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帝尚未招兵
但出了黑森林后，马林发现，猎物开始急剧减少了……
为啥呢？因为，马林进入了德意志南部的农业区。德意志南部地区相对温暖，农业也比北部发达。这里人口更稠密，开发度也更高。开发度高，就意味着天然森林就少了。然后，野生动物也少了。
去维也纳的半路上，马林三人本想故伎重演。可惜，在人口稠密区，野生动物本来就少，加上附近猎人的猎杀，导致马林不再能够天天都打到猎物了。
有时候，要隔上两三天，马林三人才能打到一只猎物。甚至，这猎物也许可能只是一只野兔，都不够饭桶卡恩塞牙缝的……
为了补贴伙食费，马林开始专门找靠近山林的道路行走。德意志南部地区毕竟是山地比较多的地方，靠近山林的地方，野生动物也比较多点。
但这也有坏处，就是，让马林三人遭到了一次强盗的打劫。但这群强盗实在上不了台面，当马林壮着胆子，举着骑枪冲锋过去把强盗头子挑飞了以后，这群强盗也吓得四散而逃了。
意识到问题的马林，赶路的时候不再把所有武器铠甲都放到独轮车上，而是把胸甲，一直穿在了身上。但马林觉得，正规的哥特式板甲的胸甲，对腰部的束缚太大，不方便低伏下身子或转身，躲避对方的长矛或骑枪。正因为如此，所以骑士间的战斗，往往是各自挺着骑枪，像机器人一般互相冲撞，很是机械。
于是，他找到一名擅长打造铠甲的铁匠，让铁匠使用冷锻法，为他打造了一件类似拿战时期法国胸甲骑兵穿的三分之二胸甲。
这种胸甲，只护住要害，并不防护腰部。但同时，也让骑士解放了腰部，能够在马上灵活弯腰和转身挪腾。而且，其结构也很简单，其实就是前后两块冷锻结实的铁板，用绳子串起来，挂在肩膀上。而后，下面穿孔的地方，再用绳子系好就可以。
然后，马林又让铁匠帮打造了一把类似后来欧洲骑兵专用的带护手的骑兵刀。之所以打造骑兵刀，就是为了应付紧急情况。
因为，马林的板甲和骑枪，一般都在独轮车上。遇到步行的强盗，马林还来得及穿上铠甲，拿起骑枪。若是遇到骑马的匪徒的快速冲击，他可能连这点反应时间都没有。于是，拔出腰间的骑兵刀，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而采用后世标准的骑兵刀样式的骑兵刀，刀身较直，可以刺杀，也可以劈砍，比较方便实用。而且，这种刀看上去也很漂亮。
至于卡恩和科勒二人，马林给他们购买了两根长矛。关键时刻，让他们拿着长矛捅敌人。
而让马林没想到得是，卡恩拿到长矛后，没有捅到强盗，却捅死了一只野猪……
某天，马林三人在赶路时，突然遇到了一只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野猪。野猪快速地冲向马林的坐骑，吓得马林都有些不知所措。抽马刀吧，野猪底盘矮，很难砍到。去车上拿骑枪，也有些来不及。
关键时刻，卡恩站了出来，举起长矛，使劲地捅向野猪。一次没扎成功（因为野猪皮太厚），卡恩又使劲扎了第二次。终于，野猪在冲撞到战马卡尔前，被卡恩捅中要害，开始在地上翻滚哀嚎。
反应过来的马林赶紧下马，拔出骑兵刀对野猪进行补刀……然后，这头野猪又被卖了个好价钱。
鉴于卡恩忠心护主，马林咬咬牙，从私人金库里拿出1800先令，买了一头健壮的大黑牛，然后又买了小型四轮马车的车厢和栓具。
这样，卡恩从推独轮车的脚夫，光荣地晋身为牛车车夫……
同样地，这头健壮的公牛脾气不小。马林故技重施，用烈酒和铜鼻环，驯服了这头壮牛。之后，这头被马林命名为“李晨”的大黑牛，成了拉车的挽牛。
而悲催的是，卡恩似乎不太擅长驾驭牛车。倒是瘦小的科勒，很快上手驾驶牛车。然后，卡恩就去骑小牛去了。而科勒，则开始赶牛车。那头长得很敦厚的小牛，马林在给大黑牛命名的同时，也恶趣味地将其命名为达拉斯……
看着卡恩拿着长矛骑牛的“雄姿”，马林突然起了恶趣味心思，打算把卡恩训练成“牛骑兵”。然后，他开始教卡恩如何骑在“马”背上使用骑枪和长矛。
于是，懵懵懂懂的卡恩，便开始根据马林的忽悠，真的开始学习如何当一名“牛骑士”了……
等5月初三人赶到维也纳的时候，卡恩竟然已经学会了骑在牛背上使用长矛戳人了。甚至，他骑的小牛达拉斯，还能在短时间内配合卡恩发动一次小跑冲锋……
在维也纳城门卫兵鄙视的眼神中，卡恩骑着牛，手持长矛，一脸傲娇地跟着马林进入了维也纳城。那赶脚，像是他卡恩已经成了真正的骑士一般……
至于科勒，则范爷附体，低调地用鞭子抽打着大黑牛“李晨”，驾驭着牛车，跟在二人后面……
进入维也纳，找了家旅店安顿下来后，马林便兴冲冲地区打听皇帝招兵的事情了。
但让马林失望的是——皇帝最近竟然没有招募雇佣兵的计划……
早在1487年，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就曾招募过一支1.5万步兵和1500骑兵的德意志雇佣军，其首领，就是霍亨索伦家族的腓特烈二世.冯.霍亨索伦伯爵。
但是，这有个问题，那就是这个时代，欧洲几乎所有的皇帝、国王和公爵，财政状况都很糟糕。
即使贵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也只能靠着哈布斯堡家族控制的奥地利，以及新控制的勃艮第公国来抽税养活庞大的家族，和更加庞大的雇佣军团。
这1.5万步兵和1500骑士，已经让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财政比较吃紧了。在暂时无仗可打的情况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也不会去扩编军队。
而且，哈布斯堡家族控制下的奥地利和勃艮第，收上来的赋税，也不都是供养军队的。税收的很大一部分，还要用来供养两地的庞大官员群体，和各阶层的贵族。光是哈布斯堡家族本身，就有一堆的旁系贵族成员要供养。不然，皇帝的财政也不会如此吃紧。
另外，对于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汉萨商业城市和其他帝国城市，皇帝在战争时期，根据双方的协议，也是可以临时征收战争税的。
因为，这些商业城市的独立地位，是皇帝特别赐予的。所以，作为回报，在皇帝发动战争的时候，他们有义务为皇帝提供一定的军费。
不过，这钱也没那么好拿。若是皇帝打的是抵抗外敌入侵（比如奥斯曼土耳其入侵）这样的战争，这些城市会毫不犹豫地提供一定的赋税。但若是皇帝自己打内部争霸战争，这些城市未必肯交税。或者，即便交税了，也是打了大折扣的，或者交税时磨磨蹭蹭的。同时，皇帝在战时，也可以在哈布斯堡家族控制下的奥地利和勃艮第临时加税，用于战争。
但奥地利和勃艮第的日常税收，养活原本这支雇佣军就很吃力。不到战时，皇帝也是没有财力扩军的。
这就是欧洲采邑制度的弊端——税收不归中央，而是归各地的领主。这导致中央王朝的财政比较困难，也没钱养活太多的军队。不像华夏的封建王朝，从秦朝起，所有财政就归朝廷，使得华夏王朝有足够的财力去养活几十万大军。欧洲貌似直到17世纪末，才开始建立稳定的，统一的现代税收制度。然后，到了18世纪的时候，欧洲国战就不再是小几万人的规模了，而是冲着十几万、几十万的大规模去了……
马林回想了下前世学到的历史，发现——法王查理八世虽然年初就宣布了对那不勒斯王国的主权，但是，他还没有集结好足够的军队去入侵那不勒斯。
好像，查理八世是今年八月底才集结了3.7万大军进军意大利的。目前，查理八世的使者，估计还在瑞士招募雇佣兵呢。
查理八世整军备战的消息应该也传到维也纳了，但维也纳方便作出应战的决定，估计还要很长时间。要知道，神圣罗马帝国可是一个类似贵族议会制度的国家。是否和法国人打仗，估计帝国议会还要争吵很久。主要核心在于，皇帝要出战，就需要扩军。而扩军需要征收战争税，商业城市要临时加征战争税，甚至，各地公爵、伯爵也有义务在战时给皇帝贡献点钱。但就为了这点钱，估计不吵上几个月，是没有结果的。
当然，那些贵族不是心疼那点钱。他们只是害怕皇帝通过扩军强大起来，然后把他们给收拾了。要知道，这一点可是有前科的。法国国王就干过这种事情，从腓力四世开始，法国国王就开始打压诸侯，甚至没收教会财产。腓力四世这夯货，甚至因为“什一税”的征收问题和教皇发生冲突，直接派人把教皇绑架到了法国的阿维尼翁。也正是因为这夯货把教皇绑架走了，意大利百年内没了教皇的约束，才开始了文艺复兴……当然，这话扯远了。总之，那些贵族若是真的全力支持皇帝，到最后难免会惹火烧身，自身会失去自治的特权。毕竟，帝王都是无情的……
而根据记忆，反对法国入侵意大利的“神圣同盟”，好像是1495年3月才建立的。那个时候，神圣罗马帝国才真正加入到战争中去。
所以，马林可以确定，最近神圣罗马帝国不可能扩军。即使扩军，最起码也是在8月份法军正式进军意大利后，才会被动扩军。
而现在才5月初，估计至少三个月内，他都没法参加皇帝的军队……
第十一章 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对于接下来几个月干啥，马林躺在维也纳旅店的床上想了一整夜。维也纳的消费很高，干净的旅馆，三人的住宿费包括停放牲口的费用，每天要40个芬尼。而马林三人，加上战马卡尔的饭钱，一天也高达40芬尼。就是两头牛吃草，也是要收费的。毕竟，这可是维也纳，不是乡下小镇，不是随地有草可吃，得要伙计弄草料，也是收费的。
一天80多个芬尼的消费，让马林感觉有些吃不消。于是，马林决定暂时离开维也纳，到一个消费低点的地方去。若是能顺便打个猎，赚点钱，那就更完美了……
下定决心后，第二天早上，马林让卡恩和科勒开始收拾行李，收拾完毕后，马林去旅店老板那儿结账，随后，他带着两名侍从，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至于去哪儿，马林也想好了——他们还回黑森林……
黑森林里动物资源很多，而马林的射箭技术又很好，加上卡恩的配合，他们是可以靠着打猎发财的。而且，貌似黑森林附近的领主对于偷猎问题，抓得不严，很适合马林“作案”。
马林的打算是，靠着打猎，先筹集一大笔钱。有了钱，之后就可以更换装备，把自己，卡恩和科勒三人都装备好。还有就是，等意大利战争结束后，好给自己买个小庄园，当个庄园主。
至于地位，还是得靠跟着皇帝打仗换。他是知道战争结果的，第一次意大利战争，神罗帝国算战胜国，大有军功可捞。只要自己再战场上保住性命，并利用先知先觉，捞点战功，起码可以和皇帝换一个正式骑士这样的最低级的贵族身份。运气好的话，没准能混个男爵什么的。若是趁着混乱，抓住了逃跑的查理八世，那功劳就大了去了……
还有就是，马林需要再招3个骑士随从。一般的穷骑士，也都有5个或者更多的骑士侍从。自己只有两个，显得格外寒碜。
但养5个骑士侍从，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有的骑士人品很差，没钱了就去拦路打劫。但马林是个有节操的人，不会做这样缺德的事。所以，他决定，先靠打猎积攒够钱。攒够钱后，他不但要招齐5个侍从，还要给每个侍从都买一匹驮马，并配上皮甲和长矛等武器装备。
他想了想，卡恩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战力，但科勒却有些瘦小，只能充当军需官和狗头军师一类的角色。然后，再招募三个人的话，自然最好招募能打的，而且要忠心的。
侍从，可是骑士最为信赖的伙伴和手下。所以，除了能力，可靠是最重要的。马林之所以选择卡恩和科勒，他就是看中卡恩的憨厚老实。至于科勒，其实是捎带的。而且，马林知道卡恩一家在哪儿，若是他们敢背叛，自己也可以去他们家算账。
现如今，德意志地区经济都很不好，流民很多。但这些流民，马林却不敢随便从中招募侍从。因为，流民们大多来历不明，不那么让人放心。招募他们当普通兵士可以，但招募他们当侍从，却不合适。要知道，骑士基本上，是把后背留给侍从的，马虎不得。
思来想去，马林还是决定回霍夫曼庄园，从霍夫曼庄园的农奴家庭里招募侍从。霍夫曼庄园有20多户农奴，马林“记得”，这里面还是有一些棒小伙的。自己“大哥”阿德勒.霍夫曼，早就挑好了5个骑士侍从。而庄园里，其实还是有不少好小伙的。毕竟，这些农奴家庭，不是每家只有一个孩子的。有的人家，有好几个孩子。因为庄园产出不足，有的孩子多的人家甚至不得不把孩子送进城里当苦力。不然，霍夫曼庄园也养活不了那么多人。毕竟，霍夫曼庄园只有1200亩薄地。
当然，在回家前，马林觉得靠打猎多攒点钱准没错。事实上，老霍夫曼现在也为三儿子和四儿子未来的铠甲和马匹犯愁呢。毕竟，作为父亲，儿子大了，即使赶出家门，也要给他备齐战马、铠甲和骑枪。另外，还要一大笔路费。
马林的打算就是，回家后补贴霍夫曼夫妇一点钱，好让庄园里经济状况好一点。顺便，他也想指点下家里的农业技术，好让庄园土地产出多点。
庄园经济状况好了，他的便宜弟弟西蒙和艾伯特在被赶出家族时，也能配齐马匹、铠甲和武器。免得像自己一样，离开家时连板甲裤子都没有，更别说带着侍从了。而且，有了充足的资金，他的便宜妹妹安妮，出嫁也会容易点。毕竟，嫁妆多点，也更容易嫁个好人家。
为了带足够多的钱回家，马林带着卡恩和科勒，再度一头扎进了黑森林，开始了疯狂的狩猎……
黑森林很大，比后世的黑森林要大得多。毕竟，后世德国的开发度很高。而中世纪，因为人口有限，未被开发的地方很多，黑森林还保持着非常大的面积范围。
马林为了不迷路，特地买了个指南针，免得在郁郁葱葱的黑森林里迷路了。而春天，也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森林里的动物非常活跃。还有很多成年的动物，大白天的，就在森林里做起了“传宗接代”的羞羞事情。遇到这种情况，猥琐的马林可不会祝福它们，而是“唰唰”给两箭。然后，一对苦命的“鸳鸯”就成了马林的战利品，再然后被换成好多钱……
中世纪的黑森林太大，里面猎物太多。这也导致了，马林三人把猎物运回林边小镇有些麻烦。不得已，马林解开大黑牛“李晨”的栓具，给它也套上鞍具，让它也进入森林中驮运猎物。因为，四轮牛车，是无法进入没什么道路的森林深处的。
有些地方，因为马林三人猎杀到得猎物太多，甚至还引起了肉价的下跌。最多的一次，马林一天就从森林里猎杀了6只马鹿，导致当地鹿肉价格，短时间内，从5芬尼一磅（零售价），下跌到4芬尼一磅，收购价也从4芬尼跌到了3芬尼。当然，马林三人离开后一段时间，这里的鹿肉价格又恢复了正常。
为此，当地的一些领主，还派人来驱赶马林一行。因为，马林猎杀的猎物，在那些领主看来，是属于他们私人的财产。不过，被分封在黑森林边缘的领主，一般都是些小领主。实力强大的领主的领地，多半在那些农耕发达的地区。只有实力不强的小领主，才会被分封到黑森林一带。而这些小领主，一般是不敢轻易得罪流浪骑士的。即使马林疯狂狩猎，他们也只是派人驱赶。而马林也很自觉，基本上在某个地区停留一两天后，卖掉猎物，马上闪人，不给别人当场逮住的机会。而中世纪通讯落后，等当地领主得知马林一行猎杀了大量猎物，并派人来“执法”的时候，马林三人早就走远了。
平均下来，马林三人，每天都能达到两到三只马鹿，以及数量不等的野兔和狐狸等。倒是森林里的野猪，马林没敢招惹。因为，他没把握用60磅的弓射穿野猪的硬毛和厚皮。至于卡恩能单挑野猪，马林觉得那也是偶然的。因为，上次野猪不是冲着卡恩去的，而是冲着战马去的，卡恩是在野猪侧面趁野猪不备杀死野猪的。除非，卡恩能穿上全套板甲，才能比较有把握地去正面挑战野猪。但让一个随从穿全套板甲，那也太奢侈了点。而马林的板甲，卡恩又穿不上。因为，卡恩身高比马林高多了。
三人一路上优哉游哉地打猎赚钱，顺便欣赏黑森林的美景，倒也逍遥自在。等到进入了马克伯国境内的时候，一清点，马林吃惊地发现——他的个人资产，已经达到了500多马克。这个数据，几乎接近霍夫曼庄园一年的收益了……
“打猎好有前途啊！”马林无限感慨。
只不过，马林也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顺利拿回这500多马克的资产，还是因为别人看在他这个没有封号的骑士身份上。要不然，若是普通的猎户，在进出城市时，就会遭到守城士兵的敲诈勒索，还会被领主收缴走大部分的利润。即使能猎杀到价值500马克的猎物，至少有400马克以上被领主、税务官和守城士兵等敲诈走。
而且，一般猎户是不可能有马匹的。这就导致，步行的猎户无法太过深入黑森林内部。而呆在黑森林里过夜，基本会被狼群当夜宵吃了。不止如此，他们也没有马林这样的射术，以及卡恩这样的最佳拍档的配合。
所以，马林的成功，一般猎户很难复制。而真正拥有骑士地位的人，一般也不会去练习射箭啊，他们一般习惯肉搏，就没几个会射箭的……再说，有地位的人，谁会放下身段去当一个猎户？
即便是马林自己，也认为打猎不过是个权宜之计。若是一个穿越者靠着打猎谋生，那简直就是一个穿越界最大的耻辱……
第十二章 霍夫曼庄园
当马林三人的身影出现在霍夫曼庄园前面的大道上时，早有眼尖的农奴跑进去通知霍夫曼一家了。
“老爷、夫人，马林少爷回来了！”
“什么，马林回来了？”老霍夫曼站了起来，眼中先是一喜，但很快沉下脸来。
至于老霍夫曼的妻子玛丽.霍夫曼，则是满脸喜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几个月不见，我好想他！”
“想他干嘛？这个废物东西，让他去报名参加皇帝的军队，这会儿他回来，明显是没被选中，太无能了！”老霍夫曼生气道。
“你个老东西，我儿子能平平安安回来就很好了，为什么非要给皇帝卖命？再说了，马林才16岁，身体还没长好呢。我就说至少等18岁再说，你非要提前赶他走！”玛丽夫人顿时不乐意了，发了个飙。老霍夫曼似乎有些惧内，倒也没说啥。事实上，弗林斯.霍夫曼是一个非常顽固的人。只是，他是提前两年赶马林出家门的，的确理亏。所以，面对玛丽夫人的发飙，他也只好沉默。
“父亲，听说马林回来了？”弗林斯的大儿子阿德勒兴冲冲地进了庄园客厅问道。他刚从后院的练武场出来，听说弟弟回来，马上就赶来客厅。
“嗯，回来了，在大门口呢。”
“那我们去迎接他？”
“迎接他干嘛？我是他老子，哪有老子迎接儿子的道理？要去你去！”老霍夫曼直接瞪眼道。
“好吧……”阿德勒也不和自己这个顽固的老爹争辩，直接去庄园门口了。
同时，想念儿子的玛丽夫人，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来到庄园门口，马林先吩咐看守庄园大门的老昆西把自己的战马和两头牛弄到庄园的畜棚里去：
“嗨，昆西叔叔，麻烦您带着这两个家伙把这三个牲口栓到畜棚里去。”
“是的，马林少爷，我这就去办！”说完，老昆西带着卡恩和科勒去畜棚栓牲口去了。
马林刚转头，只见一头高达1米9的人形怪兽向自己扑来……
马林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想拔刀。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马刀似乎刚刚放在牛车上了。因为到家了，他就没打算随身携带武器了。仓促间，他只好使出一招“佛山无影脚”，踹向扑来的黑影……
“啊——”当黑影发出痛呼声时，马林就知道自己犯错了。
因为，这个声音，是马林的便宜兄长阿德勒发出来的……
“马林，我好心来欢迎你，你竟然踢我一脚，气死我了！”被踹倒在地的阿德勒爬起来后，对马林不满地叫道。他也是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本来是张开双臂来拥抱他的弟弟的，结果毫无防备下被踹了一脚，直接被踹翻在地……
“呃……阿德勒，我不是故意的。我刚一转头，看到个黑影向我扑来，还以为有人偷袭我呢，所以……这是我的本能反应……”他可没告诉阿德勒，若是身上配着马刀的话，马林没准会仓促地砍阿德勒一刀……
正在这时，一个让马林极度熟悉的慈祥的女声从阿德勒背后传来：
“马林，我亲爱的儿子，你回来了？”
马林浑身顿时一震，这个声音，前任马林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了。在前任的记忆里，小时候的马林.霍夫曼被老霍夫曼暴揍时，总是哭着跑到母亲身边寻求安慰。同时，也是寻求庇护，免得被古板严厉的老霍夫曼继续揍……
然后，似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马林扑入了玛丽夫人的怀中：
“妈妈，我回来了！您还好吧！”不由自主地，似乎是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马林对玛丽夫人特别亲近。
“好孩子，妈妈一切都好，就是很想你！”
在这对母子上演母子相见的感人戏码时，壮硕的阿德勒先生，却在一旁嘀咕道：
“妈妈就是偏心，最是疼爱马林，都没抱过我几次！”事实上，霍夫曼家的几个儿子，玛丽的确最疼爱马林。当然，这也是因为小马林最爱撒娇。不是有句话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咳咳，应该说，会撒娇的孩子更惹母亲疼爱……
然后，马林挽着玛丽夫人的胳膊，亲昵地返回霍夫曼庄园的主宅。而阿德勒则略显妒忌地跟在马林后面。
事实上，阿德勒眼下也才19岁，还只是个大男孩。只不过，这货长得太壮硕了，身高快达到1米9，比老霍夫曼还要高不少。看起来，阿德勒是个雄伟的壮汉，但事实上，马林知道，阿德勒还是个大男孩，心智还不算太成熟。当然，论起打架来，一般的壮汉绝不是他对手。马林估计，两个自己也打不过一个阿德勒。尽管，两人都练过武艺。
进入大厅后，马林看到了一脸不善的老霍夫曼。出于记忆里对老霍夫曼的惧怕，马林乖乖地给老霍夫曼行了个礼。
“回来啦？”
“是的，父亲大人！”
“没能应征进入皇帝的军队？”
“呃……也不是，我赶到了维也纳，可是皇帝目前并没有招募战士的意思。”
“怎么会？皇帝之前不是招募了一万几千人吗？”
“正是因为之前招募了1万6千多人的庞大军队，使得皇帝的财政非常吃紧，暂时养不起更多的军队了。所以，我到了维也纳，也没有见到皇帝招人。”
“原来是这样……”老霍夫曼的脸色才好转一些。
“对了，意大利那边不是快打起来了吗？以皇帝陛下的性格，应该会搀和进去的啊。若是皇帝在意大利和法国人对上，应该会招募更多的人才对。”边上，玛丽夫人突然出声了。
马林吃了一惊，但又想起来，自己的老娘，貌似是落难贵族的后代，比较的有见识。起码，比自己那个古板的只知道用肌肉解决问题的老爹聪明。
“是的，母亲，皇帝必然会参与进意大利的战争。但是，皇帝陛下缺钱，他现在正在帝国议会跟那些诸侯代表和城市代表要钱呢。可是，您知道的，那些个诸侯和城市代表，谁愿意那么干脆地掏钱啊？我估计，这事得拖上几个月。等到皇帝要到钱了，才会有钱招募新兵。我打算，过几个月再去维也纳试一次。”
“哦？小马林，你竟然还懂得这些？”玛丽夫人很惊奇。她可是看着自己的二儿子长大的。虽然，马林比阿德勒这个只知道用肌肉说话的家伙要聪明很多，但也没那么有眼光啊……
“呃……”马林开始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有点忘了，自己的便宜老爹是个不太聪明的肌肉男，可自己的便宜老妈，可是个正宗的贵族小姐出身，聪明得紧。要不是当年便宜老妈的家族被人背叛灭族，自己这个傻傻的便宜老爹又恰好救了逃难的便宜老妈，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狗血戏码，他们俩，根本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据便宜老妈自己讲，她可是东弗里斯兰伯国原伯爵汤姆.布洛克的孙女，也是唯一幸存的后人。汤姆.布洛克在统一了东弗里斯兰12个弗里斯兰人的部族后，成为东弗里斯兰的统治者（伯爵）。但是，在1435年，他被他信任的手下大将fockoukena背叛，被叛军所杀，全家遭难。但是，他的次子弗瑞德逃了出来，后来，娶妻生下了玛丽。
后来，瑟克斯纳家族的乌里奇（ulrich）起兵取代了fockoukena，成为东弗里斯兰新的统治者。但不管是fockoukena，还是瑟克斯纳家族，都没有承认玛丽这个布洛克家族唯一血脉的打算。甚至，他们还暗中派人追杀当时年幼的玛丽和其父亲弗瑞德。因为，若是承认了布洛克家族还有人存活，他们的统治地位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老霍夫曼，正是在一次护送马克伯国的一位男爵去北方的半路上，救下了正在被追杀的玛丽.布洛克。而可怜的弗瑞德.布洛克，为了掩护自己的女儿，被刺客杀死。此后，无依无靠的玛丽，干脆就嫁给了救命恩人老霍夫曼。
说起来，霍夫曼家族按照日耳曼人的规矩，其实有了继承东弗里斯兰伯国的资格。但中世纪也是看实力说话的。霍夫曼家族只不过是个贫穷的骑士家族，而如今占据了东弗里斯兰伯国3000多平方公里的瑟克斯纳家族，实力不知道是霍夫曼家族的多少倍。
而且，因为玛丽夫人的母亲，只是弗瑞德在逃难时，娶的一名普通商人的女儿（在生玛丽时难产而死）。瑟克斯纳家族认为，玛丽属于贵庶通婚的后代，没有继承东弗里斯兰伯国的资格。基于这个原则，很多原先和布洛克家族交好的贵族，也不太认可玛丽的地位，只当其是布洛克家族的私生女。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玛丽现在无依无靠，不可能有实力再夺回东弗里斯兰伯国了。
不过，玛丽.布洛克从小就受到父亲的贵族教育，文化水平较高，脑袋比较聪明，也比较有见识。比如，霍夫曼家族，虽然老霍夫曼是主人，但很多决策，都是玛丽夫人在幕后定下的。而原先的马林，也看得出玛丽夫人的“强大”，一挨打就寻求其庇护，让老霍夫曼无法继续下手……
既然难以糊弄便宜老妈，马林想了想，就想到了一个借口——
“是这样的，妈妈，我在刚刚离开家族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游历天下的苦行僧……”
“啊……苦行僧……”苦行僧可是传教士里很难得的存在。中世纪，欧洲的教士们，多半堕落成为了统治阶级和压迫阶级，开始压迫老百姓，自己贪图享受。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有些真正的虔诚的教士，他们耐得住清贫，靠普通教徒的施舍和修道院的招待为生，有些像东方化缘的和尚。这些人，对宗教极度狂热，意志也非常坚定，很受普通人的尊敬。而且，这些人中，很多人走遍天下，都是很博学的人。
“是的，一名博学的苦行僧。我看他可怜，就把身上10个金币都给了他！”
“你个败家子儿！”有些小家子气的老霍夫曼有些气急败坏。
“然后呢？”玛丽夫人对此很感兴趣。
“这名苦行僧觉得‘无功不受禄’，于是，他决定传授很多知识给我，作为交换！”
“传授知识？不错的运气！”身为贵族后代的玛丽夫人，可是知道知识的重要性的。
“嗯，这名苦行僧，曾经游历过世界，还去过遥远的东方……”
“啊……那个庞大的东方帝国吗？”玛丽夫人惊呼道。在中世纪，随着《马可波罗游记》的出版，欧洲人可是很向往东方那个据说满地黄金的地方的。
“是的，他告诉了我很多世界各地的见闻，还教会了我很多知识……”
然后，马林开启本山牌“大忽悠”模式，开始给霍夫曼家族的所有人，包括刚刚在外面疯玩回来的弟弟妹妹们，讲述“纯属虚构”的冒险经历，和真实存在的世界地理和历史……那精彩程度，不亚于单田芳老爷子说评书……
第十三章 大贤弟子
曾经，马林干过一段时间的销售，虽然不是特别出色，但也成功练就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忽悠之嘴。
而中世纪的欧洲，是个信息非常闭塞的社会。即使是聪明的玛丽夫人，也只能说比普通人聪明不少，可也不是受过海量信息洗礼的马林的对手。
在马林编造的故事里，他自己成了一名“骨骼清奇”、自带主角光环的少年，被那个叫爱因斯坦（汗……）的博学的苦修士大贤者一眼看中。在经过简单的考验后，这名叫爱因斯坦的大贤，把自己所有的见闻和学识，一股脑儿地传授给了马林……
“你是说，那名大贤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所有知识传授给你了？”
“是的！”马林很想说是两三个月，但他离开家一个月后，就收了卡恩和科勒两个二货啊。之后的事情，两个二货都清楚，不好胡编乱造啊……
“短短一个月，你能学到什么？”玛丽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呃……爱因斯坦大人教了我很多很多东西，让我慢慢消化，我现在还只是消化了一部分呢。”
“你刚才讲的，都是你消化的部分？”
“远不止，刚才讲的，只是一些见闻而已，还有很多有用的科学知识！”马林装出得意洋洋的样子。因为，16岁的少年，就应该这样。
“举个例子？”老霍夫曼插嘴道。
“嗯，耕牛的问题。”
“耕牛？”老霍夫曼感觉有些奇怪。
“嗯，是的。我们知道，在欧罗巴，大部分人用挽马耕地，而不用耕牛。主要是因为，牛的脾气很大。那些个年轻的、精力旺盛的公牛，因为脾气太大，根本无法驱使下地耕田。若是在地里犯了牛脾气，就无法继续耕地了。也只有部分年老的牛和母牛，因为脾气温和，才能用来耕地……”
“是这样的，牛的饲养成本虽然很低，但脾气太大，难以驯服用于耕地。而挽马脾气温和，服从指挥。所以，虽然挽马饲养成本比牛高很多，但人们还是更乐意用挽马耕地。而一群牛里面，10头里能有三头能用于耕地就算不错的了。”老霍夫曼赞同道。
事实的确如此，欧洲人不懂得使用牛鼻环，无法驯服那些年轻暴躁的公牛。而牛脾气很犟，即使是脾气较好的牛，有时候牛脾气上来了，拉都拉不动。除非是非常强壮的骑士出马，才能拉得动犯犟的牛。
而东方则不一样，华夏人在战国时期，就想出了使用牛鼻环的招数，让脾气暴躁的牛，不得不听话。因为，牛鼻子那里，痛神经发达，一拉鼻环，牛就很吃痛，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
正是因为东方人能轻易牵着牛鼻子走，可以容易地驱使牛耕地。所以，东方才有了发达的牛耕。而欧洲人一直找不到驯服牛的有效办法，所以不得已使用马耕。至于牛，只有少部分脾气好的，才被用于耕田。毕竟，牛平时只要吃草就行了。不像挽马，经常要吃饲料，饲养成本较高。
这种情况也导致了另一个结果，那就是欧洲人养马多，对于牛不太重视。甚至，人们可以养牛杀肉吃，也有养奶牛的。而东方人，因为饲养成本的原因，更习惯养牛。而且，还把牛当宝。在华夏古代，官府是严禁屠杀健康的牛的，否则要坐牢。但华夏古代因为养牛太盛，导致了养马的人很少，也使得古代华夏严重缺少马匹，也缺乏骑兵，难以对抗北方的游牧民族的大量骑兵。只能被动防守，无法反击。
可是，养马的成本是很高昂的。战马需要天天加料，而挽马，也要经常加料。不像养牛，只有在耕地时体能消耗太大，才需要加点大豆、鸡蛋之类的精料。其余时节，随便弄到草地上吃草就可以。即使冬天，吃干草也行。所以，牛的饲养成本比马低多了。
就好像霍夫曼庄园，为了耕作1200亩地，不得不饲养了25匹挽马，饲养成本极大。每天，光是喂养25匹挽马，就得花费上百芬尼的饲料钱，更不用提那待遇更高的5匹战马了。
“可是，我听老师说过，在遥远的东方，人们基本家家户户饲养牛来耕地……”
“这么怎么可能？要知道，牛的脾气可是很暴躁的。伊比利亚人（西班牙人）还特地搞了斗牛的比赛呢，可见牛多难驯服。一般，养10头牛，才有三头适合耕地。其余的，不是杀了吃肉，就是当奶牛。或者，是未成年的小牛。”霍夫曼觉得很不可思议。
“在欧洲是这样的，可是，我的老师去过遥远东方的‘明’帝国，在那里学到了一种简单的方法，可以让牛乖乖地听话，使得大部分成年牛（脾气太过暴躁的神经公牛除外，当然，这种公牛阉割了，也就老实了），都可以拉下地去耕地，而且十分听话。”
“真有这样神奇的办法？”老霍夫曼心动了。霍夫曼庄园的30匹马，饲养成本太高。每年，这些挽马都需要花费两三百马克的巨资去喂养（具体为，一匹挽马平均每天消耗4芬尼不到，而一匹战马每天消耗10芬尼）。而霍夫曼庄园，每年的收入，也才600多马克。加上一家人的吃喝用度，霍夫曼庄园每年基本剩不下几个钱。若是能把饲养成本高的挽马，大部分换成牛（还是要留下几匹挽马拉车的），每年能节省下至少一百好几十马克的饲料钱。
事实上，对于整个欧洲来说，挽马的饲养成本问题，一直都是困扰农民的大问题。挽马要喂饲料，而欧洲粮食又那么贵，实在是不划算。但是，牛虽然饲养成本低，可能用来耕地的“老实牛”实在太少了啊……
不止是老霍夫曼心动了，懂行的玛丽夫人也变得呼吸有些急促：
“马林，你真的懂得这种办法？”作为家里执掌财政大权的“太后”，玛丽夫人对成本非常敏感。
“那是当然，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看看我随从驾驭的牛车和骑的牛。那两头牛，都被我用东方的法子，套了鼻环，一路上都非常老实听话。”
“鼻环？那是什么？”老霍夫曼和玛丽不约而同地问道。
“就是一种能让牛听话的小东西，牛的鼻子很怕疼，在牛的鼻子里穿一个鼻环，只要牵动鼻环，牛就有痛感，然后不得不老实地按照命令行事……”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看看！”老霍夫曼立马站起来，提小鸡一样把偏瘦的马林提起来，去了畜棚。而玛丽夫人和其他几个孩子赶紧跟上。
到了牛棚，大家立马强势围观两头上了鼻环的牛。然后，老霍夫曼还伸手拉过了连着鼻环的绳子，拽了拽。被拉疼的大黑牛“李晨”非常不满地“哞哞”叫了两声。但自己的把柄牵在老霍夫曼手里，它也无可奈何。
“看，这头牛在瞪我哎，好像很不满。不过，还是不得不听我的！”老霍夫曼开心无比地叫道。
“对了，马林，你是怎么把牛鼻环穿到牛鼻子上的？要知道，牛脾气很大的，弄疼它，还不用牛角顶死你？”阿德勒在一旁问道。他曾经和牛较过力，知道牛发脾气时很不好惹。就算强壮如他，也差点被牛弄伤。按照马林的体格，不可能摁得住像“李晨”这样的大黑牛的。
“这个啊，很简单啊。给牛饲料里放点烈酒，把牛灌醉了。然后，把喝醉的牛捆上，就随便穿孔了……”
“还能这样？”阿德勒和其他几个人都有些呆……
“废话，不这样难道硬来？不怕被牛角戳穿了？”
“果然是大贤传授的知识，好厉害！”玛丽夫人不由叹道。
之前，精明的玛丽夫人还有些怀疑马林的话的真实性。但她看到被牛鼻环驯得服服帖帖的大黑牛“李晨”和小牛“达拉斯”，不得不相信马林是得到高人传授的知识了。她可是看着马林长大的，知道原本马林有几斤几两。这么“厉害”的办法，除了高人教的，没有别的解释。
然后，马林就在霍夫曼庄园，坐实了“大贤弟子”的名头……
第十四章 东方神犁
霍夫曼庄园位于马克伯国境内的小城波鸿东南方向，鲁尔河北岸。这个地方，是一片丘陵，平原只占少部分。
霍夫曼家族的祖上，曾经是马克伯国宫廷侍卫之一，但不是很受重视的那种。所以，在某此战争后分封骑士领地的时候，被分到了这片丘陵地带。
理论上，霍夫曼庄园有500尤格拉姆（1000英亩）的封地。但实际上，这1000英亩地里，只有鲁尔河边的200英亩（1200亩）适合耕作。其余800英亩，基本都是丘陵。而且，这些丘陵貌似很贫瘠，连一棵树都长不出来，只能长些瘦弱的杂草。
这主要是因为，当年霍夫曼家族的先祖，得罪了马克伯国的宫相。所以，在分配封地的时候，宫相暗中做了手脚，把霍夫曼家族封到了这个倒霉催的地方。而那些运气好的，封到得1000英亩（6000亩）地全是耕地的话，那么，这个骑士家族就很富有了。就算欧洲农业水平渣渣，6000亩地摆在那，想穷都难。若是在东方的明帝国，谁家有6000亩地，绝对是大地主了呢。大地主刘文彩，家里不过万把亩地。
但在欧洲中世纪，6000亩地真不算啥事。一般而言，法国的骑士封地，基本都是1500英亩的。所以，法国骑士很富有，装备也很精良。英法战争时，法王轻易就召集到了两三万的骑士。而英国，只能凑出几千骑士。其余的，只好用长弓兵来凑。
至于神圣罗马帝国境内，帝国骑士，也就是为皇帝卖命的骑士家族，一般也是1500英亩的封地面积。而下面的公国、伯国等领地内所属的骑士，封地面积要小些。毕竟，这些公国伯国自身面积就有限，没有法国人和皇帝那么多领土可以拿来封。所以，马克伯国内的骑士领，一般只有1000英亩，而且还不全是耕地。一般，这1000英亩封地，能有超过半数是耕地，就算不错的了。像霍夫曼家族这么倒霉催的，只有少部分是耕地，所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为了开源节流，霍夫曼夫妇都是伤透了脑筋。如今，听说可以用牛代替马耕地，老霍夫曼和玛丽夫人都很高兴。
为了证明马林的论断，玛丽夫人马上派阿德勒去波鸿城里购买了5头健壮的公牛和一桶烈酒。回来后，大家按照马林的办法，把5头公牛用烈酒放倒。接着，用绳子把5头牛捆牢了。
之后，就由专业人士马林出场，在牛鼻子中间薄弱处，用铜环穿了孔。然后，马林又用烈酒清洗穿孔的伤口，避免感染。
刚开始，5头公牛当然不适应，但铜环套在鼻子上，它们又不敢乱动。几天后，几头公牛终于认命，不再胡乱反抗了。
然后，老霍夫曼连忙让农奴们牵着5头牛到休耕的600亩地上，尝试用牛耕地……
“啥？五牛抬杠……”
马林看着田地里5头牛一起拉着一个重犁，有些斯巴达……
“萨克森重犁呗，难道你没见过？”阿德勒鄙视地看着马林。难得地，阿德勒在智商方面，找到了一次碾压马林的机会。
“5头牛拉一张犁，太浪费牛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萨克森重犁耕作比较深，对庄稼好。而用日耳曼轻犁，一匹挽马或者一头牛倒是能拉得动，可惜耕作太浅了，对庄稼不好。”玛丽夫人在边上解释道。
霍夫曼庄园之所以养了多达25匹挽马，就是我为了使用5马并行的萨克森重犁。而深耕的萨克森重犁，可以让黑麦产量高点。
“我真是猪啊，怎么没想到曲辕犁呢！”马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那么多穿越小说里，曲辕犁可是必用的神器啊！
“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老师传授给我的一种东方的耕犁，效率高，省力，比萨克森重犁强多了！”马林忽悠道。
“有这样的好东西？”老霍夫曼和玛丽夫人都满眼放光。只有阿德勒，还没接触到管理庄园的事务，对于农业上的事情不太敏感。
“你们等着瞧吧！”
然后，马林找来霍夫曼庄园里懂得打铁和木工的农奴，开始捣鼓曲辕犁……
第二天，木身铁头的曲辕犁，华丽登场了。霍夫曼一家人，再度来到田头，观看“东方神犁”的效果。
在马林的指导下，一名农奴把曲辕犁套在牛肩膀上，一手拉着连着牛鼻环的绳子，一手扶着曲辕犁，开始了耕作试验……
半天后，这名农奴渐渐掌握了曲辕犁的使用。然后，他兴奋地冲老霍夫曼大喊：
“领主大人，这太神奇了！一头牛拉的耕犁，效果竟然和5匹马拉的萨克森重犁差不多！”
“真的？”老霍夫曼不敢相信。但他下地后，扒开刚才曲辕犁犁过的土地，用手量了一下深度，果然和萨克森重犁的耕作深度接近，效果非常好。
“太神奇了，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我用10头牛，就能轻松在半个月内耕完50尤格拉姆（600亩）地？”
（注：一头牛平均每天耕地四五亩。）
“理论上是这样的，老爹！”
“挽马拉得动这种耕犁吗？”
“试试喽！”马林轻描淡写地说道。
然后，农奴把曲辕犁套在挽马肩上，再度开始试验。结果证明，一匹挽马也是可以拉得动这种“东方神犁”的。
试验成功后，老霍夫曼果断地卖掉了15匹耕地用的挽马，换回了15头牛。然后，庄园里又打造了一批“东方神犁”，用于来年的春耕。
甚至，曲辕犁和牛鼻环，被当做战略机密，暂时被霍夫曼家族勒令不得外传。霍夫曼庄园四周基本都是丘陵，要不就是南边的鲁尔河，人烟很少。所以，老霍夫曼决定自己关起门来独享好处。
至于献给皇帝或者伯爵？老霍夫曼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因为，在欧洲，除了战功和帝王的宠信，别的方法是很难获得封地的。把这个技术献上去，最多奖励几个钱，不可能奖励爵位和实惠的封地的。不给爵位和封地，一点钱的奖励，老霍夫曼可不太在乎。所以，他干脆独享曲辕犁和牛鼻环的好处，给自家谋点好处算了……
第十五章 推广洗澡
因为曲辕犁和牛鼻环的成功，使得马林在霍夫曼庄园的话语权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老霍夫曼和玛丽夫人，开始重视马林的意见。
眼看着拥有了话语权，马林决定趁着自己在家的机会，把落后的霍夫曼庄园进行一些改造。除了要提高生产力，同时，还要改掉庄园里的人们一些不好的生活习惯。
比如，马林头一个改革方案，就对准了洗澡问题……
霍夫曼一家，除了穿越来的马林，其他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大家都很相信教会宣传的扯淡的“不洗澡就是纯洁”的谬论。所以，除了经常训练得满身汗的阿德勒训练后用水冲洗下身体外，霍夫曼夫妇和马林的弟弟妹妹们，都要很长时间才洗一次澡。玛丽夫人为了遮掩身上长期不洗澡导致的异味，还特地往身上涂抹麝香等香料。
事实上，霍夫曼一家洗澡次数还算可以的了。比如，他们在夏天隔上几天就会洗一次澡。而在冬季，可能时间间隔长些，会两三个月不洗澡。
一些虔诚的教徒，几年不洗澡也很正常。比如那太阳王路易十四，在位72年也才洗7次澡。人家十年磨一剑，他十年洗一澡……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马林有些不太愿意太靠近自己的便宜亲人们。因为，他们身上都有一点长期不洗澡导致的馊味……这让马林有种错觉，他不是在一个贵族家里吃饭，而是在丐帮总舵里和一群不爱洗澡的乞丐一起吃饭……
忍无可忍的马林，立即安排庄园里会木工手艺的农奴，圈了两个巨大的橡木桶，刷上油漆，风干了几天后，当做洗澡桶。同时，他还在自己房间边上砌了一个封闭的小房间，放置这个浴桶。
然后，在全家人吃惊的眼神中，马林开始了每天洗一次澡的“自杀”生涯……
“亲爱的，你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难道没进入皇帝的军队对你打击这么大？弄得你这么想不开要自杀……”玛丽夫人一脸担忧地看着马林。而老霍夫曼，已经撸起袖子，随时准备把马林从浴桶里“救”出去……
马林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下，然后哈哈大笑：
“哈哈，妈妈，谁告诉你洗澡是自杀的？这个说法实在太荒唐了！”
“住口，这是那些德高望重的主教大人们说的！”老霍夫曼怒道。
“爸爸，我的老师曾经行走世界，他告诉我，在土耳其，人们把沐浴看成一种习惯，每个城镇都建有公共浴室呢。”
“别跟我提土耳其那帮异教徒，他们是恶魔的信徒。”老霍夫曼很不满。
“就算如此，古罗马也有公共浴室呢，古罗马人也经常去浴室泡澡的，也没说古罗马人都得病死了啊！”
“古罗马还不是被我们伟大的日耳曼人消灭了？”老霍夫曼反驳道。
“他们是被日耳曼人的军队打败的，又不是泡澡泡死的……”马林很无语，很为老霍夫曼的智商捉急。
“这……”老霍夫曼有些想不出反驳的话了。
“亲爱的，你真的确定泡澡不会得恶疾？”玛丽夫人很担忧地问道。
“我确定，以及非常肯定！我的老师说过，亚洲国家的人，包括那个东方的大帝国，人们都习惯于洗澡，没听说过洗澡会让人得病的。”
“可是教会的主教大人们总不会骗我们吧？”阿德勒反驳道。
“那好，请问，《圣经》上有讲洗澡得病吗？上帝可没说过这话，耶稣也没说过。这个说法，貌似是黑死病后才传出来的，根本没有根据。”
“可我还是觉得不妥……”老霍夫曼无法反驳马林，但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没事，你们若是不信，可以看着。我现在天天洗澡，看我得不得病！”
“可是，孩子，我怕……”玛丽夫人还是很担心。
“别担心，妈妈，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教导我的，可是一名大贤，不是那些水平有限的主教！”
接下来的数天里，马林每天都很高调地洗澡，还在小浴室里边洗边唱德语版的《洗澡歌》，一副非常high的样子，让全家人都很疑惑。
而卡恩和科勒，在马林的命令下，每天在马林洗完澡后，也进入马林的小浴室洗澡。当然，他们自己另有浴桶。
半个月下来，马林三人洗澡洗得很high，而家里人都很提心吊胆，生怕马林突然生恶疾然后嗝屁了……
但是，马林、卡恩和科勒三人，却是全都活蹦乱跳的。然后，霍夫曼夫妇，和马林的兄弟姐妹们，开始疑惑了……
之后，为了强行改变家人的习惯，马林偷空，悄悄地把两个弟弟——西蒙和艾伯特，骗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暴力地剥光了丢进了边上小浴室的浴桶里……
这下全家人可炸了，老霍夫曼甚至提着棍子满庄园地追打马林。就连一向很疼爱马林的玛丽夫人，这次也生气了。要不是马林前段时间自己亲身证明了洗澡没事，玛丽夫人估计都得加入到追杀马林的行列里来，和老霍夫曼一起对马林进行“男女混合双打”。
在全家人的担忧中，西蒙和艾伯特两个皮猴子，并没有出现生病的情况。然后，家里人开始放心了……
阿德勒这个傻大胆首先开始尝试，马林这段时间吩咐庄园里的木工多打造了几个木桶，阿德勒要了一个回去，并在自己房间边也建立了小浴室。然后，也学着马林，开始经常洗澡……不过，阿德勒没马林那样的洁癖，没有天天洗，而是两三天洗一次。但即使如此，阿德勒也算很“离经叛道”了……
接下来尝试的，是玛丽夫人。作为女人，自然更喜欢干净些。看到两个儿子经常洗澡也没啥问题。于是，她也心动了……
然后，她也开始经常洗澡，把自己洗得白白的、香香的……再然后，她没能逃得脱老霍夫曼的魔爪……
“去去去，死鬼，身上臭死了，快去洗澡，不然别想上老娘的床！”
于是，老霍夫曼也委屈地加入了洗澡大军……
随着玛丽夫人洗澡开始带着女儿安妮一起，霍夫曼家族的所有家庭成员，都开始洗澡澡了……
再度和家里人一起吃饭时，马林再也没有那种在丐帮总舵吃饭的感觉了……
第十六章 整顿环境卫生
差不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马林才艰难地让全家人习惯了洗澡。而此时正是7月份，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若是大家不洗澡，天知道会散发出什么样的味道。
按照马林估计，8月底查理八世才会进军意大利，消息传到维也纳，得要9月份。然后，帝国议会再争吵上一段时间，才会磨磨蹭蹭地同意加税，或者干脆没结果。而当第一批税收收上来时，最起码得等到11月份。到那时，有了钱的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才有底气再度招募雇佣兵。
不过，读过历史的马林，更加看好皇帝能再他掌控下的奥地利和勃艮第收到税收。其他地区，想收到税收，实在太难。但即使在这两个地方收到税收，也足够皇帝小规模扩军的了。
所以，趁着这几个月，马林打算好好把霍夫曼庄园整顿一下。因为，一旦皇帝开始招募雇佣兵，自己肯定会去维也纳“挣功名”去，就没时间管霍夫曼庄园的事情了。
时间有限，马林于是就抓紧时间，在庄园内，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而他改革的理由，就是以他的不存在的大贤老师——爱因斯坦，从非常发达的东方帝国学来的先进知识。
因为之前的成功，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相信马林，但霍夫曼夫妇对于马林学到的厉害知识，也信了七八分。于是，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让马林放手在庄园内开展改革试验。
在推广了洗澡问题后，自然要有配套的换洗衣服。于是，接下来马林推广的，就是勤洗衣服和勤换衣服。
而马林给出的理由也很强大——勤洗澡、勤换衣服，能在很大程度上杜绝疾病的滋生。这个理论，其实已经算是现代卫生理论了。可是，杜绝疾病这个理由，大大震慑了其他人。于是，一家人都无比支持。反正，对于霍夫曼家族而言，洗衣服他们又不会亲自动手，随便雇佣个庄园内的农奴妇女就可以了，都不用花钱，赏口饭吃就行。而在这之前，玛丽夫人其实也是勤换衣服的，只有老霍夫曼、阿德勒等大老爷们，才不经常换衣服。所以，这个方案，推广起来毫无阻力。
接着，马林又要求全家人，饭前便后要洗手，免得把脏东西吃进嘴里，带在身上。对此，本身就爱干净的玛丽夫人表示了支持。于是，这个方案就通过了。
之前的洗澡和换洗衣服以及洗手，其实说起来，都属于个人卫生。解决了个人卫生后，马林就开始解决环境卫生问题了。环境卫生问题，主要的，其实也就是粪便的集中、垃圾的堆放，以及住宅区清扫的问题。
中世纪的欧洲人，很是邋遢。别看后世欧洲人穿的人模狗样，一副装逼样儿。可在中世纪，欧洲人那叫一个邋遢啊。
中世纪的欧洲人，除了受过教育的贵族，普通人大部分都有随地大小便的恶习。这也使得，中世纪欧洲的城市里，到处飘着粪便的臭味。主干道还好，地方官员还会组织人清扫。而那些偏僻的小街道和巷子里，随地大小便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只要离开主街道，进入城市偏僻地区，一准儿能闻到臭味。而这些到处都是的粪便，也能滋生苍蝇蚊虫，随之带来可怕的传染病。
城市里马林管不到，但他前天在庄园里闲逛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泡大粪，让他恶心了好久。所以，集中上厕所、严禁随地大小便，成了马林急需要解决的一个大问题。
当马林提出集中上厕所、严禁随地大小便的方案时，家里人倒没人反对。男人们是无所谓，反正他们是上厕所的，而玛丽夫人，则是比较欢迎了。毕竟，她也是和反感那些到处都是的粪便的。
在霍夫曼家族内推广这一条很简单，但当马林召集庄园内的农奴们宣布推广时，却遭到了很多农奴的抗议：
“马林少爷，这么点小事情您那么较真干嘛？大家都这样的啊……”
“是啊是啊，别的庄园都这样呢，城里人也都随地解决呢……”
……
马林很火大，合着你们随地大小便还有理了？于是，他颁布了强制措施——
“日后发现在庄园住宅区内随地大小便的，抓住一次，打一板子，罚款一个芬尼！”
这个措施，让邋遢惯了的农奴们哀叹连天。打一个板子的惩罚，对他们还没啥。毕竟，农奴们逆来顺受，都习惯被欺压了。但罚款一个芬尼，那就了不得了。这时候的德意志地区，普通帮工，在城里打工，一天也才2个芬尼。而乡下的农奴，一天也只能挣到一个芬尼。所以，罚款一个芬尼，基本就是让他们白干一天活啊！
尽管很不满，但他们也无法反抗。毕竟，这是一个贵族的时代。农奴们的地位，也就比奴隶稍好点，基本是没啥话语权的，只能被动接受统治。
若是身份地位较高的自由市民（欧洲的起义革命大部分都是市民搞出来的），也许会激烈反抗下，但农奴们，可没有任何底气反抗。于是，这个方案也顺利实施了。
为了配合此方案，马林组织人手，在农奴聚居区，修建了几个公共厕所，都是分男女的。至于自家，倒是不用。骑士虽然是最低级的贵族，但生活习惯还是靠近贵族的，家里原本就有厕所，倒不用新修。
之后，马林又规划了垃圾堆放区，并安排人每天打扫霍夫曼家的主宅，把垃圾集中堆放到垃圾堆放区。然后，他在农奴聚居区，也设立了垃圾堆放区，要求农奴们把垃圾集中堆放，而不是随处倒掉。
还有就是，马林要求，管理畜棚的人手，每天要把牛粪和马粪，都铲除，并集中堆放起来，和人的粪便一起下坑。
至于为何这么做，是马林突然想到的火药的问题。火药是需要硝石的，且硝石还是火药最主要的成分。
但欧洲没有硝石矿，欧洲人要硝石，在这个年代，要么从中东进口，要么从粪坑里收集土硝……
但随着奥斯曼土耳其的崛起，和东方的陆上贸易通道受阻，所以，从这个时刻开始，欧洲人只好到茅坑里寻找土硝来熬制硝石了。
马林听说过熬制土硝，知道点原理，但具体流程不太清楚。但这也不是问题。因为，眼下欧洲懂熬土硝的人多了去了。可能，像霍夫曼庄园这样的乡下没人懂，但一些大城市里肯定有人懂。等到粪坑弄好了，马林打算花钱请城里的工匠来指点下如何熬土硝。
现在硝石的价格可不便宜，据马林所知，一磅火药的价格，高达10个芬尼。而硝石价格，达到了11芬尼每磅。且火药所需的硝石、硫磺和木炭，最贵的就是硝石。因为，欧洲人从茅坑里找硝石，数量实在有限，故而价格很高。
霍夫曼庄园有一百多号人，加上几十头牲口，每天的粪便量是很多的。马林在庄园偏僻的下风口一口气就挖了多个长条形的粪坑，专门用来收集硝土。这么多人产生的粪便，用来生产硝土，估计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解决完卫生问题，顺便弄个生产硝石的产业出来后，马林又改革了庄园里的农具。首先，木制农具都被淘汰。而后，马林又引进了东方的铁锹，方便农民人工挖土松土。
不仅如此，马林还大力推广了条播和穴播种植技术。欧洲人目前流行的是撒播，播种浅，种子分布也不均衡。有的地方没撒到，种子分布很稀疏。而有的地方撒太多种子，种子过于密集。当种子发芽时，容易造成多个植株过于靠近，竞争吸收土壤养分。然后，每个植株都没长好。而人为控制的条播和穴播，则很好地解决了这一问题。原本，马林是打算引进华夏汉代就发明的耧车的。可是，马林没见过耧车，不知道咋弄。所以，暂时他也只能推广人工条播、穴播了。要是有机会派人去东方的话，他肯定要引入耧车的。因为，耧车播种效率比人工点播高太多了……
第十七章 打算养猫
庄园的改革持续进行中，但当马林进入谷仓检查的时候，他被激怒了……
为啥呢？原来，谷仓内竟然跑出了一堆的老鼠……
愤怒的马林，指挥众人追杀老鼠，但老鼠多灵活啊？马林派出的一波年轻人，只有一人打中一只倒霉的老鼠。其余老鼠，全部逃脱。
吃晚饭的时候，马林发怒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老鼠？咱家没猫吗？”
“猫？”全家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马林。
马林也意识到不对，他小心翼翼地问大家：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马林，你难道不知道猫都是邪恶的化身吗？”
“猫邪恶？有这说法？”马林有些斯巴达。
“嗯啊，哥哥，听说可恶的大黑猫，都是坏巫师变得呢，它们是不祥和灾难的化身！”妹妹安妮认真地说道。
“哦卖糕的！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马林这时也想起来了，中世纪貌似的确有“猫是邪恶化身”的说法。貌似，就因为猫儿半夜叫一春时的叫声太过凄厉，让人感到害怕。
“主教说的！”说到这里，就是最聪明的玛丽夫人都有些不自信了。因为，主教说的不能洗澡，这已经在霍夫曼庄园被推翻了。
“都是胡说，猫是老鼠的天敌。有了猫，我们就不怕老鼠偷吃粮食了。我看了下，因为没猫，老鼠现在实在太猖獗了，偷吃了太多粮食了。那只被打死的老鼠，就是因为吃得太肥了，导致跑不动了！”
“噗——哈哈——”弟弟妹妹们被逗乐了。
“别笑，这些可恶的老鼠，在和你们抢面包吃，懂吗？”
“哦……”弟弟妹妹们似懂非懂，但被马林强大气场压制住，不得不假装懂了。
“那么，马林，你打算怎么做？”老霍夫曼问道。
“我想养猫！”
“呃……可是，弟弟，我们这儿周边都没人养猫啊。自从教会的人说猫是邪恶的生物后，这里基本没人养猫了，你上哪儿抓小猫去？”
“没人养猫？”马林有些傻眼。在他看来，养猫的人应该不少才是，随便去找个有母猫生猫崽的人家要一个来就是。
“是的，在教会的宣扬下，大家都放弃养猫了。当然，也造成了老鼠泛滥。”
“难怪黑死病会肆虐……”马林感叹道。
“啥？马林，你这话什么意思？黑死病和猫有啥关系？”大家都吃了一惊。
“是这样的，在东方的医学典籍里介绍过，黑死病又叫鼠疫，发源于东方。这种病，主要是通过老鼠来传播的，所以叫鼠疫。据说，黑死病源于亚细亚，是威尼斯人的商船从亚洲带来的。而且，主要是通过威尼斯商船上的老鼠传播的……”
“天呐，竟然是这样？”
“是的，欧洲人不养猫，所以导致老鼠泛滥。而黑死病又是通过老鼠传播的，现在欧洲这么多老鼠，传播起来当然快，死人也就多了！”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快去养猫吧！”西蒙、艾伯特和安妮三个小孩子吓得赶紧说道。
“可是，我们上哪儿去抓小猫啊？”马林也有些无奈。
“我倒是知道哪里有猫！”玛丽夫人想了下说道。
“哪里？”马林也是精神一振。
“我的老家，东弗里斯兰！”
“东弗里斯兰？”
“对，海边的弗里斯兰人大部分都是渔民，他们擅长驾船出海打渔。所以，住在海边的弗里斯兰人，家家都有很多鱼。走在弗里斯兰海边的渔村，可以看见每家每户外面，都晒了很多咸鱼干……”
“那……”
“弗里斯兰人也不养猫，但是，猫喜欢吃鱼啊。所以，弗里斯兰人的渔村外面，总有很多流浪猫。它们有时候偷吃渔民们挂在外面晒的鱼干，有时候去吃弗里斯兰人杀鱼后丢弃的鱼的内脏……”
“呜——小猫好可怜——”安妮不忍道。
“也就是说，弗里斯兰渔村外面，有很多流浪猫？”
“是的，很多，还不少。”
“那好，阿德勒，我们带几个随从去弗里斯兰海边抓几只小猫来！”
“抓猫？”
“对！”
第二天，马林和阿德勒跨上战马，陪同他们的，还有两个骑着挽马的阿德勒的侍从。卡恩和科勒倒是想跟来的。可是，他俩只会骑牛，骑马还不熟练。所以，马林就让阿德勒的两个熟悉骑马的侍从跟着。
波鸿到东弗里斯兰并不远，只有四百多里路。而马林几人，没有穿笨重的铠甲，都是轻装上阵，只带佩剑，还一人双马。所以，第三天，他们就到了海边。
到了海边后，马林果然发现海边渔村附近的草丛里，有很多流浪猫。不过，这些流浪猫很谨慎，看到人来就躲进了茂密的草丛里，很难寻找。而且，他们非常敏捷灵活。
但是，这难不倒马林。从前，马林用语文书上学到的捉麻雀的办法（用竹竿支撑着箩筐，下面撒点米），稍微改动下，来捉猫。
具体办法就是，从海边渔村里买几条腥味很大的鱼，再买几个木筐来。然后，马林用绳子拴住小木棍，支撑着木筐，木筐下面，是发出阵阵腥味的海鱼……
草丛里的流浪猫生活条件恶劣，很多猫咪经常饿着肚子。于是，很多猫咪忍不住诱惑，跑到木框下面去吃鱼……
马林一声令下，几个箩筐纷纷被拉倒。然后，有猫咪被捉住了……
靠着这个办法，马林他们捕捉了十几只猫。但这些猫，多半是嘴馋的小猫咪。那些个成年的猫，多半很谨慎精明，不会轻易上当。
可马林要的，正是小猫咪。因为，小猫咪可以留得住。而那些老猫，容易逃走。
十几只猫里，马林剔除了成年的猫，以及几只黑色的猫。因为，在欧洲，黑猫被认为是不祥的象征。马林虽然想养猫，但也不打算养让人恐惧的黑猫。
最后，马林挑选了五只毛色好看的小猫，打算带走。不过，考虑到猫咪爱吃鱼。而且，霍夫曼庄园靠近鲁尔河，可以考虑捕鱼。于是，马林就在渔村里，招募走了几个破产的渔民。
说来也可笑，霍夫曼庄园虽然在鲁尔河边，说起来应该不愁没鱼吃的。但事实上，因为欧洲人视洗澡为禁忌，导致人们不愿意下水。所以，除了沿海地区的渔民为了生存不得不下水捕鱼外，内陆地区，打渔的渔民很少，只有很少数的人闲暇时钓鱼。这是因为，内陆地区，若是没田地种，还可以选择打猎，也可以选择做工。所以，在江河上打渔的内陆欧洲人，其实很少。这也导致，内陆河里，淡水鱼很多。
所以，马林可以发觉——霍夫曼庄园守着宝山过穷日子……
马林打算，带着这几户渔民，在霍夫曼庄园鲁尔河边安家。然后，授权他们在霍夫曼庄园附近河面上下河打渔（在中世纪欧洲，打猎和打渔都是要贵族授权的，且需要把渔获的大部分上交给贵族）。这样，庄园里的人，时不时地也能吃上鱼。
第十八章 原来是个煤矿
回到霍夫曼庄园，马林安顿好5只小猫后，就开始安置那4户渔民.这几个渔民，都是世代在海边打渔的。
可是，这几家人运气不好，他们是家里的渔船在海上翻了（4家人合买的一艘渔船）。要知道，渔船可是渔民最重要的财产。渔船没了，等于这个家天塌了。船只是很贵的，对于普通渔民而言。没了渔船，等于是全家没了希望。虽然，他们靠着娴熟的水性得以逃生，可家里的饥饿，却难以避免。
眼看破产在即，正好马林来招募渔民。走投无路的四家人，干脆就跟着马林走了……
马林在河边，帮他们搭建了房屋，安顿下了四家人。但问题来了——他们没有渔船……
四家人倒是带来了捕鱼的渔网，可是，没有船，有毛用啊？
原本，按照四家人的意愿，他们是想请马林帮他们买一艘他们熟练驾驶的汉萨快艇——一种单桅的三角帆船。可是，马林却考虑到，内河和外海不一样。海上风大，靠风帆就可以驱动船只。可在内河，经常性地会出现无风或者微风的情况。到时候，帆船就傻眼了。
就像地中海这样的大的“内海”，也经常出现无风的情况。所以，威尼斯人和热哪亚人，都流行使用桨帆船。有风时靠风帆驱动，无风时水手一起划桨……
鲁尔河虽然不小，但也不大。若是引进意大利人的桨帆船来打渔，实在浪费。想来想去，马林决定动用东方人的内河船——摇橹船。
摇橹船一般不大，最大不过十几吨的排水量。但是，摇橹船有个很大的好处——就是省力。
古语有云——“一橹三桨”，意思就是说，摇一次橹，相当于划三次桨。橹可是东方人的发明，也是很科学的东西。他的先进之处在于，橹板后置，类似后世的船舶螺旋桨。而船桨是左右置的，划起来比较费力。
马林找来附近镇上几名造船的工匠，花了数天时间合力打造了一个排水量约五六吨的小木船，并打造了一个橹板。不止如此，马林还让工匠在船上打造了一个乌篷，方便躲雨，有些类似浙江的乌篷船。
说实在的，马林虽然知道摇橹船长啥样，但自己其实没摇过橹。所以，开始他给人做示范的时候，船只那是摇摇晃晃啊，有时还打转。所幸，他招募回来的弗里斯兰渔民，比他更有天赋。几天下来，马林这个做示范的没掌握如何摇橹，弗里斯兰渔民，倒是掌握了如何摇橹，这让马林很羞愧。
而后，几个弗里斯兰渔民，开始在鲁尔河上驾驭摇橹船，撒网捕鱼。似乎，这个时代没什么人捕捉内河的鱼。所以，几个渔民的收获很大。每次打渔，都能打回几百磅各种内河鱼。
作为庇护四家人的领主，霍夫曼家拿到了其中的一半，而且是优先挑选。但让马林无语的是，老霍夫曼等人（除了玛丽夫人），似乎是头一次吃鱼，老霍夫曼和阿德勒都被鱼刺卡住了，疼得直叫唤。幸好，三个孩子没被卡住。
在两个大人鱼刺被想法弄出后，玛丽夫人果断命令——小孩子只准吃鱼肚子上没有小刺的肉。其余部分，都给玛丽夫人这个从小生长在海边的人解决。玛丽夫人作为弗里斯兰人，从小吃鱼长大，自然不会被刺到。从此以后，霍夫曼家吃鱼，玛丽夫人包下了鱼脊背上刺多的肉。至于鱼肚子上的肉和鱼籽等，则由其他人瓜分。
马林也显摆了一手据说学自“大贤爱因斯坦”的东方厨艺，用从铁匠铺定制的中式铁锅，做了很多美味的饭菜。比如鱼，虽然没有香醋，但欧洲有苹果醋，马林于是做了一道糖醋鱼，那叫一个美味好吃啊。糖醋鱼还没出锅，弟弟妹妹们的口水就流成了长河……
但马林也有郁闷的地方——欧洲竟然很难找到生姜，葱和蒜倒是有。只是，做出来的味道就没那么正宗了。
让马林无比震惊的是，这个年代，生姜竟然被当做一种珍贵的、进口自东方的香料，价格昂贵。虽然没有丁香、肉豆蔻等极度昂贵的香料那么珍贵，但也算价格高昂了。按照老霍夫曼的说法，在德意志北部地区，一磅生姜，一般价值8先令（96芬尼），而有的交通不便的地方，可以换一只羊……
一只羊有几十磅肉，按照2芬尼一磅羊肉（批发收购价）算，也价值大几十芬尼，差不多要一百芬尼左右，简直贵得要死！事实上，算上羊毛和羊皮的价值，一只羊，估计得价值160芬尼左右，差不多是1马克。
（标注：欧洲在奥斯曼土耳其崛起前，和东方的陆上贸易还是很畅通的。所以，那时香料还不是特别贵。但奥斯曼土耳其崛起后，开始阻隔陆上贸易路线，使得欧洲香料价格开始疯涨。比如，在中世纪早期，生姜价格才2先令每磅。但因为土耳其人的阻拦，使得香料价格开始疯涨。当土耳其灭掉埃及马穆鲁克王朝后，陆上商路基本被隔绝了，只能依靠葡萄牙人海上路线获得。到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生姜价格普遍涨到了一磅生姜换一只羊的地步。）
不提生姜这一茬，霍夫曼家族全家人吃了马林做的东方菜后，各个吃得满嘴是油，都顾不得形象了。
玛丽夫人似乎意识到了这种东方厨艺的价值，亲自和马林学习了东方厨艺，并打算去城里开饭店。
但马林坚决不同意：
“妈妈，我知道用这种神奇的东方厨艺开饭店肯定赚钱。可是，您想过吗？如果有这么好吃的饭菜出现，那些大贵族会放过这种秘术？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巧取豪夺走这种东方厨艺的。到时候，这也许不是霍夫曼家族的幸运，而是巨大的灾难。毕竟，霍夫曼家族只是帝国最底层的贵族……”
马林一说，聪明的玛丽夫人就反应过来了。她出身于大贵族家庭，自然知道贵族那些龌龊。自己儿子说的没错，自家只是最低档的底层贵族，完全扛不住上面的压力。单单他们头顶上的波鸿男爵让他们交出厨艺秘方，霍夫曼家族就无力抵抗……
最终，玛丽夫人决定——这种厨艺由她自己亲自掌握，只限于做给自家人吃……
……
这一天，吃饱喝足的马林，决定去自家领地的后面看看……
说来也怪，霍夫曼家族1000英亩的封地，除了鲁尔河畔的200英亩地，其他800英亩的丘陵地区，不但不能种庄稼，树木也长不了，杂草都长得很差。
于是，马林决定去后山研究下，看看后山的丘陵小山地带，究竟为什么那么贫瘠……
马林虽然不是什么地质学家，但作为学历史的，地理他也不差。不说能研究出土壤问题，但一些简单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在马林的带领下，卡恩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随着马林一同前往后山一带，挖掘土壤，供马林取样考察。
经过考察，马林发现，后山丘陵地带，土地似乎有些盐碱化。所以，导致这里的土地非常贫瘠，植物长势很不好。
这让马林有些振奋，他怀疑，这里地下是否有盐矿……
这个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波鸿在后世，可是著名的矿业城市，地下矿藏储量丰富。没准，霍夫曼庄园地下，埋藏着一个盐矿呢。
要知道，在中世纪，盐价可是很贵的。贵到啥地步呢？中世纪，英国作为一个岛国，盐价相对便宜，为4先令（大约48芬尼的样子）一夸特（12.7千克）（相当于1.7芬尼/便士一磅）。而欧洲大陆，除了地中海沿海地区的盐价和英国差不多外，其他地区的盐价，都要比英国盐价贵得多。
德意志地区，北部沿海地区盐价大约在2.5芬尼一磅左右。而内陆地区，像波鸿这样离海边只有几百里的地方，大约是3芬尼一磅。而更南边的内陆地区，盐价可高达5芬尼一磅之多。
如果霍夫曼庄园地下能发现一个盐矿，那基本和发现一个银矿没啥区别。白花花的盐，能够换来白花花的银子，且不愁销路。吕内堡公爵，就是靠着吕内堡的盐矿，成了德意志地区著名的大亨公爵。
怀着寻找盐矿的热忱，马林指挥卡恩几人，使用中式铁锹，开始在后山挖土……
挖了很多处后，终于，在后山一个小的丘陵山谷内，几米深的地下，卡恩挖出了一锹黑黢黢的东西……
“这是……煤炭……”马林吃惊地张大了嘴……
没有预想中的盐矿，却发现了煤炭……
马林想了想，却也觉得正常。波鸿在哪里？鲁尔区啊。而霍夫曼庄园，就在鲁尔河畔。在鲁尔区，煤矿到处都是，霍夫曼庄园后山丘陵挖出煤炭，非常正常。
只是，煤炭在中世纪，可不如盐那么值钱，也不是很畅销……
为什么呢？很正常，盐每个人都必须要吃。而煤炭，人家却不一定要用。煤炭能当燃料，柴火也能。那些远离煤矿的地区，与其费了老大心思把煤炭从遥远的地方运来，还不如就地拣点柴草当燃料了。
除非，是城市里，不管柴火还是煤炭，都要从外面运进来。而且，这城市运输要方便，和煤矿交通要便利。
现在可是中世纪，不是煤炭消耗惊人的蒸汽机时代。加上鲁尔区到处有煤矿。所以，煤矿并不那么值钱。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霍夫曼家族的后山，原本是抛荒的破地方。现在，好歹也有煤矿，不至于浪费了这地儿。
当全家人得知后山有煤矿时，都很高兴。眼下，煤炭虽然不太值钱，但也能卖到钱。而且，霍夫曼庄园就在鲁尔河边。到时候，只要在鲁尔河畔修建一个码头，就可以把煤炭用船外运销售了。鲁尔河通莱茵河，可以抵达很多城市，运输很方便。
不过，煤炭价格眼下真心不高。一查尔特隆煤（288加仑，大约重1.5到1.7吨），在鲁尔区零售价格只有3先令（36芬尼）。即使拉到莱茵河畔那些大城市卖，也只有5先令左右。而盐，一夸特（12.7千克）就可以卖到至少4先令。所以，煤炭和盐没法比。
但不管怎么说，霍夫曼庄园水运方便，把煤炭挖出来，卖到各个城市去，还是能赚钱的。老霍夫曼请来专业的采矿师，做了评估。评估下来，霍夫曼庄园后山的丘陵地带，地下全是煤炭。而且，都是一等煤。估计，挖出几百万查尔特隆不是问题。这些预估能挖的煤，都是深度不超过百米的。至于百米以下的，以中世纪的技术，目前还很难挖掘。别的不说，单是深井排水，就是个大问题。英国人在18世纪，为了抽深井下的积水，才发明了蒸汽机。瓦特蒸汽机，其实是在煤矿抽水蒸汽机的基础上，才完善的，根本不算首创发明。
因为发现了煤矿，老霍夫曼夫妇和马林，开始紧急讨论如何开采煤炭和运输销售的问题。
首先，霍夫曼家族，肯定需要去外面招募一批农奴来当矿工。现在被庄园容不下的农奴多了去了。主要原因是农奴家庭生的孩子多，而庄园需要的农奴有限。所以，每年都有庄园会赶走一些多余的农奴。这些农奴被迫去城里或者矿山上当苦力，就像霍夫曼庄园，就有七八个小伙子去了城里当苦力。马林知道，井下挖煤是有危险的。霍夫曼家的煤矿，明显是地下煤矿，虽然埋藏不深，但也是地下的，不是露天的。而下矿井，是有危险的。煤矿矿井可是经常爆炸塌方的。所以，马林不愿意用本庄园的农奴当煤矿工人。因此，到外面招人，是最好的选择。
然后，就是运输问题。矿井开挖后，还要铺设轨道，把矿车顺着轨道拉到鲁尔河边。这段距离，也有大约两公里远的样子。而拉到鲁尔河边后，霍夫曼家族还要修建一个码头，供来拉煤的商船停泊。
霍夫曼家族自身是没有商船的，所以，只能联系那些中间商，让他们来码头拉煤。当然，这样的话，每查尔特隆煤，霍夫曼家族最多能得到2先令。但即使如此，也能让霍夫曼家族收入提高一大截了。毕竟，纯粹种地，收入可不高。
第十九章 煤矿经营
有了煤矿之后，马林就对庄园农业上的改革有些兴趣缺缺了。都当了煤老板儿子了，还想个毛的种田啊？就算种田，家里这么点耕地，也翻不起浪花来。
而且，阿德勒说了，虽然他身为长子，田地也许没有弟弟妹妹们的份儿，但煤矿收益，他愿意和弟弟妹妹们分享，尤其是发掘出煤矿的马林。
阿德勒不是小气的人，对于钱财并不吝啬。庄园不分给弟弟们，那是家族的传统。可对于这个煤矿，却不是祖传的。虽然在庄园地下，但若不是马林心血来潮去做“地质考察”，煤矿也没有出土的一天。
当然了，阿德勒也说了，他活着的时候，煤矿收益自然可以分给弟弟妹妹们，但他可不保证后代也会这样做。因为，这个煤矿属于霍夫曼家族。阿德勒作为下一任族长，可以在他活着的时候同意把煤矿利益分给弟弟妹妹。但阿德勒的儿子，成为新的族长后，却未必有这么大度。
但即使如此，马林和弟弟妹妹们，也能分到不少好处。即使煤矿日产煤炭100查尔特隆，霍夫曼家族也至少能净赚到100先令，也就是7.5马克。一年365天，霍夫曼家族至少可以净赚2700多马克。
而事实上，一个熟练的矿工，每天可以挖15查尔特隆煤炭（英国纽卡斯尔资料），即使不熟练的，一天挖七八查尔特隆煤炭也是没问题的。
那么，招募20个矿工，一天挖200查尔特隆没问题。而霍夫曼家族的收益，也会翻番。当然，这个前提是，霍夫曼家族的煤炭要全卖出去……
不过，霍夫曼家族的煤炭，都是一等煤，而且是最适合当燃料的无烟煤。所以，其销路，至少比一般煤炭要好。
阿德勒和老霍夫曼商议，愿意拿出3成的煤矿收益，分给弟弟妹妹们。其中，马林独得一成，其余两成由两个小弟弟和妹妹一起分。
当然，这个愿景是美好的。可是，很长时间内，煤矿都不一定盈利了。因为，开采煤矿，早期的投入是巨大的。比如，招募矿工，要给矿工修建宿舍。还要修建一条到码头的矿车轨道。然后，码头也要修一个，好方便运煤船停靠……不止如此，还得去城里寻找愿意经销霍夫曼家族煤炭的商人……
为了掌握如何经营煤矿，马林特地去鲁尔区其他煤矿考察了下。然后，他通过一些手段，弄到了一些数据。
数据显示，一般的煤矿，矿工每天大约能挖10查尔特隆煤炭。当然，煤矿里并不只有挖煤工，还有负责把煤炭从深井里用滑轮吊上去的工人，以及用手拉式矿车把煤炭运往矿山外面堆积煤炭的仓库的工人。
一般而言，目前鲁尔区的挖煤工人，每天工钱是3芬尼，而负责吊起煤炭和把煤炭拉往仓库的，每天工钱是2芬尼。平均下来，每查尔特隆煤炭从外出来到运往仓库的工钱成本，大约在3芬尼到4芬尼左右。
但事情不止如此，因为马车运煤成本太高，而且运量少。所以，一般煤炭外运，都是拉到鲁尔河或者利珀河边的码头上装船的。而从煤矿到码头这段距离，就看各个煤矿离码头的距离有多远了。有距离很远的，光是把一查尔特隆煤炭从煤矿运到码头，就要付出4个芬尼的成本。成本低的，也要一两个芬尼。
当然，也有条件很优厚的，比如霍夫曼庄园的煤矿，离鲁尔河边只有2公里，运输成本很低。
不过，这远不止是成本。因为，挖煤出售，官方也是要抽税的。神圣罗马帝国和别国不一样，别国挖矿，是要向王室交税。而霍夫曼庄园在马克伯国境内，则是每出售一查尔特隆煤炭，需要向马克伯爵缴纳2芬尼的税收。
此外，煤炭运离马克伯国后，若是每经过一个诸侯国，遇到关卡，基本上都要缴纳1个芬尼的过关税。如果通过多个诸侯国，光是税收，就得缴纳很多钱。
所以，用船运煤，除了运输成本低，另外也有躲避陆地上关卡的意思。毕竟，在大河面上，只要你不靠岸，很少有诸侯会派船来追着你征税的。只有船只停靠哪个码头时，才会有税务官来征税。毕竟，这可是中世纪，税务官也是怕水的，不敢随便下河“洗个澡”。
而到了目的地城市，运入煤炭，也是必须缴纳进口税和入城税的。所以，一查尔特隆煤炭，那些商船一般只会给煤老板2先令每查尔特隆。但即便如此，矿主的利润，起码也有1先令每查尔特隆了。而船主们，只要少停靠几个口岸，运抵终点后，即使卖4先令每查尔特隆，也有一个多先令的利润。
不过，这得有个前提——就是你得把煤卖出去先。要知道，中世纪没有工业，最多冶铁、炼铜什么的特别需求煤炭。因为，这些生产，都需要煤炭造就的高温。而其他的，诸如煮饭烧水的，用本地柴火就可以了。所以，中世纪煤炭的市场很小，属于买方市场。
若是煤炭那么好卖，估计鲁尔区很多人都会靠卖煤发财了，就像后世山西煤老板那样。可惜，这个时代是中世纪……
经过后世市场经济大潮洗礼过的马林，深知销路的重要。于是，他二话不说，拉起霍夫曼夫妇，让他们带足了钱，去了趟莱茵河畔最大的城市——科隆。
按理说，德意志地区最大的两个商业城市是汉堡和不莱梅，去这两地销路会更好。但是，马林知道，波鸿这个时代可没有内陆水路通往汉堡和不莱梅。只有后世的中德运河开通后，波鸿和不莱梅那边的水路才能打通。眼下，想把煤炭运往这两地，先要运出莱茵河口，然后从海上绕一大圈运往这两地。可是，这个年代在海上运输风险太大。所以，从安全和运输成本考虑，马林觉得就近找个大城市卖煤算了。
莱茵河流域，科隆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城市。即使是帝国首都维也纳，也比不上科隆繁华。同时，科隆也是神圣罗马帝国七大选帝侯之一的科隆大主教的驻地。
莱茵河畔的很多商业活动，都围绕科隆城展开。在这里，商户云集，附近很多诸侯国，都会派出商业代表，来科隆城负责商品采购。所以，煤炭在这里是比较好卖的。
马林和霍夫曼夫妇来到科隆城后，找了家旅店住下。然后，马林花钱，从旅店老板这个本地人那里，获得了科隆商界得一些信息，以及他想知道的一些商人的消息。
经过筛选，马林选定了三个比较有名气的煤炭经销经理人。之所以选择煤炭经理人，而不是煤炭商人本身，是马林在后世工作时悟出的道理——想推销产品给对方老板，必须要让老板觉得自己获利很大。但真要做到如此，自己一方的让步是很大的，比较吃亏。
但经理人不同，他们只是给老板打工的，但也很有权力。可是，他们自己只是个打工的，不是老板自身。所以，想要他采购你的货，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你能给他个人带来足够的好处……
所以，拥有采购权限的经理人，是很吃香的。在后世，往往很多负责推销产品的业务人员，会贿赂这些拥有采购权限的经理人。当然，也不是贿赂能搞定一切。这也有个前提，就是你的货没太大的问题，和别人的货差别不大。
深知这一点的马林，和他选定的三个经理人见了面，并展开了贿赂大招……
但让他郁闷的是，前两个经理人表示，他们煤炭的供应商，是老板亲自定下的，他们无权更改。所以，马林只好放弃。幸好，第三个经理人话语权比较大——他是老板的小舅子……
在付出了50马克的巨额贿赂后，这个叫莱特的煤炭经销商代理人，同意在两个月后，和上个经销商合同到期后，改从霍夫曼家族的煤矿进货，由他们派船来装煤。当然，霍夫曼家族的煤炭质量也是过硬的。莱特尽管眼红贿赂，可也是在检验了马林带去的样品后，证明霍夫曼煤矿的质量为一等，才放心地收下贿赂，并和老霍夫曼签约的。而且，老霍夫曼给的价格也低——只要2先令每查尔特隆。事实上，一等煤在鲁尔区出矿价格一般要到2先令3芬尼每查尔特隆的。所以，莱特选择霍夫曼煤矿，一点也不亏。
解决了销路问题后，马林就和霍夫曼夫妇赶回了庄园。接下来，就是煤矿的挖掘和煤炭运输环节了。
在马林的调度下，阿德勒被派去鲁尔河边监督运煤码头的搭建。老霍夫曼则负责修整煤矿到河边的道路，指挥农奴们用马林“发明”的石磙反复碾压路面。而玛丽夫人，则负责监督木匠打造一批中式独轮车，用于煤炭的装运。
因为，马林估算了下，要是修建一条2公里长的矿车轨道的话，投入成本太大了，霍夫曼家族暂时拿不出这笔钱。于是，他干脆决定先用独轮车和牛车运送煤炭。
牛车是现成的，但牛车有个问题，一旦下雨天道路泥泞的时候，牛车就跑不动，影响煤炭的装运。而独轮车，其实是准备在下雨天和道路未干的时候动用的。因为，独轮车是全地形的车辆，可以在草地上走。而且，中式独轮车可以装五六百斤的货，很是方便实用。
至于马林自己，他则带着卡恩和科勒外出，去那些老煤矿，购买了两套滑轮吊装煤车的支架设备，用于矿井吊运煤炭。
买到设备后，马林也没立即离开，而是悄悄地派人和那些老煤矿的一些厉害熟练的矿工接触，用每天4个芬尼的“高价”，挖走了5名身份上是自由平民的老练矿工。
霍夫曼煤矿是新开的煤矿，如果全部使用新人的话，可能无法保证产量。而一旦产量跟不上，老霍夫曼相当于违约，可是要赔钱给莱特的。所以，马林挖来了5个熟练的厉害矿工。然后，老霍夫曼又从庄园外面招募了十几个没挖过煤的健壮的农奴，跟着5名老矿工学习挖矿。有师傅带着，相信这十几个小伙子，挖煤上手也会快一点。当然，他们中也有人负责把煤炭装车运往码头。
就这样，到了九月初的时候，霍夫曼家族的煤矿，也正式开始运营了。而此时，法国国王查理八世率领3.7万法军进军意大利的消息，也终于传到了德意志地区。
马林知道，皇帝陛下肯定开始着急了。因为，历代神罗皇帝都把意大利当做自家的自留地，不容别人染指，尤其还是势头强劲的法国。所以，马林也暂时放下了家族煤矿生意，开始做准备，打算去维也纳投奔皇帝了……
第二十章 挑选侍从
因为财力允许，马林打算把侍从的数量，从5个提高到6个。因为，科勒虽然脑子好，但身体太瘦弱，当个军需官什么的还成，论战斗力，是很渣的。
所以，马林觉得，还是再找一个战斗力还好的，代替科勒的位置。但科勒继续跟随他，充当军需官和管家的角色。
于是，在法国人进军意大利的消息传来后不久，马林请老霍夫曼帮忙，让他在庄园内挑选侍从！
听说马林要上战场，这个时候的老霍夫曼却不乐意了。为啥？因为他这个次子，展现出的经营才华，使得老霍夫曼觉得，即使不去卖命打仗，马林也能过得很好。之前，他把马林赶出家门去投军，也是为了儿子的生存。但现在，马林能力这么强，明显不需要再去拼命了。所以，无论是老霍夫曼，还是玛丽夫人，都不乐意让马林再去冒险了。
可是，这一次马林的态度却是很坚决。他很清楚，凭借自己的本事，将来做一个富人不难。但是，在中世纪这个贵族通吃一切的年代，富人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阿德勒以后是要继承霍夫曼庄园的，成为采邑骑士。而马林和两个弟弟，则会成为没有贵族身份的普通人。为了在这个黑暗年代有主宰自己命运的能力，马林不得不去战场冒险。再说了，华伦斯坦和蒂利的成功，可一直都是刺激着他。
因此，马林坚决地要求要投奔皇帝，为皇帝打仗……
事实上，马林如此坚决，除了自己要挣功名，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他知道第一轮意大利战争法国必败。跟着必胜的一方，还怕没有战功混？
而且，这场战场，其实是神圣罗马帝国联合威尼斯、教皇国、米兰公国和佛罗伦萨等意大利诸侯，一起群殴法国和法国的小弟皮埃蒙特（萨伏依）。可以说，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况且，法军气势汹汹地进军意大利半岛的时候，刚开始神罗根本没出兵阻拦。即使是意大利诸侯和教皇国，开始的时候也未加阻拦，只有那不勒斯派兵阻拦，还被击溃了。
在马林看来，神罗帝国和意大利诸侯一开始的选择，虽然不是他们自己想要如此，但却正确无比。
毕竟，刚开始得时候，法国和皮埃蒙特联军，多达6万人（法军3.7万，皮埃蒙特2.3万），这样巨大规模的军队，在中世纪是极为罕见的。那时候，谁要是顽抗，绝对是自取灭亡。即使那不勒斯派兵阻拦，但看到法军太过强大，结果直接被吓跑了。
等到法军杀到那不勒斯王国的时候，意大利诸侯才在威尼斯和教皇国的号召下，聚集在一起，并邀请神圣罗马帝国参加。毕竟，意大利四分五裂，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法军对抗。
而威尼斯当时是意大利第一土豪，作为地中海商业霸主，威尼斯财政收入不在法国之下，甚至要高出。
而在雇佣兵开始抬头的年代，只要你有钱，就能招募到足够多的军队。所以，有钱的威尼斯，是意大利最有实力的诸侯。也只有教皇国这样号召力特别强的势力，才能和威尼斯相比。
马林估计，为了拉拢神圣罗马帝国出兵，威尼斯可能会支付一部分账单。但是，那也要到明年3月神圣同盟建立后了。
可马林不愿意等到那时候，因为，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在今年，也必定能筹措到一部分军费。别的不说，他自己的领地奥地利和勃艮第，也是能搜刮一些战争税的。
而自己，则要争取尽早进入皇帝的军队，混点资历什么的。另外，皇帝也肯定对“入门”早的人更看重些，可能会当军官培养。而明年等威尼斯“赞助”后再临时征召的军队，估计是炮灰兵居多了。因为，那一批雇佣兵，估计没啥训练时间，就要投入战场了。
……
看到马林如此坚决，老霍夫曼最终也没说啥。毕竟，他也知道，爵位和封地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所以，到最后，老霍夫曼还是决定配合马林，挑选侍从。
为此，老霍夫曼把庄园里的小伙子，以及农奴家里除外当苦力的小伙子全部召集了起来，供马林挑选。
马林对于侍从的要求是很高的，他要的不是唯唯诺诺的奴仆，而是能配合他作战的勇士。就像卡恩这样的傻大胆，虽然吃得有点多，但勇猛忠心。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像卡恩那般勇猛的。马林挑选侍从时，让那些小伙子们挑战卡恩，与之摔跤。结果，没一个是卡恩的对手。
无奈之下，马林不得不降低要求，不再以卡恩这个饭桶为标准。经过左挑右选，马林最终只挑选了3个长得壮实，比较勇敢，又很老实听话的小伙子。
本来，他想挑选4个的。但是，除了被选中的三个人，其他人要么太瘦弱，要么太胆小，要么太奸猾，都不符合要求。
要知道，在马林看来，他的侍从，基本上就是自己的肉盾。在危险时刻，侍从应当保护自己，随同自己作战。所以，战斗力太低的不行，会很容易被杀死；胆小的不行，他们会容易丢下自己逃跑；而奸猾的也不行，危难时刻，这种人没准会抛弃自己。所以，马林是宁缺毋滥。
就在马林为侍从问题头疼时，一个叫绍尔的被挑选中的侍从突然说道：
“马林少爷，您是不是想找一个勇猛、可靠的随从？”
“嗯？”马林愣了下，但还是回答道：
“是的！”
“我认识这样的人，是我在波鸿做苦力的时候认识的。他叫施瓦茨，是一个很强壮的苦力，力气很大，为人也很讲义气。”绍尔因为家里负担重，前年就去波鸿城内当苦力挣钱去了，他认识的朋友，也是苦力。
“什么来路？”
“他其实是一个骑士的后代，只是他的祖父没有领地继承权，所以就离开了庄园，去了波鸿城里做生意。可是，他的父亲不擅经营，做生意亏本，欠了很多钱。无奈之下，施瓦茨成年后只好去做苦力，帮人扛东西挣钱养家还债。”
“还是个贵族之后啊？”
“嗯，施瓦茨身体强壮，人高马大，大概和卡恩差不多健壮。而且，他好像还懂一点骑士武艺。”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去当流浪骑士，投奔某个领主？”
“少爷，当骑士是要战马和铠甲的。以施瓦茨目前的家庭情况，买得起吗？”
“呃……也是……”
“而且，因为他们家欠了不少钱，债主不允许他们家的人离开波鸿城，避免他们赖账逃跑……”
“原来如此，这样，绍尔，你会骑马吗？会的话带路，我要亲自去见见这个施瓦茨。”
“只会一点点……”
“少爷，一个苦力而已，您叫他过来就是，何必亲自去见他！”卡恩不解道。
“笨蛋，你没听绍尔说他们家的债主不允许他家的人离开波鸿城吗？”
“哦……”卡恩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这智商，让马林很无语……
而后，马林、卡恩和绍尔三人，骑着马，去了波鸿城，在波鸿的一个粮仓门口，看到了正在扛黑麦的施瓦茨。
只见一个黑发的，身高1米83左右，浑身肌肉的壮汉，正在一脸轻松地扛着两袋黑麦……
在这仓库门口，别的苦力每次都是扛一袋黑麦。这一袋黑麦，起码有100磅重。而施瓦茨，则是左肩上扛一袋，右肩上也扛着一袋，而且还一脸轻松……
“力气果然不小！”卡恩也不禁赞叹道。
在施瓦茨劳动结束后，马林让绍尔过去将他请到一个啤酒馆里，商谈事情。
“请问，您找我有事吗？”施瓦茨来到啤酒馆后，先是和马林互相作了自我介绍，然后礼貌地如此问道。
“朗格先生，听说您是贵族后代？”施瓦茨是有姓氏的，姓朗格。在中世纪，只有贵族和有身份的人才有姓氏。而一般农奴，比如卡恩和绍尔等，只有名字，没有姓氏。一些高级一点的贵族，在姓氏中间，还会加一个“冯”字。
“是的，我的曾祖父，是一名采邑骑士，但我的祖父不是继承人。而且，我们这一支，算是没落了。您也看到了，我现在是个苦力！”施瓦茨一脸忧郁地回答道。
“听说你会一些骑士武艺，为何不去当骑士呢？”马林明知故问道。
“霍夫曼先生，您也知道的，我们家现在的情况，我买得起战马和铠甲吗？事实上，别说战马，就是挽马，我们家也没有。至于我的武艺，基本是祖传的一些马下的步战武艺。至于马上武艺，因为没有马匹，我根本没有实践练习的机会，只学过一些理论。严格来说，到现在为止，我还不太会骑马……”施瓦茨认真地回答道。
“呃……”马林被施瓦茨的老实给弄得愣了一下。在后世，马林参加过不少面试，也面试过别人。从来，只有人使劲夸自己的，没有自揭短处的。施瓦茨的实诚，让马林有点不习惯。但是，马林转而大喜，这样的老实人，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我想聘请你为我的骑士侍从，你愿意吗？”
施瓦茨沉默了，没有立即回答。
“鉴于你有一定的武艺，每天薪水4个芬尼，吃喝都算我的。”马林开出条件。
施瓦茨还是沉默，貌似是在思考。
“少爷，为什么我只有3个芬尼一天，你却给他开4个芬尼？”卡恩不满地嘟哝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人吃三个人的饭量。光是你吃饭的开销，就要比别人多很多。你要和别人吃一样多，我也开你4芬尼一天！”说到这里，卡恩不说话了。
“霍夫曼先生，您开的条件，我很动心，可是，我们家欠了别人很多钱，债主不允许我们家的成员离开波鸿城……”施瓦茨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们家欠了别人多少钱？”马林好奇地问道。
“50马克……”施瓦茨无奈地说道。
50马克，相当于8000芬尼，对于一个庄园主也许不算多，但对于一个贫穷的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巨款了。要知道，施瓦茨当苦力，每天劳动量是别人的两倍，也不过才挣4个芬尼一天。而且，吃饭的钱还得自己掏腰包。他的饭量，虽然比不上卡恩这饭桶，但也比正常人多不少。而且，施瓦茨一家人，父亲因为生意失败，已经急的病倒了。家里人，现在只有成年的施瓦茨，和她的母亲两个人赚钱。可家里除了躺在床上的父亲，还有两个弟弟。施瓦茨当苦力挣不了几个钱，他的母亲帮人缝补衣服，挣得更少。所以，50马克的债务，几乎将他的家庭快压垮了。
“这样啊……朗格先生，你介意和我的侍从比试一下摔跤吗？”
“呃……好吧……”施瓦茨站了起来来到了啤酒馆外面，而马林三人，也跟了过去。
在啤酒馆旁边的空地上，卡恩和施瓦茨双双站立，开始了摔跤……
“啊——”卡恩大吼一声，扑上前去，想抓住施瓦茨，并将其摔倒。
施瓦茨很谨慎，没有立即和卡恩火星撞地球，而是闪避开去。然后，他抓住卡恩的胳膊，开始试探卡恩的力气。
卡恩虽然是饭桶，但饭也不是白吃的。他的力气，自然很大，而且比施瓦茨更大……
施瓦茨试探了下，发现卡恩力气比自己要大。自己要是和其硬拼，可能会吃亏。于是，他开始使用一些战斗技巧，正面避开卡恩的冲撞。
两人的对决时间很长，一般都是卡恩在猛打猛冲，而施瓦茨则是尽量避免直接冲撞。马林看到这里，知道如果这么拖下去，卡恩这个亏是吃定了。因为，卡恩不懂得节省体力，前面用力过猛，消耗太大了。
果然，过了很长时间，卡恩有些喘气了。又过了一阵子，卡恩似乎没开始那么猛了。然后，趁着卡恩一次喘气的机会，施瓦茨避过卡恩的正面冲锋后，猛地发力，用巧劲将卡恩绊倒在地……
“不错，身体强壮，还比较有头脑……”马林很满意。
比试结束后，马林伸出了右手：
“欢迎你，朗格先生，我需要你这样的强大侍从！”
“可是……霍夫曼先生，我不能离开波鸿城的……”施瓦茨沮丧地说道。他知道，跟随一个骑士也许有危险，但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因为，他自信以自己的身手，是可以拼出一片天地的。作为一名骑士的后代，他可不愿意永远当一个卑微的苦力。
“没事，只要你宣誓效忠于我，我帮你还债！”马林毫不在意地说。
“那可是50马克……”绍尔有些呆。
施瓦茨也有些呆，但他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先回家和父亲商量了下。第二天，施瓦茨赶到马林所住的旅馆，正式回复马林，表示愿意成为马林的侍从，并当场宣誓和签了契约文书。
而马林，也回家取了50马克来，帮施瓦茨一家还清了债务。而且，马林还安排施瓦茨的父母和两个弟弟，住进了霍夫曼庄园，帮忙管理煤矿。
施瓦茨的父亲昆尼.朗格，作为贵族后代，可是识字的，也懂计算。虽然，他没有经商天赋，但算账还是可以的。
而且，老昆尼身体虽然不好，但其实是被债务的精神压力压垮的。到了霍夫曼庄园后，看到了希望，他的身体立马开始好转了。
他的新工作，其实就是在煤矿地面入口，统计矿工挖煤的数量。因为，霍夫曼煤矿是有这么一条规定的——煤矿工人（新人除外）每天如果挖超过10查尔特隆的煤炭，每多挖一查尔特隆，就有半个芬尼的奖金。而这些，是要有一个会算会写字的人统计的。
之前，这个事情由老霍夫曼亲自做的。但是，作为一个庄园主，亲自做这事难免有些掉身份。像老昆尼这样的落魄贵族后代，做这个却是正合适。而且，这项工作也不重，坐在矿井上面的棚子里就能办。就算矿井下面瓦斯爆炸或者塌方，也影响不到矿井上面的人。
不但如此，马林还答应施瓦茨，允许施瓦茨的两个未成年弟弟，跟着马林的两个弟弟——西蒙和艾伯特，一起习武和练习马术。将来，等他俩长大后，将会成为西蒙和艾伯特的侍从和助手。
对于这样的拉拢，施瓦茨自然无比感动，并表示愿意为马林肝脑涂地。于是，马林手下终于有了一员大将（卡恩只能算是个勇猛的保镖，典韦之类的货色）……
第二十一章 再度出发
招募齐了侍从后，马林开始训练这些侍从。毕竟，他是要上战场厮杀的。他的侍从们，也不能什么都不懂。
马林自己出钱，给6个侍从每人买了一件皮甲，一根长矛。除此之外，马林还让铁匠，给每个人，打造了一个铁盔。其样式，自然是仿造大名鼎鼎的德军m35钢盔。当然，这不是钢盔，而是生铁打造的铁盔，质量上和真正的钢盔没法比。但在这个年代，也算够用了。
老霍夫曼也不吝啬，知道儿子要上战场。而且，现在家里手头宽裕了，加上马林的东方耕地技术，导致家里牲口富余。于是，他干脆拿出5匹挽马，装备给马林的侍从。
于是，5个比较能打的侍从，每人都分到了一匹挽马。至于瘦弱的科勒，则还是驾驶着大黑牛“李晨”拉的四轮牛车。至于小牛达拉斯，则被扔在了霍夫曼庄园，等其长大，也要加入耕田大军……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训练5个侍从的骑术了。事实上，5个侍从，除了卡恩骑过很长时间的牛，有点骑术底子。其余四人，包括施瓦茨在内，都基本没骑过马。
之后的日子，马林每天上午训练5个人骑马，而下午，则是训练他们在马上使用长矛，以及步战。
在骑术训练中，卡恩比较突出。而在战斗训练中，则是施瓦茨碾压其他人了。甚至，步战的时候，马林也不是施瓦茨的对手。主要是，马林虽然战斗技巧不比施瓦茨差，但奈何身体素质和施瓦茨差的太远。16岁的马林1米73左右的身高，身体还偏瘦，力量也一般。而20岁的施瓦茨，身高1米83，浑身肌肉。所以，武艺水平差不多的两人，施瓦茨靠着身体碾压了马林……
只有在马上的时候，马林可以靠着精湛的骑术，虐得施瓦茨找不着北。但这也是因为施瓦茨骑术不行。等施瓦茨骑术上来了，马林又要被压制了。
于是，无奈的马林，每天开始喝排骨汤，争取长得更高更壮……
至于卡恩这个憨货，马林在训练中发现，他的长矛用得并不好。但抡起棍子砸人，力气大的卡恩非常有天赋……
于是，马林干脆让工匠打造了一根狼牙棒，让卡恩这憨货使劲抡……
然后，在步战中，找到了感觉的卡恩，开始用狼牙棒（没安上钉刺的）和施瓦茨打得火星四溅。不像之前，在比试长矛的时候，卡恩总是轻易被施瓦茨“挑翻”……
而在骑战的时候，在马背上挥动狼牙棒的卡恩，似乎威力大增。即使是几人中骑战最强的马林，也不敢轻易和挥动起狼牙棒的卡恩硬碰硬。
不过，刚开始得时候，卡恩只懂得挥舞狼牙棒砸人，不懂得如何躲避或格挡骑枪。所以，卡恩总被骑枪撞下马。但之后脑洞大开的马林开始教卡恩如何用狼牙棒先把对方的骑枪砸偏移，然后迅速反手挥动狼牙棒砸向骑士本人……
（这一招也只能用来对付板甲骑士，因为，骑士冲锋一般是单手持粗大的骑枪，很容易被双手挥动的狼牙棒砸偏方向。而且，身穿全套板甲的骑士，腰部不灵活，也无法灵活闪避。）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马林自己被自己坑了——卡恩在之后的马上练习战中，用此法把马林砸下了马……
幸好，他们练习的场地，地下铺了很厚的草。而马林和卡恩，也是穿着胸甲对战的。所以，被砸下马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但从那么高的马背上摔下去，也是很疼的。而且，虽然穿了胸甲，马林被狼牙棒砸中胸口，还是受到了一定的伤害。当然，只是轻伤。因为，两人对战的时候，马速并没有提起来，只是慢跑对冲。不然，在高速对冲的马战中，被打下马的一方，基本都是被撞飞起来的，很容易被摔残了甚至摔死……
除了训练5名侍从的武艺和骑术，马林还开始训练他们的队列。尤其是，让他们熟悉自己的号令。最基本的，就是队列训练，如向左转和向右转之类的。
但就是最基本的向左转和向右转，也让马林有些抓狂。5个人里，大概也只有读过书的施瓦茨脑袋聪明点。其他四个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憨货。
每当马林发出“向左转”或“向右转”的指令时，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只有施瓦茨，对于这两个指令完成得比较好。至于另外四个榆木脑袋，训练了一个月，挨了很多军棍，才基本掌握……
然后，就是队列前进后退的问题了。让这5个家伙排队齐步前进，一般情况下没问题。毕竟，也训练了一个月。但是，只要发起冲锋，马上就有人冲在前面，有人落在后面……
最终，马林放弃了成队形冲锋的想法。他也感觉得出，这种要求，对于这些脑袋不灵活的家伙而言，实在太难了。难怪步兵方阵，都是要求全部士兵按照节奏缓慢推进的。原因就在于，只要冲起来，队形基本都会散掉。一般而言，只有在追击逃窜的敌人的时候，才会要求放开冲锋。
想通了后，马林就不要求他们按队形冲锋了，只要求按队形以正常行走的速度整齐地前进后退。这样一来，5人倒是勉强合格了。
于是，在10月中旬的时候，马林估摸着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也在自家领地开始征收战争税了。自己赶到维也纳，其第一批税收也该到位了。到时候，自己可能就有机会进入皇帝的军队了。毕竟，要对抗法国人的6万大军，皇帝也得多准备点兵。而皇帝自己目前掌握的1.6万大军，还要维护本土的安全呢。别的不说，哈布斯堡家族目前和匈牙利王国就处于敌对状态。
几年前，匈牙利国王马加什一世，还侵占了哈布斯堡家族的老巢奥地利大部分的领土，还把哈布斯堡家族的老巢中的老巢维也纳给占了。要不是马加什一世忽然去世，马克西米利安一世都没机会夺回奥地利。而现在匈牙利的雅盖隆王朝，控制着匈牙利王国和波西米亚王国，实力非常强大。所以，之前招募的军队，必须防备匈牙利人。想要参加意大利战争，必须新招募一批军队去参战。
为了尽早加入皇帝的军队，争取当个“元老”，马林决定带着训练稍微有点成果的5名侍从，以及科勒的牛车上路去维也纳。
而此时，家里的煤矿终于开始盈利了，这比马林预料得要早很多。但也不奇怪，因为，马林早就帮忙把煤矿最大的难题——销路问题给解决了。现在，霍夫曼家族只要把挖掘出来的煤炭运往码头，就有维金斯商会（莱特所在的商会）的货船前来装载。而且，维金斯商会的人很豪气，货款都是当场现结的。卖掉几船煤后，霍夫曼家族立马有了资金。
在马林决定正式出发后，老霍夫曼又给了马林300多马克的资金，使得马林手里的钱达到了800马克之巨。并且，在老霍夫曼的指点下，马林把自己的钱，存了600马克进入汉萨商业同盟的银行里。凭借汉萨商业同盟的信誉，马林可以凭借存单，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任何一座有规模的城市里取到钱。而他自己，则留下200马克的现金，交给驾驭牛车的科勒保管。同时，马林的铠甲和马铠，以及5根骑枪（骑枪在骑士冲锋时，对手若是身穿坚硬的铠甲，很容易撞断，所以要准备备用的），也都放在牛车上。
至于马林自己，平常则带着一顶m35铁盔，身穿三分之二胸甲，挎着马刀，策马前行。至于其他5个战斗侍从，其实每人也佩有一个三分之二胸甲（都是霍夫曼庄园的自家铁匠打造的，质量一般），但一般放在牛车上，等到战斗时才会穿上。
同时，骑马赶赴维也纳，其实也是对5个侍从骑术的一种锻炼。平常，这5个人头戴钢盔，身穿皮甲，手持长矛（卡恩例外，他拿的是狼牙棒），有些类似后世波兰拿着长矛戳德国坦克的枪骑兵。
为了锻炼5个随从和自己的胆量，马林还带着他们去森林里攻击野猪。野猪在森林多可怕？一般猎人都不敢轻易招惹野猪。因为，弓箭很难伤到野猪。而火枪，这个时代的火枪威力不足，也很难做到一枪打死野猪。也只有后世的大威力枪支，才能一枪毙掉野猪。所以，这个年代，猎杀野猪，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但是，马林不是一个人，他可是有5个打手随从的。而且，卡恩和施瓦茨，还都是猛将兄。
头一次围猎野猪，出了点意外，绍尔骑的马被野猪吓到，导致绍尔被马甩落地，受了点伤。
此后，马林干脆让科勒看管马匹，他带着5个打手，步行去围杀野猪……
卡恩和施瓦茨果然是猛将，步战方面，马林不得不甘拜下风。尤其是卡恩这货，拿着狼牙棒猛抡猛砸。有一头野猪，刚冲上来，还没伤到人，就被卡恩狠狠的一狼牙棒砸裂了脑袋……
施瓦茨也是不凡，他经常利用卡恩，让卡恩大吼大叫吸引野猪注意力。而他，则从边上偷袭捅死野猪。
至于马林，则猥琐地站在人后，指挥着大家：
“快！包围它，绍尔、塔拉、加兰德，平举长矛，抵住就行……卡恩，嗓门大点，嚎起来……施瓦茨，准备偷袭，对，捅它菊花……”
然后，某头憋屈的野猪，被施瓦茨一枪捅在菊花上，惨嚎一声，鲜血直流，活活疼死……
一路上，马林带着5个打手，围杀了十几头野猪，不但锻炼了大家的胆量和配合，还靠着猎杀的野猪，卖了不少钱。至少，把大家一路上的伙食费解决了。要知道，多了3个大汉和5匹马，开销可是增加了好多的……
第二十二章 落选
当马林再度来到维也纳的时候，已经是11月底了。其实，马林若是想早点赶来的话，只要用十几天就足够了。毕竟，他们队伍里没有步行的，都是骑马和驾车的。
但是，因为在途中，马林经常带队去森林里围杀野猪，浪费了很多时间。所以，马林一行7人，抵达维也纳的时候，已经是11月底了。也就是说，从出发到抵达目的地，他们共花了一个多月时间。
进了城之后，马林开始寻找住处。但让他诧异的是，此时维也纳城里旅店竟然基本都爆满了……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是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果然开始招募雇佣兵了。所以，全国各地想为皇帝效力的战士，纷至沓来。这就导致了维也纳旅店的生意爆满。
维也纳在这个时代，不过是一座2万多人的城市。搁到同时期的大明朝，这点人口，也就相当于一个州城、府城的样子。但在中世纪的欧洲，这已经算得上是个大城市了。
2万多人口的小城，能有几家旅店？所以，当几千志愿当雇佣兵的年轻人涌进维也纳的时候，旅店就不够住了。很多住不到旅店的，甚至购买了帐篷，直接在城里搭帐篷住下了。
马林一行七人，还有6匹马和一头牛，自然不能随便找地了。为此，马林特地和城里的居民打交道，租下了一个小院子，并临时雇佣院子的主人帮忙购买牛马的草料。
安置好后，马林继续去城里的酒馆里打探消息……
情况和马林估计得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还要糟糕些。原本马林认为，皇帝陛下尽管很难从帝国议会拿到钱，但在自家所属的奥地利和勃艮第还是可以顺利征到战争税的。
但实际情况是，奥地利的税收没问题。毕竟，哈布斯堡家族在这里统治了很久了，掌控力还不错。
可勃艮第公国，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通过和勃艮第公爵“大胆查理”的女儿联姻继承来的。严格来讲，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目前只是勃艮第公国的摄政。勃艮第公国真正的主人，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儿子——“美男子”菲利普。当然，这是菲利普后来的外号，眼下的菲利普，还是个和马林差不多大的未成年大男孩。
在勃艮第公国，有自己的贵族议会。而这个议会，掌握着当地税收权。即便公爵征税，也必须征得这个议会的同意。
不巧的是，勃艮第议会，和马克西米利安一世非常不对付。曾经，马克西米利安一世还被勃艮第议会软禁在勃艮第王宫内，最后还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父亲腓特烈三世派兵去把他救出来的。
所以，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在勃艮第公国的掌控力，根本没有马林想的那样强。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在勃艮第公国加征战争税的难度，不亚于其在帝国议会获得加征战争税授权的难度。
因此，目前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只在奥地利征收到了一批战争税。其数目有限，能供养的军队数量也有限。想要大规模扩军，起码得等到帝国议会和勃艮第议会同意他加征战争税才行。
而眼下，拥有有限资金的皇帝，只能先招募部分军队。但是，得知皇帝招兵，全国人民的热情是高涨的。要知道，为皇帝打仗，拿到薪水都是次要的，能晋身为贵族，才是最诱惑人的。
皇帝是什么？皇帝是神圣罗马帝国最大的贵族册封者。只要皇帝愿意，他可以把伯爵晋身为公爵，把公爵加封为国王，也可以把普通人册封为贵族。只要能给个贵族头衔，即使没薪水拿，都会有大把人前赴后继。
所以，一听说皇帝招兵，全国各地，形形色色的各种人，都涌向维也纳。这其中，有贵族家没有继承权的儿子，如流浪骑士等，有破产的农民和手工业者，甚至，还有混混和乞丐。他们都做着同样的富贵梦，齐聚于维也纳。
这其中，最受皇帝青睐的，就数流浪骑士了。流浪骑士，都是出身于骑士家族，个个身怀武艺，战斗力远超常人。而且，流浪骑士一般都是自带战马、铠甲和武器的。只要把流浪骑士编成队伍，稍微训练下，就可以作为强大的力量投入战争。
同时，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其实也是个板甲控，特别钟情于哥特式板甲。不然，几年后他也不会亲自设计出著名的马克西米连铠甲了。
但是，对于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来说，有个很大的问题是——养活骑士花费很大。一般而言，招募一个步兵，每天只要支付3个芬尼的薪水就成，另外在战时给士兵提供免费的伙食，也就是能当板砖砸人的那种黑面包。
可招募一个骑士则不一样，招募一个骑士，每天支付的薪水高达2先令（24芬尼）。此外，骑士的5名侍从的费用虽然是骑士自行承担，但骑士和随从们，以及他们的牲口的粮食，却要皇帝来承担。所以，招募骑士的成本是高昂的。
而且，南锡之战后，瑞士长枪兵克制板甲骑士的情况出现后，骑士地位下降。而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也模仿瑞士雇佣兵，开始在德意志境内招募平民充当长枪兵，学习瑞士人的战术。
当然，骑士的作用也是很大的。不说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对于板甲骑士的钟爱，战场之上，一旦敌人的长枪兵战阵被撕开口子，也需要骑士发动突击，扩大战果。且敌军的炮兵阵地，也是需要骑士去端掉的。因为，火炮对长枪兵阵线的威胁太大了。法国人在英法战争中，开始时被英军的长弓兵虐得找不着北，但从后半段时期开始大量使用火炮后，就逐渐扭转了战局，并最终把英国人从法国境内赶了出去。火炮轰击排成密集阵型的长枪兵，绝对一扫一大片。后世牛掰无比的拿破仑，就是靠着排成线的大量火炮，把对方步兵线阵给轰垮的。不过，那时候法军使用的是杀伤面积巨大的霰弹，而现在火炮使用的，还是实心弹甚至石弹。
这一次，马林打听到的消息是——皇帝决定，先用奥地利的税收，招募500骑士和5000长枪兵。
听说皇帝只招募500骑士，马林便感觉不妙了。要知道，德意志地区小国林立，骑士领也到处都是。所以，德意志地区，到处都有流浪骑士的身影。如今，皇帝招兵，赶来应征的流浪骑士，估计成千上万。可是，皇帝只要500人，这也太坑了。这难度，比高考考本科都要难很多啊，妥妥的考名牌大学的难度……
实际上，皇帝招募这500骑士，是当军官用的。在欧洲，军官一般都是贵族担任。比如，皇帝的军队统帅，目前由士瓦本系的霍亨索伦伯爵担任。但是，一支军队，除了高级军官，还有基层军官。平民是不可能担任军官的，即使基层军官也不行，最多，平民只能混个士官。所以，一般基层军官，都是由骑士组成，最差，也得是出身骑士家族的流浪骑士。因为，这个时代，平民基本没有受过军事教育。只有贵族家庭，才会传授军事技能和战术战法。所以，这500骑士，其实是皇帝为未来的大军准备的基层军官。
事实证明，马林的感觉是对的。当收到消息后，维也纳的人口瞬间增加很多。为了防止某些不怕死的佣兵在城里捣乱，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把步兵招募事宜安排到了维也纳城外，至于城里，只负责招募骑士。
但让马林大吃一惊的是，此时城里已经聚集了三四千流浪骑士。而且，还有流浪骑士源源不断地从各地赶来……
终于等到12月底的时候，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宣布开始比武大会，以比武挑选骑士。
比武大会实行的是淘汰制，第一轮被淘汰的，将不会再有机会。而能闯过第一轮的，还有一次挑战机会。
而正式比赛，则分三场。抽签抽到对手后，第一场不是比武，而是由组织人员验证骑士战马、铠甲和武器。尤其是战马，绝对不能拿挽马冒充战马。为此，会有专业的相马专业人士，审核骑士的战马。毕竟，皇帝招募的是拿来即用的雇佣兵，需要被招募者自备战马和武器铠甲。若是让皇帝给准备战马，这个成本实在太高了。所以，只有验完战马和武器铠甲的骑士，才能进入第二轮——步战。步战结束后，则是马战。
马林运气不太好，第一轮就抽到了一个很强壮的骑士。看其面容，估计在二十七八岁左右，正是一个骑士最巅峰的时期。而马林才16岁，还没发育完全呢。
第一轮验证战马和武器铠甲，自然没有问题。马林原本缺少的板甲腿和靴子，在霍夫曼庄园的时候，也已经重新配齐。
第二轮步战，马林和那个骑士，用木制的双手剑进行格斗。对于步战，马林虽然力气不大，但是，无论是之前的马林，和穿越者马林，都有丰富的战斗技巧。而且，穿越者马林，还懂得“四两拨千斤”的太极原理。
所以，在步战的时候，尽管力气比对手小很多，可马林经常用“四两拨千斤”的办法，总是荡开对手狠狠劈过来的木剑，使得对手的凶狠进攻毫无建树。
欧洲的骑士，武艺并不像东方武术那样左右挪腾，讲究步法。因为，骑士即使步战，也是穿着行动不便的全身板甲的。想左右挪腾，都不方便。
因此，骑士间步战，一般使用双手剑或者战斧，很暴力地互相劈砍或者对砸。因为，双方护甲都很厚，不暴力点根本破不了对方的板甲。
对于暴力对攻，马林并不害怕。虽然，他的力气比对手小很多。可是，他懂得一点太极剑。即使用双手剑，他也能荡开对方的劈砍。可是，太极剑主防守，并不擅长进攻。他能荡开对方的木剑，却无法带倒对手。因为，和他对战的骑士，下盘很稳，即使木剑被荡开了，他自己也不会失去重心。
于是，步战决斗，马林和那个骑士打了很久。不像别的骑士的步战比武，往往一两个爆发后，就有一人落败。
最终，裁判也不耐烦了，宣布两人步战平手……
而后，两人进入马战环节。马上比武，是在一个长条形的场地上进行的。场地中间，有一个木制栅栏。双方骑士各在栅栏一边，栅栏都在他们前进方向的右边。
比武开始后，双方骑士驾驭各自的战马，开始加速，右手挺举骑枪，在木制栅栏上方进行剧烈碰撞。而且，比武的要求，只准刺击对手的胸部，禁止刺击头部和战马，这是为了尽可能降低伤亡。
正是因为这诸多限制，让马林放不开手脚。和对手硬碰硬，马林力气上明显不是对手。可是，身穿全套板甲的时候，他想在马背上做出躲闪动作，也比较艰难。
果然，第一次冲撞后，马林就深深地感受到了对手力气的优势。马林虽然躲开了对手骑枪的刺击，也用自己的骑枪格开了对手的骑枪。可是，这一轮冲撞，让他手臂发麻，骑枪几乎脱手。
勉强抵挡了两轮后，马林感觉自己的手臂快不是自己的了。终于，在第三轮对冲的时候，对面那个骑士似乎适应了马林格挡的风格，虚晃一枪，避过马林骑枪的格挡，然后迅速刺击马林的胸甲，把马林打下了马……
这场骑士比武的马速，比他在家和卡恩、施瓦茨两个菜鸟对战时高很多。而且，地上也没有特意铺草，而是正常的草地。所以，摔下马后，马林半天都爬不起来。最终，还是靠着侍从们帮忙，才被抬回了科勒驾驭的牛车。
可是，按照一轮淘汰制的原则，此次骑士选拔，马林已经算是落选了，也没有挑战的资格。所以，躺在牛车上，马林很受伤。不仅身体受了伤，心里也很伤心……
“作为一个穿越者，我不是主角么？为什么，这个骑士选拔赛，我连第一轮都过不去？当不了皇帝的骑士，我如何脱颖而出成为军官啊？难道去当长枪兵那种炮灰兵？”躺在床上，马林悲哀地想到……
事实上，马林之所要应征皇帝招募的骑士，最重要得原因，是马林图一个身份。现在的马林，别看一身装备和别的骑士没啥区别，但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是一名真正的骑士。至少，官方不承认他是正式的骑士。
像马林这样拥有骑士的资源和能力，但还没得到官方承认的，有一个专门的名称——见习骑士。
见习骑士，只能算是预备的骑士，还不是正式的骑士。要知道，拥有官方认可的骑士身份的，都是贵族。而见习骑士，在没有受封前，只能算平民。最多，算是贵族子弟。或者，还有个叫法——容克。
骑士分三种，第一种是最牛的骑士，叫采邑骑士。这种骑士，一般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后，被高级领主或国王册封为骑士，并奖赏采邑（封地）。骑士采邑可以世袭，但前提是，这个骑士家族，每一代都必须为册封者提供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为册封者作战。如果家族里没有了能作为骑士为册封者效力的人，这个采邑可能会被收回。也有不被收回的，这要看这个骑士家族所效忠的领主的心情了。
像霍夫曼家族，就是马克伯国的采邑骑士家族。霍夫曼家族每一代的长子，都必须穿上板甲，跨上战马，在马克伯爵召唤时，为伯爵作战。
采邑骑士下面，就是内府骑士了。这种骑士一般都出身于包括骑士家族在内的贵族家族的非长子，他们生下来没有继承权。像骑士家族的非长子，连贵族身份都失去了。为了成为贵族这样的“人上人”，他们从小苦练武艺和骑战。
因为没有封地，这些贵族家（一般是低级贵族）的非长子，不得不到大贵族那里应聘，成为大贵族或国王的内府骑士，像雇佣兵那样长期驻扎在大贵族的城堡里，保卫大贵族全家和城堡财产的安全。
而作为回报，国王或者大贵族，会赐予这些内府骑士正式的骑士封号。从此，这些人就成为贵族，享有不少特权。
至于见习骑士，在正式受封前，还只是普通人，不算贵族。虽然，他们的战斗力未必比正式的骑士差。
马林之所以削尖了脑袋要应聘帝国骑士，就是为了获得一个正式的骑士封号，获得最低的贵族身份。有了贵族身份这个外皮，马林才会不被那些大人物当做草芥，随便捏死。
事实上，皇帝除了招募骑士，同时还招募重骑兵。重骑兵和骑士几乎一样，身穿板甲，手持骑枪，和骑士一起冲锋。而且，这些重骑兵也基本出自骑士家族。
但是，马林却不想当什么重骑兵。因为，即使成了重骑兵，也不可能获得骑士封号。没有封号，就无法成为贵族。而且，在作战的时候，那些正式的骑士天然是军官，而没有骑士封号的，天然是大头兵，最多比步兵地位高些……
中世纪的欧洲，贵族身份，和大明朝的读书人身份一样，是个万能的通行证。在大明朝，读书人可以行走天下，不受约束。而普通人，离开家乡百里，都必须要到官府开路引，不然就是非法出行……
同样地，在欧洲也是如此。贵族可以横行天下，甚至免交入城税。而平民，入城必须缴纳入城税，过关卡也要缴纳各种税。而且，有时候遇到蛮横的税务官，给你加税，勒索你一下，你也毫无办法。但对于贵族，他们却是没有权利这么做的。甚至，贵族就是打死人了，也不会被判死刑，最多赔点钱。除非，他打死的同样是贵族。总之，贵族在中世纪的欧洲就是横着走的，只要不遇到比自己更厉害的贵族。这也是为什么马林要混个贵族身份的原因，起码，当了贵族后，不会被人杀了都没处伸冤。要是穿越到同时期东方的大明，马林妥妥地会去考科举，先混个护身符一样的功名先……
第二十三章 自组佣兵团？
此后的日子，落选的马林意志消沉，成天愁眉苦脸的。而几个侍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比如卡恩这货，安慰马林的时候，基本相当于给马林的伤口上撒盐：
“少爷，没事的，不就是您个子矮、力气小吗？多吃点饭呗，力气就大了，个子也能长高……”
听到这话，马林真恨不得掐死这个二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一转头，马林每顿饭必喝牛奶，必喝排骨汤……
而且，既然已经落选，马林觉得也没必要留在维也纳了。毕竟，维也纳的消费是很高的。尤其是几千骑士和他们的侍从涌进维也纳城后，不少商人坐地起价，使得食物价格大涨。马林可不是一个人，他可是带着6个手下和7头牲口的，食物消耗很大。
于是，马林带着6个手下，骑马驾车，结清房租后，离开了热闹的维也纳城。
离开维也纳城后，在城西边得一个小镇上，马林看到了一个皇帝招募长枪步兵的招募点。出于华夏人爱看热闹的本能习惯，马林也在小镇上停留下来，带着几个手下，强势围观步兵招募现场……
神圣罗马帝国的雇佣兵，其实是南锡之战后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模仿瑞士雇佣兵，成立的新兵种。所以，长矛手，成了步兵里最重要得组成部分。
瑞士联盟也属于神圣罗马帝国法理上的领土，不过，自从瑞士开始盛产雇佣兵后，瑞士人开始凭借武力，不再服从哈布斯堡皇室的命令。而且，还侵占了哈布斯堡家族在瑞士的传统领地。
南锡之战中，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岳父大胆的查理惨死在瑞士雇佣军手里。此后，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也开始模仿瑞士雇佣兵，开始在国内招募大量的愿意当兵的平民，组建长矛兵军团。
因为德意志人一向习惯使用骑士，对长矛步兵并不熟悉。所以，马克西米利安一世麾下的1.5万长矛兵和1500骑士，虽然主帅是霍亨索伦伯爵（属于霍亨索伦家族士瓦本系，非勃兰登堡的法兰克尼亚系）腓特烈二世（eitelfriedrichii，countofhohenzollern），但步兵里的很多教官，都是来自瑞士。
毕竟，瑞士不管怎么说也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土，虽然很多当地领主和议会同帝国对抗，但还是有很多雇佣兵，愿意为皇帝效力。因为，皇帝能够赐予他们欧洲通用的贵族身份。于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从瑞士招募了一些雇佣兵军官，训练新生的德意志雇佣兵，并使用瑞士人学习自马其顿方阵的瑞士长矛阵。
瑞士长矛阵基本学习自马其顿方阵，但和马其顿方阵不同的是，瑞士长矛阵的步兵，不像马其顿方阵步兵那样左手配备防御用的小圆盾，而是双手持长矛。
在挑选雇佣兵的时候，几名负责招募的军官里，就有一名瑞士人。一般，是否录取，都要这个瑞士的“专家”点头首肯。
按照瑞士人的要求，符合条件的雇佣兵，一是要强壮，这是战士的基本要求。第二，就是要“轻装上阵”。
什么事“轻装上阵”呢？其实就是不要拖家带口的意思。比如，来维也纳应征的很多雇佣兵和准雇佣兵，不少人竟然还带上了家眷。有这样的拖累，还能打仗不？还能行军不？
有的新婚夫妻不愿分离，所以，男人就带上了女人来应征。这样的都算好的了，还有的竟然带上了年迈的爹妈……
带上老人一起，还能行军么？所以，瑞士军官对此的处置是——凡是带着家眷的，一律不要，管你多出色。不然，带着家眷一起，根本无法行军。这也是早期的特征，到了16世纪雇佣兵泛滥后，带上家眷行军似乎成了惯例……
因为应征的人多，瑞士军官还要求应征者，使用长棍对打，谁先用棍头捅到对方身上谁就胜出，胜出者录取，失败者淘汰。因为时间紧，负责招募的军官连复活挑战的机会都不给，一轮淘汰者，直接滚蛋。毕竟，对于帝国来说，步兵选择面极大，没必要那么考究。
步兵可是要挑选5000人的，而每个人之前要接受条件审查（比如有无携带家眷等），加上各类登记，之后还要分组和比武，所以持续时间相当长。而马林，也是看够了热闹。
某天，卡恩突然说道：
“少爷，要不我们去应征长枪兵？”
“滚蛋！”马林没好气地说道。他一个骑士（虽然没正式封号，只是见习的），要是去当步兵，估计会被人笑话死。
而且，长枪兵可是标准的炮灰兵，他一个穿越者，能去当炮灰？简直给穿越界人士丢人，估计能丢人丢到火星上去……
别说长枪步兵这样的炮灰兵种，就是骑兵中的非正规骑兵（如侦察骑兵、传令兵、巡逻骑兵等），马林也不乐意干。当然，这也有马林不擅长那些的原因在内。毕竟，非正规骑兵主要是用马刀的，而马林并不精通马刀的刀术，只精通骑枪用法。
“要不，少爷，您自己招募一队长枪兵，自己当军官？小的看少爷之前训练他们5个，挺有章法的。而且，少爷您不是说过，皇帝接下来还会继续招兵的吗？”科勒这时插嘴道。
“自己招兵买马？”马林愣了下。之前，因为浓烈的骑士情节，他********相当一名威风凛凛的骑士，同时也不肯当炮灰兵的长枪兵，所以，没往那方面考虑。
事实上，他也是想过自行组建佣兵团的。但是，组建佣兵团的开销，可是个天文数字，即使是一个步兵佣兵团。所以，他暂时没想过这一方面。
“对啊，少爷，您现在手里也有几百马克，可以暂时先招募上百人，暂时训练起来，等到训练有成果了，估计皇帝就会进行第二轮募兵了。到时，您带着上百训练有素的步兵前往，怎么也能混个军官啊。到时，少爷您得任命我为军需官啊！”科勒讨好地说道。
“上百人……也行？”马林犹豫了下。原本，他是打算等有钱了招募几千人，组建大佣兵团的。最起码，要组建几个大方阵什么的。但是，他现在手里只有750马克，也养不起太多兵。
但仔细一想，按照科勒所说，先招募上百名雇佣兵，训练起来，先养一段时间。自己又不是长期养他们，只要养到皇帝第二轮招兵。估计，明年初皇帝就会有第二批钱到来。到时候，自己的兵马也训练得差不多了。带着上百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前往，怎么的也得混个连长之类的啊……
“啊哈哈哈哈……”yy中的马林不由得狂笑起来，让几个侍从莫名其妙……
第二十四章 拉人入伙
脑海深处，马林想起了“三十年战争”时期名声大噪的蒂利伯爵。这货就靠着在西班牙学到的西班牙方阵这一招，打遍欧洲，“一招鲜吃遍天”。最后，竟然就靠这一招，混到了帝国伯爵的爵位。
要不是最后他遇到了更厉害的“近代军队鼻祖”古斯塔夫二世，然后被弄死，这货没准会晋身为公爵。
蒂利可没有当什么骑士，而且，17世纪的时候，骑士已经完全没落了。这家伙就靠着西班牙方阵的步兵战术，愣是从一个小小雇佣兵小头目，成长为名震欧洲的大佬。
事实上，马林早就有效仿蒂利伯爵的想法了。但是，之前，他考虑到，即使是最小的西班牙方阵，也有一千多人。
而在皇帝军中，有资格统帅一千多人——哪怕是步兵，最低要求也得是个贵族。可马林目前只是个见习骑士，不是受封的骑士，不算贵族。所以，之前他就没想过自己搞队伍，而是打算混个贵族身份先。
因为，目前德意志雇佣兵刚刚兴起，所有的军官，都必须是贵族。平民在军队里，最多做到士官，也就是介于军官和小兵之间的职位。
而皇帝之前的雇佣兵，事实上都是靠着一些地方贵族为他召集起来的人马。更准确地说，皇帝目前军事上最大的依靠，就是士瓦本同盟（士瓦本地区的大小诸侯，包括符腾堡伯国等）。
也就是说，皇帝军队中目前将领，主要也都是士瓦本系的大小贵族。至于其他地区的贵族出身的军官，只占少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初，前任皇帝腓特烈很脓包，和匈牙利打仗，结果连老巢奥地利都丢了大半，还丢掉了维也纳。所以，那时候没多少人愿意支持无能的哈布斯堡家族。而接任皇帝位置的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登基之初，没几个大贵族支持他。甚至，不少选帝侯及其支持者们，还想恢复选皇制度，打破哈布斯堡家族对皇位的垄断呢。
而士瓦本同盟，在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最困难的时刻坚定滴站在了马克西米利安一世这边。就连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第一次组建德意志雇佣兵，也是士瓦本系的贵族，大力支持并率先响应的。
比如士瓦本同盟的霍亨索伦伯爵腓特烈二世，就是最积极响应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甚至，后来这家伙成了皇帝的最好的基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也极度信任他，把朝政大权都交给他。现在，这位伯爵，正是哈布斯堡家族掌控的军队的最高统帅。
也因为如此，皇帝早期的军队，士瓦本系的将领居多。而其他地方的雇佣兵，暂时还没发展起来。要等到进入16世纪后，德意志其他地区的雇佣兵才会发展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在德意志，雇佣兵还是个新的群体，它还没有形成固定的习惯。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刻，马林完全可以引领潮流，而不是跟随潮流。因为，潮流还没形成呢。
虽然说，按照古代欧洲的潜规则，军官都该是贵族。但是，马林虽然不是贵族，可也是贵族的后代。所以，勉强也算贵族的“自己人”。自己拉起一个队伍，而且是最低级的步兵队伍，还是不会有什么人为难自己的。要是自己是农奴出身，想自己拉队伍，必然不会受到贵族阶层的承认，这就是古代欧洲。
和自己两个聪明点的手下——科勒和施瓦茨商议后，马林决定，假借正式骑士的名义，招募那些落选的年轻人。当然，是招募其中的佼佼者。
之所以要谎称自己是正式的骑士，是为了取信于人。在古代的欧洲，贵族的威望是很高的，尽管其中不乏败类。贵族招募军队，大家肯定觉得是干正事的，应该是为了保家卫国。
要是哪个平民去拉起队伍，没准会被官方认为是组建强盗队伍，然后直接派兵给剿了……
为此，马林打出了霍夫曼家族的族徽——一个盾牌上，有一个扛着黑色十字旗的骑士……
在中世纪的欧洲，没有国旗，但每个贵族家族，都有自己的徽记。也只有贵族家庭，才会有代表家族身份的徽记。像霍夫曼家族这样的族徽，寓意着这是一个骑士家族。而那些王室家族，族徽上往往会加盖一顶王冠。
事实上，马林作为一个被赶出家族的流浪骑士，应该是不准打出原家族的族徽的。因为，被赶出家门那一刻起，他就应该另起炉灶了，不再属于鲁尔河畔那个霍夫曼庄园了。
但现在，为了拿出说服力，借用下家族徽记，也没事。而且，他也的确是这个家族出来的啊。即使老霍夫曼和阿德勒知道了，也不会说啥。再说了，他只是打算骗骗那些出身社会底层的平民，没去骗贵族，不用负啥法律责任。
……
接下来，马林就打出了霍夫曼家族采邑骑士的名号，开始忽悠那些运气不好，但实力其实很不错的被淘汰的倒霉蛋。
为此，马林亲自在比武场挑选。因为只要百十号人，马林一人就能挑选。
马林挑选的标准和一般人不同，首先，他自然要强大点的人。但是，强大并不是唯一的标准。比如那些失败者，马林对于武艺的要求，其实不是最主要的。
马林最看重的，是那些失败者在比武中的精神方面的表现。比如，一种不屈不挠的斗志……
马林知道，在战场上，不是你武艺好就可以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勇气，也是非常重要的。心理素质差的，很容易在遇到劣势的时候崩溃。
但心理素质的好坏，很难判断。一般而言，对于一个胜利者而言，你是看不出他心理素质的好坏的。要看一个人心理素质的好坏，主要在此人失败时看。
人只有在遭遇失败时，才能把自己脆弱和不堪的一面表现出来。而不甘心失败的人和坦然面对失败的人，才是心理素质合格的。
而对于军队而言，在失败时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才是最难得的品质。若是用有色眼光看，你也可以认为这样的人好勇斗狠。
当然，好勇斗狠的同时，也保持对纪律的服从，这才是最优秀的兵。不然，不服管教又好勇斗狠的，不是军人，而是强盗。
……
一连几天，马林挑选了200多失败后很不甘心的年轻人。而且，这些人在决斗中都有一种一往无前的精神，不畏受伤。
然后，马林让科勒几个，一一请他们到自己租下的小院来谈话……
马林告诉这些人，皇帝的第二批资金到位后，肯定会再度扩军。毕竟，法国人有6万大军。皇帝想对抗法国人，起码要征召几万人。
这些应征失败的人，现在就回家，未免太可惜。而马林，以霍夫曼家族的名义，打算自行组建佣兵团，先停留在维也纳附近，集中训练提高。等皇帝第二批开始募兵后，再以一个整体的名义去应聘，提高被选中的几率。
“霍夫曼先生，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有桀骜不驯的年轻人质疑道。
马林也不生气，而是笑眯眯地说道：
“因为我出身贵族家庭，学过军队指挥的方法啊！”
“这……”立马没人吱声了。
要知道，这些来应征长矛手的，基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基本就没有什么有文化的，更别说懂指挥打仗了。在这群粗人面前，马林可以尽情秀自己的文化水平，对方也无力反驳……
“那么这个薪水呢？”
“我又不是皇帝，哪有那么多钱……”
“那你还招揽我们？不给钱还想指挥我们？”
“我是没钱支付薪水，但在皇帝第二次募兵前，我可以免费给你们提供伙食。想必大家都出身平民家庭，没什么钱，长时间逗留在维也纳，吃饭也是很大的开销，我可以代为支付饭钱……”
……
“好吧，就按您说的办，您用贵族才懂的军队指挥方法训练我们，但要管********……”
最终，有80人屈服了。其余一百几十人，要么桀骜不驯，不听指挥，要么看不上马林这座小庙，不肯屈就。
于是，马林最终招募了80名不错的年轻人，正式组建了日后威震欧罗巴的“霍夫曼佣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