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骗子，都是大骗子
最美最浪漫的国度、最舒畅最愉悦的心情。有家人的陪伴、见识了与众不同的异国风情，也长了不少见识。
对叶杉杉来说，这个夏天的开始确实很美，美得让人觉得有点不安。
月满即亏、水满则溢。太美的东西，总是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沈慕枫的假期只有一周，他和子言先行回国。来的时候是四个人，回去的时候只有叶杉杉和笑笑。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飞机在半空中不遇到了异常状况几乎不可能，这一点叶杉杉早有准备，飞机起飞之前，她也一直在提醒笑笑，让她不要太紧张。
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异常状况会如此可怕。飞行距离过半时，飞机遭遇强对流天气，突然急速下降，机组人员发出了最高等级警报。机上的乘客都被吓得失魂落魄。
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接近，叶杉杉自己也吓得不轻。但因为要照顾笑笑，她还是尽可能保持冷静，在飞机摆脱乱流带之前，一直紧紧地抱着笑笑，不停地在她耳畔说‘没事、没事。’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二十分钟后，飞机终于回到正常轨道，窗外的天湛蓝一片，大朵大朵的云也格外洁白。但，一直到飞机降落，叶杉杉的心情都没有恢复正常。
小丫头也一样，飞机一落地就长舒一口气，小大人似的叹道：“呼，终于踏实了。”
虽然心情起伏难平，叶杉杉还是打起精神，笑着安慰，“吓坏了吧？”
笑笑没点头，也没否认，“以后还是不要坐那么久的飞机了，东西不好吃，到现在还是晕晕乎乎的。”
“嗯，就算要出国也不要选那么远的地方。”说完之后，叶杉杉忍不住暗暗庆幸，还好妈妈过不久就会回国定居，以后再也不用长途旅行去看她了。
终于踏踏实实地踩在了地面上，笑笑的紧张心情很快就得到缓解。加上奶奶亲自来接，小丫头兴奋地拉着奶奶说出国见识到的新鲜事，从她脸上安全看不出长途旅行的疲累和经历过高空惊险的恐惧。
因为怕婆婆会担心，叶杉杉也不敢把心神不宁的情绪展现出来。虽然面露疲态，但始终带着微笑，只是话不怎么多。顾老太只以为是时差和长途飞行的缘故，也没多问。
心事自知，有些事，只能自己闷在心里体会，真要说出个所以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就是叶杉杉此刻的心情，躁动、不安，还带着几分茫然、恐慌。要命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奇怪的感觉为什么会出现。
刚回来的第一晚，她基本上没合过眼。迷迷糊糊睡到一半就开始做噩梦，一会儿坐过山车，怎么也到不了头、一会儿又淹在水里死死挣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如果睡着之后要受此折磨，还不如睁着眼睛等待天明。
一开始，她只以为飞行途中那场意外带来的后遗症还没有散去。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劲，笑笑还是个孩子都能很快恢复过来，已经是大人的她没理由继续被这件事影响。
过了两天之后，她终于隐隐找到一些头绪，这莫名的不安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他！
按照首长大人之前的预计，她和笑笑回国的时候军演也正好结束。可是，任务已经完成、通讯封闭也随之解除，他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
这不是首长大人的行事作风，除非，军演进行得不顺利，任务不能及时完成！
仅凭叶杉杉一己之力肯定没法确认这一点，不过，她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为她释疑。
假期的时候她一直带着笑笑住在顾宅，趁着婆婆不在家、笑笑在午睡。她鼓起勇气敲开了书房的门，找老爷子探个究竟。
顾老爷子的表情还是一如往常的严肃平静，有时候叶杉杉总是忍不住想，就算天塌下来老爷子依然能保持这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有事？”顾老爷子一向话不多，非说不可的时候也是尽量简短。
叶杉杉老实地点了点头，“有件事……我想问您。”
“说。”干干脆脆的一个字，却透着无尽的威严和气势。
囧，虽然身着便服，而且是在家里，叶杉杉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象老爷子穿着将军服的样子，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你是不是想问北辰在部队军演的事？”顾老将军果然宝刀未老，叶杉杉只是稍稍蹙了蹙眉，他就猜到了她想说又不敢说的犹豫。
好吧，既然老爷子已经猜到，叶杉杉也不用再顾虑，“是的，我是想问……军演到底有没有结束。”
老爷子稍稍顿了顿，语气凝重地反问道，“北辰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军演结束的大概时间？”
“是，他之前说过，不出意外的话，前两天就该结束了。”叶杉杉还算沉得住气，忍了两天才来敲老爷子的门。
这一次顾老爷子依然没有选择立即作答，而且沉默的时间比刚才更长。
老爷子不开口，只能由叶杉杉继续，“正常来说，军演都是经过周密计划才会正式启动，基本上不会出现延迟结束的情况，所以我……”
“你也说是正常情况，如果其中某个环节发生偏差，延迟结束的状况也不是没有。”顾老爷子语气深沉、掷地有声，可这番话却怎么听怎么像敷衍。
老爷子越是敷衍，叶杉杉就越觉得奇怪，语气也变得急促，“所以……您是想说，北辰这一次参加的军演就是这种状况？”
“这些都是军中机密，一般人不可能知道，我也不例外。你要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的丈夫，相信他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顾老爷子极少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段话，虽然这番话听上去带着几分训话的意味，却让叶杉杉越发不安。
虽然老爷子平时话不多，也极少主动过问孩子们在部队里的事，但叶杉杉心里很清楚，他对两个孩子的关心和惦记一点也不比婆婆少。只是，他的担心和爱都藏在心里。他说军中的事都是机密，他也不可能知道，叶杉杉不信！
可是，不信又能怎样？如果老爷子不想说，谁也逼不了他。
“知道了。”乖巧地应了一声之后，叶杉杉默默地离开书房。
表面上看，她似乎一无所获。但，顾老爷子含糊不清的敷衍也是一种另类的回答。
如果军演确实因为意外状况延迟结束，老爷子一定会无所顾忌地说出来，最多就是多等几天的事，叶杉杉那么懂事乖巧，肯定会理解。
他选择敷衍回避，极有可能是发生了一些他自己也不愿意看到的意外。这些意外，他不想让杉杉知道。
顾老爷子也是一番好意，不想让杉杉担心，可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刻意隐瞒带来的伤害有时候比事情本身更可怕。
怎么办，现在还有谁能帮她？她只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没人愿意满足她？
叶杉杉不会想到，在她离开书房后不久，顾老爷子就托人给儿子带了话，让他在情况允许的前提下给杉杉回个信。即便是善意的谎言，也好过让她一个人闷在心里胡思乱想。
于是，吃过晚饭后，叶杉杉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电话由座机拨出，区号不熟。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除了那一声低沉的喂，还充斥着各种凌乱的嘈杂。
电话那端的顾北辰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就知道，现在不是给她打电话的最佳时机，这里的环境太过简陋，任何异常都可能引起她的怀疑。
“你在哪里呀？”嘈杂终于稍稍平静一下，叶杉杉便亟不可待地问。
“临时出了点小状况，我还没有回b市，休假的事……可能也没那么快。”从顾北辰的语气不难感觉到他似乎非常不愿意提到休假一词，但他知道，这是杉杉最关心的事，不提不行。
“哦，工作要紧，休假的事你别惦记，还是等忙完再说吧。”虽然有各种嘈杂做背景，但叶杉杉还是能准确地判断这个声音是他真真实实说出来的。这几天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半，只要他平平安安，其他事都好说。
叶杉杉的话才刚说完，听筒里又传来一阵急促地叫嚷，声音太杂，她只听到了血浆二字。由这两个字，她很自然地想到了受伤、医院之类的词。刚刚才放下一半的心又悬了起来。
即便远隔千里，夫妻间的默契依然存在，顾北辰已经感应到了她心里的猜测，急忙解释，“这里是医院，刚刚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突然进了好几名伤者，现场很吵。”
“哦。”叶杉杉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刚要竖起耳朵继续听那边的动静，顾北辰却已经打算挂电话，“我有几个战友也在这里救治，我得亲自过去确认他们的伤势，作为报告的一部分。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再打给你。”
“你快去忙吧。”对他说的话，叶杉杉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特别是和工作有关的事，她基本上不会往深了想。
正是利用这一点，顾北辰才侥幸度过了这个危机。但，他心里很清楚，危机只是暂时解除，在没有拿到确切的报告之前，危机随时可能爆发。
一通电话，两个人加起来也没说上十句话。再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叶杉杉确实感觉安心了许多，笑笑进来闹，非要跟她一起睡，她也没说什么，笑着把不安分地小丫头抱上床，绘声绘色地讲起了睡前故事。
闹腾半天的小丫头终于睡着了，可叶杉杉依然和前几个晚上一样，一闭眼心跳就会莫名加速，总觉得噩梦还会再次来袭。
睁眼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她也觉得很茫然、很无助，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已经知道他顺利完成了任务，为什么还是会这么不安？
晚上多吃了几片西瓜，笑笑半被尿急憋醒，一睁眼就看到妈咪睁大眼睛看着顶上的天花板发呆，小丫头也吓着了，“妈咪你怎么了呀，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
叶杉杉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你怎么突然醒了？”
“尿急，起来嘘嘘的。”笑笑一边回答，一边打着哈欠坐起身。
“快去吧。”叶杉杉随手开了床头灯，勉强挤出一丝笑，“小心点哦。”
虽然妈咪笑了，笑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一路跑着去厕所嘘嘘完之后便快步跑回来，连滚带爬地挤到妈咪怀里，“妈咪，你是不是有心事？”
小鬼灵精，才多大，就能看出大人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知道笑笑心思敏感，叶杉杉还是没有说实话，“我的恢复力不如你，到现在还没把时差调回来。”
调时差？唔，这个解释真无敌！
笑笑将信将疑，盯着妈咪的睁得老大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都回来四天了，妈咪这时差调得也太久了点吧？去的时候好像没这么严重哦，而且，如果真的是调时差，应该是早上想睡才对啊，可是妈咪好像都没有犯困的时候诶，这事怎么想都不正常。
叶杉杉心情恍惚，无暇猜测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只求她快点睡着，别被影响才好，“都嘘嘘完了，还不快睡觉，不会还想让我讲睡前故事哄你吧？”
笑笑不依，越发赖皮地往她怀里钻，“妈咪，你是不是又想爸爸了？”思来想去，笑笑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妈咪每次想爸爸的时候情绪都特别不对劲，这几天也是这样，只是好像更严重了一些。
叶杉杉没有正面回应，笑着反问，“你不想吗？”
小丫头很老实地点点头，这会儿也完全没了睡意，很体贴地安慰妈咪，“我们去法国之前，爸爸不是说八月初能休假回来么，现在已经七月底啦，我们再耐心等等嘛，很快就能见到爸爸了。”
“小傻瓜，就是因为很快就能见到，才更迫不及待。”这番解释听起来倒是蛮合理的，但却不是叶杉杉心里的真实想法。迫切的期待也不是没有，但她心里更多的还是莫名的担心，担心他不能履行诺言。
“再迫不及待也不能不睡觉嘛，要是爸爸回来看到你顶着大大的熊猫眼，一定会心疼。”这小鬼灵精，小小年纪，劝起人来却是一套套的。
叶杉杉被小鬼灵精堵得没话说，伸手覆在她额头上，让她先闭眼，“好啦，我说不过你，这就乖乖睡觉。你也别闹了哈，咱们比比，看谁先睡着。”
“哼，比就比，肯定是我比较快的！”小丫头不知道亲亲妈咪的心思，乖乖地闭上眼睛，翻过身，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孩子就是孩子，说睡着就睡着，都不记得要确认一下和自己比赛的人有没有真正参与进来。
其实，叶杉杉是真心想参与来着，可是，在与梦神的对战中睡神依然无一例外的告负。熟睡，对她来说真的是奢望。而且，如果睡着之后突然被噩梦惊醒，笑笑也可能被吓到，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状况。
又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个小时之后，叶杉杉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一下？
这个念头也只能放在心里想想罢了，如果情况真的糟到需要咨询心理医生，这事肯定会闹大，她可不希望大家都为自己担心。
不能向心理医生咨询，叶杉杉只能自己试着在网上找资料，如果有人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以作参考。
点开网页之后，叶杉杉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通过区号应该能查到大概位置。
最后查找的结果是这个区号所在的城市和b市在同一个省，地处相对偏远，是个不算很发达的县级市。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难道是因为要在那里执行军演？
叶杉杉心里的好奇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虽然已经确认他平安，但还是贪心地想知道更多。
在不能向老爷子探问的情况下，她能想到的人只有小然。
远在b市的顾欣然正在等一通很重要的电话，手机响起之后，她看都没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接起来就说话，“怎么样，我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她的语气很是焦急，即便隔着电话也能清楚地感觉到。
愣了两三秒之后，叶杉杉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追问，“什么检查结果？”小然这么着急，一定是很重要的结果。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个检查应该和公事没什么关系。
“嫂子，怎么……是你？”顾欣然暗叫不妙，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你快回答我，到底是什么检查结果？”叶杉杉已经急得快要哭了，几乎低吼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哽咽。
就知道，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准没什么好事！
“没……没什么，是部队里的事。”顾欣然天生不会撒谎，这么没底气的话，说起来难免有些吞吐。
小然越是吞吐，叶杉杉就越忍不住往坏处想，噙在眼眶的泪也不自觉地往下掉，“你都吞吐成这样，还敢说没什么？”
嫂子一哭，顾欣然的心也乱了，“嫂子，你……你别哭啊，真没什么大事，我哥好好的。”
顾欣然乱了心绪，叶杉杉却越想越冷静，“你别瞒我了，昨天晚上他是在医院打的电话，这个检查一定和他的身体有关。如果他真的好好的，还要做什么检查？”
“我哥昨晚在医院给你打的电话？”这一点显然是顾欣然之前没有想到过的。
叶杉杉的声音里依然透着哽咽，但更多的还是紧张和担心，“他还跟我说是去那里看战友的，骗子，大骗子！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你也是大骗子！”
呃，这话怎么听着应该是从笑笑口中说出来才对。
嫂子已经铁了心往那个方向想，顾欣然觉得再瞒她已经没有必要，而且也瞒不住，“嫂子，你先别着急，我在等医院那边的电话，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好不好？”
“不准骗我，不然……我就跟妈妈说，你一回来就让她给你安排相……”
没想到嫂子会突然出这招，顾欣然被吓得不轻，“知道知道，我一定老实交代，你千万别在咱妈面前乱说！”
“嗯，只要你好好表现，什么都好说。我等你电话。”因为担心小然会错过重要电话，叶杉杉心急地先挂断。之后，她的视线再也没有离开过手机，就等着它突然响起的那一刻。
虽然在等很重要的电话，顾欣然还是觉得有必要把刚才的事跟爸爸报告一下，让他老人家心里有个数。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顾老爷子毫不客气地劈头就是一顿斥责。
顾欣然也不辩驳，心平气和地反问道，“如果检查结果真的不乐观，您觉得这事能瞒得了多久？”
这话算是说到了顾老爷子的心坎上，昨天杉杉突然来问北辰的情况他就知道这是不太对劲，只是没想到暴露得这么快。
“已经这样了，只能跟她说实话。医院那边你继续盯着，有消息马上汇报。”
“汇报是一定会的，可是……我到底要先跟谁报告，是您，还是嫂子？”这事可是让顾欣然为了难，一边是威严的老爸，一边是不能得罪的嫂子，她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
“还是先告诉你嫂子吧，她比谁都着急。”杉杉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顾老爷子都看在眼里。这孩子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没了爸爸，和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爷爷才刚去世不到一年，现在的她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
“知道了，您也别太担心。哥自己不是说感觉没事吗，我们应该相信他。”嫂子不容易，老爸老妈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哥二哥相继去了，老妈的心早就千疮百孔，老爸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不见得比老妈好受。如果三哥再出个什么事，这一关二老恐怕没那么容易挺过去。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哥哥的伤不会危及生命。
就怕天不遂人愿，如果真的出现最坏的可能，二老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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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亲们，俺对着月亮发誓，首长大人木事，过了这一关就能回家啦~
107：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对着电话守了近半小时，顾欣然终于接到了从d市打来的电话。可惜，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d市医疗水平有限，检测仪器相对落后，查出来的结果也不够明确，医生不敢冒然下结论。
“那现在要怎么办？”苦等半天，竟然是这个结果，顾欣然也有点不耐烦。
“李主任建议最好还是送回b市做详细检查再确诊。旧伤本来就没痊愈，现在又来这么一道，马虎不得。”随队军医小林语气凝重。
“我哥的身体状况能坚持吗？”d市和b市隔了近三百公里，只有汽车一种交通工具，顾欣然还是不太放心。
权衡再三之后，小林给出了乐观的回答，“顾首长的身体底子好，外伤恢复得很快，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哥是什么意思？”林医生只能给个建议，最后做决定的还是哥哥。
“顾首长当然是想尽早确诊。”虽然不危及生命安全，但毕竟极其重要的支撑部位，如果真的出现不可修复的病变，左腿可能就这么废了，顾首长心里有多着急小林都看在眼里。
“行，如果已经做了决定，还是尽早动身吧，早点确诊，大家都安心。”安心二字说来容易，可要想真的安心，还需要继续等待。
和林医生通完电话之后，顾欣然第一时间把情况如实向嫂子做了汇报，“可能要回b市检查才能最后确诊。”
等了半天居然是这么个情况，叶杉杉的心情也和顾欣然一样复杂。不是坏消息就意味着还有希望，但等待的煎熬却还是会继续。
之前的那次通话太过急促，有些事叶杉杉还没来得及问，这一次她可不会忘记，“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哥的左膝盖之前受过伤你知道吗？”话说出口之后顾欣然很快就意识到这个问题肯定白问，哥哥那么疼嫂子，出了事也不想告诉她，膝盖受伤这事嫂子肯定不知道。
电话那端沉默了近半分钟才传来一声无奈又让人心痛地冷哼，“他怎么可能让我知道。”
他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担心，却忘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隐瞒也是一种欺骗，而欺骗带来的伤害不言而喻。
受了嫂子的影响，一向爽直的顾少校也变得不太干脆，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旧伤本来就没有完全康复，又受了一次重压，现在的状况还不好说，要经过详细检查之后才能确定能不能进行手术。”
小然语气沉重，但她说的事并不是叶杉杉最关心的，“如果只是膝盖受伤的话，不会危及到生命安全，是不是？”
“当然不会，最坏的可能也就是……左腿……”顾欣然没有把话说完，她相信以嫂子的聪明应该能一猜即中。
叶杉杉确实已经猜到了，但她的反应却让顾欣然很是意外：“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哥哥的左腿可能废掉，她怎么能放得下心？！
知道小然肯定会觉得意外，叶杉杉继续说道，“还有什么比他好好地活着更重要呢？”
年纪轻轻就经历了几次生离死别，她想要的也比一般人简单的多。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如果真的没办法恢复，我哥以后……”
“没关系，他还有我呢。”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他、照顾他一辈子。
虽然还没有正式举行婚礼，但结婚誓词的内容早已烙印在叶杉杉脑海里：我选择你做我的丈夫，从今以后，无论顺境或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
叶杉杉的回答只有短短八个字，却足以让顾欣然安下心来，“我懂了，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还用问吗，她肯定要亲自过去，“他什么时候回b市？”
“哥也很着急，应该就是今明两天。”嫂子这么一问，顾欣然心里已经有了数，而且，她已经猜到了嫂子接下来会问什么问题，“b市有专门的军区医院，医疗水平和各种检测仪器都很完善，现在应该已经有人在安排。”
“我知道那间医院，上次去b市的时候有路过那里，规模确实挺大。”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回去之后住哪间医院，叶杉杉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去以及要不要带笑笑一起去的问题，“你先别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行吗？”
“你是想……偷偷跑来？”嫂子说得含蓄，但要猜到这句话里隐藏的意思一点也不难。
“我已经被他吓过两次，这一次……也让他尝尝被吓到的滋味。”想起他曾经两次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景，叶杉杉的脸上竟泛出几丝淡淡的笑意。
“我明白了。”隔着电话无从猜测嫂子此刻的心情，顾欣然没敢多问，只能在心里暗暗感叹：嫂子真‘坏’，还想给哥哥意外惊喜呢。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而且，叶杉杉同学的坏都是你家哥哥教的呢。
“这事还是得先跟咱爸妈商量一下吧。”顾欣然又继续说道。
“当然要的，现在我担心的是笑笑。如果跟她说实话，她肯定会吵着要跟我一起去；如果不告诉她，又违背了我们之前承诺的约定。”这才是摆在叶杉杉面前的最大难题。
小丫头越大心眼越多，这个问题确实得重视，“呃，什么约定这么严重？”
“我答应过笑笑，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约定是自己先提出来的，结果自己却做不到，要是被笑笑发现，以后她可能再也不会相信大人说的话。
“这事我可帮不上忙，你还是跟爸妈商量一下，看他们能不能帮你说服她。”嫂子这一趟来不是探亲旅游，而是照顾行动不便的病人，带着个孩子确实不太方便，相信爸妈也不会让笑笑跟着她过去。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你继续关注他在d市的动向，我先去查一下机票。”叶杉杉已经做了决定，去是一定的，现在要确定的是什么时候去以及要不要带笑笑一起。
“那个……爸妈那边，你也别怪他们，哥之前有过交代，而且……他们也不想你太担心。”嫂子说话就要去找爸妈商量去b市的事，爸妈的刻意隐瞒也会随之被拆穿，顾欣然已经可以预见可能发生的状况。
“放心，他们的苦心我都明白。”公公婆婆从来没拿我当外人，会有此决定也是不想给我太大压力，我怎么会怪他们呢。
婆婆带着笑笑出去买东西，这会儿还没回来，叶杉杉正好趁此机会先查查去b市的航班信息。期间，顾欣然已经发回了哥哥回b市的具体时间，考虑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医生建议他先休整一天，明天一早再出发，正常的话，下午两点前就能到b市。
正好，明天下午四点二十从g市飞往b市的航班还有几张余票，这个时间飞过去，他应该都已经安顿好了。
还没有确定要不要带笑笑一起，叶杉杉只能先给自己订了一张机票，余票不多，她不想等晚上八点的那一班。
解决了机票的事，叶杉杉的心情却一刻也放松不了。因为，另外一个问题才是真正的难题。
说曹操曹操就回来了，刚从小书房出来，就小鬼灵精在走廊里喊，“妈咪，奶奶买了脆皮酥回来，你快下来吃。”
唉，真愁人，这么懂事体贴的乖宝贝，真不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努力调整好情绪之后，叶杉杉装作若无其事地下了楼。
小吃货刚刚出去尝了好多新出的糕点，心情好得不得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妈咪眼中偶尔闪过的矛盾和不安。
倒是顾老太眼尖心细，察觉出了异常。就快到十一点，笑笑最爱看的动画片就要开演，小丫头乐颠颠地跑去看电视，正好给了她向儿媳妇询问的机会，“你最近是怎么了，精神好像不太好。”
叶杉杉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婆婆开口，既然她主动问及，她正好可以接着婆婆的话说，“有件事我想跟您和爸爸商量一下。”
儿媳妇难得一见地摆出一脸凝重表情，顾老太心里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也没多问什么，“上楼说吧，你爸这会儿应该在书房。”
顾老太说得没错，老爷子这会儿就在书房，而且他刚刚接到了从d市打来的电话，了解了自家儿子的最新动向。
没有确切的结果就意味着继续等待，老爷子心里也不好受，表情比之前更凝重。
顾老太心急，没敲门就直接进去，不顾儿媳妇在旁，急着向老伴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老爷子没有立即回答，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站在老伴身旁的儿媳妇。
叶杉杉看懂了老爷子眼神里传达出的讯息，主动上前交代，“小然已经跟我说了。”
二老极有默契地同时愣住，半晌，顾老太才缓缓开口道，“北辰一直交代，让我们先不要……”
叶杉杉轻轻握了握婆婆的手，不疾不徐地打断她，“我都知道的，您和爸也是不想我担心。”
顾老太漠然，无奈地轻叹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接下来，该轮到老爷子出马了，“北辰就要回b市的事你也知道了？”
叶杉杉点头：“是，小然刚给我发了短信。”
“你有什么打算？”老爷子继续问道。
“我正想跟您和妈商量这事，暑假还有一个多月才结束，我想……去一趟b市。”大家心里都有数，叶杉杉也没拐弯抹角说一大堆没用的废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顾老太没觉得儿媳妇的决定有什么问题，如果检查结果不乐观，这事也瞒不了多久。而且，她也觉得北辰现在很需要有人在身边陪着，“去看看也好，只是……笑笑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叶杉杉的回答很含蓄，眼中的犹豫和无奈却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二老面前。
“这次你还是一个人去吧，笑笑那边我去跟她说。”自从杉杉嫁进门，笑笑从来没有离开她超过四十八小时。孩子大了，总要学着独立，老爷子觉得眼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杉杉这一趟是去照顾病人，如果带笑笑一起，只会更累，老爷子也不忍心。
老伴心里的顾虑顾老太都知道，可她还是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施行，“笑笑的脾气有多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口你要怎么开？”
“她会明白的。”老爷子倒是很淡然，笑笑跟着杉杉生活了这么久，耳濡目染，多少也会从杉杉身上学到些什么。只要跟她把道理说明白，不怕她任性胡闹。
“您也别把话说得太重，实在不行，带她一起去也可以。”叶杉杉没有担心过分心照顾笑笑太累什么的，她是怕笑笑会被医院的凝重气氛吓到。她自己心里都没什么底，更何况是个孩子呢。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赶快去订机票、收拾东西。”顾老太心急，恨不得现在就把杉杉送到北辰身边。
叶杉杉不敢说机票已经定了，但有一件事一定要让二老配合，“那个……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您和爸爸。”
顾老太干脆拉着儿媳妇在一旁坐下，“一家人，别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有话直说。”
“我打算去b市的事，先不要告诉北辰，可以吗？”这话当着小然的面好说，可现在要面对的是长辈，而且二老还和老公一起把这么重要的事瞒了下来，叶杉杉还是有点担心，生怕二老会有想法。
顾老太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这是为什么？”
还是顾老爷子比较开明，“孩子们的事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杉杉有此决定，自有她的考虑，你还信不过她？”
唔，还是老将军气场大，他老人家一发话，顾老太立马收声。
“谢谢爸妈。”公公发了话，婆婆沉默，也就意味着二老已经同意，叶杉杉急忙趁热打铁地道谢。
“北辰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旧伤未愈，又遭重创，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个情况。你要放宽心，别苦着脸给他看，知道吗？”虽然对儿媳妇充分信任，但杉杉毕竟还是个大孩子，顾老太还是忍不住啰嗦两句。
“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叶杉杉郑重地点点头，好不容易稍有舒缓的心情又变得无比凝重。虽然嘴上说只要他没有生命危险就好，但内心里她当然还是更希望他能熬过这一关。
吃过午饭后，笑笑没有像往常一样嚷嚷着要睡午觉，而是把妈咪拉到一边，问起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事，“妈咪，今天已经二十八号了哦，这两天爸爸应该会打电话回来吧？”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面对笑笑时，叶杉杉还是会有些愧疚。按照之前和笑笑的约定，应该由她坦白才是，可有些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那……爸爸回来，我们要搬回去住吗？”小丫头想得还真远，这一个月都在老宅住，家里顾不上收拾，如果爸爸回来之后要回去住，得早点回去准备才行啊。
这话叶杉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欲言又止，十分纠结。
还好婆婆及时出现，帮她解了围，“笑笑过来，你爷爷叫你呢。”
小丫头不情不愿的，“叫我干什么呀？人家早上已经把今天的作业都写完了。”
“不是作业的事。”顾老太懒得跟她废话，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别磨磨蹭蹭的，去晚了他又要不高兴。”
爷爷召唤，笑笑不敢不从，可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妈咪的面说，非要把她单独拉走呢？哼，才不干呢，“妈咪，你也跟我一起去嘛。”
叶杉杉面露难色，“爷爷没有叫我，不好吧？”
“不管啦，妈咪不去，我也不去。”没辙，小鬼灵精只得使出最后一招：耍无赖。
“你妈咪自然也是要去的，不过，她得等一下。你爷爷说了，要先跟你说完，稍后再叫她。”还是顾老太有办法，笑笑的杀手锏她照样轻松化解。
“那好吧。”小丫头没招使了，乖乖跟奶奶上楼。
一进书房，小丫头就嘟着嘴跑过去抱怨，“什么事这么要紧，还不能让妈咪跟我一起来呀？”
老爷子说话做事一向干脆利索，即便对象是小孩子，也一样不含糊，“你妈咪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时间。”北辰的伤势还是个未知数，老爷子也没法预计杉杉会在b市呆多久，只能用空泛的词代替。
小丫头立马激动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她要去哪里呀？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去？”
“你爸爸在执行任务时受了伤，她要过去照顾。”
老爷子此言一出，笑笑立马安分了。小手纠缠着裙子的腰带，小表情别提多纠结。
“我们笑笑是乖孩子，不会任性胡闹的，对不对？”为了让小丫头乖乖的，适时给她戴戴高帽是必须要的。
小丫头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听夸赞的话，急急地追问，“爸爸受了什么伤，很严重吗？”
老爷子语气沉重地回道，“严不严重要做过详细检查之后才能知道，但是他现在行动不方便，你妈咪要照顾他势必会很吃力，如果你跟去，她还要分神照顾你，一定会更累。”
笑笑也知道，爷爷平时话不多，一旦他开口，说的都是很要命的话。爸爸受了伤，她也和大人一样担心、很想去看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可是，一想到妈咪会很累，她又于心不忍，“那……妈咪要去多久才能回来？”
“这个……暂时还没办法确定，要看你爸爸的恢复情况。”难得，老爷子说话也有些吞吐。
垂着头想了近半分钟后，笑笑终于给出了答复，“好吧，笑笑是乖孩子，妈咪要去照顾爸爸，我不能跟去添乱。”
而此时，她眼中的泪已经刷刷地流得满脸都是。
面对一个泪流满面的笑笑，二老基本上没什么办法，只能把她交给杉杉。
叶杉杉就等在门外，看着笑笑泪流满面地走出来，她的心就像被铁锤敲了一记，噌地往下沉。
知道妈咪会担心，笑笑急忙抹了泪，强颜欢笑地跑过去，“妈咪，我们回房间吧，我要给爸爸做一张平安卡，你帮我带去给他。”
“嗯。”虽然没想到笑笑会有此反应，叶杉杉还是很干脆地应了一声，牵着她的手回到房间。
顾老太和老爷子就在门后头站着，看到此情此景，二老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他们的乖孙女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任性起来谁也哄不好的骄傲公主。
房间的小书桌上，笑笑认真专注地描绘着最想呈现给爸爸的画面。虽然线条还不够流畅、颜色搭配也不甚合理、有些不会写的字还要用拼音代替，但每一笔都是她对爸爸的思念和担心。
叶杉杉静静地陪着她，一言不发，眼中满是欣慰和骄傲。
原本，她以为笑笑这里会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没想到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因为每天都和笑笑在一起，很多事她也忽略了，她家的乖宝贝真的比很多同龄的孩子更乖、更懂事呢。
“妈咪，我画……”小丫头急着展示最后的成品，一回头却发现妈咪眼中湿润，“妈咪你怎么哭了呀？”
“没有啊。”叶杉杉心虚地吸了吸鼻子，随手拿起桌上的画，“画得真棒，爸爸一定很喜欢。”
小丫头现在可没心思炫耀自己的画，“爸爸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乖，别担心。我们要相信他，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一定会挺过去的。我们是他最爱的人，他也舍不得让我们担心是不是？”
“嗯，笑笑一点也不担心，爸爸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被那点小伤打败。”小丫头笃定地点头，指了指卡片最左边的小人，“看，我画的爸爸是超人哦。”
顺着笑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叶杉杉这才发现，卡片上居然有四个人，“旁边这个小不点是谁？”
“这个是超人弟弟啊，另外三个是超人爸爸、超人妈咪和超人笑笑。”
超人弟弟？！
这小鬼灵精，什么时候想到这么远了？
叶杉杉一脸呆滞，小丫头却乐颠颠地笑道，“等爸爸回来，妈咪就生个超人弟弟给我玩好不好？”
生个弟弟给她玩？这都什么跟什么？
虽然有点被雷到，叶杉杉还是干脆果断地点了头，“好。”
108：这一次，换我吓你
明天下午就要出发，有些东西得回去收拾，吃过晚饭后，叶杉杉便带着笑笑离开了顾宅。
夏天出行，随身衣物什么的都好准备，一个背包就能解决问题。
既便如此，笑笑还是非要赖在旁边帮忙，不停地问这个要不要带、那个要不要带。
叶杉杉知道，第一次和她分开这么久，小丫头心里舍不得，所以才会寸步不离地粘着她，没话也能找话说。
因为了解笑笑的心思，她也不好说什么，但凡是有点用的，都往包包里塞。
只是，她没想到小丫头这么会翻，居然把上次去探亲时用过的日用品小包包翻了出来，“妈咪，这里面的东西都要带吗？”
看着笑笑手上拿的东西，叶杉杉突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天，她到底是从哪里翻出来的，“这个……我自己来收拾就好了。”
小丫头一脸疑惑，“有什么好收拾的，这些东西都是上次带过去的，这次应该也用得上吧，直接塞进去就好了。”
叶杉杉不知道该怎么接，把小包包拿过来放进抽屉里，自语般地低喃道，“这次恐怕用不上了。”
他现在可是伤员呢，哪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且，就算他想，她也不会让他得逞！
热脸贴了冷pp，笑笑却依然兴致高涨，继续捣鼓，冷不丁又冒出一句，“妈咪，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盒子很精致、很漂亮，小丫头很是好奇。
叶杉杉回头一看，蓦地愣住，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这个可以带。”
盒子里面装的是妈妈亲自设计、请最好的师傅手工制作的戒指。叶杉杉本来是打算等他回来的时候作为庆祝礼物送给他的，现在她改了主意，觉得很有必要让他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给爸爸的礼物吗？”小丫头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叶杉杉笑着点头，“没错，是很特别的礼物。”
“爸爸一定会很高兴的。”话说到这里，小丫头的脸上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几丝淡淡的愁绪。有妈咪陪着，爸爸一定能很快康复，可惜，这一切她都看不到。
小鬼灵精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她亲亲妈咪的眼睛，“如果你跟我一起去，爸爸一定会更高兴。可是……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而且又是在医院那么特殊的环境下……”
不等妈咪说完，笑笑便心急地出言打断，“没关系的，我没有要跟着一起去啦，爸爸尽快康复比什么都重要。”
叶杉杉心下动容，忍不住低头亲了小丫头一口，“就知道，我们家宝贝儿是最乖的。”
“那当然了，妈咪这么乖，教出来的孩子当然也是最乖的。”小鬼灵精得瑟地仰着头，甜腻腻的话听上去没有半点拍马屁的意味。
小丫头满脸带笑，叶杉杉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明天到了b市之后，我马上让爸爸给你打电话，那些想念和鼓励的话，你可以直接说给他听。”
“嗯。”现在是非常时期，能用这种方式和爸爸交流，小丫头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她俩都没有想到，不用等到明天，首长大人的电话就来了。
一看是d市的区号，叶杉杉不怎么想接，笑笑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不接电话呀？”
叶杉杉也没想过瞒她，“是你爸爸打来的。”
“那就更得接了。”这事笑笑可有点想不通，这几天妈咪不是一直在等爸爸的电话么？
“接了又怎样，该跟他说点什么呢？要是一不小心露馅，意外惊喜什么的都没了。”电话还在继续响着，叶杉杉依然没有要接听的打算。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没打算让笑笑接，小丫头比她更藏不住话，天知道接了电话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意外。
“也是。”笑笑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嘴，看来，小丫头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呢。
最后，顾北辰没能和老婆孩子说上话，只能找医生借来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回去：‘一切安好，明天回b市，毋念。’
呵，确实没什么好挂念的，明天就能见面，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伤势有多严重，很快就能见分晓。
要带的东西很快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夜色渐深，母女俩也不打算再回顾宅。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叶杉杉终于可以稍微安心一些。虽然还是很难进入睡眠状态，至少睡着之后不会再做噩梦。
七八月交替的时候是很多城市最热的季节，即便是地处偏北的b市也不例外。炎热的天气也让本就情绪烦闷的顾北辰越发烦躁不安，虽然躺在有温度控制的军用救护车里，心里却像火烤似的难受，总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
当然，现在的他不可能联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娇妻。他考虑更多的还是左膝的伤到底有多严重，如果不能像上次一样通过复建和理疗慢慢恢复，他要怎么向杉杉交代？
纸包不住火，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他必须尽快想到应对之策。就算让她伤心失望，也要把伤害减少到最低。
车子终于驶上了高速公路，一直跟随在旁的林医生好心提醒，高速公路相对平坦，不会像之前那样颠簸，不出意外，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就将进入b市辖区。
“听说许师长特地把梁教授请来了？”距离b市越来越近，顾北辰也不自觉地关心起了之后可能发生的事。
“是，已经确定了时间，最迟明天下午能赶到。有梁教授在，应该能得到更准确的诊断结果。”
小林医生满怀期待，身为当事人的顾北辰却依然忧心忡忡。能得到确切的诊断结果固然重要，可是如果专家做出的结论不是自己想要的，又有什么意义？
在医生面前，顾北辰毫无保留地将情绪完全外露，“确诊只是第一步，治疗才是关键。”
身为医生，不能为病人减轻痛苦，小林也很懊恼，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安慰，“梁教授经验丰富，处理过类似的病例，相信他一定能给出最适合的治疗方案。”
一向刚毅的顾参谋长难得露出一脸无奈的苦笑，低低地叹道，“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只能尽量往好的方向想。”
如果现在他还是一个人，伤了也就伤了，大不了就是恢复时间长一点，让父母和姐姐妹妹多一些担心罢了。
可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惦记他，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最舍不得伤害的，只要想想杉杉知道这件事的反应，他的心就一阵阵地疼。和心里的锥心之痛相比，伤处的痛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他可能永远不会想到，他最惦记的那个人正在准备她的第二次b市之行。当他到达b市时，她也踏上了去往b市的路。
这一次离开的心情和上一次大不相同，而且还不能带着笑笑一起，叶杉杉谢绝了所有送行，自己打车去机场。
知道笑笑会舍不得，顾老太特地先带着她出去，一直在外面溜到杉杉上了飞机才回家。
笑笑什么都懂，明知道奶奶这么做是不想看到她送妈咪走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也没有任性胡闹，乐呵呵地装傻到底。
只是，回到家看到妈咪已经不在，小丫头的情绪还是有点低落，顾老太特地买了一大堆好吃的蛋糕点心外加冰淇淋哄她，也没能让她再展笑颜。
可怜的孩子，之后的好多天都不能见到陪伴了她近十个月的那个人，她要怎么习惯？
不习惯也没办法啊，这些都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
这一次，老天爷考验的不只是叶杉杉，还有她的亲亲宝贝。一家人本来就应该同甘共苦，不是吗。
从g市始飞的飞机准点起飞，天气晴好，一路飞行平稳，降落在b市的时间也准确无误。
部队的大领导都知道顾北辰今天回来，特地批了顾欣然的假。
只是，他们不知道，离开驻地之后，顾欣然没有去军区总医院，而是去机场接人。
叶杉杉今天的造型是t恤配牛仔裤的干练休闲风格，头戴棒球帽、脚踩匡威帆布鞋、身上背着一个旅行背包，完全是一副学生模样打扮。
这样的打扮是顾欣然之前没有想到过的，最后，人到了眼面前，她才发现，“嫂子你怎么穿……”
明明手上戴着戒指，却一路被人叫同学，叶杉杉已经麻木不仁，“很像高中生是不是？”
顾欣然一脸尴尬地笑了笑，果断找话题敷衍带过，“我帮你拿包包。”
“别忙了，只是带了些换洗衣服，不是很重，我自己可以。”叶杉杉一边回应，脚下也没停。离他越来越近，她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这步子迈得，受过专业训练的顾少校得小跑着才能跟上，“都快六点了，要不要吃了晚饭再去？”
“不用了，中午吃得晚，刚才在飞机上随便吃了一点，我一点也不饿。”说话间，叶杉杉已经快要走到出口处。
顾欣然也不再坚持，跑着出去把车子开过来。
赶上下班晚高峰，路上有点小堵，叶杉杉一路都在张望，不厌其烦地问同一个问题，“还有多久才能到？”
而顾欣然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快了。’
确实挺快的，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辆车被她超过，到了市区的时候还差点闯红灯。好在她反应机敏，及时悬崖勒马，才避免了军车闯红灯被拍的尴尬。
一路飞驰，终于见到了军区总医院的大门。叶杉杉急着开门下车，坐在驾驶室的顾欣然却纹丝不动地坐着。
已经走了几步的叶杉杉突然倒回来，一脸诧异地问，“干嘛，你不跟我一起进去么？”
“不了，我怕……顾首长发脾气。”难得，这个时候顾少校还有心情开玩笑。
“有我在呢，有什么好怕的。”哼，我还没跟他算账呢，哪轮得到他训你！
其实，顾欣然真正的担心是——
“我还是明天再来吧，你和哥这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听小然这么一说，叶杉杉也不再坚持，“行，你明天再来吧。你哥那边我帮你顶着，他不敢骂你。”
“谢谢嫂子。”顾欣然候着就为了等这句话，善解人意的嫂子总算没让她失望。
“是我该谢谢你才是，如果没有你，我还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再过几分钟就能看到他，叶杉杉的心情却突然变得无比复杂。除了心急、紧张，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愫。在飞机上想好要跟他说的话现在也全部忘得精光。
不管了，船到桥到自然直。人都已经来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在路上的时候顾欣然已经把具体的住院楼层和病房号一一作了汇报，加上这间医院的各种路线指引做的非常好，叶杉杉很顺利地坐上了通往骨科病房的电梯。
红色的数字蹦得飞快，叶杉杉却在心里默默感叹，怎么还不到11。
傻姑娘，都到这里了，还这么急。
顾参谋长肩上戴着两杠三星，而且又是在重要演习中负的伤，首长特批，让他住在单间病房。
单间病房在走廊尽头，又让叶杉杉多走了几步路，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1120号病房终于到了。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病房内居然传出如下对话——
“顾首长，还是让我来吧，背上的伤还没结痂，要是不小心碰到恐怕会感染。”说话的是个女声，听上去蛮娇脆的，应该是个年轻小护士。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先出去。”虽然是护士，顾北辰还是不太习惯被老婆之外的女人触碰。
“要不……我先帮你把衣服脱了？”热心的小护士还是不放弃。
“不用了，我的双手很灵活。”顾首长的声音带着几分尴尬。
呼，总算听到了一点好消息，他的手没伤。
“这里不是部队，病人就该听护士的安排，你怎么这么不配合我们的工作？”小护士改了策略，语气明显严肃了不少。
叶杉杉真沉得住气，听到这里，依然能保持冷静。
“你们这里有男护士吗？”顾首长有点招架不住。
“没有。”有也不会安排给你，哼。
“诶，我说不用了，你又想干嘛？”
“赵主任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对你身体健康负责。”
负责？！
这都什么跟什么？军区医院的护士都姓赖么？
哐……
叶杉杉终于听不下去了，冷着脸破门而入。
活了三十二年，顾北辰第一次体会到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灼热，直直地烫到他心里，他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那名姓‘赖’的护士比叶杉杉想象中更年轻、更幼稚，看到她进来，双手依然搭在顾北辰的胳膊上。
被吓到的顾北辰已经失去大部分意识，没注意到这一点。
“请问你找谁？”小护士一脸警觉地开口问道。
“你先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顾北辰替自家老婆做出了回答，这时，他也注意到了护士的手还搭在自己胳膊上，虽然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把那两只手硬生生甩开，但他心里却有种把被她碰过的这条手臂砍掉的冲动。
“为什么？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姓赖的小护士还在状况外。
“我老婆来了，你还有留下的必要吗？”要不是腿脚不便，顾北辰真想把这个让人抓狂的小护士从窗户上扔下去。
老婆？！这个看上去像高中生的小姑娘是顾首长的老婆？
小护士瞬间石化，手上的毛巾噌地落了地。
叶杉杉还是没有说话，像个门童似的，把病房的门开到最大。
看似无意的一个动作，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小护士反应还算快，一脸窘迫地干笑两声，“那什么，既然首长夫人来了，我就不留下打扰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病房内终于只剩下这对久未见面，见了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苦命夫妻。
关上门、放下背包之后，叶杉杉一步步走到病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毛巾，在水盆里洗了又洗，然后托着他的胳膊使劲地擦，来回擦了三四遍，却没挪地方。
用脚后跟也能想到，她擦的是刚才那个小护士碰过的那一块。
小东西，这是在吃醋，还是生气？
顾北辰心里没底，想伸手拨她的头发，却被她飞快地拨开。
糟了，看她的表情，好像不只是吃醋生气那么简单。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怎么赶她都不走。而且……她就碰了一下胳膊。”顾北辰只能卖力解释，可他家老婆却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把毛巾扔在水盆里之后便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衬衣解开，映入叶杉杉眼帘的是熟悉的麦色肌肤、或深或浅的疤痕，以及周围还泛着红色的新伤，有几处严重的，甚至还残留着血渍。
可怜的叶杉杉，本来装酷装得好好的，却在看到他身上那几处新伤和被吊在支架上的左腿之后瞬间崩溃。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而下，很快就形成了奔涌之势，怎么止也止不住。
骗子，大骗子！明明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顾北辰被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得乱了分寸，急忙握着她的手低声地哄，“乖，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什么好？左腿完全不能动，左肩和后背的伤加起来有十几处，你就是这样珍惜身体的？
自始至终，叶杉杉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那些抱怨和不满，都是在心里喊出来的。
而这样的叶杉杉恰恰是顾北辰最怕看到的，“跟我说说话好吗？哪怕是骂我两句也好。”
叶杉杉还是装酷不理他，借着去洗手间换水的机会把满脸的泪痕处理了一下。出来之后继续闷头给他擦身子，每一个动作都是极致的小心谨慎，生怕碰到还没完全结痂的伤处。
气氛看似温馨和谐，实则，顾首长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难道她打算这样一直不理他？
他只能试着叫她，看能不能得到一丝半点回应，“杉杉……”
不行，这个称呼太平常，换个，“老婆……”
还是没反应，只能使出杀手锏，“乖宝……”
不叫还好，这一叫，又把她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逼了出来。
宝你的头，你要是真把我当宝，就不该说话不算数、更不该出了事还瞒着我。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这么重要的事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正当顾北辰束手无策，打算使出最后一招苦肉计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许师长打来的。病急乱投医的顾北辰不等首长把话说完就急着求救，“首长救命，我老婆不理我了。”
他……他不会连脑子也一起伤了吧？居然对着大首长说出如此幼稚的话！
电话那端的许锦川还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又确认了一次才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家小姑娘不是在g市么？”
“一言难尽。”现在的状况下，除了装可怜，顾北辰没别的招可使。
许锦川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怎么说，要我亲自过去一趟？”
“这样当然最好了。”说完之后，顾北辰还是一脸心虚地看了正蹲在床边看病历卡的小倔妻一眼。大首长要来，她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行，我就在市区，大概半小时后到。”难得见顾参谋长吃瘪吃成这样，许锦川实在于心不忍。
挂了电话之后，顾北辰立马向首长夫人汇报，“许师长等一下要来。”
讨厌鬼、大骗子、大坏蛋！
居然把大首长搬来压她，幼稚！
不过，一向沉稳冷静的顾首长竟然被逼成这样，也说明他是真的被吓怕了、着急了。
心软的叶杉杉终于町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现在出去买吃的，你给我写一份两千字以上的检讨书！”
呼，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顾北辰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噌地坐起身，不顾肩部的伤，死死地箍紧她，“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
唔，脑子还蛮清醒的，知道她最气的是什么。
109：笑笑想要超人弟弟
首长夫人刚才气得话都不想说了，一句对不起显然不能让她满意，“谁要听你说对不起了？我要书面检讨，而且不能低于两千字！”
“行，我这就去写。”只要你肯理我，别说是两千字，就是两万字我也能给你写出来。
可是，光心里想着、嘴上说着有什么用啊，付诸行动才是重点好吧。
“喂，松手啦！”真是的，明明一身是伤，力气还是这么大，双臂像钳子似的，箍得她不能动弹。
“不松。”顾北辰低低地闷哼一声，手臂不自觉地加了些力度，把她抱得更紧。
“再不松手我哭了。”哼，我可是带了杀手锏来的，你最好乖乖配合。
这一招果然有用，一听到哭字，顾北辰的心又乱作一团，她说什么都好。
他的手缓缓松开，眉头却不自觉地蹙紧，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心情有多内疚、多纠结。
叶杉杉本来是很想哭来着，可一触到他紧锁的眉头，愣是把已经蓄积已久的泪意忍了回去，低着头帮他把衣服理平整。
等一下，独一无二的指南针怀表哪里去了？
刚才只顾着检查他身上的伤，没怎么注意，这会儿心情稍稍平静了些，自然不可能再忽视，“你把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丢到哪里去了？”
丢？这个字顾北辰可承受不起，急忙解释，“我怎么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丢掉。”
“可是……你答应过我，你在它就在的。”虽然你现在看上去不怎么好，也不至于连那么小的东西都顾不好吧？
“它当然在，只是……”顾北辰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侧过头去瞄了一眼挂在衣架上的小袋子。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叶杉杉很快就发现了那个沾着血渍的行军袋。
取下来一看，怀表果然在里面。可是，外壳已经有了裂痕，衬在里面的红色也不见了踪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帮你做外壳的师傅没吹牛，这层透明的东西连子弹都打不破。”虽然有裂痕，但并没有完全碎掉。而且，指南针和怀表还能正常使用。更重要的是，被这块怀表保护着的心脏完好无损。
他的回答已经足够明显，叶杉杉不可能反应不过来。可是，她没想到当时的状况这么严重。一时间有点发懵，半晌没缓过神来。
不是说只在后场指挥么，为什么会和子弹什么的扯上关系？如果没有这块防弹玻璃，他是不是就……
叶杉杉不敢想下去，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又拧成了一团。
“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顾北辰能想到的说辞只有这一句。
“你每次都说不会有事，结果呢……”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这是最后一次任务，以后就是想参与也没机会了。”因为这次意外的受伤，调令批复的时间可能比预想中更快，只是……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你就会开空头支票糊弄我，军演什么的是和你没关系了，可是……调回去之后你还是可能遇到危险。”前几天沈慕枫队里就有个同事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沈慕枫自己也受了点轻伤，为这事，子言跟他吵了一架。在劝子言的时候，叶杉杉心里就一直在想，如果换成是她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保持冷静。
出了这样的事，现在顾北辰已经没什么底气再跟她做任何保证。意外无处不在，根本防不胜防。
看着她蹙紧的眉，顾北辰心都快碎了，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半真半假地叹道，“我现在这样，就算回去恐怕人家也不会要我。”
“不许胡说！”叶杉杉急忙转过身来捂住他的嘴，“你一定会没事的。”
顾北辰却只是笑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虽然嘴角噙着笑，但叶杉杉还是感觉到了他心里的无奈和不安，她不忍心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还没吃晚饭吧？”
她主动转移话题，顾北辰求之不得，“中午吃得晚，不怎么觉得饿。”
“不能等到饿了才想到吃饭。”叶杉杉又开始端着正经的首长架子训话，一边说一边从包包里把手机翻出来，“你先给笑笑打个电话，我去问一下医生，你现在这样吃的方面有什么禁忌。”
她这么一说，顾北辰才想到，这一次，小鬼灵精没有跟着一起来，“你是偷偷溜出来的？”
叶杉杉不悦地白了他一眼，“才没有捏，我们家笑笑不知道多乖，知道这一趟不是来玩，一句抱怨的话也没说。还笑着安慰我，说爸爸是超人，一定不会有事。”
超人，呵，小鬼灵精，还真会给他戴高帽。
拿了小背包、把手机和笑笑画的平安卡交到他手上，叶杉杉准备出去，主要是为了买吃的，也顺便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接下来的时间属于顾首长和他家乖宝贝。
“爸爸爸爸……”小丫头一直等在电话旁，连饭都顾不上去吃，只要电话一响她就接起来叫爸爸，之前两次都闹了笑话，这一次总算叫对了。
小丫头叫得热情，顾北辰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爸爸，你不舒服吗？”电话那端一直没有回应，小丫头着急了。
笑笑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有些不安，但应付她是完全没问题的，“没有，我很好，听我的声音就知道，一点不像伤员是不是？”
“嗯，一点也不像。”之前奶奶特别叮嘱过，千万不要在电话里说很担心之类的话，小丫头执行得很到位，语气中始终带着笑意，“爸爸看到我画的平安卡没？”
顾北辰忙把卡片展开，随口应了一句，“看到了。”
“嘿嘿，笑笑越来越厉害了吧。”小鬼灵精乐呵呵地求表扬。
确实，比上次画的生日卡精致多了。可是，应该是一家三口才对，旁边这个小不点是怎么回事？。
顾北辰和叶杉杉还真是夫妻同心，犯起糊涂来都如此默契。
小丫头有点被打击到，“唔，爸爸也没看出来哦，难道我画得那么不像吗？”
难道是小舅子？不应该啊，就算是，也不能是这么小小一个，顾北辰不敢乱猜，只能认输，“真没看出来。”
“是超人宝宝啦，明明穿着同样的衣服呀，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小丫头又急又气，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些。
超人宝宝？顾北辰还是没反应过来，愣了近五秒钟，才恍然顿悟，“是弟弟？”因为画的裤装，顾北辰没猜妹妹。
“是啦。”小丫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奶奶说，要等爸爸回来才能有超人弟弟，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要让笑笑等太久哦。”
呵，孩子就是孩子，真以为只要爸爸回来，超人弟弟立马就会钻进妈咪肚子里去。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虽然这番话说出来没什么底气，但顾北辰还是不忍心让笑笑失望。
小丫头好久没跟爸爸通电话，又赶上妈咪不在家，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霸着电话不肯撒手，说了好半天才想到问妈咪在不在。
“她出去买吃的，没那么快回来。”第一次和杉杉分开这么长时间，笑笑一定很不习惯。想到这里，顾北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之前的演习项目都完成得很顺利，偏偏到了收尾的时候出这么个意外，可能真是老天爷想考验他们一家的抗打击能力。
“唔，妈咪就会骗人，还说去了之后就要教训爸爸的。结果捏，一去就忙前忙后。”
笑笑说得认真，却把她家老爸逗得大笑出声，“她没有骗你，训话肯定是要的，而且是你想象不到的严厉。”杉杉已经走了十几分钟，但想起她突然出现之后发生的一切，顾北辰还是觉得心有余悸，这样的惩罚再来一次，他的强韧心脏也会挂不住。
“哼，谁让爸爸隐瞒军情的，妈咪没罚你写检讨书就算开恩了。”啧啧，才刚夸过，小鬼灵精就开始耍恶魔。
“你怎么知道她没罚？”她也真够狠的，两千字的检讨书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
“哈哈哈……”
顾北辰被噎得满头黑线，这种听说老爸被罚写检讨书就狂笑不止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不过，换个角度想，能用这事把笑笑的注意力转移开也好。这孩子自打一出生就多灾多难，能长到这么大、还这么乖，已经很不容易，大人的烦恼最好还是不要牵连到她。
病房内的隔空通话气氛温馨，走廊另一端的主任医师办公室内，气氛却正好相反。
通过赵主任的详细解释，叶杉杉已经对老公的伤情有了大致的了解。虽然赵主任反复强调确切的结果要等梁教授来了之后才能最后判定，但她还是从赵主任的凝重表情里看到了‘不乐观’三个字。
膝盖里的那块骨头本来就是勉强拼凑起来的，现在又遭受了一次重压，后果可想而知。
从赵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叶杉杉有些魂不守舍，恍惚间走过了电梯竟浑然不觉。
“你是要下楼吗？”姓‘赖’的小护士好心过来提醒。
叶杉杉本能地抬头，正好对上小护士胸前的工牌，原来她不姓赖，姓周，名叫周琪。
小护士看着倒也像个热心人，叶杉杉不好意思再给人家脸色看，“是，我打算出去买吃的。”
“我刚好交了班，不如我们一起下去吧，我知道哪里有卖顾首长适合吃的东西。”叶杉杉还真没看错，这小护士确实挺热心的。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叶杉杉笑着点了点头。
俩人一路聊得十分投契，完全把初见时的尴尬抛到了脑后。
聊了一路，叶杉杉也知道了很多之前无法想像的事。
例如，周琪的哥哥周钦也是也参与了这一次的实战军演，而且和顾首长分在同一组。
因为周钦的一个小失误，顾北辰不得不亲自上‘战场’，虽然化解了险情，但他却被困在包围圈近半小时，也就是他，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成功突围。唯一的缺憾就是本就有旧伤的左膝盖却被飞出的弹片击中，能不能恢复正常还是未知数。
“老天爷有时候真不长眼，这事明明是我哥惹出来的，他却一根头发都没少。”从周琪的语气不难听出，她之所以如此殷勤地‘伺候’顾首长，绝大部分原因还是想为自家哥哥犯下的错做一些弥补。
“你别这么想，他们是战友，本来就应该为了共同的目标团结协作、共同进退。出了意外，总会有人受伤，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们只能坦然接受。”叶杉杉本来还想着回去之后好好拷问一番，把来龙去脉都挖出来，听周琪这么一说，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周琪蓦地呆住，顾首长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把这么年轻的老婆教得如此懂事乖巧。瞧她这觉悟，可比好多大妈级的军嫂高多了。
叶杉杉被周琪的古怪眼神看得不好意思，“干嘛这样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之后，我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了。”周琪的回答听起来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不过，从叶杉杉的表情来看，她好像听懂了，“本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么好的医院、这么多专业医护人员，还治不好一条腿？”
其实，周琪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个。顾首长家的小夫人如此乐观开朗，她的本意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周琪特地带叶杉杉去医院对面的一间小店买排骨粥，“这家的东西可以放心买，食材新鲜、用料足。”
叶杉杉尝了一小碗，非常满意，“没有放味精提味，粥的粘度也刚刚好，绝对不是用淀粉勾出来的。”
打包好准备付账时却被老板娘笑着拒绝，“小姑娘很识货，这两碗粥就当是我请你。”
“这怎么行！”叶杉杉硬要把钱塞到老板娘口袋里，“正因为合胃口，才更要花钱买才吃得开心。”
老板娘还想坚持，无奈，跟不上叶杉杉的飞毛腿。
已经跑到门口的叶杉杉突然停下来，“明天我还会来的。”
“随时欢迎。”老板娘笑着挥手。
看着首长夫人跑远，周琪才钻出来，挽着姑妈的手感叹，“真愁人，想找个机会报恩都找不到。”
老板娘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失望，“这孩子不错，顾首长真有福气。”
叶杉杉回去的时候许师长已经到了，想起某人刚才的幼稚行为，她还是小小的囧了一下，笑着打招呼时表情明显不怎么自然。
“看样子已经没事了？”许锦川多精明的人，一看这状况就知道危机已经解除。
“他小题大做瞎胡闹，您也信。”叶杉杉越发窘迫，回话的时候都不敢拿正脸对着大首长。
“我倒是觉得这一次他是真的被吓坏了。”听许锦川这语气，怎么有种看戏不怕台高的意味。
“那您给我评评理，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该受点惩罚？”反正已经这样了，叶杉杉索性豁出去，冷不丁就给了大首长一个措手不及。
许锦川稍稍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确实该罚！”
被自家老婆怒瞪了好几回的顾首长正捂嘴偷笑，听到这番话，可再也笑不出来了。
有了大首长撑腰，叶杉杉越发有恃无恐，“您可得帮我好好教育教育他，以后要是再犯同样的错，绝不原谅！”
这下顾首长非但笑不出来，简直想哭的心都有了。小东西，也不知道在首长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许锦川也知道这几天北辰的心情不太好，难得能让气氛轻松一些，他也乐得奉陪，“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你家顾参谋长绝对不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是吧，小顾？”
顾参谋长不敢怠慢，急忙把话接过来，“当然。”
许师长公务繁重，此番前来一是为了帮顾北辰解决‘家庭矛盾’，另一方面也是想找医生了解一下他的腿伤。见夫妻俩已经和好如初，大首长也没多做停留，客气了几句便离开。
感觉到小娇妻还没完全消气，顾北辰还是有些担心，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某人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等着被教训的表情，叶杉杉忍不住轻笑出声，“说什么你都信，你还真以为我要继续训你？”
“应该的。”拍马屁拍成这样，顾首长也够下本的。
叶杉杉佯装不悦地白了他一眼，把热腾腾的排骨粥倒进瓷碗里，“刚从锅里舀出来的，还有点烫，凉一会儿再吃。”
顾北辰这才完全放下心，拉着她在床边坐下，“你刚才去找医生了？”
“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一点也不担心。”叶杉杉的回答和他的问题似乎有点不搭调，但她相信他能听懂。
顾北辰毫不犹豫地接了一句，“我也不担心。”自我安慰也好，让她宽心也罢，这句话都是必须说的。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夜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排骨粥很快就冷到了适宜温度。顾北辰正要想撑着床架坐起身，却被喝止，“乖乖躺着别动，我来。”
顾北辰本来还想试着挣扎一下，却在触到她坚定果决的眼神后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乖乖躺着，任她处置。
他现在不仅是有伤在身，而且还‘有罪在身’，除了乖乖听老婆的话，他别无选择。
只是，明明双手还很灵活，却要让她喂食，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幸好这间病房在走廊最尽头，而且门上没有探视窗，也不用担心这一幕被别人看到。
八点半，医生循例过来查房，本来只是例行检查，夫妻俩的表情却格外凝重，经验丰富的黎医生笑着给他俩解压，“顾参谋长身体底子好，皮外伤恢复得很快，比较浅的那几处已经开始结痂，伤口愈合必然伴随着新的组织长出，可能会有点痒，得多注意点，虽然男人不爱美，身上疤痕多了总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黎医生是有意缓解气氛，顾北辰自然不会辜负人家一番好意，“不怕，反正不是在脸上，只要我老婆不嫌弃就行。”
俩人都是一脸轻松表情，叶杉杉却窘得想钻墙。好好的干嘛扯上她，还说什么反正不在脸上，也太没分寸了吧！
不管怎样，因为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俩人的心情都变轻松了是事实，老医生的苦心总算没白费。
检查进行了约莫半小时，临走前，黎医生好心提醒一句，“下一次查房是明天早上八点，有需要直接按求助铃，值班医生和护士会及时处理。如果你们不想被打扰，可以找提示牌挂在门把手。”
提示牌？这不是酒店里才有的东东么？这里可是军区医院好吧，怎么会有这种配置？
黎医生前脚刚走，顾北辰就把那块所谓的提示牌找了出来，“要用吗？”
囧，还真有啊。
叶杉杉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答非所问，“现在才几点！”
“九点零五分。”某首长答得很认真。
“所以呢？”
“伤员需要早点休息。”唔，这个解释听起来很合理。
“嗯，你先躺好，我去打水给你刷牙洗脸。”叶杉杉同学完全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的，休息即等于睡觉，睡觉之前洗漱是必须进行的步骤。
这一夜还很漫长，顾北辰也懒得提醒她。乖乖躺着，享受老婆大人专业级别的伺候。
可是，叶杉杉同学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睡觉之前的准备工作不光是洗脸刷牙，还有……
老天爷，他现在这样，要怎么上厕所？
叶杉杉指了指固定在他左腿处的夹板，“这个……不能拆吧？”
“可以，连着夹板一起，小心点。”
叶杉杉乖乖照做，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下床，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架着他。不到十步的路，却走了近半分钟。
虽然很吃力，但这些她都能忍受。真正让她窘迫难当的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还没开始，她就想逃，“我……我先出去，好了叫我。”
“叶杉杉，你是我老婆。”
“是啊。”说什么傻话呢，这件事还用得着确认。
“所以……你得帮我。”
帮你？怎么帮？你的双手不是很灵活么？
*
110：乖宝，我想抱抱你
叶杉杉同学的脸已经变成了西红柿，傻愣愣地睁大眼睛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我要做什么？’
看着她红扑扑的粉嫩脸蛋，顾北辰很不厚道地轻笑出声，小傻瓜，都已经有过那么多次亲密接触，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算了，我自己来吧。”话音刚落下，顾北辰的右手已经从她身上移开，顺势握紧了马桶上方的固定支架，然后用闲着的那只手不甚熟练地解着裤腰带。
虽然是长期接受训练的军人，但在左腿完全无力，必须借助手臂作支撑才能勉强站稳的情况下，那些看似简单的事做起来也会特别费力。
‘叶杉杉，你真没用，他是丈夫、是你最爱的男人，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还是我来吧。”在心里小声自责几句之后，叶杉杉果断走到他身边，帮他完成了一件她以为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
只是，结束之后，她的脸比刚才更红了，而且还有种热热烫烫的感觉。囧，刚才手忙脚乱的，还不小心碰了一下……那里，丢脸死了。
就在她尴尬窘迫时，一直悬在上方的那张脸突然抵近，毫无预兆地吻住她微张的唇。
因为担心他重心不稳摔倒，叶杉杉急忙伸出双手抱紧他，这样的姿势也让刚刚尝到甜头的某人越发兴奋。辗转轻吮的浅吻很快就变成了唇舌共舞的痴缠。
可恶，只能用一只脚站着还不忘欺负她！
“嘶……”舌头突然被咬，顾北辰吃痛地惊呼出声。
“不准胡闹！”虽然满脸通红，但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顾北辰无奈一笑，一手扶着墙上的支架，一手搂着她，“我没胡闹，只是……太想你。”
叶杉杉没话说了，近六个月没有亲密温存过，距离上次在机场的短暂见面也过去了一个多月，不想才不正常吧。
“那……也不能在这里呀。”其实，她也想他，只是……不会像他那般情不自禁。
一番折腾，叶杉杉终于把比自己重了近四十公斤的‘壮汉’扶到床上躺好，虽然只有几步路，也累得满头大汗。
盯着床头上的提示牌看了几秒钟后，叶杉杉还是决定用它。她自己也要洗漱换衣服什么的，要是有人来访，确实不怎么方便。
病房的配套设施很完善，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供应，洗手间也足够大，洗脸刷牙后，还可以顺便擦个澡。
从洗手间出来时，叶杉杉换上了经常在家里穿的卡通睡衣。
“你……怎么穿这一身？”看着那个超大的卡通图案，什么旖旎气氛都没了。
“是笑笑给我塞进去的！”呜呜，小丫头太热心，尽干些让人抓狂的事。这么卡哇伊的睡衣在家里穿穿还行，出门在外也穿着，不被人笑话才怪。
小娇妻一脸窘迫地呆站着不动，顾北辰只能招手叫她，“过来。”
叶杉杉孩子气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走到床边，几乎只坐了一点床边边。病床只有一米二宽，她怕挤着他。
“坐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顾北辰一边说，一边给她腾地方。
虽然最严重的伤在腿部，但上半身也有几处较深的外伤，叶杉杉还是表现得很谨慎，“不要了，会挤到你的。”
“可是……我想抱抱你。”他的声音轻轻的，深邃的黑眸中却满是迫切的期待。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能轻松驱散她心里的谨慎和担心。他说想抱抱她，她又何尝不是呢。
折叠床已经展开，却被孤零零地扔到一边，两个大人以非常契合的方式并排躺在窄小的病床上。
昏暗的灯光下，额头相抵，鼻息相缠。
和他靠得太近，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愁绪又跑出来捣乱，和上次在机场匆忙见面时相比，他明显黑了不少，也瘦了。
当然，虽然黑了些、瘦了些，还是很帅很迷人。
她一言不发，眼中氤氲着迷蒙的水雾，他却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自己。”
“这是你的责任和使命，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该不让我知道。”
你不知道，因为你的善意隐瞒，我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就算勉强睡着，又要被噩梦惊醒，那种滋味现在想起来心还会一阵阵地抽痛。
在战场上，顾北辰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威风凛凛的指挥官，但在自家老婆面前，无论多低声下气他都不觉得丢架，“我知道错了，也答应给你写检讨书，还不能得到原谅？”
叶杉杉本来已经忘了这事，被他一提醒，又惦记上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还一个字都没写！”
“放心，保证不会少一个字！”看着她的眉头渐渐松开，顾北辰也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口。
这会儿不用担心他重心不稳摔倒，叶杉杉也来了勇气，大胆地凑过去回吻他。
一向害羞的小娇妻难得主动，顾北辰也越发放肆起来，吻着吻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
“等一下……”叶杉杉反应飞快，抓住他做乱的手。
“你说可以在别的地方。”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许多，呼出的气息又热又重，烫得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我只说可以亲，没说……可以乱摸。”最后那个摸字大概只有叶杉杉自己能听到。
“为什么不可以？”明明只有左腿动不了，却要被当做重伤员，某首长很不高兴。
“因为……会出事。”他那点出息她最清楚了，这又是亲又是摸的，肯定得有反应。现在是特殊时期，到时候受罪的还不是他自己。
“出事？”某首长难得迟钝，没反应过来。
“反正就是不行啦！”讨厌死了，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自己不会联想啊。
“这也是惩罚？”咳咳，这俩人的思维模式完全不在一个轨道上。
叶杉杉急了，捧着他的脸低低地吼，“你想到哪里去啦！你现在还受着伤呢，不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乱七八糟的事？这都哪跟哪！不就是在她腰间蹭了两下，她怎么想到那里去了！
他不说话，叶杉杉以为他觉得委屈，只能拉下脸来哄他，“你先把伤养好了，以后……你想怎样都行。你想要孩子，我马上就给你生。”
顾北辰很自然地联想到了笑笑画的超人一家，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超人宝宝？”
“对，超人宝宝。”见他笑了，叶杉杉忙凑上前，讨好似地在他唇上轻吻一记，“妈妈就快带着宥俊回国定居了，她打算自己开一间设计工作室。所以……就算休学，也不怕没人教。”
“这么快？”岳母会做出这个决定顾北辰并不觉得意外，但他没想过会在今年。
叶杉杉神色复杂地点点头，“已经在找房子了，妈妈想在十月前搬回来。所以……你要乖乖配合医生的治疗，快点好起来。”
老公受伤的事叶杉杉还没跟妈妈说，如果到时候妈妈回国，他还没恢复，这事恐怕不太好收场。
她又开始皱眉，顾北辰心下大乱，只能笑着逗她，“我还不够乖？”
叶杉杉故意使坏，扳过他的手轻咬一口，“还可以更乖的！”唔，这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吧，说的就是这两只手呢，一点也不乖。
“好了，我就拿它们抱着你睡觉，什么也不想，这样总行了吧？”话音落下，他的右手已经从伸到了她后颈处，“这几天你肯定没睡好，早点休息。”
叶杉杉孩子气地用手覆在他的眼睛上方，“你先睡。”看着你安然入睡，我才能安心。
知道她这几天确实担心惨了，顾北辰没跟她较劲，乖乖闭上眼睛。
约莫五分钟后，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和，看着像是已经睡着了。
叶杉杉这才安了心，轻轻道了声晚安，眼皮缓缓合上。
可能是因为帮他擦身子时看到了血渍和伤痕的关系，叶杉杉还是睡得不怎么安稳。进入浅眠状态后，脑子里浮现出的都是他在演习现场突出重围的场景。
大家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明明就在他怀里安睡着，但在梦里，他却忙碌地穿梭在枪林弹雨中，而且，随身带着的‘护身符’也没起到作用，被子弹直接穿透，进入了他的身体。
“不要……不要有事……”梦里的场景越来越可怕，无边的恐惧铺天盖地地袭来，从叶杉杉口中说出的梦话也带了几分惊恐和慌乱。
顾北辰一向警觉，她稍稍动一下他都会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会儿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瘦弱的身子在他怀里微微颤抖，他的心也跟着一起颤动。有他在，她都无法心安，可以想象，之前的几个晚上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一切都是被他的自以为是害的，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被困扰。却忘了，她是他的妻子，她的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夫妻间神奇的心灵感应会给她指引，他有事，她不可能毫无感觉。
想到此，顾北辰不自觉地把她抱得更紧，轻声细语地在她耳边轻哄，“乖，别怕，没事了，我在这里。”
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在背后轻轻地拍，叶杉杉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下来，噩梦似乎正在渐渐远离。
这一次，她没有再被噩梦惊醒，很快就进入深度睡眠状态。虽然还是有梦，但在梦里出现的是一道七色彩虹，而他就在彩虹尽头冲她微笑。
做了一夜的好梦，清晨睁眼醒来，他近在咫尺，微笑的脸比梦里的七色彩虹更美。
“早安。”叶杉杉显然已经不记得美梦出现之前的小插曲，此刻，从她脸上看不到半分惊恐。
“早。”顾北辰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些，无比自然地侧过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昨晚睡得好吗？”
这个问题真傻，你昨晚不是整晚没睡守着她么，她睡得好不好，你会不知道？
“很好啊。”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各种舒心满足。
这样的舒心满足只持续了短短十秒钟，坐起身看到那条被固定在夹板上的伤腿后，她脸上的笑也随之隐去。
赵主任说今天会有一位很厉害的骨科教授来给他确诊并确定最合适的治疗方案，在没有得到确切结果之前，她恐怕没心情笑。
虽然没心情笑，但也不能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给他看，起床之后，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呢。
首先要做的就是换下这身夸张的卡通睡衣，然后再把门口的提示牌撤掉。青天白日的，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存在为妙。
收拾一番之后，叶杉杉正打算去那间特别的小店买早餐，却不想，刚要出门，早餐已经送到了门口。
“哥、嫂子。”因为不小心泄露了‘军情’，顾欣然同志到现在还有点担心。虽然嫂子已经保证会帮她说情，她还是觉得非常有必要讨好一下哥嫂二人。
叶杉杉忙上前接过保温桶，“你可真早。”
“习惯了，到了点就睡不着。”顾欣然笑着回了一句，走到病床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好点了没？”
“托你的福，已经不怎么觉得痛。”咳咳，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到底是怪呢，还是谢？
顾欣然心里没底，避实就虚地敷衍，“那是，嫂子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正在盛粥的叶杉杉还是小小的囧了一下，小然到底是有多担心呐，一句话把两个人的马屁都拍了，真强！
听小然这么一说，顾北辰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如果没有她的意外失误，杉杉也不会突然空降，说不定到现在他还在为这事纠结。要是真等到事情无法收拾的时候再坦白，结果可能更可怕。
八点整，医生准时过来查房，顺便告诉他们，梁教授今天早上就会到，不出意外，十点半能做检查。
这个问题是叶杉杉最关心的，她的紧张可想而知，“检查一般要做多长时间？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基本检查昨天已经做过，今天只是做一些细致分析，不会很久。以梁教授的丰富经验，下午三点前应该能做出确切的结论。”知道这对小夫妻很着急，赵主任已经尽量压缩时间，力求在最快的时间给出确诊结果。
“辛苦大家了。”虽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但叶杉杉还是发自内心地感激他们的尽心尽责。
赵主任冲着病床上的顾参谋长无奈一笑，“你家小姑娘一见面就说谢谢、辛苦，我都不敢来了。”
因为不想看到某个傻姑娘担心紧张，顾北辰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格外轻松，“那可不行，您要是不来，她一定会守在您办公室门口不肯走！”虽然说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顾北辰深信，这种事他家杉杉绝对做得出来。
一不小心又成了开涮的对象，叶杉杉颇为无奈。不过，见他笑得如此轻松，她也懒得计较了。
赵主任估算得非常准确，梁教授风尘仆仆地从搭最早的航班赶来，一下飞机就往医院奔。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便拉着赵主任了解情况。
作为梁教授的得意门生，赵主任的专业水平也不差，基本上他已经把可能的结果都考虑到了，只是有些情况他没有亲身经历过，也不便妄下判断。
深入检查进行的时间比叶杉杉想象中快得多，但因为要找专家联合会诊，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等到下午才能知道。
等待的过程自然是无比煎熬，顾北辰正好借着这段时间把昨天没有完成的任务做完，找点事做，才能把注意力转到别处。
“你现在还有心情写这个？”和某首长的淡然自若相比，叶杉杉的情绪明显要浮躁许多，本来还想帮他剪脚趾甲的，却差点剪到肉，最后只能暂时放弃，乖乖坐在一旁干等着。
顾北辰腾出一只手来摸摸她的头，“不是你一直劝我要放宽心么，怎么你自己反而静不下心来？”
“我没你心态好啊。”叶杉杉一脸纠结地微蹙着眉，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再坏的结果我都能接受，只是很不喜欢等待的过程。”
“年纪轻轻的，别总皱眉。”顾北辰心疼地抚上她的眉心，语气明显深沉了许多。
叶杉杉突然炸毛，不悦地把他的手推开，“你嫌弃我！”
傻姑娘，他比你大十几岁呢，就算嫌弃，也应该是你嫌弃他才是！
顾北辰无奈地轻叹一声，“我只是不希望你为一些无谓的事烦恼，你再紧张、再烦躁，也改变不了检查结果不是？”
“确实。”无法改变的事，多想无益。不如学他一样，找别的事转移注意力，“给我看看，写了多少字？”
“现在还不能给你看！”顾北辰紧张兮兮地把小桌板上的纸遮好，不给她偷看的机会。
什么嘛，不就是一份检讨书么，还故作神秘。哼，不看就不看，反正迟早是要乖乖交给我的。
呵，现在不看也好，到时候让你狠狠地惊惊喜一下。
就好像特地掐准了时间似的，赵主任来敲门时，顾北辰刚好写完那份两千多字的‘检讨书’。
赵主任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把检查报告和治疗方案递到顾北辰面前。
顾北辰似乎并不关心检查结果，随便扫了两眼之后便将所有的专注力都放到了治疗方案上。
很快，他就从这份治疗方案上看出了异样，“为什么有两个选项？”
赵主任正要开口，一位发间夹杂着花白的老者缓步走近，他果断转了话锋，“这个问题还是由我的老师给你解答比较合适。”
受众位大首长之托特地从南部赶过来的梁教授礼貌地点点头，“事关重大，这个决定最好还是有病人自己做。”
“烦请您告诉我，这两个方案分别有什么弊端。”顾北辰非常清楚，肯定是各有利弊才会把两个方案都列上来。
“方案一是保守治疗，恢复情况因人而异，考虑到之前就有旧伤，恢复期肯定不会短，短则三五年，如果不顺利，持续近十年也是有可能的。方案二是极端治疗，机遇和风险并存。如果成功，效果立竿见影，一旦失败，可能终陕残。”因为面对的是军人，梁教授没多说半句废话，每一句都是直击重点。
赵主任接着老师的话说道：“老师周三还要出国参加学术交流会，希望你们能在今天之内做出决定。如果选择第二种方案，老师将亲自为你做手术。”
“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得慎重，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梁教授面色凝重地接了一句，向自己的得意门生使了个眼色。人家夫妻俩都在，得给点时间让他们好好商量一下。
赵主任心领神会，“你们俩好好商量一下，有了决定告诉我一声就行，我好根据你们的决定做准备。”
一直到两位专家离开，叶杉杉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赵主任走之前说让他俩好好商量，但她却觉得这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因为，她从来没想过替他决定什么。无论他选择哪一种方案，她都会坚定不移、毫不退缩地站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沉默片刻之后，顾北辰向她招手，“过来。”
叶杉杉乖乖走到床边坐下，却还是惜字如金，始终未发一言。
顾北辰二话不说，把方案同意书和笔递给她，“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这个决定还是由你做比较合适。”
“不要。”叶杉杉一点也不配合，把同意书和笔摆在小桌板上，“你的腿，当然是你自己做决定。”
顾北辰小心翼翼地揽过她，紧握着她的手，“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所以……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在这个一个紧张纠结的时刻，叶杉杉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从容淡然的笑，“反正我一直都在，如果真的要十年才能完全复原，我就照顾你十年；如果手术失败，终陕残，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嫁人和爱人都是一辈子的事，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此刻，顾北辰却突然感觉到眼眶一阵阵地发热。结婚近十个月，她已经给了他无数震撼，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有落泪的冲动。
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他真的三生有幸。
－－－－－－题外话－－－－－－
让俺先去哭一会儿，下辈子俺也要做男人，娶个叶杉杉那样的老婆回家宠着~
111：检讨书or告白书？
两个人隔得如此之近，叶杉杉怎么可能看不到他眼中的泪意，但于她而言，他就是天，强悍到无所不能的他，不能和那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你怎么啦？眼睛里飞进小虫子了？”
顾北辰可没心情陪她开玩笑，“你想清楚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你再婆婆妈妈，检讨书又要追加一千字了。”叶杉杉却铁了心想和他逗趣到底。
顾北辰彻底被打败，而且败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这会儿倒是不紧张纠结了？”
叶杉杉一本正经地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什么结果都能接受，只是讨厌等待。”
她清亮的大眼睛里闪着让人迷醉的光，比窗外的阳光更璀璨夺目，看得他心潮澎湃，却又无比安心，“叶杉杉，你真是个大傻瓜。”
“你才傻呢。”叶杉杉傲娇地冷哼一声，凑过去咬了咬他的下巴，“不然怎么会娶个大傻瓜回家当老婆？”
“如果……我下半辈子真的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用双脚走路，可能要你……”
叶杉杉反应飞快，自作聪明地打断他，“没关系啊，我养你。”
傻姑娘，真是傻得没救了，他可是堂堂陆军上校好吧，就算左腿废掉，也不至于呆在家里吃软饭吧。
顾首长不悦地挑了挑眉，“你养我？”
“呵呵，我的意思是……唔……”
这张小嘴真不乖，得好好惩罚一下。
知道他满心感动无处宣泄，叶杉杉格外配合，闭着眼睛任他所为。
忘情的小夫妻眼中只有彼此，都不记得现在是大白天，而且现在还是在医院，结果，杯具就这么发生了……
“啊！”顾欣然刚从赵主任那里知道了哥哥的检查结果，急得不行，也顾不上敲门，结果，居然亲眼目睹了一场真人秀，囧。
顾欣然正要遁逃，身后突然响起她家老哥标志性的低沉声音，“哪学来的坏毛病，进来之前不知道要敲门么？”
等她再转过身时，一向害羞的小嫂子已经躲进了洗手间。
咳咳，在这种事上，还是男人比较大方。
顾欣然一脸愧疚地挠头，“那什么……我一时心急，忘了。”
稍稍定了定神，顾北辰的表情很快就恢复正常，“你去找过赵主任了？”
“是。”顾欣然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随便一瞥，便瞄到了小桌板上的治疗同意书，“你和嫂子商量好了没？”
“好了。”说话间，顾北辰已经在方案二的‘同意按该方案治疗’一栏中打了个√，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签完之后，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之前被他忽视的细节，“别躲了，快出来签字！”
这么重要的事，他一个人签字不作数！
“你决定做手术？”顾欣然明知故问。
“保守治疗时间太长，我没那么好的耐心。”做出决定之后，顾北辰的心已经彻底放松下来。有她在呢，他什么都不怕。
“嫂子也……”
顾北辰不疾不徐地打断她，“你嫂子说了，如果手术失败，下半辈子她养我。”
噗，顾欣然有点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检查结果出了，两种治疗方案各有利弊，哥哥和嫂子不应该为这事愁眉不展、万分纠结么，他……他们不但有心情亲热，而且心情看上去也很轻松。她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洗手间里躲了几分钟，顺便用冷水扑了扑脸，叶杉杉终于缓缓挪了出来，“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梁教授的专业水平。”
也要相信老天爷的公正，它欠了我太多，也是时候还债了。
刚听到检查结果时，顾欣然还在纠结该怎样安慰哥嫂，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他们俩的抗打击能力比她想象中强太多了，特别是嫂子，进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看到了一个楚楚可怜小泪人的心理准备，却不想，迎接她的竟然的一张从容、乐观的笑脸。
顾欣然没打算细问，只是，牵挂这事的人太多，该交代的还是得交代，“爸妈那边，你们打算怎么说？”
“照实说。”顾北辰的回答很是干脆。
“爸爸那边倒是好说，我就怕咱妈……”想起大哥二哥，顾欣然还是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叶杉杉知道小然的顾虑，顺着她的话接道，“没事，咱妈是明白人。”
这一点顾北辰完全赞同，虽然可能会有些小抱怨，但最后妈妈还是会支持他的决定。
叶杉杉和小姑子一起拿了签好的治疗同意书去找赵主任，顾北辰正好趁此机会给家里打个电话。
顾老爷子人脉了得，已经得知了确诊结果，只是，他和老伴都没想到北辰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风险这么大，你们真不打算再考虑一下？”顾老太急忙把电话接了过来。
“同意书都已经签了，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做手术。”顾北辰答得淡然。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
顾北辰有点担心，低声轻唤道，“妈？”
“杉杉就这么由着你？”顾老太的声音已经没了刚才的急促，剩下的都是纠结不安。
“您别担心，手术万一失败会有怎样的后果她都知道。”
顾老太没话说了，电话那端只剩下叹息声。
叹息声过后，老爷子又把电话接了过来，“你自己的事你们夫妻俩做主就行。”
“您帮着好好劝劝妈，让她老人家别想太多。”顾北辰的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那般轻松，爸妈就剩下他这一个儿子，不纠结担心才怪。
“让她去吧，没有听到手术成功的消息，她是不会安心的。”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只要没闭眼，心里就会一直牵挂着儿女。
叶杉杉和顾欣然回来的时候带来了赵主任初步定下的治疗计划。因为之前已经做过系统的检查，确认顾北辰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进行手术，加上梁教授行程很紧张，手术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十点，预计三小时内完成。至于手术是否成功的判断，可能要等到后天早上才能确定。
接下来，叶杉杉和顾北辰要面对的又是一连串的等待。
晚上顾欣然准备回去的时候，顾北辰居然突发奇想地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小然不是还有一天的假么，要不让她带你去清秀湖好好放松一下，后天早上再回来。”
如此不负责任的建议叶杉杉肯定不会搭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把我支走！”虽然知道他是一番好心，不想她留在医院纠结煎熬，但要她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丢下他跑去放松心情，她做不到。而且，就算清秀湖的风景再幽静，她也不可能静下心来。
这一次顾欣然也选择站在嫂子这边，“哥你也真是的，明天就要做手术，身边没个人陪着怎么行。”
顾北辰一张嘴说不过两个女人，只能无奈地叹气，“我不过是提个建议，又没有说非要你们这么做。”
“嫂子来了，还有你说话的份么？”难得见自家老哥吃瘪，顾欣然可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也不能这么说，只要他说得有理，我还是会听的。”还好，叶杉杉没跟着一起胡闹。
嫂子一点也不配合，顾欣然自觉没趣，招呼几句之后便离开。
没了外人在场，叶杉杉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向他发泄不满，“你怎么可以有那种荒谬的想法！”
自从昨天她突然出现，已经不下十次在他面前皱眉，顾北辰真的怕了，语气也越发轻柔，“我以为……不在医院的话，时间会过得快一点。”
“才不是呢，没有你在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明明是嗔怪不悦的语气，可从叶杉杉口中说出来，却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微嘟的嘴唇、刻意挑高的眉都充满了让人迷醉的魅惑。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顾北辰总是习惯单手搂着她，不管被搂的位置是肩还是腰，叶杉杉几乎都是半靠在他怀里，这样的姿势也使得他可以很轻松地低头吻她。
可惜，怀里的小人儿对他的习惯已经了如指掌，他眼波一转，她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得逞可没那么容易。
“你还没吃够亏哦！”哼，医生还没来查房呢，就想乱来。
“八点还差十二分。”某首长的潜台词是：还有十二分钟猜到查房时间，只是亲亲一下应该没事吧。
“在不关房门的情况下，绝对不行！”叶杉杉酷酷地板着脸，完全是一副此事没商量的语气。不得不说，经过这次的事之后，她身上的女王气越来越重，完全有盖过某首长的势头。
不想给他继续使坏的机会，叶杉杉索性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检讨书不是写好了吗，拿出来给我看看。”咳咳，听听这语气，还真把自己当大首长了哦。
“明天再给。”顾北辰早有打算，准备在进手术室之前再交给她。
叶杉杉越发不高兴了，真是的，本来就是写给她看得呀，居然还玩神秘。
好吧，既然他要玩神秘，她也一起来。本来打算等查完房之后就把特别礼物送给他的，现在她改了主意，决定等明天再送。
顾参谋长睿智非凡，猜心的本事一流，可现在他居然一点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你又在打什么棍意？”
“不告诉你！”叶杉杉当然不会乖乖遂他所愿。想到那份神秘礼物，她的视线不自觉地看向了他的左手。妈妈从来没有问她要过指围尺寸，戒指戴着能合适吗？
想着想着，叶杉杉干脆执起他的手，扳着手指细细地瞧了起来，顾北辰这才察觉出了一丝端倪，“怎么，现在才七月，就开始想明年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我了？”
“不是只有生日才能送礼物的。”叶杉杉心不在焉地回应着，用自己的手指比对了一番之后，那点小小的担心已经不复存在。妈妈是专业人士，只要看一眼就能估出指围尺寸，肯定不会错的。
话说到这里，顾北辰心里已经有了大概谱。呵，虽然来得匆忙，却是有备而来。
八点整，医生来查房，说的都是些安慰鼓励的话，手术在即，不光要把身体调理好，心态调整也很重要。
其实，小夫妻俩的心态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明知道有百分之五十可能终陕残的风险，却只考虑了不到半小时就做出了决定，如此气魄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
考虑到明天早上就要进行手术前的一系列准备，叶杉杉今晚没打算继续和他一起挤在一米二宽的病床上。伺候他躺下之后便展开了折叠床，利索地拿了毛毯铺好。
可当她关了顶灯准备躺下时，却发现某人正用充满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他的眉头微微蹙紧，看上去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叶杉杉立马坐到床边，紧张兮兮地握着他的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睡不着。”看他的样子，是没有半点想睡觉的意思。
“马上就十点了，睡不着也得睡啊。”叶杉杉基本是用哄笑笑睡觉的语气跟他说话。
顾北辰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往左边挪了挪，给她空出一大块地方，叶杉杉就是再傻也能看懂他的意图。
叶杉杉真心觉得首长大人有时候比笑笑还幼稚、赖皮。笑笑还要小小地撒娇一下才能达成目的，而他要做的只是可怜巴巴地看她一眼！
可怜的折叠床，又一次被遗弃，孤零零地躺在一边，看着病床上的甜蜜小夫妻你侬我侬。
虽然已经乖乖躺在他身边，叶杉杉还是有点不服气，“你……你真是没救了！”
“不抱着你，我睡不着。”咳咳，这个理由真的只能用幼稚来形容。
“已经让你抱着啦，还不乖乖闭上眼睛睡觉。”虽然和脏器没有任何关系，但毕竟是手术，叶杉杉还是表现得有些紧张，生怕他休息不好会影响手术效果。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加上白天吊了两瓶点滴，这会儿顾北辰确实有点困了。感觉到她的呼吸温柔地在耳畔拂过，熟睡比他想象中更容易。
今晚的状况和昨晚正好调了个个，安然熟睡的人是他，睁大眼睛守着的人变成了她。
八月的第一天，军人的节日。第七师的战友们正在准备为军演顺利完成庆功，而此次军演最大的功臣却要面对人生中一个很重要的时刻。
进手术室的时间定在十点，但前期的准备工作九点就必须开始。医生过来进行完例行检查之后，留给叶杉杉和顾北辰独处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刻钟。
“等我进了手术室再看。”顾北辰终于把写好了两千字检讨书交到了老婆手上。
两千字的‘检讨书’写了三页纸，折叠方式很简单，只要叶杉杉愿意，她完全可以当着他的面打开看个究竟，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他特地等到现在才交出来，就是担心这几个小时她不知道该怎样熬过去，她又何必急在一时。
“等一下，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已经交出了藏了许久的东西，她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顾北辰已经猜到了她要送的东西是什么，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份礼物居然是岳母大人送的。
“妈妈说这对戒指名叫夫妻环，我选择你做我的丈夫，所以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也能时刻记得我是你的妻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再瞒着我。要是再有下次……”
“不敢了！”顾北辰急忙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许下承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让你知道。”
这句话正是顾北辰在检讨书里写下的第一句。基本上，从这句话开始之后，‘检讨书’的内容已经和忏悔和保证没有任何关系。
叶杉杉同学异性缘一直不错，情书什么的，不是没收到过。但大抵都是诸如你好可爱、好特别、我想跟你做朋友之类的话，没有谁像他一样，把告白书写得像散文诗。
你是从什么时候突然钻进我心里的，我已经不记得。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扇门已经落了锁，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你在我心里说‘我打算在这里赖一辈子，你休想赶我走’。傻姑娘，你不知道，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我怎么可能赶你走。
……
遇到你之前，我觉得我的人生差不多就这样，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不好不坏地过下去。你出现之后，我发现每一天都和昨天不一样，原本平淡乏味的人生又有了希望。有你在，每一天都会有新的惊喜；即便不能相见，只要想着你，都会觉得眼睛能看到的一切格外美好。
……
爱一个人，并且能获得比想象中热烈千百倍的回应，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
……
能参与你的人生、能和你一起编写关于未来的故事，三生有幸。
……
洋洋洒洒两千多字，叶杉杉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在心里默念着，有时候她甚至会倒回去看前面几段的内容。
当她抬起泪意朦胧的双眼看墙壁上的挂钟时，赫然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呵呵，如果再看两遍，手术室上方的灯是不是差不多该灭了？
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时不时会有医务人员经过，有好心的护士姐姐以为她是因为太紧张、太伤心才会落泪，忙上前安慰。却不想，眼中噙满眼泪的同时，她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只要是曾经品尝过幸福滋味的人都能感觉到这笑是幸福的笑、甜蜜的笑。
叶杉杉急忙抹了泪，傻呵呵地笑，“我没事。”
护士姐姐蓦地愣住，一时无言。丈夫在手术室里进行关系一生的重要手术，妻子却在外面含泪而笑，这种事恐怕就是在电视上也很难见到。
感觉到护士姐姐有点被吓到，叶杉杉主动交代，“我在看老公给我写的告白书。”
护士姐姐恍然顿悟，“哦，那确实应该高兴。”
此时的叶杉杉就好像被抽空了意识似的，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兴趣了解，巴巴地什么都说了，“其实……我是让他给我写检讨书来着。没想到……他会写这些。”
“看不出来，严肃的顾参谋长居然这么有浪漫细胞。”护士姐姐的语气里尽是羡慕，当然，也夹杂着祝福。
叶杉杉羞涩地点头，“我也没想到。”
我以为情人节的玫瑰花已经是他的浪漫极致，没想到他还有写散文诗的才情。
唔，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份‘检讨书’好好保存着，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看。又或者，等他们都老了的时候再拿出来向孩子们炫耀，看吧看吧，这是你们的爸爸写给妈咪的情书，全部手写，两千多字哦。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觉得好幸福。
本以为这几个小时会比几个世纪还漫长，却不想，在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之时，手术室上方的灯已经熄灭。叶杉杉终于知道，沉浸在幻想和回忆中也是一种消磨时间的好方法。
负责操刀的梁教授第一个走出手术室，叶杉杉并没有像其他病人家属那样急匆匆地奔过去拉着医生的手问手术进行得怎么样，而是呆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梁教授的表情。
唇角不紧绷、眉头未蹙紧、眼角微微向上。
唔，应该……是好消息吧？
“手术比想象中顺利，等麻醉醒了之后再做一次神经感应检查就能确定手术是否成功。”梁教授也不打算等小姑娘上前询问，主动‘汇报’。
“您的意思是……不用等到明天早上？”叶杉杉终于表现出了应有的雀跃和兴奋。
梁教授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不出意外，五点之前就能有结果。”
太棒了！不到四个小时的话，只要再看几遍那啥书就过去了。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之后，叶杉杉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再看几遍，会不会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顾北辰很快就被推出了手术室，只是做了局部麻醉，他的意识和常人无异。虽然是仰面朝天的姿势，但他依然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都亮了。
正如他在告白书里写的，她的笑充满魔力，能让星光黯然失色，也能瞬间点亮世界……
－－－－－－题外话－－－－－－
有擅写书评的亲没？加沫沫企鹅号：810681997。
112：回家再慢慢收拾你
手术才刚做完，麻醉剂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散去，不能马上回病房，顾北辰被护士推进了观察室，梁教授说的神经感应检查也会在这里进行。
叶杉杉小心翼翼地跟在周琪身后，已经跟到了观察室门口，却不敢继续向前。唔，毕竟不是病房，不请自入不好像太好。
周琪早就发现她一直跟着，笑着向她招手，“进来呀，这里又不是重症监护室，对微生物的控制没那么严格。”
“那……他现在可以吃东西吗？”早餐七点多就吃了，这会儿已经过了一点，应该早饿了吧。
“当然可以，顾首长做的是骨外科手术，对脏器功能没有任何影响。我一点半交班，你进去陪顾首长，我去帮你们买。”周琪还惦记着报恩的事，只要有机会，绝不放过。
叶杉杉已经知道了粥店的老板娘和周琪是亲戚，也没再推辞，“那麻烦你了。”不过，只是麻烦人家帮忙跑腿，钱还是得她自己出。
接过那张红色钞票，周琪无奈一笑，首长夫人的执拗和爱较劲的性子和顾首长有的一拼，什么事都算得清清楚楚。
因为只做了膝盖以下的麻醉，药效很快就过了，刚刚被切开的左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可顾北辰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心情大好，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叶杉杉正在帮他按摩没有动手术的那条腿，被他脸上的笑弄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呀？”
“梁教授说有痛觉是好现象。”顾北辰的语气里难掩兴奋。
“你的意思是……植入的连接部分没有影响神经传导？”治疗方案叶杉杉也仔细看过，个中原理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希望是这样。”还有一项很重要的检查没做，顾北辰还是表现得足够谨慎。
“一定是这样！”和顾北辰的谨慎相比，叶杉杉的反应明显要乐观很多。只是，一想到他的膝盖里加了一些外来物，她还是有些心疼，“疼也要忍着，梁教授说了，如果神经传导没有受损，这样的疼痛还要持续三五天。”
“傻瓜，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顾北辰一向耐受力极强，身体的疼痛基本上很难困扰到他。
他说得轻松，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在她脸上轻轻抚过。虽然有些疲态，但眼中却充满宠溺和浓浓的爱意。
叶杉杉顺势握住他的手，勾住他的无名指轻吻一记，“你写的‘检讨书’我很满意。”
顾北辰忍不住笑着逗趣，“你确定应该叫检讨书？”
“反正最上面的标题是这么写的。”叶杉杉故意耍赖，心里却早就泛起了粉红泡泡。
“随便你了，你高兴就好。”检讨书也好，告白书也罢，能哄你开心最重要。
“你这么会写东西，应该去做文职的。”虽然还要做一项检测，但叶杉杉对最后的结果一点也不担心。现在，她已经想到了更远的事。即便手术成功，他的膝盖还是不如正常人那般强韧，如果调回去之后还是要从事高危险工作，她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安心。
“别担心，这事我会考虑。”因为这一次意外受伤，顾北辰手上又多了一个很重要的筹码，相信大首长们也会酌情考虑。
“那个……军科大好像和我们学校在同一个区诶。”呵，用不着你考虑，你家傻姑娘早就帮你想好了。
“所以呢？”顾北辰意味不明地笑着问道。
“以你的专业水平，去军科大当教官应该完全够格吧。”去军校当教官多好啊，没有危险，工作也相对轻松，而且还能和她一起上学。唔，不得不说，叶杉杉同学把他们的未来设想得真的很美好。
“哦，你是早有预谋？”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顾北辰心里也开始暗暗算计。
“哪有，我……我只是刚好想到嘛。”心思完全被看透，某人还打算装傻到底。
“眼下最重要的是早点把腿伤治好，调职的事以后再说。”毕竟还没有跟大首长提过，顾北辰不敢完全保证能满足她的愿望，只能敷衍着带过。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军演结束的时候许师长就给了信，调令已经交到了总军区，只要把总结报告完成，应该很快就能批下来。”
“总结报告也需要手写吗？”囧，叶杉杉同学的脑子又开始习惯性打结。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人用手写的方式完成报告的。
某首长笑而不语，叶杉杉立马反应过来，“好啦，当我什么都没说。”
“手术后还有一段时间恢复期，这些时间足够完成报告。”梁教授和赵主任都是责任心很重的人，加上受了很多人的拜托，基本上把顾北辰的腿伤当成第一要事在抓，制定的治疗方案已经细化到了一天之中的各个时段。如此详尽的计划也让他能更合理地分配治疗之余的时间。
听他这么一说，叶杉杉想到了那份厚达近十页纸的治疗计划。虽说做总结报告不是什么重活，但如果用脑过度的话，还是会很累。情绪略有些亢奋的她说风就是雨，“我去把计划书拿过来看看。”
顾北辰无奈一笑，伸手拉住她，“别忙，等检查结果出来再看也不迟。”
叶杉杉信心百倍地回道：“检查结果一定是我们期望看到的！”
虽然这样的自信没什么依据，她却从来没有任何怀疑。
最后，顾北辰还是没能拗过她，安心和她一起研究治疗计划的时间安排。
“你看，第一周的恢复治疗每天要进行五个小时，哪里还有空写报告！”骨外科的伤势恢复多半是理疗复健，恢复起来一点也不比在脏器上动过大手术的人轻松，叶杉杉的担心不无道理。
顾北辰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不是还有晚上么。”
叶杉杉完全是一副此事无商量的语气，“晚上要休息的呀，你现在还是伤员，别想开夜车！”
“傻瓜，快点把报告做完，就能早点回家，这不是你期望的？”某首长现在已经是归心似箭，恨不得腿伤一好就往家飞。要他把睡觉前的几个小时拿来安心静养，他绝对做不到。
说不期望是假的，但现在她最惦记的不是这个，“现在我只期望你的腿伤能百分百康复，多花点时间做理疗都没关系的。”
顾北辰现在基本上已经失去了话语权，她说的话就是命令，他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行，你是大首长，我听你的！”
神经反应性测试是下午四点半开始的，测试过程中伴随各种疼痛，也意味着神经连接的恢复比梁教授想象中更好。
“非常好，有外接部分的反应敏感度只比本体神经慢不到百分之十，疼痛感消失之后马上就能进行理疗复健。”看到检查结果后，梁教授的脸上一直带着轻松的笑。今天是个特别的节日，对一位刚刚在军演中立下大功的军人来说，这是最好的节日礼物。
这确实是个很棒的礼物，但顾北辰却贪心地想要更多，“如果恢复顺利，最快什么时候能正常行走？”
“恢复情况要看个人的身体底子和意志力。”这一次梁教授答得比较谨慎。
“这两点对顾参谋长来说绝对不是问题！”赵主任亲身经历过顾北辰上一次受伤时的康复过程，这件事他最有发言权。
“如果所有先决条件都以最佳的情况考虑，35—40天后应该可以不借助外力独立行走。”
从梁教授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的预测已经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饶是如此，顾北辰还是不太满意。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闷闷地放在心里。
杉杉九月开学，八月底可能就要回去，如果能在她走之前能恢复到不用借助外力就能站立行走的状态，她也能走得安心些。
从观察室出来的时候，顾北辰已经坐上了轮椅。光是从三人的表情就能猜到，检查结果一定是好的。
所以，叶杉杉没有拉着梁教授追问，而是迫不及待地站到了轮椅后面，“让我来吧。”
护士乖乖退到一旁，叶杉杉却没有马上接过轮椅。而是蹲下身，细心地把支撑左腿的托板往下降了半厘米，“是不是舒服一点？”
顾北辰笑着点头，心下一片感动，要论细心，这里的护士都比不上他的小妻子。
“有了她，我们可以省一名护士出来照顾别的病人。”赵主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逗趣道。
“很正常，医务人员再细心，也比不上自己的家人无微不至。”梁教授也表示赞同。
观察室和骨科病房不在一个楼层，但因为有轮椅和电梯，一切都变得简单。
只是，顾北辰和叶杉杉都没有想到，骨科病房的楼层会这么热闹。
来的基本上都是顾北辰的战友，有下属，也有首长。
“参谋长节日快乐，敬礼！”周钦站在最前面，见参谋长渐渐靠近，忙放下手中的鲜花，规规正正敬了个礼，“祝贺参谋长手术成功！”
周钦站在最前面是必须的，如果不是参谋长挺身而出，军演不可能顺利完成，往坏了想，他和接应连的战友们可能已经躺在了烈士陵园里。
虽然不能起身，顾北辰还是拿出百分之百的热忱回敬，“也祝各位战友和首长节日快乐。”
看着眼前站着的热情战友们，叶杉杉还是小小地囧了一下，怎么说今天也是个节日，可是……她什么礼物都没有给他准备。
把战友和首长们送走之后，叶杉杉还在寻思这事，家里打电话来，笑笑要跟她说话，顾北辰一连叫了三声，她才反应过来，囧囧地接过电话，“笑笑跟爸爸说节日快乐了没有？”
“说了呀，爸爸好开心呢。”得知爸爸手术成功的消息，笑笑表现得最为兴奋，当然，兴奋之余，还是有点小惆怅，“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小丫头是这么想的，爸爸已经顺利做完手术，接下来只要做理疗复健，就算没有妈咪的照顾也可以慢慢恢复吧。
“这个……”叶杉杉没想到笑笑会突然问这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默了片刻才小声回道，“可能还要过几天，怎么也要等正式开始做复建才能回去。”
“哦。”简单的一个哦字，却把小丫头的失望和无奈显露无遗。
即便隔着电话，叶杉杉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小丫头对爸爸妈咪的想念，这么多天不见，她也好想好想他们家的乖宝贝，“要不这样吧，如果理疗复健进行顺利，你也过来吧，暑假快完的时候复建也差不多告一段落，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去。”
“我也去？”这一点小丫头倒是没想过。
“嗯，医生也说，做复健的时候最需要家人的支持，如果有你在旁边鼓励加油，爸爸一定恢复得更快。”叶杉杉一边说一边给老公使眼色，然后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来跟她说。”
“说什么？”顾北辰心里当然也是惦记笑笑的，但二人世界的日子他还没过够。
“当然是说你很想她、希望她过来给你加油打气。”真是的，这点小事都要人教！
顾北辰才刚把手机拿近一些，笑笑开始叫了，“妈咪，那我怎么去啊，你回来接我吗？”小丫头只是想妈咪了，无论是妈咪回来，还是她去，都是她能接受的结果。
“来来回回太耽误时间，没这个必要。现在很多航空公司都有托管服务，只要安排得当，你可以一个人来。到了b市之后我们去机场接你就行了。”面对如此迫不及待的笑笑，顾北辰当然不忍心对她说不。
笑笑还来不及反应，叶杉杉先站出来反对，“不行啦，笑笑太小，不能让她一个人坐飞机。”
“不然呢，难道你要回去接她？”顾北辰坐飞机的机会比较多，经常见到被托管的孩子，只要安排得当，他不觉得这是问题。
“反正又不是明天就让她来，再仔细考虑考虑。”这个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但真要付诸实施，可得好好打算一番才行。
最后，叶杉杉是这么跟笑笑回复的：“还要恢复一周才能做理疗复健，等我们跟爷爷奶奶商量一下再决定怎么带你来，好不好？”
“好啊。”能飞过去和爸爸妈咪在一起，笑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怎么去，小丫头一点儿也不在意。
挂了电话之后，叶杉杉才发现，某人的脸色貌似不怎么好看哦。
“怎么啦？”手术顺利、不用等到回家就能见到乖宝贝儿，他为什么不开心呢？
“我在想，如果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还会不会……”
叶杉杉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急忙出言打断，“这还用问吗，当然会！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难不成……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你就不拿笑笑当亲生的了？”
“当然不是，我是觉得……肯定会有些不一样。”自从写过那份两千字的‘检讨书’之后，顾北辰不敢再对杉杉有任何隐瞒，什么心里话都愿意跟她说。
叶杉杉似乎不怎么赞同，闷闷地低语道，“你和笑笑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我跟她一起生活的时间多，有些事……说了你也不会懂。”
“傻瓜，我当然懂。”她的声音又低又轻，却还是被顾北辰听进了心里，“正因为知道笑笑陪你的时间更多，我才更觉得愧对你。”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你不是说了吗，以后再慢慢补偿我。”呵，我也会补偿你。
笑笑画的平安卡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顾北辰随手拿过来，指着最右边的超人宝宝问杉杉，“超人宝宝的事笑笑也跟你说了？”
“说了呀。”突然听到宝宝二字，叶杉杉还是不改害羞本色，刷的红了脸。
“你答应她了？”
“嗯。”呜呜，小丫头那么迫切地希望有弟弟妹妹，能不答应吗。
“老婆，你还有五十三天才满十九周岁！”坦白说，生孩子的事顾北辰真的没想过，他始终还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更何况，孩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生的，上次拿结婚证已经有人给他开了先例，可不能再烦着人家提前弄一张准生证。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囧，叶杉杉的思维模式和她家老公貌似不在一条轨道上。
顾北辰笑而不语，我可是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怎么可能记不清。
兜兜转转，话题终于绕了回去，“对了，我好像没给你准备节日礼物。”
“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礼物。”
唔，这句话也是在‘检讨书’里出现过的。这会儿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更多了一分让人感动的震撼。
算了，节日礼物什么的，他从来没在意过，她又何必为这事纠结伤神。
看着像是一个话题的出现覆盖了另一个话题，但顾北辰和叶杉杉都不是喜欢半途而废的人，重要问题一定得商量出个结论才行。
睡觉之前，顾北辰还是郑重地跟她说起了生孩子的事，“再等一年吧。”
这五个字来得毫无征兆，但叶杉杉却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妈妈那边我会去说啦，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你还小，我想让你多玩一年。”唔，他所有的考虑好像都是以她为出发点。
“是你自己想玩吧？”叶杉杉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不悦地白了他一眼。哼，首长大人一旦幼稚起来，连笑笑的醋都吃，如果再来个小宝宝，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顾北辰显然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无言，只能笑笑作罢。扪心自问，他当然是想的。结婚一年，夫妻俩在一起的时间不用细数就能算清楚，他真的没想过一回去就要孩子。
“我是没关系啦，就怕笑笑和爸妈会……”
“别怕，有我呢。爸妈早就有心理准备，至于笑笑……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生孩子是怎么回事，要找个理由跟她解释应该不会太难。”
唔，听起来好像蛮有道理的，“可是，她会惦记。”
“其实，她就是希望我快点回去。到时候岳母带着小舅子回国定居，有人陪她玩，她肯定会把这事渐渐淡忘。”
“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妈妈上次还说，打算在我们住的小区附近找房子呢，如果住得近，两个小家伙肯定恨不得天天在一起。”囧，和首长大人相比，叶杉杉同学的脑子还是有点不够用啊。
“所以，你也别再惦记，等你过了二十周岁的生日再考虑，好吗？”到时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合法夫妻，办起证来也更方便。
顾北辰淡淡地说着，脑子里已经开始规划未来。就像赵主任给他制定的复健计划一样，哪个时间段做什么，他都考虑好了。而且，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样，所有的考虑都是以她的需求为先。她应该有的、必须有的，一样都不会少她。
“还要再等一年多诶。”即便抛开公公婆婆和笑笑的需求，叶杉杉自己也很期待‘超人宝宝’的到来，十月怀胎孕育一个新生命，而且还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一定是非常奇妙的过程。
顾北辰含笑不语，心里默默地感叹着：我还有好多事想和你、而且只能和你一起做，一年哪里够。
“好吧，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好好的，要我做什么都行。”昨晚几乎没合眼，跟着又经历了不寻常的十几个小时，叶杉杉确实累了，一边说着，眼皮也不自觉地耷拉下来。
“困了？”某首长明知故问道。
“嗯。”叶杉杉的回应已经有些含糊不清。
“可是……你好像忘了做一件事。”
“什么事？”唔，人家真的好困了，什么事非要现在做？
“乖宝，说好的晚安吻呢，不想给了？”
“那你吻吧。”说完，做了个嘟嘴索吻的姿势。可是，眼睛却依然紧闭着。
小东西，真没诚意！
顾北辰哭笑不得，低头在吻了吻她的眼角，安心地闭上眼睛。
呵，来日方长，等我的腿伤完全康复再慢慢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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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点火必须付出代价
术后恢复进入第三天，绑在膝盖处的保护夹板只剩下一块，疼痛感也明显减轻，在依靠外力支撑的情况下，左脚已经可以落地，这也意味着膝盖的支撑力正在一点点恢复。
赵主任连连感叹顾北辰的恢复力惊人，还笑着打趣说有老婆陪着打气就是不一样。
叶杉杉腼腆地笑了笑，拉着赵主任追问，“照现在的恢复速度，什么时候可能进行复健？”
“要等核磁共振结果出来才能判断，不过，依的我经验来看，加入的部分和本体的契合度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以考虑将开始复建的时间提前两天。”知道这对小夫妻心急，赵主任也没让他们失望。
“太好了。”叶杉杉的兴奋和激动都写在脸上，顾北辰正要打趣她，却被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等一下我就打电话回家，跟爸妈商量让笑笑过来的事。”
咳，搞了半天她是在为这事高兴！
顾北辰只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回去，半晌才默默地叹气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这会儿又刻意压低，叶杉杉没怎么听清楚，“你说什么？”
顾北辰当然不敢重复刚才说的话，笑着敷衍道，“要打趁现在，差不多快到爸爸午休的时间，现在不打只能等到晚上。”
“对哦。”叶杉杉同学又开始间歇性迟钝，压根没察觉到他的脸色有何变化，送走赵主任之后便拿了手机去外面的小阳台上打电话。
奇怪了，家里的座机电话和妈婆婆的手机怎么都没人接。叶杉杉有点担心，直接打了冯青的手机。冯青才说了一声喂，叶杉杉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在外边吧？”
“是，我在医院。”冯青的话才刚说完，听筒里就响起了一阵救护车的声音。
叶杉杉心下一紧，急忙追问，“出什么事了？”
“嫂子别担心，没什么大事，笑笑有点发烧，老夫人带她来做个检查。”
“发烧？严不严重？”这几天一直呆在医院，叶杉杉的神经也变得越发敏感。
“不严重，医生说不用打点滴，吃药就能解决。不过，老夫人不怎么放心，非要在医院呆到退烧才肯回去。我现在去给笑笑买甜点。小孩子嘛，生病的时候都没什么胃口，就想吃甜食。”
叶杉杉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笑笑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吧？”
“嫂子放心，她自己列的单子，我照着买就成。”
“有没有冷饮什么的？”
“什锦布丁算吗？”
“那个还是不要了，太凉，吃了更没胃口。而且甜品店一般都不是现做，会在冰箱里放好久的。如果是去果品屋，买一瓶酸梅奶昔就好了，这个比较开胃，笑笑也喜欢。”
“知道了。不过……如果笑笑问起为什么没给她买布丁，我要怎么回答？”
“当然是跟她说实话，就说是我的说的。”叶杉杉也知道，她的话对笑笑是最管用的，“回去之后你马上打电话给我，我自己跟她说也行。”
重新回到病房后，叶杉杉的脸上已经没了打电话之前的兴奋。
顾北辰心下疑惑，试着猜道，“怎么，爸妈不同意？”
“不是，笑笑发烧进了医院。妈妈没带手机在身上，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只能等冯青等一下打来。”没跟笑笑说上话，叶杉杉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看着她满面愁容，顾北辰真担心她不放心非要亲自赶回去看看，忙拉她坐在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没事的，夏天室内外温差大，小孩子很容易受凉感冒什么的，妈妈那么细心，一定能把笑笑照顾得很好。”
饶是如此，还是没能阻止叶杉杉冒出这个念头，“要不……我回去看看，确认她没事，直接带她过来？”她是这么想的，反正现在交通这么便利，一来一回两三天就能搞定，应该能赶上他开始做复健的时间。
“有爸妈看着她，你还不放心？”你就不想想我，你这一走，我就得一个人在医院里呆着，我也会不习惯。
“不是不放心爸妈，只是……”
“好像我更需要人照顾吧？”自从她第一天来的时候被逼得幼稚了一回之后，某首长现在已经驾轻就熟。
叶杉杉这才反应过来，某人又开始幼稚地跟自家宝贝儿吃醋了。唉，这事也就能想想，真要丢下他回去，她也不放心呐，“我不过是说说嘛，又没有真的要回去。”
“等正式开始复健再说吧，如果顺利，你再回去接她。”当然，某首长的幼稚肯定是间歇性的，那根筋扭过来之后，他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他和笑笑就像是杉杉的手心手背，两边她都放不下，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叶杉杉没点头也没拒绝，给出了含蓄的回答，“再说吧。”今天才四号，暑假还有近四周才过完呢，可以慢慢计划。
等了不到半小时，叶杉杉的手机就出现了冯青来电的提示，不过，电话那端传来的却是笑笑的声音，“妈咪，你不要听冯叔叔乱讲啦，人家已经没事了，再量一次体温就能回家。”
“不急，一定要等到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才能回去。夏天的病容易反复，不能太大意，知道吗？”
“好嘛。”小丫头不情不愿的，本来还想说给妈咪打了电话你能早点回家的，结果她的说法和爷爷奶奶竟然一模一样，“这几天我不吃冰淇淋，也不吹空调了。”
小丫头还是蛮有自觉的，知道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咪肯定不会让她在身体不舒服的状况下去b市，所以，她会把身体看好。
“这才乖嘛，爸爸很快就能做复健，你也要快点把身体养好了，这样我才能跟爷爷奶奶说让你过来跟我们团聚。”听完笑笑的话，叶杉杉觉得很欣慰，有时候，小宝贝被她爸还乖呢。
“知道啦，我会乖乖听爷爷**市和爸爸妈咪在一起对笑笑来说可是个不小的诱惑，为了早点完成这个心愿，她什么都愿意做。
笑笑的身体底子还算不错，一般的感冒发热很快就能恢复。不过，这个季节天气反复无常，就算完全好了也得小心注意着。叶杉杉也不急着跟公公婆婆说让笑笑来b市的事。
核磁共振结果出来之后顾北辰就转到了理疗科病房，从这里去理疗康复室非常方便，消毒水的味道明显比11楼淡了许多。
美中不足的是，病房的位置不佳，比不上11楼那般清净，而且，理疗科的医生和复健师以年轻男士居多。第一次去做复健的时候，叶杉杉就被一名实习生缠上了，任她怎么解释，那人就是不相信她已经结婚。
可以想象某首长的脸有多臭，借着专用拐杖的帮助走了第一个二十米之后，终于等到了休息时间。他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家老婆叫到身边，“老实交代，那小子刚才跟你说什么呢？”
“就……我很卖力地跟他解释，我……真的已经结婚了。”叶杉杉早料到某首长会不高兴，只能摆出一副小媳妇模样哄他。
“他信了？”某首长的语气还是冷冷的。
“好像……应该信了吧。”叶杉杉一脸窘迫，声音不自觉压低。
什么叫好像、应该信了？直接点说就是不信！
看来，得做点事，让这群眼睛里只看得到漂亮姑娘的臭小子们知道，这个萝卜已经有坑了，谁也别惦记。
“过来，扶着我走一段。”第一趟二十米走得很顺利，顾北辰心急地直接跳到第二步：扔掉了拐杖，靠着她瘦弱的肩膀勉强站稳。
可怜的叶杉杉，还没准备好，他的身子就重重地压了过来，“等……等一下啦。我调整下重心，让你靠得舒服点。”
傻姑娘，没发现他左脚根本没着地么，他哪里是想让你扶他走路，分明是堂而皇之地吃豆腐！
当然，他是你的合法丈夫，这个豆腐他吃得。
渐渐走到靠近刚才缠着叶杉杉的那名实习生时，顾北辰刻意抬高声音，一口一个老婆地叫，一直叫到那名实习生灰溜溜地去回到办公区写记录，他才松了一口气。
“幼稚！”叶杉杉终于明白了某首长的邪恶用心。
某首长避实就虚地敷衍道，“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真的信了！”
“小气！”明明心里比像灌了蜜汁一样的甜，可嘴上却依然的嗔怪的语气。
顾北辰也不否认，低低地叹道，“看来，是得早点把笑笑弄来，有她看着你，我才能完全放心。”小丫头一口一个妈咪地叫，恐怕没人再质疑叶杉杉已婚身份。
叶杉杉很不厚道地轻笑出声，“你干脆找根绳子把我拴在你裤腰带上算了！”
顾北辰有心逗她，故意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如果你不介意，我倒真想这么做。”
“你……”被自己挖的坑埋了，叶杉杉又气又囧，一个不小心，差点撒手害他摔倒。
还好顾北辰反应快，及时用两只手直接抱住她，才避免了意外发生。
不过，现在俩人的站姿越来越亲密，不做点暧昧的事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不顾理疗室的人来人往，叶杉杉心下一动，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吻一记，“现在满意了吧？”
呵，理疗室内碎了一地的男儿心，某首长满意得只差唱歌炫耀了。
第一天的理疗复健结束，理疗师在综合评分栏打了a+。经验丰富的理疗师一脸不可思议地感叹：每年在他的指导下进行理疗复健的病人多达数百人，但这样的状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夜深人静时，某首长又开始间歇性幼稚，拿着病历本向老婆大人索要奖励，“第一次做复健就能拿到a+，有没有奖励？”
叶杉杉完全没跟上他的思维节奏，认真想了想，才开口回答，“好吧，允许你每天晚上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做总结报告。”许师长前天过来探病的时候特地提到了这件事，叶杉杉一直记在心里。反正也不是什么重活，只要不做太久，应该不会影响恢复进度。
顾北辰无奈地扶额，这算哪门子的奖励，就算没有你的允许我也会每天抽出一两个小时写报告，“可不可以要别的？”
“例如？”叶杉杉的脑子飞快运转，试图跟上他的节奏，结果，她想到了吃的，“哦，天天喝骨头汤喝腻了，想换换口味是不是？”
顾北辰严重觉得再继续跟她说下去可能会气得内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抱着她往自己怀里靠，“我想你了。”
“我不是一直在吗，除了出去买食材煲汤的时间，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你还不满意啊？”迟钝的某人还在状况外。
“傻瓜，是这里想。”顾北辰无奈地长吐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往下带。
“啊……”才刚刚触到，叶杉杉就像触电似地缩回手。天，这里是医院好吧，他……他怎么会想到这件事，“不……不行啦，这里是医院，不……不方便。”
“理疗科没有医生查房，而且……我刚才已经把门锁了。”顾北辰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呼出的灼热气息烫得她的脸一阵阵发红。
咳咳，原来是早有预谋。
他眼中透出的热力叶杉杉再熟悉不过，虽然隔着几层衣料，她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他想要她的渴求。
半年没碰她，他一定想惨了吧。
叶杉杉终究还是个心软的傻姑娘，他难受，她比他更痛，“可是……你的左腿现在不能用力，要……怎么做？”说完之后，她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所以要辛苦你。”说话间，叶杉杉已经从靠在他怀里改成了坐在他身上，这样的姿势已经能说明一切，如果她还不明白，她家老公真的要撞墙了。
小娇妻一直低头不语，顾北辰就当她默许，灵巧的手指开始在她身上点火。
叶杉杉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按住他作乱的手，“等……等一下！”
“又怎么了？”小东西，是想让你老公憋出病来么？
“没有……带那个。”唔，不是说好等我满了二十周岁才考虑生孩子的事么，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讨厌鬼，谁会想到他受了伤还会惦记这个，人家都没准备……
“不怕，还是安全期。”囧，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听他这么一说，叶杉杉又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咳咳，他记得真清楚，生理期确实才刚过去。
“现在可以安心了？”已经隐忍到极致的顾北辰声音都有些发发颤。
“嗯。”叶杉杉低低地应了一声，微微抬起头，羞涩地勾住他的脖颈，凑上前点点地吻，却怎么也不肯更进一步。
“老婆，你这是在逗小孩玩呢？”顾北辰真的快要被她逼疯了，也不再跟她客气，按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了回去。
说是要她辛苦的，可好像还是他把握着主动权。每一步都是由他指引，她只需要随着身体的本能跟他一起沉沦。
顾北辰现在毕竟还伤着一条腿，体力和之前没法比，感觉到她已经进入状况，便凑到她耳畔低哄魅诱，“乖宝，自己动。”
考虑到他的腿伤，叶杉杉也不敢偷懒。喘息片刻之后，还是勇敢地按住他的肩，红着脸提醒道，“不准笑我。”
傻瓜，都这个时候了，他哪里还有这个闲工夫。
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姿势取悦他，渐渐的，叶杉杉也不再觉得难为情，全身心地投入其中，给他最好的自己。
云散雨歇，叶杉杉还是像往常一样，无力地窝在他怀里。呜呜，受了伤还能坚持那么久，累死了。
看着她眼皮低垂的疲累样，得到满足的某首长又开始心疼，“老婆，辛苦了。”
叶杉杉笑着摇头，关切地问，“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吧？”
“舒服死了！”咳咳，吃饱喝足，再正经的男人也会起邪念。
“坏死了！”叶杉杉气极，对着他的肩头咬了一口。
“嘶……”小东西，点火是要付出代价的！
感觉到他的眼神不对劲，叶杉杉急忙翻身而下，随手披了件他的病号服，急急地往洗手间钻。
首长大人是一只饿了许久的狼，可不能随便撩拨，不然受累的还是她自己！
以往，结束之后都是他细心地收拾残局，确保她在最舒服的状态下入睡。
但今天，这个工作只能由她来做。虽然全程都红着脸，却做得异常仔细。末了，还端着他受伤的左腿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安心地躺回到他身边，小声跟他商量，“早上给妈妈打电话，她说笑笑已经没事了。复健进行得也很顺利，是不是该把笑笑接过来了？”
“你为什么那么不信任航空公司的托管服务？”这个问题顾北辰很早就想问了。
“就是觉得奇怪嘛，让笑笑一个人在飞机上呆一个多小时诶，你放心？”根本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叶杉杉是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总觉得小孩子出门一定要有大人跟着才行。
“你亲自回去接太耽误时间，我再想办法。”这些日子她已经够累了，顾北辰不忍心再让她舟车劳顿。
“还能想什么办法，爸妈的心脏都不怎么好，不能坐飞机，坐火车时间又太长，让他们送过来肯定是行不通的。”
“可以找别人送。”顾北辰一边说着，一边在脑子里列名单。
叶杉杉自作聪明地猜道，“你不是想找冯青吧，爸妈出门都得靠他呢，不能打他的主意。”
“冯青不在考虑之列。”说完之后，顾北辰微微扯了扯唇角，这也意味着他已经想到了合适的人选，“你也累了，早点睡吧，这事交给我安排，保证能把你的乖宝贝儿安然无恙地送过来。”
这个说法叶杉杉可不爱听，“什么叫我的乖宝贝儿，你没拿她当宝么？”
“是了是了，你们俩都是我的宝贝，满意了吧？”顾北辰越来越觉得，等他们有了自己的宝宝之后，他在杉杉心里第一的位置肯定会不保。
“油嘴滑舌！”虽然有点肉麻，但确实把叶杉杉哄高兴了。解决了这个难题，她终于可以安然入睡。
第二天的复健顾北辰继续得到理疗师的高分评价，而且只要不刻意用力，膝盖处基本不会感觉到疼痛。
叶杉杉已经决定今天就跟公公婆婆说让笑笑过来的事，但问题是，由谁送她过来呢？
“你想好了没有啊，等一下打电话回家我就打算跟妈妈说这事了。”
“想好了，找你的好朋友宁子言。”叶杉杉的心急来得正是时候，顾北辰刚跟沈慕枫商量好。
沈队长难得有三天假期，便想着带他家女朋友到b市避避暑也不错。
“她现在正忙着谈恋爱呢，哪有空帮我们看孩子。”他的提议叶杉杉也不是没想过，但考虑到沈队长工作时间极不稳定，子言的一切行程都要随着他，最后，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放心，不会耽误她谈恋爱，她家沈队长也会跟着一起来。”顾北辰一边说一边把沈慕枫刚刚回复的短信拿给她看，“不过，他要到下周才能休假，你可能还要等几天。”
一听到这个等字，叶杉杉同学就不淡定了，“哪里是几天，明明是整整一周了好吧！”
“整整一周也就七天，七天不是几天？”
囧，还真是诶。
“好吧，就麻烦他们走一趟了。”子言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本身又是个好动的主，而且还有沈队长陪着，她一定非常乐意。
晚上打电话回去的时候是笑笑接的，小丫头也急啊，一开口就问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安排她去b市。
叶杉杉急忙报告好消息，“爸爸已经找到护送你的人了，只要跟爷爷奶奶打声招呼就行。”
“说什么呀？爷爷奶奶早就知道啦，只是担心妈咪以为他们急着赶我走，才没开口跟你们提。”
唔，早该想到的，有小鬼灵精在，什么事都藏不住！
114：狼变的男人最可怕
顾老太就在旁边，听笑笑这么一说，忙上前把电话接过来，“时间定了吗？”
电话那端突然传来婆婆的声音，叶杉杉还是小小地囧了一下，“妈，那个……我是想定了日子才跟您和爸……”
“没事，”顾老太笑着打断，“笑笑跟我们说也一样。怎么说，你们是打算让笑笑过去一直呆到暑假结束，还是去几天就回来？”
“我们打算让子言带笑笑过来，但是因为要就沈队长的假期，要到下周才能动身，那时候已经八月中旬，距离暑假结束没剩几天，我会跟笑笑一起回来。”都到了这个时候，叶杉杉可不敢再藏着掖着，把大致计划向婆婆一一交代。
“也好，有慕枫带着，我绝对放心。那会儿第一阶段复健差不多做完了，你也不会太累，就算笑笑过去也误不了什么事。不过，在医院还是不怎么方便，如果可以，看能不能在医院附近找个临时住处，生活各方面都比较好安排。”
“是，明天我会出去找找看。”囧，还是婆婆考虑周到，笑笑来了之后要住哪里的问题她完全没想过。
“怎么样，今天的复健还顺利吗？”相比笑笑去b事的后续安排，顾老太还是更关心儿子的复健进度。
“很顺利，结束的时候理疗师还说会考虑加快进度。”一说到这事，叶杉杉的语气明显兴奋了许多。
“理疗的事不能太勉强，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你多劝着点北辰，让他别操之过急。反正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等个十天半月。”虽然是个好消息，但顾老太还是表现得很谨慎。
“知道了，有医生和理疗师看着呢，他们会根据实际情况酌情考虑，不会因为我们着急就刻意加快进度。”
顾老太对儿媳妇的回答表示满意，也没再叮嘱，把电话还给在一旁翘首盼望的小鬼灵精。
“妈咪，我要跟沈叔叔一起去么？”刚才听到奶奶说了沈叔叔的名字，小丫头已经猜出了大概。
“是啊，子言阿姨也会一起去哦。不过……沈叔叔工作比较忙，可你还要再等几天。”
“几天是多少天呢？”小丫头也和她的亲亲妈咪一样，一天两天也要计较。
“大概……一周吧。”唉，笑笑又该不高兴了，说一周好像怎么觉得漫长，但是说七天的话，总觉的还要等很久很久。
“一周啊。”果然，小丫头的语气立马淡了下来。
“没办法呀，沈叔叔工作忙嘛。乖，不怕的，就算再等一周也还有十多天才开学呢，比之前爸爸休假回家的时间多多了，不是吗？”
这话要是从孤老头有口中说出来，笑笑肯定不会买账，但因为是亲亲妈咪说的，她会觉得特别有道理，“也是呢，那我就再等几天吧。说不定到时候爸爸就能不用拐杖自己走了呢。”
“有可能哦，爸爸也很想笑笑，他一定会为了你更加努力。”宝贝儿这么乖巧懂事，叶杉杉也觉得很欣慰。
这会儿顾北辰就在旁边，听杉杉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扪心自问，他对笑笑的想念绝对比不上笑笑想他多。
“嘿嘿。”虽然不是爸爸亲口说的，小丫头还是觉得很开心，“妈咪，帮我亲爸爸一下好不好？”
呃，这孩子真经不住夸，一秒种变恶魔什么的，她最拿手。
虽然有点被雷到，叶杉杉还是完成了宝贝儿的心愿，亲完之后立马把电话交给孩子她爸，“刚才是替笑笑亲的，你快夸夸她。”
陪着笑笑说了几句肉麻的话之后，顾北辰突然起了坏心，“笑笑想妈咪了吗？”
“想啊，好想好想。”呜呜，人家之前都不做梦的，这几天却总是梦到妈咪。而且啊，早上一醒来就不自觉地叫她，可是，她不在家。
“那……要不要爸爸帮你亲她一下？”
叶杉杉正在旁边喝水，一不小心就被呛得咳了一地。
他是被笑笑传染了还是咋滴，怎么一天比一天幼稚！
“好啊好啊，谢谢爸爸。”最要命的是，还有个小恶魔陪着幼稚的某人一起人来疯。
挂了电话之后，人来疯的某首长便巴巴地凑到了老婆身旁，美其名曰是帮笑笑亲的。
叶杉杉自知斗不过这对父女，只能认命地被他抱着亲了又亲。
不过，亲完之后还是要小小地抱怨一下，“你太过分了啊，笑笑都是亲脸颊的，谁让你……伸舌头来着！”
“哦，我忘了跟你说，后面那部分是我自己要的。”
噗……要不要说得这么面不改色！
晚上睡觉的时候，某人又要求欢，却没有得到回应，“你现在还是伤员，那个……要节制一点啦。而且，这里是医院，得注意影响。”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某首长‘恬不知耻’地解释。
“和隔音什么的没关系啦！”叶杉杉大囧，张牙舞爪地挠他，“总之，这个地方就是不适合……那个啥。”
“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需要住院观察，继续呆在这了简直是浪费资源。”顾北辰和自家老妈想到了一起。
叶杉杉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一不用打针，二不用吃药，检查基本上都是在理疗室里做，却还要霸着一间病房，确实挺浪费的，“妈妈刚才在电话里说，等笑笑来了之后，还是去外面找个住处比较好。所以，我打算明天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行，你先看着，我也找人帮忙留意。”在医院呆了十几天，人都快发霉了，顾北辰也迫切地想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因为有诸多热心人士帮忙，找房子的事很顺利就解决。房子就在医院对面，步行十分钟即到，而且就在一楼，进进出出也很方便。
签订了短期租约后，顾北辰第二天就向赵主任提出了出院申请。
“复健才刚进入第二期，为什么要急着出院？”赵主任可是向上头大首长打了保票的，在腿伤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他不赞成出院。
“没事，复健还是会按原计划进行，只是换了个住的地方。现在床位吃紧，病房还是留给更有需要的人吧。”
顾北辰的回答很实在，赵主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只能点头，“行，你自己多注意点，发现伤处不对劲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这事根本不用提醒，顾首长身边有个比专业护士还细心的特别看护二十四小时陪伴，肯定出不了事。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差他们家宝贝儿到来。掰着指头数数，只差两天了。可以想象，小鬼灵精来了之后肯定又要可怜巴巴地抱着亲亲妈咪的腿撒娇，说‘笑笑好想你，今晚带我一起睡好不好’。
考虑到这种可能，某首长越发珍惜笑笑来之前的两个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在听其他组员发来的补充信息，一吃完饭就抱着电脑勤奋打字ing，总算赶在八点之前把今天的任务完成。
“今天怎么这么乖，才刚过八点就想休息了？”天性单纯的人真心伤不起，马上就要成为某人的盘中餐，居然毫无察觉。
“你教我的，早睡早起身体好。”附近有个小公园，每天早上叶杉杉都会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带他去公园散步，基本上六点钟就得起床，这个点起的话，**点睡觉并不奇怪。
“乖。”叶老师心情很好地玩起了角色扮演，乐颠颠地跑去打水帮他洗澡。
一个半小时后，她很悲催地发现，刚才的澡都白洗了。吃饱喝足的某人一身是汗，大夏天的，不给他洗洗，他睡不着，每晚都要被他当抱枕的她也睡不着！
又是一番折腾，夫妻俩清清爽爽躺在床上时已经过了十点。
叶杉杉难得不体贴，故意睡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做了这么多天复健，顾北辰的腿伤已经恢复了五六成，虽然不能走，但躺着的时候正常移动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就是躲得再远，他也能凑过来，“生气了？”
“困了，不想跟你说话！”这回答已经够明显了，不仅生气，而且气得不轻。
“我知道错了，下次先别洗……”
“闭嘴啦，离我远点！”每次都是这样，平日里都是一副正人君子样，一旦狼变就什么形象都没了。
某首长不敢造次，乖乖闭了嘴。不过，想让他走远点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臂力惊人，刚经历了一场高强度运动的叶杉杉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乖顺地趴在他怀里小声抱怨，“嘴上叫得好听，一疯起来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呜呜，人家已经很卖力了，他还嫌不够，居然控着她往下压，羞死了……
“那是因为你太诱人！”
叶杉杉气得想咬人，“哦，你贪得无厌，都是我的错？”
“笑笑后天就到了，她一来，你还有空管我吗？”顾北辰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坦白说出心里话。
扑哧……
叶杉杉很不厚道地大笑出声，说他会跟孩子吃醋他还不承认，看吧，终于不打自招了。
“不知道是谁，天天跟我说什么来日方长，怎么不对自己说？”
顾北辰被她堵得没了脾气，只能任她说教。
叶杉杉始终还是心软，并没有继续说教，“放心啦，笑笑现在经常一个人睡，知道你腿不方便，她不会粘着我的。”
“这一点我完全相信，不过……这间房子的隔音效果真的不敢恭维。”说完之后，顾北辰刻意做了个嘘的手势。
结果，隔壁房间里魔兽游戏的背景音乐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夫妻俩耳中。
啊……
叶杉杉本能地拉过被单蒙住自己的头，呜呜，刚才叫得那么大声、那么**，不会被人家听到吧？
顾北辰笑着安慰，“放心，人家只顾着打游戏，谁会注意听这个。”
都已经叫过了，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不过，隔壁房间的动静确实挺大的，有这个声音做背景，其他声音都是浮云。
*
笑笑一行三人是在周五下午三点到的b市机场，那会儿顾北辰正在做理疗，只有叶杉杉一个人去接机。
可以想象，看到亲亲妈咪站在借机厅门口，笑笑会以怎样的速度飞奔过来。
来的路上本来小丫头是很高兴的，这会儿被妈咪抱在怀里，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可怜的小丫头，第一次和妈咪分开这么久，确实难为她了。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带着你一起来的。”叶杉杉的泪点一向很低，受了笑笑的感染，眼眶也有些湿润。
小丫头很懂事，急忙抹了泪，“没关系啦，照顾爸爸更重要。”
笑笑的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叶杉杉脸上也有了笑意，“爸爸的腿恢复得很好，说不定很快就能自己走了。”
“我就说嘛，爸爸是超人，还有超人妈咪照顾，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小小的伤感过后，小丫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宁子言和沈慕枫一直跟在笑笑身后，本来不想上前打扰母女俩别后相见的激动。听到超人一词后，子言姑娘终于町不住了，“有超人爸爸和超人妈咪，那你是谁啊？”
小鬼灵精一脸得瑟地仰着头，“我是超人笑笑啊，等爸爸回去，我们家很快就会有个超人弟弟。”
热恋中的小情侣默契地同时大笑出声，难怪杉杉总说她的生活每天都充满惊喜，有这个小鬼灵精在，想没有惊喜都难。
子言和沈队长笑得欢快，叶杉杉却是一脸窘迫，超人弟弟什么的，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怎么可以当着外人的面嚷嚷呢。这个时候，还是找个话题把这事带过去比较明智，“一路辛苦了，笑笑没烦着你们吧？”
“说什么傻话呢，跟我们还用这么客气吗！”在沈队长和未来婆婆的悉心调教下，宁大小姐已经乖了不少，但在叶杉杉面前，她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直爽姑娘。
沈慕枫也笑着走上前，“顾首长的腿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恢复得很顺利，谢谢关心。”面对沈队长时，叶杉杉完全是一副大人样。
“要不我们直接去医院看看顾首长吧？”宁子言提议道。
沈慕枫凑在没心没肺的小女人耳边低语，“没准备东西。”毕竟是去医院，空着手去好像不太好吧。
“要吗？”这一点宁子言确实没想过。
“当然不用！”虽然沈慕枫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没有逃过叶杉杉的敏锐听觉，“你们帮忙把笑笑送到这里，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宁子言一向把杉杉说的话当圣旨，既然她说不用，就没有再坚持的必要了，“也是呢，反正不是外人，顾首长不会介意的。”
沈慕枫只能无奈一笑，只是，这笑容里的宠溺就连笑笑也看出来了，趁着沈叔叔和子言阿姨去取行李的机会，小丫头贼兮兮地凑到妈咪耳边低语，“嘿嘿，沈叔叔不愧是爸爸的战友哦，他对子言阿姨就像爸爸对妈咪一样好呢。”
“那当然啦，子言阿姨那么可爱，又听他的话。”虽然没少听子言抱怨沈队长的啰嗦，但叶杉杉还是感觉到了子言已经认定了这个男人。
这个时段路上的交通状况非常顺，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军区总医院。
一行四人出现的时候，顾北辰正在尝试第一次无助力行走，虽然走得极慢，但步伐还算稳，看样子今天的a+又跑不掉了。
虽然很兴奋很激动，笑笑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远处站着小声给爸爸加油。
掉转方向的时候，顾北辰终于发现了他家宝贝，半年不见，小丫头好像又长高了不少呢。
触到了爸爸的视线，小丫头终于不用再忍耐，边跑边喊，“爸爸……”
因为担心笑笑突然扑过来，顾北辰还是架上了拐杖。
看到爸爸腋下突然多了个东西，笑笑的步子明显变慢了不少，一直等到爸爸找地方坐下才跑过去，“是不是特别疼啊？”
顾北辰笑着摸了摸乖宝贝的头，“傻瓜，爸爸是超人，怎么会觉得疼呢？”
“也是呢。”小孩子就是这么好糊弄，前一秒还蹙着眉，这会儿已经是满脸带笑，“过不了多久，爸爸就不用再靠它了。”
顾北辰当然知道笑笑口中的‘它’指的是什么，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干脆把拐杖扔到一旁，“看，现在看不需要了。”
“还是要的，奶奶说了，复健不能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啧，小丫头记性真好，顺便听的话也能记在脑子里。
“不愧是顾首长家的宝贝，真聪明。”理疗师忍不住赞叹道。
被人家这么一夸，小丫头越发来劲，“医生叔叔，请你吃糖，你要对我爸爸好一点哦。”
这……算是一种贿赂么？
理疗师蓦地愣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叶杉杉急忙过来解围，“不用你提醒，医生叔叔也会对爸爸很好很好的。”
“那好吧，我换个说法。”小丫头歪着头认真想了想才开口，“医生叔叔太瘦了，请你吃巧克力糖，吃了会长肉哦。”
囧，这个说法还不如刚才呢。
理疗师倒是很喜欢，笑着接过，“谢谢。”
估摸着一家三口聊得差不多了，沈慕枫才带着子言走上前，“超人的能力果然不是盖的，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能恢复成这样。”
顾北辰含笑不语，眼神不自觉地往沈慕枫身旁的宁大小姐身上瞄，这丫头，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宁大小姐被看得不好意思，立刻炸毛，“干嘛，不认识了？”
咳咳，一开口就原形毕露，还是她！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顾北辰也懒得跟她计较，“谢谢你们帮着把笑笑送过来。”
刚刚收到了沈队长的警告眼神，子言姑娘一秒种变乖乖淑女，“顾首长太客气啦，反正也是顺路嘛。而且，笑笑这么乖，一路上有她陪着，我们也特别开心。”
这下顾北辰算是看明白了，沈慕枫这小子还真有一套，居然把宁家大小姐吃得这么死！
呵，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谁被谁吃死还很难说呢！
顾北辰的最后一项练习很快就做完了，时间还早，叶杉杉带着笑笑和子言去超市买东西，让两个大男人留在家里叙旧。
其实，顾北辰和沈慕枫聊天的内容根本不是在叙旧，而是在讨论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
“不是说早就定下来么，怎么突然不去了？”沈慕枫早就做好了继续给顾首长当下属的准备，没想到他会突然改变主意。
“我老婆不喜欢。”顾北辰答得很坦白，见沈慕枫一时无言，又继续说道，“相信宁小姐应该也不怎么喜欢你现在做的工作吧。”
被戳中痛处，沈慕枫越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我不去也好，机会留给你，继续往上升，参与实战的机会就会大大减少，离危险也越远。”虽说男儿志在四方，但为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必须学会放弃一些东西。而且，不一定非要当高官、握实权才是真正的成功，去军校当教官、参与一些出谋划策的幕后工作，也能闯出一片天。
对沈慕枫来说，这确实是个机会，他也不再劝导，“上面的首长怎么说？”
“还没批，可能还需要做一些工作。问题不大，最多就是再接受一些兼职工作，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找许师长提。”虽然做不了上司，但顾北辰还是很乐意和继续沈慕枫做亲密战友。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慕枫当然是求之不得。顾首长是特种兵出身，见识过各种复杂状况，而且还干过侦察，如果能把他挖去当顾问，一定能事半功倍。
“这事你先帮我保密。”还是那句话，没有最后确定的事，顾北辰不会让杉杉知道，要是万一有个变故，她得多失望。
顾北辰说得含蓄，沈慕枫却心领神会，“放心，工作上的事我从来不跟她说。”他家子言在杉杉面前从来都是毫无保留，告诉她就等于告诉杉杉，瞒着她是必须的！
115：美好未来触手可及
晚餐由叶杉杉亲自下厨，丰盛的五菜一汤，有荤有素，搭配合理。
沈慕枫经常听子言念叨杉杉做的菜如何如何好吃，今儿总算有幸亲自品尝。把没样菜都尝过一遍之后，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大字：名不虚传！吃到一半时，竟然非常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要是配点酒肯定更棒’！
“下次吧，等我们回到g市再请你和子言去家里做客。”叶杉杉没注意观察子言的脸色变化，客气地回道。
可怜的子言姑娘，才刚喝了小半碗汤就没了食欲。棒你个大头鬼，吃我做的菜怎么没见你这么意犹未尽过？
最后还是顾北辰眼尖，瞧出了异样，忙笑着解围，“听杉杉说宁小姐经常去我们家跟她学做菜，厨艺应该也不差吧？”
沈慕枫何其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顾首长这是在含蓄地提醒他刚才说的话不小心惹怒了某人，“那当然，有这么好的老师教，做出来的菜肯定是色香味俱全。”沈某人也真够贼的，还顺带着拍了首长夫人的马屁。
“是吗，我好像不记得你吃我做的菜有吃得这么香过。”哼，想哄宁大小姐开心可没那么容易。
沈慕枫囧了，顾北辰和叶杉杉也有点反应不及，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最后还是超人笑笑小朋友仗义地站了出来，“唉哟，沈叔叔一定是中午没吃饱，太饿了，所以才会吃得这么香嘛。”
宁大小姐一向笑点低，听笑笑这么一说，立马眉开眼笑，“唔，超人笑笑果然厉害，反应比大人还快！”
然后，沈慕枫和宁子言默契地同时把筷子伸向香焖鸡翅，一人夹了一块往笑笑往里放。
小鬼灵精乐得合不拢嘴，“嘿嘿，妈咪，这个是不是就叫默契？”
“是了，你什么都知道！”唔，有这个小鬼灵精在，永远不用担心生活沉闷无趣。
宁子言和沈慕枫晚上还有节目安排，吃过晚饭之后便离开顾北辰一家在b市的临时住所，不大的两居室里终于只剩下时隔半年才再次团聚的一家三口。
今晚顾北辰也不打算整理总结报告，安心地陪着笑笑一起看电视，顺便问问她这半年在学校都学了些什么。
小丫头可精了，特地成绩单和老师写的评语带来了，“你自己看嘛，全都是表扬的话哦。”
呵呵，顾思恬小朋友脑瓜子聪明，学习成绩一直拔尖，而且做什么都放得开，这样的乖孩子老师不喜欢才怪呢。
“下次开家长会的时候爸爸就能亲自出席了。”虽然有些事暂时还没办法确定，但有一点顾北辰还是能肯定的：今年年底之前肯定能回去。
“真的？”妈咪之前也有说过，但这一次是爸爸亲口说的，笑笑也表现得格外兴奋。
顾北辰笑着捏了捏她的翘鼻子，“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棒，妈咪说再过不久外婆就要带着小舅舅回国了，到时候一定很热闹。”小丫头已经开始憧憬未来。
“怎么样，上次和妈咪一起法国玩得开心吗？”
“开心，也不开心。”小丫头很认真地歪着头想了想，才想到这个最贴切的回答。
“终于见到了小舅舅，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爸爸没有跟我们一起去啊，你不知道，外婆带着妈咪、小舅舅和我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人家还以为我们三个是姐弟仨呢。要是爸爸也一起去的话，肯定不会有人这么认为。”法国之行就是三个月发生的事，笑笑记得可清楚了。
这话顾北辰可不知道怎么接，想到小小个的宥俊，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如果他和杉杉一起带着笑笑、宥俊出去玩，别人会不会以为两个小家伙都是他的孩子？
叶杉杉正好收拾好碗筷出来，听到笑笑说的话，便笑着接道，“不管谁带着你和宥俊出去玩，人家都会以为你们是姐弟俩。”
笑笑小大人似的叹气道，“唉，小舅舅为什么不能早出生几年呢。”
顾北辰也被小丫头的古怪表情逗笑了，“傻瓜，早出生几年就是兄妹俩，没差的！”
姐弟也好，兄妹也罢，笑笑一点也不纠结，“没关系啦，反正爸爸回去之后笑笑马上就会有弟弟，到时候就不用再担心别人弄错啦。”
叶杉杉和顾北辰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脑子里想的也是同一件事：她怎么还在惦记这事？
没人陪着一起乐呵，小丫头心里没底，“爸爸妈咪，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
“小宝宝不是说有就能有的，不要给你妈咪太大的压力。”最后只能有顾北辰站出来给时而早熟、时而犯小迷糊的女儿讲道理。
“不是爸爸回家就会有吗？”在小孩子的眼里，生小宝宝就是那么简单的事！
“这个……和爸爸是不是在家没关系，还需要做很多事才会有。”话一说出口顾北辰就开始冒冷汗，这不是摆明了给小丫头继续追问的机会么！
“都是些什么事？”笑笑果然没有辜负老爸的期望……
“咳咳，你还小，说了你也不会懂！”讲道理什么的都行不通了，还是一不做二不休，耍赖到底比较明智，“爸爸还要整理报告，我先带你去洗澡。”
哼，每次都是这样，一句‘你还小’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得一干二净。偏偏，这个理由又是小孩子无法反驳的。
可怜的笑笑，求知欲没有得到满足，只能耷拉着头，乖乖跟妈咪去浴室。
小丫头的纠结来得快，去得也快，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小丫头又变成了爸爸妈咪地乖宝宝，自个儿往小房间里钻。
叶杉杉忙追上去问，“你去干嘛？”
“把包包里的衣服拿出来整理啊。”小丫头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个小房间才是自己的。
“放着，等一下我帮你收拾，今晚跟我们一起睡吧。”虽然还没有跟首长大人商量过，但叶杉杉相信他不会反对她的决定。
小丫头极力按捺着心里的激动，“可以吗？”
“当然可以，爸爸妈咪也想你啊。”叶杉杉越来越觉得她家宝贝和她是一个‘德性’，特容易满足，给点阳光就灿烂。
顾北辰当然不会反对老婆大人的决定，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当他回房看到笑笑也在时，表情很平静。
看到爸爸出现，笑笑立马跑过来扶他，“小心点哦。”
其实所谓的扶，不过就是被笑笑抓着手腕带着往前走，尽管如此，顾北辰还是觉得很欣慰，“别这么紧张，爸爸已经不是病人了。”
“小心一点总没坏处嘛，爸爸快坐下，我帮你按摩。”
按摩？谁教她的？而且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虽然手劲不足，但表情却是极致的认真，一边按还一边问，“舒不舒服？”
顾北辰笑着点头，饶有兴致地问，“跟谁学的？”
“跟经常去家里给爷爷做针灸的王医生学的，他好像还有抹一点药酒什么的，我忘了带来。”小丫头还真是有心，知道爸爸伤的是膝盖，特地拉着王医生问了好多问题。
得女如此，也是顾北辰人生中的另一件幸事。
一家人并排着躺在一米八宽的大床上，自然是各种温馨惬意。
虽然聊的都是些琐事，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正如叶杉杉之前说的，他们一家的好日子真的快要到来了。
有家人的陪伴和鼓励，顾北辰的复健进行得越发顺利。
在老婆孩子的亲眼见证下，他完成了不借助外力行走的第一个二十米。
“超人爸爸永远是最棒的！”他家笑笑兴奋得只差原地跳圈。
其实，叶杉杉也没想到能在回家之前看到他恢复到现在的状态。不过，她心里很清楚，他是为了她和笑笑才会这么努力，虽然他总是面带微笑，但复健过程中需要忍受的各种痛苦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
当他一步步走到面前时，叶杉杉也忍不住学起了笑笑的口吻，“我老公永远是最棒的！”
“那是因为你和笑笑给了我无穷的能量。”顾北辰不敢贪功，把最大的功劳都记在了老婆孩子身上。
全程负责帮他做复健的理疗师连连惊呼：“这是我做理疗师这么多年来见证过的最大奇迹。”
如此迅猛的恢复速度让和他同期进入理疗室的病友看着都嫉妒了。明明他的伤处更敏感，为什么可以每天坚持那么久呢？
其实，奥秘都在那块外来物身上，因为不是本体，复健时的疼痛感比一般做完骨科修复手术的人要轻很多，而且那块小玩意比骨头更坚韧，起到的支撑作用不言而喻。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意志力！意志力这种东西说起来很虚幻，但有时候却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值得庆幸的是，顾北辰从来就不缺乏这样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二次受伤对顾北辰来说并不是坏事，一次性解决掉所有受损的碎骨，旧伤也得以完全康复，绝对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更重要的是，经受住这次严峻考验之后，一家人的心也贴得更近。
复健正式进入第三期，拐杖已经彻底成为过去时，除了不能加快步幅，现在的顾北辰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但，随着理疗复健进入到最后阶段，也意味着叶杉杉和笑笑的暑假马上就要结束，随之而来的就是伤感离别。
离别前夜，摆在叶杉杉面前的还有一件麻烦事。因为担心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差，这些天他们都是带着笑笑一起睡的，可是，明天就要回家，怎么着也得给他一点甜头吧？趁着笑笑不在的时候，他已经暗示过好几次了，囧。
心不在焉容易出错，这句话很快就在叶杉杉身上得到了应证——
“妈咪，你怎么拿洗发水往我身上抹呀？”
“咳咳，那个……我拿错了。”叶杉杉一脸窘迫地干笑两声，手忙脚乱地给她冲干净。
“是因为有心事才会拿错吧？”朝夕相处近一年，小丫头对亲亲妈咪的了解可不是一星半点。
得，什么都逃不过小鬼灵精的眼睛，还是老老实实招了吧，“那个……妈咪想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笑笑的表情明显认真了许多，妈咪突然用到了商量一词，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
“就是……你今晚可不可以……”囧，还是说不出口。
“妈咪是想把我赶回小房间睡觉吗？”
笑笑说得认真，叶杉杉却有种想撞墙的冲动，“用赶这个字好像太严重了吧？”
“反正妈咪就是想和爸爸单独在一起就是了。”
“是啊，我是很想。”叶杉杉也懒得再迂回，坦荡荡地承认。
小丫头显然没想到妈咪会回答得如此干脆，反而没话说了。
唉，妈咪都这么说了，要是不让她如愿，就太不乖了，“好嘛，我一个人去小房间睡。”
“你要是觉得勉强的话……”
“不勉强啦，我都这么大了，本来就不应该和爸爸妈咪一起睡觉的。”顾思恬小朋友绝对是一半天使一半恶魔的典型代表！
“那……等一下回房跟爸爸说了晚安之后就一个人乖乖回小房间睡了？”
“嗯。”一个人就一个人吧，反正爸爸不会跟着回家，到时候还是可以继续独占妈咪。
呼，让人纠结的小麻烦总算解决了。
洗完澡出来，小丫头乐颠颠地跑到爸爸妈咪地房间，虽然不能一起睡，但每天晚上要做的事一样都不能少。
看着小丫头认真专注的表情，顾北辰忍不住感叹道，“以后就要自己给自己按了。”
“等爸爸回家，我天天帮你按。”
这么乖的小宝贝，却要把她赶去小房间一个人睡，顾北辰还真有点于心不忍，“跟你说着玩呢，现在已经不怎么觉得酸了，不用天天按。”
忙活了近一刻钟，小丫头的手倒是有点酸，“好了，爸爸妈咪晚安，我回去睡觉了。”
叶杉杉也和老公有同样的感觉，把只比自己矮三十厘米的小宝贝抱走，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
一回房，叶杉杉就把耳朵贴在墙上听邻居房间的动静。囧，那个人今儿好像没玩游戏，静悄悄的，啥也听不到。
顾北辰被她的古怪行为逗得哭笑不得，“人家孩子也回去上学了。”
“所以呢？”迟钝的叶杉杉还没反应过来。
“隔壁没人！”
咳咳，要不要笑得这么坏。
不过，有笑笑在呢，还是不能太那个啥，“你……你节制一点，不要太……”
“我好像不怎么出声吧？”听这话就知道，某人已经进入狼变模式。
要不是看在明天就要回家的份上，叶杉杉真想丢下他跑去和笑笑一起睡。
“好了，别生气，今晚让你躺着享受好不好？”
“你……可以吗？”叶杉杉还是有点不放心，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他的左膝。
“试试就知道了！”任何男人都不喜欢在这件事情上被质疑，顾北辰也不例外。别看他笑得温柔，心里却在闷闷地低吼：今晚不弄得你求饶，我就不姓顾！
事情的发展尽在顾首长一手掌控，叶小羊只坚持了半小时就开始哑着嗓子嗯嗯啊啊地求饶，“嗯……可以了，你……慢一点啊……”
顾北辰始终还是心疼她，慢慢缓了下来，“怎么样，有没有退步？”
叶杉杉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呜呜，怎么可能退步，简直更胜从前！
顾北辰似乎感觉到了她心里的os，心情大好，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
叶杉杉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一句‘你可以吗？’惹出来的，只能认命地受了。唉，明天就要回去了，就随了他吧。
*
翌日清晨，一家三口照例在刚透出云层的阳光下悠然漫步，气氛却带着几分怪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顾北辰先开口，打破僵局，“要我送你们去机场吗？”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叶杉杉忙扶着他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还是不要了，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进行超过十五分钟的连续行走。”
“出家门到门口打车大约需要步行四分钟，下车到机场候机大厅用不了三分钟，两个阶段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分钟，完全不违背医嘱。”咳咳，顾首长的大脑简直比计算机还精密。
叶杉杉又想起了过年那次离开时担心过的事，“可是……”
顾北辰知道她想说什么，笑着打断，“这是最后一次，所以……还是让我送你们走吧。”
最后一次？
叶杉杉的大脑很快就被这四个字彻底占据，然后，她好像有点被催眠，稀里糊涂地点了头，“好吧。”
“为什么是最后一次？”笑笑难得糊涂，没无悟出重点。
叶杉杉笑着给小丫头释疑，“因为下次回家之后爸爸就不用再和我们分开了。”也许还会有送他离开或被他送着离开的时候，但分开的时间肯定不会太长，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小丫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呵呵，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那个……调令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批下来？”虽然已经知道他下次回去就不会再走，叶杉杉还是希望那一天能来得快一些。
“总结报告还没交，而且……有些细节还没有最后敲定，我也吃不准。”明知道这个回答可能会让杉杉和笑笑有点失望，但顾北辰还是选择说实话。
叶杉杉生怕他以为她在催，急忙解释，“我只是随口问问，还是按程序来吧。”
唉，都等了近一年了，也不在乎多等几个月。
小丫头思绪转得飞快，冷不丁冒出一句，“还有二十几天就是妈咪的生日里耶。”
“我知道。”某首长天天掰着手指头数呢，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惜，爸爸不能回去陪妈咪一起过。”小丫头没心没肺，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这么说！”叶杉杉急忙捂住小恶魔的嘴，“生日每年都可以过，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小丫头自知失言，还知道给自己找台阶下，“呵呵，也没关系啦，只要礼物到就行了。”
“你想要什么礼物？”既然说到这里，顾北辰顺便问问。
囧，哪有人送礼之前特地问收礼物的人想要什么的，这样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爸爸真笨，这个要自己想啦，先问再准备，多没诚意！”看吧，笑笑都知道。
顾北辰被堵得一点脾气也没有，“行，我自己慢慢想。”
在b市整整呆了一个月后，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预感到再见面不会等太久的关系，这一次的别离已经没了前几次的感伤和不舍，一家三口眼中流转的更多还是期待。
路上遭遇小堵车，到机场的时候距离飞机起飞只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办理好登机手续后，叶杉杉就急着赶人，“你现在还不能站太久，快回去吧，到家之后再给你打电话。”
“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你舍不得我？”没说上几句话就被赶走，某首长心里有点憋屈。
“舍不得是放在心里的。”嘴上辩驳着，叶杉杉还是不自觉地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抱了抱他，“等你回来。”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这句话顾北辰不止一次说过，就属今天这次最有底气。中午的时候他刚接到了许师长的电话，让他尽快把报告整理好。表面上看是在催工作上的事，但他心里很清楚，大首长催得这么急，肯定是上面有消息了。
机场的广播已经开始催乘客登机，确实没多少时间可以让叶杉杉和笑笑磨蹭。
一直跟在顾北辰身边的勤务兵小欧好心上前提醒，“只剩半小时了，嫂子还是快带小公主去过安检吧。有我在，保证不会让顾首长少一根头发。”
“辛苦你了，谢谢。”在老公完全康复之前，还得麻烦小欧照顾着，诚心道谢时必须的。
最后一次别离，没有泪水、没有愁绪。
当叶杉杉在安检通道前回首看他时，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
因为离别，重逢时的喜悦和激动才变得尤为珍贵。所以，他们会微笑着面对。
美好的未来触手可及，等待也变得无比美妙。
116：爸爸被妈咪惯坏了
一回家，顾老太就拉着儿媳妇追问儿子的近况，虽然每天都有打电话跟进，但总比不上面对面的交流来得直接。
知道婆婆担心，叶杉杉也汇报得尽可能详尽。最后听说是北辰亲自送杉杉和笑笑去的机场，顾老太这才放心，“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总算老天有眼，没让老大老二的悲剧在她仅存的儿子身上重演。
“是，医生也说他的恢复能力很惊人，最近几天已经开始逐渐加一些力量训练，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知道婆婆一直很担心，叶杉杉也是尽量挑好听的说。
顾老太欣慰地点点头，“这一个月辛苦你了。”虽说一家人不应该这么客气，但老太太还是打心眼里对儿媳妇存着感激，碰上这事就算有经历的人都不一定能熬得下去，杉杉还这么年轻，也真是难为她了。更重要的是，儿子能捡回这条命还多亏了她送的生日礼物，这个好，老太太会记一辈子。
“您别这么说，基本上都是医生和理疗师在忙，我也没做什么。”婆婆突然这么客气，叶杉杉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傻孩子，医生只管治疗的部分，起居生活什么的，还是得你照应着。而且，手术前后和恢复期也要有人在旁鼓励安慰，这些可是别人没办法给他的。”父母年纪大了，有些话也不好对孩子说，这种时候儿媳妇的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这个理顾老太还是知道的。
叶杉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北辰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知道儿子没事，顾老太只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她老人家惦记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上头还没消息，他也不敢确定。不过，听他的口风，应该不用等太久。”
“最好能在十一月前定下来，你们俩结婚快一年了，得好好庆祝一下。”
囧，婆婆想得也太远了吧。因为还没有正式举行婚礼，结婚周年什么的，叶杉杉从来没想过。而且，她也没觉着这事很重要。
这话有点不好接，叶杉杉只能找别的话题敷衍带过，“十一月之前能回来当然是最好的，那会儿我妈应该已经回国了，如果能赶在一个月，大家都会很高兴。”
杉杉突然说起亲家母，顾老太也来了兴趣，“上次看的房子定了没？”
“已经定了，叔叔在国内的朋友正在帮着改装修，差不多就快弄好了。”叶杉杉没心没肺，完全没觉察出婆婆问这话的用意。
“能在你家附近找到这么合适的房子，亲家母一定很高兴。”顾老太的语气明显低沉了许多，表情颇为复杂。
叶杉杉终于反应过来，囧，婆婆这是在羡慕还是……嫉妒呢？说白了，应该是有点吃醋吧。
“您放心啦，周末的时候我们还是回来陪您和爸爸吃饭的。”
呵，仔细想想，首长大人的性子还是有点像婆婆，例如，这莫名其妙的吃醋什么的，
心思被点破，顾老太也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敷衍道，“亲家母毕竟年轻，有她帮忙照应着，我和你爸也能省点心。”
“小然应该也快调回来了吧，到时候可有得您操心呢。”叶杉杉也不笨，顺势把话题转到了小姑子身上。
一说起幺女儿的事顾老太就一个头两个大，“我倒是想操心呢，就怕她嫌烦。”
“您也不要管得太紧嘛，她有自己的主意，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咳咳，叶老师真是胆肥了，上课居然上到婆婆头上来了。
刚去上笑笑正好跑出来，听到这话立马便没心没肺地嚷嚷起来，“妈咪这是在给奶奶上课么？”
囧，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叶杉杉差点被气到内伤，一脸窘迫地解释道，“您别听笑笑乱说，小孩子没分寸，想到一出就是一出。”
顾老太一点也没把笑笑的话当回事，笑着回道，“别这么紧张，只要你说得有理，我还是会听的。”
“妈咪好厉害，奶奶都被你打败了！”小恶魔还在唯恐天下不乱。
这话叶杉杉实在接不下去了，借着上楼收拾东西的借口灰溜溜地遁了。
儿媳妇一走，顾老太就把小恶魔捞了过来，“看看你，说话没分寸，把你妈咪气跑了吧。”
小鬼灵精一点也没有要反省的意思，“人家说的是实话啦，奶奶也跟笑笑和爸爸一样，完全被妈咪收服咯。”
“嗯，这个词用得好，比打败什么的好听多了。”顾老太现在可是真心体会到了一个真理：家世、门户什么的都是浮云，娶儿媳妇，还是要挑贤惠懂事的！
*
距离开学只剩1天，当天晚上叶杉杉就带着笑笑回到了她们的小窝。家里这么久没住人，可得好好收拾一番。
顾北辰也猜到了这一点，特地等到十点过了才打电话回来。
没有通讯限制就是好，想怎么聊就怎么聊，要不是看着笑笑已经开始打哈欠，叶杉杉还不想挂电话呢。
去浴室的路上，小丫头一边打哈欠一边抱怨，“到底有多少话要说呀，居然聊了四十多分钟。”
“你不是也聊了十五分么？”小鬼灵精，五十步笑百步！
“还是妈咪比较厉害啦，随随便便就是半小时。”小丫头不甘示弱。
“行行行，下次我先说，把挂电话的机会留给你，你想说多久说多久，满意了吧。”对笑笑，有时候还真得跟着她一起幼稚才行。
“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啦，主要是因为太困了，想早点洗澡睡觉觉啊。”看吧，这一招对她很管用！
母女俩洗完澡出来，已经快十一点半。睡觉去，叶杉杉习惯把手机调成静音，却发现一条未读信息。
信息是妈妈从法国发来的，让她现在去上电脑。
“你先睡，我去看看外婆找我什么事。”这么晚了还特地发信息来，叶杉杉有点担心。
“是要去视频吗？”刚刚还在打哈欠的笑笑立马来了精神。
“诶，刚才好像是你说很困很想睡觉的吧？”
小丫头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刚才不知道能和外婆视频啦。”
看她一脸兴奋，赶是赶不回去了，叶杉杉只能带着她一起去书房。
视频一连上，屏幕上就出现了小宥俊的脸，“姐姐，很快就能见到姐姐啦。”
“现在不是见到了吗。”看到小家伙的脸，叶杉杉什么气都没了，笑得跟朵花似的。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好像没弄明白宥俊说的‘很快就能见到姐姐’是什么意思。
倒是笑笑反应比较快，“小舅舅已经准备要回国了吗？”
“是的是的，很快啦。”小家伙兴奋得只差拍手。
“真的吗？”叶杉杉有点被吓到，现在八月都没过完咧，特太快了吧？
“是真的。”杨素阑终于出现，把儿子抱在怀里，也是一脸的激动。
“已经定了时间？”妈妈已经开了口，这事肯定没错了，叶杉杉也跟着一起激动起来。
“宥俊的爸爸正在确认机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下个月十五号左右到。”
“能赶上妈咪的生日诶。”这一次依然是笑笑反应比较快。
听笑笑这么一说，叶杉杉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妈妈这么急着回国，应该是想给她庆祝生日吧。
“我们笑笑真聪明！”杨素阑笑着赞了一句，稍稍停了片刻才又开口，“我已经错过了很多，今年……不想再错过。”
“可是……会不会太仓促？”妈妈能赶回来一起庆祝生日当然好，但叶杉杉还是担心她为了赶时间把正事耽误了。
“没事，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房子的新主人也想尽快搬进来，我们这一走，正好给人家腾地方。”杨素阑也是个做事有计划的人，如果没有完全准备好，她也不会随便做决定。
“那……这边的房子要不要我抽空过去看看？”十几天的时间转眼即逝，叶杉杉也有点迫不及待。
“你什么时候开学？”杨素阑还是疼女儿，就怕她累着。
“笑笑1号开学，我还要等两天。”这两天没事，正好过去帮忙收拾。
“你过去看看就行，收拾房子的事请人做就行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叶杉杉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妈妈的法眼。
“没事，我会看着办，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请人。”
“那行，明天你直接联系jason，换了新门，钥匙在他手上。”杨素阑也没再推辞。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被晾了半天的小宥俊又呆不住了，“姐姐姐姐，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小家伙，就知道惦记那个从来没有真正见过面的人。
别说小宥俊，这事杨素阑也挺惦记的，“眼看着今年已经过去一大半，北辰那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他刚完成一项重要演习，还有一些善后的收尾工作要做，今年是肯定能回来的。”叶杉杉能给出的承诺也只有这个。
“你下个月要过生日，他就没想过休假回来一趟？”杨素阑的语气隐隐有些不悦。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申请的，不过……现在确实有很多事要交接，实在不行也没办法。”对生日什么的，叶杉杉并不怎么看重，反正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她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你还真看得开。”女儿心眼实，杨素阑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对了，笑笑的爷爷奶奶知道我们回国之后和你住一个小区吧？”
“嗯，我跟他们说了。”囧，大人们怎么都爱问这个。
“亲家母没说什么？”虽然有笑笑在，杨素阑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她能说什么呀？当然是高兴啦，还说有妈妈照顾着她也能省点心呢。不管你们回来住在哪里，我和笑笑每周末还是要回顾宅陪二老。”
“应该的，老人年近大了，也不容易。”杨素阑对自己女儿的乖巧懂事很是满意。
考虑到国内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视频通话并没有持续很久。不过，这会儿叶杉杉和笑笑都没什么睡意，躺在床上也是盯着天花板傻乐。
“妈咪，外婆和小舅舅他们都要回来了，要不爸爸明天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我们也催催他吧。”小丫头比她的亲亲妈咪还着急。
“还是不要吧，他自有分寸。”叶杉杉还是那个原则，在他为工作而忙的时候，她绝不干涉。
“可是……妈咪生日的时候爸爸不在，不是很奇怪吗？”小孩子大多都比较看重生日庆祝这件事，笑笑也不例外。
叶杉杉被小丫头的纠结表情弄得哭笑不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又没有硬性规定说庆祝生日的时候一定要有老公在场！”
笑笑突然小大人似地叹气道，“唉，外婆真没说错，妈咪太惯着爸爸啦。”
“扑哧……”叶杉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明明是他惯着我好吧！”
“没看出来哦，我还是觉得妈咪对爸爸比较好。”
“别乱讲，你爸爸对我也很好啦。”呵，只是他不太喜欢当着外人的面表现，所以你们都看不到。
不用说，某个傻姑娘一定又想到了那封两千字的‘检讨书’！
笑笑严重觉得没法和‘死心眼’的妈咪沟通，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闭眼睡去。
虽然昨晚睡得迟，第二天叶杉杉还是起了个大早。虽说明天才正式开学，现在也不用交报名费什么的，但还是得带笑笑去一趟。小丫头要升二年级了，得尽早了解一下比较好，回来的时候顺便找jason拿钥匙，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第二次去妈妈的新家，面貌已经焕然一新。装修工人已经做了很多整理，基本上只需要做表面清洁即可。
把每个房间大致看了一遍之后，叶杉杉忍不住发起了感慨：不愧是专业室内设计师设计出来的精品，每一处细节都别有一番韵味，即便家里没人，一进门也能感觉到浓浓的温馨。
“妈咪快来看，还有专门的娱乐室哦。”爱玩的笑笑很快就被书房旁边的娱乐室吸引了视线。里面有小女生爱玩的公仔娃娃什么的，也有小男生爱玩的游戏机、汽车模型和飞机模型之类的东西，简直就是小孩子的乐园！
把娱乐室大致瞄了一遍之后，叶杉杉几乎可以想象笑笑往这边跑的频率有多密！
“太棒了，从我们家走过来十分钟都不要呢！”果然，小鬼灵精已经开始惦记。
叶杉杉一脸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就算要一个小时，你也会巴巴地想忘这边跑吧！”
“别这么说啦，小舅舅才刚回国，人家也是想陪他一起玩嘛。而且啊，我不在家，还能给爸爸妈咪腾地方呢。”啧，小鬼灵精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行，你有理！”面对笑笑的伶牙俐齿，叶杉杉基本上只有无奈认命地份。
不过，妈妈真的想得很周到。在宥俊的房间里有两张床，应该有一张是给笑笑准备的吧，她要是在这边玩累了，可以留下过夜。
想必妈妈的想法和笑笑一样，也是希望能多给她和老公留一点私人空间。他们的婚姻来得太快，有好多事他们都没机会体验呢。
房子有点大，叶杉杉一个人做不过来，还是请了两个钟点工过来帮忙。两个阿姨只负责表明清洁，细节部分都是由她亲自完成。两天的时间足以把每一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她还打算下个周末把新买的床上用品全部水洗过再换上，空空的冰箱也要塞满。
总之，要让妈妈、小宥俊和叔叔回到这里就像回到家一样舒心愉快。
日历翻了一页又一页，眼看着就过了教师节，距离妈妈一家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
看日历的时候，叶杉杉才发现，妈妈回来的第二天正好是中秋节，而且还赶上周末。
唔，现在想想，最美的不是夏天，应该是这个夏秋交替的九月才是。
叶杉杉不知道的是，这个九月，还有更大的惊喜等待着她，只是，某人太沉得住气，半点风声都没透露。
怪只怪叶杉杉这几天太惦记妈妈就要回来的事，每次跟他通电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在说这件事，他就是有心给她一些提醒也没机会。
明天就是15号，叶杉杉同学的兴奋已经到达顶点，“妈说要安排饭局给妈妈一家接风，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飞机几点到？”顾北辰的反应还是那么波澜不惊。
“下午三点，我要请半天假。”开学第一个月就请假对一向是好学生的叶杉杉来说可是头一遭。
“还有几个小时调整，应该没事。这也是咱妈的一片心意，你就随了她。”
“哦。”首长大人也这么说，叶杉杉也不再推辞，“可是……后天就是中秋节，要怎么过？”
囧，总不能带着妈妈一家浩浩荡荡去顾宅吧？
“你陪岳母和小舅子吧，爸妈那边我去说。”这一点顾北辰早就想到了。
“这样……好吗？”叶杉杉又纠结了，之前都是回顾宅过节的，公公婆婆，特别的婆婆不会有想法吧？
唉，妈妈一回国，好像也带来了一些小问题呢。老公又不在家，可有的叶杉杉纠结了。
“你别把爸妈想得这么不通情理好不好。”顾北辰每次都被她脑子里冒出的古怪念头弄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把岳母盼回来，咱妈会理解的，别胡思乱想。好好计划一下后天的中秋节怎么过。”
“好吧，全部都拜托你咯。”叶杉杉知道，婆婆虽然也疼她，但心里最怵的还是这个宝贝儿子，首长大人说一句，抵得上她说三句！
“要不要这么客气？”小东西，不过才十几天不见，越来越爱较真，是得给她一点惊吓才行。
“一码归一码，这一次是为我妈妈的事，应该对首长大人表示感谢的。”啧啧，她还较上劲了，越说越离谱，许久没叫过的称呼也从嘴边溜了出来。
隔着电话，再怎么训话也没用，顾北辰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吞。算了，不跟她计较。反正归期将近，到时候再一把新帐旧账一起‘算’。
第二天叶杉杉真的请了假，中午一下课就往家里奔。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往妈妈家里奔。把所有的准备布置都重新检查了一遍，看她的紧张样，就像欢迎国家元首似的。
终于把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去机场。因为担心妈妈他们可能会带很多行李，她还特地找小冯同志借了一辆后备箱比较宽敞的车，既不用担心行李没地方装，也够排场。
只是，就她这小萝莉气质，开一辆黑色奥迪，还真有点奇怪。
管不了那么多了，能安全把车子开到目的地最重要。
心急的叶杉杉，两点半不到就赶到了机场，好在在国内转的这班飞机没让她失望，准点到达。
看到大屏幕上显示出准点到达的提醒，身上已经渐渐多了些成熟女人气质的她兴奋地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还好没带笑笑一起来，不然，非得拉着她在借机大厅跳舞不可。
杨素阑也知道杉杉等得着急，一出闸就让宥俊的爸爸去提行李，她和宥俊先出来。
也许是太过兴奋的关系，叶杉杉都不知道要叫妈妈，就这么傻站着。
还是和上次在法国戴高乐机场见面时的场景一样，这一次依然是宥俊最先扑过来，那副亲热劲把经过的路人都吓坏了。唯一不同的是，小家伙这一次没有掉豆子，满眼都是兴奋的笑。乐呵了一阵，小家伙很快就发现一个大问题，“姐姐，笑笑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在上学呢，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能见面啦。”叶杉杉这才回过神来，甜腻腻地亲了小家伙一口，又转向妈妈问道，“妈，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累不累啊？”
“妈咪看到姐姐就不累啦。”现在的小孩子都了不得，瞧小宥俊的聪明劲，完全不输笑笑。
等了这么久，终于能回来和女儿一起生活，杨素阑自然也是既兴奋又激动，不过，看着她家乖女儿一个人来接机，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表露愁绪的时候，回来就是新的开始，之后的事再慢慢打算吧。现在有她看着，她的宝贝女儿只会更幸福。
117：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宥俊的爸爸林一航很快就推着行李车出来，因为身上有四分之一亚裔血统和二分之一的拉丁裔血统，林一航身上的欧美味并不是很浓，因为生性低调的关系，眉眼之间露出都是内敛和稳重。虽然年近五十，但一点也不显老。
得说，叶杉杉选老公的眼光完全是从妈妈那里遗传来的。外貌气质什么的可能会有偏差，但人品绝对要一流。
“林叔叔。”叶杉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瞄了一眼行李车，“怎么这么少？”
囧，亏她还特地借了辆大车子来，居然只有两个箱子。
杨素阑笑着把话接了下来，“随身带的都是些贵重物品和近几天要换洗的衣服，四季的衣物和工作室需要的东西会走托运，可能要等到下周才会送到。”
“我婆婆定的饭局是晚上七点，这会儿还早，先回家安顿好，休息调整一下再去。”妈妈这次回来是久住，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说话聊天，实在没必要站在人来人往的接机大厅闲聊。
出了大厅，叶杉杉跑在前面。杨素阑还以为她是要去叫司机开车过来，却不想，几分钟后，竟然是她自己开了一辆奥迪车过来。
瞧着妈妈的表情有些诧异，叶杉杉忙笑着解释，“我以为会有很多行李，特地找家里借的。呵呵，看着很别扭是不是？”
“姐姐还是比较适合开beatles。”啧啧，小家伙才四岁，知道的还真不少。
听宥俊这么一说，叶杉杉越发觉得那辆mini小萌车买对了，“好啊，下次姐姐开着beatles带你和笑笑出去兜风。”
“姐姐真的有啊？”小家伙只是随口瞎蒙来着，居然蒙对了。
“嘿嘿，咱俩和笑笑都是心有灵犀呢。”叶杉杉也不管小家伙是不是能听懂心有灵犀是怎么回事，一时高兴，想到就说了。
宥俊还处在极度兴奋中，非要和姐姐一起坐前排，杨素阑和林一航都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
好在这个时段交通很是顺畅，加上叶杉杉开车一向平稳，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四点。
唔，六点半出发的话，还有两个半小时可以休息呢，足够了。
房子是托人几经辗转才买到的，杨素阑和林一航都只通过电脑看过视频，今天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在g市的新家。
可以想象，当门打开之后，他们一家的表情有多惊诧，谁会想到这栋房子已经三个多月没住人了。
杨素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贤惠能干的乖孩子，惊诧的神色并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多久。
倒是一向寡言的林一航忍不住先开了口，“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反正周末也没什么事做，就顺便过来收拾了。”叶杉杉一边笑着答话，一边给他们拿拖鞋，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当然，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娘家，说是她的家也不为过。
“还有金鱼和小乌龟诶。”小孩子都喜欢活生生的小动物，虽然只能放在水缸里养着，也足够吸引人。
“笑笑挑的，喜欢吧？”笑笑和宥俊有很多共同爱好，由她选的小礼物准没错。
“喜欢。”小家伙兴奋地都顾不上穿拖鞋，光着脚就要往里冲。
叶杉杉急忙俯身将他抱起，“肚子饿不饿，冰箱里有好多吃的，还有你最爱喝的红豆沙，是姐姐亲手熬的哦，给你热一碗好不好？”
“好啊，谢谢姐姐。”宥俊也是小吃货一枚，红豆沙什么的，没法不爱哦。
宥俊挣扎着要去看金鱼，叶杉杉便把他放下地，转身问道，“妈妈、林叔叔，你们要不要尝尝？”
“不会很麻烦吧？”毕竟没有那层血缘之亲的联系，林一航表现得还是有些客气。
“一点也不麻烦，很快就好。行李你们直接拿回房就好了，柜子什么的我都擦过，也放了干燥剂。两间浴室我都用消毒水擦过，浴巾和洗漱用品都是新的。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先洗个澡。”
叶杉杉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可在杨素阑看来，却是无比珍贵。趁着宥俊的爸爸拿行李回房整理的间隙，她跟着杉杉一起去了厨房，“你这个傻孩子，一个人做这么多事，得多累啊。”
“这些事又不是一天做完，而且还有笑笑帮忙呢。一点都不累的，我也是希望你们回来能住得舒服一点嘛。”叶杉杉从小就干惯了家务活，这些事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妈妈毕竟有一条腿不是很方便，一些看似简单的事做起来也会格外费力，能做的，她当然要尽力做好。
“你婆婆要是知道你带着笑笑做这些，一定会不高兴。”做父母的，考虑的事情总是特别多。
“不会啦，我婆婆很疼我的，周末回去吃饭，她什么都不让我干，还总给我买衣服、炖补品什么的。”虽然也曾经担心过妈妈回来之后会面临一些不可避免的小问题，但因为有首长大人在中间帮忙斡旋，加上公公婆婆都是明事理的人，这些担忧并没有在她心里磨很久。
“傻孩子，她可是就你一个儿媳妇，不疼你疼谁！”听杉杉这么一说，杨素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对了，明儿就是中秋，你是怎么打算的？”
“依着婆婆的意思，肯定希望我们大家一起去顾宅过。可是，你们才刚回来，还需要调时差，而且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地去好像也不怎么好，所以我想在这边陪你们一起过。”
“这样……不太好吧？”人心都是肉长的，杨素阑还是会站在两位亲家的立场上考虑。顾家就只有二老在家，过节自然希望有孩子在家陪着，杉杉这么做似乎不太合情理。
“不怕，我老公会担着，婆婆不会说什么。反正周日我肯定是要带笑笑回去一趟的，就当是补过了。”有这个坚实靠山，叶杉杉真的什么都不怕！仔细想想，还真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囧。
“再说吧，晚上吃饭的时候探探亲家母的口风，她要是没这个心，你周末过来陪我们也是一样。”杨素阑倒是不计较这些，都已经回来了，而且还住得这么近，只要有心，每天都可以过节，没必要非要就着哪一天。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家三口确实有点累了，冲个热水澡放松一下是非常有必要的。
叶杉杉带着宥俊在外面的浴室帮他洗，杨素阑夫妻俩在主卧的浴室，两大两小，各不相干。
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林一航的话还是蛮多的，“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回来了。”
“你又有什么新发现？”
“难道你没闻到吗，床上用品全部都是水洗过，而且还特别加了清新剂。再看看这些日常用品，全部都是我们在法国用的牌子。”虽然结过两次婚，但已年近五十的林一航只有宥俊一个孩子，现在突然多了这个细心能干的女儿，他也觉得很欣慰。
“不是我自夸，我这个女儿，真是没的说，谁娶了她，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杨素阑毫不掩饰得意之情。只是，想到还在部队的女婿，她心里总是卡着一根刺，这个女婿千好万好，关键时刻不能陪在女儿身边，那些好也会大打折扣，“她那个老公也真是宽心，明儿是中秋，下周六就是杉杉的生日，他也不想着回来陪陪她。”
身为男人，林一航并不觉得杉杉丈夫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杉杉都不计较，你跟着着什么急？”
“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一工作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听老公这么一说，杨素阑越发来气。
“为了和你一起回来共享天伦，我把价值千万欧元的公司都转了，你还不满意？”得说，林一航也是一闷骚的主，四两拨千斤什么的，耍得很是利索。
杨素阑没话说了，扪心自问，要是没有他的支持和全力配合，她也不可能赶在杉杉生日前回来。
夫妇俩洗漱完出来，叶杉杉正在给宥俊介绍这附近的幼儿园。这孩子，真的把自己能想到的事都做了安排。
小家伙听得兴起，冷不丁冒出一句，“要是姐姐能去幼儿园当老师就好了。”
杨素阑笑着走过来搭腔，“你姐姐的志向大着呢，哪能屈才去当孩子王！”
听妈妈这么一说，叶杉杉突然想到了笑笑之前一直嚷嚷着说要超人弟弟的事。这事要真答应下来，妈妈这边可不怎么好交代啊。还好首长大人英明，说是再延后一年，满了二十周岁，再跟妈妈说的时候也能多些底气。
才刚过六点，笑笑就打电话来催了，妈咪不让她请假，又没去接她放学，小丫头已经揣了一肚子委屈，一时心急也很正常，“妈咪，我们已经在路上了，你们什么时候出门啊，奶奶说周五晚上容易堵车，让你们快一点哦。”
小鬼灵精，明明是你自己比较着急好吧，还把奶奶搬出来压人。
“乖，你和爷爷奶奶先去，我们再收拾一下就准备出发了。”小丫头还有点小生气呢，叶杉杉可不敢逆她的意。
吃饭的地方离叶杉杉住的小区并不远，但一行四人还是六点一刻就出了门。虽然是周五晚上的，交通状况还算正常，只是多等了几处红绿灯，没怎么堵。
倒是笑笑他们走的那条路比较不顺，早早地出门，却和叶杉杉一行四人同时到达饭店大门口。
只是吃顿便饭，今儿顾老爷子并没有‘盛装’出席。不过，即便身着便装，依然掩饰不住老爷子身上的霸气。
“好强！”趁着老将军还没走近，林一航小声低叹一句。
这两个字杨素阑也深表赞同，想起老爷子肩上的两颗金星，她脸上的笑明显僵了一些。
大人们被震慑住，小家伙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二老带一小的组合还没走近，宥俊便乐颠颠地跑了过去，“笑笑。”
“小舅舅！”笑笑这一声小舅舅一叫出口，也引来了经过路人的驻足围观。
叶杉杉急忙上前，牵着宥俊的手，“宥俊乖，叫人。”
“顾老将军好、徐主任好，我叫宥俊。”这两个称呼笑笑早就教过，小家伙叫得很是顺口。
顾老太的表情本来还有点僵，听小家伙这么一叫，立马眉开眼笑，“真乖，这称呼是谁教你的？”
“笑笑。”小家伙柔柔的小手指了指身边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外甥女’。
顾老太表情有些囧，又问，“她比你大三岁，不是应该叫姐姐么？”
“不可以啦，笑笑的妈咪才是我姐姐哦。”小家伙一点也不怯场。
此刻，顾老太的表情应该不能用囧来形容。和几个月前的亲家母一样，老太太也凌乱了！
一旁的顾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笑着开口，“小家伙长得很机灵，和杉杉也像。”
“谢谢。”小家伙很有礼貌，盯着眼前这位严肃却又不失和蔼老将军看了几眼之后，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姐夫长得也很像顾老将军哦，高高大大的，很有气势！”
姐夫？！
顾老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乱了……
她突然很想知道，第一次听到小家伙叫姐夫的时候北辰到底是什么心情！
杨素阑很快就和丈夫一起走过来打招呼，怪异的气氛这才被带过。
顾老太虽然好面子，但请的都是自己人，选的地方也很低调。
当然，很多时候，看似低调的地方，奢华都藏在暗处。
光是看菜单就不简单，说白了，就是按宫廷菜的标准制作的，没点身份来路的人，根本订不到位。
顾家二老都是随性的人，虽然吃的菜很讲究，气氛却并不紧张。
自家儿子特地打电话回来打过招呼，顾老太当然要给面子，菜上到一半的时候主动说起了中秋节的安排，“亲家母一家才刚回来，少不了要调整适应什么的，明天是中秋，就让杉杉在家陪你们一起过吧。”
叶杉杉正在犯愁不知道怎么开口呢，婆婆却主动把这个话题引了出来，弄得她一时恍惚，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亲家母主动说起这事，杨素阑当然是很高兴的。不过，礼貌上，还是要客气两句，“北辰和您家幺女儿都不在家，还是让杉杉回去陪您二老过节比较好吧。”
“没事，你们一家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陪我们过了很多节，我们也不能太贪心不是。”顾老太依然是满脸带笑，丝毫看不出半点勉强之意。
“要不……晚上我带笑笑回去吃饭吧。”叶杉杉就是这么个心软的孩子，本来是很期待的，可人家真让她如了愿，她又觉得过意不去。
“跑来跑去的也麻烦，你就安心在家陪亲家母，你爸的老战友正好在g市，我们打算一起出去走走。”顾老太也够义气，为了让儿媳妇安心，连后路都想好了。
“那好吧，周日我再带笑笑回去。”婆婆都这么说了，叶杉杉要是再推辞，只会显得虚假，这样的事她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顾老太笑着点头，随便聊了些家常。聊到一半时，又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杉杉就快要过生日了吧，要不我们今天计划一下，看看怎么给她庆祝。”老太太是闲人一个，除了为儿子女儿、女婿儿媳妇操心，也没别的事可做了。
囧，又是生日，叶杉杉自己是真心不在乎的，却不想，大家都这么在意这个日子。为了凑这个时间，妈妈特地提早了行程，婆婆也是，还有一个星期呢，她就开始计划。
因为事先知道北辰已经跟亲家母打过招呼，她主动说起过中秋的事杨素阑并不怎么觉得意外。可是，杉杉的生日她居然也这么上心，确实让杨素阑有点意外，也有点感动，“您有心了，这事还是杉杉自己做主吧，年轻人，可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别这么说，杉杉为我们家北辰和笑笑忙了近一年，平日里对我和老顾也很孝顺。也该让她享享福，这事就别让她费神了。”从这话不难听出，老太太是真的闲！
杨素阑本来还想亲自操办的，听亲家母这么一说，也不好枉费人家一番心意，“您做主吧，我们刚回来，对这里的环境还不是很熟悉、认识的朋友也不是很多，恐怕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那个……还是不要太麻烦了，请几个朋友在家里吃个饭……”
叶杉杉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妈妈和婆婆同时打断，“要的。”
好吧，你们做主，大肆庆祝生日什么的，叶杉杉同学真的不在行。
饭局的后半段，基本上就是顾老太和杨素阑在商量怎么庆祝生日的事。
顾老爷子和林一航偶尔聊几句经济形势之类的严肃话题，笑笑和宥俊两枚小吃货还在研究点心的哪一层最好吃。
就叶杉杉最可怜，都没人陪她说话。这几天一直为妈妈回国的事忙着、兴奋着，都没怎么顾上想他，现在没人理，她才闷闷地想：要是他在就好了。
唔，反正也是没人理，不如找个地方给他打电话吧。
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叶杉杉拨通了那个终于不再有通讯限制的号码，“还在忙？”
“还有一点收尾没弄完，怎么，饭局这么早就结束了？”
“没呢。”
“没结束你跑出来干嘛？”顾北辰很清楚，她是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打电话的。
“我……想你了。”
顾北辰听得心头一热，默了片刻才回道，“不是有那么多人陪着你一起吃饭么，还嫌闷？”
“他们都不理我。”七分委屈带着三分撒娇，这声音听在某人心里就像小手挠过似的，痒痒的，却格外舒服。
虽然满心舒畅，顾北辰却偏要故意逗她，“哦，没人理你，你才想到我？”
“也不是啦，我是觉得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却不在，好像少了点什么。”虽然每天都会想他，但平常的时候都是把想念闷在心里，在今天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这份想念终于藏不住。
“乖，再等几……”
“你不要觉得有压力，我没有要催你的意思啦！”某个傻姑娘又开始自作聪明地胡思乱想。
顾北辰原本是想跟她说再等几天，而且这一次是真的只需要等几天，却不想，她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算了，他想坦白来着，是她不给机会，到时候就可别再怪他刻意隐瞒才行。
“最后一个阶段的巩固复健明天就要结束了，后天回部队，把该完成的任务完成、该交接的工作交接下去，应该就差不多了。”顾北辰没有选择把最重要的事情如实汇报，但给她一些暗示是必须的。
“你的意思是……只要再等一两个月就能回来了？”咳咳，暗示已经起到了作用，只是叶杉杉的胆子还不够大，竟然猜了一两个月。
傻姑娘，你就不能放开了猜么！
“差不多了，反正绝对不会超过两个月。”说完之后，顾北辰不忘在心里自我安慰一句，一周、一个月、四十天、五十天都在不超过两个月的范围内，他的回答不算撒谎。
“太好了！”对叶杉杉来说，即便是两个月，也足以让她兴奋好久，“那个……我要不要跟爸妈他们提一提？”
“不用，最好谁都不要告诉，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偷着乐就行。”得说，某首长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
“好吧，我就自私一回。”傻姑娘，都快被人忽悠去卖了，还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叶杉杉在外面‘溜达’了近十分钟才回去，这会儿已经上了最后一道消食的汤，这顿意义非常的晚餐也即将结束。
关于怎么给杉杉庆祝生日的话题已经结束，身为主角的叶杉杉却对计划的细节一无所知。
不过，回去的时候，她还是发现了一点小异样，妈妈的心情看上去好得有点不正常，到底是她的建议都得到采纳，还是对婆婆的安排很满意呢？
118：神秘礼物从天而降（精）
不过，既然自己是主角，主动问及的话好像也不太好。叶杉杉只能把这点小小的好奇藏在心里，反正再过一周就能揭晓，还是等到当天再接受‘惊喜’吧。
这一次叶杉杉总算是猜对了，生日肯定有惊喜，而且还是她无法想象的巨大惊喜！
今年开学后叶杉杉已经辞了在武馆的兼职工作，周末两天她可以把时间都拿来陪伴家人。
娘家一天、婆家一天的安排也是皆大欢喜，两边的长辈都很满意。
宥俊的户籍还没办好，上学的地方也还在找。白天，小家伙都是跟着爸爸妈咪跑，一到了晚上就惦记着去找姐姐和笑笑。实在累了，还非要赖在那边过夜。有杉杉帮忙看着宥俊，杨素阑和林一航都不用怎么操心，可以多抽出一些时间筹备新事业。
一回来就要杉杉这么辛苦，杨素阑也于心不忍，但有些工作是早就答应别人的，耽搁太久确实不太好，只能等磨合期过了再好好补偿她了。反正等她家顾首长回来，这些补偿她肯定能用得着！
日子在充实的忙碌中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九月二十三日，叶杉杉同学十九周岁的生日。
早上才刚睁开眼睛，手机的短信提示就来了。某人好像算准了她会在这个时间段醒来似的，基本上一点也没吵到她。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算是标点符号，也才十一个字：‘老婆，生日快乐，爱你！’
不过，就是这短短是十一个字，已经足以让叶杉杉带着最好的心情起床。
她刚想伸个懒腰坐起身，第二个小惊喜就来了，“妈咪，生日快乐。”甜腻腻的声音、花骨朵般的可爱笑容，还有一张精心制作的立体式生日卡，小丫头可没少费心思呢。
叶杉杉笑着把小丫头抱在怀里甜甜地亲了一口，“立体贺卡？我们家笑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是外婆教我做的哦，很漂亮吧？”小丫头得瑟得只差翘尾巴。
“比送给首长大人的生日卡漂亮多了！”叶杉杉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而且，从她的表情来看，得意之情一点也不比笑笑少。
“人家已经上二年级啦，当然是越来越进步咯。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一定可以画一张好大好漂亮的画送给妈咪。”
“好啊，我等着！”叶杉杉一边笑答，一边抱着笑笑去浴室洗漱。
等到母女俩洗漱完换好衣服时，第三个小惊喜也悄然而至。
叶杉杉特地给妈妈配了一把大门的钥匙，方便她随时送宥俊过来。没想到，这把钥匙第一次派上用场就是因为过来亲自给她煮寿面。
上一次吃到妈妈亲手煮的寿面还是十一年前的事，说起来好像挺遥远的，可想想，又好像就是在昨天发生的事。
时隔十一年，杨素阑依然记得她家宝贝女儿不怎么喜欢吃面食。所以，这碗寿面份量不是很大，但杉杉喜欢吃的配菜却一样也不少。小小的一碗面，丰盛得无法形容。
和寿面一起放在叶杉杉面前的，还有一个很精致的盒子，目测看来，应该是首饰盒。
叶杉杉猜的没错，里面装的是一条镶了十九颗碎钻的纯手工项链，光是看看就知道，绝对是价值不菲。
林一航上前介绍道，“项链是你妈妈亲自设计，材料和手工费是我出的，把这份礼物记在我头上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这礼物确实有点招摇，所以林一航才特地一大早就送上，免得晚上生日会的时候再送太惹人注目。
“谢谢。”虽然这礼物戴出去的机会并不多，但叶杉杉还是诚恳地表示了谢意。
林一航选择一大早送礼物是因为礼物的价格，杨素阑选在现在就送礼物却是因为她的礼物太多。
十年的缺她都补上了，加上今年的，一共十一份。
“晚上回来再慢慢拆吧。”有些礼物已经不太适合现在用，杨素阑也不想让两个小家伙追问不停。
“好。”礼盒里装的是什么，叶杉杉一点也不在乎，妈妈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了。
两个大人都送了礼物，小舅舅却在旁边跟着寿星一起吃面，笑笑开始‘找碴’：“小舅舅，你的礼物呢？”
“姐姐说我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唔，小家伙的回答还真是实在。
“怎么可以这样，一点诚意都没有啦！”小丫头老不高兴了，小舅舅回来之后，妈咪已经分出一半时间陪他了，他怎么可以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宥俊还小嘛，别跟他计较，等他长大了，一定也会亲手制作特别的礼物送给我。”叶杉杉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些。
虽然姐姐不在意，小宥俊还是有点惆怅，就连和姐姐没什么关系的爸爸都有准备礼物，只有他两手空空，好像是不太好诶。
可小家伙毕竟才四岁多，能想到的点子非常有限，费了好大的劲才想到一个还算特别的礼物，“姐姐，我用四种语言给你唱生日快乐歌吧。”
呵呵，小家伙真厉害，才四岁多就会四国语言，分别是中文、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
虽然有点小跑掉，个别单词发音也不是很准确，但这份心意却让叶杉杉非常感动，抱着小家伙亲了又亲。
姐弟俩这么一亲热，笑笑越发郁闷了。呜呜，那张立体贺卡她可是做了好几天呢，小舅舅唱歌只要几分钟，也一样能得到妈咪的亲亲，太不公平了，“妈咪，人家也要学法语和西班牙语。”
唉，两个小家伙在一起能作伴确实不错。但要争风吃醋起来，也够让大人头疼。
“让小舅舅教呗，”外语是叶杉杉的死穴，指望肯定是笑话。
“我们交换吧，我教你用四国语言唱生日歌，你教我打拳。”宥俊还真是个小小男子汉，虽然刚才被找茬，却一点也不计较。
“一言为定，打勾勾。”笑笑也对这个交换条件非常满意。
按照顾老太和杨素阑之前商量好的计划，中午要过去顾宅吃午饭。二老也顺便把生日礼物送上，算是第五个小惊喜吧。
别看顾老爷子是老革命，送的礼物却很新潮：苹果公司刚出的新款macbook—air，坦白说，这个礼物还真是把叶杉杉吓了一跳，倒不是说这东西有多难买，主要是没想到老爷子会想到买这个！
“谢谢爸爸，我很喜欢。”年轻人嘛，对最新的3c产品基本上没什么抵抗力。
看着杉杉兴奋的表情，顾老太还真有点不服气，老头子还真是深藏不露。问他买的什么，他一声不吭，故作神秘，没想到他居然会给儿媳妇买这个！
顾老太送的礼物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精致，钱是花了不少，却没有老爷子花不到两万块买的东西实惠。
不过，还有一点是叶杉杉没想到的，经常被她烦着帮忙的小冯同志居然也准备了礼物，虽然价格上和顾家二老没法比，但也很实用，不夸张地说，就是专门给现在的叶杉杉准备的，她经常带笑笑和宥俊出门，有这么个百宝箱，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又不占地方，实在太方便了！
叶杉杉觉得很不好意思，连连道谢，弄得小冯同志很是不自在，只能把实话道出，“这个……其实不是特别准备的。我是上次回家看到姐姐在用，觉得你可能也需要，就顺便让她带了一个。”
“别管是特地还是顺便，都是你的心意，一定要表示感谢！”而且下次小冯同志生日的时候还要回送给他一份很特别的礼物。
这么多温馨的祝福和精心准备的礼物，让叶杉杉心里涨满了幸福感，他不能回来陪她一起过生日的那点小小遗憾也渐渐动心里淡去。
虽然午餐足够丰盛，但没有生日蛋糕的生日肯定是不完整的，这会儿才两点，叶杉杉也不禁对下面的节目有了更多的期待，“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呢？”
一般来说，生日庆祝什么的，晚上才是重头戏，叶杉杉完全有期待的理由。
顾老太和亲家母默契地相视一笑，把接下来的行程做了大致的安排。
下午去酬神还愿，晚上还有生日庆祝会。
顾老太大手笔地包了一层自助餐厅，让宁子言帮忙张罗着，请了好多杉杉的朋友和同学，打算好好地热闹一场。
晚上到了庆祝会现场之后，叶杉杉忍不住感慨道，她这辈子过生日花的钱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多！
傻姑娘，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人生得意须尽欢，该享受的时候就得尽情享受，想那么多做什么。
庆祝会正式开始之后，叶杉杉又收到了一大堆礼物，可怜她要忙着说谢谢，还要把谁送了什么礼分别记下来。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以后还是得还的呀。
不光有礼物，热心的同学们还准备了节目助兴，这个虽然庆祝会确实很特别。
只是，最大的生日惊喜似乎遇到了一点小状况。
按照之前的计划，顾北辰应该在庆祝会进行到一半时突然空降到现场的。但因为飞机延误的实在太离谱，严重晚点不说，还因为天气原因迫降到了另一个城市。最后，他不得不转乘城际高速列车赶回来。
这么一折腾，时间就耽搁了，看来这个惊喜是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出了。
其实，仔细想想，不能突然出现在现场也未见得是一件坏事。
他家杉杉一向胆小，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她吓得太厉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摆脸色可就糟了！
下火车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在路上打车还要耽搁一些时间，不一定能赶得上庆祝会。所以，他干脆改了计划，出火车站打到车之后直接把家里的地址告诉给司机。
他的动向都有及时向自家老妈汇报，老太太心里有数。而且考虑到现场还有孩子，庆祝会没有只进行到十点半就结束。
“唉，还以为顾首长会突然空降给你一个意外惊喜呢，没想到等到最后他都没出现。”子言姑娘一直翘首企盼着，却等来一场空，看她的样子，好像比当事人还失望。
“就你事多！”叶杉杉佯装不悦地白了她一眼，“他现在还有好多事要忙呢，哪有空给我送惊喜！”
“傻瓜，就是因为拿有事要忙做烟雾弹，才会有制造惊喜的前提。不过，都这么晚了还没见人影，应该就不是烟雾弹了。”
“我胆子小，惊喜什么的还是不要了。”
宁子言还想继续拉着杉杉念叨，却被他家沈队长拉到一边，“人家夫妻俩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我是想替杉杉抱不平嘛，这么重要的日子，顾首长居然毫无表示！”
“放心，他不会毫无表示的。”虽然不知内情，但以沈慕枫对顾首长的了解，这么特别的日子，他肯定会有所动作。
好吃好玩地闹了一晚上，两个小家伙很是兴奋。特别是小宥俊，非要赖着跟姐姐回家，却被杨素阑果断阻止，“今天疯了一整天，不能再胡闹了，乖乖回家洗澡睡觉！”
叶杉杉正算计着回家之后首长大人应该要打电话回来，也没打算带着宥俊回家，“宥俊乖，先回家休息，明天早上姐姐过去接你，带你和笑笑一起出去吃早餐好不好？”
“好吧。”小家伙也和笑笑一样，基本上是叶杉杉开口提出的建议，他极少反对。更何况，她今儿还是寿星呢。
收到的礼物太多，第一趟叶杉杉还是只拿了些贵重的。例如新款macbook—air什么的，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礼盒，还是等明天再慢慢往家里搬吧。
叶杉杉手上提着两个袋子腾不开手，就由笑笑走在前面开门，可是，门打开之后，小丫头却发出一声尖叫，“啊……”
“怎么了？”叶杉杉也吓了一跳，不过是被笑笑的尖叫吓到的。
“妈咪，家里的灯怎么是亮的，是不是遭小偷了？”囧，这想象力……
叶杉杉不自觉地提高了警惕，放下手上提的袋子仔细观察屋里的动静，冷不丁地，阳台方向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怎么就这两袋礼物？”
“啊……”这会儿该轮到叶杉杉尖叫了。
讨厌鬼、大坏蛋，又吓她！
而且，人家都快吓死了，他还满脸带笑！
“爸爸是大坏蛋！”看吧，这一次笑笑也是站在亲亲妈咪这边的。哼，居然连她也瞒着，爸爸实在太坏了。
顾北辰的心情丝毫不受影响，依然保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
而叶杉杉丝毫还有点没缓过神来，尖叫一声之后便没了下文。
“妈咪，你也骂爸爸呀，他故意吓我们！”被晾在一边的小丫头不乐意了。
哼，才不会骂他呢，对某个大坏蛋来说，装酷不理他才是最可怕的惩罚！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之后，叶杉杉果断将其付诸实施，重新拧起袋子，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往房间奔。
笑笑屁颠屁颠地想要跟上，却被顾北辰眼疾手快地拦下，神秘兮兮地做了个‘嘘’的手势。
看着生气的寿星进了房间，顾北辰才凑到笑笑耳畔低语道，“笑笑乖，爸爸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先回自己房间呆一会儿好不好？”
“不……”笑笑刚想说不好，可看着爸爸的眼神好像挺可怜的，又狠不下心，“好吧。”
唔，虽然被吓得不轻，但爸爸能在妈咪的生日没过完之前赶回来也是好事一件。
把笑笑忽悠回她自己的房间之后，顾北辰便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主卧室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从门缝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家傻姑娘正对着镜子生闷气，眉头紧蹙，嘴巴嘟得老高。
看这架势，好像三言两语哄不好啊。
哄不好也得哄啊，再过一个小时生日就要过完了，得抓紧时间才行。
走近只管，顾北辰毫不犹豫地从身后紧搂着她，双臂像两只大钳子似的把她箍得动弹不得。
“放手啦！”明知道是徒劳，叶杉杉还是想试着挣扎一下。
“不放！”好不容易回来了，打死也不放！
“讨厌你！每次都……”抱怨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转了个方向，他的唇很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了下来。
呜呜，明明是很生气的啊，应该咬他才对。可身体却不听使唤，逃脱未果之后，很快就被他热切的吻瞬间吞没。
可能是许久没有亲热缠绵的关系，两个人都有点失控，这一吻并没有持续很久。
知道她可能还要发飙，顾北辰决定先发制人，“生日礼物，要不要？”
“不要！”叶杉杉还在赌气。
“真的不要？”顾北辰一边问，一边往后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两张纸。
什么嘛，哪有人拿两张破纸当生日礼物的。
傻姑娘，这可不是破纸哦，上面有大大首长的亲笔签名呢！
等到他把‘礼物’拿近之后，叶杉杉最先看到的是黑色粗体的标题：调令。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最特别的礼物，至于调令的内容是什么，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经历了第二次惊吓的叶杉杉又有点恍神，顾北辰只能耐着性子提醒，“不看看调令的内容吗？”
“不想。”某个傻姑娘眼中已经渐渐有了泪意，这两个字答得却格外坚定。
“还是看看吧。”顾北辰笑着亲了亲她的眉心，牵着她在床边坐下。
叶杉杉却还是没有接过他地上前的调令，而是傻呆呆地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这次……是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以后的每一天都能陪着你。”她的表情又呆又傻，顾北辰却看得如痴如醉，不自觉地抬起她的脸，温柔地亲了又亲。
“你……早就计划好要在今天回来的，是不是？”渐渐缓过神来之后，叶杉杉的反应也在一点点回归。
顾北辰只是笑笑，却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呵，如果他点头承认，不知道还会遭遇怎样的惩罚，还是装傻到底算了。
“等一下，我妈妈他们……是不是都知道啊？”哼，叶杉杉同学的机敏反应已经回来了，装傻也没用！
糟糕，这下好像有点町不住了。他家杉杉只是偶尔犯傻，真要聪明起来，还真不好招架。
算了，还是一个人把所有的罪过都担下来吧，“别怪他们，都是我的主意！”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要不是你使坏，他们才不会瞒着我呢！”叶杉杉的气又上来了，挣扎想要起身，却被他利索地直接扑倒——
“乖，生日还没过完，有气也等到明天再撒，好吗？”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嘴角噙着笑，眼中溢满了温柔，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忍心再跟他生气？
反正心软的叶杉杉同学是绝对做不到的！
“先拉我起来啦，笑笑还在呢！”小丫头刚才也被吓坏了，要是因为担心突然冲进来就糟了。
小丫头的恶魔劲上来，谁也挡不住，顾北辰也有所忌惮，拉她坐起身，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温温柔柔地哄，“明天也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看你表现咯。”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顾北辰特地把调职去向那一栏指给她看，“你看，我多听你的话，你让我去军科大当教官，我就乖乖去申请。”
刚才，叶杉杉只顾着兴奋，根本没注意调令的细节，这会儿被他指引着看过去，才知道这份生日礼物比她想象的更重。
“局长诶，你真的不要了？”从长远的事业发展考虑，去军科大做教官应该比不上当局长来得有前途，叶杉杉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不要，我老婆不喜欢，我就不要！”听听某首长的语气，还想邀功还是咋滴？
“我没有不喜欢啦，只是担……”
“别说了，你安心比什么都重要。”傻姑娘，前途事业什么的，哪比得上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重要。再说了，他这个教官教的可不是一般人，搞不好比当局长更有前途！
呜呜，本来是挺生气的，现在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啦。
心里满满都是感动，行为也不听使唤。唔，刚才没让他尽兴，现在补偿一下吧。
当四片唇无限接近时，小恶魔开始在外面叫开了，“爸爸妈咪，你们到底记不记得我在家啊？”
呜呜，就知道，小恶魔撑不了多久，还好没做什么坏事。
顾北辰起身去开门，叶杉杉终于可以专心把调令的内容仔细看一遍。唔，就知道大首长们不会这么好心，除了去军科大做教官之外，还是要负责给特警队当训练顾问和侦查顾问，身兼三职，也够他忙的。
不过，这些工作都没什么危险性，而且顾问什么的，都是不定期的，应该也不会太累吧。
顾北辰很快就牵着小恶魔进来，半哄半威胁，“看吧，你妈咪已经不生气了，你也别闹了哈。”
“妈咪，你在看什么呀？”小丫头还不知道爸爸这趟回来就不用再回去了。
叶杉杉笑着把乖宝贝拉到身前，“咱们别跟爸爸生气了，他这次不是休假回来的呢。”
小丫头反应飞快，“这次回来就不用走了？”
叶杉杉笑着点头，“是，不走了。”
“太棒了！”小丫头乐得直拍手，转过身扑到爸爸怀里，“好嘛，妈咪不生气，笑笑也不生气。”
顾北辰顺势把她抱起来，“真的重了不少，以后不要总赖着妈咪要她抱你了。”
“那是因为爸爸不在家嘛，人家想撒娇的时候只能找妈咪呀。以后有爸爸在，我就只要爸爸抱抱，妈咪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小鬼灵精。狡辩起来一套一套的。
“现在是在家里呢，干嘛要大人抱！”虽然他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叶杉杉还是担心那条受了伤的左腿。
母女俩在一起生活了快一年，默契自然不是一星半点，叶杉杉这么一说，笑笑很快就反应过来，挣扎着要下来，“爸爸，你的腿还疼吗？”
“没事，早就不疼了，做完慢跑训练医生才批准出院。”有这么多人惦记着，顾北辰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尽管如此，笑笑还是挣脱着下了地，然后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咪，低低地叹，“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咪一起生活了。”
虽然爸爸之前也有休假回来，但和现在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不用在掰着手指头算爸爸还能在家里呆多少天，真好。
叶杉杉和顾北辰同时愣住，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沉默的结果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家乖宝贝一秒种变恶魔，“所以啊，今天晚上我要和爸爸妈咪一起睡！”
什么毛病，再过三个月就要满八周岁了，怎么总惦记着和爸爸妈咪一起睡？
叶杉杉和顾北辰继续沉默，明明心里不怎么愿意，却又不忍心伤她的心。
“不说话就是默认咯。”顾思恬小朋友继续小恶魔模式。
默认你个大头鬼，没见你老爸脸都绿了么！
最后还是叶杉杉比较町不住，“咳咳，你爸爸说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要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送，所以……你今天还是乖乖回自己房间睡吧，明天再带你一起好不好？”
如果不是有强大的自控力做支撑，顾北辰肯定已经笑出声来。看来，不光是他惦记，他家傻姑娘也想惨了。听听这理由，编的多溜、多合理。
“什么礼物这么特别，还得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送？”小鬼灵精一向对妈咪说的话都是无条件相信，可今天，她却觉得这个理由有点诡异。
“那个……说出来就不特别了，别问了哈。很晚了，该睡觉咯，我先带你去洗澡。”叶杉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抱着笑笑就往外奔，反正这会儿确实不早也是事实。
小丫头还是有满腹疑惑，可看在爸爸才刚回来，今儿又是妈咪生日的份上，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唉，爸爸回来是好，但一想到以后有他分去妈咪一半的时间，心里还是有点想法呢。
呵，就她这心态，还嚷嚷着要妈咪给她生个超人弟弟玩呢，到时候有了小宝宝，妈咪的爱又要分去三分之一。不，要是不小心来个双胞胎，留给她的就剩四分之一，到时候可有你纠结的。
眼看着就要到十二点，叶杉杉的动作也特别快，以往需要半小时才搞定的事，今儿只用了一刻钟就解决。
如此地敷衍也惹来了某个小恶魔的强烈不满，“泡沫都没冲干净就急着给人家擦干穿衣服，爸爸都说不走了，干嘛要急成这样？”
“哪有没冲干净，本来就没用多少沐浴乳好吧！”虽然有点小心虚，叶杉杉还是弱弱地辩解了两句。
“唉，妈咪快回去吧，我自己刷牙洗脸。”知道妈咪的心已经不在这里，小丫头也不想再赖着她。
“也不击急在这几分钟。”听笑笑这么一说，叶杉杉心里越发觉得愧疚。最后还是伺候她洗漱完，把她安置在床上躺好之后才回房。
只是，她没想到一回房就看到某人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躺在床上，活脱脱一副美男出浴图！
叶杉杉很没用地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不自然，“你……你干嘛弄成这样？”
“你不是说要特别的生日礼物吗，不是这个？”说得夸张一点，某首长脸上的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yd！
天，他……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本来还想趁着生日还有十几分钟过完，和他好好温馨一下的，被他这么一刺激，什么心情都没了。
“我去洗澡，你乖乖呆着！”叶杉杉没有马上走到床边，而是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准备去浴室。
顾北辰的腿伤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溜掉可没那么容易，凭着腿长步子大的优势，几步就跨到她面前，“生日还没过完，真的不要礼物了？”
“不……不要！”叶杉杉低头不理他，想继续往前，却悲催地发现他的身体就像一堵肉墙一样拦在自己面前。
呜呜，看来是真的躲不掉了。
该，谁让你多嘴说什么特别礼物的，现在被赖上都是你自找的！
“一起洗。”都已经到了浴室门口，不一起洗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叶杉杉心里有数，知道今晚要是不让他得逞一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能象征性地提醒一下，“别乱来哦。”
“怎么会呢，你老公我什么时候乱来过？”傻姑娘，我做的是很多丈夫都会对自己的妻子做的事，怎么能说是乱来呢。
叶杉杉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就腾了空。可怜她，准备洗澡却连睡衣都没拿，就被抱进了浴室。
之后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叶杉杉的预想范围，她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和他一起洗澡来着，可是他……他居然在浴室……耍流氓！
可恶啊，浴室里地板湿滑，他也不怕摔着她！
一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浑身酸软无力的叶杉杉被抱出浴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一刻。
她这才想到，某人好像还没有亲口跟她说生日快乐。
“你确定刚才……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么？”哼，明明是你自己更享受好吧！
“不是吗？”这……到底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
再说下去，某人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不正经的话来，还是装傻不理他比较明智，“好困了，别吵我！”
可惜，叶杉杉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面对是的一个存心找茬的人，再怎么装酷不理人也没用，“在家休整了这么久，怎么体力越来越差了，是不是最近变懒了，都不记得锻炼？”
某个傻姑娘不知其中有诈，立刻炸毛，“我哪里体力差了？”这绝对是毫无依据的诬赖，明明每天都有练功、跑步什么的，上体育课的时候也是积极分子，怎么会体力变差呢？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以前都可以坚持……”
“闭嘴！”他已经说得如此露骨直接，叶杉杉要是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近一年的夫妻生活真的白过了，“再胡说八道赶你去睡客房！”
顾北辰当然知道，他家杉杉就是一只‘纸老虎’，就会放狠话吓唬他，根本不用担心她会付诸行动，“好，我不说。”改用做的。
“喂……你……你又要干什么？”天，刚才忘了拿睡衣进去，出来的时候就裹了条浴巾，他要想逞凶，实在太容易了。
“刚才是给你的，现在才是我的！”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还分你的我的？
“唔……不要啦，真的累了！”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热度，叶杉杉还想试着挣扎。
“乖宝，你也想我的，是不是？”
“想啊，可是……”
“既然想，就别可是了！”顾北辰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以吻封唇，把她的抗拒嘤咛都吞进了口中。
又是一阵翻云覆雨，这会儿叶杉杉已经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想看时间也得问他，“几点了？”
“两点。”从某人的语气听来，这一次应该是真的满意了。
“怎么可能！”虽然疲累至极，浑身酸软无力，但叶杉杉的意识还是清楚的，出来的时候就一点多了，让他用各种姿势折腾了一遍，怎么可能只过了四十几分钟！而且，这么短……好像也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之后，叶杉杉同学那张红晕还没散去的脸越发红润诱人。
顾北辰原本是打算就此放过她的，可一见她脸红就忍不住想逗她，“又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东西呢？”
不纯洁？！
到底是谁不纯洁！
叶杉杉又开始习惯性装鸵鸟，拉过被单蒙住自己的头，任他如何轻唤低哄就是不说话。
“好了，跟你说实话，现在是凌晨两点三十六分。”
唔，这还差不多了，虽然离最久的那两次还有一段差距，但也算在正常水平。
感觉到她的头正在试着慢慢从被子里探出来，顾北辰又来劲了，“放心，休息了这么久，只会更好，绝不会变差！”
然后，他的话音落下之后，被子里的小人儿已经蜷缩成了虾米状。
照现在的架势来看，不用点非常规手段肯定是没办法把她扒拉出来的。
某首长吃饱喝足，尽兴得一塌糊涂，也无意再招惹她，“好了，安心睡吧，不逗你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基本上，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说出的话是绝对认真的。
所以，叶杉杉选择无条件相信他，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来，凭着感觉偎进他怀里，软软糯糯地呢喃，“真的不能再来一次了。”
顾北辰忍不住轻笑出声，侧过头吻了吻她的眼角，“知道了，我还没有饿到那种程度。”
“但是，我知道……你还可以……继续。”
“嗯，确实。”
咳咳，某人可真够自恋的。
当然，他绝对有自恋的资本就是了。
“别忘了你经常告诫我的话。”
“放心，忘不了。”来日方长嘛，我怎么可能忘记！
从此以后，每日都能朝夕相对，实在没必要贪恋一时片刻的欢愉。
纵情半夜带来的后果可以预见，快到三点才进入熟睡状态，怎么也得睡到九点起床才能勉强补够睡眠时间。
可是，急着要和姐夫见面的小宥俊才刚过八点就来按门铃，等了近一分钟没见人出来开门，索性在外面叫上了，“姐姐、姐夫、笑笑，你们怎么还不起床！”
顾北辰早就起了，这会儿正在处理洗衣机里的衣服，没听见门铃响。
等他端着半干的衣服出来，门铃还在继续响，他猜就是小家伙来了，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他。
“早上好。”顾北辰笑着跟小舅子和岳母大人道早安，招呼他们进来。
小家伙已经在外面等了近五分钟，心里充满期待，可是，姐夫好像和在视频里看到的有点不一样诶。
“早。”杨素阑礼貌地应了一声，拍了拍小家伙的头，“叫人，不是你一大早就让我带你来见姐夫的么，这会儿见了人，怎么不说话了？”
“姐夫。”在妈咪的提醒下，小家伙终于开了口。不过，小家伙心里藏不住话，心有疑问还是要说出来，“姐夫为什么没有穿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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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俺万更了，顾首长回家了，双喜临门有木有~
求表扬，求月票，╭╮
119：生男生女顺其自然
搞了半天小家伙是在纠结这个，顾北辰无奈一笑，“在家里穿军装会显得太拘谨、太严肃，不是吗？”
“可是……姐夫还是穿军装更帅！”小家伙兴冲冲地跑到储物柜前，指了指上面放着的相框，“就像那样，才是最帅的。”
看到那张照片，顾北辰才想起来，他给小舅子准备了一份特别礼物，也是时候拿出来了，“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拿礼物。”
“什么礼物？”小家伙立马来了兴趣，乐颠颠地想要跟上，却被杨素阑拦下——
“看把你急的，这么一会儿也等不了。”
小家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很好奇姐夫会给我买什么嘛。”
杨素阑无奈一笑，也不好再说什么，“乖乖坐着，我去给他们准备早餐。”
“姐姐和笑笑呢？”小家伙这才想起，进来之后好像只看到姐夫一个人在诶。
杨素阑心里有数，北辰昨晚突然回来，小夫妻俩少不了温存一番，这个点起不来很正常；至于笑笑，昨晚玩得太疯，又不用担心上学迟到，当然要睡个够本，“再等等，差不多快起了。”随口敷衍一句之后，杨素阑便去了厨房，却不想，电锅里已经在冒热气，闻着味应该是小米粥，而且煮的时间应该不会短。
呵，早该想到的，有他在，哪里还用得着她操心早餐的事。
顾北辰很快就把神秘礼物交到了小舅子手上，“要不要现在就试穿一下？”
“妈咪，是小军装诶。”可以想象小家伙有多兴奋。
杨素阑急忙走出来，看到宥俊手上拿的这一身，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只是随便说说的，你还记得？”
顾北辰客气地笑道，“反正是旧装改的，也费不了多少事。天气渐渐转凉，穿着正合适。”
“我要试穿。”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
顾北辰亲自给小家伙换上了小军装，那边笑笑刚好起床，一见这情景立马叫开了，“爸爸，你什么时候给小舅舅弄的这一身？”
“嘘，妈咪还在睡觉，小声点！”顾北辰急忙迎上前，捂住小丫头的嘴。
“不干啦，爸爸都没有帮我和妈咪把军装带回来！”虽然有点生气，小丫头还是听话地压低了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没带？”顾北辰很有先见之明，说完之后立马继续捂小丫头的嘴，让她的兴奋叫声不至于那么刺耳，“乖，先去洗漱，我这就去给你拿出来。”
笑笑乖乖点头，走了几步又倒回来，拍了拍小舅舅的肩膀，“等我换好衣服，我们一起拍照。”
“好啊。”小家伙当然不会拒绝，而且，他想要的还不止二人合照，“还要和姐姐和姐夫一起。”说完，又想跟着姐夫回房，“姐夫，我们去把姐姐叫起来吧。”
杨素阑当然不会允许小家伙跑去打扰杉杉休息，再次上前拉住他，“姐夫刚才不是说了吗，姐姐还在睡觉，不能去打扰她！”
“都已经八点半了，还在睡觉，姐姐真是个大懒虫。”小家伙不知内情，没心没肺地抱怨。
顾北辰自知有错，不敢出声。大人的事杨素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只能让杉杉背黑锅了。
虽然没人刻意去叫，叶杉杉还是没有睡到九点，生物钟的神奇功效还在，一觉睡到中午直接把午饭省了绝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一睁眼就看到老公拿着小军装，她大概也猜到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宥俊来了？”
“嗯，刚来一会儿。”顾北辰忙放下衣服，走到床边坐下，“怎么样，睡了一觉好点没有？”
这会儿叶杉杉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舍不得。”唔，这回答，可真实诚。
叶杉杉一脸不悦地白了他一眼，“哼，昨晚怎么不这么想？”
顾北辰被堵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估摸着她肯定不会让他碰她，只得乖乖让路，“岳母大人也来了，她心里应该有数，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再出来，反正早餐还要一会儿才好。”
叶杉杉已经披着浴袍下了床，正准备去衣柜里找衣服，听他这么一说，又倒回来问了一句，“你几点起来的？”
“七点。”因为已经做了太多事，顾北辰也不敢瞒她。
三点睡，七点起？囧，果然还是首长大人体力好……
她哪里知道，这已经比他习惯的起床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叶杉杉没话说，打开衣柜找衣服。唔，脖子以下的地方满是暧昧痕迹，挑衣服也成了一件麻烦事。
呵，一点也不麻烦的，你家老公早就准备好了，“宥俊还在等你出去拍照，出来换上这身。”
“你……怎么会想到带这个回来？”
“因为知道小舅子和笑笑会惦记。”顾北辰一边笑着答她，一边在衣柜里找薄款外套。小舅子嚷嚷着要看他穿军装的样子，可不能让他失望。
再次回到小舅子面前时，顾北辰又变成了威风凛凛的酷上校。说实话，在部队呆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有点舍不得这身军装。所幸这次去军科大做教官也是带了行政级别的，军衔可以继续保留，这身军装他还可以继续穿很久很久。而且，未来的某一天，肩章上还可能多一颗星。
小家伙乐得直拍手，“好帅，这才对嘛。”
急着出来拍照，笑笑很快就洗漱完跑了出来，“那当然啦，我爸爸穿军装最帅了！”
“妈咪，宥俊长大了也要和姐夫一样，当军官。”小孩子说风就是雨，穿上小军装就开始幻想自己长成大人后穿上真正军装的样子。
小家伙对自己的未来曾经有过各种设想，杨素阑早就听腻了，也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你以为军官是那么好当的！”
宥俊已经有了小小男子汉的自觉，才不管妈咪怎么看呢，“姐夫，你看我行吗？”
“只要努力，当然可以！不过，你还小，得先把书念好、把身体养得壮壮的。只要把基础打好，等你长大了，想做什么都行。”
还没有正式去军科大报道的顾北辰已经有了当教官的自觉，听听这话，明明就是对军校新生说的嘛。
“嗯，我会好好念书、把身体练得棒棒的。”说完这话，小家伙还煞有介事地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姿势，把在场的人都逗得大笑不止。
叶杉杉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笑笑和宥俊已经在宽敞的客厅里练开了。她家老公亲自在旁指导，不远处的厨房里，妈妈正在做煎蛋饼。
呵呵，好日子真的来了呢。
“姐姐……”
“妈咪……”
两个孩子同时发现她、一起开口。
只是，大的叫妈咪，小的却要叫姐姐，看着还是有点奇怪。
虽然都是孩子，但要说性急，谁也比不过笑笑，“爸爸快去拿相机呀，妈咪都准备好了。”
知道宝贝女儿昨晚受了累，杨素阑忙上前把她拉到餐厅，“先吃早饭吧。”
“妈，谁让你做这些的？”都嫁了人，还要妈妈伺候吃早饭什么的，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跟自己的妈妈还要这么客气，杨素阑也颇为无奈，“小米粥和送粥的小菜都是北辰早就准备好的，我不过是帮着煎了几个蛋饼。”
“那也很辛苦。”叶杉杉撒娇似的笑了笑，扶着妈妈坐好，又招呼两个孩子过来坐下，就是不叫忙了一早上的某人。
唔，傻姑娘还在为昨晚，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呢。
可怜的顾首长，只能无奈一笑，乖乖坐在离她最远的那个位置。唉，有两个小家伙在，他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小鬼灵精，美味的小米粥和香喷喷的蛋饼都堵不住她的嘴，“爸爸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惹妈咪生气了？”
顾北辰本来就觉得自己够委屈了，被她这么一刺激，多少还是有点气，“吃饭的时候不要总说话，你看小舅舅多乖。”
虽然老爸表情严肃，笑笑却一点也没有被吓住，“唔，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当着岳母大人的面被女儿堵成这样，可以想象顾北辰的脸色有多尴尬。小破孩，什么叫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看到某人吃瘪，叶杉杉心里的气已经完全散去。然后，用实际行动否定了小鬼灵精自作聪明地猜测。
看到一早上就被给什么好脸色的老婆大人突然给自己夹了一块蛋饼，顾北辰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又把蛋饼夹了回去，“你吃吧。”你比较累，后面这四个字他不敢说出口，只能闷在心里默念。
“笑笑，你猜错了，姐姐没有生姐夫的气哦。”乖了五分钟，小家伙也町不住了。
一向聪明的笑笑也有点被绕晕了。唔，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好像是没生气。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变脸比翻书还快。
两个小家伙只知道凭着感觉瞎猜，身为过来人的杨素阑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打死她也不信女婿会跟杉杉吵架，那点小矛盾都是小夫妻调剂感情的调味剂，偶尔为之，不伤大雅。
女儿和女婿终于能过上正常夫妻的生活，杨素阑也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不过，俩人应该还算是新婚，中间却夹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要想单独做点什么事都不行，她便想着能帮就帮着点。
早餐快要吃完的时候，杨素阑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打算带宥俊去看看你上次介绍的那几间幼儿园，要不……我把笑笑也一起带去？”
说到小舅子上幼儿园的问题，顾北辰也有自己的想法，“靳山区有一间军区机关幼儿园，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笑笑就是在那里上的学，要不我帮忙联系一下？”
“在军区幼儿园上学要穿军装么？”小家伙一听军区二字就来了兴趣。
“是改良的，不是真正的军装，但是也很酷哦。”笑笑抢着答道。
管它是不是改良的呢，只要酷就行。小家伙立马拉着妈咪胳臂撒娇起来，“妈咪，我要去。”
军区幼儿园管理规范，而且孩子也没那么多，能去那里上学当然是好，但那地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杨素阑还是不想给女婿添麻烦，“不是军人家属的孩子想进去不一定有名额，还是别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幼儿园园长和我妈是熟人，就是打声招呼的事，最重要是宥俊喜欢，您也放心。”顾北辰是有心帮忙，而且这点小事对他来说真算不上麻烦。再说了，岳母一家才刚回国，只要能帮忙，就算再麻烦也要想办法。
“妈，你就别推辞了。又不是特地，反正等一下我们要回顾宅，顺便带宥俊过去看看吧，你也叔叔也一起去啊。”喝完最后一口粥后，叶杉杉也加入了话题。
女儿开了口，杨素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要她跟宥俊的爸爸也跟着一起去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和宥俊的爸爸正好有点事要办，就不去了，你们先带宥俊过去看看环境。他要是喜欢，你们就帮着做主好了。”
“那好吧，我们先带宥俊去看看。”妈妈的想法叶杉杉也能理解，毕竟是隔了一代，妈妈也不喜欢和他们小夫妻一起出门。
这事定下来之后，最高兴的非小宥俊莫属，能和姐姐姐夫、笑笑一起出去，还能见识新的地方，回来妈咪的故乡真的比想象中好玩太多了。
杨素阑这一趟回来不止是想就近照顾女儿，也是想给她未来的事业打下良好的基础。所以，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在g市重开工作室，合作伙伴早已敲定，现在女婿回来，不用担心杉杉没人陪着，她也该好好为这件事筹划一下。
只是，宥俊非要赖着跟姐姐姐夫在一起，也很让她头疼，一个笑笑已经够闹腾，再来一个他，小两口肯定会更费神。
帮四个穿着军装的怪异组合拍完照后，杨素阑特地把小家伙拉到一边，细心叮嘱了一大堆，而且非要听他一一答应才放心。
“外婆放心啦，小舅舅最听我爸爸的话，他一定会很乖的。”最后还是笑笑比较仗义，站出来帮小舅舅说话。
“行，有你这句话，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杨素阑也真切地感受到了杉杉之前说的，有笑笑这个小鬼灵精在，他们家就不用担心没有欢声笑语。
把妈妈送走之后，叶杉杉也开始为出门做准备。公公婆婆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这一天，心里的激动和兴奋不比她少，趁着周末回去陪二老好好聊聊、吃顿便饭，也是应该的。
既然要出门，这一身怪异行头肯定得换下，小家伙可不情愿了，嚷嚷着说自己穿这身最神气。
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小家伙不喜欢军区机关幼儿园的可能性已经基本不存在，放眼g市，这间幼儿园的制服是最特别的，他肯定会喜欢！
两个孩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叶杉杉和老公在房间里收拾给公公婆婆带回去的礼物。军区机关幼儿园的名额什么的叶杉杉大概也听说过，这事可能不会像他说的那么容易，她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要不要现在就给妈妈打个电话，跟她说宥俊上幼儿园的事？”
“别担心，这事肯定没问题！”顾北辰是什么人，没有把握的事他也不敢当着岳母大人的面提。
“可是……我好像听说那些幼儿园的名额都是有严格限制的，而且宥俊还是插班。”唉，这实心眼的孩子，担心和顾虑的事就是多。
“傻瓜，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名额什么的只是个说法，无非就是想多捞一些赞助费。那间幼儿园都是一堂课至少两个老师教，多一个孩子没什么影响。你别把这事放在心里磨，要是让妈妈知道，她又该不高兴。”
“她为什么要不高兴？”
“一家人还要计较那么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依着咱妈的性子，肯定得说你两句。”顾北辰毫不客气地把她爱杞人忧天的毛病点破。
唔，说的也是呢，婆婆对她一向很好，这小事也要提前打招呼，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之嫌。
才刚过十点，顾老太就打电话来催，问他们什么时候过去。顾家二老也不容易，儿子这一走就是大半年，而且中间还经历了一次重大考验，他们急着想快点见到儿子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顾北辰已经去了车库，车子许久没开，得开出去清理一番，电话是叶杉杉接的，“已经收拾好了，马上就出发。”
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儿媳妇心情非常好，但顾老太还是不自觉地想到了昨晚的意外惊喜，“那什么，北辰昨晚突然回来，没吓着你吧？”
“怎么没有，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一回家却发现他在。笑笑在我前面进的门，看到家里的灯是亮的，还以为遭了贼呢。”不说还好，一说叶杉杉心里还是有点点小郁闷。唔，大家都知道。就瞒着她和两个小家伙，真够憋屈的。
“哈……”电话那端传来老太太的爽朗笑声，“这都是北辰的主意，你也别怨我们。”
“您多心了，我没有要怪谁的意思，只是……好像每一次都被他吓，有点不服气嘛。”经过老公刚才的一番点拨，叶杉杉在婆婆面前也越来越随性，听听这语气，明显就是在撒娇嘛。
“你们小夫妻俩的事我们就不管了，你想怎么罚他都行。”自家儿子是个标准的妻管严，顾老太心里最清楚了。杉杉被吓到，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只是，老太太肯定不会想到，她家儿子得的那点小惩罚和得到好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这个话题好像有点太直接了，叶杉杉急忙找别的事敷衍带过，“对了，我妈在和朋友谈合作开工作室的事，等一下宥俊也会和我们一起回去。”
“好的呀，小家伙既聪明又可爱，你爸特别喜欢他，带他一起来吧。”老太太本来就爱热闹，而且那个小家伙确实机灵可爱，她当然是无任欢迎。除了热情好客之外，老太太也是个热心的人，知道亲家母才刚回国，对这里的环境还不是特别熟悉，有些事她也会帮着张罗，“小家伙选好幼儿园没？”
“还没呢，在选。”囧，婆婆怎么也想到了这件事。
“不如让他去笑笑之前上的幼儿园吧，那里环境好，老师也特别有耐心。”果然是母子连心，顾北辰想到的，他家老妈也想到了。
“可是……笑笑上的好像是军区机关幼儿园，一般孩子能上吗？”好吧，既然婆婆主动说起，叶杉杉也没理由回避。
“没事，那里又不是只收军人家庭的孩子。幼儿园的园长和我是多年的好友，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唔，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顾家一门都是爱帮助人的热心肠。
“那……我先代宥俊的爸爸妈妈谢谢您了。”不用自己开口就轻轻松松解决了这么重要的事，叶杉杉的心情好得无法言语。
回顾宅的路上正好要经过那间幼儿园，顾北辰特地在路边停了停，指给杉杉和宥俊看，“怎么样，环境不错吧？”
“嗯，离马路有一定的距离，而且周围也没什么吵闹，挺好的。”军区幼儿园的选址和配置肯定不会差，这一点叶杉杉从来没担心过。
“姐姐，带我下去看看吧。”看把小家伙急得，一刻也等不了。
“不急，吃完午饭再来，反正开车过来也不用二十分钟。”顾北辰侧过头安慰一句，踩了油门疾驰而去。
要论心急，顾老太也算是典型代表，从儿子一家刚出门就开始盼起，估摸着他们差不多要到了，又特地站到门口来等。
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儿女多大，都是爸妈的心头肉。
“您怎么又迎到门口来了？”虽然这样的情景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但顾北辰还是打心眼里觉得妈妈的做法有点夸张。当然，更多的还是心疼。
“反正也没事，正好出来看看。”老太太随口敷衍着，眼睛一直在儿子身上打转。
“放心，没瘦，哪儿都很好！”顾北辰无奈一笑，把手上的袋子交给杉杉，走近几步，让老妈看得更清楚。
顾老太这才把视线移开，眉心依然微蹙着，“腿已经完全恢复了吧？”
“要不要我给您跑几步？”顾北辰一脸轻松地开玩笑。
“都多大了，还跟个大孩子似的！”老太太可没心情接这句笑话，不过，刚才还微蹙着的眉已经渐渐松开，对着杉杉家小宥俊时已经是满脸堆笑，“来，跟笑笑一起进屋吃点心去。”
“谢谢。”这一次没有和爸爸妈咪一起来，小家伙多少还是有些拘谨。
老爷子就在客厅里坐着，看到老伴儿领着亲家母的小儿子进门，立马站起身，“小宥俊来了。”
“顾老将军好。”小宥俊对顾老爷子也是格外亲昵，丝毫没有被老爷子身上的霸气吓到。
看着公公对宥俊这般主动，而且还极少见地带着笑脸，叶杉杉隐隐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借着拿礼物到小客厅的机会把老公拉到一边，“你说……爸爸是不是比较喜欢男孩子？”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顾北辰一向心细，对这一点倒是毫无察觉。
“第一次见到宥俊的时候爸爸就很高兴啊，今天又是，不仅主动跟他打招呼，还一直面带微笑呢。”叶杉杉会有此感觉当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那是因为宥俊太可爱。”听杉杉这么一说，顾北辰也觉得老爷子的反应有点异样，不过，他还是不想给她太大压力。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计较生男生女的事，他们家从来就没这些旧观念。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啦。我也没说爸爸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如果是男孩子的话，他一定会更高兴。”叶杉杉已经动了这个念头，一时半会儿恐怕走不出来。
顾北辰有意逗她，故意凑到她耳畔低语道，“那还不简单，明年咱们给他生个大胖孙子不就得了。”
叶杉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生男生女要顺其自然的好吧，哪能由你说了算！”
“这事好像真是我说了算！”科学研究不都证明了么，生男生女就是由男人决定的。
咳咳，本来挺正经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
不过，叶杉杉自己也挺希望能生男孩。毕竟顾家就剩他一个儿子，而且他们已经有了笑笑，再来一个像宥俊这么聪明可爱的小子，这个家才更完整。
当然，这事也就能想想，现在考虑好像太早了点。
夫妻出去的时候，顾老太正在拿笑笑在幼儿园照的照片给宥俊看，小家伙兴奋得一刻也不消停，见姐姐出来，立马跑过去，“姐姐，看了这些照片都不用去实地参观啦，我们回去跟妈咪说，就去这里上好不好？”
小家伙那点心思顾老太早就看出来了，“怎么说，要不我现在就给方园长打电话？”
两个大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小家伙就抢着道了谢，“谢谢徐主任。”
只是，这一声徐主任听着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也没办法了，怪只怪这一家人的年龄和辈分实在太过复杂。
顾老太也是说风就是雨，当下就给方园长打了电话，只讲了不到五分钟就把这事定了下来。
不过，因为宥俊的户籍还没有办好，可能要等到十一长假之后才能正式入学。
吃过午饭后，顾老太带着两个小家伙去午休，顾北辰和叶杉杉被老爷子召到了书房。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要问调回来之后的安排。
“去军科大的事怎么事先没跟家里打声招呼？”老爷子知道这事的时候申请已经交了上去，他想干涉已经来不及。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他想知道个中缘由也无可厚非。
叶杉杉正要开口，却被顾北辰拦下，“不用脱下军装，军衔还能继续保留，不是很好吗？”
“我没说这个决定不好，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自作主张。”老爷子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不过，稍显急促的语气还是透露了小小的不悦。
感觉老爷子语气有点不对劲，叶杉杉心急地站起身，“那个……他有跟我商量的。”
老爷子已经想好了下一句要问什么，听她这么一说，愣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呵，她说得没错，和她商量过才做的决定就不算自作主张了。
“对不起，我以为……”
叶杉杉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老爷子不疾不徐地打断，“不用道歉，这事儿本来就应该由你们夫妻俩商量着决定。不过，在军校当教官怎么也没有当局长有前途，你怎么会答应？”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把叶杉杉问住，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有点牵强的理由：“那什么……我还是觉得他穿军装更帅。”
话音刚落下叶杉杉就后悔了，当着老爷子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一定会被取笑吧。
“这一点我完全赞同！”顾家在军中服役的人不少，但要论气质才干，顾北辰无疑是最让老爷子骄傲的，他肩上的金星能不能继续传承下去，也只能指望这个幺儿子。从这一点来看，顾北辰放弃更有发展前景的局长职务也未见得是一件坏事。
父亲那点心思当然逃不过顾北辰的眼睛，几秒钟后，一枚闪亮的勋章便摆在了老爷子面前，“大首长本来的意思是这枚勋章已经够换一颗星，但我还是想再等两年。”
老爷子对儿子的谨慎表示满意，“应该的，军科大比你有资历的人多的是，不能给人留话柄。再努力两年，做出点成绩给他们看，这颗星也加得更有底气。”
囧，父子俩每次谈话都是这么严肃，叶杉杉严重觉得自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爸爸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我还有事跟你们商量。”如果只是问就职去向的问题，老爷子也不会叫杉杉一起上来，“北辰过完十一长假就要去报道，这个假期你们有什么打算？”
呃，这个问题不应该是婆婆问的么，老爷子怎么也这么有兴趣？
“这个……我们还没想过。”
“虽然调回来，但北辰的工作一点也不轻松，你们俩两地分居这么久，也该找个时间出去走走、放松一下。”老爷子难得兴致好，话也特别多。
诶，这算是迟到的、短暂蜜月旅行么？
如果真能趁着假期出去走走当然是好，但叶杉杉还有割舍不下的牵挂，“可是，笑笑……”
这一点老爷子自然早有考虑，“笑笑那边不用担心，我会跟她说，现在有宥俊这个小伙伴，她应该不会说什么。”
唔，看样子老爷子是早有准备呢，再推辞好像不太好吧，“谢谢爸爸，我们会认真考虑。”
傻姑娘，哪用得着你考虑，你家老公早就计划好了。
*
出了书房，叶杉杉就拉着老公说这事，“真的要丢下笑笑出去旅行啊？”
“爸爸都发话了，你还不放心？”顾北辰一脸无奈，总觉得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笑笑。
“如果是爸爸出面的话，她肯定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会有点不舒服吧。”这根本不是谁第一的问题，小孩子心思敏感，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笑笑马上就八岁了，应该学着自立，你不能太惯着她。”顾北辰并不是不疼笑笑，只是疼孩子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一定要到哪儿都带着她。
叶杉杉还是有点纠结，闷头不说话。
“你回去问问岳母，看看她有没有把宥俊一个人放在家里过。”顾北辰实在拿她没辙，只能把岳母大人搬出来。有实例为证，她应该会听。
叶杉杉本来还想说笑笑和宥俊的情况不一样，可转念一想，宥俊可是比笑笑小三岁多呢，如果他可以，笑笑没理由不行。
“好吧，你做主好了。反正只要有你，去哪里都一样。”
顾北辰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已经想好了，回家慢慢说。”
呃，果然是父子连心，默契还真足！
其实，不光是父子连心，母子只见到默契也很足。
在带笑笑午睡之前，顾老太已经找机会跟她提了这事。
一开始，笑笑的反应确实和叶杉杉预料的一样，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情绪还是有点小异样，好像都不怎么想说话的样子。
呜呜，就知道，爸爸一回来就要把妈咪从她身边抢走。他们要去旅行呢，都不带她一起去。
“笑笑你为什么不高兴啊？”宥俊毕竟还小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笑笑的心思。
“爸爸妈咪要去旅行，不带我去，换成是你，能高兴得起来吗？”因为面对的是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小孩，笑笑也比较没顾忌。
“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他们出去旅行回来肯定会带好多礼物给我，还会拍好多漂亮的照片，我不知道多高兴呢。”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这种状况，小宥俊早就习以为常。
顾老太顺势把话接过来，“看看，人家宥俊比你小，都不计较这些。”
“那不一样嘛，小舅舅从小就有爸爸妈咪陪在身边，人家是现在才刚有的。”唔，爸爸之前都是回来几天就走，不算数吧。
“他们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也就七天时间，你就不能体谅一下？”知道笑笑最计较这个，顾老太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重。
顾老太有所忌惮，小家伙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笑笑不是乖孩子，都上小学二年级了还赖着爸爸妈咪，这样会长不大哦。”
“谁说的？”被小舅舅这么一刺激，笑笑的反应越发激动。
小家伙一脸自豪地仰着脸，“我妈咪说的呀，她说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会自己照顾自己，而且从来不抱怨妈咪没空陪她哦。”
“奶奶，是这样的吗？”笑笑还是有点不信，七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自己照顾自己呢？妈咪小时候也太乖了吧。
“宥俊说得没错，你妈咪小时候就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好孩子，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和爷爷在一起生活。你比她要幸福多了，还不知足！”虽说年代不同，要求也不一样，但顾老太还是打心眼里觉得适当地时候也应该把上一代的人经历拿出来做例子。
唔，难怪妈咪这么讨人喜欢，原来从小就是乖宝宝呢。这么一想，笑笑心里也泛起了愧意，虽说和爸爸妈咪一起生活的日子来得有点晚，但总归是来了。未来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呢，一周两周的，真没必要计较。
“好嘛，等一下我就去跟爸爸妈咪说，让他们安心去度假，我会比他们在家的时候更乖的。”家有乖宝贝儿，爸爸妈咪也会觉得幸更福，这个道理小丫头还是懂的。
“呵呵，我就说嘛，我们家笑笑既聪明又懂事，一定能想通的。”见小丫头再展笑颜，顾老太还不忘给她一颗糖豆。
唉，有妈咪和小舅舅做参照，想不懂事都不行啊。
天气渐渐转凉，两个小家伙只睡了半个多小时就醒了。叶杉杉还想进去看看，一开门，小丫头就扑过来，“妈咪，你和爸爸打算去哪里旅行？”
叶杉杉懵了，小丫头怎么表现得这么开心，知道爸爸妈咪要丢下她单独出去玩，她不应该耍性子闹别扭才是么？虽然有婆婆耐心劝导，但她的乖巧还是有点不太真实。
“还没定呢，等一下回家和爸爸好好商量一下。”虽然有点诧异，但看到笑笑的心情一点也没受影响，叶杉杉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些。
“一定要给笑笑带很多很多礼物回来，还要拍好多漂亮的照片哦。”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也就那么几种，小宥俊喜欢的，笑笑也惦记上了。
“好啊，等定了要去的地方之后，你把想要的东西都列出来，一定都给你买到。”纠结担心的事这么轻松就解决，叶杉杉现在的心情好得无法言语，无论笑笑提出怎样的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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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开始为婚礼做准备
“姐姐，我也要。”呵，要礼物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小宥俊呢。
“知道了，你想要什么姐姐都给你买。”
“只要是姐姐买的，我都喜欢。”和笑笑相比，小宥俊的要求明显要低很多。
“我也是，妈咪知道我喜欢什么，你买的东西我一定很喜欢，不用特地列单子啦。”囧，小孩子真是的，什么都要比。
唯一的麻烦解决了，回家之后，叶杉杉就拉着老公问他到底打算带她去哪里。
“先去k市，看看大姐，顺便看看你师兄的妹妹。然后再转道去a市，那里现在还是夏天，海边度假什么的，最适合。”顾北辰不仅早有准备，而且考虑到了许多杉杉不会想到的细节。
这么久没回来，想去k市看看大姐无可厚非，但叶杉杉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还记得陆师兄的妹妹在住院的事。
杉杉一直闭口不言，顾北辰心里也没底，“干嘛不说话，如果你有别的地方想去，我们还可以改。”
“没有，首长大人的决定永远是最英明的！”叶杉杉急忙绽出一个大大的笑，毫不忸怩地扑进他怀里。
“现在已经不是了。”已经离开了部队，还要被她这么叫，顾北辰还真有点不习惯。
“是！永远都是！爸爸还指望着你帮他把肩章上的金星传承下去呢，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哦。”其实，叶杉杉当初向他提出去军科大当教官的建议时不只是为了安全考虑，还有一点花痴的私心，她是真的很喜欢看他穿军装的样子。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脱下军装换警服，她一定会不习惯。
“傻瓜，要再添一颗星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可没想过四星换一星。”顾北辰一向不怎么看重这些虚无的东西，肩章上有几颗星、星星是什么成色，他一点也不在乎。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要向爸爸看齐。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叶杉杉当然也不在乎这个，但一想到他为了让她安心放弃了更有发展前途的机会，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他能在军科大闯出另一片天地。
“要达到爸爸的高度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也知道，在和平年代，越往上越难升，真想四星换一星，可能要等十几二十年也不一定。”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话顾北辰也赞同，但如果是为了升职而升职，会活得很累，也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慢慢来，只要能做出成绩，一定会收到回报的。”叶杉杉当然也知道越往上升越难，她也没想到一步登天，只是希望他能有个目标。
“行，为了你，我一定……”
“不是为了我啦，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是金子总会闪光，只要有能力，在哪里都能证明自己！”咳咳，叶杉杉老师好久没上课了，今儿又犯了瘾。
“谨遵首长夫人教诲。”偏偏，还有人陪她一起人来疯，囧。
十一长假前的最后一周，要连续上六天课。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要到来的七天长假，多上一天课也算不了什么。
黄金周机票紧俏，各地的交通状况都十分拥堵，顾北辰特地定了30号晚上的航班，一则不用耽误1号白天的时间；二来，过了八点，路况明显好转，不用担心堵车什么的。
这一次又要把笑笑一个人丢在家里七天，要说一点也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因为有公公婆婆和妈妈轮流看着她，又有宥俊这个小伙伴，基本上不用担心她没人陪。更重要的是小丫头这一次表现得特别乖，从头到尾都没闹过别扭，在机场送别的时候也一直是满脸带笑，还乐颠颠地拉着妈咪陪她去买脆皮蛋挞。
呵，小丫头就快要满八周岁，是应该长大了。
反倒是叶杉杉自己表现得更像个孩子，都已经上了飞机，还在惦记着诸如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要降温，笑笑会不会冻着、冰箱里还有好几个水果布丁，她会不会吵着要吃之类的傻问题。
听着她絮叨了半天，顾北辰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搞了半天，我们家永远长不大的人是你！”
叶杉杉毫不客气地一记白眼飞过去，“不准嫌弃我！”这根本就不是长大不长大的问题，她只是不放心嘛。
“还记不记得昨晚答应过我什么？”顾北辰不敢放肆，压低声音问道。
“记得啊。”说好的，这一趟出去玩，什么都不要想，只管放松身心就好。可是，现在不是还没到k市么，小小地担心一下也不行啊。
“记得就好，从现在开始，你只准想我，不要让我再听到笑笑的名字。”
呃，这也太霸权了点吧。
哼，不提就不提，我放在心里想着，这样你总管不了le吧。
有人时刻在耳畔提醒，叶杉杉不敢表现得太放肆，整个空中飞行的过程中都没有提到笑笑的名字。可是一下飞机，她就迫不及待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笑笑睡了没有啊？”
顾北辰推着行李车走在她旁边，眉头蹙得都快能夹死一只蚊子。
“还没呢，刚给他们放了个动画电影，还有十几分钟就放完了。放心，十一点之前肯定能把她安置到床上。”杨素阑此刻的心情和顾北辰有些类似，对自家女儿的过分紧张很是无语，“说好这一趟出去是为了放松的，你怎么一下飞机就急着问笑笑的事？”
“我……也顺便给你报个平安嘛。”叶杉杉反应还算快，总算找了个借口蒙混。
“以后不用每天都打电话回来，我看啦，笑笑比你在的时候还乖！”虽然和杉杉有近十年没有见面，但照顾孩子这件事上，杨素阑还是比她有经验，小孩子越是跟着爸爸妈妈越爱撒娇，偶尔松松手也未见得是坏事。
“好啦，明天就要正式开始玩了，你就是想我打，我也不一定有空呢。”叶杉杉生怕妈妈继续盯着说教，调皮地应了两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明知道杉杉这话只是说着玩的，顾北辰却还是忍不住逗她，“顾太太，请问现在可以放心跟我去度假了么？”
“我……我什么时候不放心了？”可恶，他可真是宽心，自己不惦记，还不让她问。
低头闷想片刻之后，顾北辰无奈地做出如下总结：“你啊，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叶杉杉正要反驳，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北辰、杉杉……”
呃，不是说好不让大姐来接机的么，还特地不告诉她航班信息，她怎么还是来了。
不用说，一定是从婆婆哪里刨出来的。
唉，快一年没见着弟弟的面，大姐也和公公婆婆一样，惦记惨了。
叶杉杉没拿行李，步子迈得飞快，几大步就走到大姐面前，“大姐。”
等到杉杉和大姐熟络地聊开了，顾北辰才推着行李车走近，“大姐，快一年没见，你好像一点也没变。”
“你也是，看来腿伤是完完全全恢复了。”顾北宁最惦记的当然还是北辰的伤，当初听说他的旧伤又遭重创，她也没少担心，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总算可以把心吞回肚子里，“妈跟我说你们打算住酒店？”
叶杉杉笑着点头，“已经定了地方。”
“家里有现成的房间，住什么酒店，有钱也不能往没用的地花！”身在军人之家，顾北宁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她这么一说，酒店肯定是住不成了。
“那个……咱妈有没有跟你说，我们只在k市呆三天？”大姐的热情劲也给叶杉杉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上次来就只呆了两天，这次又是只呆3天，而且还没带着笑笑一起，她会不会不高兴？
“说了，这个季节的a市确实很舒服，再过半个月也冷了，你们安心去吧。”顾北宁的心情一点也没受影响，“反正你们一家都有寒暑假，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最后，叶杉杉和顾北辰还是乖乖跟着大姐回了家。
知道杉杉惦记，回去的路上顾北宁主动跟她说起来陆晴的病情，“这孩子挺幸运的，最晚进行手术，恢复情况却比其他人都好。我早上刚去看过，她现在已经可以拄着拐杖缓慢行走，照现在的进度，再过一个月就能出院。而且，你那个师兄对她也好，再怎么忙也要每天过来一趟。没有他的悉心照顾和鼓励，陆晴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他们俩……真成了？”叶杉杉一时兴奋，说漏了嘴。
“什么叫真成了？之前他们那种关系？”
“呵呵，”叶杉杉怪怪地轻笑两声，“我的意思是，我那个师兄一向做事没什么定性，没想到他会为陆晴坚持下来。”
“感情这种事是要讲缘分的，在认识你之前，我们家北辰好像对所有女孩子都没什么兴趣，咱妈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现在不是好了。”顾北宁反应奇快，三言两语就把话锋绕到了弟弟和弟妹身上。
好吧，大姐的口才完全继承了顾老太，叶杉杉只有往而兴叹的份。不管怎么说，经过陆师兄的事之后，凌睿能完全成长也是一件好事。
在k市的行程只安排了三天，1号那天各处景点都是人满为患。夫妻俩也不急着出去玩，早上留在家里陪大姐闲话家常，吃过午饭就就直奔医院而去。
去医院之前，叶杉杉没有跟陆晴联系过，也没告诉凌睿。却不想，还没进住院楼，就看到凌睿提着保温桶行色匆匆地往住院楼奔。
“师兄！”叶杉杉不自觉地甩开老公的手，兴奋地跑过去。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凌睿回过头来，却正好和顾北辰来个四目相对。
上次在杉杉家里看过照片，现在只是见到真人，凌睿的反应还算平静。正如杉杉所说，她家顾首长真的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年轻得多，看照片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这会儿看到真人，他总算信了。
顾北辰还记得笑笑上次打电话打小报告的时候特地强调那个叔叔长得很帅，今儿一见，他还是被小小地震撼了一下。这小子，生了一张如此妖孽的脸，不去当电影明星真是浪费了。
隔着近五米远的距离，凌睿已经闻到了浓浓的醋意，顾首长气势逼人，他也不敢表现得太过热情，笑着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之后便把话题绕到了顾首长身上，“这位……是你老公？”
这问题问得可真够囧的，而且绝对是明知故问！
顾首长如此气度不凡，看过照片却认不出本人，可是大大的罪过！
顾北辰客气地点点头，从容不迫地走上前，“你好，我是顾北辰。”
“顾首长，久仰。”凌睿难得正经，说出的话还真有几分大侠意味。
叶杉杉着实受不了凌睿正经八百的样子，“干嘛这么文绉绉的，你是不是武侠片看多了！”
凌睿老实地点头，表情颇为无奈，“不是武侠片看多了，是最近天天在看剧本，满脑子都是这些词。”
“看剧本？真的有导演看上你了？”叶杉杉兴奋得像个抢到糖的小孩。
“还没定，背完剧本还有一次定妆试镜，不知道能不能行。”光看拳脚功夫凌睿绝对没问题，但背台词这件事确实很让他头疼。
“死记硬背有什么难的，你一定可以！”虽然没有追星的喜好，但一想到自己从小就认识的人可能成为大明星，叶杉杉还是很替他高兴。
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摆臭脸，“这会儿人不是很多，我们先上去吧。”小东西，这趟明明是开看病人的，她倒好，居然为一件还没定的事高兴成这样。
“是哦。”叶杉杉这才反应过来，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却不想，一个不留神就被某人牢牢抓紧，她想迈大步都不行。
唔，某首长幼稚的毛病又犯了。她不过是和师兄多说了几句嘛，他居然不高兴成这样。要是被师兄看出来，一定会被笑话死！
还好，进了电梯之后不止他们三人，气氛很快就回归平静。
等进了病房，一切幼稚、兴奋什么的都要暂时靠边站。陆晴还在恢复期，需要更多的鼓励和支持，可不能带着个人情绪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叶杉杉和顾北辰都没有想到陆晴的精神状况这么好。
“哇，顾首长不穿军装也这么帅！”咳咳，女生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外貌协会的，陆晴也不例外。
陆晴兴奋得想要站起身，却被凌睿厉声喝止，“小心点，当心摔着！”
女生大多都是外貌协会的不假，同理，大多数男人生来就背着一个大醋缸！
看着陆晴的兴奋和凌睿的不悦，偶尔幼稚的顾首长终于……平衡了。
盯着凌睿的紧张反应瞄了几眼之后，叶杉杉总算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其实，凌睿也陆晴的帮助和鼓励是相互的，他们成就了彼此，所以能找到爱的共鸣点。
来k市之前，叶杉杉特地去看过陆师兄，把他想说的话带给陆晴，气氛才回归到应有的凝重。
“虽然获得了减刑，哥哥还要在里面呆三年呢。”陆晴当然知道自家哥哥本质是不坏的，如果不是为了给她筹集医药费，他也不会走上这条足以毁掉自己一生的不归路。
“三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叶杉杉还是尽量想让气氛变得稍微轻松一些。
“嗯，我相信哥哥出来之后一定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好汉不好汉暂时还不好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是，出来之后，陆斌不会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顾北辰定神想了想，才把话接过来，“我找人问过，你哥哥在里面表现很好，还报名参加了职业技能培训，相信他出来以后很快就能适应。”
“真是谢谢你们了，我和我哥的事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这会儿陆晴已经没了花痴的心思，满心都是感激和庆幸。如果不是有杉杉这个心肠好、朋友多、背景强的师妹，哥哥、她以及凌睿的命运可能会彻底被改变，别说完全康复、重新做人什么的，就连好好地活着都是大问题。
叶杉杉最怕就是这个，朋友之间，还谢来谢去的，她帮人也帮得不自在，“你再这么客气以后我可不来看你了！”
顾北辰毫不避讳地当着外人的面尽显宠妻本色，“傻瓜，陆晴很快就能出院，出院之后想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g市看她哥哥，到时候不是你看她，而是她看你。”
“顾首长真厉害，连我出院之后最想做的事都能猜到。”一想到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能见到哥哥，陆晴脸上总算又有了笑意。
叶杉杉还是小小地囧了一下，“这有什么难的，我……我也知道，只是没他反应快嘛。”
其实，不光叶杉杉没想到，凌睿也没想到，“你真打算一出院就去g市看陆斌？”
“当然要去啊，得让哥哥知道我已经完完全全没事。而且……我也想看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行，差不多快出院的时候我再安排。”凌睿当然不放心让刚出院的陆晴一个人奔波，再重要的事也得先放到一边。
凌睿以为自己掩饰得足够好，却还是没能逃过顾北辰的敏锐观察力。这小子和杉杉还真像，任何时候都是以别人的需求为先，总是最后才想到自己。
就冲这个，他也会帮人帮到底。
凌睿要出去取昨天的检验报告，顾北辰一起跟出去，“你还是忙自己的事要紧，陆晴去g市的事我和杉杉会帮忙。”
“我……”凌睿似乎有点被吓到，一时语塞。
“有机会就要好好把握，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陆晴。”顾北辰说得够直接，只差把十二万欠款的事搬出来。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顾首长的眼睛！”凌睿已经完全被折服，杉杉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他发自内心为她高兴。
顾北辰却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陆晴下午还要去做治疗，叶杉杉和顾北辰没有在医院呆太久。
不过，从医院出来，人的心情多少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这个时候确实需要找一处特别的地方好好放松一下，“第一项行程已经结束，接下来你打算带我去哪里？”首长大人做事一向有计划，所以叶杉杉基本上没怎么操心，反正只要跟着他走就是了。
“知道k市最有名的是什么吗？”明明早有计划，顾北辰却故意卖起了关子。
“海鲜。”囧，原来叶杉杉同学也是吃货一枚。
“你就知道吃！”顾北辰无奈地扶额，他的小娇妻明明才十九岁的年纪，怎么就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呢，“没听说过k市有一处很有名的主题公园么？”
“是什么？”叶杉杉有点小囧，这事她真的没什么印象。
顾北辰也懒得浪费时间跟她细说，“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会儿才三点多，赶到目的地应该能赶上活动进入最热闹的环节。
“这算什么？故弄玄虚？”唔，把人家的胃口调起来，又不给个干脆什么的，最讨厌了。
“傻瓜，什么都不说，你才会觉得惊喜！”顾北辰笑着敷衍着，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她是不是会觉得惊喜，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一定会非常喜欢那个地方！
有人非要卖关子，叶杉杉也懒得再追问，甭管惊喜不惊喜的，他这么有心思，跟着他走准没错。
长假的第一天，到处的人都多，去往海滨公园的那条路塞得一塌糊涂，最后顾北辰果断决定下车步行，反正走过去也就二十来分钟的样子，还可以顺便参观一下附近的各种婚庆用品专营店。
被他带着走了一段，叶杉杉很快就猜出了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搞了半天你是早有预谋的。”唔，婚礼的事她从来没想过呢，他都已经在打算了呀。
“怎么说，先往左，还是先往右？”俩人这会儿正站在十字路口，往左是满目红色，主要经营传统婚庆服饰；往右则是一座座充满异域风情的现代化建筑，没走近看也能猜到那边应该是婚纱店。
“都要看吗？”叶杉杉真心没想那么多，虽然是一生才一次的婚礼，她也没想过办得太隆重，婚礼的形式当然是在中式和西式之间选一种即可。
“当然，要传统，也要浪漫。”顾北辰的想法却正好相反，一辈子才一次的事，他当然要给她最好、最特别的。
“那先看中式的吧。”叶杉杉是这么想的，他们家是有名的红色家庭，肯定比较注重传统，还是把重点放在这边比较好。
顾北辰笑着点头，牵着她走过人行道，很快就融入到满目的红色之中，“如果看上合适的，就定一套吧。这里有好几家店的礼服都是纯手工制作，做一件就要好几个月，早点准备总没坏处。”
呃，怎么听他的意思好像今年就准备举行婚礼似的，不是说好等她毕业的吗？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她突然站着不动，顾北辰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叶杉杉习惯性地蹭了蹭鼻尖，软软糯糯地开口道，“那个……这么早就把礼服的样式定下，不怕会过时吗？”
顾北辰毫无预兆地大笑出声，“老婆，你还能再可爱一点吗？”
“怎么啦？”唔，旁边还有人看着呢，他干嘛笑这么大声！
“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传统中式婚礼礼服会过时的。”这问题实在够矛盾，传统的东西已经传承了几百年，哪有过时之说。
囧，还真是诶。
“可是……就算大四实习的那一年不算，也还要等近两年才能结束校园生活，现在就准备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虽然只是准备，但我还是会有压力。
“有备无患，说不准哪天出点小意外，婚礼必须提前举行，也不至于手忙脚乱。”顾北辰淡然地笑了笑，却总感觉这笑容里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神秘。
听起来好像蛮有道理的，可是怎么总感觉他好像在预谋什么似的，“诶，你不会连婚礼也要给我意外惊喜吧？我可警告你哦，你要是再吓我，我一定会气得三天不跟你说话。”
咳咳，瞧瞧她这这点出息，最最生气的时候也就是三天不理他……
“放心，婚礼肯定不能来意外惊喜。怎么说也得求婚成功之后才能正式举行婚礼不是，你不点头我怎么准备？”
求婚？！他还真把笑笑说的话放在心上哦，证都领了，谁还会在乎他说那句‘你愿意嫁给我吗’？
“别发呆了，海滨公园的活动五点准时开始，不能在这里磨蹭太久。”顾北辰才不管她怎么想，反正他早就把未来的事计划好了，求婚肯定要的，而且还要让她终身难忘！
叶杉杉这才回过神来，乖乖地被他牵着走。
整条街都是做同一种生意，竞争特别大，各家店都想尽招数吸引顾客，也少不了让人在路上发宣传彩页什么的。可是，夫妻俩已经走过了好几家店，却没有收到一份传单，叶杉杉忍不住想抱怨两句，“为什么都没人搭理我们呀，是不是……我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你的妻子？”
这问题，要怎么回答呢？说是，她肯定会不高兴；如果说不是，她也不一定相信。
顾北辰正犹豫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对穿得像金童玉女的小朋友，“叔叔阿姨，你们是来选结婚礼服的么？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店里看看？”
男孩递上宣传彩页，女孩儿也开口附和，“我们家的店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所有布料、刺绣和样式都是独一无二的哦。”
唔，还是小孩子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夫妻。
“好啊。”叶杉杉一点也不在乎彩页上画了些什么，就冲两个小家伙的机灵劲，她也要去捧捧场。
和前面经过的几家店相比，这家店的规模要小很多，而且里面的工作人员也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小姑娘，目测看来，这家店应该是家族生意，正在给顾客介绍底料的大姐和在服务台打电话的大姐长得很像，应该是两姐妹来的。
打完电话之后，老板娘很快就笑着迎出来，“下午好，很高兴为你们服务。”
叶杉杉礼貌地点了点头，视线很快就被橱窗里挂着的那件礼服吸引过去，“那套礼服的刺绣好特别，应该很有些年头吧？”
“小姑娘真有眼光，这一套褂裙是清晚期的作品，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距今已经有一百四十年。”
“那……应该不可以试穿吧？”叶杉杉是很容易会多某样东西一见钟情的人，看了这件宝贝之后，她眼里已经看不见其他礼服。
“当然可以，如果你喜欢这个款式，我们可以帮你做新的。”橱窗里挂着的宝贝多半都是非卖品，但并不一地是非试品。
十分凑巧，这件尺码偏小的褂裙叶杉杉穿着正合适。而且，穿上这身衣服之后，原本看上去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她立马多了几分妩媚。看看她家老公，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移开了。
“好看吗？”虽然他的反应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回答，但叶杉杉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很美。”顾北辰不自觉地走近了一些，挽着她的手转了一圈，“就好像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那……要不我们就定下这套？”本来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某人一穿上红色褂裙立马就对婚礼有了憧憬。
“行，你喜欢就好。”虽然褂裙很美，但在顾北辰看来，这件宝贝儿是因为穿在自家老婆身上他才会觉得特别。
老板娘爽朗地笑道，“小姑娘真是干脆。”要知道，她妹妹在伺候的那位顾客已经进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敲定要哪一套。
“这件礼服需要制作的时间是不是特别长？”一进来就能感觉到这家店底蕴非常深，可以想象，这里的做工应该是顶级的。
“没错，因为底料的制作和刺绣都是走的传统手工制作，要做成这一套褂裙至少需要半年时间，如果你们急的话……”
“我们不急，我还在念书呢！”不等老板年把话说完，叶杉杉就抢着打断她。
“那就没问题了，俗话说慢工出细活，不赶工，做出来的成品也更精致。”老板娘也明显松了一口气，她们店一向以精字取胜，如果因为赶时间影响质量，百年老字号的招牌恐怕也会被影响。
好吧，既然她就看上这件，人家又要精益求精，顾北辰也没什么好说的，“是不是要先交订金？”
不光是小姑娘干脆，她家老公也是个直爽人，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都不问问价格么？
“有件事我还是得跟你们先说一声，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的褂裙刺绣用的金线都是……”
“我们都看到了，你们是因材定价。结婚是一辈子才一次的事，价钱方面我们不会计较。”
他这么一说，老板娘反而不好把价钱开得太高，最后给了一个非常吉利的数字18888。
虽然订金只需要叫百分之二十，叶杉杉还是吓了一大跳，“那个……是不是太贵了点？”她是很喜欢没错啦，可是也没想过要花这么多钱。
“傻瓜，一辈子才结一次婚，多少钱我都不嫌贵。”钱挣来就是要花的，这些东西顾北辰从来没在意过。
“只要保存得当，褂裙可以放很久的，可以一代一代往下传。”老板娘也是做惯生意的人，宽人心的话说得极溜。
听老板娘这么一说，叶杉杉很自然地想到了笑笑，“可以等笑笑长大了给她穿，不过……她觉得她肯定会长得比我高，不一定合适就是了。”
一听这话老板娘就囧了，这小姑娘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居然连孩子都有了，而且已经到了可以凭孩子的个头猜测未来身高的年纪？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那就留给我们未来的儿媳妇穿，到时候你要记得提醒儿子，得找个和你个头差不多的女朋友！”
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儿子还没影呢，他怎么就想到儿媳妇头上去了？再说了，他怎么就知道将来一定会生儿子呢？
“再说吧，总能派上用场的。”叶杉杉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拉着他走到陈列柜前看搭配的首饰。
老板娘的妹妹忙走上前问，“需要选首饰搭配吗？”
“不用，这个……我想自己设计。”这些首饰的样式都太普通了，叶杉杉不怎么喜欢。
“哦，原来是行家。”
“行家算不上，还在学习中。”其实，叶杉杉自己更喜欢上传统设计课，将来她也打算往这个方向多努力，和妈妈一起中西合璧，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别人需要花半天才能解决的事搞定。可能是因为感染到了喜庆的关系，叶杉杉的兴趣也越发浓烈，一出门就拉着老公往反方向走，“看了这么多红色，是不是该换换口味？”
呵，女人嘛，对和婚礼有关的东西始终还是没什么抵抗力，叶杉杉也不例外。
顾北辰笑着点头，心里暗暗窃喜，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俩人很快就走到了十字路口的另一边，虽然没了惹眼的红色，但这条街的小姑娘们明显比刚卖传统礼服的小姑娘们更热情。管他们看着像不像准备结婚的小夫妻呢，先拉进来再说。
虽然听到了各种热情洋溢的介绍，叶杉杉却并不急着做决定，她还是想和刚才一样，凭着第一感觉一击即中。
可是，婚纱店的橱窗陈列明显比刚才那些中式礼服店要丰富得多，才看了两家店，她的眼睛就有点不够用了。
“怎么办，都好漂亮！”和中式礼服不同，婚纱的款式千变万化，每一件都各有特色，对挑婚纱的人来说，这真的是一件超级甜蜜的烦恼！
“那就慢慢挑，今天挑不到明天再来。”顾北辰也真心觉得这里的婚纱不管从样式和做工来说都不错，虽不是名家名作，但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上乘之选。
叶杉杉正纠结着，你被两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几乎是半拉半拽地‘请’进了一间名叫的婚纱店。
夫妻俩满以为被拉进来一定要接受一番狂轰滥炸似的推销，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工作人员只是给他们各倒了一杯热茶之后便走开了。
“好奇怪，被拉进来又没人理我们。”遇到这种怪事，叶杉杉完全搞不清状况。
顾北辰的心态明显要放松许多，没人招呼就自己来，反正桌上大把的产品目录，“你先看看目录，如果没有喜欢的，我们就换别家。”
换别家？想都别想！人家如此兴师动众地连拉带拽把你们请进来，自然要达到目的才会放你们走。
叶杉杉还没来得及把新品目录打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人呢？”
什么意思？做生意的人怎么用这种语调说话？
“在休息区喝茶。”负责拉人的小姑娘一脸谨慎。
“带上来，把早上刚做完的新品给她试试。”听这人说话的气势，应该是个大人物来的，不是老板就是设计师。
果不其然，得了吩咐的小丫头过来说她们店的设计总监有请。
“他要请我去做什么？”毕竟是个男的，叶杉杉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谨慎。
“是这样的，他刚完成了一件新品，但因为裁剪师的小失误，成衣整个小了一码，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模特儿穿，刚才他在楼上看到你，觉得你的身材特别合适，所以想请你上去试穿一下。”这事说来的确挺匪夷所思的，小姑娘也介绍得很详尽。
“就这么简单？”
“是的，我们总监还说了，如果你穿着合身，拍出来的效果很好，这件婚纱可以送给你。”
乖乖，还有这等好事？
可是，越是好事，越得警惕。最后，顾北辰决定和杉杉一起上楼，那个设计总监的声音听上去阴阳怪气的，他可不放心让杉杉和这样的人单独呆在一起。
不过，上楼之后，顾北辰很快就发现他的担心都是多余。从这位设计师的关注视线来看，好像看他比较多！
“你先下去！”叶杉杉自然也感觉到了，一脸不高兴地赶人。
设计总监的奇怪眼神看得顾北辰心里发怵，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先回避比较明智。
看着老公下楼后，叶杉杉一脸不爽地走到设计总监面前，“干嘛盯着我老公看？”
设计总监微微怔了怔，“你们……已经结婚了？”
叶杉杉没答他，把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扬了扬，“我老公喜欢女人的，你别痴心妄想！”
“哈哈哈……”设计总监突然开始狂笑。这小姑娘，也太直接了点吧。
“喂，你笑什么？再笑我不给你试婚纱了！”
婚纱还是要试的，不然怎么能把所有人都吓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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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三天咯，有月票的亲表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