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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天造地设的一对

    亲热过，也表白过，周三晚上吃饭的地方也定了。沈延修却突然开始若有所思地观察房间的布局，这个房间是除了爸妈的主卧房之外最大的一间，而且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只要稍微装修一下，加一些家具，应该足够他们二人世界了吧。

    以沈家现今的财力，在给沈延修单独买一套新房子没有任何问题，但他也和顾思恬一样，更喜欢和家人住在一起。因为长年在部队，难得回一次家，这种感觉会比她来得更强烈。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看上的这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也一定会赞同他的决定。

    顾思恬正在考虑是不是该跟伯父伯母打过招呼之后就回去跟爸妈说约吃饭的事，某人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弄得她一头雾水，“看什么呢？”

    “喜欢这个房间吗？”沈延修完全在状况外，好像没听到她问什么似的，拉着她走到窗边，“视野不错，就是没阳台。如果你不喜欢这里，可以选对面那间房，不过稍小一些，而且没卫生间。”

    搞了半天，他在计划这个，双方家长不是还没吃饭么，他着急个什么劲啊，“听你的意思，好像认为我爸妈一定会同意我马上就搬到这里来住似的。”坦白说，这一点顾思恬心里真的没底，虽然家里有弟弟妹妹，但她一直都知道爸妈对她的爱是最特别的，这才几天时间，她就突然离开家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住，别说爸妈和弟弟妹妹，恐怕就连外婆一家也会很舍不得吧。

    “先计划着，就算现在不搬，迟早也是要搬的，你先看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反正最近几天我也没什么事，可以找人做做设计什么的。你爸妈要舍不得你搬出来，你可以偶尔来住几天。”看来沈延修同志已经打算把剩下的几天假期全部都奉献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了。

    “都已经嫁人了，就算要两边都兼顾，也应该以这边为主吧。”他随口说的那句‘偶尔来住几天’倒是提醒了顾思恬，反正大家都住在一个城市，住处隔得也不是很远，娘家婆家各住几天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选择。只是，这日子到底要怎么分，得好好考虑清楚，要保证两边都不得罪才行。

    “你自己决定就好了，我不干涉。”沈延修倒是没想那么多，在他看来，既然两家结了亲，就应该不分彼此，在谁家多住几天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在呢，周末的时候小悦悦也总往我家跑，就算我不在，我们家也不缺热闹，相比之下，伯父伯母跟需要人陪。”其实，顾思恬心里早就有了打算，而且她也有信心说服爸妈赞同她的决定，一切，只要等周三双方父母见过面之后最后敲定即是。

    沈延修本来还在认真看房间的布局，听她这么一说，专注力很快就被吸引过来，“我上辈子一定积了不少阴德，这辈子才能认识你。有什么我甚至想，我到底配不配拥有这么好的你。”不仅是个识大体、明事理的模范准军嫂，还是个孝顺长辈的好儿媳，这样的好女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居然被他这么误打误撞地碰上，真是祖上积德，修了几辈子的福！

    “不准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是互相信任、互相体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哪有什么配不配的！照你这么说，我妈当年嫁给我爸的时候还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纯真少女，岂不是亏大了？”顾思恬一向最讨厌什么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之类的般配说，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也有这种想法，她更加不会允许。

    “好了，算我失言。我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行了吧？”她的牙尖嘴利沈延修已经见识过好多次，他也知道，在这样的时候还是乖乖服软比较明智。

    “如果你真打算装修改造什么的，就选这一间吧，其他的你自己考虑，只要给我一张大一点的书桌就好了。”灵感说来就来，在家里可能也要画画草图什么的，一张大书桌是必须要有的。

    沈延修当然知道她需要大书桌的用意，一不小心又想远了，“以后你要是打算在家里做设计，可要记得把画稿什么的收拾好，要是不小心被我爸妈看到，总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妈妈不穿内衣、睡衣么？我还打算下一季专攻中年市场，准备多问问伯母的意见呢。”有时候顾思恬真的很想不通，同样是做设计，妈妈设计珠宝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和认同，她设计内衣和睡衣就成了不务正业的瞎闹腾？

    眼看着某人要急眼，沈延修只能退一步，“那……不让我爸看到总行了吧？”

    “跟我爸一样，思想保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顾思恬心里也觉得内衣设计图稿什么的，还是不要随便让男性，特别是年长的男性看到为妙。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的方向一步步平稳前进，好多事都已经进入准备阶段，只等双方父母见面商量后就能正式敲定。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每次分开的时候都格外痛苦。

    现在才算是真正到了依依惜别的时候，明明都已经进了大门，又倒回来特地叮嘱他说，明天早上不用开车过来，得找机会把妈妈的车子开回家才行是，家里只有爸爸的车在，有时候出去还是不太方便。

    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不自觉降低，这个说法似乎在顾思恬小姐身上得到了非常充分的体现，“把阿姨的车开回来是晚上的事，和早上不开车过来接你上班有什么直接联系？”

    要命，跟特种兵王拼逻辑，肯定死得很惨，“好了好了，你就当是我一时脑抽，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你不是一时脑抽，应该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缺乏足够的休息，回家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审核过了，以后只管卯足了劲干就是。”呵呵，特种兵王不仅逻辑强，也很会给人找台阶下哦。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点困了。哈欠来袭，依依惜别才就此终止。

    回到家，爸妈和弟弟妹妹都在，看这架势，好像在专程等她回来似的，“怎么都在客厅里坐着，欢迎我么？”

    “姐姐的设计今天过审核呢，我们是想给你庆祝啊。”一般来说，一家人都在的情况下，最先站出来的绝对是叶思彤同学。

    “唔，总算从叶思彤嘴里听到了一句像样的人话。”虽然是亏人的语气，但顾思恬还是对宝贝妹妹的热情给予了实质性奖励，“等姐姐开始设计少女型内衣时，第一个送给你试穿！”

    顾思恬是真心想给妹妹奖励来着，却不小心触到了小丫头的痛处，“姐姐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能穿你设计的内衣么？”

    呜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都已经十四岁了呀，为什么还是A，再过几天小悦悦都要超过她了。

    看着小欢欢可怜巴巴的模样，顾思恬可不忍心再亏她，“那什么，这种事急不来的，你还小，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看看妈妈就知道了，有她的遗传，肯定小不了。”

    好好的庆祝会，最后居然聊到罩杯和发育问题，貌似有点偏题了，还是两个大人比较狼，急忙把话题切走，“今天又是去沈家吃的晚饭吧？”

    “嗯，顺便跟他爸妈说约吃饭的事，时间和地方都订好了，因为沈伯父明天要去开会，只能定在周三，晚上七点【醉江南】，爸爸妈妈那天都有空吧？如果时间凑不上，还可以改。”唉，他周五下午就走，也没多少余地可以改了吧。

    “就周三吧，不能再拖了。”顾北辰之所以说这番话，自然是另有考虑。周三把大事定下来，周四就能去把证领了，这才算真正把这件事做了个了结。

    “什么叫不能再拖了，说得好像巴不得早点把我嫁出去似的！”虽然老爸气势逼人，顾思恬还是缩在妈妈身边，狐假虎威地’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们急着嫁你出去，是你自己已经把沈家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家，一下班就往那边跑，吃顿晚饭居然吃到九点半才回！”咳咳，怎么隐约闻到了一股酸味？顾首长不会小气到是连亲家的醋也要吃吧？

    “爸爸真小气，姐姐又不是只去吃饭，还要跟姐夫约会嘛，十点之前就回家，已经很乖了。”诶，叶思彤同学今儿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想到姐姐嫁人之后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天天跟她吵架，也懒得跟她抬杠唱反调了？

    只可惜，她的这番仗义之言并没有得到大人们的回应，虽然还不至于到跟亲家吃醋的程度，但叶杉杉还是隐约感觉到他们家的宝贝女儿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笑笑啊，你跟延修商量过结婚之后打算没？”

    “不是还没跟他爸妈见面么，您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会结婚呐？而且，就算要结，也不一定是现在吧？”今晚好像大家都不怎么正常，顾思恬小姐居然少见地耍起了太极。

    但，这偶尔的矫情想糊弄她聪明的爸妈是绝对不可能的，“少跟我装，恨嫁心切四个字都写到额头上去了！我猜，你今天跟他回家应该已经开始商量结婚之后住哪儿的问题了吧？”

    “妈，您什么时候学会未卜先知的本事了？”才坚持了不到一分钟，某人就装不下去了。

    “快跟我们说说看，你们到底是怎么决定的？”现在叶杉杉只想知道结果，变相的拍马屁一律无视。

    “还没有最终决定，我们的意思是等周三吃饭的时候一起商量。”好吧，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不如早点跟爸妈打个商量也好。沈爸爸和沈妈妈应该是什么样的安排都能接受，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他们这边。

    “你是怎么想的？如果几个大人的意思是让你们早点把正事办了，你是不是打算马上搬到沈家去住？”顾首长果然是快人快语，在旁边候了半天也没说话，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爸爸您觉得呢？”如此明显的反问，应该也是一种变相的默认吧。

    “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当然是你自己决定。”顾首长道行高深，轻轻松松就把压力又抛回去。

    “那……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决定，爸爸妈妈都会支持我？”好吧，是您让我说的，我实话实说了您可别发火。

    “那要看什么决定，你要是搬过去之后十天半月都不回来看我们一次，那肯定不行。”对父母来说，儿女都是来讨债的。纵然有万般不舍，只要是为了孩子们高兴，他们什么委屈都能受。

    “爸爸的意思是……同意我搬去他家住了？”看，一不小心就暴露真心了吧，听听这兴奋的语气，摆明就是迫不及待想快点嫁到沈家去嘛。

    “看你这迫不及待的样，我们能不同意吗？”顾首长终于逮准机会把刚才受的‘白眼’还了回去。

    “我哪有迫不及待，家里这么好，我才不想离开呢！”囧，这话是不是听着特别心虚啊？好像连自己都糊弄不过去呢，爸妈和弟弟妹妹一定在心里偷偷笑她吧。

    “女大不中留，不想离开也不行。沈家就这么一颗独苗，想招人家做上门女婿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他一走，就剩他爸妈两个人在家，也怪可怜的。要是真把大事办了，你搬过去多陪陪他们也是应该的。”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一旦嫁人就会离开家，说一点也不舍得是骗人的，但将心比心，亲家也不容易。相比之下，还是他们更需要笑笑的陪伴。

    “我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有这个打算，不过，你们放心，就算搬过去住，我还是会经常回来烦你们的。”虽然沈爸爸和沈妈妈对自己确实没话说，但对顾思恬来说，他们再好也取代不了自己的父母。

    “呜呜，姐姐要嫁人了，以后就没人天天给我买好吃的、没人陪我吵架了。”这小妮子，今儿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我这不是还没嫁吗？”小丫头，每次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极度的情绪化，不知道像谁，“再说了，就算我嫁人，也还是你姐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你想吃什么，只要一通电话，我还是会买了给你送回来的。”

    “真的？”说这小妮子极度情绪好真的一点没说错，前一秒还在拼命挤泪是小丫头瞬间又换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唉，吃货就是吃货，只要安抚好她的胃，其他都好说。

    “比珍珠还真！你长这么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居然还敢反问，也不想想，是谁领着你走上这条吃货不归路的。

    “仔细想想，姐姐早点嫁人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叫我小姨了。”要说心急想得远，恐怕真没人能跟顾家二小姐比。红本本还没拿到手呢，她就开始惦记小外甥。

    谁知道呢，小外甥或小外甥女什么的，说不定真的很快就会有。

    顾思恬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人小鬼大，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晚上风大，有点着凉，我先去洗澡。”

    “要不要给你煮一碗姜茶？”父母的耳朵对孩子们的不舒服永远是反应最灵敏的。

    “没事，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顾思恬一边说一边起身往房间方向走，打个喷嚏就要喝姜茶，妈妈也太夸张了吧。

    可是，等她洗完澡出来，她亲爱的妈妈还说端了一碗特别调制的蜂蜜姜茶端进来，“一点都不呛，快趁热喝了。”

    “妈，我都要嫁人了，您还把我当小孩子。”虽然不喜欢姜的味道，也没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但顾思恬还是不忍心辜负妈妈的一番好意。

    “这是什么傻话，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这语气听着挺淡然，却能从她眼睛里看到浓浓的不舍。

    时间过得可真快，十几年前还是个梳着两条辫子的黄毛丫头，转眼间就要嫁人了。

    “妈，要不……我还是等正式举行婚礼之后再搬过去他家住吧？”母女连心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妈妈的不舍顾思恬不可能感觉不到。

    “无论是现在搬还是等婚礼之后再搬，迟早都要走的，孩子大了，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你不要多心，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大胆地继续向前走。嫁了人也还是妈妈的乖宝贝，反正又不是很远，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我想过了，要不我就像小时候一样，上班的时候住那边，周末就回来陪您和爸爸好不好？”

    “就只给我们两天？”某个‘小气’的妈妈开始纠结数字游戏。

    “您要是想换也行啊。”唔，一个五，一个二，确实差距挺大的。

    “谁说要换？周末就周末，平常上班太累，回家也说不上几句话，趁周末好好回家放松一下也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去吃饭的时候顺便跟伯父伯母提一提。”

    “怎么，明天晚上你又不回来吃饭？”好啊，自从认识沈家那小子之后，就再也没在家吃过晚饭，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妈，他周五就要回部队了，最快也要明年三月才能回来。”顾思恬这么说并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平静地叙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知道了，你就是舍不得他，恨不得抓紧一切时间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叶杉杉也是过来人，这种感觉她再清楚不过。

    顾思恬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就像爸爸妈妈当年一样啊。”

    “刚开始可能会很辛苦，一定要忍耐啊。”如果可以，叶杉杉也不希望笑笑走上军嫂这条路，倒不是觉得嫁给军人有什么不好，只是舍不得看到自己的女儿吃苦受委屈。

    “我不怕的，有爸爸妈妈在呢，我什么都不怕。”吃苦受委屈什么的，顾思恬从来就没担心过，不仅因为她很小就有类似的经历，更重要的是，她身边还有很多支持她、保护她的人。

    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两家人似乎都已经做好了给孩子们准备大事的打算。周三晚上的正式见面，基本上是走形式的意义更大。

    掰着手指头算算日子，只剩下不到两天了，过了那晚，两个人的关系又会向前迈进一步。而且，还是很大的一步。

    老天爷真是不给面子，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是个下雨天。而且还是风雨交加，出门看到这样的天气，心情多少会打些折扣。

    “早知道就不开车，这么堵下去，非得迟到不可。”五点半就出了门，眼看就要到六点半，才走了不到二分之一的路，心急的顾思恬小姐有点不耐烦了。

    “下雨路滑，容易发生交通事故，又赶上下班高峰期，没办法。我已经给爸妈打过招呼，到了时间如果我们还没到，他们就先点菜，边吃边聊。”虽然他俩才是主角，但沈延修并不觉得今天的会面非要他俩出现才能进行。

    “也只能这样了。”两边的家长都是性格类似的人，应该能很好的沟通相处吧，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车子又磕磕绊绊地行了不到一公里，却又被一次突然出现的交通意外阻挡了去路。

    看状况，应该是车子超速行驶，在湿滑的路边轮胎突然失去抓地力，失控撞上了路边的栏杆。

    交警和救护车已经赶到，远远地，可以听到路人在议论，“不幸中的万幸，孩子坐在后座，而且有专门的儿童安全座椅，没什么大碍。”

    “父母伤的都是头部，能不能活命还很难说，这孩子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也不好说。”

    路人议论纷纷，很快，伤者就被救护担架抬到救护车旁。因为救护车就停在距离沈延修的车子不到五米远的地方，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担架上伤者的样貌。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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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笑笑是个傻女人

    “那小孩子好可怜啊，希望他的父母不会有事。”六岁之前都没有妈妈，爸爸也很少能陪在身边，碰上这样的意外，顾思恬难免会心有感慨。此时，她的视线一直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可怜孩子的踪影，压根没注意到沈延修的错愕表情。看了一圈没找到孩子的影儿，她才侧过头拉了沈延修的衣角，“伤者很快就会被送往医院，谁来照看他们的孩子？雨已经渐渐停了，要不，我们下去看看？”

    这起交通事故没有处理好之前，恐怕堵车状况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顾思恬小姐又想要大发善心了。

    沈延修这才回过神来，“医务人员应该会带着孩子一起去医院，我们还是先去餐厅吧，不能让几位长辈等太久。”突然目睹这样的意外，而且还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沈延修心里不可能无动于衷，但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他还是觉得尽快赶去跟父母和未来岳父岳母见面更重要。

    但，顾思恬显然不会这么想，“已经堵成这样了，怎么去啊。再说了，我只是想确认那个孩子没事，不会耽误很久的。”顾思恬一边说一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没辙，沈延修只能乖乖跟上。毕竟是两条人命，而且还有一个可能受到严重惊吓的孩子，即便他和伤者毫无瓜葛，身为军人，也不应该视而不见。

    俩人下车后，医院的医务人员正好把孩子从后座抱了出来，但因为只来了一辆救护车，救援人员兼顾不来这么多，心急的护士长只能拜托路人帮忙把这个正在发高烧的孩子送去医院。

    “交给我们吧。”几乎是在护士长的话音落下的同时，顾思恬便抢在所有人之前把这个重要责任担了下来。

    “那好，你们带着孩子，跟在救护车后面。到了医院之后交给我们的工作人员就行。医院离这里并不远，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的。”护士长一边说一边将浑身烧得滚烫的孩子交给好心人，随即吩咐一起来的同事赶紧找路掉头离开。

    把孩子抱在怀里感觉片刻之后，顾思恬才发现小丫头原来烧得这么厉害。可能是因为在刚才的车祸中受了严重的惊吓，她小丫头的表情有些呆滞，就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似的。

    可是，上了车，仔细看过开车的司机之后，小丫头却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叔叔。虽然声音极小，但从她的小表情来看，似乎是在叫一个曾经见过的人。

    顾思恬很快就警觉地发现了这一点，“你认识他？”

    小丫头轻轻点了点头，顿了片刻又说出两个字：“照片。”

    “什么照片？”这是怎么回事，越来越玄乎了。

    “妈妈的照片。”因为高烧很严重，小丫头说话的声音只能用细弱无力来形容，但表情却格外认真。

    顾思恬正在考虑该从哪里下手，继续追问，小丫头却突然抬起手，不规范地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虽然小丫头的姿势不是很规范，但顾思恬还是很快猜到重点，“军人？敬礼？”

    小丫头继续用点头的方式做回应，眼睛一直盯着开车的沈延修。

    顾思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直接将矛头指向沈延修，“你刚才见到伤者的样子了吗？”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还是看清了，我确实认识她妈妈。”沈延修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她什么，即便她不问，他也会乖乖坦白。只是，有些事当着孩子的面说总是不太适合，“最近的医院应该就快到了，我们先把孩子送去治疗，我再慢慢跟你说，好吗？”

    小丫头看上去也就三岁出头的样子，刚刚经历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而且还发着高烧，当着她的面说太多和她妈妈有关的事确实也不太适合，顾思恬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下来，“好吧。”

    从车祸发生现场到最近的医院也就十分钟车程，顾思恬和沈延修带着孩子赶到医院时，小丫头已经烧得昏厥。

    一家三口同时被送进急诊室的不同诊疗间，谁也无法预料等待他们一家的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沈延修已经预感到顾思恬暂时应该不会有去赴约吃饭的打算，便主动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说他和笑笑被堵在路上动不了，不能准时赶过去，拜托他们好好招呼顾家夫妇。

    见他挂了电话，顾思恬急忙将他拉到一边的休息区坐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还记不记得上次去按摩的时候见到的一个受伤的女人？”既然要乖乖坦白，当然要从远的事说起，一件也不能落下。

    “有点印象，好像是摔伤还是什么的，治疗的时候叫得特别大声。”顾思恬一向记性好，这事还没过几天，她不可能忘记。只是，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说这个，“怎么，是同一个人？”

    “当年只跟我约了三次会、等我再回来时已经嫁作他人妻的也是她。”说这番话时，沈延修的心情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生怕她会多心地胡思乱想。毕竟，不久之前就有过一次偶遇，他却什么都没说。

    “难怪那天你去了那么久才回来，是跟她遇上，叙了叙旧吧？搞不好，那个地方也是你曾经带她去过的。”顾思恬并不是那种矫情小气的女人，但碰上这种事，她心里要是一点想法都没有，恐怕要怀疑她对沈延修的爱到底有多深了。

    “你别多想，我从来没带她去过那里，她会出现可能也是慕名而来，除了按摩，那里的跌打师傅也很厉害。我也不是故意出去找她，只是碰巧遇到，问了问她的伤情，加起来没说上十句话。而且，她的反应也和之前的一样，见了我就想躲得远远的。”问心无愧，又没做错什么事，沈延修也不怕交代得更详细一些。

    “她可能是觉得对不起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想躲起来吧。”听顾思恬说话的语气，对这件事的纠结在意程度似乎没有沈延修想象中那么严重，总是纠结过去的事是最愚蠢，同时也是最浪费时间的行为，这显然不符合她是行事作风，“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不是那种会揪着男朋友过去不放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按理来说，当时我就应该跟你乖乖坦白才是。”这一点沈延修从来就没担心过，他只是觉得两个人既然相爱，就应该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的秘密跟她一起分享才是。

    顾思恬却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得笑出声来，“怎么坦白？难道要毫无铺垫地说‘刚才那个就是我前女友，刚才出去又碰上，所以随便聊了两句’么？这样会更显得你心里有鬼好吧！”

    沈延修也乐得附和她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我心里只有你，哪来的鬼？”

    顾思恬正要反驳，最靠近休息区的诊疗间上方的红灯却突然熄灭，接着，一脸凝重的急诊医生皱着眉走了出来，“伤者头部出血，呼吸和心跳都已经停止。”

    如果没记错，在靠左边的诊疗间接受治疗的应该是孩子的爸爸，因为是司机，受到的冲撞最大，伤得最严重也很正常。

    现在，顾思恬和沈延修心里都期盼着同一件事，可怜的小丫头已经没了爸爸，老天爷可千万不要把她的妈妈带走。

    但，事实就是这么残忍，这个希望只在他俩心里停留了不到半小时，医生再次传来不好的消息，孩子的妈妈也因为颅内出血不治而亡。

    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宝贝，短短半小时内，就变成了可怜的孤儿。

    两位伤者的遗体同时被推出诊疗间，他们的家人终于赶来。听称呼，来的应该是男性伤者的母亲。激动的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一边骂自己的儿媳妇是扫把星，自打她嫁进陈家，各种意外就接二连三地来。现在，终于把陈家最后一根独苗也毁了。

    老太太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毕竟刚失去儿子，一时口不择言也能理解，善良的顾思恬看不过眼，好心上前劝慰，“您孙女还在接受治疗，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您要打起精神来，等她醒了，好好照顾她。”

    “我从来就没当那个扫把星生的小扫把星是我陈家的人，她的爸爸妈妈都没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别指望我管她！”虽然是在极度激动和悲痛的状况下说出的这番话，但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老太太是在说气话。

    老太太又哭闹了一阵，精神已经完全崩溃，很快就昏了过去。而此时，高烧到接近40摄氏度的小可怜还在进行输液治疗。

    “伤者的家属已经来了，孩子也有医院的人照看，要不……我们先走吧，怎么也得过去跟几位长辈打声招呼才行。”孩子没了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场面确实很惨，但身为外人，沈延修也不知道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想等孩子醒了再走，爸妈没了，奶奶的情绪完全崩溃，而且好像一点也不喜欢她的样子，她要是醒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肯定会害怕。人是我们送来的，就这样丢下她走掉好吗？”孩子没了父母已经是残忍至极的悲剧，如果连起码的关爱也失去，顾思恬实在没办法想象这个孩子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沈延修也知道她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丢下还在急诊室里输液的孩子就这么走掉，他也于心不忍。最后，只得听从她的建议，继续留下等孩子醒来。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又过了半小时。可他们还是没等到孩子醒来，倒是等来了一个曾经的熟人。准确地说，应该是和沈延修相熟的人。

    来的是吴雅婷的表妹徐倩，当年沈延修和吴雅婷短暂交往的事她也知道。会在这里看到沈延修，显然是徐倩之前没有想到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能单独跟你聊两句吗？”表姐已经离世，很多事也没有交代清楚的必要，但为了让表姐走得安心，徐倩还是觉得这件事沈延修有权利知道。

    “她是我女朋友，没什么事不能当着她的面说的。”沈延修态度很坚决，大有不带女朋友一起，他也没兴趣跟她聊任何话题之意。

    “就算是跟表姐和你的过去有关的事也可以？”虽然是顺着沈延修的话说，但徐倩的眼神却一直看着他身边的美女。

    顾思恬果断站出来，帮沈延修做了回答，“可以。”

    “既然你们俩不分彼此，我就直说了。”来的路上徐倩已经哭过一阵，这会儿眼圈还有很红，心情也还处在极度的悲痛之中。靠着休息区的椅背叹了好半天气才勉强稳定了情绪，“表姐她……没有对不起你，从来没有。人都已经没了，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但我还是希望她能走得安心。”

    “她不必愧疚不安，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她。”沈延修会说这番话并不是因雅婷已经不在，即便当着她的面，他也会坦荡荡地这么说。

    “你现在的女朋友就在你旁边坐着，这些话本来不应该说的，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你是表姐这辈子唯一真心喜欢过的人，我敢说到现在，她心里还是只有你。”

    这番话确实不太适合在这里说，即便没有笑笑在，沈延修恐怕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倒是原本应该觉得不自在的顾思恬表现得异常坦然，“可以想象，不然她的孩子也不会不小心从她那里看到他的照片。”

    囧，这话听着好像有点绕，不过大概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徐倩闷闷地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因为这个，她可没少吃表姐夫的拳头，前几天还被打得从楼梯上摔下来，腿都差点摔断。”

    家庭暴力、被婆婆嫌弃讨厌、英年早逝……这个女人的命运真够可怜的。

    沈延修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周六晚上，当时就觉得她身上的伤不太对劲，没想到竟是家暴所致。

    “这么没品的男人，当时她怎么会答应嫁他？”家庭暴力绝对是所有女人最痛恨的事，一向主张男女平等的顾思恬表现得尤甚，在同情那个女人的同时，她也对这段婚姻的起源有一些疑虑。

    “在跟沈大哥交往之前表姐就就一直被表姐夫追求着，当年沈大哥刚回部队不久，我姨夫就得了一场大病，家里拿不出医药费，都是表姐夫一手处理的。虽然姨夫最后没能撑过半年，但在那段日子里表姐夫确实给了她不少帮助，相处久了，即便没有感情，感激肯定是有的。表姐夫可能就是看中了表姐的心软和对他的感激，在庆生的时候给她灌了好多酒，后来……”

    酒后乱性什么的，不详说大家也能猜到。但最要命的并不是酒后乱性，而是不小心弄出‘人命’，“后来他们有了妮妮，结婚是唯一的选择。只是，没想到妮妮刚出生不久，表姐夫家的生意出了问题，情绪也变得很暴躁。而且，陈家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他是家里的独苗，表姐因为生妮妮的时候出了问题，又不能再生，再加上表姐心里一直记挂着别人，自然就成了陈家发泄的对象。这几年，她就没过一天好日子。来的时候我还在想，对表姐来说，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解脱？谁说不是呢。只是，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得到了彻底的解脱，她可怜的孩子要怎么办？父母不在、奶奶不认，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可以给她依靠。

    这个不可回避的问题顾思恬也想到了，“刚才妮妮奶奶的反应我们都看到了，如果她真的说到做到，恐怕不会管妮妮的死活，她以后要怎么办？”

    “我姨妈和姨夫都不在了，表姐是独生女，直系亲戚没人能指望。我倒是想把她接回家，只是……我的孩子才刚三个月，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不是很好，就怕孩子跟着我会吃苦受委屈。依她奶奶的脾气，可能会送她去孤儿院。如果是这样，我只能试着说服家里人，希望他们能答应让我把妮妮接回家。”话说到这里，徐倩的眼中有蓄满了泪水。隔了几代也是亲戚，如果有能力让孩子过上安逸快乐的生活，她当然义不容辞。但以她的能力恐怕只能给保证孩子的一日三餐，只能说比送去孤儿院好。

    如果真是这样，只怕表姐也不会走得安心。

    而此时，沈延修心里却在想，如果他不是军人的身份，如果当时他和雅婷没有分开这么久，她是不是就能避开这些劫难？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她不是老天爷安排给他的那个人，最终也无缘走到一起。

    沈延修还在感慨着，耳畔却突然响起一个坚定的声音，“不如……我们收养她吧！”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可怜的孩子失去双亲之后要被送去孤儿院，从此无依无靠却视若无睹，她做不到！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延修也在想该怎么做才能让妮妮得到最好的照顾，但收养她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我当然知道，一个可怜的孩子已经失去了父母，奶奶又不要她，把她拜托给一户好人家是最好的选择。既然要找人收养她，为什么不能是我们？”顾思恬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就好像这个是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

    “可以是我们，但……现在还不适合。”别说我们还不是合法夫妻，根本就不具备领养孩子的资格，单是我的军人身份就能成为最大的阻碍。再过两天我就要回部队，到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带她，就算你觉得没什么，你父母会怎么想？

    后面的这段话是沈延修在心里默默说给自己听的，但相信以他和笑笑的默契哦，她应该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和顾虑。

    他家笑笑果然不负他所望，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关系的，我有信心说服他们！”

    “就算你能说服他们，我也不放心，你还这么年轻，事业才刚起步，哪有时间……”

    心急的顾思恬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匆忙打断，“不怕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当年我妈妈嫁给我爸爸的时候还是个大学生，她不是照样把我照顾得很好？我都已经二十三岁了，没理由做不好她十八岁就能做到的事！”囧，一不小心就把爸爸妈妈的小秘密都抖出来了，十八岁就结婚什么的，就算放在现在也是严重超前。

    还好，现在沈延修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和想照顾好她的决心，只是不希望你因为要照顾她牺牲太多，我们跟她非亲非故，没有责任为她……”沈延修的话第一次被打断——

    “等我们收养她，就跟她有亲有顾了。你先别忙着拒绝，等我回去跟爸妈商量一下，如果他们也说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好不好？”

    “如果我说不好呢？”回去找爸妈商量？就怕你决定的事顾首长也拦不了！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找个愿意跟我一起收养她的男……唔……”这一次轮到顾思恬被打断了，而且，他用的方式更强硬——直接用手捂住她的嘴！

    唔，还好有外人在，不然恐怕要被他用另一种更彻底的方式堵住嘴。

    看到这俩人的激动反应，徐倩很识趣地选择主动回避。无论这对还没有成为正式夫妻的小情侣能不能达成共识，他们能有这个心，相信表姐在天有灵也会觉得安慰。

    “这种玩笑也是能随便乱开的？”看来沈延修确实被吓得不轻，这表情都快赶上给手下的新兵训话。

    余光瞄到徐倩已经离开，顾思恬也不用再顾及，耍赖似的紧搂着他，“那你说好啊，我当然更希望和你一起……照顾她长大。”

    “你要考虑清楚，可能在未来的几年内都是你一个人照顾她，我能给的只有精神上的支持。”

    “我不怕，对小孩子来说，有爸爸妈妈惦记就是最大的幸福。”

    “顾笑笑真是个傻女人！”

    “那……你愿不愿意和这个傻女人一起照顾里面那个可怜的孩子？”

    “这是我的荣幸。”你都不怕，我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

019：非他不嫁的决心

    负责给妮妮治疗的医生已经离开了诊疗间，他的表情一点也不比刚才从妮妮爸妈的诊疗间出来的医生轻松，“小孩子持续高热会很出现很多不可预知的并发症，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如果吊完点滴之后还是不能退烧，真担心会有转成肺炎的可能。”

    “请尽量给她用最好的药，医药费我们会负责出的。”这孩子除了这条命，什么都没有了，刚刚才下定决心收养这个孩子的顾思恬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心没有付诸实施的机会。

    “这一点请你们放心，孩子已经没了父母，我们一定会尽力医治。”这间医院是慈善机构出资兴建，医生素质和医德都是出了名的高，他们首先考虑的肯定是病患的安危，而不是利益。

    看到医生出来，刚刚离开的徐倩急忙跑过来问情况，顾思恬正好跟她把事情交接一下，“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赶着去处理，这边你先帮忙看着，有什么情况马上打电话给我们。还有，如果孩子的奶奶醒来，请务必帮我们问问她的意思，看她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要这个孙女，如果她真这么狠心，要走什么程序，我们这边好找人处理。”

    “你们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毕竟和人家非亲非故，而且孩子的来历也牵扯到很多过去的事，徐倩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孩子的存在会给这对小情侣的感情带来不好的影响。

    “除非你还有更好的选择。”顾思恬也没有把话说死，但她心里很清楚，所谓的更好的选择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照妮妮奶奶刚才的反应看，不要这个孙女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她年纪大了、又不是真心爱这个孩子，妮妮跟着她恐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话算是问到了徐倩的心坎上，如果还有更好的选择，她也不会狠心把和自己有血缘之亲的孩子交给别人。

    “大恩不言谢，说再多也表达不了我们一家对你们的感激之情。相信，表姐在天有灵一定会记得你们对妮妮的好。在收养程序上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是为妮妮好，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对徐倩来说，顾思恬和沈延修做的事绝对是雪中送炭，受了人家如此大的恩惠，她暂时还无以为报，只能这份恩情铭记于心，待来日再报。

    顾思恬和沈延修心里还记挂着那个高烧未退、持续昏迷的可怜孩子，也没跟徐倩多聊，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医院。

    但，离开医院之后，沈延修却并没有立即把车子开出来，而是神情复杂地站在笑笑面前。看他的表情，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怎么了呀，我们赶时间呢，干嘛呆呆地站在我前面？”此时，顾思恬同学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一下见了爸妈要怎么说这件事，他突然一动不动地站在身前，她实在猜不出他想干什么。

    “你怎么会突然冒出那种念头？她是雅婷的孩子，难道……你一点也不介意？”从沈延修问的这个问题中不难猜出，此刻他的心情比顾思恬要烦乱得多，他纠结的并不只是以后更多的日子里她都要一个人照顾孩子，还有这个孩子的来历。每天都对着这个孩子，难道她心里不会有别的想法么？

    “介意什么？她是雅婷的孩子，又不是你的。再说了，就算是你的，也是过去时，介意这些不是在自寻烦恼么？”他问得有些吞吐，顾思恬却答得格外干脆，“我不知道别人在面对这样的状况时会怎么想，反正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那个孩子失去父母很可怜，既然让我们碰上，也算她和我们有缘，能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才会觉得安心。”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因为有她，你以后的生活都会彻底改变。而且，我们的父母不一定会赞同我们的决定。”沈延修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大度的女孩，孩子是雅婷的问题他可以不纠结。但，这个孩子可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影响却是他不得不考虑的。

    “你爸妈会怎么看这件事我不敢妄测，反正我一定有办法说服我爸妈点头。如果你也和我有一样的决心，就应该跟我一样，想办法说服伯父伯母点头。光靠我一个人照顾孩子肯定是顾不过来的，更多的时候还要依靠他们的帮助。这一点，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好让你他们有个心理准备。”虽然这一切来得迅雷不及掩耳，但顾思恬的心情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对将来可能遇到的困难也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

    “你多虑了，我倒觉得更大的阻碍可能来自于你父母。”笑笑担心的事沈延修压根没想过，自从他进了部队之后，父母就没再质疑过他的任何决定，一方面是因为他长大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信任，他们相信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无条件支持他。哪怕，他的决定在现在看来可能不那么明智。

    “阻碍到底来自于哪一方，很快就会见分晓。”这会儿雨停了，路上的车也没刚才那么多，从这里去醉江南顶多也就十五分钟路程，加上坦白交代和讨论的时间，半小时应该差不多能有个初步结论。

    不过，在他们赶到之前，双方的父母已经就某些重要事宜达成了共识。例如，是否应该在沈延修回部队之前就把最重要的事定下来以及，定下这件大事之后，另一位主角的去向问题该如何安排等等。

    自家儿子已经年近三十，已经没有多少激情岁月可以浪费，沈家夫妇对儿子的婚事自然是着急的，如果能在儿子回部队之前把正事办了，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至于办完正事之后儿媳妇要住在哪里，他们倒不是很强求，只是建议说笑笑工作的地方离她们家更近，上班也方便，工作时间住在沈家，能省不少事。不过，是否接受这个建议，最后还要看看笑笑自己怎么想。

    重要事宜基本敲定，开胃的前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四位长辈很有默契地同时关心起了自家孩子的动向，约好的七点，现在都已经过了八点，没见人影，也只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说堵在路上，会不会出什么事？

    四人正在商量由谁打电话过去问问，包间的门突然被来看，在门口站着的，正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女儿）。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俩人好像已经在路上彩排过似的，还没进门，就先整齐划一地来了生诚恳的道歉。

    “下雨天，路上堵得厉害，也是没办法的事。饿了吧，快进来坐下，先喝完汤暖暖胃。”

    顾太太疼女儿、沈妈妈疼儿媳妇，俩人很有默契的同时站起身，都想拉着笑笑坐到自己身边，弄得她左右为难，头大无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让服务员上菜吧，我们俩都饿惨了，吃完还有事要办。”

    听着像是吵着要吃东西，但其实已经给等一下要说的重要事宜做了很好的铺垫。

    两位妈妈没太把笑笑的话放在心上，但两位心思缜密的爸爸却多留了个心眼。

    两碗热汤下肚，主菜上了两道，估摸着肚子里应该已经有了些料，坐在主位上的沈爸爸看似不经意地随口问了一句，“无论多重要的事要赶着去处理，总要把你们俩的事先确定下来再说。”

    “我以为您和顾叔叔已经商量出了结果。”沈延修淡然自若地把爸爸的话接了下来。

    “是你们俩的终身大事，我们商量出结果不作数，最后还是要听听你们的意见。”沈爸爸游刃有余地回应着，一边说一边给老婆盛汤，动作自然娴熟、一气呵成。

    “如果您跟我爸商量的结果是在延修回部队之前把婚事定下来，我们没意见。”因为心里有事，顾思恬也表现得比平常更干脆，或者说更急切。

    坐在旁边的顾太太忍不住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头跟她咬耳朵，“女孩子家，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矜持！”

    顾思恬小姐却依然是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矜持哪有一辈子的幸福重要，反正我就是看上他了，非他不嫁！”

    呵呵，说我不矜持是吧，‘索性’更过分一点。反正我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的性格，您最清楚了不是吗。

    顾太太没话说了，一脸‘哀怨’地向自家老公飘去一抹无奈的眼神，这么耿直干脆的闺女，到底像谁哦。

    就在顾家夫妇无奈却又认命地交换眼神时，餐桌上突然爆了一枚重磅炸一弹——

    “爸妈、沈伯父、沈伯母，除了我们的婚事之外，今天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向你们请示。”说是请示，但听顾思恬的语气，明显是已经做了决定，只是例行的告知。

    感觉到四位长辈的表情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沈延修还是觉得这个口应该由他来开比较合适，“还是我来说吧。”

    “谁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事。”两位严肃的父亲表情非常一致，最后还是顾首长先开了口。

    既然是顾首长开的口，自然还由顾思恬回答更合适，“是这样的，我们刚才之所以会迟到这么久，不仅是因为赶上大堵车，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赶上了一场交通意外。一家三口，年轻夫妻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车子打滑撞上护栏，夫妻俩被送到医院之后只进行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治疗就宣布死亡。他们的孩子侥幸逃过一劫，却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我们想……”

    “想收养这个孩子？”人都说知女莫若母，但关键时刻，还是爸爸更了解女儿的心思。

    顾北辰此言一出，除了他家宝贝女儿之外，其余四人都吓了一大跳。

    只是，这个四人被吓到的原因并不相同。沈延修和沈爸爸会被吓到是因为顾首长的敏锐反应力，而沈妈妈和顾太太被吓到更多的还是因为笑笑和延修突然做出的这个意外决定。

    片刻的沉默之后，四位长辈中年纪最轻的叶杉杉最先沉不住气，“你们都没正式结婚，怎么会想到收养孩子？就算那孩子没了父母很可怜，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帮助她，不一定非要收养！”

    “孩子的奶奶非常不喜欢她，听说会把她送去孤儿院。去了孤儿院的孩子，幸运的还可能被好心人收养，如果不幸，说不定就要在孤儿院呆到长大。孩子没有父母的照顾，身心成长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与其让她在孤儿院等着被人收养，不如在她最需要关爱的时候给她一个家。”其实，这些话也是沈延修想说的。无奈，和急性子的顾思恬相比，他的反应总是慢半拍，最后，关键的话总是从她嘴里说出来。

    “你们可以给她找想要收养孩子的夫妇，不一定非要亲自来。”沈妈妈终于也坐不住了，她会这么说倒不是担心孩子被领回家之后会给自己的生活添麻烦，主要还是心疼儿媳妇，儿子说话就要回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休假回来。平常上班已经够辛苦，回家还要照顾一个小不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的笑笑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再找人也需要时间呐，如果找不到，这段日子她要怎么办？我知道您也是为了我和延修好，但是……在做决定之前，我们已经考虑到了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这不是冲动的决定。所以请爸爸妈妈和伯父伯母放心，就算将来会面对许多困难，我们也会想办法解决的。”瞧顾思恬同学这口才，不去当律师真的浪费了。

    “不是你们，是只有你！”一直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沈爸爸终于也加入了话题。和顾首长一样，他说的话也是一针见血。

    显然，这是四位家长、也是沈延修最最在意的事。如果是正常夫妻，每天都在一起，收养一个孩子倒也没什么，可她即将要面对的是军嫂身份，在刚结婚的时候就想到收养孩子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你沈伯父说的是，延修马上就要回部队，到时候照顾孩子的重担都要落到你一个人的头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考虑清楚。”因为和笑笑离得最近，叶杉杉也表现得最为急切。

    只是，她没想到，这番善意的劝解正好给了笑笑反驳的机会，“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可是……妈妈当年不也是这样吗？您当时还是个学生呢，而且，只有爷爷奶奶帮忙一起照顾我，连外公外婆都没有呢，您不是照样把我养的白白胖胖，还比谁都聪明、都懂事？我都已经成年了，还有这么多人可以依靠，没理由做不好啊。”

    被反将一军的叶杉杉顿时没了脾气，只能向顾首长投去求助的眼神。

    但，笑笑说的都是不容置辩的事实，即便是英明睿智的顾北辰也想不出合理的借口反驳。

    顾思恬生怕爸爸开口帮妈妈，果断先下手为强，“爸爸您说句话啊，难道您也和妈妈一样，觉得我做不到？”

    “我知道你能做到，但……会很辛苦。当年，我已经让你妈妈受了这么多委屈，今天不可能再让你重蹈覆辙。”即便是先下手为强，也没能阻挡顾首长和自家老婆站在一边的决心。

    “那您问问妈妈，当年……她有觉得委屈、有抱怨过吗？”可顾思恬是谁，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即便面对重重阻碍，她也会把自己觉得对的决定坚持到底。

    这个问题的答案顾北辰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觉得这两件事可以放在一起比较。思量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先问问未来女婿的意见，恐怕现在能说服笑笑改变主意的只有这个人，“延修，你怎么看？”

    这个时候沈延修的立场是最尴尬的，若是公然站出来帮笑笑说话，势必会惹恼未来岳父岳母，会让他们觉得他不疼笑笑、不负责任；可如果什么都不说，把所有的压力都扔给笑笑，更加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该做的。

    “我相信她。”最后，他只说了四个字。但就是这四个字，让所有人的质疑和担心瞬间变得无力。

    桌子底下，两只带着同样炙热温度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虽然相视无言，但俩人眼中澎湃的挚爱，足以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温暖而甜蜜。

    爱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毫无道理，却让人不得不折服。

    “如果这是你们深思熟虑之后共同做出的决定，我和延修他妈妈会无条件支持。”正如沈延修之前所预料的，他父母这边的阻碍根本不是问题。

    而且，他的这番回应也无形中给股价夫妇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虽然两家的长辈所处的立场不同，出于对女儿的未来和终身幸福的考虑，他们完全有理由表示反对。但，和沈家夫妇的无条件支持相比，他们的有理由反对多少会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老爸迟迟不表态，心急的顾思恬同学又坐不住了，“爸，您不会是想说如果我们非要收养这个孩子，您就不答应我们的婚事了吧？”虽然，她家老爸只考虑了不到半分钟时间。

    “又不是我们家延修一个人想要收养这个孩子，因为这事迁怒他好像不太合乎情理吧？”咳咳，沈妈妈的间歇性老小孩性格又来了。虽然这话也符合逻辑，但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不合适吧。

    不过，有时候还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说一些听上去不太合适宜的话缓和一下不和谐的气氛。

    大家或真或假地笑过之后，有些事反而变得简单了。

    “没有谁要因为这件事被迁怒，我只是提醒他们，在做一个足以影响一生的决定之前，一定要慎重考虑清楚。人活一世，不想留遗憾是好的，但也不要留下太多后悔。”虽然表情还是很严肃，但从顾北辰的这番话中不难听出妥协的意味。

    顾思恬急忙站起身，一本正经地做口头保证，“爸爸请放心，也许将来会有让我觉得后悔的事，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是这一件。”说完，又觉得不足以好像落下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急忙加上，“还有，我非他不嫁的决定也不会后悔。”

    “这孩子，这么不矜持到底像谁！”终于，叶杉杉还是忍不住把放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的话说了出来。

    “像妈妈呀，当年您不是大学还没毕业就急着嫁给爸爸了么。而且，明知道他带着我这个小拖油瓶，也没有半点迟疑！”虽然这番话可能会惹来某首长的横眉冷对，但顾思恬却一点怕意都没有。在场的，除了老爸之外，一定都是站在她这边的，根本不用担心。

    “好了好了，就属你嘴利，妈妈说不过你，行了吧？”不等顾首长发火，顾太太自己先败下阵来，两位亲家还在场呢，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有这么多人帮着你一起照顾，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不知不觉又升了一个辈分，这事我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适应。”

    还不满三十五周岁就要当外婆，这事还真得事先消化好了才能坦然接受。

    “这个问题应该是在你跟笑笑的爸爸结婚的时候就有了吧，以笑笑现在的年纪，有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啊。”气氛才刚缓和一些，沈妈妈的老小孩毛病就又犯了。虽说这话听着也没什么问题，但当着人家的面说，总是不太好吧。

    顾太太的表情当下就变了，到不至于生气，但尴尬窘迫多少是也有点的。

    虽说偶尔犯迷糊，但沈妈妈的反应力还是不错的，很快就意识到刚才这番话有些不妥。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圆，最后只能向自家老公投去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仗义出言，帮她解决‘危机’。

    受到求助的沈爸爸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婆窘迫得头都抬不起来，忙笑着把她的话接下来，“延修他妈就是小孩子脾气，在自家人面前也没太多顾虑，说话难免随性一些，亲家母别往心里去。”

    呵呵，反应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呢，希望他家儿子也像他一样疼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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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请别再纠结小豆豆，这是早就设定好的，不会改，也改不了，相信沫沫就跟，不喜欢的可以等小欢欢篇和新文，都不会有孩子和前女友，谢谢亲们支持~祝各位新年快乐~

020：当妈妈要有天赋

    “我妈妈不会在意的，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而且，伯母说的都是事实啊。小时候妈妈去学校接我放学，老师和其他同学的家长都不相信她是我妈妈。有一次，她还差点因为这个跟人家吵架。当年能欣然接受的事，现在一定也能。是吧，妈？”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正式进沈家门呢，心就开始向着未来婆婆。虽说主要目的是为了不让气氛变得怪异，可也不该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未来儿媳妇这么向着自己，沈妈妈笑得那叫一个甜，“笑笑这张嘴啊，可真会说话，跟我们家延修在一起正好互补。”

    顾太太虽然心里有点小小不高兴，可看着自家宝贝女儿和亲家母相处这么融洽，也懒得计较这么多了，人家都说婆媳关系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因为碰上一个好婆婆，这个问题她自己并没有太深的体会，她也不希望笑笑遭遇到这样的麻烦事。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女儿出谋划策，“我们家笑笑可不仅嘴甜，心眼也是顶好的。收养一个非亲非故的孤儿，对别人来说恐怕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她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善心，真的很难得。”

    “这话真没说错，所以，延修能娶到一个这么好的媳妇，也是我们一家的福气。说来，还得感谢两位亲家，教出一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好女儿。”呵呵，那一阵迷糊劲过了之后，沈妈妈说话还是蛮得体的。不过，也不难从她的话语里感觉到，她对儿子找的这个儿媳妇是真心满意。

    咳咳，现在是怎么回事？轮番夸上了，而且夸的还都是同一个人。饶是一向脸皮厚的顾思恬小姐也有点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这是干什么呀？虽说我的脸皮不像妈妈这么薄，但也经不住你们这么夸吧！”

    偏偏，还有人不上道，非要火上加油，“她们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好怕的？”

    刚才，两只手还在桌子底下紧握着，被不上道的某人这么一刺激，顾思恬二话不说把他的手甩开，“你这是什么心态啊，她们这么夸我，你也觉得很有面子是不是？”

    “当然，我不仅觉得有面子，还觉得很骄傲！”啧啧，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顾思恬本来还指望两位爸爸能站出来帮她说句话，却没想到这俩人只是默契地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

    不用猜也知道，他俩一定也和沈延修又同样的经历。遇到那个对的人之后，就觉得她是上天的恩赐。不仅觉得她是天下无双的好，还以她为荣。

    算了，夸就夸吧，都是好听的话，即便不是真的，听着也舒服啊。

    热闹的闲聊过后，晚餐也即将进入尾声，顾思恬和沈延修又开始惦记还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可怜孩子，他们都出来一个小时了，徐倩还是没打电话过来，小丫头应该还没醒。得赶紧过去看看，烧得那么厉害，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并发症。

    “爸妈、顾叔叔、阿姨，我们还要赶去医院一趟，就不陪你们回家了。”这一次，沈延修终于逮到了机会先开口。

    “怎么，那孩子也在医院？”看延修和笑笑都是一脸凝重，沈妈妈脸上的笑也没了。这种时候听到医院二字，难免会有些揪心。那么小的孩子，刚没了父母，可不能再有什么好歹。

    顾思恬随手拿起包包站起来，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送去医院的时候正发着近四十度的高烧，我们走的时候还在昏迷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只有孩子的表姨在医院看着，她家里还有三个月大的婴儿要照看，我们得过去替她。”

    “那……要不要我们也跟着去看看？”虽然领养这个孩子的相关程序还没有正式启动，但顾太太显然已经不自觉地把这个可怜的孩子当成了自家人。这孩子的命运已经足够坎坷，多点给她关爱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用了，您和爸爸先回去，如果有需要，我会给你们打电话。”显然，从现在开始，顾思恬就要慢慢开始进入到母亲的角色中。虽然很多事她还不是很懂，但，她想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的决心是毋庸置疑的。

    笑笑已经这么说了，沈爸爸和沈妈妈也没理由非要跟过去。但，延修和笑笑都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必要的叮嘱还是少不了的，“小孩子生病可大可小，一定要多听医生的意见，不要随便做决定。还有，领养孩子也有很多必须走的程序，如果在医院碰到孩子的直系亲属，一定要先跟他们确认清楚，不然以后会有很多麻烦。”沈爸爸不愧是干了这么多年司法工作的专家，只要涉及法律的问题，他会尽量考虑周全。

    “您说的这些我跟笑笑已经想过了，如果要启动领养程序，有些事可能还需要您帮忙。”明天就是周四，沈延修的假期只剩下最后两天，如果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把领养的事办下来，他恐怕也走得不安心。

    儿子和儿媳妇要行善做好事，做爸爸的自然是义不容辞，“只要所有的条件都满足，要办好手续也用不了太久，我会先找人咨询一下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明天一早给你们答复。”

    所有重要事宜都已经确定，一行六人兵分三路，各自去往不同的目的地。

    沈延修和顾思恬一起去了医院，他们的父母心里也一直记挂着还在接受治疗的可怜孩子。回去的路上，沈妈妈便迫不及待地跟老公商量，是给孩子单独准备一个房间呢，还是让她先跟笑笑住一起，延修在家里的时间不多，这样的安排应该更有利于笑笑跟孩子培养感情。

    “不是还没把孩子领回家么，你急什么？”倒是做事一向很有计划的沈爸爸暂时还没有想这么远的事。

    “延修和笑笑都已经下定了决心，应该只是时间问题吧。就算孩子还有直系亲属，也不一定能给孩子更好的关爱，我倒希望老天爷能成全他们俩的一片善心。”无论任何时候，行善积德总是好的，这一点沈妈妈可是深有体会。

    “时间还早，要不要先去给孩子买些生活必需品什么的？”沈延修曾经说过，他们家所有的事都爸爸说了算。其实不然，沈爸爸所有的决定都是以沈妈妈的需求或建议为先，现在的状况就是最好的证明。

    沈妈妈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当然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好啊，就算领养的事情最后不能成功，也可以拿去捐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总不会浪费就是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在沈家夫妇俩决定掉头去往附近的一家综合超市的时候，恐怕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两位亲家。

    虽然此时大家手上都还是空的，但来这里是为了买什么，相信大家都心照不宣。照现在的状况来看，沈延修和顾思恬领养小妮妮的事想不成功都难。

    有这么多好心人关注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相信老天爷也不会视而不见，他会适时地制造一些意外的惊喜，让这件事进行得更顺利。

    沈延修和顾思恬赶到的时候，妮妮还在昏迷着。不过，医生告诉他们不要太担心，孩子的高热已经退了一些，转成肺炎的几率不大，之所以还没醒，主要是因为太虚弱，加上刚才车祸的时候受了过度惊吓所致。

    家里又打电话来催，说孩子闹得很凶，徐倩放心不下，想抽空回去一趟。离开之前，她把妮妮奶奶的绝情一五一十地向沈延修和顾思恬做了细诉，“你们就别指望她再认这个孙女了，别说她这么绝情，就算她还有心，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也不适合照顾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刚才，负责给她做治疗的医生说了，因为受了过度刺激，她恐怕需要进精神病院进行一段时间的治疗，把妮妮交给她是绝对不现实的。”

    “这么说来，我们想通过正常程序领养妮妮的阻碍又少了一个？”陈家老太太是妮妮唯一的直系亲属，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无论从法律还是人情来讲，都已经失去了监护妮妮的资格，对沈延修和顾思恬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妮妮的奶奶出了这样的事，我就算是妮妮最亲的人，如果你们已经下定了决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徐倩正说着，负责给妮妮做监护的护士长突然出来叫，“孩子醒了，不过，她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劲，你们先进去看看。”

    听说妮妮的情绪不太对劲，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急忙跟着护士长进了临时病房。

    推门进去一看，小丫头确实已经醒了，眼睛睁得老大，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很陌生。包括，站在她眼前的人。

    “我刚才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不知道，问她父母叫什么，她也答不上来。”护士长一脸担忧地上前提醒道。

    护士长的话音才刚落下，小丫头突然开口了，“爸爸……”

    爸爸？她这是叫谁？！病房里只有沈延修一位男性，莫非是在叫他？

    顾思恬正纳闷着，想要问护士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丫头又开口了，“妈妈……”

    天，此时，她就和沈延修肩并肩站着，手还牵在一起，难不成……这一声妈妈是在叫她？

    还是已经当了妈妈的徐倩反应比较快，急忙把这俩人推上前，“愣着干什么，孩子在叫你们呢。”

    顾思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到床边坐下，“吓死我们的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她的表情，有点像听导演喊了action之后演员迅速进入状态的反应。但其实她所有的反应都是出于本能，完全没有半点演戏的成分。

    “肚子好饿。”小丫头被送进医院之前估计就是饿着肚子来的，虽然挂了一瓶点滴，适当地补充了一些能能量，但胃里早就空了，想吃东西自然是第一反应。

    “想吃什么，让爸爸去给你买。”既然人家孩子叫了这声爸爸，顾思恬自然也要拉了一个人赶紧进入状况。无论妮妮的突然失忆是什么原因所致，对一个刚失去父母的可怜孤儿来说，能彻底忘记过去也未见得是坏事。

    高烧导致味蕾破坏，这会儿该吃什么可轮不到小丫头自己选，还是得由护士长说了算，“她现在只能喝粥，可以适当地放一些糖。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暂时接受不了不容易消化的食物。医院的餐饮部有单独的儿童餐专供区，一般要营业到晚上十点才结束，你可以去找师傅问问看。”

    “知道了，我这就去买。”现在沈延修考虑更多是还是尽快让孩子恢复健康的问题，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叫他爸爸，他并不急着想知道答案。

    沈延修离开后，徐倩立马拉护士长出了病房，如此诡异的事，可得问问清楚才行。此时，病房内只剩下顾思恬和看上去还是有点茫然的小可怜。

    想起小丫头刚才叫她妈妈时的场景，顾思恬还是很激动，盯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小脸看了好久，愣是没缓过神来。

    “妈妈，我叫什么名字？”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看来，小丫头的记忆真的出了很大的问题。

    “你啊……”既然小可怜已经不记得自己谁，顾思恬突然有了个想法，索性让她来一次彻彻底底的‘重生’，给她起一个新名字，“你叫沈亦菲，小名叫豆豆。”

    囧，仓促之下想的，能有这个效果已经算不错了。

    小豆豆似乎对对自己的名字非常满意，“那，妈妈和爸爸又叫什么名字呢？等一下有人护士阿姨进来问我，我就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顾思恬被小丫头一本正经的表情逗得心情大好，干脆坐到她身边，把她瘦小的身子整个抱进怀里，“那，你要记好了，爸爸的名字叫沈延修，他是一位很厉害很厉害的军官；妈妈的名字叫顾思恬，以后你可能会经常听到别人叫我笑笑，这是我的小名，很可爱是不是？”

    小豆豆很果断地点了点头，“妈妈笑起来很好看。”

    顾思恬显然没想到小丫头刚醒来就精神这么好，小嘴还这么会哄人，心情也越发激动，“妈妈的小豆豆笑起来很漂亮、很可爱，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妈妈别担心，我已经没有不舒服了哦。”小豆豆不仅嘴甜，还是个很会体贴人的小乖乖呢。

    “嗯，妈妈一点也不担心，这里是医生叔叔和护士阿姨都很厉害，他们一定会很快让你好起来，到时等你完全好了，候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家里还有好多人等着豆豆回去呢。”谁说没有经验就当不好妈妈？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要靠天赋的，当年的叶杉杉是这样，现在的顾思恬也是如此。又或者说，顾思恬的天赋就是通过后天影响的方式从她妈妈身上‘遗传’到的。

    不过，虽然小丫头失去了一大部分记忆是好事，顾思恬还是有点担心。至少要先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失忆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还有，这样的状况会持续多久。如果有一天她突然记起了之前的事，又该怎么办？

    “豆豆乖，先躺着休息一会儿，妈妈先去给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打电话报个信，告诉他们你已经没事了，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好。”此时此刻，小豆豆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有这么好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自己一定是个超级幸福的孩子。

    小丫头能有这个想法很好，虽然在在今天之前，她的生活确实算不上幸福。但那已经是过去时，从现在开始，她会带着新的名字开启新的人生。

    病房外，主治医师、护士长和徐倩已经聊得差不多了，导致小丫头突然失忆的原因无外乎以下几种：持续高烧、车祸惊吓，以及受某种潜意识的抗拒情绪影响，她不想记得以前所有不好的回忆。

    不过，以小丫头现在的年纪，出现最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并不是很高。而且，这种失忆带有某种强迫意识，忘得不彻底，也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后遗症。

    听医生说妮妮的身体状况以及没有大碍，徐倩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大半，至于导致妮妮失忆的原因，能有所了解即可，她也不想深究，“对妮妮来说，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之前，她不止一次见过她父母吵架时的情景，这些事都会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她还这么小，能忘掉这些从头开始，也算幸事。”

    “我也这么觉得，先别说她父母之前经常吵架的事，单是她亲眼目睹的那场车祸，就足以在她心里留下巨大的创伤。”此时，顾思恬的心情也是庆幸的，她也更加觉得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是老天爷的安排，“对了，她刚才问我她叫什么名字，我一时嘴快，给她起了新的名字和小名，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既然忘了过去，就应该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这是好事。”能遇上这两个好心人，已经是妮妮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徐倩只会替她高兴，又怎会介意。

    医院的餐饮服务区离急诊大楼并不远，沈延修买了热粥回来，徐倩正打算要走。孩子已经没事，又找到了这么善良的好心人托付终身，她可以安心离开，已经过世的吴雅婷应该也再了无牵挂。

    离开之前，千恩万谢的话还是要说的，身为妮妮的亲表姨，却只能把她托付给别人照顾，徐倩心里其实也不好受。但，为了妮妮能有更好的未来，这是最好的选择。

    送走徐倩之后，沈延修和顾思恬一起进了病房。

    醒来之后缓了这么半天们小丫头的气色和精神明显比刚才好多了，见‘爸爸妈妈’进门，小豆豆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甜，“爸爸、妈妈。”

    软软糯糯声音，搭配上甜甜的笑脸，看得人心到要融化了。世间的缘真的一件很神奇的事，原本毫不相干的三个人，因为一些离奇的遭遇和命中注定的安排，就这样成为了一家人。

    热粥已经放到了合适的温度，顾思恬还担心在部队里呆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她爸笨手笨脚不知道怎么喂，非要把碗抢过来，却被某人一脸严肃的拒绝，“以后你还有的是机会喂她，我在的时候还是让我来吧。”

    这话本来是对孩子她妈说的，却被小豆豆听进了心里，“爸爸要去哪里？”

    虽然没想到小豆豆会对这件事如此在意，但顾思恬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敏锐的反应，“妈妈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爸爸是军官，这一次是休假回来，过两天他就要回部队工作。要先保护好国家，才能更好的保护我们，是不是？”

    “那……爸爸要去多久才回来？”刚刚还喊肚子里的小丫头才喝了两口粥就不张嘴了，所有的心思都在爸爸很快就要离开她和妈妈的事情上。

    “爸爸暂时还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我可以保证，只要工作一完成，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申请休假，回来陪你和妈妈，好不好？”沈延修终于无奈地认识到，突然多了一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也不全是好事。因为她的存在，他工作特殊性带来的连锁反应也会一一暴露。

    对小豆豆来说，爸爸要离开她和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无论怎么想办法弥补都是不好的。可，这是爸爸的工作，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妈妈，你说好不好？”

    “那是爸爸的工作，不好也得好啊。豆豆乖，不要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好不好，爸爸也不想的，他也想一直在家里陪着我们，可是，还有很多人比我们更需要他，我们豆豆是乖孩子，会体谅的，是不是？”唔，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笑笑她妈小时候跟她说过的？

    果然是有遗传哦……

021：亲几次就成老手

    “嗯。”小丫头闷闷地应了一声，乖乖把小嘴凑到碗边，“爸爸喂。”

    小鬼灵精，知道爸爸就快要离开，自然会多粘他一些。而且，这也是很多像她这么大的小女孩的通病。

    依着顾思恬的脾气，应该趁此机会逗趣两句，吃点醋什么的，可看着小豆豆一脸不舍，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小表情，她心里只有疼惜，实在没有说笑逗趣的心情。

    小可怜毕竟才刚醒过来没多久，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加上喝的又是索然无味的白粥，一碗粥只喝了三分之二就直摇头，表示不想喝了。不过，小丫头很懂事，没有直接说白粥不好喝，所以不想喝，而是找借口说自己饱了。

    虽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但因为有极其敏锐的观察力，顾思恬还是一眼就看透了小丫头的心思。当然，她也不会狠心拆穿，“刚刚才退烧，嘴里没味道很正常，等你完全好了，妈妈让爷爷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想吃烧鸡翅和糖醋鱼。”虽然丧失了一些很重要的记忆，但小丫头却清楚地记得自己喜欢吃的食物。看来，无论多大，吃绝对是最最基本的本能，有个吃货妈妈，还有两个吃货小阿姨，小豆豆恐怕也会在通往吃货的道路上奋勇向前。

    “好，你想吃什么只管说一声，妈妈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帮你准备好。”呵呵，小丫头喜欢的菜正好也是自己喜欢吃的，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神奇的缘分呢？

    小丫头惬意又满足地笑了笑，撒娇似的在妈妈怀里蹭。顾思恬还在等她说点什么，没想到小丫头就只是傻笑，什么也不说。

    对一个从昏睡中醒来却连自己都不记得的可怜小女孩来说，知道自己原来有一个这么温柔漂亮的妈妈和一个体贴又帅气的爸爸，那种喜悦和兴奋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笑，最能表现她此刻的心情。

    顾思恬也不再多问，把那副软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一时间，思绪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虽然当时她要比小豆豆大一些，但被妈妈抱在怀里轻拍的感觉却是惊人的一致。

    在认识沈延修之前，顾思恬并不是很相信命运说。迅速坠入爱河之后，她信了，但还没有到深信不疑的程度。今天晚上，突然多了这么个可爱的乖女儿，她才算是真的信了。

    当年年幼的她没有妈妈照顾，爸爸又常年不在身边，所以老天爷给了她一个既漂亮又温柔的好妈妈，但因为要照顾她，妈妈牺牲了很多原本应该在她那个年纪该享受的美好生活。岁月轮回，现在，她成了要牺牲的那个人。她也会像当年的妈妈一样，毫无怨言，付出自己全部的真心去疼惜这个孩子。就当是偿还老天爷当年对她的恩赐和厚爱。

    小丫头毕竟才刚刚发过一次严重的高烧，身体还是很虚弱，第二瓶小一点的点滴快要输完的时候，小可怜又闭上了眼睛。不过，医生已经进来做了确认，这一次小丫头只是困了、乏了，需要休息，并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导致的昏睡。小孩子本来就觉多，不出意外，应该会睡到明天早上才会醒。

    尽管如此，顾思恬和沈延修还是不太放心，商量过后，一致决定今晚一起留在医院陪护。设计稿刚刚过了初审，而且还被总公司挑中，算是给这边的分公司立了一大功，申请休假两天也不算过分的要求。而且，得知她是要抽出时间多陪陪很快就要回部队的军官男友，Erin也没多说什么，爽快地答应了她的休假申请。

    做设计这个东西，不是天天拿着画笔、对着画稿就能磨出来的，有时候还真得要劳逸结合才行。

    当然，顾思恬突然提出休假申请，想多陪陪军官男友（应该很快就会变老公了吧？）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目的还是想尽快把收养小豆豆的事情确定下来。

    关于收养的程序，沈爸爸那边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只要条件符合，马上就可以启动相关程序。

    不过，这个条件符合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合法夫妻领养。虽然这一条并不是最关键的必须项，但如果从孩子的角度出发，被一个正常家庭领养无疑更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

    “你怎么说，明天一早确认豆豆没事之后，我们就去把证领了？”刚才在电话里揣摩老爸的语气，似乎也是这个意思。沈延修本来就急，自然想顺水推舟地尽快把这件事定下来。

    “听你这话的意思，如果不是为了领养豆豆，你就不想跟我去领证了？”唔，沈妈妈说他嘴笨还真是没说错。难不成是把聪明机智都留在部队里了，脑子都不会拐弯。原本可以说得很温情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平淡呢？

    呵呵，平平淡淡才是真，这也没什么不好。沈中校只会说这些实在话，你就多担待着点吧。

    虽然知道她不是真的嫌弃自己，沈延修还是一本正经地做了解释，“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故意找我的不是！我就是嘴笨不会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双方家长还没正式见面商量好，我恨不得今天就带你去领证，和豆豆的出现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个人在一起，互补真的很重要，沈延修的这一套认真严肃在别人面前可能吃不开，但却正好合顾思恬同学的胃口，“你可不可以不要对什么事都这么认真呐，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嘛，而且还带着笑，明显就只是逗你的呀，干嘛这么认真的解释？”

    “因为……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总担心不能让你满……”

    在病房外间狭小的休息室里，咱们威武霸气的全能兵王又一次那啥，被强吻了！

    看来，顾思恬同学也深刻地领悟到了一件事的真谛：要想让一个人乖乖闭嘴，强吻永远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只是，吻着吻着，主次方向就调了个GE，刚开始明明是她压着他的头，这才压了不到十秒钟，就被他反客为主，搂着腰、按住后脑勺，狠狠地吻了回去。

    被吻得七荤八素时，顾思恬同学还有空开小差，看他好像很急切的样子，明天一大早去领了证之后，晚上回家要不要……

    呜呜，怎么办，这个问题她之前真的没想过啦。现在就发生，好么？

    “想什么呢，这么不专心？”咳咳，沈中校果然是侦察出身，感觉就是比一般人敏锐。

    “想你啊，明明之前也没有过，这才试了几次，就成了老手。”这话虽然有敷衍之嫌，而且明显是想转移话题，但也算顾思恬的心里话。真是没道理啊，难道男人天生就有那种本能，面对某些事，就是能无师自通？

    “已经算老手了？”听某人的语气，似乎还担心自己表现得不够好。

    “算，当然算！”呃，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暗示自己阅人无数似的。

    “因为吻的是你，想给你最好的、让你开心，所以格外投入、格外用心。你喜欢、觉得舒服最重要。”呵呵，谁说这孩子嘴笨不会说话来着，听听这话，哪个女生听了不心跳加速、感动不已？

    虽然满心感动，但顾思恬还是不想让他太得意，“你平时的木讷迟钝都是装出来的吧，其实……比谁都油嘴滑舌！”

    “可能我一直都有这个天赋，只是没遇到对的人，没有被激发出来而已。”哈，越说越像情场高手了。可千万不太得意忘形哦，要知道，顾家大小姐就是看上你老实可靠才会这么急着想嫁给你，千万别一不小心‘露了狐狸尾巴’！

    顾思恬真担心他会得意地把尾巴翘上天，急忙出言叫停，“好啦好啦，你赢了，我说不过你！”

    沈延修也不再嬉笑，很快就换上一脸严肃表情，“刚才给爸打电话的时候他说刚和妈妈去了商场回来，你猜他们是去买什么的东西的？”

    居然一脸神秘地让她猜，一定是不寻常的东西，唔，不会是给豆豆买生活必需品了吧？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沈延修心急地抢了先，“恭喜你，答对了。而且，爸爸还说他们去的时候在商场里遇到了熟人。”注意没有，自打商量好明天一早就去领证之后，沈延修就不再说我爸，而是直接省略了那个我字，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就是已经正式把她归到了沈家的一员当中。

    全能兵王有非凡的读心术，顾家大小姐的猜心本事也不差，“碰到我爸爸妈妈了？”

    沈延修没有直接回答，笑了笑才低低地开口，“他们很有默契，是不是？”

    “没想到爸爸妈妈他们比我们还着急呢。”唔，给豆豆买生活必需品什么的，她这个做妈妈的都没想到呢，还是几位长辈考虑周全。幸好，结了婚以后也还是会跟他们住在一起，有什么事也能有人帮忙照应着。比起十几年前的妈妈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她，只有周末的时候才带她回爷爷奶奶那里休息两天，她已经算很幸福了。

    “不止买了豆豆的，还给你准备了好多东西，都是岳父岳母做的参考，肯定不会买错。”呵呵，终于不用再叫顾叔叔和阿姨这种见外的称呼了，直接叫岳父岳母多干脆！

    笑点极低的顾笑笑同学被这两个陌生的称呼逗得大笑不止，“岳父岳母？谁教你这么称呼的？”

    “嘘，小声点，豆豆还在睡觉，别把她吵醒！”沈延修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马上就要成为顾家的女婿，叫岳父岳母天经地义、名正言顺，有什么好笑的？”

    “马上就要成为顾家的女婿，你也要跟着我一起叫爸爸妈妈才合适吧？”虽说没有正式举行婚礼，但那一纸证书才是最重要的身份证明，有了它，成为顾家女婿的事才能算是已成定局，改口叫爸爸妈妈是必须的！

    “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很担心我叫不出口似的？”说完，沈延修心里先咯噔了一下。扪心自问，对着只比自己大六岁、但看上去好像比自己更小的岳母叫妈妈，真的不会觉得别扭么？

    “不好说哦，明天见了妈妈试试看看知道了。”顾思恬并没有被话说得太满，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不到必须面对的时候，很难猜测会有怎样的发展。

    沈延修正要开口呛她，里间的病房内突然传来小可怜细弱地叫声，“爸爸……”

    小丫头半夜醒来叫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这可让沈延修同志的小心脏狠狠地胀满了一回，“豆豆别怕，爸爸就在外面。”

    可有人满，就会有人不高兴。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呀，明明她表现得更热情啊，小豆豆为什么会先叫爸爸呢？

    刚刚才当妈不到三个小时的某人正闷闷不乐，小可怜的声音又来了，“爸爸，妈妈在哪里呀？”

    呼，还好，小豆豆没有忘记她！“妈妈来了。”不夸张地说，顾思恬就是用旋风般地速度‘冲’进去的，“宝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啊，就是要嘘嘘了。”呵呵，打了两瓶点滴、喝了半碗白粥，不要嘘嘘才不正常吧。

    要嘘嘘的话，这个光荣任务还是交给妈妈比较好。

    抱着豆豆进洗手间帮她脱了裤子，顾思恬才发现小可怜的PP上有明显的手指印，明显是被打过的。不用说，一定是她那个有暴力倾向的亲爸爸干的。真是没人性，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下此毒手。这种没人性的爸爸，没了也不可惜。如果他在，小可怜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

    还好，小豆豆已经完全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一点也不喜欢她，还总打她和妈妈的坏爸爸。现在，围绕在她身边的是上帝特地派来守护她的天使。而且，还有两个。

    虽然，他们中的一个不能像其他爸爸一样时刻陪在她身边，但他给的爱不会比世上任何一位父亲少。

    嘘嘘完之后，小丫头浑身舒坦，嘟着小嘴亲了亲爸爸，又亲了亲妈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熟之后，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可以想象，她现在一定在做一个很美的梦。而且，这个美梦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她醒来，依然不会消失。

    第二天一大早，沈爸爸特地请了半天假，带着沈妈妈一起，给儿子、儿媳妇和突然从天而降的乖孙女带来了早餐。考虑到小豆豆的病情恐怕没那么容易痊愈，夫妇俩还得做好留在医院帮忙照看小丫头的准备。

    因为，今天早上，小豆豆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完成。

    小豆豆很聪明、很机灵，在卫生间洗完脸出来突然看到两个年长的人出现在病房，小丫头很快就做出了反应，“爷爷奶奶。”而且，不是不敢确定的疑问语气，而是肯定的称呼。

    顾思恬忙走上前，蹲在小宝贝面前笑问，“昨晚刚醒那会儿不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吗，今儿怎么一见爷爷奶奶就认识？”

    “因为……爷爷和爸爸长得很像啊。”呵呵，虽然这话听着有点倒置的嫌疑，但绝对抓到了重点。单从长相来看，沈家父子确实长得很像，只要稍微有点观察力的人都能发现。

    昨晚听延修在电话里讲了很多，沈妈妈始终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今儿亲眼目睹，也不由得她不信。小豆豆比她想象中更漂亮、更可爱，看着比一般三岁的小孩更懂事。即便毫无血缘之亲，只要对视一眼，就会觉得特别亲切。

    所以说，要成为一家人，也是要有缘分的。

    和‘孙女’对视一眼之后，沈妈妈急忙把保温桶拿出来，“小豆豆饿了吧，奶奶给你带了南瓜糊糊来，是要爸爸妈妈喂呢，还是奶奶喂你吃？”

    “豆豆三岁了，会自己吃。”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拉着奶奶的手往外间走，“在这里吃吧，里面臭臭。”在病房里呆了整整一夜，小丫头这是在嫌弃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呢。

    “好，咱们豆豆最能干了，自己吃肯定没问题的。”沈妈妈现在已经基本处于半退休状态，只是偶尔帮熟人拍拍杂志照片、去美院讲讲课什么的，有时候也怪无聊的。有了这个乖孙女，以后可有的她忙了。儿子常年在部队，难得回来；笑笑又要忙着工作，难免会有抽不出空的时候；老公身居要职，还要等三年才退休。照顾小豆豆的重任更多的还是要落在她头上。

    一家人，围着直径不到一米的小圆桌，吃着最简单的早餐，气氛却格外的温馨。就连空气中飘散的消毒水味道，也渐渐被这闲适的温情冲淡。

    早餐快要结束时，病房里又来了一个时刻惦记小豆豆的人。

    这一次，小丫头没有像见到爷爷奶奶的时候那样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也不叫人。搞得孩儿她外婆都有点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孩儿她妈站了出来，“豆豆，不记得她是谁了吗？”

    “不记得了。”小豆豆很老实地摇了摇头，小表情很是懊恼。

    没辙，顾思恬只能耐着性子循序渐进地教，“如果妈妈告诉你，她是妈妈的妈妈，你知道该叫她什么不？”

    “外婆。”这一次小丫头倒是反应很快，毕竟，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外婆还是曾经存在过的。虽然，现在她的亲外婆已经不在，而且她也不记得外婆是谁，但这个词并没有从她的辞海里消失。可是，叫完外婆之后，问题还是来了，“为什么妈妈的妈妈这么年轻呢？”呜呜，会不会是妈妈弄错了，又或者是故意逗她的？

    “那个……是因为外婆很小就生了妈妈，而且，她每天都很开心，所以一直没怎么变，所以看上去很年轻。”面对这样的窘况，只能随便胡诌个理由对付一下了，希望能蒙混过关。

    “那……豆豆如果每天都很开心，会不会一直像现在这么小？”鬼灵精的小丫头，虽然大病初愈，但反应力可一点也不含糊，敢情是高烧近四十度，把聪明的脑细胞都激活了？

    饶是从小古灵精怪出了名的顾思恬，也跟不上小豆豆的离奇思维，笑了好一会儿才换过神来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当然不会，只要每天吃得饱饱的、保持愉快的心情，豆豆会一天天长大，以后也会长得像妈妈这么高哦。”

    “还要长得像妈妈这么漂亮。”看来，小豆豆已经把妈妈当成了标准的参照物！

    “那是一定的！”见了小豆豆可劲卖萌的乖巧样，顾思恬越发庆幸自己做完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小豆豆的一生彻底被改变，同样的，也给她和沈延修的生活带来了充满各种惊喜和意外的影响。

    很快就到了医生例行查房的时间，做完检查之后就将决定小豆豆还要在医院呆多久。所以，会做一些相对细致的检查。叶杉杉也正好借此机会把女儿拉到外面，跟她交代一些很重要的事。

    接过妈妈递过来的户口簿，顾思恬这才反应过来，妈妈一大早赶过来不只是为了看豆豆这么简单，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来给她送这个。没办法，要是没有这个本本，另一个证也领不成啊。

    “谢谢妈妈。”虽然已经定了早上去领证，但注意力已经被小豆豆分去了一大半，顾思恬早就把这事忘了。还好，她有个细心且时刻都把她放在心里惦记的妈妈。

    “我和你爸本来还有点担心，刚才看了你和豆豆相处的情形，一下子就想到了你小时候的事。回去之后，我可以拍着胸脯跟你爸说，我能做到的事，笑笑会做到更好！”

    “都是妈妈教的好呀，要是没有您的影响，我恐怕连这个念头都不会有。所以，豆豆过世的亲人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您！”虽然已经当了妈，但在妈妈面前，顾思恬还是个会撒娇的大孩子。嘴甜，还会撒娇卖萌。

022：终于拿到红本本

    “那不一样，当年我已经跟你爸爸结了婚，理应把他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可是你和延修……”

    顾思恬当然不会赞同妈妈的说法，迫不及待地打断她，“怎么不一样了？难道是不是亲生，一定要有血缘联系才算吗？最重要是不是真心待她、是不是拿她当自己人吧。”

    “行，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妈妈也是担心突然多了个孩子，会打乱你所有的生活节奏。”笑笑说的话叶杉杉心里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为人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无忧无虑、轻松自在些。如果可以，还是按照正常夫妻的程序来，先结婚，享受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之后再考虑要孩子的事。

    可现在，宝贝女儿和未来女婿还没成合法夫妻呢，生活里就突然多了个孩子，而且还是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这样的事无论搁在哪家的父母身上，恐怕都会有点担心。

    “不是多一个孩子的问题，即便没有豆豆，我的身份也很快就要变了，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心理状态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改变，这一点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您就别担心了。”

    顾思恬同学打小就是个头脑很清晰的孩子，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没个正经，但真要碰上要紧的事，她绝对会表现出和她年龄不符的成熟。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她的有个温柔善良的好妈妈和一位心思缜密、谨慎严肃的酷爸爸。取了爸爸妈妈身上的长处，才成就了优秀的她。

    “从小到大，我和你爸都没为你的学业和事业担心过。你爸从小就教你要做一个有主见的孩子、要尽早学会自立。这一点你做得很好，所以，我相信收养豆豆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只是，延修常年不在家，豆豆又还小，你一个人在家边工作边照顾孩子，肯定会很辛苦。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和你爸，别闷在心里自己扛着，知道吗？”女儿现在已经走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这个时候尤其需要父母的正确指引，就这一点来说，叶杉杉这个年轻妈妈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她只是年纪轻，当妈妈的经验可一点不比那些年过四十的妈妈差哦。

    “不用您提醒，有麻烦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您和爸爸。以后要是有抽不开空的时候，还要麻烦您和爸爸帮忙看着豆豆呢。”仔细想想，有个年轻的妈妈就是好啊，虽然她也有自己的工作，但精力也充沛啊，看起孩子来应该更得心应手。而且，因为年轻，也不会和女儿在照顾孩子的问题上有太大的分歧。

    偏不巧，顾思恬说这番话时，沈妈妈正好走出来，听到儿媳妇说有了麻烦还是会第一时间想到亲家母，沈妈妈的大孩子脾气又来了，“笑笑啊，你刚才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在我和延修他爸没空的时候才去麻烦两位亲家吗？”

    未来婆婆悄无声息地出现，着实吓了顾思恬一大跳，还好她反应够快，急忙找话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用分得这么清楚的，当然是谁比较有空就先找谁啊。到时候，您可千万别嫌我烦才好哦。”

    “这是哪里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你烦！”得说，沈妈妈真是个很好哄的长辈，只要是有理的话，她一定会听，“你们家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亲家母比我要操心的事多得多，如果不是我们实在没空，还是不要让她太辛苦的好。”

    “您放心，我都记下了。反正，以后豆豆肯定要麻烦您和妈妈一起帮忙照顾是一定的。”当初决定收养豆豆时，顾思恬心里还是担心了一阵，生怕两家的长辈无法接受这个孩子，现在看来，真的是她多虑了。有妈妈和婆婆做坚实后盾，豆豆的存在应该不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太多困扰。说不定，还会带来更多的开心和欢笑呢。

    她这么想也是对的，照现在的状况来看，结婚之后搬去沈家住已成定局，有豆豆在，她和公公婆婆相处时也多了一道缓冲，即便沈延修不在，她也不用担心不能和公婆相处融洽。

    病房内，细致的复查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从医生的轻松表情来看，小豆豆的恢复情况应该不错，体温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也没有咳嗽的症状，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弱，暂时还不宜做剧烈运动，也不能玩太刺激的游戏。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在医院再观察半天，下午再办理出院手续。

    这么一来，要留一个人在医院陪护也就成了必然。只是，小豆豆的爸爸妈妈还要去领证、办理领养手续，自然是指望不到的。沈爸爸有熟人，办领养手续更方便，也需要出面做一些事。

    现在只有奶奶和外婆可供小豆豆选择，如果把这个难做的选择丢给才三岁的小丫头，好像也不太好吧。可是，如果由孩子的爸妈来做决定，又会面临左右为难的窘况，要想两边都不得罪，可得想个周全的办法才行。

    周全的办法肯定是有的，以顾思恬的聪明头脑，很快就想到了一条妙计。而且，这件事确实是势在必行，也不是故意想趁此机会把豆豆她奶奶支开，“伯母，您这么会拍照，应该也很会处理照片吧？”

    “当然，我的技术可一点也不比那些专业的后期制作差，只是不习惯，也屑于做后期修复的工作。怎么，你有照片要我帮忙处理？”因为曾经被儿媳妇拉去拍过照片，沈妈妈会很自然地往那个方向想。

    “不是工作上的照片，我是想拜托您帮忙做一些豆豆和我们一家在一起的照片，等她回家给她看，多给她创造一些儿时的记忆。豆豆小时的照片我会找她的表姨要一些，我的照片随便找都有一堆，至于延修的，您家里应该有不……”

    沈妈妈早就把笑笑当成了自家儿媳妇，有些词在她听来自然会略显‘刺耳’，“什么叫您家里？以后也是你的家，你就别这么见外了！”

    未来婆婆难得摆出一副正经表情训话，顾思恬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您别生气，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再说了，我和延修这不还没去领证吗。”囧，再等等，该不会让她现在就改口叫妈妈吧？

    “马上就要去了呀，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特地交代延修他爸，别忘了把他的户口簿和军官证给带来。等一下我和你妈妈随便哪个留下来照顾豆豆，你们先去把正事办了要紧。”咳咳，这对亲家还真是有默契，都惦记着出门要把孩子的重要证件带来。

    “我们是有这个打算，那……等一下您先回家处理照片，豆豆就由我妈妈先看着？您处理完照片，顺带着把家里布置一下，要是还有空闲时间，再过来换我妈回去休息，您看行吗？”呵呵，你都已经安排得这么好了，不行也得行啊。

    沈妈妈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乐呵呵地转过头去对着自家老公笑道，“看看我们家儿媳妇，做事多有条理。我看，以后我们家的事可以都交给她打理，我们也好享享清福。”

    “有你这么当婆婆的吗？儿媳妇还没进门，就心急地把打理家事的重任都交给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故意想找机会偷懒。看看你儿子的脸色，好像不怎么高兴。”沈爸爸并没有附和老婆的建议，但整个过程中他一直保持着面带微笑的表情，语气也是专属于某人的温柔。

    有这样的亲家，叶杉杉也格外安心，相信受他的耳濡目染，她家女婿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沈妈妈并没有把老公的善意提醒和儿子的不善眼神当回事，笑着走回到儿媳妇身旁，“我可不是想偷懒，只是觉得笑笑处理事情很让人放心。”

    “您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附和长辈哄他们开心的本事，顾思恬可是最在行了。

    谁留下照顾豆豆的事就这么决定了，该留的留，有事要忙的，也差不多要走了。

    当然，走之前，好好哄哄小宝贝也是必须的。小豆豆也懂事，知道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还有很多事要忙，也不会耍赖要求他们一定要留下陪她。外婆这么年轻，会讲笑话，还会画好多可爱的小人，跟她一起玩也不会闷。

    沈延修和顾思恬是跟着沈爸爸、沈妈妈一起出的医院大门。该确定的重要事宜昨晚已经说好了，加上对自己的儿子很有自信、对儿子挑选的儿媳妇很满意，两位家长也没什么好叮嘱的，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说了一句‘结了婚就不再是一个人，以后不仅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另一半以及整个家负责’。

    这些大道理即便爸爸不说，沈延修心里也是有数的。在部队里锻炼了这么多年的他最不缺的就是责任，多不容易才碰上一个能让自己心动且牵肠挂肚的人，对她以及他们的婚姻生活和未来负责，是他的义务。

    目送父母离开后，沈延修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一下本就十分平整的军装衣领，从容却又不失兴奋地走到很快就要成为她妻子的女人面前，“顾小姐，准备好了吗？”

    顾小姐顺势握住他伸到面前的大手，一如既往的不矜持，“不是应该叫沈太太么？”

    “我就说吧，你早就迫不及待想嫁给我是不是？”沈太太？呵呵，这个称呼听起来真让人心里舒坦。

    哼，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欺负人家，就不怕我一个不高兴，不答应嫁你了么？“我就是迫不及待怎么了，你敢说你没有？”

    “有，我当然有，你有多着急，我就会有十倍的迫切。”沈延修一边说一边拉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认识你之后发生的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像做梦一样，再过差不多一个小时，就是梦想成真的时候。你仔细感觉一下，我的心跳速率是不是快要逼近一百二？”

    “我就说你心理素质不好吧，只是去领证，搞得好像要去见国家元首似的。”心跳逼近一百二什么的，真的心理素质不佳的表现哦。

    “实话跟你说了吧，见最高首长的时候我也没这么紧张过。”沈延修似乎天生就是做军人的料，无论是见大首长，还是参加重大演习，紧张一词从来就没在他的人生履历中出现过，认识她之后，总算让他有机会体会心跳加速的感觉。

    “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在紧张什么？是担心我会半路跑掉么，还是……不知道领证才程序是怎么样的，心里没底？”真是好笑，去领证也会紧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都不是。”沈延修突然换上一脸严肃表情，双手扶着她的肩，“是因为这一切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慢慢体会。可能要到了拿到红本本的那一刻，我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发生了。”

    “那么干脆直接的说了我愿意，毫不反抗地让你抱着亲了好几次，我们还一起领养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她那么高兴地叫我们爸爸妈妈，你还有什么不确定的？”顾思恬是真没想到感觉不到真实之类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会被感动到是一定的，但同时，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不高兴。

    “所以，你说我心理素质不好是对的。在你面前，我就是这么没用。你现在觉得不满意，想退货还来得及。”某人皮痒了还是咋滴，这话说出来不是存心找骂的么？

    明知道他是在说笑，顾思恬也乐得顺着他的话逗趣到底，“我倒是想退货啊，可是……等一下去接豆豆回家的时候她要是问我爸爸去哪里了，我要怎么回答她？”

    沈延修故意摆出一脸庆幸的表情，“这么说来，我赞同你收养豆豆的决定倒成了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

    顾思恬故意跟他唱反调，一脸不情愿地感叹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因为有了豆豆，因为她叫我妈妈、叫你爸爸，以后我就是想不要你也不行了。”

    ……

    俩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逗趣着，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踏上了领证之路。

    去了办证大厅，俩人才发现，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事先打过招呼，他俩一进门就有人过来接待，把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只等他们过来填表签字，资料审核确认什么的，程序能省则省。

    当然，重要流程之一的拍摄双人合照是少不了的。摄影师本来还打算依着职业习惯适当地指导两句来着，却没想到这对准夫妻一坐到蓝幕前立马就进入状态。说得不好听一点，怎么好像曾经拍过似的？

    开什么玩笑，俩人都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经历。

    办证的全过程比俩人想象中要简单迅捷得多，好像PP还没坐热呢，负责发证的阿姨就在叫了，“哪两位是沈延修、顾思恬夫妇，可以过来拿证了。”

    沈延修、顾思恬夫妇？呵呵，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却一点也不觉得怪异呢。

    “沈太太，这下你可跑不掉了。”红本本在手，某人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去了。

    终于名正言顺的沈太太丝毫不忸怩，当着一众工作人员的面，主动凑上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沈先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可能会暴露出很多你之前没有见识过的坏毛病，你也不准嫌弃、不准后悔哦。”

    “我可以对着军装上的国徽发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疼你、爱你。”咳咳，发誓什么的也好看准地方好吧，旁边还有工作人员看着呢，也不嫌难为情。

    “扑哧……”果然，旁边有笑点比较低的实习妹妹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顾思恬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往外跑，一边跑，一边低声抱怨，“拜托你下次告白的时候挑个人少点的地方好吧，虽然我脸皮厚，也不喜欢被人这么围观啦。”

    人少的地方么？进了车里，车窗关上，而且是单向玻璃的车窗，算不算？

    兴奋激动的某人才刚关上车门就迫不及待地扑上来，不算也不行吧。

    “唔……慢……慢一点啊……”这怎么回事啊，红本本放在衣兜里还没捂热呢，他怎么就好像要吃人似的？难不成……结婚的第一晚就要……那啥？

    车内温度急速上升，主动进攻的和被动承受的双方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火热。

    偏偏，这个时候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炽热的激情也被迫被打断。

    电话是沈爸爸打来的，“你们俩的条件有一项不符合，可能需要找证人过来说明一下情况。”

    沈爸爸是干司法的，自然知道法律对很多事都有硬性规定。虽然，这些规定不一定合理，但要想顺利办完相关手续，还是要尽力遵守。在不能遵守的情况下，也要想办法弥补。

    顾思恬和沈延修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豆豆的亲表姨徐倩，这个时候，她说的话应该很有分量。俗话说，法律不外乎人情，只要能让失去双亲的孩子在好的家庭环境得到最好的照顾，相信法律的规定也是可以适当通融的。

    这一趟出来，领结婚证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还有另一项很重要的事也要尽量在今天之内解决。不然，明天下午沈延修一走，有些事就更不好办了。

    刚刚还在痴缠恩爱的小夫妻俩也没心思再找温存，急忙掉转车头，直接去徐倩家里接人。相信有她做证，加上沈爸爸有认识的熟人帮忙说话，即便有一项目很重要的条件不符合，也应该不会影响领养程序顺利完成。

    负责处理这件领养案的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大姐，听完孩子亲表姨含泪讲出的一段故事之后，老大姐也湿了眼眶。这孩子是真的可怜，虽然不是打小就没有父母，但她的遭遇比那些被父母遗弃的弃婴也好不了多少。能给这孩子找一个合适的人家，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有孩子的亲表姨力保，又是被沈局长家里收养，法过不了，于情于理绝对是没问题的。

    经过与上级领导沟通之后，老大姐还是在授权书上盖了章，只要把需要提供的证明性资料交齐，孩子的户口问题今明两天就能处理妥当。

    每个人都会有抱怨老天不公的时候，但老天爷大多数时候还是公允的，小豆豆最近两天的离奇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

    有人事先打招呼，办起事来就是效率高，这么重要的两件大事，居然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基本解决。小夫妻俩还可以赶在午饭前回到医院陪小豆豆吃饭，而且，这个决定是夫妻俩在未经商量的情况下，心有灵犀达成的一致。

    还在热恋期、才刚领了证成为合法夫妻、其中一人再过二十几个小时就要离开家，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不能回，按理来说俩人应该抓紧一切机会尽情享受二人世界才是。

    但，因为有一份割舍不掉的牵挂，他们暂时还没享受的心情。

    比起对方，此时，最需要他们的还是那个通过一种残忍的方式得到重生的可怜小丫头。

    夫妻俩回到医院时，小豆豆正在和外婆一起画画，瞧她认真专注的小模样，还真有点不忍心打扰。

    最后，还是豆豆她外婆发现了他们，“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呀。”

    听到外婆的声音，小豆豆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爸爸妈妈快来，外婆在教我画小鸭子。”

    唔，还是小孩子适应能力强。小丫头早上还在质疑外婆为什么这么年轻，这会儿已经甜甜地叫上了。

    可是，对沈延修来说，改口却是不小的难题。之前都是叫阿姨，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顾家女婿，再叫这个称呼显然不合适，突然之间改口，还是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畅。

    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出在年龄上。只差了六岁，这一声妈妈要怎么叫出口？

    －－－－－－题外话－－－－－－

    叫，还是不叫？

023：刚领证就圆房？

    偏偏，还有人非要在这个称呼问题上跟他犯急，“傻愣着干嘛，快叫人啦。”哼，当时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一旦婚姻成了事实，他一定会乖乖跟着她叫妈妈么，该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可千万不能退缩哦。

    “阿姨，豆豆没吵闹吧？”某人本来就有点小纠结，被她这么一催，心里越发慌乱，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已经叫成习惯的称呼。

    但，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即便没有婚姻的约束，这一声阿姨也绝对是不合适的称呼。因为，现场除了他和笑笑母女俩之外，还有一个随时都会给人带来惊喜和意外的小鬼灵精，“外婆，爸爸为什么叫你阿姨，而不是跟着妈妈一起叫你妈妈？”

    得说，小丫头的反应力真不是一般的敏锐。虽然重要的记忆丢失了一大块，但经过一次近四十度的高烧之后，聪明和机智却是有增无减。而且，听这逻辑，还真挑不出毛病。

    沈延修当下就囧了，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被老婆‘骂’的心理准备，却不想，急着跳出来的却是他家宝贝豆豆，小丫头一脸的疑惑，大有不得到满意的回答决不罢休之势，得给她一个交代才行。

    最后还是顾思恬看不过眼，仗义地站出来帮他解围，“那什么，是这样的，你看啊，爸爸和外婆的年纪看上去差不多是不是，要他跟着妈妈一起叫外婆妈妈，他会不自在，所以一直都是叫阿姨的。”

    “为什么会不自在，外婆只是看上去年轻啊，该叫妈妈还是要叫。”呃，这是三岁小孩会说的话吗？这么听起来这么头头是道，让人找不到话辩驳？

    “就是，看，我们豆豆都知道的道理，他就是想不通。”原来某人刚才的仗义出言只是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她心里还是热切盼望他能跟着她一起叫妈妈的。

    沈延修已经被逼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五遍冷静之后，他终于还是开了口，“妈，一上午麻烦您了。”

    其实，有些事真的过了，你就会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看，这不是叫得挺顺口吗，哪有什么不自在。

    “没事，豆豆挺乖的，就是每隔半小时会问一次，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听到这一声‘妈’，叶杉杉也有点不适应，一方面是因为从现在开始，又多了一个人叫她妈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女婿的年龄和她相差无几，心理上，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怎样都好，只要叫出口，就算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听多了，自然会逐渐适应。

    “爸爸妈妈，豆豆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已经过了十二点，早上只吃了一碗南瓜糊糊的小吃货又有本能需求了。

    “好，爸爸妈妈特地赶过来就是陪你吃午饭的，告诉爸爸，你想吃什么？”又跨过了一道重要关卡，此刻，沈延修的心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轻松平和。

    “医生叔叔说好多东西都不能吃的。”呜呜，生病好讨厌啦，外婆带来的水果好诱人，都不让吃，难道午餐又要喝白粥么？

    “不怕，咱们先去餐厅看看，那么多种类，总有生病的小朋友也能吃的。”顾思恬早就发现了，小豆豆不是太喜欢医院的味道，再美味的食物在这里恐怕也吃不下。所以，她也没打算买午饭回来这里吃。

    “可以出去么？”对小豆豆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医生叔叔和外婆都说外面风大，不让出去，害得她一早上都要呆在病房里，哪儿也去不了，没病都要闷出病来了。

    “当然可以，咱走背风的道，然后用妈妈的丝巾包好，不会有事的。”虽然豆豆是大病初愈，但小丫头看上去并不像娇气的孩子。而且，小丫头确实在病房里闷坏了，顾思恬并不觉得带她出去有什么问题。

    事实证明，生病的孩子有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呼吸新鲜空气。出了住院楼，小丫头的精气神明显比刚才好多了。中午时分，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有点风也不怎么觉得冷。小丫头可高兴了，一路都唱着她自创的奇怪儿歌，把几个大人都逗得大笑不止。

    看着笑笑跟小豆豆相处融洽的场景，叶杉杉也终于意识到，有这个可爱的小丫头陪伴，对笑笑来说未见得是坏事。

    吃午饭的时候，沈妈妈已经把第一批处理好的照片发到了顾思恬的手机上，问她是否满意，要是有什么意见，现在改还来得及，反正豆豆要到下午才能出院回家呢。

    午饭吃懂啊一半，小豆豆肚子里有了食物填充，精神也越发的好，乐颠颠地跑过来，一脸好奇地问，“妈妈在看什么呀？”

    “在看我们一家人的照片，是奶奶拍的，特地找了几张发到妈妈的手机，让我们挑几张好的，给爸爸带在身上。”要说反应敏锐，恐怕没几个人能比得上顾思恬，轻轻松松几句话，解了小豆豆的疑惑，也把之后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也一并解决了。

    “我要看，我要看。”既然是挑了给爸爸带在身上的，怎么可以不让主角之一的小豆豆过目呢。

    可是，挑了半天，每一张都照得很好，一家三口都笑得很开心的样子，要选哪一张就成了难事，“都很好啊，不能让爸爸都带上么？”

    “当然可以，只要豆豆喜欢，爸爸就都带着。”反正又不是带打印出来的实物照片，带多少都没关系，小豆豆的建议正合沈延修的意。明天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只能每天看看母女俩的照片，以慰思念之苦。

    “光带着些还不行哦，等爸爸去了部队，以后我跟妈妈每天都拍一张照片给爸爸，让他知道我们今天都做了什么。”鬼灵精的小丫头，想得可真远，人还没走，她就开始计划以后的事。

    不过，这个建议还真值得好好考虑一下，虽然不见得每天都能有用手机的机会，但只要接收到，还是能确保每一张都能看到。虽然沈妈妈处理照片的技术一流，但带着这些做出来的照片哪有看到真正一起拍、而且还是每日即时更新的照片更有意义呢？

    说起拍照，顾思恬立马就来了兴致，“要不我们现在就拍一张吧，一天一张照片的规定就从今天开始算。”

    小孩子大多都喜欢拍照，小豆豆也不例外，而且听风就是雨，不仅热烈响应妈妈的建议，还迫不及待地摆好了造型。

    别说，照片拍出来，把母女俩的样子摆在一起瞧，还真有几分相像。特别是笑的神态，看着确实像母女俩。

    这世上很多事就是这么没道理，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也会潜移默化地被对方影响，说不定，被顾思恬带着养个一年半载之后，小丫头会长得越来越像她也不一定。

    下午顾思恬和沈延修还要去交一些资料，沈妈妈也要留在家里‘做’照片和收拾房间。最后，照看小豆豆的重任还是得由外婆继续担任。

    不过，惦记小豆豆可不只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外婆，还有一位很厉害的大人物哦。

    顾首长是直接从学校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工作时穿的正规军装，一出现在医院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出现在小豆豆的病房门口后，又惹得小丫头尖叫连连。

    “小豆豆，你叫什么呢？”虽然知道小丫头是因为看到笑笑她爸才会突然怪叫的，但她会突然怪叫的真正缘由叶杉杉还是有点想不通。

    “这个……是爸爸的领导么？”唔，不然他们也不会穿一样的衣服呀。只是，这位爷爷的衣服看上去好像更威风一些。

    叶杉杉自动忽略掉小孩子口不择言的‘这个’一词，注意力都在她说的后半句话上，“爸爸的领导？这话是谁教你说的？”这小鬼灵精，才多大的，怎么看着比她妈妈小时候还思维活跃？

    “我自己想的，因为他和爸爸穿一样的衣服。”小丫头暂时还不知道这种看上去差不多的衣服到底叫什么，只能用最直接的衣服一词概括。

    叶杉杉被小鬼灵精的奇怪思维逗得笑出了声，“我是说，你知道领导是什么意思不？”

    “领导的意思就是我爸爸归他管呀，就像护士姐姐归护士长阿姨管一样。”唔，小丫头真会结合实际，这么一解释，应该不会有人不明白了吧？

    顾首长终于也被小丫头的古灵精怪打败了，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小丫头面前，“我倒是想当你爸爸的领导，但暂时还没这个机会。”和延修的父亲通过电话之后，顾北辰对女婿的远大志向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如果没有特别好的机会和大变动，延修恐怕还会在部队呆很长时间。

    当然，还没发生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天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大人的事太复杂，小丫头也没打算追问到底，不过，有一件事还是必须要知道的，“那……您到底是谁啊？”

    小丫头不错哦，居然还知道用您这个敬语。大概是听爸爸妈妈刚才是这么称呼外婆的，所以听进了心里。

    “你猜猜，要是猜对了，会有奖励。”顾首长难得好兴致，居然跟一个三岁孩童玩起来猜谜游戏。

    “我猜……是妈妈的爸爸？”呵呵，有奖励的情况下，小孩子的脑子转得最快，这个问题可别想难住她。

    “那……你知道该在怎么称呼他不？”叶杉杉这么一问，也算是含蓄地告诉小豆豆，她答对了。

    “外公。”小丫头什么都知道，虽然她出生的时候亲外公已经不在，但也听别的小朋友叫过。所以，记忆里还是有这个词。

    “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顾首长从不轻易夸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得到他的认可和真心赞许，可见他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外孙女是发自内心地喜欢。

    “那……外公打算给豆豆什么样的奖励呢？”贼精的小丫头，这么重要的事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说，你想要什么，只要外公办得到，一定给你。”亲口承诺过的事，自然不能食言。

    “豆豆想要一件和外公、爸爸一样的衣服，可以吗？”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丫头怎么跟她妈小时候一样，也对军装感兴趣。

    看来，这世上又多一位制服控已成定局。

    “当然可以。”呵呵，不就是改一件小孩子穿的小军装么，这事顾首长已经干过好几次，可难不倒他。

    “那……可以在爸爸回部队之前准备好吗？豆豆想穿上和爸爸一样的衣服跟他拍照。”和她妈妈一样，小豆豆也是个急性子的小姑娘。

    小丫头的语气听上去像是迫切地想要一件小军装，但顾北辰从她脸上看到更多的还是对爸爸的不舍，他也很自然地想到了十几年前的笑笑，当年，每次他离开的时候，笑笑一定也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基于这个原因，他更没理由拒绝小丫头的要求，“可以，外公这就打电话找人帮你做。”而且，他还打算额外多送小豆豆一件礼物。给她妈妈也准备一件，让他们一家三口穿着特别的亲子装拍一张全家福。

    就像当年他和笑笑她妈带着笑笑拍的全家福一样。

    “好棒，穿上跟外公和爸爸一样的衣服，一定特别神气。”制服情结不是天生就有的，主要还是因为身边有人穿制服的样子实在够帅气、够威风，才会让人情不自禁的‘陶醉痴恋’。当年的笑笑和她的弟弟妹妹是这样，今天的小豆豆也是这样。

    顾家夫妻俩一整个下午都在医院陪着小豆豆，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两个中学生回家要吃晚饭。俩人正商量着要不要让兄妹俩自己去外边吃算了，却突然接到了沈爸爸打来的电话。这通电话的主要内容是邀请他们一家去沈家做客，就在家里吃一顿便饭，当是庆祝两家从此变一家，也顺便给延修践行。

    “这样好吗？”自家女儿今儿才刚和人家的儿子领证结婚，晚上就带着一大家子去人家里做客，顾太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盛情难却，人家特地邀约，而且已经在做准备，拒绝也不好。你去给两个孩子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怎么坐车，别忘了提醒他们小豆豆的事。”顾首长就是心思缜密，虽然昨晚回家已经跟两个孩子通了气，但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让他没们和小豆豆见上面，突然来这么个意外，提醒是必须的。

    顾首长实在太低估他们家双胞胎的应变能力了，都已经是十四岁的初中生，这种事还用得着提醒吗？姐姐要结婚了（事实上是已经结了）、第一次去未来姐夫（明明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姐夫好吧）家里做做客、第一次见到聪明可爱的小外甥女，准备礼物带过去的事兄妹俩都想好了，其他事就更不在话下。

    两个小家伙在礼品店折腾了近一个小时，这才挑到了满意的礼物。得亏他俩在礼品店耗费了这么长时间，不然恐怕成为最早到达沈家的贵客。

    沈宅所在的地段交通十分便利，有两条线的地铁可达，但如果是自己开车，一不小心碰上下班晚高峰，就没那么走运了。还好出院手续办得早，不到五点就离开了医院，不然要在双胞胎兄妹后面回到家也是有可能的。

    沈家对双胞胎兄妹和顾家夫妇俩来说是陌生的，对小豆豆和顾思恬来说也是一样。严格来说，对沈延修来说应该也是如此。

    因为要迎接儿媳妇和乖孙女的到来，沈家的布局有了不小的变化，沈爸爸特地把那些看上去严肃庄重的摆设都收到到自己房间，换上的都是充满童趣和温暖的小摆件。

    更重要的是，进来这里之后，对自己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的小豆豆绝对不会怀疑这里就是她的家。

    来的路上，顾家双胞胎一直在讨论他们的小外甥女到底长什么样，还担心小丫头对他俩一点印象都没有，会不会不愿意跟他们玩。事实证明，这些担心都是多余。

    大吃货碰上小吃货，会玩不到一起才怪。现在，豆豆她妈甚至有点担心，小豆豆跟着小姨在一起玩得太欢，会不因为出太多汗又把感冒惹出来，最后不得不站出来制止，勒令他们只准玩相对安静一些的游戏。

    考虑到小豆豆今天才刚出院，欢欢倒也配合，“你妈妈不准咱们玩太激烈的游戏，就让舅舅教咱们下棋好不好？”

    教一个三岁的小丫头下棋？你确定这是好的提议吗？不光是学的人搞不清状况，教的人也会很有压力吧？

    不过，也要看教的人谁。如果是打小就少年老成的顾思凡，应该没什么问题。教三岁的小丫头下棋，也难不倒他。

    气氛终于安静下来，但却可以感觉到两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的相处越来越融洽。

    可以预见，以后两个‘志趣相投’的小吃货一定会成为好伙伴。因为小舅舅能教她好多有用的东西，小豆豆也会非常愿意成为他的小‘学生’。年龄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说白了，还是要有缘。

    虽然是家常便饭，但因为人多，沈爸爸还是准备了满满一桌的好菜。堪比专业厨师的水准也让顾家的小吃货以及沈家的小小吃货赞不绝口。若不是有乐乐及时拦着，他家吃货妹妹恐怕要因为太兴奋不小心得罪他们家的两位大厨。

    其实，也不是沈爸爸做的菜有多特别，主要是因为吃自家爸妈做的菜已经吃了十几年，再美味也会有些腻，突然尝到新鲜味道才会控制不住兴奋之情。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顾思恬和沈延修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豆豆的存在而受影响，有些早就确定要发生的事也不会因此改变。

    沈延修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离开是其中一件，今晚，一场情喇中却又在预料之外的闪婚终于要变成真正的事实是另外一件。

    只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第二件事的发生显然没有第一件那么绝对。

    丰盛的晚餐足足吃了一个半小时，吃完一已经快八点半。顾家双胞胎还是学生，加上来了一大家子，实在不宜在沈家久留。简短地闲聊了几句之后，顾家大家长便向沈家一家之主提出请辞。

    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了一番，也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些共识，沈爸爸也没有客套地挽留，只是嘱咐延修亲自送他们一家到门口。

    既然已经是夫妻，老公要去送客，而且送的还是自己家里的人，做妻子的理应作陪。只是，说好是送客的，这才刚出电梯，怎么就把客人中的其中一位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怎么了，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边？”被拉到一边的叶杉杉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家女儿又在打什么主意。

    “那个……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呜呜，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个机会，再不问就来不及了。

    “什么事？”一向干脆爽快的笑笑难得露一副纠结犹豫的表情，叶杉杉还是没想到重点。

    “就是……我和延修已经领了证，算是合法夫妻。而且……我也搬到他们家住了，今晚是不是……”纠结，虽然面对是的妈妈，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迟钝的叶杉杉终于反应过来，“哦，你是说今晚要不要跟他洞……”

    老公、老爸和弟弟妹妹就在前面不远处，顾思恬急忙伸手捂住妈妈的嘴，“妈，您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知道笑笑确实挺为这事犯难，叶杉杉只能端出正经的母亲架子，“已经结了婚，就算是大人，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了。”

    “妈妈当年跟爸爸……也是刚结婚就……”爸爸妈妈当年也是闪婚，用她做参照准没错。

    “虽然没有一领证就圆房，但也没有让你爸等太久。”女儿都已经嫁人了，但想起当年的种种，叶杉杉还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那您的意思是……可以？”

    －－－－－－题外话－－－－－－

    亲们觉得可以么？

024：34D和八块腹肌

    “分明就是你自己也想吧？”刚才还在为许久之前的甜蜜回忆不好意思的某位害羞妈妈取笑起自己的女儿起来可是一点也不含糊。瞧她这一脸的坏笑，真不太像妈妈跟女儿说话时该有的表情，倒更像是好姐妹间的说笑逗趣。

    这种‘莫名其妙’的指控顾思恬当然不会乖乖接受，“我什么时候想这事了？您别乱猜好吧！”

    “如果真的不想，大可不必为这事烦心，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只管到了点盖上被子睡觉。看你一点想法都没有，他也不会硬逼你吧？”知女莫若母，顾思恬这点小心思早就被她亲爱的妈妈看透了。

    “妈妈越来越坏了，早知道就去问爸爸。”鬼鬼祟祟把妈妈拉到一边说小秘密，居然得了这么个结果。现在，顾思恬真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有您的宝贝女婿送你们到门口就好了，我先回去哄豆豆睡觉。”

    “把小豆豆哄得睡着之后才可以……”虽然年过三十，但叶杉杉还是偶尔会有人来疯的时候。

    “妈，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见妈妈越说越来劲，顾思恬彻底没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飞快地朝反方向跑去了回去。

    这会儿，她家老公已经把岳父大人和小姨子、小舅子送到了大门口，一回头只看到岳母在，老婆却不见了踪影，难免会有些好奇，“妈，刚才笑笑不是跟您在一起吗？”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现在某人叫起妈来是越来越顺口。

    叶杉杉当然不敢告诉女婿笑笑是被她‘气’跑的，忙笑着赶他，“晚上风大，我怕她着凉，让她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早点回去休息？这话听着怎么有种一语双的暗示？

    不过，她家女婿暂时还是个思想无比纯洁的老实人，不会往那个方向想，客气地道了谢，等岳父把车子开过来，然后目送车子渐行渐远之后才转身离开。

    沈家所在的楼层离小区大门并不远，按理来说，这会儿顾思恬应该已经回到家了，可等到沈延修回到一楼大厅，居然发现她还在，而且还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棍意。

    沈延修觉得好奇，又觉得好笑，索性拉着她在一旁的来访接待区坐下，“妈妈不是早就赶你回去么，你怎么还在？”

    “等你一起回去啊，不行吗？”唉，没来得及把他的浪漫细胞激发出来就把证领了，以后就更别指望他能开窍。

    沈延修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怪怪地笑了笑才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问，“老实交代，刚才把妈妈拉到一边说什么小秘密呢？”

    “哪有什么小秘密可说，舍不得她，想拉着她说点悄悄话也不行吗？”这话也不算敷衍，上周的这个时候她还是个正在为了第一次正式设计努力打拼热血女孩，这才过了几天，她就成了已婚妇女，而且领证的第一天连家都顾不上回就直接跟老公回了另一个家。虽然以后还是能经常见面，但多少还是会有些许不同。要说一点不舍都没有，恐怕也没人相信。

    顾思恬的语气分明是半真半假，但沈延修却这些话都听进了心里，“你要是觉得不习惯，等和豆豆混熟一些之后，带她回去住一段时间也可以，我爸妈这边不会有意见的。”因为有了小豆豆，她不得不在领证的第一天就搬到新家住，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她的家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明天他一走，她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这时候，她更需要的恐怕还是娘家人的陪伴和安慰。

    顾思恬当然知道他是一番好心，但，他显然低估了她的适应能力，“为什么你觉得我会不习惯？爸爸妈妈很好相处啊，而且对我也很好。既然嫁给你，我就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爸爸妈妈那样看待，我不觉得和他们相处会有什么困难。经常抽空回去看把爸妈和弟弟妹妹是一定要的，但是我没想过带豆豆回去久住。你不在，我更要替你好好孝顺你的父母，不是吗？”

    “是我不好，这么急着把你娶回家，却什么也不能给你，还要给你带来更多的责任。”虽然知道她打小就生活在军人家庭，已经培养出了很高的觉悟，做思想工作什么的对她都是多余。但，沈延修心里还是觉得很不安。和当年的顾北辰一样，他觉得，如果笑笑没有认识他，可能会遇到更好的男人、过更舒适的生活。

    “不准你说这么见外的话！长大之后本来就会伴随很多责任，只要嫁了人，多一分照顾父母的责任都是必不可少的，这是每个女人都会面临的问题。你这么想，我会认为你是在担心我不能替你尽孝……”

    沈延修当然不会允许她有这种错误的想法，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急着打断，“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聪明、这么能干，相信这世上应该没什么事能难得住你！”

    顾思恬突然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得轻笑出声，“我可没你说得这么好，其实……还是有事情能让我犯难的。”

    某人的情绪变化实在是快，沈延修完全跟不上，“什么？”

    “先回家再说吧。”放着温暖舒适的家不呆，坐在一楼大厅的访客接待区瞎聊，算怎么回事啊。

    沈延修同志现在绝对是唯妻命是从标准妻奴，老婆说回家，他二话不说就乖乖起身，像个保镖似的跟在她身后。

    夫妻俩回到家，沈妈妈已经把他们的小宝贝洗得香喷喷的，正打算带她回精心布置的小房间睡觉。

    “妈妈，还是我来吧。”才这么一会儿个工夫，婆婆就帮小豆豆把澡都洗了，第一天进门的新儿媳妇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你和延修也累了一天，早点回房休息，今晚我来带豆豆睡。”呵呵，沈妈妈特地赶早帮豆豆洗澡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今天对儿子和儿媳妇来说可是很特别的日子，怎么能让小豆豆去当他们的电灯泡呢。

    “这怎么可以……”呃，这话听着好像很容易让人误会。什么叫这怎么可以，结了婚就应该跟老公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难不成还想把孩子夹在中间？

    沈妈妈倒是没想那么多，只因为儿媳妇是因为担心豆豆才会这么说，“豆豆乖，告诉你妈妈，说你自己一个人睡也没问题。”

    刚才被奶奶带去洗澡的时候小丫头已经被‘洗了脑’，这会儿当然奶奶说什么都好，“妈妈不用担心，豆豆一个人睡也可以的。当然，有奶奶陪着一起是最好了。”虽然每个人都对她很好，但对小豆豆来说，要熟悉这个陌生的环境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

    豆豆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但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是让顾思恬感觉到了她心里潜藏的不安全感，“那，妈妈陪你回房，等你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好，爸爸也来么？”无论爷爷奶奶多好，小孩子还是粘爸爸妈妈比较多，特别是在知道爸爸明天就要离开她、短时间都不会回来的情况下。

    “当然。”沈延修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老婆去陪小宝贝，他一个人还能在房间里呆得下去么。

    哄孙女睡觉的任务还是交给了儿子儿媳妇，沈妈妈终于可以抽空回房跟老公说点悄悄话。“你说，儿子儿媳妇今晚会不会……那什么，圆房？”别看沈妈妈已年过五十，但也是个爱八卦的主。当然，他也可以说这番话完全是出于关心儿子的考虑。

    沈爸爸对此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孩子们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折腾好了，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怎么可以这么说，咱儿子可是好不容易才告别了单身，也是时候该尝点甜头了吧。”都二十八了，还是个CHU，虽然有常年在部队的客观因素在，但这事说起来还真不算光彩，沈妈妈当然希望儿子能早点告别CHU—NAN时代。要是幸运的话，能一击即中，让她早点抱上真正的孙子就更好了。

    “这个婚是结得急了点，今儿才是他们俩第一次同床共枕，能不能擦出火花还很难说。”虽然有一套狙击理论，但这个理论并不适用于男欢女爱的事。谈恋爱的时候不能犹豫，看准了就要果断出击。但真要‘动真格’的时候，还是得多为女生考虑。他们家儿媳妇虽然是个性格外向的女孩子，但能感觉到她的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刚领证就搬到婆家住已经是计划之外的事，总得给小两口一点彼此适应的时间不是。

    “两个人彼此相爱，而且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再说了，咱儿子又没毛病，这么漂亮的老婆躺在身边，我就不信他能无动于衷！”儿子的路数沈妈妈早就看清了，她坚信，在某方面，他一定是随他爸的！有本小说上怎么说来着，能吃的东西，还是尽早吃到肚子里比较安心。

    这个理沈爸爸还是赞同的，不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事绝不是父母能操心得来的，“你在这儿干着急也没用，等到明天早上，自然会见分晓。”

    “嗯，我不着急，儿子像你，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沈妈妈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心里已经开始暗暗盘算明天早上的事。儿媳妇今晚受了累，明天早上可能会贪睡晚起什么的，要不要把早餐时间推迟一些呢？另外，要不要给她炖点补品补补身子？

    呵呵，沈妈妈虽然不怎么会做菜，对养僧道还是蛮有研究的。不然，已经年过五十的她也不会看上去这么年轻。

    小孩子的睡觉时间本来就比大人早，加上睡觉的环境非常舒适，小夫妻俩只哄了不到五分钟，小豆豆就安然睡去。看她熟睡之后嘴角还带着安逸的笑，这一觉应该会睡得很踏实。而且婆婆刚才已经说了要来陪小豆豆一起睡，也不用担心她半夜会惊醒什么的。

    盯着小丫头的恬静睡颜看了几秒钟后，夫妻俩默契地同时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好像都有话要说，最后却欲言又止。

    想必此刻俩人心里想的应该是同一件事，但毕竟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还是头一遭，多少还是有些欠缺准备。

    “你先回房洗漱一下，我等妈妈来了再回去。”对视了近半分钟后，还是沈延修比较沉不住气。也可以说，对即将发生的事，他心里的期待明显要更多一些。

    回房洗漱一下？这……算是一种暗示吗？如果是暗示，也太难猜了吧。顾思恬觉得好气又好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蚊子哼哼似的嘟囔出‘快点’两个字，便飞快地起身离开。

    因为还没来得及回家收拾东西，换洗衣服和睡衣什么的都是新买的，果然是妈妈做的参谋，大小和样式都合她的意，穿上这一身新，还真有点新婚之夜的感觉。

    可是，把自己洗干净丢在床上之后，还是好紧张。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用被子把全身上下都裹严实，索性装睡算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回来看到应该会很失望吧？新婚之夜，而且他明天就要离开，却让他带着遗憾走，他肯定会觉得缺点什么，她心里也会不安。

    要命的是，都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了，某人居然还在小豆豆的房间赖着不肯回来，难不成他也和她一样，因为紧张，所以不敢迈步向前么？

    紧张肯定会有的，但还不至于到退缩的程度。沈延修迟迟没回来，是因为被沈妈妈拉去上课了，“明天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今晚的机会可要抓牢了，知道吗？”

    虽然妈妈是一番好意提醒，沈延修还是觉得有点无语，“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些事还用得着您教！”

    “还有啊，你难得回一次家，现在又有了豆豆，如果暂时不想要孩子，可得最好安全措施。”咳咳，沈妈妈的提醒还真不是一般的直接。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提醒还是很重要的。

    听妈妈这么一提醒，沈延修才恍然大悟，一整天都在忙，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万一要是真那么巧来了一击即中，无疑会给她带来更大的考验。如果可以，当然还是尽量避免，等时机成熟，再考虑要孩子的事。

    “没准备。”想了想，沈延修还是乖乖坦白了自己的疏忽。

    “你是干什么吃的，都要过新婚之夜了，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准备！”真是难为沈妈妈了，明明很激动，却因为书房离小豆豆和儿媳妇呆的房间都很近，只能尽量压低声音。

    “没经验。”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沈延修只能乖乖接受妈妈的训斥。

    “还愣着干什么，去买啊，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你应该也不希望笑笑马上就怀上吧！”站在长辈的立场，沈妈妈当然是希望能早点抱孙子的。但，从现实来看，现在确实还不是时候。小豆豆的存在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笑笑还很年轻，正是事业起步的时候，这么年轻就要照顾两个孩子，对她太不公平。

    “现在？”某人的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不然也不会问出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废话！”要不是因为身高差距实在巨大，沈妈妈真想给他两记爆栗子。这死孩子，在部队锻炼这么多年，怎么把一些基本常识都给锻炼没了！

    然后，就有了顾思恬去客厅找水喝，正好看到某人在门口玄关处换鞋的场景发生。

    “你要去哪里？”都九点多了，还出去，而且是在没有跟她打招呼的情况下，顾思恬很是纳闷。

    “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沈延修只顾着低头换鞋，回话的时候也没顾上抬头看她一眼。

    可越是这样，越容易惹人怀疑，“去买什么？”依着顾家大小姐的脾气，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没辙，沈延修只得乖乖抬起头，坦白交代，“去买一件等一下必须要用到的东西。”相信以她的聪明，应该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肯定的，要是连这点反应力也没有，也降不住全能兵王啊，“回来！”

    这番话听上去似乎带了首长下命令时的语气，沈延修本能地站直了身体，“为什么？”

    “不需要啊！”顾思恬也懒得跟他解释太多，一边说一边拽着远离了大门，“我已经洗漱好了，现在轮到你，我先喝点水，马上回去。”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需要？”想让他这么稀里糊涂地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谁知道她说不需要的意思是不是今晚不想，可得问清楚才行。

    “就是不需要啊，哪有什么为什么！”他的心急和疑惑都写在脸上，顾思恬却偏要故意逗他。

    某人正心急呢，当然听不出她的语气是在说笑。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她真的不想，他也不会勉强，“那我先回房了。”

    听着蛮乖的，但还是可以感觉到语气里藏着几分失落和无奈。

    男人洗澡就是快，顾思恬只是喝了一杯温水、用手机查了几封邮件回去，某人已经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干净，正双眼无神地靠在床架上发呆。

    顾思恬本来还想继续死町，再吓唬他一下的，可看到他可怜巴巴的表情，实在于心不忍。关了大灯之后，便毫不忸怩地钻进了被子里，就像已经做了千百次一样的，无比契合地贴近他怀里，“怎么，生气了？”

    “你别胡思乱想，来日方长，我也不是非要……”

    顾思恬似乎对他此刻的体贴成全不是很满意，又忍不住动了坏心思，“不是非要，干嘛特地出去买那件很重要的小玩意？”

    沈延修没话说了，愣了片刻，才低低地开口，“你刚才跟我说这世上也有让你犯难的事，是不是这一件？”听着好像有转移话题之嫌，不过，相信以两人心灵相通的默契，她应该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本来是有一点的，但是现在已经解决了。”顾思恬最怕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只得把坏心思硬是压下去，“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你想做什么就什么，不用顾虑那么多。”

    “可是……你让我不要去买，说不需要。”难道这不是一种含蓄的拒绝么？

    “傻瓜，我说不需要是因为……就算没有那个小玩意，也不用担心会出事啊。”苍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纯洁的男人，连女生的安全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命的是，这样的绝种男人居然还被她碰上了。

    纯洁的全能兵王一脸茫然，完全在状况外。

    “你不知道哦，每个女生一个月之中都会有几天是不做安全措施也不会怀孕的！”呆头鹅，非要人家吧话说得这么明白。

    “所以……”

    “哪来那么多古里古怪的问题，到底要不要？”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他怎么这么不开窍啊。

    “要。”这一次沈延修同志总算拿出了一点兵王的霸气。

    一个要子说出口之后，接下来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虽然某人的小手稍稍有些颤抖，但还是很利索地把两人身上该除去的束缚都解决掉了。

    坦诚相见时，夫妻俩不约而同地对对方的好身材‘流’起了口水。

    34D和八块腹肌什么的，各种绝配。

    “以后不准再说减肥的事，你现在的身材刚刚好！”摸上去有点肉肉的，正适合，再瘦就都是骨头了，反而没手感。

    “这话可是你说的，以后我要是放开了吃长很多肉，你不准嫌弃我！”

    “保证不嫌弃。”嘴上应着，但某人的双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刚才谁说他纯洁、什么都不懂来着？也太小看男人的本能了！

    “唔……你……慢一点……”讨厌鬼，不知道自己很重、力气很大么。

    “对不起，我没经验。”又是这句话，您就不能换个词么。

    顾思恬被某人的一本正经弄得哭笑不得，“傻瓜，就是因为没经验才要慢一点啊。”

    可是，他真的慢下来了，她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不是这样啦，只要比刚才稍微慢一点点就好了。”

    唉，顾家大小姐果然的女王范，什么事都得随她的意。不过，她的女王范并没有坚持多久，等某人掌握了技巧，肯定有她‘受’的……

    **苦短，慢慢享受吧，呵。

    －－－－－－题外话－－－－－－

    对手指，和谐社会，亲们懂的~

025：说一百遍我爱你

    虽然没有到一夜N次狼的程度，但这一晚的尽情放纵也让顾思恬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贪得无厌！

    妈妈真的没说错，在某件事情上，是不能跟男人讲道理的，他只要说一句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你就得乖乖缴械投降。

    更要命的是，有些男人在这件事上好像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在自己得到满足的同时，也很好地愉悦了被动承受的那个人。

    于是，就有了这大半夜不知疲倦的‘恶性循环’。

    最后，顾思恬几乎是哑着嗓子哭着求他不要了，他才偃旗息鼓，恋恋不舍地翻身而下。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只要听她发出那种撩人的闷哼，刚刚才平复下来的激情就会瞬间被唤醒，无论他怎么压也压制不住。到最后，居然还把她弄哭了。真怕她心里有了阴影，以后都不再让他碰。

    呵呵，某人真是杞人忧天，哪有这么严重。她会哭，并不是因为痛和累。有时候，兴奋到某种极致的时候，也会通过眼泪来宣泄。

    “早就不疼了，只是……腰真的很酸。明天早上要是起不来，你要负责给爸爸妈妈和豆豆解释。”她现在就想一动不动地趴着，翻身都不想。唉，找了个体力这么好的特种兵王，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你现在是不是庆幸我明天就要走了？”某人难得有兴致开玩笑，只是，开玩笑也要有技巧、要分场合。显然，这话在此时此刻说出来，并不是很合适。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果然，这番未经深思熟虑就说出来的话很快就遭来了沈太太的强烈不满，“笨蛋，没有哪个妻子会因为不想受累而希望老公快点离开的。”

    “好，是我错，我嘴笨，说错了话，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不得不说，在关键时刻掌握适当的说话技巧这件事上，沈延修同志还得跟他老爸和岳父好好学学。

    “惩罚是你自己讨的，我要真罚了，你不准反悔。”

    “保证不反悔，你说，我照做就行。”

    “那好吧，我就罚你说一百遍‘我爱你’，最好能一直说到我睡着。”但凡是稍微认真一点，都能听出顾思恬说这番话完全是在说笑。虽然时常会有一些古灵精怪的想法，但用‘我爱你’三个字催眠，还是有点太那个啥，幼稚。

    可偏偏有人愿意当真，她的话音才刚落下，他就开口说了第一遍，“我爱你。”

    他不仅说了，还带着一百分的真诚，倒让顾思恬有点不好意思，“喂，我说笑的，你还真讲啊？”

    “我爱你。”他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继续。一边说，一边在她唇边轻轻地吻，眼中的缱绻柔情足以融化最坚固的冰。

    顾思恬终于还是挂不住，深情地回吻他，含着泪说，“我也爱你。”虽然我们的爱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却又是如此真挚、如此热烈。

    沈延修确实是心甘情愿接受惩罚的，可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超出他的预期，“一百遍还要吗？”

    “还有漫长的一辈子的，以后再慢慢说。”呵呵，一百遍诶，如果真的一遍不落地说完，她还有心思睡觉么。

    漫长的一辈子，说起来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他们的一辈子还剩好久好久。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明天离开后，再次见面的时间还是未知，就算能见面也只有用一双手都能数完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短期内还不会结束。

    想到这里，沈延修的心情就会不自觉地变得沉重。爸爸经常教他，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最好的，让她在有了你之后比之前更快乐、更幸福。可是，他好像一件也没做到。

    “想什么呀，眉头都蹙起来了，酷酷的，一点都不帅！”恋人之间的神奇默契无处不在，虽然房间的灯都关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脸，但顾思恬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异常。

    “如果我还要在部队呆上三五年，你真的没关系吗？”虽然身上背负着重要使命和责任，但如果非要在事业和家庭之间做一个选择，他恐怕也会像父亲当年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让我算算，今年二十三，五年之后二十八。唔，好好保养一下，应该不会老得太快。到时候豆豆已经上小学，不用那么操心，可以要我们自己的孩子了。”咳咳，人家是在问这个吗？怎么无端端地扯到要自己的小孩身上去了？

    沈延修严重觉得自己跟不上她的思维模式，“哦，你安心等我回来，就只是想要个孩子？”

    “这是我妈妈说的，无论如何，要等你回来之后才考虑要孩子的事。孕育孩子很辛苦的，一定要老公时刻在身边陪着。而且，有父亲的全程陪伴和呵护，宝宝也会更聪明、更健康。”这个想法当然不是无端端冒出来的，关于他们的未来，她想的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

    “如果，我是说如果，可能性应该不大。”事关重大，沈延修很是谨慎地一再强调假设之意，“如果五年之后还是不能回来，怎么办？”这是最坏的打算，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提前给她打针预防还是很有必要的。

    顾思恬不说话，似乎在暗示，五年已经是她的极限。

    一个沉默不语的顾思恬是沈延修不熟悉的，同时也是让他担心的，“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放在心上，无论如何，我都想办法在五年内……”

    某人正一脸严肃地保证着，顾思恬却冷不丁地出言打断了他，“还没发生的事就不要去想了，无论是五年还是十年，我都会等你。不过，五年之后就算你不回来，我们也要考虑要孩子的事。高龄产妇总是不太安全，我不想冒险。”姑姑当年就是最好的例子，有了她的前车之鉴，这件事可不能大意。

    她说得这么诚恳、这么轻松，现在该轮到沈延修沉默了。妈妈总说，能嫁给爸爸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话在他身上也同样适用，已经把她娶回了家、也完完整整地拥有了她，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很多地方配不上她。如果不是前世积了德，这一世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那，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好困，我想睡了，晚安。”再继续揪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气氛只会变得更凝重。反正时间也不早了，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先睡，我还不困。”只有在漆黑的夜里你才完全属于我，离天亮只剩不到六个小时，得抓紧机会好好看看你才行。等到明天一早醒来，会有很多人围着你，我不得不和他们一起‘分享’你。然后再过几个小时，我就会离开你的视线、离开这个城市，到时候连和其他人一起分享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忙了一天，又被某只饿狼用各种方式可劲折腾了近三个小时，顾思恬是真的累极了，说完晚安没多久便沉沉地睡去。因为靠在他怀里，格外安心，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七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拿手臂给她当人肉枕头的那个人几乎一整夜都没合眼。

    当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早安，他才意识到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早安。”不知道，下一次一边轻吻她，一边说早安会是什么时候。

    小夫妻俩还在含情脉脉地对视时，沈爸爸和沈妈妈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可能是因为太专注，俩人都忘了家里还有一位很重要的成员。

    可怜的小豆豆，早上醒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叫了个遍也没人应，小表情那叫一个凄凉。又叫了两声还是没人应，小丫头索性自己下床，光着小脚丫往爸爸妈妈的房间跑，到了门口，也不知道敲门，就只会眼含泪光，干巴巴地喊，“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呀？”

    听到小豆豆的声音，小夫妻了再没心思对视，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下床，“就来了，豆豆不哭啊。”

    穿好衣服照镜子时才发现妈妈买的衣服都是没领子的，完全遮不住脖子下边的大片草莓印。没辙，还是乖乖戴上丝巾吧。虽然，在暖和的室内戴丝巾怎么看怎么奇怪。

    新婚后的第一天就在这样的慌乱窘迫中拉开了序幕。

    知道小丫头还是很没安全感，小夫妻俩坚持一起带她回房洗漱换衣服。有了爸爸妈妈一左一右伺候着，这才让小豆豆安下心来，甜甜的笑又回到了小丫头脸上。

    两大一小一起去了餐厅，早餐已经基本就绪。样式颇为丰富，应该没少花工夫。

    经常不在家的沈延修早就习惯了这种针阵仗，但作为新媳妇的顾思恬却很是过意不去，“对不起，我们俩起得这么晚，要爸爸妈妈一大早起来忙活。”

    “一家人说这些客气的话做什么！”沈妈妈笑着回了一句，神秘兮兮地把儿媳妇拉到一边，“来，趁热喝了，熬了一个多小时才熬好的。”

    “什么呀？”闻着像是补品，唔，婆婆也太热心了吧，这样不是会让她更内疚么。

    “昨晚受累了，得好好补补。”沈妈妈还是不改直言不讳的本色，有一句就说一句，都不带拐弯的。

    囧，补就补呗，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吧。一开口就是‘昨晚受累了’什么的，不是存心想让人脸红吗。

    “谢谢妈妈。”呜呜，再脸皮厚的人也经不住这个啊。端着汤碗喝汤的时候，顾思恬同学的脸几乎都快要垂到汤碗里去了。

    “都跟你说跟我们不要这么客气了，嫁给我们家延修，怎么说都是你受委屈，我们就是对你再好，也弥补不了他不能在你身边时刻陪伴带来的缺憾。”这番话从沈妈妈口中说出来还真有点不搭，但她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才走到今天的，即便偶尔会有大小孩脾气，岁月沉淀下来的阅历也是少不了的。

    “是您太客气才是真的，决定嫁给他之前，这些事我都想过，我也不觉得他不能时刻陪在我身边算是受委屈。其实，真正受委屈的人是他，您想啊，就算他不在家，也还有好多人陪着我、照顾我。可他一旦回了部队，陪伴他的就只有各种艰苦的训练和永远无法预知的考验。这些，都只能由他一个人去面对。和他相比，我已经很幸福了。”做军嫂需要勇气，当军人，特别是身负重任的优秀军人，更需要勇气。如果没有坚韧的毅力和非凡的勇气，别说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恐怕就连寂寞都挨不住。

    这番话也正好被经过的沈爸爸听进了耳朵里，一直以来，他都不相信什么门当户对之说。但却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家庭给孩子的影响还是蛮大的。如果不是生在军人世家、没有受军人家庭里的特殊氛围耳濡目染，笑笑恐怕也不会有这么高的觉悟。

    能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不仅是延修有福，也是他们全家的福气。看来，真得找个机会正式向亲家表达一下感谢之情才行。

    早餐在温馨愉快的气氛下结束，周五早上沈妈妈还有课要上，沈爸爸也要去上班。他们俩一走，家里就只剩下沈家小夫妻俩和小豆豆。

    豆豆已经三岁，按理来说，应该可以上幼儿园。而且，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也是必须的。去哪儿上的问题，自然得趁沈延修还在家里的时候就做好打算。

    小夫妻俩还没理出头绪就被一通意外的来电打扰，这会儿已经九点多了，应该在上班的顾首长怎么会打电话来？

    “爸，有事吗？”依着顾首长的脾气，特地打电话来只是问候一声是绝对不可能的，十有**是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有事要交代是事实，但在交代之前，问候两句也是要的，“已经吃过早饭了吧，豆豆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精神挺好的，我们正在商量给她找幼儿园的事，下周我要去上班，让她奶奶一直在家看着也不是办法。”

    “带豆豆回来一趟，昨儿许了她的奖励，现在就要兑现。你妈的意思是中午就在这边吃饭，挑幼儿园的事可以过来一起商量。”在父母眼里，孩子就算当了妈也还是孩子，只要能帮上忙，总是想多搭把手。

    “好啊，我也这么想过，可又怕妈妈没空，所以没打电话回去。我们收拾一下就准备出发了，十点之前应该能到。”就像顾思恬之前说的，她是个恋家的孩子，只要能逮到机会，她都会尽量想和家人呆在一起，即便已经嫁了人也不例外。

    回娘家的路上顾思恬好奇地跟小豆豆问起了奖励的事，“小豆豆不乖哦，居然有事瞒着妈妈。说，外公到底许了你什么奖励？”这个世界真玄幻，小丫头什么时候跟顾首长‘打得火热’的，她这个做妈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呵呵，先保密，到时候妈妈自然会知道。”小鬼灵精，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据人还知道保密。

    看样子是别想从小丫头嘴里撬出有用的话了，顾思恬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耐心等待。

    她已经够郁闷，偏偏还有人不识趣，非要火上加油，“你别冲孩子翻白眼，依我看，你像豆豆这么大的时候，一定也是这么古灵精怪。”

    好吧，算你说对了。从古灵精怪这一点来看，小豆豆绝对是百分之百‘遗传’了她。虽然和基因没什么问题，但谁又敢说后天的影响不是遗传呢？

    “豆豆是妈妈生的，当然像她！”小丫头显然把这番话当成了赞扬，乐呵呵地抱着妈妈的胳膊拍马屁。

    刚才还在翻白眼的某人瞬间被治愈，抱着俏皮的小丫头甜甜地亲了一口，“那你告诉妈妈，爸爸身上有什么特点是你也有的。”既然说到遗传问题，当然不能只遗传妈妈，没爸爸什么事啊。

    小豆豆很是认真地歪着头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赌开口，“我知道了，豆豆和爸爸一样，都最喜欢妈妈。”

    好吧，这个回答虽然有点无敌，倒也算答到了点上，“我们豆豆真聪明，这也被你想到了。”

    本来毫不相干的三个人以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和谐方式相处着，谁能想象，就在一周之前，他们还谁也不认识谁。

    错开上班高峰期，一路都走得很顺畅，一家三口很快就到了顾家。虽然已经过了早餐时间，依然有各种精美点心迎接大吃货额小吃货。但，最重要的不是美食，而是小豆豆惦记的奖励。

    看到那一身可爱至极的小军装，最意外的还要属沈延修。就算耗尽所有的脑细胞，他恐怕也不会想到岳父给小豆豆准备的奖励会是这个。

    不过，从豆豆她妈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件可爱的小衣服。大胆一点猜测，她小时候可能还穿过。正因为从小就对军装情有独钟，才成了制服控。长大之后想要嫁个军人，恐怕也和对军装的钟情有莫大的联系。

    “好棒，妈妈现在就帮我换上好不好。”可以想象，今天过后，小豆豆又多了一个和妈妈相像的地方。看看她，见到可爱的小军装，美味的点心都顾不上吃了。

    顾思恬跟妈妈一起带着小豆豆回房换衣服，顾首长正好拉着女婿说说小豆豆上幼儿园的事，“怎么样，有没有初步打算？”

    “还在看，估计会在住的附近找，笑笑上班的地方也在附近，比较好照顾。早上上班前她可以送，我妈妈下午一般都没什么事，可以让她去接。”在部队里威风八面的全能兵王碰上严肃的少将岳父，气势上还是稍微弱了一些。

    “你们来之前，我跟笑笑的妈妈还在说要不要送豆豆去军区幼儿园。我们家的孩子包括小悦悦都是在那里上的，基本上，从那里出来的孩子，待人接物的礼貌上都不会差。而且，那里的老师比较负责，教的东西也比较系统。你和笑笑不妨考虑一下，入学资格的事不用担心，只要孩子的户籍落在你名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既然笑笑收养了豆豆，顾北辰就会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外孙女看待，他也希望给这个孩子最好的。

    “能去军区幼儿园上学当然是好，就是不知道交通状况怎么样，如果接送太麻烦，我担心笑笑太辛苦。”岳父的好意沈延修自然是懂的，但他考虑更多的还是笑笑会不会因此付出更多的努力。

    “你的担心肯定是我们最先考虑的，这一点你放心。如果我没记错，幼儿园所在的地方正好是你父亲上班的必经之地，送只是顺路的事。照你说的，你母亲下午有空的话，专程过去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就是接送都没笑笑什么事，我担心她会有意见。”自家的女儿养了二十几年，对女儿的脾性父亲自然是最了解的，他的担心也绝不会是多余。

    “依她的脾气，没意见是不可能的。不过您放心，我有信心说服她。”咳咳，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你们家不是女王说了算么？她要是不肯，你也拿她没辙吧。

    “你们要是有了决定，今天下午我会先给园长打个电话说一声。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努力。”听顾首长的语气，显然对女婿的自信表示严重怀疑。

    话说到这里，去换装的人也差不多该出来了。这一次，迎接沈延修的又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原来军装不只小豆豆有，他老婆也有份呢。

    “爸爸，快来看，我和妈妈神气吧！”小豆豆乐得合不拢嘴，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如果送她去军区幼儿园，她一定会非常高兴。

    这也算给了沈延修一个非常有利的筹码，“神气！神气得爸爸都有点不敢往你们身边站。”

    “为什么不敢？我们还要一起拍照呢！”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把妈妈小时候和外公外婆拍的照片拿来给爸爸看，“就像这样。”

    呵，难怪岳父会许小豆豆这么特别的奖励，原来是因为这个。

    －－－－－－题外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不是？

026：把不舍藏在心里

    照片拍出来的效果非常好，仨人站在一起，很有一家人的感觉。

    可越是这样，做父母的看了就越痛心。现在还是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在一起，再过差不多四个小时，就只剩下他们家闺女和一个本来跟她毫无关系的可怜孩子。虽然母女俩的处境不至于到相依为命这么凄凉，但才新婚就分开，总是会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而且，他们家女婿现在的状况比顾首长当年更为特殊，被派去执行特别任务是家常便饭，呆在所属营地的时间非常有限。这也让在家里等待的妻儿更为被动，基本上只有耐心等待他主动打电话回来联系的份，更别指望他会因为执行任务有功，可以得到额外申请假期的机会。

    当然，这也是通向成功之路必须付出的代价，这一点在下定决心非他不嫁之前，顾思恬就有想过。所以，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一个月只有一次通电话的机会，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正因为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午餐桌上也没有多少离别前的伤感气氛，顾思恬会很自觉地把话题往妈妈做的美食上靠。还问小豆豆说，以后每个周末都带她回来外公外婆家吃饭好不好。

    小吃货当然不会有意见，外公外婆家里不只饭菜可口，还有能给她吃好多点心的吃货小姨和能带她玩好多新奇游戏天才小舅舅。不夸张地说，比起有爷爷奶奶的那个家，她更喜欢这里。

    也不怪她，小孩子嘛，除了有人疼、有好吃的之外，还要有人陪着她一起玩，这也是非常重要的。

    吃过午饭之后，小豆豆被她的吃货小姨带去看卡通片去了。顾思恬正好跟妈妈一起回房收拾一些东西，这里还是要经常回来住的，所以不会吧所有的‘家当’都带走，但也不能因为嫁了人、有了新的家，就所有的东西都买新的。这也是顾家几个孩子非常难能可贵的一点，虽然从小就家境很好，从来没有为钱的事操心过，但三个孩子并不像很多X二代一样，养成奢侈浪费的习惯。

    离别在即，沈延修当然还是想抽更多的时间和刚新婚的老婆在一起，即便有岳母大人在，他也非要跟去帮忙。哪能指望他帮上什么忙，说白了，就是希望老婆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只是在旁边看着总会显得很奇怪，关于小豆豆上幼儿园的事，刚才岳父提了建议，还没机会跟她好好商量。这会儿有岳母在，倒是个不错的机会，“爸爸刚才跟我说你和欢欢乐乐还有小悦悦小时候都是在军区幼儿园上的学，想安排小豆豆也去那里，你觉得怎么样？”虽然特地把岳父大人搬出来，但沈延修还是非常诚恳且谨慎地用了近乎请示的语气。

    “不好，军区幼儿园离我们家太远，接送不方便。”果然不出顾思恬所料，顾思恬几乎没多想便否定了这个提议。不仅如此，她不想这么做的理由也和顾首长预想的一模一样：“孩子毕竟是我们领养的，总不能一直麻烦爸爸妈妈帮忙接送。”

    “幼儿园在我爸上班的必经之路上，让他送只是顺便。我妈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下午放学让她去接一下也费不了什么事。你就负责小豆豆在家的时候好好照顾她、疼她不行吗？”在沈延修看来，小豆豆晚上放学回家之后以及周末休息的时候才是最需要她费神的，她担心太麻烦爸妈什么的，根本不是理由。

    说完之后，沈延修还不忘向岳母投去求助的眼神，希望她能站出来帮忙说句话。

    叶杉杉的想法本来就和女婿一样，即便他不求助，她也会沉不住气地跳出来，“延修说得对，你上班本来就工作压力大，不能为了孩子打乱一天的工作节奏。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别人，可那不是别人，是你的公公婆婆、是小豆豆的爷爷奶奶，只要不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让他们帮你分担一些也没什么。不光他们可以帮你分担，我和你爸也可以。你要知道，在正常生活和孩子之间找到一个好的平衡点是非常重要的事。如果因为照顾孩子牺牲太多，两家的长辈不会安心，延修走得也不安心，扪心自问，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虽说在顾家真正做主的人是顾首长，但在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上，顾太太一直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开导劝解，基本上都是她出面比较多。而且，这项工作她一直做得很好。

    就像刚才的这一大段话一样，既有身为长辈应有的威严，又带了几分同龄人之间交心谈心的意味。总之，字里行间都带着理，让人很难找到合适的话辩驳。

    饶是口齿伶俐、反应敏捷如顾思恬，一时间也无力应对，只能甘拜下风，“现在表明是一对三，不应该是一对五的形势，只有我一个人说不也于事无补吧。”爸妈都选择站在他这边，不用说，公公婆婆肯定不会有意见。面对这样的形势，即便顾思恬同学有一百张嘴也奈何不了他们。再说了，在这件事情上，明显是她比较没理。

    小豆豆上幼儿的事基本定了下来，人脉众多的顾首长已经在找人打听。但，在最后决定之前，还是得问问第一当事人的意见。无论军区幼儿园多好、接送怎么不用担心，如果她想去，说再多都是白搭。

    吃过午饭之后，小豆豆还穿着既神气，又不失可爱的小军装。瞧她对这件衣服爱不释手的样，这件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在告诉她要去上哪间幼儿园之前，顾思恬先让小欢欢声情并茂地跟她讲了好多好多去幼儿园的好处，而且一再强调小朋友到了三岁左右的时候是一定要上幼儿园的。不然，再长大一些去上小学的时候就会发现其他小朋友知道的知识她都不知道。

    这一点对小孩子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小豆豆虽然只有三岁，但也能想通这一点，对上幼儿园的事，她基本没什么抗拒。之后又跟她说军区的幼儿园一年四季都有改良版的军装样式制服可以穿，小丫头的兴趣就越发浓了，还心急地嚷嚷着明天就带她去报名。

    “报名的事先不急，明天是周六，幼儿园放假的，等到下周一再带你去报名好不好？”见了豆豆的热情反应，顾思恬也松了一口气。为了让长辈放心、让他走得安心，尽早送豆豆去上幼儿园是必须的。但小豆豆才这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打击和挫折，能彻彻底底摆脱过去，重新开始，确实很难得。

    “好。”小豆豆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孩子，也很好说话。但，毕竟只有三岁，总会有孩子气的时候，“要是爸爸能跟妈妈一起带豆豆去报名就好了。”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有爸爸、有妈妈、有好吃的，有人陪着玩，她就会觉得很满足。但现在，她还是缺了一样很重要的……

    说东西也不太适合，应该说四方桌的缺了一个角的腿更为合适，三条腿的桌子也能依靠着墙勉强站立，但总归不是太牢固。而且，这个缺憾是再坚实的强也弥补不了的。

    大人们都不说话了，因为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说再多也只是虚幻的承诺，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别看小豆豆小小年纪，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机灵鬼，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点也不比大人差，感觉到爸爸妈妈和外公外婆的脸色不太对劲，她还会给自己找台阶下，“豆豆只是随便说说的，爸爸要去保卫国家，不可能一直在家。我不该有这种想法的，有妈妈陪我一起去报名就好了。”

    经历丰富的孩子大多都早熟，十几年前的顾笑笑是这样，今天的小豆豆也是如此。这样的孩子，会让父母觉得欣慰，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遗憾的是，就现在的状况来看，沈延修还给不了孩子和孩子她妈更多实质性的承诺。年底军区将会启动新型战斗机的试飞工作，他带的突击队将会参与第一批的测试，整个测试工作至少要经历三个月。如果不顺利，拖半年也不少没有可能。在这次任务完成之前，别说申请休假回家，恐怕在平时的训练中也别想有休息的机会。

    面对妻儿的坦然和理解，除了心怀愧疚地保持沉默，他什么也做不了。

    在顾家吃过午饭后，又聊了近半个小时，也算是给沈延修送行。顾家夫妇和双胞胎兄妹只是送女儿女婿到了小区大门口。送别时，也没有太多叮嘱的话。因为他们相信女婿的职业素养，更相信女儿的隐忍和大度。只要他们夫妻同心，没有跨不过的坎。

    一家三口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回到沈家，特地请假回来的沈爸爸和一直在家帮儿子收拾行装的沈妈妈已经做好了送儿子离开前的最后准备。等一下要一起去机场的，应该就是客厅里的这几个人。

    和之前的很多次送儿子离开时的情景不同，这一次，沈妈妈没有掉眼泪，也没用哭丧着脸，只是不停地找和儿子无关的话题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儿子终于告别单身，给她找了个万里挑一的完美儿媳妇，她心里的牵挂又少了一分；因为儿子儿媳妇的善心，他们家还多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宝宝，算是给她已经没有多少追求的生活注入了新的活力。这两件事已经足以冲淡儿子又要离家带来的伤感和无奈。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看似无忧的笑容下藏了多少辛酸和心疼。如果不是为了给他父亲争一口气、为了给她正名，她的儿子也不会丢下这么幸福美满的家庭去面对日复一日枯燥的训练和艰辛的挑战。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但身为母亲，更在乎的并不是儿子的功成名就，而是希望在迟暮之年多一些时间和儿子、家人在一起。

    当然，她家儿子从小就有满腔热血，还有从他父亲身上遗传来的聪明睿智，理应在更广阔的舞台得到展示。看到儿子不断刷新各种在旁人看来不可能打破的记录，她心里是欣慰，也是自豪的。

    既然上天赋予了他雄鹰的翅膀，就应该让他在广阔的天空展翅翱翔。她坚信，即便是雄鹰，也总会有倦鸟归巢的时候。现在，家里除了她和孩子他爸，又多了两个人让他惦记，相信这一天不会让她等太久。

    沈妈妈今儿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淡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希望自己的伤感影响到笑笑和豆豆。虽说笑笑很小的时候就有送爸爸离开的经历，但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而且送别的对象不一样，心情也不一样。

    相信，此时此刻，最不舍的就是她。只是这孩子忍耐力打小就培养出来极好的忍耐力，把不舍都藏在心里，不想让身边的人替她担心。但，这样的她更让人心疼和感动。

    还有那个暂时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小丫头，表面上看，不哭不闹的她是个十足的乖宝宝。但细心一点观察还是可以发现，自打回家之后，小丫头就没有离开过她爸爸半米之外的地方。只要他一坐下，她就会扑过去要抱抱。如果看到奶奶掉眼泪，小丫头还不得开了闸尽情宣泄。

    所以，就算是演戏，也要把演全套，等帷幕落下，再去展示真实的自己也不迟。

    十月的J市已经渐渐转凉，虽然机场的大厅人来人往，但还是能感觉到几分瑟瑟的秋意。

    这样的送别场面沈家二老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对儿子，他们一直是放心的，也没什么特别要叮嘱的。距离飞机起飞还剩四十五分钟，这个时段过安检的人也不是很多，办完登机手续后，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给沈延修和妻儿道别。

    俺来来说，这短暂的二十分钟应该好好利用才是。可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顾思恬却给了她家老公一个大大的意外，“人家都是提前一个小时进去候机的，你也别再外面磨蹭太久，差不多该进去了吧。”

    “你这是在赶我走？”虽然有小豆豆在场，沈延修还是沉不住气地表现出几分隐忍的微怒。

    “也可以这么说，反正迟早都是要走的，送别的时间越长越是舍不得。”沈太太依然的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理所当然。

    但，他家老公显然不会认同这样的理论，“纯粹是歪理！我只听说过送别之前多相处一刻，离开后就会多一句可以回忆的话，哪有你这样，急着赶人的。”

    “有的呀，不信听我给你讲个故事。”不用说，这个故事一定是关于她亲爱的爸爸妈妈。

    顾思恬讲故事的时候，她家小豆豆在旁边张大耳朵听着。故事讲完之后，沈延修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小丫头先开了口，“妈妈，那家卖脆皮蛋挞的店还在开吗？”

    吃货对事物最敏感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但此时此刻，小豆豆突然拿蛋挞说事，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怎么，豆豆想吃蛋挞？”沈延修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小吃货很认真地点点头，跟着又问，“嗯，爸爸也想吃？”

    “之前只是听说机场1号航站楼有一间甜品店的脆皮蛋挞味很好吃，但还没机会品尝。”明明知道是陷阱，沈延修却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地往里跳。

    “那……不如我跟妈妈现在去买了给爸爸带在路上吃？”听小豆豆这么一说，她刚才应该不只是听到了蛋挞这么简单，整个故事的精髓她应该都有领悟到。

    “好，你们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着。”这番话虽然是顺着小豆豆的话回的，但沈延修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还想还没从那个浪漫故事中回过神来的孩子她妈。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父亲能做到的事，我也能’。

    虽然，和当年的顾首长相比，他完全处于被动。但，那份成全的心情是一样的。

    带豆豆离开之前，顾思恬还不忘一本正经地叮嘱一句，“别乱跑，我们回来要是找不到你，蛋挞就别想了。”

    回来找不到他？呵呵，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吗。

    沈延修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知道，分别时最痛苦的事就是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所以，当顾思恬带着豆豆转身离开时，沈延修干脆找了个背对她们的地方坐下。这样，她们回头的时候看不到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他也可以‘眼不见为净’。

    虽然有自欺欺人之嫌，但却是无奈之下对大家都好的结果。

    穿过通往1号航站楼的常常通道之后，顾思恬估摸着这会儿某人应该已经听话地先走了，正准备俯下身跟小豆豆说声对不起，没想到，小丫头的反应竟然比她还快，“妈妈，爸爸已经走了，我们还要去买蛋挞吗？”

    别看她只是个不到三岁半的小不点，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顾思恬先是愣了愣，而后又轻快地笑出声来，“当然要去啊，那家的蛋挞真的很美味，热饮和果汁很棒，妈妈也想吃呢，豆豆不想吗？”

    “想。”虽然不能跟爸爸一起分享，但美食的诱惑对小丫头还是很大的。

    “好，妈妈先给爷爷打个电话，让他和奶奶也一起过去，我们一起喝个下午茶再回家。”公公婆婆一定没想到她和豆豆这么快就出来，搞不好会被吓一跳呢。他们都是明事理的聪明人，应该能体谅她和豆豆的一番苦心。

    接到儿媳妇的电话，沈爸爸确实吓了一跳，但考虑到笑笑从小就有这样的经验，也曾经跟她妈妈一起送别过，肯定经历了一些很特别的事。有了这些经历在先，会有这样的意外安排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个时候喝下午茶确实挺适合，罢了，就成全儿媳妇一番好意吧，“你们先准备着，我跟你妈马上就去。”

    倒是沈妈妈还是有点没转过弯来，“笑笑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小两口还是新婚，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才对。”

    “就是因为有很多话要说，这么点时间也说不完，到时候只怕会越说越不想走，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以一种最意想不到的状况各自离开，不是更好？”沈爸爸对此表示十分理解，当年他要是也能这么狠心，说不定就不会在机场看到哭成泪人的她了。

    “别说，笑笑这孩子心眼真是多。之前，我还担心延修嘴笨不会说话，人又老实，会给咱们找个像他一样老实巴交的儿媳妇，还好没有。两人性格互补，在一起正合适。”沈妈妈的疑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说完，还忍不住加了一句，“就像我跟你一样。”

    “是，我嘴笨，你会说。”沈爸爸很好心情地跟已经是老夫老妻的老伴开起了玩笑。而且，这个玩笑还开得不小，曾经做过律师的人居然也说自己嘴笨，那其他人还要不要活了？

    即便知道老公说的是玩笑话，沈妈妈也不会随便附和，“错，是一个聪明，一个笨！要不是认识你，我恐怕早就被人拐去卖了。”

    老夫老妻的两个人边说边笑，很快就到了他们家儿媳妇说的那家甜品店。

    来的时候是五个人，现在少了一个，但大家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

    只因，那个人的离开是他们预料之中的必然，即便少了他，日子也还要照样过。

    而此时，他们惦记的那个人已经到了安检区以内的候机厅。他很幸运，正好有同机的旅客买了笑笑说的脆皮蛋挞，他只是随便问了一句，那人见他是军官，居然很大方地送了他一盒。

    当然，他肯定不会白要就是了。后来付出的代价是帮那个高中生解了一道很难的数学题。

    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一家人能在同一个时间吃到同样的美食，也算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

    只要心意相通，离别又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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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潜能因她而激发

    当然，即便不能坐在一起分享美食，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交流。

    收到短信，带图片的信息，来自老婆大人（昨儿领了证之后刚改的通讯录名片，快吧），图片是一盘刚出炉的诱人蛋挞，配上文字描述如下：看着就很诱人吧，谁让你偷偷跑掉的，活该没你的份，你就看着流口水吧！

    约莫十五秒后，顾思恬收到短信回复，同样是带图片的信息，图片的主题同样是蛋挞，不过是纸盒装，而不是像刚才的那张图片一样放在盘子里。

    某人似乎有意想吓唬老婆大人一样，先发了图片信息，估摸着她正在闷头苦思到底是怎么回事，才编辑了一段文字信息发过去：不是我故意偷跑，是你们压根没打算给我带回来。没办法，我只好出高价找别人买。

    出高价买？呵呵，倒也没说错，解这道数学题可没少耗脑细胞，可比真金白银地付钱费事多了。

    这个诡异本是心照不宣的秘密，说开就不好玩了。顾思恬果断绕开这个话题，又回复了一条：不管高价还是低价，物有所值就行，怎么样，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好吃？

    这一次，某人的回复相当地快：老婆大人推荐的还会有错！不过，因为用盒子装着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味道肯定会打些折扣。

    这倒是个问题，脆皮蛋挞不像别的点心，放凉之后不仅脆皮不酥，中间的蛋也会失去原有的口感，和新鲜出炉的热蛋挞味道肯定还是有一些差距，因为已经进了安检区以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想了片刻，顾思恬还是回了一条违背初衷的信息：没关系，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我请你吃刚出炉的，你想吃多少都行。

    人还没走，就说下次回来的事，显然不太和适宜，特别是在下次还遥遥无期的时候。

    沈延修今天搭乘的班机非常准时，因为要坐摆渡车到停机坪，登机时间也稍稍提前了一些。最后，他只来得及回两个字：等着。

    虽然离开的是他，但他也会跟她和所有惦记他的人一起等着，等待再见面的那一天。

    祖孙三代一共四人惬意地品完下午茶时，候机楼的大屏幕上显示沈延修乘坐的航班已经飞离了J市国际机场。

    和他第一次见面好像就在昨天，一眨眼，他就已经离开，很快就要飞往另一个城市。如果真的照他之前所说，最快要到明年三月才能有申请休假的机会，那么，她还需要等漫长的五个月。

    儿媳妇一直盯着大屏幕发呆，肯定是在想已经离开的老公，这样的时刻原本是不该打断她的，但机场离市区毕竟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出于避开堵车高峰的考虑，还是得把她的思绪拉回来，“笑笑，我们是不是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再晚恐怕要赶上周五的堵车高峰。”

    顾思恬这才回过神来，抱歉地冲婆婆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点失神了。您和爸爸先去开车，我带豆豆去一下洗手间。”

    刚才吃吃喝喝地享受了半个多小时，确实需要排空一下，可多心的沈妈妈却‘自作聪明’地做了另一番理解，“刚开始是有点不习惯的，要放宽心，别想那么多，知道吗？”听这语气，沈妈妈显然的以为儿媳妇是要躲到洗手间是为了偷偷流泪。

    知道婆婆是一番好意，顾思恬还是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妈，您想到哪里去了，豆豆刚才喝了一杯鲜榨橙汁，我是担心她半路上会想尿急，所以先带她去解决一下，和宽不宽心没关系啦。”

    这会儿该轮到沈妈妈尴尬了，“这样啊，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本来没便意的，也顺嘴拿方便的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虽然气氛变得有些怪，沈爸爸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玩笑话，“看来，咱家儿媳妇可是比你当年的觉悟高多了。”

    这一次沈妈妈倒是反应很快，“觉悟也是可以培养的，是你没给我机会。”不过，想起当年的种种，已经年过五十的她心里还是会泛出丝丝甜意。

    这话倒也说的有理，当年确实是他自己更放不下，所以只让她体会了一次送别的机会。不然，相信以她的毅力和不服输的精神，肯定也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嫂。

    顾思恬同学打小就有爱八卦的毛病，虽然已为人妇，这个毛病还是改不了，在和婆婆一起去洗手间的路上，竟然八卦起了公公婆婆当年的恋爱史，“您和爸爸结婚快三十年还是这么恩爱，想必当年也有许多温馨浪漫的回忆吧？”

    呵呵，就像自家的爸爸妈妈那样，不一定有惊心动魄，但能真正打动人心的故事一定不少吧。

    “太久了，好多事都不记得。不过，你爸确实是个浪漫的人倒是真的，这一点延修可没学好。以后啊，你别忘了多提醒他。这些年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浪漫细胞早就沉睡，能不能被唤醒，可要看你的本事了。”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很优秀，也以他为荣，但在沈妈妈心里，自家老公永远的第一、无人可比。这一点，可是和亲家顾太太有很好的默契。

    “有浪漫细胞当然是好，但如果是刻意强求来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再说了，浪漫又不能当饭吃，还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更重要。”呵呵，刚才被严肃的公公委婉地夸赞了一番，当然不是白夸的。夸她觉悟高，怎么也得表现出有觉悟的样子才行。

    “现在的年轻人虚荣的多、务实的少，难得你有这样的涵养和气度。”都说婆媳之间的问题是在婚后才体现出来的。照现在的状况来看，这个问题在沈妈妈和她家儿媳妇身上完全靠不上。经过以后的朝夕相处，她俩的婆媳关系只会更加融洽、越来越像真正的母女，应该没什么可能出现大的嫌隙。

    儿子走后的第二天，儿媳妇就要带着孙女回娘家住两天，沈妈妈也丝毫不介意。她是这么想的，就算笑笑和豆豆周六晚上不回来，也只能在顾家呆2天而已，剩下的5天都是在家里陪她和延修他爸，怎么算都是他们占便宜。

    人呐，不能太贪心，人家养了20几年的女儿嫁到沈家来，已经是吃了大亏，可不能计较得太仔细。

    婆家5天，娘家度周末，一周的日子就是这么安排的。因为晚上回家要照顾豆豆，顾思恬再也没有把工作带回家过，这样的‘逼迫’也让她养成了工作时间和私人时间完全分开的好习惯。回到家里就一心只想着开开心心地陪家人，心态反而更放松，设计出来的东西也更有灵性，反而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且，因为有爸妈和公婆帮忙看着豆豆，她也不会因为孩子的牵绊完全放弃原来的社交圈，该和朋友出去聚会还是照去。只是因为现在成了已婚身份，以前可以放开了胆玩的刺激游戏还是尽量不参与。倒不是说玩不起，只是考虑到自己现在已经是有老公、有孩子人的，疯疯癫癫的样子要是被好事者看到，再经过一番不负责任地讹传，没事儿也会说成有事，总是不太好。

    可这世上偏偏就有无风起浪的怪事发生，她不过是出席设计界一年一度的舞会时受邀和一位男设计师跳了一支舞，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好事者传到了沈家大家长的耳朵里。

    沈爸爸已经年近六十，没想到他的双亲居然还在，而且耳聪目明的二老依然对沈家的大事保持着高度关注。

    但，这样的高度关注显然是沈爸爸和沈妈妈之前没有想到的。他们也没把二老的事告诉儿媳妇，这才出现了顾思恬莫名其妙被传唤，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窘况发生。

    “那现在怎么办，我要去沈家老宅拜访爷爷奶奶不？”这么重要的事，顾思恬还是想先请示一下公婆再做决定。

    “他们有没有说叫你过去做什么？”老爷子老太太的心思没人比沈爸爸更清楚，如果他只是单纯地想见见延修的媳妇儿，根本不会等到现在，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啊，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说是延修的爷爷，让我务必抽时间过去一趟沈家老宅，我问他找我什么事他也不说，我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先回来问问您和妈妈的意见。”之前顾思恬根本不知道沈延修的爷爷奶奶还在，自然更加不可能知道他们一家和爷爷奶奶的关系如何，不把事情问清楚，即便公婆点头，她也不敢贸然前往。

    “延修已经走了快一个月，只打了一次电话回来。算算时间，第一阶段的试飞测试应该差不多结束，你尝试给他打电话，问问他是什么意思。”事情牵扯到笑笑，按理来说，沈爸爸是不应该袖手旁观的。但，毕竟隔了一辈，他也猜不透老爷子现在对延修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才想由小辈自己去解决。

    虽然爸爸已经离开部队很久，但有些规矩顾思恬还是知道的，“主动给他打电话？这样好吗？”

    “没事，训练结束后会有一段时间是非管制时段，只要他有空，可以接听。”别看沈爸爸已经离开部队几十年，但对儿子在部队的动向和部队里的新规矩还是很清楚的。

    “那好吧，我试试。”顾思恬也觉得这事还是问问老公的意见比较好，便回房给他打了电话。

    事实证明，沈爸爸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就算顾思恬不主动致电过去，沈延修也打算写完报告之后给她打电话，只是，她主动打过来，会让沈延修不自觉地提高警惕，“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依着笑笑的脾气，肯定不会是因为太想他才会主动打电话，家里出事是唯一的可能。因此，沈延修的语气也格外急切。

    “你别紧张，我和豆豆还有爸爸妈妈都很好。”囧，反应也太激烈了吧，都顾不上叫她一声。

    “不对啊，没事给我打什么电话？”某人一时脑抽，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果然，这种不负责任的‘脑抽’之言很快就遭到了他家老婆大人的强烈不满，“你什么意思啊？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已经快三个星期没听到你的声音，还不准人家想你么？”

    “好好好，是我的错，想我的时候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也想你，正准备把报告交了就给家里打电话的，没想到你比我还……”

    上次通电话的时候只说了不到十分钟就因为他临时被首长叫去问话被迫中断，好多话都没来得及说，这一次顾思恬可是学乖了，绝不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说没用的话上，“你的时间很宝贵，废话就不扯了，跟你说个正事。”

    “什么事，你说。”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认真，沈延修心里也泛出几丝不好的预感。

    “今天我接到了你爷爷的电话，他说要见我，但没说为什么，你说我要不要去啊？”

    “爷爷怎么会有你的电话？”听沈延修这语气，似乎和沈家大家长的关系不怎么好。

    顾思恬自然也感觉到了，心里的疑惑也越发深了，“我还想问你呢，之前怎么没跟我说你爷爷奶奶还健在，我们结婚的事应该也不是你主动报告的吧。”

    沈延修不置可否，“不用管他，就当没这回事。”但他的语气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回答。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老爷子只说要见她，却不说为什么，顾思恬完全有理由拒绝。但，怎么决定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会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让她不用管沈家的大家长。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妈嫁给我爸三十年，还从来没有进过沈家大门。所以，我们不认他这个爷爷也说得过去，你说呢？”豪门大家族背后总是藏着诉不尽的血泪史，J市望族沈家也不例外。沈延修之所以会背负这么多责任，也是有原因的。

    聪明如顾思恬，自然是一点就通。稍加联想，很快就猜到问题的关键在哪里，“原来是这样，不过……如果我能带妈妈一起去，你觉得怎么样？”

    让妈妈送上门被老爷子和老太太践踏自尊，沈延修做不到，“最好不要，妈妈应该也不会愿意。”

    “那好吧，等一下我给爷爷回电话，告诉他我们的决定。”因为是跟他商量过之后才做的决定，顾思恬特意用了我们一词。

    显然，这是一个会让沈延修觉得很窝心（此处代表暖心、贴心的意思）的词，“你这么聪明，又会说话，一定会用更犀利的言辞表明我们的态度。”

    “那是当然，反正肯定不会让咱妈受半点委屈。”话说到这里，顾思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虽说晚辈向长辈尽孝是本分，但孝顺必须以互相尊重的前提。依着她的刚烈性子，肯定不会让自己尊敬和在乎的人受委屈而置之不理。

    “倒不至于说委屈这么严重，妈妈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和爸爸结婚的这三十年，她从来没有觉得委屈过。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真正受委屈人是爸爸。”很小的时候，年少不更事的他还会为了妈妈跟老爷子对呛。现在，他已经没了这份冲动，也可以说把冲动转化成了别的力量。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向古板的爷爷奶奶证明，他妈妈生的孩子会是沈家最棒的。

    “依我看，爸爸妈妈都没觉得自己委屈。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白首偕老就是最大的幸福，没必要为了那些不在乎他们的人觉得委屈。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一会儿跟爸妈打声招呼之后就去给老爷子回话。”看看这态度转得多快，刚才还叫爷爷，察觉到公公婆婆和老爷子的关系不太寻常，立马改口叫老爷子。倒也不是时候不尊敬长辈，有时候，尊敬也是要看人的。

    “二老都已经年过八十，你还是悠着点，别把他们吓得太狠。”自家老婆这张利嘴沈延修已经见识过很多次，她要真想为谁出头，谁也不知道她度在哪里，适当地提醒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人家明明是一番好意提醒，某人却偏要故意找拧，“哦，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说话没分寸、见了老人也不懂得收敛的恶媳妇？”

    “我能说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就挺像吗？”沈延修总算摸清了她的路数，她越是拧，就越要顺着她，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顺着拧的后果就是惹得沈太太立刻炸毛，“你……你的意思是平时都是我在欺负你是吧？”

    “能被顾家大小姐欺负，是我的荣幸。”这话应该是发自内心的，隔着电话都能听到某人爽朗的大笑。

    “你能这么想最好！”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要是受了‘欺负’，可不准找我爸妈评理。

    玩笑归玩笑，通话的时间实在有限，最后还是要言归正传，“你还有事要忙吧，要不我先挂了，等你忙完再打回来？”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难免会有诸多顾虑，这样的警觉也是很多年前从妈妈身上学来的。

    “没事，报告已经写好了，找时间给首长送过去就行，你可以尽情地讲。”沈延修早就准备今晚打电话回家，所以特地赶早把报告完成。这一次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没说上十分钟就被叫走。心里过意不去不说，自己想说的话也没机会说完，心里总是有念想。

    “这家里惦记你的又不只我一人，哪能由得了我尽情地讲。”顾思恬当然知道他心里最记挂的是自己，想多和她说会儿话也很正常。可家里还有爸爸妈妈和每天都念他一遍的小豆豆，哪能让她一个人霸占通话时间。

    “可是我就想跟你说话，听到你的声音，可以饭都不吃。”啧啧，是谁之前还说他家儿子不会说话的？听听他刚才说的，应该可以归纳到甜言蜜语的范畴吧，而且说得还这么溜。

    “油嘴滑舌，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顾思恬忍俊不禁，笑着嗔了他一句。

    “不是学来的，而是天生就有的本事，只是之前没遇到你，这个潜能没有得到很好的开发，所以才在我妈心里落了个不会说话的呆头鹅的形象。”虽说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是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比较好，但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一些或甜或辣的调味剂，这样，生活才会更加多姿多彩、有滋有味。

    “好好好，你嘴甜，是说不过你好吧。”坦白说，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真有点不习惯，顾思恬也不希望自家老公为了讨好她变成一个油嘴滑舌的人，“妈妈在给豆豆洗澡，差不多快好了，你还是先跟她说两句吧，我去给老爷子回了电话再来。”

    说到小豆豆，沈延修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正经严肃，“我看了你发来的照片，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好像比我走之前胖了不少，你一定没少费心伺候她，会不会太辛苦？”

    “确实是胖了不少，精神也很不错。不过……这个辛苦我可真不敢当。”即便隔着电话，顾思恬还是忍不住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好像就属她做的事最少，这个功她可不敢贪。

    “怎么不敢当了？你是豆豆的妈妈，不应该是最辛苦的吗？”回部队一个多月，除了担心笑笑刚结婚就独守空房会孤单寂寞之外，沈延修更大的顾虑还是来自于小豆豆。家里多了个小丫头，很多事都得先为她考虑，真不知道她妈妈的生活会因此受到多大的改变。

    “我真的一点都不辛苦，小豆豆上学接送的事爸爸妈妈从来不让我操心。早饭和晚餐基本上都是爸爸在准备，等到了洗澡的时候妈妈又迫不及待把她抱走，留给我的工作就只剩下给她讲讲睡前故事、哄她睡觉。我真不觉得这点工作能算得上辛苦，而且，早上醒来看到身边有个人会特别踏实。”谁说收养一个孩子就一定会带来负担？对顾思恬来说，小豆豆的存在绝对不会是负担，而是一种特别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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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她是沈家大福星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思恬正感慨着有个乖女儿的好，小丫头就在门外叫开了，“妈妈妈妈，奶奶已经帮我洗好了，你闻闻，香不香？”小女孩大多都有臭美的毛病，小豆豆也不例外。

        若是平常，顾思恬一定会第一时间起身迎上前，抱着小丫头甜甜地亲一口，不过今天是个特殊情况，她并没有给小丫头太热情地回应，而是一脸神秘地招手让她自己走过来。等她走近之后，才把手机拿到她耳朵边上。

        小丫头的聪明伶俐丝毫不输顾思恬小时候，反应也奇快，张嘴就叫了一声爸爸。

        天，她到底是从哪里发现的，明明没有给她任何暗示和提醒，她的联想力也太强了吧！

        当然，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小丫头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念叨一句‘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可想而知心里多惦记。在暂时还不能见面的情况下，能通过电话交流也算能解解小丫头的‘馋’。

        和小豆豆一起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两天多点，沈延修也没想到小丫头会因为一通电话表现得如此激动，“爸爸还没出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就是知道嘛，而且，妈妈很高兴啊，一定是和爸爸讲电话才会这么高兴的。”三岁的小丫头，逻辑还是有点乱，先是小小地耍赖看一下，接着又说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一本正经的语气，任谁听了都会心情大好。

        感觉到小豆豆的兴奋和激动，顾思恬也不忍在旁打扰，“你先跟爸爸说说话，妈妈出去跟爷爷奶奶商量点事，马上回来。”

        小丫头正在跟爸爸汇报最近在幼儿园学到的新本领，都没顾上应答，只是乖乖点了点头。

        顾思恬越看小豆豆越觉得她像小时候的自己，本来还想逗她两句，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亲了亲小丫头的粉嫩脸蛋，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这会儿沈爸爸和沈妈妈正在客厅里闲聊着儿媳妇刚才说的话题，见她出来，沈妈妈忙招手叫她，“笑笑快过来。”

        虽然婆婆是笑着叫的，但还是感觉到她的表情比之前略严肃了一些，顾思恬很快就猜到，公公应该已经把刚才的事都跟她说了，便顺着问了一句，“妈妈，您怎么看？”

        “你刚才不是给延修打电话了吗，他怎么说？”沈妈妈也和老公一样，觉得这事还是应该有儿子做主比较好。

        “他的意思是既然爷爷不肯说为什么叫我过去，也不用太理会，直接回绝就好。”感觉到婆婆对这件事的在意，坐下之后，顾思恬不自觉地握了握她的手。

        “这样……好吗？”在和沈家老爷子、老太太有关的问题上，沈妈妈一向都会过分紧张。老爷子主动邀约，居然遭到儿媳妇拒绝，她会很自然地担心二老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她，怪她没有教好儿媳妇什么的。

        “没什么不好的，就算他们的长辈，叫我过去也得有个说法吧，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再说了，妈妈和爸爸结婚这么久都没回过沈家，怎么也轮不到我啊。”顾思恬一向是个藏不住话的主，和公婆一起融洽相处了一个多月，在她心里，公婆和自己的父母基本没什么区别，在他们面前，她也不用刻意遮掩避讳什么。

        “看来延修什么都跟你说了。”话说到这里，沈妈妈脸上还是露出了几丝无奈的苦笑。

        婆婆一向开朗，很少在她脸上看到愁容，此刻，她脸上的一丝苦笑也让顾思恬越发坚定了要和老爷子‘磕’到底的决心，“您不要怪他，他只是想让我知道爸妈和爷爷奶奶相处的状况。既然爷爷找到我，这些事也有必要让我知道，您说呢？”

        “我并没有怪他，只是，如果因为我的关系，影响到他爷爷对你……”

        “您想太多了，爷爷对我有什么看法我一点也不在乎！”心急的顾思恬，居然不等婆婆把话说完就出言打断，“说句不孝顺的话，如果他不能接受您，我和延修也不用太把他当回事。”

        这话确实说得够大胆，就连见识过各种大阵仗的沈爸爸也被噎了一下。但仔细想想，她这话也没什么不妥，尊重接受本来就应该建立在相互的基础上，如果一直是某一方单方面让步妥协，那个死结恐怕永远也解不开。

        不过，这些话只是当着自家人的面说也没什么用，“等一下给爷爷回复的时候，你也打算这么说？”沈爸爸一时好奇，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您觉得有什么不妥？”显然，顾思恬就是这么决定的。当着公婆敢说的话，在老爷子面前她也一样敢说。

        “没什么不妥，你要真敢这么说，我倒是很期待知道老爷子会有什么反应。”沈爸爸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找出了沈家老宅的电话，“要不要现在就把事情解决了，等一下要给延修回话？”

        “好。”呵，这有什么不敢的，只要有理，到哪都不用怕。

        这会儿还不到八点半，就算老人家的作息时间再怎么反常，应该也不会在这个点睡觉，电话拨通之后，只等了不到五秒钟就听到了电话那端的回音，“今儿是吹的哪阵风，怎么突然想到给家里打电话？”听这低沉的声音，接电话的应该是沈老爷子。从他先声夺人的问话中也不难猜出，他应该是以为这通电话是他家儿子打来的。

        “爷爷，是我。”没想到老爷子对自己的儿子也是这副不冷不热的语气，顾思恬对他的印象也越发的不好。但对方毕竟是大长辈，再不爽他，语气上也不能太过分，“关于刚才您让我明天抽时间去一趟沈家老宅的事，我仔细想过了，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知道打来电话的人不是儿子，沈老爷子的语气也没有丝毫变化，“原来是你，怎么，你公公婆婆不让你来？”老爷子戎马一生，虽然已经年过八十，但依然老当益壮，基本的反应力和判断力丝毫不受影响。既然是用儿子的手机打电话过来，很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请示才做的决定。

        “和爸妈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老爷子的反应早在顾思恬的预料之中，她也不会被这样的架势吓到，“不过，我会做这个决定，和妈妈有关系倒是真的。”

        “哦，我请你到家里来，怎么就跟你婆婆扯上关系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沈老爷子的语气突然带来几分笑意，但不用仔细品味也能感觉到，这笑意里透出的不屑。

        “据我说知，妈妈已经嫁给爸爸整整三十年，但爷爷从来没邀请过她回家，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么敢抢她的先？”顾思恬的这个理由合情又合理，所以，她说得格外轻松。

        沈老爷子心里很清楚，这番话不会是延修的妈妈会说的，也不存在她教唆儿媳妇对长辈不敬之说。这么看来，他的孙子确实娶了个性格刚烈的女人。小丫头不愧是姓顾的，没有给她的爷爷和父亲丢脸。不过，他并不觉得儿媳妇和孙媳妇进家门的顺序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我不请她回家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不必太在……”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您不请我婆婆回家的理由？”有理由是吧，那就请您这把这个理由说说清楚。就算要给人判刑，也得有个罪名不是。

        “理由就是我从来没认过她是沈家的儿媳妇。”沈老爷子会坦然地说出实话并不是因为受了孙媳妇的激将，而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顾思恬倒是没想到老爷子会说得这么直接，不过，越是这样，她的斗志越旺盛，“那我只能跟您说声抱歉了，您不认她，就是不认她的儿子，就更没有认我的必要。无论您是请我回沈家做客也好，还是叫我回去问话也罢，我都可以拒绝。”

        沈老爷子年轻时就是个火爆脾气，虽然已经是八十高龄，还是很容易激动，“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认她的儿子！”

        成功激起了老爷子的火气，顾思恬的语气却突然变得异常平静，“这就您的不对了，我婆婆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给沈家添了孙子，到头来您却只认孙子不认她，这过河拆桥的理恐怕到哪里也说不通吧？”

        过河拆桥？沈妈妈正在一边喝茶，听到这个词，呛得差点喘不过气。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家儿媳妇是个敢作敢当、有一说一的主，但在老爷子面前也这么大胆，还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被吓到的不只沈妈妈，还有电话另一端的沈老爷子。这丫头，到底谁借给她的胆儿，就算有个将军爷爷和将军父亲，这么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也太没大没小了吧。要命的是，她说的话句句在理，一时间还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话反驳之，难道就任由她这么嚣张放肆下去？

        但，让沈老爷子没有想到的是，他家孙媳妇的‘嚣张放肆’并没有结束，“虽然我不知道您是因为什么理由不肯认我婆婆，但无论您的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她已经嫁给您的儿子、还给您生了一个优秀的孙子都是不争的事实。您和奶奶都已经年过八十，膝下只有我公公一个儿子，逢年过节的时候，只有您二老在家，您和奶奶不会觉得寂寞凄凉么？”

        严格来说，顾思恬的这番话不应该归类为嚣张放肆。她说的没一句话都是不可忽视且不容辩驳的事实，而且还是沈家所有人都必须正视的问题，老爷子和老太太已经是耄耋之年，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何苦为了一些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事给自己添堵？自己活得不痛快，儿女心里也不好过。

        听到儿媳妇这番犀利的言辞，沈爸爸和沈妈妈同时愣住。他俩并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因为儿媳妇的声音太有杀伤力，他们想不关注都不行。而且，她说的话是沈家的每个人都知道的，却没有一个人敢撕破脸说出来。

        两代人因为一个无法调解的分歧‘斗’了这么多年，最后只落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扪心自问，这个结果是谁都不想面对的。可时隔这么多年，很多事已经扯不清楚，如果再没有人做出妥协和让步，这个结恐怕随着沈家二老离世一起消失。到时候，留下的只有再也没机会弥补的遗憾。

        顾思恬说完这一长段话之后，电话那端突然陷入沉默，不知道老爷子是被她的犀利吓到了，还是在沉思她说的话。

        糟糕，该不会真如沈延修之前担心的，老爷子被她激动的语气和犀利的言辞吓到了吧？

        不应该啊，老爷子也是行军出身，而且取得过赫赫战功，怎么会被她一个黄毛丫头吓到？

        良久，听筒里才再次传来老爷子的低沉声音，“那么，依你看，我应该怎么做？”老爷子可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自然不可能被这点架势吓到，他会突然呆住，确实是被最后那两个字震慑到了。

        凄凉、寂寞。自从因为延修妈妈的事和儿子彻底决裂之后，这两个词就如影随形地‘粘’上了沈家二老。两位老人都是天生傲气的人，怎么也低不下头。他们家儿子也有不能触碰的底线，就这样，这个结一扯就是三十年。眼看着时日所剩不多，说不准那天就会归西，再不狠点心，恐怕真的没机会了。

        “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去看您，还有……”唔，小豆豆要不要也带去的？老爷子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想到这里，顾思恬还是向公婆投去请示的眼神。

        沈爸爸这么聪明的人，当然知道儿媳妇突然卡在这里看他们一眼是何寓意。几乎未作任何思考，他便用点头的方式表达了他的建议。

        得到公公的同意，顾思恬自然不用再顾虑，“还有，我和延修的孩子应该也会一起回去。”

        “孩子？你们什么时候有个孩子？”这一次，沈老爷子是真的被下到了。

        “您只关心延修在部队里又取得了怎样的成绩、什么时候会有再升职的机会，其他事应该不会太关注吧。”沈老爷子已经开始服软让步，顾思恬同学却还是有点‘得势不饶人’。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个说话直接的人，特别是自己觉得是对的话，从来就不会有半点迟疑。

        “这话我承认，不过……据我说知，延修是上次休假回来才打的结婚报告，再怎么快也不会有孩子，除非，你说的孩子现在还是另一种状……”

        沈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听筒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妈妈’，这也让他的猜测变得毫无意义。这个孩子并没有以另一种状态存在，而且还是个已经足够大的孩子。

        小豆豆是拿着手机出来的，应该还没挂电话，顾思恬急忙走过去把手机接下，顺便把老爷子这边的电话做个了结，“我的态度很明确，绝不会一个人去见您。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您见谅，关于我刚才的提议，您可以仔细考虑清楚再给我答复，可以吗？”

        “把电话给你公公，我跟他谈。”听上去像是转移话题，却不难猜出老爷子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

        “是。”顾思恬笑着应了一声，把手机交给爸爸，然后牵着小豆豆的手回了房间。

        电话还没挂，听筒里很快就传来沈延修焦急的追问，“怎么样，你刚才到底跟老爷子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特别是事，就说如果要回老宅的话一定是一家人一起回去。到底要怎么决定，还得看他。”小豆豆还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有些话也不好说得太直白，顾思恬只能挑重点说。

        “豆豆也一起？”她能说服老爷子认同妈妈沈延修并不觉得意外，但一家人一起去到底是什么意思，确实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当然要一起，她也是我们的家人。如果老爷子不能接受她，还是会有很多问题。”顾思恬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那……依你猜测，他会怎么看豆豆的存在？”老爷子对妈妈的成见一积就是三十年，时至今日也不是心服口服地完全接受，沈延修会有此担心也很正常。

        “这个问题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爸爸正在跟他讲电话，他应该会做出合适的解释。”在顾思恬心里，公公和爸爸是同一类人，无论多大的事，只要交给他们，绝对不需要有任何担心。以他们的睿智和谨慎，一定可以让问题得到最好的解决。

        顾思恬只顾着讲电话，差点忘了身旁还坐着个睁着大眼睛专注聆听的小娃娃，知道小娃娃突然挠她腰上的肉肉，她才反应过来，“怎么了宝贝，是还想和爸爸讲电话吗？”

        小丫头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问，“妈妈刚才是在说我吗？”

        虽然这事还没有最后确定，但也**不离十，顾思恬也没想过瞒着豆豆，“嗯，妈妈在跟爸爸说明天可能会带你去见他的爷爷。”

        “爸爸也有爷爷么？”呃，这话怎么说的，你爸要是没爷爷，你爷爷又是从哪里来的？应该问‘爸爸的爷爷还在么’才对吧。

        小丫头问得认真，声音也够大，足以让通过听筒传到电话的另一端，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沈延修也乐了。别说，家里有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开心果，确实能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快乐。

        “当然有啊，爷爷奶奶要是有空的话，明天我们会一起去看他。”毕竟是还没确定的事，顾思恬并没有把话说死。

        “那……我应该管他叫什么？”爸爸的爷爷对小豆豆来说可是个陌生的人，该怎么称呼确实是个大问题。

        “应该叫太爷爷。”唔，按辈分来说，好像是应该这么叫吧。

        “那……我之前有见过太爷爷么？”虽然已经渐渐融入和适应了新生活，但好多事都不记得对小豆豆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困扰。如果之前就见过面，明天见了又不认识，岂不是很尴尬。

        “没有哦，妈妈也没见过呢。”知道小豆豆一定会追问到底，顾思恬很有先见之明地把手机拿到小豆豆耳边，“来，让爸爸跟你解释。”

        豆豆她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问题抛过来，也算是给沈延修一个不小的考验，算是给机会让他展示一下关键时刻的应变能力，“太爷爷之前一直在生病疗养，很少出来走动，最近才好一些，所以才想让你跟妈妈和爷爷奶奶一起去看他。”咳咳，这个解释虽然有牵强之处，但应付三岁小孩，应该足够了。

        小豆豆果然被忽悠到，不再多问，乖乖把手机还给妈妈，“我去嘘嘘，挂电话之前记得叫我哟。”虽然刚才跟爸爸说了好多，但亲口跟他说再见还是要的。

        看着小豆豆进了洗手间关上门，顾思恬才压低声音开口道，“你觉得老爷子会喜欢豆豆么？”

        “如果他真的被你说的话触动到，现在最在乎的应该是亲情和家的氛围，这样一来，他也没理由不喜欢豆豆。”这一点沈延修并不担心，顽固的老爷子能接受妈妈已经是突破了底线，这世上应该不会再有人能惹他讨厌。

        “也是，咱们的豆豆这么聪明可爱，老爷子要是敢给她脸色看，我立马带她回家。”顾思恬的这番话明显是玩笑的语气，经过刚才一番刺激，估计老爷子应该会对她有所忌惮。而且，她也相信公公一定会把豆豆的来历解释清楚，并让老爷子真心接受。

        这会沈爸爸和老爷子的通话已经结束，关于豆豆的来历，他只说了两句话：首先，豆豆和沈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其次，要相信延修的选择，他一定是有充分的理由才做这个决定。当然，这通电话最重要的目的还是确定明天去沈家老宅的事宜。沈爸爸的态度跟他家儿媳妇完全一致：要么不去，要去的话就是一家人一起行动！

029：精心策划的礼物

        虽然没有通讯限制，但沈延修同志也算是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即便有再多的话要讲，也不能抱着手机煲电话粥，最后，这通长达35分钟的通话还是在一家三口不舍的道别声中结束。

        小豆豆今儿又跟小姨和小姑出去玩疯了，刚过九点就开始打哈欠，都不用哄她，自己就睡着了。顾思恬正好可以趁她睡着，出去打听一下公公刚才和老爷子的谈话结果。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客厅，竟然发现婆婆的眼眶带着几分湿润。这……这是怎么回事？婆婆不是一向最开朗的么，也会有感伤落泪的时候？

        其实，并不是只有感伤时才会落泪，当一些从来不敢想象的事突然变成事实，也会刺激泪腺分泌。

        已经过了三十年，能不能得到沈家长辈的认可沈妈妈早已不在乎。但二老毕竟是生养延修他爸的人，而且两位老人都已经是迟暮之年，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归西，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这个缠了三十年的结能解开，也要让他们一家在二老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尽尽孝心。

        妈妈的心情顾思恬还是能理解的，在远处站了片刻，她还是决定不要靠近打扰他们，明天到底怎么安排，相信公公已经有了打算，也不用她操什么心，她只管带着小豆豆一起去给他和婆婆作伴就行。

        无奈，她的脚步声一向不轻，一路走来加起来也有十几步，想不被发现，很难，“笑笑过来，妈妈有话跟你说。”

        顾思恬已经猜到了婆婆要说什么，却并没有点破，而是笑着找了个别的话题带过，“因为豆豆一直在旁边插话，他爸爸也没顾上跟您说两句，我已经跟他说了，让他明天在给您和爸爸打电话。”

        “没事，我们只要知道他平平安安的就好。”经过一番调整，沈妈妈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我不是要跟你说延修的事，你先过来坐下。”

        婆婆已经是第二次招手，顾思恬只得乖乖走到她身边坐下，“那一定是要说爷爷的事了？”

        沈妈妈不置可否，笑着对自家老公感叹道，“我就说嘛，咱们的儿子有福气，娶了个绝顶聪明的媳妇。”

        “这可不只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一家的福气。”沈爸爸笑着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转向儿媳妇道，“你妈妈能被爷爷接受，都是你的功劳。”

        “您别这么说，我也没做什么。”顾思恬这么说并不是跟公婆客气，主要还是觉得老爷子突然改变对婆婆的看法跟她的突然‘发飙’没什么直接联系。

        也许，老爷子对婆婆并没有什么不满意，至少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么久以来一直以不肯正式接受她，大概还是拉不下面子，毕竟曾经那么决绝地否决过这个人。

        今天被她这么一刺激，老爷子确实想通了一些事，也算是给自己的妥协和让步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说白了，她只是在对的时间做了一件合适的事。所以，这个功她不敢随便贪。

        “你就别谦虚了，除了你，恐怕没人敢跟他说这些话。”沈妈妈笑着拍了拍儿媳妇的肩膀，又弱弱地加了一句，“至少我就不敢。”如果我能多一些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勇气，这个结恐怕也不会一缠就是三十年。

        但话说回来，人的性格大多还是天生的，如果违背常理变成另一个人，很多事情恐怕都会随着一起改变。

        好吧，既然婆婆这么坚持，再客气只会显得虚伪，“谁的功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妈终于得到了爷爷奶奶的正式承认。是不是已经说定了，明天下午下了班直接过去？”

        沈爸爸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说，“刚才老爷子在电话里顺便跟我说了找你过去谈话的起因。”

        囧，搞了半天不是受邀去做客，而是被叫去训话呀，“是因为什么？”

        “你昨晚不是去参加了一场舞会，老爷子认识的人也去了，估计是你太惹人注意，有人闲聊时说起了你，还晒了照片，正好是跳舞的照片，而且……从照片的角度看，你和舞伴应该贴得很近，所以老爷子才想叫你过去问问。”

        沈爸爸说得轻松，顾思恬却有些神经过敏，急忙解释，“您别多心，那只是普通的交际舞，而且我的舞伴也是已婚人士，当时她太太也在现场。”

        虽然看着严肃，但沈爸爸其实是个很开明的人，而且，他也相信儿媳妇的为人，“是你多心才是，我当然知道那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交际应酬，老爷子的顾虑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只是因为我应酬的时候跟其他男士合跳了一支舞就要被叫过去问话，爷爷会不会管太多了？”老爷子已经年过八十，有点传统观念也很正常，但他居然连这种细节也关注，现在的年轻人恐怕很难接受。一向崇尚自由、主张男女平等的顾思恬更是不能。

        “这些话我已经跟他说过，相信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过，老爷子毕竟年岁大了，会有一些陈腐的旧观念，他说的话你也不用太在意。对的就听，如果是他没理，你也可以不必理会，听过就算了。”

        “是，您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唉，老爷子已经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也没必要跟他计较这么多。还是依着公公的意思做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而事实上，沈老爷子并没有顾思恬想象中那么可怕。可能是因为在儿子的终身大事上吃了大亏，导致父子关系以及祖孙关系持续僵持了近三十年，老爷子也从中悟出了一些教训，面对第一次见面的孙媳妇和重孙女，他还是会把刚烈强硬的性子收敛一些。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做长辈的要是对孩子们的事管得太死、太狠，对谁都没好处。

        当然，老爷子对孙媳妇的出身和涵养各方面都很满意也是很重要的原因，能和J市赫赫有名的红色家庭结成亲家，不光是沈家的面子，也能孙子的晋升之路走得更加顺畅。

        虽然，那个心高气傲的倔小子不一定会接受这样的机会，但多一个人帮衬着总是好的。

        年末将至，家宴过后少不了要聊一些和新年有关的话题。自打沈延修进了部队，就再也没机会跟家人一起过新年，今年应该也不会例外。而且，据沈老爷子得到的确切消息，农历新年的那几天沈延修所在的雪豹突击队正好要在东海海域进行一次集中演习，不能回家不说，连去部队探亲的机会都没有。

        一想起这个，沈妈妈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掐指算算，儿子已经有七年没在家过年，也没正经过过一次生日。今年好不容易娶了媳妇进门，却也只是多一个人品尝团圆时家里少了一个重要成员的无奈。

        想起儿子的生日，沈妈妈很快就联想到了另一件事，“笑笑，你是不是1月份的生日？”

        “是，1月25号，还有一个多月。”婆婆突然问起生日的事，顾思恬也很自然地联想到了老公的生日，“说来真巧，我们俩的生日只差了2天。”一个27号，一个25号，连星座都是一样。

        可是，生日隔得这么近又怎样，别说一起庆祝，连见面的机会都没。

        顾思恬想到的事沈妈妈也想到了，“你和延修的生日隔得这么近，要是他能在家就好了，可以一起给你们庆祝。”

        “总会有机会的。”表面上听起来顾思恬的语气还是很轻松，但却不难从她嘴角看到几丝无奈的苦笑。她自己的生日倒是无所谓，家里有这么多人关心她、疼爱她，到时候肯定会有一个热闹的生日庆祝会。可是他呢？别说庆祝，恐怕连稍微得空休息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婆婆总说嫁到沈家让她受了委屈，其实，她心里一直都觉得真正受委屈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听爸爸说过，在部队里最难熬的不是艰苦的训练和各种演习，而是逢年过节想念家人时的辛酸和无奈。和他相比，她真的幸福太多了。

        明知道再继续聊下去会影响到大家的心情，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但，却有人把这件事放进了心里。

        来日方长，机会总会有，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呢？趁着自己还有能力、说话还有点分量，就该多为儿孙谋福，也算补偿二老固执这么多年带来的遗憾。

        不过，这事真要办成困难也不少，老爷子只能找人打听延修在部队里的工作状态、尽量安排，如果时间实在凑不上，他也无能为力。说白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看看老天爷肯不肯给他面子。

        眼看着一月已经过半，距离顾思恬的生日只剩十天，心急的沈妈妈已经开始张罗给儿媳妇庆祝生日的事。人家孩子嫁到沈家后过的第一个生日，自然还是要尽量隆重一些比较好。

        女人一旦结婚，心态会不自觉变成熟，对生日庆祝之类的事也没有没结婚前那么大的热情，顾思恬的意思是叫上家里人一起出去吃顿饭就算过了，也不用费心准备热闹隆重的party。

        沈妈妈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沈家、顾家的至亲加上延修他堂叔一家，要真能凑到一起也有不少人，要说隆重可能差点，但热闹肯定是不会少的。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沈妈妈已经开始选餐厅定位子，她家儿媳妇却突然接到了一通意外来电。

        电话是沈老爷子打来的，一开口就问她下周五有没有空。这个问得可真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下周五就是25号，不出意外，应该会在那天给她庆祝生日。老爷子突然问她那天有没有空，难不成是想凑一份？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极少出门，在外面吃饭叫上他们似乎不太现实，但既然老爷子问起了，顾思恬还是觉得有必要跟他客气两句，“那天是我生日，爷爷要是有空的话，和奶奶一起跟我们出去吃饭啊。”

        “我知道是你生日，我是想知道除了生日庆祝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安排。还有，生日庆祝已经计划到了哪一步。”

        “妈妈还在选吃饭的地方，最近两天应该就会确定。那天我打算请一天假，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爷爷您问得这么仔细，是不是有什么安排？”囧，以老爷子现在的年纪，应该没精力帮她筹划生日庆祝吧，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呵呵，别小看老爷子，虽然他已经退下来很久，但还是有一些晚辈们没有的本事。而且，有些事不一定非要有精力才能办成。更重要的，还是要看能力！

        “能请一天假最好，时间充裕比较好安排。你先跟你婆婆说一声，把定餐厅的事暂停，我另有安排。”别看老爷子已经一把年纪，居然还知道卖关子、玩神秘。

        天，不会吧，居然被她猜中了，这个意外可是让顾思恬有点措手不及，“为什么要暂停？您说另有安排的意思是……我的生日庆祝会要交给您去办？”

        “大概是这个意思，具体细节还没定下来，明天下午下班我会给你确切的消息。”听老爷子这语气，是打算神秘到底。

        顾思恬同学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婆婆要是追问细节，我要怎么回答她？”

        “就说是我的意思。”呃，要不要这么霸气，这算是以老压人么？

        如果真要这么回答，婆婆应该不会多问，可是，一直这么被吊着，心里总是会有些好奇。

        好奇也没用，老爷子根本不会给你刨根问底的机会，撂下一句‘今天就先说这么多了，明天再给你电话’之后便挂了电话。

        顾思恬很快就把老爷子的意思传达给了公公婆婆，顺便问问他们的意见，“爸爸应该是最了解爷爷的，您觉得他老人家到底会有什么安排？”

        “别管他有什么安排，既然他开了口，我们只能听他的，不是说明天就有确切的消息吗，先等等再说。下周才是你的生日，如果你对他安排不满意，到时候再去定吃饭的地方也来得及。”虽然这事确实很蹊跷，但沈爸爸还是表现得很淡定。

        好吧，既然公公发了话，让耐心等着，也只能等到明天了。老爷子这么大把年纪，应该不会跟她玩恶作剧的游戏。

        第二天是周五，工作特别多，顾思恬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早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老爷子的电话，她才记起还有这么回事，“这个时候打来，是不是要告诉我您已经安排好了？”

        “差不多了，等一下把你的身份证号码还有你和小豆豆的姓名信息传给我。”被人索要身份证号码和姓名信息，目的基本上可以锁定，老爷子这是要给这母女俩订机票。

        可是，要订机票去哪里呢？是不是应该先打听清楚？现在可是冬天好吧，要确定目的地，才好做准备不是，“那什么，爷爷您这是要给我们订机票是吧，能现告诉我要去哪里吗？”

        “虽然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但南方的温度比这里高近十度，不用穿得太厚实。”老爷子这是闹哪样，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把话摊开了说。

        不过，说到南方，顾思恬还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豆豆她爸的军区所在地，难不成老爷子是先把她和豆豆送去探亲？

        也不对啊，豆豆她爸还在进行紧张的测试训练，她们娘俩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碰上人，来回折腾不是耽误时间么？

        这么重要的事，还是问清楚比较好，“爷爷，做这个决定之前，您有打听清楚……”

        老爷子略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孙媳妇小心翼翼的询问，“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咳咳，这么一说，不是摆明了把她的后路都切断了么？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思恬只得无奈地干笑两声，“我是想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去了手忙脚乱。”

        之前没有任何商量，就这样突然跑过去看他，不光是她会手忙脚乱，他也会吓一跳吧。

        “我都安排好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还有，延修最近几天应该会很忙，你别主动跟他联系。”一旦有了理，老爷子说话还是很有气势的，根本不会给人质疑和回绝的机会。

        “哦。”顾思恬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暗自腹诽：不主动跟他联系的意思是要给他一个意外惊喜吗？

        “25号后面正好是双休日，给你定周日的机票回来，如何？”老爷子想得可真远，还没出发呢，回来的事都已经在计划中。

        “好。”顾思恬本能地回了一句，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回来的机票我自己定就好了，这个时间段的机票应该不难定，就不烦您操心了。”

        “别跟我客气，这来回的机票就当是我送给你和延修的生日礼物。”其实，老爷子送出的真正礼物并不是来回机票，而是笑笑母女俩到了部队之后的一系列特殊安排。说白了，就是他的心意。

        这份心意顾思恬自然也感觉到了，“那……我先谢谢您了。”

        “一家人，这些客气话就免了。你们小两口结婚第二天就分开，也不容易，想来想去，还是这个礼物最实际。”老爷子费心安排这么多，当然不是为了得一句谢谢。最主要还是希望两个可怜的孩子们能多一些团聚的机会，自己也得一份安心。

        老爷子雷厉风行，当天就把机票的事定了下来。晚上回到家，顾思恬第一时间把爷爷的安排向公婆做了汇报。

        “爷爷帮你和豆豆安排了去K市的三天两夜的行程？”听沈妈妈这语气，似乎被吓得不轻，趁周末去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不好，但在延修最忙的时候去找他，能见上面吗？

        “您别担心，爷爷都打听好了才做的安排，不会白跑一趟的。”婆婆已经为自己的生日庆祝忙活了好几天，现在突然说取消，顾思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招呼大家一起出来吃饭庆祝的事您还是接着安排吧，只是时间要往后推几天，吃饭的费用就由我来出好了。”

        “吃饭的事哪有你和延修团聚重要，只要去了能见上人就好，庆祝的事等你回来再说。明天是周六，我们一起出去给延修买礼物。这是他结婚之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可不能太含糊。”其实，沈妈妈每年都有给儿子准备生日礼物，只是，总也赶不上在他生日的当年送上，总感觉少了些特别的意义，今年总算又让她赶上了。

        和沈妈妈的激动兴奋不同，沈爸爸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淡定，“笑笑和豆豆能过去陪他两天，已经是最好、最实际的礼物，你别费心了。”

        “她们送她们的，我送我的，不矛盾啊。你不支持就算了，也别给我泼冷水！”听沈妈妈这语气，要送什么礼物，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沈爸爸无奈一笑，“也罢，你负责费心，我负责出钱，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沈妈妈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儿媳妇去了书房，说是要给她列个清单，让她给延修带些好吃的东西过去。唉，在父母眼里，无论孩子长到多大始终都是孩子，这一点在沈妈妈身上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机票定在下周五，还有整整一周的时间，但沈家和顾家人的已经开始为笑笑母女俩的K市之行做准备。

        但，这一切都是在沈延修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这个时候他和他的队员们正在进行最重要的攻坚测试，不仅要模拟各种情况，试飞结束后还有大量的报告要写。基本上，每天只有五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付出总会有回报，只要顺利完成这次任务，肩章上再添一颗星也就不远了。三十岁之前就升到上校级，这可是当年的顾首长都没做到的事。

        可以预见，今年沈延修一定会过一个最特别的生日。有意外惊喜，还有升职的荣耀。

030：事业爱情双丰收

        1月25日当天，不用早起上班的顾思恬居然不到七点就醒了。老爷子给定的航班是中午11点，要带的行李昨晚就准备好了，这么早醒，还真有点浪费。

        好在，激动兴奋的不只她一人，她正想开了床头灯拿手机查看一下K市的最新天气，手还没伸到开关旁边的，躺在身边的小豆豆就开始叫了，“妈妈，是不是该起床了？”小丫头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加上很想快点见到爸爸，急切的心情越发明显。

        顾思恬还以为是自己弄出的动静把小丫头吵醒了，急忙凑过去给她拢了拢被子，“还早呢，天才刚亮。反正今儿不用上学，可以再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小豆豆非但没有乖乖闭眼继续睡觉，反而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我们现在就起床吧，早点出发，就能早点见到爸爸。”平时挺机灵一小姑娘，到了关键时刻居然也会犯傻。又不是自己开车过去，当然不可能说见就能见到。

        顾思恬只得无奈一笑，拉着小丫头靠在自己怀里，“飞机不到点是不会起飞的，咱们去早了也没用。再说了，太爷爷既然安排这个行程，一定是为了凑爸爸的时间，就算去得早，也不一定能见到他。”

        “哦。”小丫头的热情明显有点被打击到了，低低地应了一声之后便没再说话。

        “怎么了呀，很快就能见到爸爸，应该高兴才对，干嘛愁眉苦脸的？”虽然天还没有完全大亮，但通过窗帘的缝隙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小丫头的表情。瞧她这副小嘴微撅的可怜样，愁眉苦脸确实是最合适的形容词。

        “就只有三天而已。”等了这么久，终于能见到爸爸，当然是值得开心的事。可是，这一趟去只有三天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时时刻刻都跟爸爸在一起，想起这些，小丫头实在高兴不起来。

        是啊，只有三天，而且还是老爷子费了好大的劲争取来的。大人们都知道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但希望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能有这么高的觉悟，恐怕不太现实。

        孩子才这么小，也不能跟她讲一堆大道理，只能循序渐进地开导她，“豆豆乖，等一下见了爸爸，可千万不能说这些话，也不能露出这种无奈失望的表情。”

        小丫头也只是一时感伤，低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肯定不会啦，见到爸爸，我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

        “那就好，反正是睡不着，不如把这几个月在幼儿园里学的儿歌好好练习一下，等见了爸爸，好好给他表演几首。”经过三个月的锻炼，顾思恬已经摸清来的小豆豆的脾性，也掌握了很多做妈妈的技巧，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能转移她的注意力。毫无疑问，这些经历对她来说都是难得的成长经验。她从小豆豆身上得到的，远比之前想象的多得多。小丫头不仅充实了她的生活，更重要的是，等她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很多事都会变得相对简单一些。

        “好吧，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就先唱一首生日歌吧。”小丫头记性真好，也没人特地跟她说这件事，只是听大人们偶尔说起，她居然都记在了心里。

        这个特殊的日子就在小豆豆充满童趣的歌声中拉开了序幕，因为是大晴天，过了七点之后，太阳的亮光已经足够刺眼，透过窗帘直射进来，也让人越发的清醒。

        醒了就起来吧，难得早醒一回，看能不能赶在公公婆婆之前起床，顺便早餐准备上。自打嫁进沈家，厨房里的事公婆总是不让她插手，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今天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可惜，她只想到这会儿时间还早，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呢，按照习俗，是要吃鸡蛋、吃寿面的，沈爸爸和沈妈妈会让她动手做早餐才怪！

        果不其然，当她和小豆豆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房间时，已经依稀听到公公婆婆的交谈声——

        “也不知道笑笑能吃多甜，要不要把鸡蛋加进甜酒里一起煮呢？”锅里的水眼看就要开了，沈妈妈却还在为煮鸡蛋的配料犯难。

        “生日吃鸡蛋只是个意思，煮两个就行了，我瞧着笑笑好像更喜欢面食，不如在寿面上多费点心思。”沈爸爸正在研究他的寿面食谱，思量着怎么搭配更美味、更有营养，又能合儿媳妇的胃口，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囧，现在才刚过七点半，他们也太早了吧。已经正式迈进23岁门槛的寿星小姐孩子气地冲小豆豆吐了吐舌头，急忙牵着她朝厨房方向走过去，“爸爸妈妈，早上好。”

        小豆豆也跟着一起叫，“爷爷奶奶早上好。”

        身后突然站了两个人，倒是把沈妈妈吓了一大跳，“早，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嘴快的小豆豆抢着把话接下来，“妈妈想起来做早餐的，可还是没有爷爷奶奶早。”

        “这话怎么说的，今儿你可是寿星，怎么能让你做早餐！”沈妈妈一边说一边赶儿媳妇和乖孙女往客厅走，“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拿礼物。”礼物是早就准备好的，可是没想到寿星会这么早起，所以没拿出来，也错过了第一时间交给她的机会。

        顾思恬本来还想客气两句，转念一想，二老对她的事一向很在乎，她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礼物肯定是少不了的，现在只希望他们送的礼物不要太贵重。

        不过，依着沈妈妈的性格，第一次给儿媳妇准备生日礼物，不贵重恐怕不太现实。虽说礼物最重要是看心意，但有时候还是得下点血本拿出来才更显得出诚意。

        沈妈妈很快就拿着精致的礼盒出来了，从盒子的大小来看，很难猜到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知道你什么都不缺，我和你爸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按理来说，你妈妈是大设计师，我们是不应该送饰品的，可这个小玩意确实很稀罕，而且也很适合你，最后还是买下来了。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盒子还没打开，但从沈妈妈的字里行间已经可以猜到一些，里面装的应该是价值不菲的首饰。

        打开一看，果然，正是一条镶了23颗碎钻的手链，而且还是极为难得的蓝宝石。

        天，这一条手链，得花多少钱？

        可现在显然不是计较价钱的时候，无论多贵，都是公婆的一番心意，她只能诚恳地说声谢谢，乖乖收下。

        “都是份量很小的碎钻，看着精致，其实也没有多贵。而且我是托熟人买的，给了很大的折扣，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出门就带着。”沈妈妈一边说一边从盒子里取出手链帮儿媳妇戴上，“我就说嘛，这颜色衬你的皮肤最合适。”

        唔，还真是呢，婆婆不愧是大摄影师，时尚敏感度就是不一样，这精致的小玩意往手上一戴，潮人范儿立马就出来了。而且，即便是有颜色的宝石，也一点不显俗气。

        “谢谢爸爸妈妈，我一定会经常戴着。”顾家大小姐一向是走在时尚前沿的人，这么有品位的饰品，她也不会太计较价格。喜欢就戴着，别人要是问起是谁送的，她就坦白地说是婆婆，到时候肯定会惹来各种羡慕嫉妒。

        不过，这会儿还不到八点，九点半出发去机场，也还有一个多小时，她的生日礼物应该还会源源不断地送来。

        爸爸妈妈的、弟弟妹妹的、外婆的、姑姑的，特别定制的时尚成衣、请设计师特别设计的独一无二款包包、新款鞋子、限量款的太阳眼镜，应有尽有。不求贵，只有唯一。

        面对这么多特别的礼物，收礼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特别是在她只能收礼，不能跟他们一起庆祝的情况下。最后，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谢谢’。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几个小时后，她还将收获一份更特殊的生日礼物。

        中午十一点一刻的飞机准点起飞，经过近一个半小时的空中飞行，于十二点四十分平稳地落在了K市国际机场。

        虽然正值冬季，但南国的天却到处充满了春天的温暖。一下飞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去厚厚的外套。

        一大一小，拖着两个大箱子，还要抱两件厚厚的外套，行动起来还真是有点不方便。

        当然，行动不便只是暂时，到了国内到达区，肯定会有人来接。老爷子办事一向谨慎，这一点是肯定会想到的。

        来接机的勤务兵没有见过沈队长的家属，但他手上举着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的信息清楚且醒目，顾思恬母女俩一进国内到达区就能看到，一向大方的顾思恬干脆把箱子扔到一边，朝那名东张西望的士兵招手，“这里。”

        勤务兵许杰急忙收了牌子跑过来，顾不上敬礼打招呼，先感慨上了，“哇塞，我还以为是电影明星出来了。”沈队长真是好福气啊，事业上春风得意，情场也是所向披靡，居然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顾思恬被小小地噎了一下，愣了片刻才伸出手，“你好，我是顾思恬，这是我女儿豆豆。”

        许杰这才反应过来，象征性地跟嫂子握了握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缩回去，规规正正地敬了个军礼，“嫂子好、小公主好，我是D集团军，第九师后勤部，勤务兵许杰。”

        军礼确实挺标准，可是，因为太激动、太着急，一不小心犯了个错——

        “呵呵，叔叔的手反了。”看吧，小豆豆都发现了。就算是左撇子，也不允许用左手敬礼吧？

        许杰同志窘得满脸通红，很快又换了一边，“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为什么激动呀？”小丫头不明所以，好奇地问。

        “因为……”这个问题倒是把许杰问住了，总不能直言不讳地说是因为好久没见到像嫂子这么漂亮的美女了才会这么激动的吧。

        “叔叔常年在部队，很少出来，所以格外兴奋。”还好，长得像电影明星的漂亮军嫂反应很快，及时帮他解了围。

        “对……对，就是这样！”许杰急忙附和，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

        唉，难怪豆豆她爸这么单纯，连女生的安全期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八成也是跟这位勤务兵一样，常年在部队，难得见到女生吧。

        激动兴奋过后，许杰还是没有忘记这一趟来的目的，“我先帮你们把行李拿到门口，再去开车子过来，可能要麻烦你们在门口等一下。”

        “没关系，你帮我拿那个最大的箱子就好了，都是吃的，比较沉。”已经到了K市，顾思恬的心情自然越发迫切，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什么时候能见到老公，“请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先去招待处安顿好，顺便吃午饭，下午两点半会有送你们去空训基地。今天有大首长亲临观摩最后一次试飞演习，你们也是特别邀请的嘉宾。”

        “你是说……我们要和大首长一起在现场观看演习？”这可是顾思恬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的。

        “应该的，这次试飞测试沈队长做的贡献最大，几个重要问题都是他第一个发现，也是他想出的解决方案，请他的家人一起过来分享这份光荣也无可厚非。”说起第九师赫赫有名的全能兵王，许杰同志也是一脸的自豪。

        “这些荣耀都是他努力的成果，我们只会为他自豪和骄傲，可不敢和他分享。”同样的自豪感也出现在了顾思恬的脸上，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分享这份荣耀。

        “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有嫂子的默默支持和理解，沈队长也不能安心投入到工作中，你也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啧啧，做后勤工作的，嘴皮子功夫明显要比干实事的人厉害。

        顾思恬也懒得跟他争辩，自豪荣耀什么的都是些虚无的东西，她根本不在乎。她千里迢迢带着孩子来这里，只是想见见他、陪陪他，仅此而已。

        午餐那顿已经在飞机上简单的吃过，虽然不算美味，但也能勉强饱肚子。被许杰带到招待处安顿好之后，顾思恬母女俩都没心思吃东西，一直催着许杰赶紧带她们去空训基地。

        许杰同志一脸的无奈，“根据安排，沈队长他们应该会在下午两点开始最后一次试飞演习，去早了也看不到人。”

        “我们想去看他们试飞前的准备也不行吗？”什么嘛，还说是特邀嘉宾呢，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

        “这个，我说了不算，空训基地一般情况下是不让人随便参观的，你们还是安心等那边的战友过来接吧，他们会把握好时间，保证能让你和小公主第一时间见到沈队长。”嫂子和小公主的急切心情许杰也能理解，只是，部队有部队的规矩，他也爱莫能助。

        最后，顾思恬母女俩还是等到了两点半。考虑到男女交流起来不方便，上级首长特地安排了一位性格活泼外向的校级女军官姜颜来接她们，稍后到了空训基地之后的所有行程都由她全权负责。

        这位女军官确实话多，一路上都没闲着，半个小时的车程，好像只听她讲了两个笑话就到了。这样的轻松气也让顾思恬的心情变得格外放松、平静。

        从上周开始就开始激动兴奋，真到了马上就要见到他的时刻，心情反而平静了。这事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所以，当顾思恬抱着小豆豆透过观摩区的透明玻璃窗看到训练场的情景时，她可以冷静地hold住，不至于会做出过激的举动引起各位首长的注意。要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状况，可不只是丢她的脸。

        不过，她家小豆豆显然没这么冷静，参加试飞的战士们列队出来之后，小丫头很快就在排成一排的七个人中找到了她日日牵挂的那一个，“爸爸出来了！”

        呵呵，果然还是爸爸最高、最帅气呢，和这么多神气的叔叔站在一起，还是他最显眼。

        顾思恬急忙蹲下身捂住小丫头的嘴，“嘘，小点声，爸爸还在做准备工作，不能打扰他！”

        其实，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观摩室的大窗户是单向玻璃，训练场地的人根本看不到这边，小豆豆就是叫得再激动，也不会吸引沈延修的注意。而且，正在做最后准备检查的他也不会朝这个方向看。

        试飞演习很快就进入倒计时，这一次是要挑更高的飞行记录，在场的几位大首长都很严肃，顾思恬本来只是抱着观摩欣赏的心态来，看到几位首长的表情，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动不动就要飞上万米以上的高空，谁也不知道突破高度极限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要是出什么意外，恐怕连……

        顾思恬不敢继续想下去，只是一个劲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部队的装备、相信他的实力。即便是从未到达的高度，他也一定可以的。

        首长们都在盯着监视屏幕看，姜颜叫她也过去看看，还可以听到专业的讲解。可她却宁愿坐在一边，塞上耳机，听他在新年的第一天给她录的歌。一遍接一遍地单曲重复，怎么听也不会觉得腻。

        最后，她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更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是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背，等她摘下耳机转过身，就听到姜颜一脸兴奋地说，“飞机已经开始下降，再过不到十分钟就要着陆了，陆首长说你和小豆豆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训练基地。”虽说这样的安排不太合规矩，但既然大首长的意思，破例一次也无妨。

        “我们可以吗？”顾思恬当然也知道，这样的事几乎是史无前例的。能受邀来现场观摩已经是很多人不敢想的事，她可不敢奢望在他下机的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他面前。

        “没关系，那时候试飞已经结束，安全着陆后飞行数据也随即终止，也没什么机密可言，我也很期待沈队长下飞机后看到嫂子和小豆豆会有什么反应呢。”在战友们眼中，沈队长一向是严肃的，好像天塌下来也惊扰不到他。这一次嫂子和小公主突然来探亲的安排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收到半点消息，他要是还能保持冷静，恐怕要怀疑他的大脑结构是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顾思恬还是有点不确定，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首长身边，“陆司令，我们真的可以进入飞机着陆现场吗？”

        “你们是受邀前来的特别嘉宾，当然可以。”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只要不违背大的原则，适当通融也未尝不可。再说了，这可是沈家老爷子的诚心拜托，总得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才是。

        顾思恬这才安心，情绪也再度变得紧张起来，几乎每隔半分钟就要看监控屏幕一次，时刻关注飞机的下降速度。

        当飞机下降到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一千米时，通往着陆现场的通道已经打开。跟着几位首长进了现场之后，已经可以隐约听到越来越逼近的轰鸣声。这也意味着，他越来越近。

        近一百个日子的朝思暮想，终于要见到那张只能在梦里出现的脸，本该是激动兴奋的时刻，但当他的身影渐渐逼近的时候，顾思恬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刚下飞机的他还穿着飞行员专用的飞行服，连体的设计把他颀长的身体拉得格外长。可能是因为着急想快点走到她和孩子身边，他的步伐格外刚劲有力。

        可明明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他们的距离无限接近时，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良久都不愿转移视线。

        “爸爸，你不认识我们了吗？”最后，还是小豆豆比较沉不住气，一脸茫然地打破了让人窒息的宁静。

        沈延修这才从如至梦境的恍神中回过神来，俯身抱了抱眼眶湿润的小丫头，“爸爸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看你和妈妈的照片，怎么会不认识你们。”

        小丫头这才松了一口气，牵着爸爸的手走到妈妈身边，“爸爸也抱妈妈，她最想你。”

        抱是一定要抱的，可是，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面抱么？

        －－－－－－题外话－－－－－－

        敢不抱，不抱不是男人，╭（╯^╰）╮

031：久违的热情拥抱

        有什么好不好的，自己的老婆，想抱就抱！虽然有各位战友在旁围观，几位大首长也就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但相信他们一定会表示理解。而且，还会有各种羡慕嫉妒恨！

        倒是一向大方的沈太太似乎没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当他突然展开双臂快步走近，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迎上前，而是呆呆地愣了近五秒钟，真切地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管了，想了他这么久，也没那么多闲工夫计较这么多了，还是抓紧时间尽情享受这热情的拥抱吧。紧贴在他胸前，最直接地感受他的体温和心跳，这几个月的相思之苦也随之化成了浮云袅袅。

        “豆豆说你最想我，是真的吗？”不解风情的某人，这个时间问这个问题不是摆明了得了便宜卖乖么。

        “是。”虽然他的语气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但顾思恬还是干脆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周围到处都是人，虽然人家不一定会驻足观望，但这里实在不适合亲热缠绵，拥抱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便匆忙结束。此时，沈延修心里还有很多疑惑等待解答，“你们怎么会来？”

        “是爷爷安排的，说是送给我们的生日礼物。”我们的生日？多妙的说法，夫妻俩的生日只差两天也不是常见的事，夫妻俩一起庆祝生日的幸运可不是人人都能遇上的。

        “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特别交代人家今天晚上送到家，你都没机会收到。”这语气虽然听着带了几分小小的惋惜，但心里的狂喜和激动相比，这点小小的惋惜实在不值一提。

        虽然没机会收到，但顾思恬还是对他精心准备的礼物表示出了极大的好奇，“你给我买了什么？”

        “反正收不到，是什么都不重要，送给妈妈也一样。”沈延修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把被冷落了近两分钟的小宝贝牵了过来，“小脸蛋越来越圆了，你妈妈真厉害，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要不是因为每天都想爸爸，还可以更胖的。”小丫头的兴奋心情丝毫没有受到被短暂冷落的影响，黑亮的大眼睛笑得都快要眯成一条缝。

        哎呦，这张小嘴可真是像极了她妈妈，又甜又会哄人。这话，任谁听了都会心花怒放。

        估摸着一家三口的兴奋劲差不多该归于平静，沈延修的顶头上司赵师长笑着走了过来，“我刚跟陆司令请示过了，特别批你两天假，今明两天可以不用回营地。不过，最后一次试飞总结报告还是要按时完成。”

        “谢谢首长。”赵师长会有这样的安排沈延修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爷爷既然能安排笑笑和小豆豆出现在空训基地，自然也为他做了很多工作。而且，这一次他确实立下了大功，理应获得额外的奖赏。连续奋战了近两个月，也该放他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当然，想要了无牵挂地好好休息，该完成的工作还是不能含糊，“您放心，最后一次试飞的总结报告我今晚就会做好。”

        赵师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向小沈家的漂亮太太问道，“回去的时间有没有确定？”

        “我的工作也比较忙，小豆豆还要上学，初步定在周日下午回去。”赵师长虽然严肃，但也只是大校军衔，在他面前，顾思恬丝毫没有紧张感。显然，这样的淡定也是因为家里有个将军老爸，不知不觉就锻炼出来了。

        “不可以再往后延一天吗？周一早上有授勋仪式，你可以参加完再走。”

        “您说的授勋仪式是指？”部队里晋升和授勋的仪式经常都会，偶尔会邀请家属参加也不是第一次。但，只说参加授勋仪式，又不说道主角是谁，这不是摆明了让人瞎猜么？

        “你家沈队长肩章上很快就会多一颗星，申请早就交上去了，大首长也给了口头批复，不出意外，今明两天应该会有正式批文送过来，晋升仪式正好可以和这一次新机试飞项目的总结表彰会一起进行。”自己手下的精兵能有这样的成绩，赵师长心里很为他高兴，同时也很自豪。要知道，在和平年代，能在三十岁之前升到这个级别的，可是屈指可数。

        “好厉害，比我爸当年还快呢！”沈太太看上去比当事人更兴奋，若不是因为周围有人围观，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记火辣的奖赏之吻。

        听沈太太这么一说，赵师长倒是生了八卦的心思，“延修，你岳父大人是？”

        “顾北辰。”虽然赵师长年纪比岳父小了近十岁，但相信以岳父大人的‘出名’程度，应该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你小子行啊，居然能攀上这么厉害的泰山！”赵师长果然是听过的，听他的语气，对顾首长当年的丰功伟绩了解还不少。

        顾思恬生怕赵师长以为她家老公是因为看上她的家世才娶的她，急忙解释，“您可别这么说，刚认识我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我爸是谁呢。”

        “这是自然的，我知道延修不是这种人。他要是真有这个心思，说不定早就成陆司令家的女婿了。”赵师长这番话听上去明显是玩笑成分居多，却还是被顾思恬听进了心里。小样，居然还有这一段过去的，居然没听他说起过。看来，今儿晚上得找个机会好好‘拷问’一番才行。

        虽然相处的时间非常有限，但沈延修对自家老婆的性子已经了解了七八成。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一碰上要紧的事，心眼可‘小’了，这事要是被她惦记上，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还是赶紧找点正事转移她的注意力为妙，“我还有一些善后的工作要做，你先带豆豆到外面的休息区等我，最多不会超过四十分钟。”

        “嗯。”他现在是要去工作，顾思恬就是再心急想知道那段有趣的过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揪着他不放，随口应了一声之后便牵着小豆豆原路返回。

        看着笑笑牵着小豆豆渐行渐远，沈延修急忙把赵师长拉到一边，“我可真要被您害死了，好好地跟她说这些陈年往事干嘛？”

        “反正你们又没怎么样，至于紧张成这样么？”咳咳，赵师长这语气听着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就是因为没怎么样我才没跟她提这事，现在您突然说起，搞不好她会怪我对她不够坦白。”听沈延修这语气，似乎对这件事很在意。如果不是因为还有重要工作没有完成，他恐怕会把笑笑拉到一边认真解释一番。

        “你放心，人家好歹是顾将军的女儿，不会这么小肚鸡肠。”赵师长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沈延修本来还想抱怨几句，无奈，战友已经在催他赶紧归队，他也只能就此作罢。反正没做什么坏事，无愧于心，如果她真要追问到底，只管实话实说就是了。

        顾思恬带着笑笑离开着陆现场回到室内休息区，正好见到陆司令回来。虽说姓陆不算罕见，但在同一个军区要找到两位姓陆的大首长应该不太可能，赵师长刚才说的陆司令应该就是眼前这位吧？

        唔，看着挺有气势的，长得也不错，他家千金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么好的条件，他当初怎么就没看上陆家小姐呢？

        顾思恬正暗自琢磨着，精神不够集中，陆司令已经有意无意地往她这边看了好几眼，她居然毫无察觉。

        没辙，最后陆司令只能亲自走过来问询，“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没……没有。”顾思恬一脸尴尬地笑着摆手，不够干脆的回答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所幸陆司令也没打算刨根问底，只是看到延修娶了个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再想想自家幺女儿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难免会心有感慨，“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您请问。”囧，现在是怎样，虽然是军区大首长，但也不至于说多看两眼都不行吧？

        “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延修恐怕还要在部队里呆上三五年，在嫁给他之前，这个情况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还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虽然曾经有过不甘，但现在陆振远已经彻底把这事放下，之所以会有此疑问，多半还是处于好奇。

        “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既然做了军嫂，就要有等待的耐心，还要对丈夫的工作表示理解和支持，这是最起码的觉悟，您说呢？”顾思恬根本没拿陆司令当大首长，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所以，她的心情也格外轻松。

        “确实是这么个理，看来你应该没少受你父母的影响。”显然，陆司令对这孩子的来历也有一定的了解。

        “影响多少会有点，但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最主要还是看每个人的心态。不能改变的事就要学会接受，当军嫂的又不止我一个，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我就不能？”既然当人家是长辈，就更没什么好顾虑的，心里想什么，就坦坦荡荡说出来。

        而这份坦荡也是让陆司令颇为赞赏，原本心里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想想还是忍了回去。他女儿就是没这个觉悟，却又想找个优秀的军人做老公。抱着鱼与熊掌都想要的心态，最后只能是一无所获。

        陆司令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能抽出几分钟时间闲聊几句和工作无关的话已经很难得，很快就被叫走。

        不过，正是这几分钟的闲聊，让顾思恬对自家老公和陆司令千金的过去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事怎么算也怪不到沈延修头上，想必他也没太当回事，所以才没跟她‘交代’吧。

        呵呵，还好没当场给他脸色看，不然，非得在他心里落下个‘小心眼’的名头不可。

        在休息区等他回来的半个多小时还是有姜颜陪着，有这位姐姐在，不用担心时间不好混。这一次，她没讲笑话，改脑筋急转弯了，能让小豆豆也参与进来，时间也过得越发地快。

        当沈延修做完善后工作回来，仨人正笑得前仰后翻，压根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实在没辙，他只能主动走过去打招呼，“说什么笑话呢，这么开心？”

        姜颜急忙敛了笑，规规正正地敬了个礼，“沈队长回来了。”

        “这半天辛苦你了。”虽说部队里有女兵连，但像姜颜这么活泼开朗的还真不好找，能让笑笑和小豆豆轻松度过等待的时间，还真得给她记一功。

        “沈队长太客气了，能得到这么轻松好玩的工作，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呢。不过，现在沈队长回来，应该用不上我了，我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

        “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回头你要是有空的话，去我们的住处一趟，我婆婆准备了好多特产给我带来，你喜欢吃什么，随便挑。”虽然和姜颜在一起很开心，但顾思恬现在更期待的显然还是赶紧和老公一起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悄悄话。

        终于把姜颜送走了，沈延修直接带老婆孩子去了停车处，“招待处还住的惯吗？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带你们去住酒店。”既然赵师长已经给了特权，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沈延修也会暂时忘记自己的军人身份，希望能尽量让笑笑和小豆豆住得舒服些。

        “招待处挺好的，什么都有，环境也特别安静，而且还是套间设计。你还穿着军装呢，住酒店多招摇啊，被人看到总是不好。”唔，特别提到招待处的房间是套间设计，是不是别有用意呢？

        夫妻俩果然是有默契，这么个小细节也被沈延修抓了个正着，“套间设计的意思是……有两间房？”

        “嗯，准确地说应该是两室一厅，还带一间小厨房。”标准的套间设计的，配备相当齐全。

        天时和地利都有了，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下人和，得找机会好好做做小豆豆的工作。

        不过，这个工作要做起了恐怕没那么顺利，“大房间的床豆豆已经试过了，好大好舒服哦。”

        虽然不比家里的床那么软，也没有娃娃作伴，但因为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这些都不是问题。

        沈延修同志的脸色当下就来了个晴转多云，嘴角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某人的表情变化都被顾思恬看在眼里，上了车之后，她终于忍俊不禁，偷偷地笑出声来。妈妈果然没说错呢，男人一旦开了荤，对那件事的惦记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还好她早有准备，带了可能会用到的小玩意来，能不能成功解决小豆豆，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妈妈，你笑什么呀？是不想带着豆豆一起睡么？”小丫头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被爸爸妈妈夹在中间，安睡到天亮的幸福场景，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的高度警觉。

        “当然不是啊，我们已经很久没和爸爸一起睡了，妈妈也想啊。”咳咳，差点乐极生悲，被小鬼灵精看出异样。现在不能太顾及豆豆她爸的心情，还是先把她哄好比较明智。

        饶是如此，小丫头还是不满足，“那爸爸呢，也想吗？”光是她和妈妈想还不行吧，如果爸爸不愿意，她和妈妈也没办法呀。

        “当然。”答得倒是蛮干脆的，只是，听着怎么有点勉强？

        呵呵，不是有点勉强，是相当勉强哦。某人的心里这会儿一定在淌泪吧，分隔这么久，他也很想小豆豆，希望能多点时间陪她。可是，和陪她相比，他似乎更迫切地盼望另一件事。

        “还好没带陪睡娃娃来，不然那张床都放不下啦。”兴奋的小丫头，已经开始憧憬晚上。

        看沈延修的表情，似乎已经放弃了希望，也没多说什么。今晚不行，只能明天再找机会，她千里迢迢地来，应该也不会让他连肉腥味都闻不到吧。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依山傍水的军区招待处近在眼前。这会儿已经是晚饭时间，下车之后，顾思恬就开始找人打听附近哪里有买菜的地。这么大老远赶来，总是出去外面吃也没什么气氛，当然要让他多体会一些家的感觉。

        买菜的地没有，不过餐厅的师傅倒是愿意给他们提供食材和调料，虽然只是基本食材，但要烹制出一桌够一家三口吃的家常便饭也足够了。

        和爸爸堪比专业大厨的精湛厨艺相比，笑笑的手艺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对沈延修来说，这一桌简单的家常菜远胜过世上任何美味的山珍海味。

        所以说，食材本身以及烹制出来的味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吃东西时的心情。

        晚饭行将结束时，一心记挂着这一家三口的沈妈妈打来了电话，一开口就问儿子有没有给笑笑准备生日礼物。

        “有啊，不过她没机会收到，就由您帮她代收了。”平生第一次送花就是送给妈妈，虽然是不太合适的玫瑰，但相信妈妈也会很高兴。

        反正笑笑是没机会收到了，沈妈妈也没有细问，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儿子的工作和身体上，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问了四个问题，弄得沈延修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

        最后还是顾思恬把电话接了过来，“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他马上就要升三星了。”

        “真的？！”对沈妈妈来说，这绝对是个巨大的意外惊喜，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怎么就突然晋升了？以儿子现在的资历，现在就升三星是不是早了点？

        “是赵师长亲口说的，他还让我在这里多留一天，参见完授勋仪式再回去。正式批文明天才下来，要是真的确定周一才回去，您别忘了给幼儿园打电话再帮豆豆请一天假。”

        “知道了，我会记得的。能赶上这么重要的仪式，这一趟总算没白去。”虽然隔着电话，但依然能隐约感觉到沈妈妈的声音有点哽咽。她的儿子果然是最棒的，即便老爷子没有接受她，她也可以骄傲地说自己的基因和血统没有拖沈家的后腿。

        妈妈和爷爷关系缓和的事沈延修已经知道，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然妈妈知道，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最好的母亲，“妈，谢谢您，把我生得这么优秀。”

        沈妈妈本来还想客气地说这都是你爸爸的功劳，可转念一想，毕竟是她把儿子带到了这个世界，这份诚心的感谢她绝对配得上，“光嘴上说说没用啊，还得继续努力，争取像你岳父一样，肩带金星，还能时刻陪在家人身边。”

        不用妈妈提醒沈延修心里也有数，现在岳父大人就是他奋斗的目标。只要保持现在的势头，和岳父一样在五十岁之前戴上金星应该不是难事。难的是，在戴上金星的同时，还能时刻陪在家人身旁。

        虽然知道很难，但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斗志还是不能弱，“请爸爸妈妈放心，我会朝着这个目标继续努力。”

        “我和你爸倒是没关系，你去了部队这么多年，我们早就习惯了。只是苦了笑笑和豆豆，家里没个主心骨，总觉得缺点什么。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找领导说说调职的事，就算暂时不能调回来，至少要先想办法调到离J市比较近的地方，也不要给自己揽太多的工作。有满腔热血是好，但也要多为自己身体和家人着想，知道吗。”这些话原本应该是沈爸爸说的，但今儿却被沈妈妈抢了先。而且，同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更有杀伤力。

        难得从妈妈口中听到这些话，沈延修自然更加不敢怠慢，“您就别操心了，我心里都有数。”

        从打定主意娶笑笑的那一刻起，他就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规划，后来有机缘巧合有了豆豆，他的决心也更加坚定。去部队之前定下的目标不会变，只是，在达成目标的同时，他会为家庭考虑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