这是乔家和白家两家人的事。”乔宇说道：“你不是白颖珊的代言人。”
燕南说道：“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才认识几天。”
“没办法，可能天生八字不合吧。”乔宇说道：“是吧，黄先生？”
“你比我小，可是不代表我会让着你。”黄轩说道：“这次的事情一码是一码，我是花钱治病，不欠人情。”
“谁他妈的说让你欠人情了，你要还，我还不要。”乔宇不耐烦地说道：“你成天一幅面瘫的表情，我又不欠你的，有事说事，没事滚粗。”
黄轩一个信封扔在桌上：“再替我办件事。”
“老规矩，这些是定金，完成后付另外的一半。”乔宇二话不说收起来：“说吧。”
“我的画廊有些不对劲。”黄轩说道。
“昨天那地儿还好好地。”乔宇纳闷道：“没看出来不妥。”
“黄轩有两家画廊。”燕南补充道：“有问题的是另外一家。”
“失敬了。”乔宇顿时来了精神：“走，路上再细说。”
在过去的路上，黄轩告诉乔宇自己的两家画廊，一家是做油画的，一家是做中国古画的，出事的是存放中国古画的画廊，黄轩本人对古书画十分感兴趣，这几年市场上有不少名人模拟古书画的作品，他便将重点放在这一块，这两个的确抢手。
“我有个问题，明代的模仿宋代名家的作品算不算古董？”乔宇百无聊赖，看着车窗外的美女们，正是夏天，热裤黑丝少不了，高挑的，纤瘦的，丰满的……
“当然算。”黄轩不想理会乔宇，可觉得自己莫名地被他牵着鼻子走，马上闭紧了嘴巴。
燕南看着两人较劲，心里暗自好笑，连自己也看出来两人争风吃醋的劲儿，也是，乔宇未出现前，黄轩是白颖珊的保护人，地位昭然，突然跑来一个世家的保护神，平衡就打破了！
第24章 梦魇，古琴
到了画廊，乔宇就看到漂亮的女前台，个子高挑，大约一米七左右，穿着一套纯白的职业裙装，身形纤瘦，烫着清新的梨花卷，眼睛不大，可是倍有女人味儿，看到有人来了，马上打起精神挤出一个微笑：“上午好。”
乔宇盯着好看了一眼，突然趴在前台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睛眨巴地看着前台，美女前台看着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乔宇，脸上腾地一下红了，讲话也嗑巴了：“怎，怎么了？”
“姐姐真漂亮啊。”乔宇赞叹道：“怪不得姐弟恋这么流行，我要是遇上这么漂亮的姐姐，也会动心的。”
乔宇的甜言蜜语让前台羞涩不已，心里又生出一些自得之意：“是么？”
“不过，有个问题。”乔宇猛地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心神恍惚，而且格外倒霉？”
“你怎么知道？”前台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黄轩，马上轻咳了一声：“现在是上班时间。”
“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黄轩说道：“是我请来的。”
前台如释重负，马上说道：“最近老是踩空台阶，坐电梯，电梯还容易坏掉，买完东西精神恍惚，回过神来钱包还丢了，而且总有一种感觉……说话不像我自己了，尤其是晚上，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听室友说在隔壁房间听到我自言自语，说一些奇怪的话。”
乔宇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你最近不会有做梦吧，一些比较迤逦的场景……”
“啊，你说什么呢。”前台突然面红耳赤，比煮熟的螃蟹还红，她埋怨道：“你小小年纪的乱说什么。”
“姐姐，我不小了，成年了。”乔宇笑眯眯地说道：“这个也没有什么吧，我们男生也经常做梦的，我还梦到过湾湾的女神。”
燕南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小子神五神六，乱说一气，可是越说越像真的，黄轩盯着前台的脸，突然说道：“实话实说吧，我的命也是这小子救的，虽然嘴巴不牢靠，有点能耐。”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一夜的时间，黄轩就对自己有了如此高的评价，乔宇只觉得受宠若惊，回头道：“黄老板，冲你这句话，这回打八折。”
前台的手抖起来：“怎么办，最近做梦太奇怪了，我总是梦到一个白面书生穿着长袍和我说话，他说话真好听，就像弹琴一样，白天还让我魂不守舍。”
“白面书生。”乔宇点头：“我明白了，姐姐，这两张符纸拿回去化成灰放水里冲着喝了，然后平时多听点佛乐，会睡得安稳点。”
前台看着手里的黄符，匆忙收起来，脸上却现出迟疑的神色……
乔宇在黄轩的带领下走进去，一楼是展览厅，一进去就看到一幅诺大的清明上河图，几乎占据了整面墙，自然不是真的。
展厅很大，足足有四五百平方米，墙上挂着用玻璃制成的展柜，里面放着精良的画作，不少都是模拟的名作，也有一些当代名画家的作品，乔宇不懂，看着飞鸟走兽，百花齐放，倒是蛮形象逼真的，每幅作品边上都有画家的介绍，有些名头大大地有。
除了墙上挂着的展柜，还有一些放在地上的展柜，分立在墙边，左右与中间都有，乔宇行走在这些画作中，左右环顾，最终停在一幅画前，这幅画是放在最里面的，悬挂在墙上。
“这幅画什么来历？”乔宇问道。
“奇怪，之前没有这幅画。”燕南说道。
黄轩点头：“最近总有客人反应来我们店后回家精神不振，一两回就算了，次数多就不是巧合，现在还多了画，小方！”
黄轩找管理员小方查画的档案，乔宇趁着这个功夫看着画，画上的内容很简单，一个山洞，里头一名弹古琴的男子，长发没有束起，随意地飘散，头微微低着，只看到笑唇，画面简单，场景单一。
有些人的嘴唇天生带有笑意，称为笑唇，一般长有这种唇形的人特别惹人好感，容易让人亲近，尤其是男性，特别招桃花。
可是这个身着长袍，长发披散的弹琴男子的笑唇却让人觉得阴险。
身后黄轩正在确定这幅画的来历，叫小方的是公司的管理员，所有的画作进出库都有记录，由他负责保管，翻来翻去，小方就慌乱了：“老板，没有这幅画的记录。”
乔宇说道：“刚才走过来，所有的画上都有作者的印章和题字，这一幅画上什么都没有。”
小方顿时傻眼：“之前完没注意……”
“以后小心一点。”黄轩急于赶小方离开：“再回去清点一下数量，一一对应，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挂在厅里。”
“知道了，老板。”小方的汗冒了不少，如遇赦令般逃走。
“这幅画有什么问题？”黄轩问道：“这回是恶鬼，还是童子灵？”
“童子灵就是恶鬼的一种，但这幅画有些邪气。”乔宇手里拿着一根金针：“打开看看。”
黄轩打开展柜的锁，将画拿出来，乔宇手里的金针平放，沿着画往上滚动，从上到下，每个角落都不放过，金针依然是原样：“测试有没有鬼魂很简单，一是朱砂，二是金针。”
“朱砂避邪我知道，金针是什么说法？”黄轩问道。
“金属在五行中属金，为阳。”乔宇说道：“你这幅画洒上朱砂会沾上颜色，用金针可靠得多，奇怪的是，没有猫腻，奇怪了。”
乔宇摸着下巴：“这下子可棘手了……”
黄轩说道：“已经不在画廊？”
“可以这么说。”乔宇道：“但他随时可能回来，这家伙不留一点痕迹，相当厉害，而且不是普通的鬼，是魇。”
“魇？”燕南与黄轩对视一眼，不解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人死之时处于极大的愤怒、仇恨和恐惧之中，死后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强的能生成厉鬼，而有的则可化为恶魇。民间有九魔一魇的说法，意思是世上能生成九个魔，也不一定形成一个魇，”乔宇说道：“比童子灵厉害十倍。”
第25章 烧画，子夜草
乔宇继续说道：“他们可以在大白天出现，不过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没有影子。”
“不怕光？”燕南觉得意外。
“不怕，曝晒也没事。”乔宇说道：“现在不在画里，也不在刚才的漂亮姐姐身上。”
听到“漂亮姐姐”四个字，黄轩皱紧了眉头，乔宇打了一个响指：“黄老板，你的客人们感觉不适有什么共同特征？”
“和前台一样爱做梦，而且梦里有人与他们对话。”黄轩解释道：“在我出事以前就有类似的情况，只是我没当回事，最奇怪的是第二天的梦境还会接上第一天的，继续之前的话题，就像连续剧。”
“对，对梦里的形容一样，对方是一个儒雅的男子，对自己轻声细语。”黄轩说道：“最要命的是这些客人全是女性，他们还沉溺其中。”
“和刚才的美女姐姐一样？”乔宇问道。
又，又变了，刚才还是漂亮姐姐！黄轩涌起想揍乔宇的冲动，平静下来后解释道：“差不多吧，把画拿给她看看。”
乔宇拿着画冲到前台，前台有些走神，一张俊脸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你怎么又来了？”
“是这个男人吗？”乔宇将画展开问道：“出现在你梦里的？”
前台看着画，眼神变得疑惑起来：“笑容很像，可是模样不是一样的。”
乔宇的心一沉：“你之前有到展厅的最里面去吗？”
“有，有过一次。”前台说道：“怎，怎么了？”
“给你的符纸一定要记得烧灰喝下去。”乔宇说道：“一定要喝！”
乔宇交代完，拿着那幅画进了洗手间，掏出一张符纸引燃了，看着画一点点地化为灰烬，那张男人的脸变得狰狞起来，笑唇有一瞬间咧开了，露出嘴里的獠牙……
画化为灰烬落在马桶里，乔宇的心并没有放下去，冲水后喃喃念道：“事情不太对，七月十三鬼门大开，紧接着就是琉璃姐害怕居然主动离开，黄轩被童子灵拍是意外，这幅画出现得太离奇了，为什么出事的都是身边的人？”
乔宇正沉思的时候，燕南在外面大力地拍门：“好了没有？”
乔宇拉开门，燕南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冲走了？”
“没用的，这幅画只是魇的栖身之所，他可以再选其它地方。”乔宇说道：“魇居无定所，很难抓到。”
“只要不在这里骚扰我的客人就好。”黄轩说道。
“回头去我那里拿一块镇魇石，可以让它进不来。”乔宇说道：“不能治标先治本。”
折腾了这半天，乔宇的肚子咕咕叫起来，燕南说道：“中午一起吃饭，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谢你。”
“他收钱办事的，有必要谢么？”黄轩反将道：“天底下没有好赚的钱。”
“瞧黄老板的话说的，您好歹比我年长几岁，算是兄长吧？”乔宇打着哈哈说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可没有存一点私心，费尽了力气对付童子灵，去了你身上的阴毒，现在你没事了，又开始装酷了，面瘫兄？”
燕南哈哈大笑，终于，终于有个人能治得了黄轩了，黄轩除了对黄颖珊外，鲜少有笑容，而且嘴不饶人，说话直通通地，从来不顾忌对方的感受，没想到一物降一物，现在来了一个大大咧咧的毛头小子，活生生地把黄轩降住了！
“面瘫兄？”燕南连连点头：“蛮贴切的。”
“南哥，你不是饿了么，还不快走？”黄轩冷冷地说道：“三个人站在这里喝空气？”
“那就走呗，面瘫兄。”乔宇扬长而去，自顾自地站在黄轩的身子边上，车门一开，自己就爬上后座：“吃饭去喽！”
黄轩彻底无语了，看着黄轩无言的样子，燕南说道：“这小子挺有意思的，年纪不大，说话稳重。”
“哪里稳重了？”黄轩恶声恶气地说道：“成天没个正形，二十岁就没有上学开个捉鬼事务所。”
“我记得某人说过，万物之道理都归为赚钱二字。”燕南说道：“走吧。”
燕南开车离开，乔宇拿出手机把玩着，黄轩回头瞅了一眼，发现乔宇拿的手机与普通手要不太一样，形状小巧，刚好放在手心里，现在手机的体积越来越大，都在向掌上电脑看齐，这小子反而不走寻常路。
“这是感应器。”一直低着头的乔宇突然开口：“不同级别的鬼魂有不同的等级，等级不同，阴值不同。”
在古董店对付百鬼夜行前，最凶的阴值是-40，而在百鬼夜行前就达到了-178，堪称历史之最，百鬼来袭时哪有闲情去测阴值，但必定超了-200。
乔宇手里拿的“手机”其实就是那天晚上的盒子，他在测试车里的阴值，还好，仍是正值。
“小兄弟，你怎么会干这个？”燕南好奇地问道：“这都二十一世纪了，都市里高楼大厦，谁还相信有鬼？”
“那你们呢？为什么要打死人的主意？”乔宇反问道。
燕南说道：“我们各有所需，我要找一样东西，黄轩要找一个人。”
黄轩立刻将眼睛闭上，乔宇不禁好奇：“一样东西，一个人，这两者为什么都要通过下墓的方式来找？”
“我要找的东西只在古医书上提过，”燕南说道：“是一味药，可能早就灭绝的植物，生长的环境与墓室对应，一种生长在古尸胸腔里的草籽，古代的药师有尝药的习惯，为了试药会生尝一些植物，有一种叫子夜草的植物咽下后会在身体里继续生长，直到人死以后还会继续。”
乔宇的鸡皮疙瘩起来了，打了一个寒蝉：“真的假的？”
黄轩担忧地看着燕南：“南哥？”
“我没事，我和乔宇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是不是？”燕南说道：“没吓到你吧？”
乔宇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燕南的声音低沉下去：“子夜草早在三千年前就彻底消失，但据说某些药师的身体里还有，只要找到子夜草，我的儿子就有救了。”
乔宇不知道作何反应，燕南居然有儿子？
第26章 巧合，笑唇
“燕哥的儿子怎么了？”乔宇问道：“生病了？”
“躺在床上整整两年，植物人。”燕南说道：“用尽了所有的法子，音乐疗法，亲情疗法，我能做的全部做了，找遍了的所有的医生，带着他去了国外，没有法子，一年前我在一家古书店发出一本很有年头的药书，上面提到子夜草可以医治深度昏迷患者，这是最后的希望。”
燕南的手用力地握住方向盘，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刻乔宇想到了自己的爸，如果他还在世上，自己有危险，他一定会像燕南一样拼尽全力，哪怕抓住的只是渺茫的希望！
“我们只找东西，不会带走墓里的任何明器。”燕南说道：“这是我们的原则。”
“你们的金钱来源真是画廊？”乔宇才不信呢。
“当然。”黄轩正色道：“国外的油画，国内的山水画都有市场，国人的艺术品位在提升，艺术品收藏已经成为富人的潮流，艺术品投资上的手笔惊人。”
擦，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乔宇想我要是有钱，就大量地购买固定货币，当然是金银了，这些有钱人的脑子都抽坏了！
转念一想，自己是个穷光蛋，要不是琉璃帮忙，自己连吃饭的钱都木有，还要靠贺刚的小饭馆，唉，黄轩顿时高大上，自己则成了24k纯**丝……
“那你呢？”意识到物质上并不过的乔宇迅速转移话题：“要找什么人？”
“二十年前我爸失踪，直到现在还不知下落。”黄轩说道：“他和我一样是土夫子的后代。”
“这么巧，也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我生日那天，我爸也失踪了。”乔宇抠了一下鼻子：“咱俩居然有点缘分。”
“不是什么善缘。”黄轩没好气地说道：“父亲失踪算什么缘分？”
黄轩瞟了一眼倒车镜，身子一震：“颖珊说过，你刚过二十岁生日，是不是？”
“没错，鬼节前两天。”乔宇反问：“怎么了？”
“二十年前的那几天，我爸出门后就没有回来。”黄轩说道：“那年我五岁，颖珊还没有出生。”
乔宇若有所思：“最后去的地方是哪里？”
“一处叫做鬼崖的地方。”黄轩说道：“他和我妈说去完那个地方，以后就能清净了。”
要不是在坐在车上，乔宇就要跳起来了！
乔宇的脑袋撞到车顶，车子都震动了，燕南训斥道：“小心点！”
“鬼崖，我老爸也是在鬼崖失踪的！”乔宇激动地说道：“同样是二十年前差不多的时间，失踪的地方也差不多，难道……”
“同一事件？”黄轩摇头：“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叔说我爸去鬼崖与另外三个人会合，说要办件重要的事情。”乔宇说道：“最后听到炮响，我叔赶过去的时候崖洞里一个人也没有，全是血。”
黄轩若有所思，仍不敢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倒是燕南说道：“你们俩说的是不是同一个鬼崖，对下细节就知道了。”
“鬼崖的下方有一个深渊，左右是两座连绵的山峰。”乔宇说道：“山洞里爬满了藤蔓，深渊的对面有一条溪流，如果要从那里到鬼崖，需要从侧面绕过去，再利用工具攀爬。”
黄轩的眼睛瞪大：“同一个地方！”
乔宇兴奋地举起双手，想和黄轩来一个击掌相庆，不过黄轩动也不动一下，乔宇悻悻然地缩回手：“切，真扫兴。”
黄轩索性将双手抱在胸前：“一共四个人，剩下的两个是什么人还是个谜，当年他们为什么到鬼崖去，在那里经历了什么事情都需要找到答案。”
“那不妨做个交易。”乔宇懒洋洋地说道：“帝都这么大，咱俩碰上也是缘分，余款我不要了，咱们一起来找剩下的两个人，怎么样？”
“算盘打得真响。”黄轩酷酷地说道：“不过可行。”
燕南说道：“事情有这样的转折，谁也想不到，你们俩个以后可以好好相处了。”
三人在车上完成大转折的时候，白颖珊正坐在院子里茫然所失，店里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格外孤单，那天晚上乔宇的说话让她费解不已，心上压了很大的一块石头，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声音：“有人在吗？”
这个声音温柔得似潺潺流出的泉水，令人身心愉快，白颖珊觉得心里浮起一丝莫名的轻松，这个声音适时地让自己从纠结中走出来，白颖珊走出去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大都市里的男人大多时尚或是职业，而这个男人一身白衣白裤显得十分轻盈。
他的眉眼谈不上英俊，给人感觉十分温润，如玉，当白颖珊看到他的嘴唇，不禁暗自赞叹，好一张笑唇！
古董店开了五年，可是客人鲜少，有的只是进来看看便走，毕竟里面藏了这么多老鬼，阴风阵阵……
“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白颖珊问道。
“我看到那东西了，多少钱？”他一伸手，正好指向柜台后面往下的位置。
白颖珊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脸色就变了，那正是石虎也就是护门灵的位置，站在外面根本看不到这个范围！
她立刻警觉起来：“这是非卖品。”
“可惜了。”他说道：“雕刻很上功夫。”
“请问您贵姓？”白颖珊毕竟只有十九岁，一直在姑姑的保护下长大，人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小，此时店里只有自己，不禁畏惧起来。
“我姓于，于伟。”于伟笑着说道：“店里只有你一个人？”
白颖珊看着他，手按在石虎上，感觉到守门灵的力量，心里踏实不少：“是的，除了这只石虎，有感兴趣的东西吗？可以进来看看。”
于伟说道：“我比较喜欢玉器，有吗？”
白颖珊转身拿出一枚玉带腰扣：“这是店里最好的玉器了，明朝的。”
看着柜台上的玉带腰扣，于伟笑了，笑唇展开的笑容和煦，摇摇头：“不是我喜欢的，下次再来。”
“慢走。”白颖珊反倒松了一口气，看着于伟走出去，当于伟暴露在阳光下，脚下并没有影子……
第27章 反差，心动
白颖珊伸手拍着石虎：“没事吧？”
守门灵小心翼翼地说道：“总感觉不太对劲，那个家伙怎么看到我的？姓乔的小子钻到柜台里撞到我才发现的。”
“真奇怪。”白颖珊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到手机里的号码，马上迟疑了，这种情况要打给黄轩，还是……乔宇？
她正左右为难的时候，乔宇猛地冲进店里，“哈”地一声，吓得白颖珊的手机掉了，乔宇轻巧地接住，得意洋洋地说道：“看吧，我来得真是及时。”
白颖珊不用纠结了：“你怎么来了？”
乔宇一屁股坐在柜台上，守门灵马上不满：“喂，那里不是给你坐的。”
“不坐在这里怎么看到你，和你说话？”乔宇说道：“你又不是石头，不能漠视你。”
守门灵被哄得开心，乔宇马上说道：“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刚才黄轩那里过来的，你知道不，黄轩的老爸和我的老爸极有可能在二十年前是一伙的，他们在相同的时间去了同一个地方，然后一起失踪！”
白颖珊自然惊讶错愕，这还没有完，乔宇又说道：“白家姑姑和我老爸又认识，还一起捉了千年参娃回来，而白家姑姑肯定也认识黄轩的家人，是不是？”
“姑姑和黄轩的父母是很好的朋友。”白颖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咬着嘴唇说道：“你的重点还是姑姑。”
“没错，要找到姑姑，必须找到，她可能知道些什么，让我爸和黄轩爸联系起来的事情，”乔宇说道：“那个地方我和黄轩都去过很多次，该搜寻的地方都搜过了，一点线索也没有，白颖珊，姑姑最后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你来之前。”白颖珊说道：“她突然来电话说乔家的人就要来了，她也放心了，所以不必回来。”
“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是多少？”乔宇问道。
“没有来电显示。”白颖珊掏出手机，翻出姑姑的电话，上面显示是个简单的数字，回拨过去是空号。
“又不是别人，这么亲近的关系为什么隐藏自己的位置？”乔宇说道。
白颖珊听懂了乔宇话里的意思，低下头不语，守门灵训斥道：“喂，你这小子又来惹人不高兴，你的职业不是捉鬼吗？”
“真多嘴。”乔宇不悦道：“你的职能只是守门，刚才有好好守门吗？”
“当然有了，我会保护颖珊的。”守门灵呛道：“你别动不动跑过来。”
“以后我会经常过来，等到有姑姑的下落为止。”乔宇脸上终于显出一丝可怜的模样，让人想到这是一个母亲亡去，父亲失踪的可怜孩子。
白颖珊看着他的脸，心软了：“姑姑再来电话我会问她的下落。”
乔宇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店里的一切：“鬼节过去后没异样了吧？”
“刚才有来一位奇怪的客人，说要买玉器，结果说不满意就走了。”白颖珊觉得奇怪，可是讲出来又和普通的客人没有两样，便打住了：“不说了，这样的客人有很多。”
“做生意嘛，我也经常接到要捉鬼突然又要撤单的客人。”乔宇得意洋洋地说道：“所以才要收定金嘛。”
“上次的女鬼怎么样了？”白颖珊突然提到了琉璃，同时想起的还有琉璃所说，乔宇长得像自己的曾爷爷乔扬，而自己长得像曾奶奶宛若。
“已经走了，吓走了，真没出息。”乔宇不满地说道：“跟了乔家整整八十年，说走就走了，没有一点人情味。”
白颖珊玩味地看着乔宇的脸，突然笑了：“胡说，你明明很舍不得她，眼睛里面写满了舍不得。”
“开什么玩笑，我会舍不得她？”乔宇非要嘴硬：“她这个人啊又爱玩，又爱捉弄我，小的时候没少吃她的苦头，她现在走了不知道多开心。”
死鸭子嘴硬，白颖珊暗道。
“那个，姑姑的房间是不是不太正常？”乔宇说道：“那幅十字绣总是无缘无故地掉下来，不会是？”
乔宇只是没话找话而已，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想马上就走。
“用海绵胶粘上去的，时间久了不管用了。”白颖珊说道：“趁这个机会，帮我换了吧？”
这正中乔宇的下怀，同时在心中汗颜，擦，还以为是什么诡异的元素，那天晚上自己神神哪叨地，居然只是海绵胶老化了……
他马上出门去买海绵胶，跑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人群里有个背影，个子高高地，背影看上去就是个帅哥，他不急不缓地走在人群里，四周的人脚步匆匆，只有他维持着自己的步调……
总有一种人，看背影就能让人产生想象，正面一定是个大美女，或者是个帅到惨绝人寰的帅哥，但真实如何，总得回头才知道。
乔宇打趣地说道：“肯定只是背影帅而已。”
买完海绵胶回去，乔宇和白颖珊去了姑姑的房间，两人脱了鞋子站在床上，乔宇先将十字绣取下来，果然，墙上的海绵胶已经变黑，没什么粘性，两人一起将墙上的旧胶除下来，一起合作的时候，乔宇觉得浑身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
光看白颖珊的外表还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可是很聪明，反应快，而且愿意动手，和时下的大小姐们截然不同，简直是完美啊，完美，根本就是自己的理想型。
现在两人的场景就像在整理新房，乔宇开始浮想联翩，身边就是自己的新娘啊有木有，他偷偷地看白颖珊，她真的很专注地对付墙上的胶，一点点地刮下来，为免落到床上，一只手刮，一只手在下面接着，刚才还在床上铺了一张大报纸。
白颖珊做什么事情都很投入，说话的时候并不是一味的温柔，呛自己的时候可凶，感觉到乔宇在看自己，白颖珊猛地回头：“又在偷懒？”
“错了，我是在偷懒，但不是又在偷懒，”乔宇正色道：“有前科的时候再犯才能称为又，你在哪里上的学？”
第28章 退学，八音盒
“早就退学了。”白颖珊叹息一声：“校园里的鬼魂比想象得多，宿舍里，食堂里，甚至课堂上，坐在我边上的同学身边就有一只，去上洗手间也要小心留意，因为太辛苦索性退学了。”
“有一次，老师正在课常上讲课，从来只坐在我同学身边的鬼居然移动位置到了老师的身后，伸出双手要掐老师的脖子。”白颖珊咽下一口口水：“所有同学们都在认真听讲，只有我的魂都快飞出来了。”
“在他的双手碰到老师脖子的一刻，我没有忍住，站起来大叫了一声走开！”白颖珊自己笑出声来了：“老师也好，同学也好全让我吓坏了，那只鬼是故意的，他知道我看得到。”
“那件事情引起了我强烈的反应，校园里的鬼一下子知道了，都以捉弄我为乐。”白颖珊说道：“事件越来越多，我变得越来越奇怪，同学们总在背后议论我，因为太难受，慢慢地不想去上学了。”
“姑姑同意我的想法，所以五年前我退学的时候帮我开了这间古董店。”白颖珊说道：“我自己在家里接受远程教育。”
“哦，虽然也不错，只是走出社会不会得到承认。”乔宇说道：“就像我的能力不会被大众承认一样，现在社会承认的是高新技术者，都属于能力范围，可是超出认知范围就……”
乔宇耸耸肩，摊摊手，两人似乎找到了共通之处，气氛变得融洽，白颖珊看着乔宇处理的部分，摇摇头：“这样不行，没弄干净就算上了新的胶也会不平，我来吧。”
示意乔宇走开，白颖珊接管了乔宇负责的部分，细心地将残余的部分解决掉，两人合力将十字绣重新挂上去，大功告成，收拾好床，虽然只是小小的变化，整个房间看上去都不一样了。
乔宇痛快地拍拍手：“这下子搞定了。”
他想看看重新挂上去的十字绣效果，便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五屉柜，柜子摇晃了几下，居然直接朝乔宇扑过来，乔宇大惊失色，立马扎个马步将柜子扶住！
白颖珊走过来帮忙，原来柜子的一条腿早就断了一截，是用砖头垫住了，柜子在重力的作用下滑开，乔宇往里面瞅了一眼，看到一个八音盒，表情微变：“这个八音盒是姑姑的？”
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这个八音盒再熟悉不过了，老爸留下的遗物中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其实从外面看上去就是一个暗红色的盒子，表面雕龙刻凤，手工精细，乔宇第一时间判定是八音盒，是因为自己家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不说，这种八音盒是老爸亲手做的，全世界独一无二，贺叔说认识老爸的时候老爸就提过，这个盒子对他有格外深重的意义！
乔宇的脑子蒙了，为什么白家姑姑有一模一样的八音盒？
“对，从我记事起就有了。”白颖珊说道：“姑姑很珍惜。”
珍惜？想到两家契约的关系，两人同样执有八音盒，老爸曾经保护过白家姑姑，两人甚至联手抓住了千年人参，他们俩一起做过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这种种迹象表明……
乔宇的心里很乱，如果老爸和乔家姑姑曾经有过一段，那么自己的老妈是什么位置？
在乔宇胡思乱想的空当，白颖珊将柜子垫好，重新推回去：“这个柜子有点历史了，不过是姑姑打小用过的东西，舍不得丢。”
乔宇没有回话，白颖珊一看，乔宇的眼神木木地，一直凝视着墙，思绪早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乔宇，你怎么了？”白颖珊关切道：“累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回家了。”乔宇说道：“你也好好休息。”
看着乔宇匆忙离去，白颖珊意味深长地看着五屉柜，打开抽屉，拿出那个八音箱，打开，里面的音乐悠扬地传出来，“他怎么看到这个八音盒脸色就变了？”白颖珊摇摇头，合上八音箱将它放回去。
离开古董店的乔宇心乱如麻，带着心事回到家，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双手放在后脑勺上，贺刚尾随上来，见他样子不对劲，马上说道：“晚上想吃什么，点菜吧？”
“牛杂锅。”乔宇说道：“牛杂锅里放豆腐。”
“再放点香菇和青菜，你最喜欢的搭配，也好，晚上没事我还能喝两杯。”贺刚坐下来，看着乔宇的脸：“今天发生什么事了，脸色不好。”
“遇上了难搞的魇，可能找到了老爸约的三个人中之一，还发现了……”乔宇脑子一转，瞬间换了话题：“还更多地了解了白颖珊。”
乔宇将今天精彩纷呈的一天完整地讲出来，贺刚听得津津有味，尤其听到黄轩的父亲可能是乔胜天当初约见的三人之一，他大喜不已：“现在找到了一个相关人，还有两个，只要找到另外两个，说不定当初的事情就一清二楚了，不管大哥是生是死，总要有个说法。”
“贺叔，事情听上去乐观，难度很大。”乔宇说道：“不说另外两个人是不是同在帝都，就算是，帝都这么多人，怎么找？还有那个魇，居然从画里逃走了，希望他不要再出现。”
“不好对付？”贺刚问道。
“九魔一魇，不是浪得虚名的。”乔宇说道：“我没有把握。”
贺刚马上说道：“既然如此，还是不要遇上的好，反正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会不会再出现难说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下去准备牛杂锅。”
想到香喷喷的牛杂锅，乔宇的食欲上来了，人也精神了，从沙发上一骨碌地爬起来，走进房间突然扫到床底下有个东西，定眼一看，居然是朵玫瑰花，只是飘飘忽忽地不具有实感。
“奇怪，这不是琉璃姐头上戴的那朵花么，怎么没一起离开？”乔宇走过去，手一触碰到花瓣，花就消失了……
乔宇呼出一口长气，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琉璃姐，咱们这次真的永远分开了。”
第29章 梦魇，猎物
贺刚在厨房忙活着，伙计切着菜，外面还有食客热闹吃喝的声音，他却一脸愁容，伙计问道：“老板，你怎么不高兴了？”
“唉，没事，想到一些事情。”贺刚强打起精神说道：“先帮我把配菜配了，乔宇等着吃。”
“不知道的人哪里知道他叫你叔，依我说，叫你一声爸都应该了。”小伙计说道：“走出去就是一对父子。”
“你少扯，乔宇生下来的时候，那年我才十六岁，叫我一声哥哥都成。”贺刚乐呵呵地说道：“但不能乱了辈份呀，我叫他爸大哥，他得叫我叔。”
伙计笑得很欢，又说道：“老板，你真打算为了乔宇不结婚了，你今年才三十六岁，正当年呢，外头写字楼里上班的年轻人三十六岁都大把，你又不老。”
“不结了。”贺刚将食材和调料配好了放进火锅里：“一是没遇上我喜欢的人，二来乔宇现在没有成家，我放心不下，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来，多放点香菜佐味，再来一把。”
贺刚满意地看着弄完的牛杂锅，让伙计打上饭，捧着上楼，闻到香气乔宇马上跑出来，先洗手，马上开火，只等牛杂锅烧开，牛杂原本就是饭店做好的，现在加上配料香气很足，这也是贺刚小饭馆的拿好好菜，不少美食攻略上都有他们家的这道“名菜”。
伙计和乔宇胡乱聊了几句就下楼了，余下“爷俩”享受晚餐，吃得只剩残羹冷炙的时候，乔宇开口了：“贺叔，我爸和我妈的感情好吗？”
“当然好了。”贺刚拍着胸口说道：“我敢说，从未见过哪对夫妻这么和谐的，谁家没有家长里短的，总要拌嘴吧，以前我不知道，我呆在你们家的那些天，从没见他们拌过此。”
“是么。”乔宇若有所思：“唉，如果有时光机让我回去看看就好了。”
贺刚只当乔宇想念父母亲了，故意岔开话题：“对了，听你之前的说法，要和姓黄的一起找人，有什么头绪吗？”
“还没呢，他的社会关系比我广，方法会想起来的。”乔宇抱着头哈哈一笑：“我就给他表现的机会。”
“少胡说了，人家比你大五岁，事业有成的，你再看看你。”贺刚也是恨铁不成刚：“捉鬼能赚到什么钱，怎么和他争？和我学厨艺，把我们的小饭店开成连锁企业……”
贺刚说得口沫横飞，乔宇只有一句话：“嗯，开成连锁企业后忙得团团转，然后我爸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呢，再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将来清明节的时候到坟头给我老爸老妈烧纸……”
刚才还兴奋不已憧憬未来的贺刚马上没气了：“你小子……”
“既然是死不见尸，我爸可能还呆在某个角落等着我去找他，他还活着。”乔宇坚信道：“不见到尸体我绝不会放弃！”
贺刚鼻子一酸，眼泪差点直接掉下来，马上点头：“嗯，咱不能放弃！”
吃完晚餐乔宇端着盘子下去，店里的客人依然很多，角落里有一张桌肯定是拼桌的，坐在最里头的人埋头吃饭，其余三人则有说有笑，这个人与其他三人格格不入的样子。
乔宇看一眼就送东西到后厨，走出去后，正埋头吃东西的那人抬起头，赫然是白天出现在古董店的于伟！
于伟看着走出去的乔宇，嘴角的笑容消释了，身边的女食客看他一眼，眼神迷茫起来，看着他的脸就发呆，对面的男伴不悦道：“看什么看，赶紧吃。”
女食客回过神来，依然用余光瞟着于伟，于伟淡淡地一笑，放下手里的筷子买单，碗里的东西一口没动，对面的食客嘀咕道：“这人真奇怪，买了不吃，光在这里坐一个小时。”
于伟走出去，径自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巷，月光披洒下来，他慢慢地张开双臂，双脚在月光中消失，身子悬浮在半空中，然后是小腿，然后至上半身，最终连头也消失在空气中，化作一道漂浮的黑气悠悠然地飘了出去……
这道黑气飘飘浮浮，最终来到一处住宅楼的四楼，沿着窗户的缝隙钻进去，这是一间女式的卧房，房间布置以粉红为主，主人无疑是个粉红控。
正值盛夏，房间的空调开着，冷气忽忽地冒出来，床上的女孩子盖着空调被，梦里不太安逸，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不时地翻身，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黑气落到地上，化成于伟的样子，随即变成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白面书生，头发从刚才的短发一点点变长，一点点，一点点地……
终于，漆黑的长发停止了生长，此时长发已经垂到腰上，脸上浮现银色的光辉，看似圣洁，可当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浮在脸上，挥之不去！
床上的女孩子呢喃出声：“你怎么还没有来？”
她翻身，露出正脸，透过窗外的霓虹光，赫然是白天的前台美女姐姐，她额头上满是汗水，十分难受的样子，白面书生露出狡黠的笑容，化作一丝白气欲钻进女孩的身体里，刚刚进去便重新出来，化作书生的样子恶狠狠地说道：“坏我好事！”
客厅里，一个杯子还放在茶几上，杯子里有清晰的灰烬痕迹……
白面书生放弃这个猎物，走向窗户，直接穿过墙壁重新化为一股黑气，这次飘飘忽忽的来到了西天路，进了一间房，房间里的女孩正面朝上，睡得十分踏实，绝美的面容，睡相好看极了，正是白颖珊。
黑气化成于伟的样子，他弯下腰看着熟睡的白颖珊，伸出手指抚摸着白颖珊的双眉，然后缓缓下移，沿着小巧的鼻翼，手指最终到达嘴唇，原本平静的白颖珊终于呢喃一声，却没有醒，继续熟睡中。
于伟不为白颖珊的动作所动，手指在她的嘴唇上停留着，然后低头抽了一下鼻子：“好美味的猎物，是我遇上最好的，你，是最好的……”
第30章 入梦，校园生活
于伟的手指继而握住了白颖珊的手：“让我看看你在做什么梦。”
他的手刚握住白颖珊的手，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弹过来，他轻巧地避开，定眼一看，看到了白颖珊手背上的莲花印记，他意外道：“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印记，于伟更感兴趣了：“特殊如你，会做什么梦？”
说完，他猛地化作书生的样子，继而化成一股白气徐徐钻进白颖珊的嘴唇里……
白颖珊此时深陷自己的梦里，梦里的自己只有十四岁，仍是一名初中生，此时正坐在操场，身边左右都坐满了自己的朋友，大家说说笑笑，看着操场上打篮球的男生，身边的一个同学凑过来说道：“颖珊，你喜欢哪一个？”
穿着宽大的蓝色运动衫的白颖珊害羞地说道：“我不知道。”
青春期的女孩子话题离不开男孩子，气氛变得热烈，四周的一切都是这么轻松愉快，白颖珊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扭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生，看上去比他们大很多，手里握着一个篮球。
他正在冲自己笑，白颖珊觉得他笑的样子真好看，就算嘴唇闭拢脸上仍然有笑意，身边的同学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十四岁的白颖珊怯生生地说道：“是不认识的人。”
站在不远处的于伟听得分明，心里居然生出一股不忿，便走上前，叫着她的名字：“白颖珊，过来一下。”
白颖珊露出费解的表情，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人？
“老师叫你你还不快过来。”
白颖珊觉得一切都变了，这句话是真是假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身边的同学站起来朝着老师问好，她觉得事情不太对，明明刚才还是不认识的人，刚刚回头的同学也没有说认识！
白颖珊被同学推着出去了，刚刚来到老师面前，梦就醒了，白颖珊猛地睁开眼睛：“啊！”
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白颖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终于，她猛地爬起来打开灯，屋子里确定没有人，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刚才的梦境太奇怪了！
门外，于伟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原来梦到的是自己最怀念的学生年代，梦里好强的防范能力，有意思，真有意思。”
分明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白颖珊跳下床，赤着脚猛地拉开门，门外寂静无声！
白颖珊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紧张不已的她再也无法安然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色蒙蒙亮，这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同样是这个夜晚，燕南与黄轩坐在家里的客厅正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两人面前摆着一本旧书，两人的表情凝重，燕南闭上眼睛：“医生说他只能撑三个月。”
“南哥，我们还有三个月时间。”黄轩说道：“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找到子夜草。”
“来不及了。”燕南说道：“墓主必须生前是药师，换作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黄土下面这么多古墓，可是其中有多少是药师？”
黄轩抓着自己的头发：“南哥，你不要着急，我来想办法。”
“这本医书是手抄本，上面没有作者署名，本来就无法考究真假。”燕南说道：“我来找你你愿意帮我，真的很感谢，现在也是时候停止了。”
“南哥，你想清楚了？”黄轩也知道这样寻找根本不是办法，他们已经合作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走遍大江南北，毫无收获，但是小燕华在医院躺着，命在旦夕!
“只有半年时间了，我不想再东奔西走，最后的时间我想好好呆在他身边，陪着他。”燕南站起来：“我要去医院了。”
“我送你。”黄轩立刻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嫂子这个点应该休息了。”燕南强挤出一个笑容，转身离去，黄轩看着桌上遗留下来的医书，燕南没有带走，看来真的死心了。
黄轩坐下来，盯着眼前的医书，这本书给了人希望，最终还是让人绝望，黄轩拿起医书扔在垃圾筒里，正准备回房间，又折返回来捡起医书，拿到书房，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已经没有位置，他随意地拉开一个抽屉，将旧医书扔到里面。
此时，燕南离开画廊，开车直接到医院，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里，他的双眼通红，此时的他无法上楼面对妻子悲伤的眼神，想到幼小的孩子就要离开，心内的悲怆一股脑地涌出来，堂堂七尺男儿，趴在方向盘上抽泣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南终于整理好情绪到病房，这是一间双人病房，一边是全身插满管子的宝贝儿子，一边是疲惫睡去的妻子，燕南摸摸孩子的头，坐在妻子的边上，握住了她的手。
燕南的妻子马上惊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燕南，一骨碌地坐起来：“怎么样了？”
燕南的妻子看上去也是三十出头，年纪轻轻，两鬓已经有了白发，看着面容憔悴的妻子，燕南将她拥入怀中：“是我没用，你打我吧。”
“打你有什么用，打你儿子就能没事吗？”燕南的妻子眼泪掉下来：“儿子命苦，怎么就摊上这种病，燕南，我们的儿子怎么办？”
燕南闭上眼睛，紧紧握住妻子的手：“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了，数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燕南的妻子说道：“难道要眼睁睁着他死？”
“你听我说，我以前和你提过一个女孩，和黄轩青梅竹马的女孩子。”燕南说道：“她有阴阳眼可以看到鬼魂，我最近又遇上一个人，他和白颖珊一样可以看到鬼魂，而且可以收服，我亲眼看到的，所以，死亡并不是结束，老婆，就算儿子死了，他也可以和我们在一起的。相信我。”
“真的吗？”燕南的妻子眼泪并没有停止，将头埋进燕南怀里，燕南肯定地说道：“是真的，死并不是结束。”
这一夜，所有人都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