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娇妻在望(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娇妻在望(上)
薛明睿从外面回来,进了院子就看到有一个妇人在院子里拉住容华身边的丫鬟说话,“姑娘,少夫人怎么说?”
丫鬟道:“我劝您还是回去吧夫人有什么事自然会去叫您。(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那妇人仍要说什么话,丫鬟抬起头看到薛明睿,立即上前行礼道:“侯爷回来了。”
那妇人才不甘心地退到一边。
薛明睿侧头看了那妇人一眼,那妇人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到薛明睿冷着的脸,立即吓得缩在那里,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屋子里,容华正拿着棋谱,教锦秀下棋。
锦秀琢磨了一番刚要落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容华,容华的脸色不佳,锦秀考虑再三寻了个旁处将棋子放上,容华脸上这才有了笑容,在锦秀要落子的地方,容华将黑棋放在上面。
锦秀一看顿时后悔,“夫人一点都不让着我。”
听到外面春尧的声音,容华和锦秀站起身迎上前。
薛明睿进套间里换了衣服,又将手里拿着的一只精致的盒子带了出来。
薛明睿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将的视线落在容华脸上,“刚才做什么呢?”
容华道:“在侯爷书房里拿到本棋谱,正和丫头下棋。”
薛明睿瞄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棋盘,放下茶碗站起身过去仔细去看。
容华立即跟上来道:“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和丫头下着玩的。”
黑棋、白棋罗列分布,“从我书房里拿来的棋谱?”
容华点头,“是啊……恰好看到了,就翻来看看……”一开始看了几页,后来就没有了耐心。
“教丫头下棋?”
容华咬咬嘴唇,“嗯。”
薛明睿看了一眼容华,她咬着嘴唇,大大的眼睛不停地闪烁。
“你执白棋?”
她立即蔫下来,不好意思地纠正,“黑棋。”
她虽然下了一手的屎棋,可也不至于会差到这个地步吧她期待地看过去,他细长的眼睛微微一抽,眼睛中带了几分的笑意。
“要不要再下一盘?”
她其实喜欢下棋,只是从来都下不好。以前只有瑶华愿意与她下一会儿,“我下不好,你不会在意吧?”
看这一盘棋子,不止是下的不好吧?
“其实我对这些东西都不是很在行。”她红着脸解释,将头发掖在耳后。
下了几步,她逐渐能地放松起来,落子的时候悄悄去看薛明睿的表情,他看她一眼,她就会小声问:“不对吗?”
他伸手去拿棋笥中的棋子,“这次是步好棋,我不管这步,这一角就是你的了。”
容华笑着问,“那你管不管?”
他的棋子落在了别处。
她顿时欣喜,“那我下一步该怎么走?”
薛明睿用棋子给她做示范。
她笑着打赖,“不如我们就这样下吧”
完整地下好一盘棋,最后她兴致勃勃地数目,到最后发现输了他一目,不禁有些失望。
薛明睿从棋盘上拿走一颗棋子,“这还有一目。”
原来是平局。
容华欢喜地笑起来。
晚上让丫鬟进来伺候完,薛明睿似是随意地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容华。
这是什么意思?送给她的礼物?
“别人送的礼物,你收着吧”
容华打开一看,里面是用一整块青玉雕琢的玉船,上面还缀着碧玺和宝石,这么贵重的礼物,不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她记得去薛夫人那里听薛夫人说过,送来的贺礼不少,有许多贵重的都被侯爷退了回去。船身上似是刻着几个字,容华凑在灯光下一看“同舟共济”,虽然知道贺礼大多都是有特殊的意义,容华仍旧红了脸。
两个人躺在床上。
容华听到薛明睿问:“去没去过陪都?”
怎么会忽然说起陪都,容华心里顿时一亮,“没去过,听说那边景致都很好,夏天又很凉爽。”
薛明睿道:“我们家在那边有老宅子。”
容华笑道:“不然再给侯爷做几件袍褂吧,正好库里有尚好的料子。”
她眼睛里晶亮闪烁。
他不需要再说什么,“你看着办吧”
容华抿嘴笑了。
……
“二太太,三爷回来了。”薛二太太听得这话豁然站起身。
薛明柏道:“母亲别急,我去叫三弟过来给母亲赔礼。”
薛二太太心里一想,这样也好,说不定他们兄弟俩更好说话,于是就坐了下来,“你去劝劝他,让他不要不识好歹,否则日后他就算求着我,我也不管他了。”
薛明柏急忙道:“母亲不要生气,三弟知道惹了祸,不敢再闹了。”
薛二太太听得这话,心里舒服很多,“去吧”
薛明柏退出来,一路走到薛明霭的住处,还没进门就听到薛明霭屋子里的丫鬟温言劝慰,“三爷、三爷仔细着点,别摔着,奴婢去给您端茶来。”
薛明霭在屋子里喊道:“曼儿呢,叫曼儿来伺候,我说叫曼儿你们没听见吗?”
薛明柏撩开帘子,看到屋子里一塌糊涂,小丫鬟一边忙着收拾地上的污秽之物一边拿着衣服要给薛明霭换衣服。
薛明霭却不耐烦地挥挥手,怎么也不肯脱下身上的脏袍子。薛明柏见弟弟这个样子,不可能再去母亲那里,只能哄着薛明霭将衣服换了然后上床安置了,这才重新回到薛二太太屋子里。
“三弟有些不舒服躺下睡了。”
早就有丫鬟回禀了二太太,三爷喝多了正闹酒。
二太太冷冷说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还指望他能和常宁伯联姻,他却为了一个……成了这个样子。”
薛明柏道:“儿子今天还遇到了常宁伯,常宁伯让我给祖母带好呢。”
二太太顿时惊讶地扬起眉毛,“真的?”想了想却又沉下脸来,“我们家主动将这件事揭过去了,他当然要给个好脸色。”
薛明柏目光闪烁道:“母亲还是找个保人再去一趟好一些,庄亲王那边还需要常宁伯搭桥才是。”
薛二太太看到儿子这个神情,“怎么?你觉得庄亲王那边准了?”
薛明柏看看周围,低声道:“我们总不能将宝押在一边。多条线总是好的,再说儿子看着庄亲王的名声是极好的,人人都说庄亲王的性格和圣上最是相像,儿子瞧着说不定……”
薛二太太道:“上面要去陪都避暑的事你想好没有?是不是托人去疏通疏通,随驾去避暑说不定能有好机会,要是不行,我去和老夫人说一说。”
薛明柏道:“也不定要去,庄亲王这几日身体不佳,说不定不能随驾呢……”说着在二太太耳边说了几句。
薛二太太眼睛中喜忧参半,“那你可要小心,这种事马虎不得。”
薛明柏笑道:“这里面哪里有儿子的事呢。”
薛二太太点点头,“你二弟怎么说?他会不会随行?”
薛明柏哼笑一声:“他现在的位置尴尬的很,上面对他时好时坏,就算得了差事也是得罪人的,好的我们就借借光,不好的我们就站远一点,这次随行不随行,恐怕他是不在考虑之内的,就算让他去不过是面子上的事。”
薛二太太听得这话心里十分的受用,心里的不快略微散去了一些。
……
第二天礼部来宣旨册封武穆侯夫人陶容华一品诰命夫人。
薛家众人跪下行礼,容华接下封册,红色的封皮封底,上面写着《册封武穆侯薛明睿之嫡妻诰命》。
接了封册,容华进屋中换了华服,薛老夫人将封册请入宗祠,众人上香祭拜,然后送与礼部封存。
整个薛府一片喜气洋洋,薛家众人都来给容华道喜,容华戴着礼冠端坐在椅子上,华贵端庄。
薛二太太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我是先要给二侄媳妇道喜的。”
薛老夫人笑道:“既然是道喜,就要拿礼物出来,拿不出来我们可是不依的。”
众人知道薛老夫人在开玩笑,都笑了一阵。
薛二太太道:“我倒是愿意拿好东西出来,可是这府里的好东西还不都是老夫人收着,我们哪里有呢。”
薛老夫人佯怒道:“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惦念着我屋子里的东西,我偏不给你们,让你们眼馋去。”说着吩咐身边的丫鬟,将送给容华的礼物拿出来。
丫鬟将礼物捧出来,众人无不羡艳。
一对赤金镶宝石臂钏,一只福字宝石石榴玉枕,还有一只精致的巴掌大的紫檀雕花镂空盒子却没有打开。
薛二太太紧紧盯着那紫檀盒子,目光深沉起来。
忙乎了大半日,容华才将华服脱下,刚躺在软榻上休息一会儿。
春尧匆忙进屋,走到软榻跟前,弯腰低声道:“大太太让陈妈妈来了,还带了礼物来。”
知道她册封了诰命,所以来道喜的?
容华起身道:“请进来。”
陈妈妈被指引着一路进了容华的屋子,立即被还没来得及收起的一品夫人诰命服吸引去了目光,彩冠华服放在一起是异常的高贵漂亮,陈妈妈顿时不自觉地更加恭谨了,见到容华陈妈妈忙上前行礼,“给夫人道喜了,大太太特意让奴婢将贺礼送来。”
容华笑笑,说了些客气话,将陈妈妈请到一旁坐下。
陈妈妈道:“却还有一件事要与夫人说,大太太说虫王节过后,就要到大老爷生辰了,明日请几位姑奶奶回去商议一下呢。”
瑶华要那啥了。
昨天预想也到瑶华,没到……
不过看这个章节名字……腰花也不能少的。
预告一下,从明日开始加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娇妻在望(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娇妻在望(中)
陶正安的生辰是六月二十一日。(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容华点点头,“等我禀告了夫人明日就回去。”
陈妈妈笑了,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彩冠和华服,没想到八小姐是陶家所有小姐中前程最好的,一开始还觉得这位八小姐胆小没有见识,今天看到八小姐宠辱不惊的模样,是她看走了眼。
陈妈妈走了,锦秀上前道:“夫人怎么知道陈妈妈会过来。”
她总是陶家第一个册封诰命的,老太太和大太太定然不会落了这份礼,这也是在提醒她,就算她如今已经是一品诰命夫人,也是陶家的女儿。
春尧将各房送的礼物、容华的诰命彩冠和华服一并放起来。
容华叫来红玉,让她将库里的料子拿出来给薛明睿选两块料子做单袍。
红玉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差事,自然要尽力表现一番,于是上前热络地出主意,“夏天用浅绿色、深蓝色好一些。”
容华摇了摇头,还是选用了天青色和元青色。
天青色和元青色是正式场合常穿的颜色,红玉近一步提醒,“侯爷有不少这种颜色的袍子呢。”
容华道:“我看了,夏天穿的都有些旧了。”
红玉不再说别的,就将那两匹料子留下,又拿出薛明睿的单袍来准备裁衣。
容华这边裁衣服,薛二太太那边已经得了消息。
“少夫人叫了红玉给侯爷裁衣服。”
这种事二太太并不在意。
二太太只问:“老夫人送的一个礼物,用紫檀盒子装的,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丫鬟道:“我悄悄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只是枚印章。”
二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却不说其他只让人拿了赏钱给那丫鬟,“你是她从娘家带回来的,她什么事都不会背着你们,但凡有什么消息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必然不会亏待你,等到将来……”话却不用再说了。
那丫鬟自然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薛二太太道:“看到那盒子我就猜是枚印章,我在老夫人那里见过的,明柏成亲的时候我要了几次,老夫人才给了我一枚,那些个印章看起来不起眼,可都是先皇御赐的,一样一枚老夫人很是在意的。”
任妈妈诧异地扬起眉毛,“这份礼可不轻,大夫人册封诰命的时候,老夫人只是送了些首饰和字画罢了。”
薛二太太道:“别小看那些字画,那都是名家手笔,一开始老夫人对大房还是抱有期望的。”
任妈妈笑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是册封诰命,面子上也是要过得去。”
再说有期望能怎么样,最后还是要失望。
薛二太太脸色微霁,“庄子上的事怎么样了。”
任妈妈笑道:“庄稼都长的好好的,只有在收成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薛二太太这才展颜笑了,“就是要看长房吃亏心里才痛快。”
……
容华还没有将单袍料子都裁好,红梢进来道:“李妈妈来了。”
李妈妈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妈妈,容华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出来。
李妈妈见到容华微微一笑,上前行礼,容华忙回了礼,将李妈妈让进屋子里,吩咐木槿倒茶来。
李妈妈为人和气看不出有什么架子,吃了茶,笑着道:“也不知道少夫人在忙什么呢。”
容华笑着,“也没有什么,想给侯爷做两件单袍,正好妈妈来了,帮我看看样子。”
李妈妈脸上一喜,每次到大房这边来,大夫人对她不是敷衍就是防备,从来没有像少夫人这样对人温和。
红玉将袍料和样子拿出来,李妈妈看过去,是天青色和元青色的料子,李妈妈笑起来,“这料子好,看起来稳重。”
容华抿嘴笑了。
她屋子里有什么事反正怎么也瞒不过老夫人,倒不如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让人去看。
看完了料子,李妈妈才道:“庄子上管事的来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让少夫人过去,也好让奴才们认认。”
容华点点头,微微一笑,“李妈妈稍坐,我去换件衣服就出来。”
红玉捧来鹅黄色的褙子,容华摇了摇头,要了那件桃红绸缎的褙子。
前几日老夫人说要让她管庄子,二太太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大嫂钱氏是个老实人,对上她的目光有些躲闪,今日册封诰命的时候,大嫂与她道喜,坐了好一会儿似是有什么话,最终只是谢了谢她润哥的事。
就算老夫人的本意是让她逐渐接触薛家的事务,可有二房在中间,也不会凭白给她什么好处。保不齐二太太还做了什么落井下石之事。
庄子里面一般会有年龄大的世仆,或是跟过老夫人或是曾在府里有一定地位,这样的人一般都会放在庄子里养起来,这些人不但难以管束,而且在庄上拿的好处也多,万一她不能让他们拿到应有的好处,他们就会闹起来,她也就会落个不会治家的名声,二房就会更加名正言顺地管家。
至少第一次见面,她不能给人十分软弱的印象,红色是张扬的颜色,她又是新婚,也就不用在乎什么忌讳,不如穿上红色,让整个人都明艳起来。
容华让红玉将她头上的玉分心换成老夫人赏的镂空石榴花镶宝石的那件,又戴上昨日老夫人送的臂钏,这才往老夫人院子里去。
进了屋子,容华一眼就看到屋子里坐着两个妇人,都是四十多岁的年龄。
容华上前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笑着叫她到身边来坐,然后慈祥一笑,“之前要给你两个庄子管起来,今日就叫了她们过来,也好认认,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问她们,若是她们办事不周,你便来我面前告了她们,看我不给谁好看。”
容华抿嘴一笑,那两个管事的婆子立即就道:“瞧老夫人说的,我们哪儿敢呢。”边说着边去打量这位少夫人。
都说是庶女又胆小柔顺没脾气的,可是今天看着并不像。这位少夫人目光清澈透亮,她们谦卑地行礼,少夫人也大大方方地受了。
老夫人还要说些什么,香玉匆匆忙忙地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常宁伯家来人了。”
老夫人问道:“在哪里?”
香玉低声道:“请进了堂屋,三老爷已经过去了。”顿了顿又道:“来人带了一把伞过来。”
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站起身,“我们过去看看。”
容华忙上前一步搀扶起老夫人,老夫人一路也不避开容华,低声问香玉,“知不知道是谁?”
香玉道:“奴婢只是听了消息就过来禀告老夫人,也就没打听。”
老夫人仔细想了想,脸上露出些悲哀来,“恐是大*奶。”
容华不明就里。
老夫人看了一眼容华,耐心地解释,“常宁伯府上来人了,还带了把伞来,恐怕是来报丧的。”
容华心里一惊。但凡报丧都要拿把伞,进了屋子伞头朝下竖立在堂前。
老夫人又说是大*奶,难不成是世子的正室夫人?世子正室夫人年龄应该不大,怎么会……
老夫人和容华正往堂屋里走,薛夫人、二太太也迎了过来,薛夫人脸色有些僵,眼睛红红的,上前一步低声道:“常宁伯府里大*奶没了。”
老夫人虽然已经提前猜到,仍旧愣了一下,“报丧的人呢?”
薛夫人道:“正等着向老夫人行礼呢”
老夫人急忙往前走,“快过去,别让人等着。”
众人进了堂屋,报丧的人又正式向老夫人说明了情况,“大*奶是昨晚戌时走的,走得安详。”
老夫人关切地问道:“孩子呢,有没有生下来?”
那人躬身道:“留下了小少爷。”
老夫人听到这话,不禁拿起绢子来拭泪,告诉那人,“明日我们就去府里吊唁。”
说着话,薛府的下人已经将茶点和纸火拿了出来交给报丧的下人,那人谢了各位老爷、夫人,这才告辞出去。
等到那人走了,薛二太太道:“没想到大*奶小小的年纪,竟然……最可怜的是刚出生的孩子。虽然是长子嫡孙却是个没有娘的,将来还不知道会如何。”说到长子嫡孙几个字刻意慢了慢。
薛夫人眼睛重重一跳。
老夫人道:“前几日就听说大*奶似是有提前的迹象。我还托人去给大*奶捎了些东西去,遣去的人回来跟我说大*奶脸色不是很好,昨日又有消息说是大*奶难产,今日我正要托人再去问,没想就有这样的噩耗。”
屋子里的众人听了这些话脸色都不是很好。
老夫人又道:“明**们都去看看,”说着又去看容华,“你也去吧,常宁伯夫人和小姐你是都见过的。”
容华点点头,想到陈妈妈说明日要让她回陶家的话,想来家里也能得到常宁伯府的消息,一会儿她就让人回去捎个信儿,改日再回娘家。
听说这样的事,太夫人也没有了心情,大家说了会儿话就各自散了。
……
常宁伯府里正是一片哭声,世子任延凤悄悄地走到后门,吩咐得力的婆子,“想办法去给二小姐消息,要她不要难过,等过几日就能听到我的好消息。”
本来是要过几天再回家的,谁知道今天电话来催,明日要回北京。
今晚不准备去网吧了,十点半之前要是等不到加更,不要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娇妻在望(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娇妻在望(下)
到了晚上任延凤等到那婆子回来,婆子上前道:“却没见到二小姐人。(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任延凤皱起眉头,“丫鬟呢?丫鬟也没见到?”
婆子道:“都不肯出来见一面。”
任延凤顿时大失所望,“难道她不肯应承我?”
婆子宽慰道:“世子爷安心,以世子爷的为人,哪家的小姐不想要嫁进来。”
任延凤看了婆子一眼,“她和别人怎么一样?”
那婆子急忙低头道:“是。”心里却想着,大*奶尸骨未寒,世子爷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大*奶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落得这样的结果。
大*奶临终嘱托要世子爷照顾好小少爷,屋子里小少爷不停地哭着,外面大人们也哭得悲悲戚戚,还是大夫人拉着大*奶的手让她放心,说任家的长子嫡孙将来谁也比不了的。
大*奶拼了命将小少爷生下来,众人都怕小少爷被过了病气,不敢将他抱过去给大*奶,可是大*奶那口气怎么也不咽,还是大夫人发了话,让大*奶最后看看小少爷。
大*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伸出手来将小少爷紧搂着抱了一会儿,半天倒上一口气,悲戚戚地说,小少爷没吃过母亲一口奶,将来长大了怕是不吉利。央求大夫人让小少爷吃口奶,这样才能放心。
大夫人好不容易答应,谁知道刚解开大*奶的衣服,小少爷还没吃上,大*奶就去了。
婆子虽然是世子爷的心腹,心里却也十分喜欢过世的大*奶,想起这些鼻子一酸就掉下眼泪来,慌忙用袖子来擦了。
任延凤却没看到这些,自己仍旧在左想右想,“我是唐突了些,她本是许了人家的,我怎么就……我是看不得她流眼泪,在义承侯府见过她一面,我就放不下了。”
那婆子见世子是真的着了急,忙道:“明儿一早奴婢再去打听。”
任延凤这才慌忙不迭地点头,“快去快去。”转头又想到,“我怎么忘了,快遣人去报丧。”只要去报丧,她家里不就知道了吗?
那婆子急忙去叫男人过来,任延凤道:“你就亲自跑一趟,别的不要说,就去报丧。”
……
容华让春尧回去陶府报信说,明日要去常宁伯家里吊唁,不能回陶家去了。
陶府这边也是才知道常宁伯大*奶的事。
陶大太太得了信去跟老太太说,见屋子里没有旁人,就上前走到老太太跟前,压低了声音,“常宁伯家大*奶没了。”话说到最后,嘴角忍不住上翘,眼睛一弯露出笑意来。
老太太听得这话,再看大太太的表情,顿时沉下脸,“什么时候的事?”
大太太这才觉出自己行事不妥来,说的是丧事还不是喜事,于是收起了笑意,“昨晚上的事,我们两家平日里走动不算太密切,却也派了人过来报丧,那人说是世子安排过来的。”
世子亲自派人过来报信,说明了什么?这事很有可能就成了,还要多亏淑华上下打点,又找了机会让世子与瑶华见面。
大太太原本并不抱多大的希望,想一个世子爷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不会单单就喜欢瑶华,却没先到瑶华荡秋千,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世子爷看到了上前帮忙,这就因祸得福了。
“孩子生下来没有?”
大太太道:“生了,”她还以为孩子也和大*奶一起去了,“是个男孩儿。”
老太太点点头,“大*奶看起来柔弱却是个刚强的,身体那个样子还勉强将孩子生下来,不容易,孩子也怪可怜的。”
大太太随意地点点头,老太太的话并没有在她耳朵里多做停留,“明日我们去吊唁,让瑶华也去吧?”
老太太冷了脸,“瑶华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到处走,常宁伯家与我们家又没有半点亲的,”顿了顿又道:“赵家和薛家都会去的,在别人家里不要和大丫头、八丫头多说什么,有话还是等她们回娘家再说。”
大太太点头应了。
春尧向大太太禀告了容华不能回来的原因,大太太道:“常宁伯家里人也过来说了,明日里我们一早也会过去。”
春尧道:“大夫人也说一早过去。”
大太太又仔细问了春尧,容华在薛家的事。
春尧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大太太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春尧,“有没有安排通房丫鬟。”
春尧低着头,“没有。”
大太太道:“那谁在外面值夜?”
春尧道:“奴婢和锦秀轮流的。”
大太太听到锦秀的名字,顿时舒展了眉眼,两个都是她屋子里出来的,将来谁做了通房都是一样的。
大太太又问,“有没有说带去薛家的陪房要怎么安排?”
春尧道:“还没来得及安排,不过少夫人说了,少不了要依靠从娘家带来的人。”
大太太满意地笑了,“她明白就好。”
春尧和大太太说完话,下去与几位姐妹见了面,大家坐在一起说笑了一会儿,春尧才又赶回薛府。
春尧将陶府的事都说与容华听了,“常宁伯家也过去报了丧。”
这倒是出乎意料,一般报丧只会去和家里来往密切的亲朋府里,陶家和常宁伯家交往并不深,常宁伯夫人都没有去陶府做过客。
“大太太还说了什么?”
春尧道:“就是问问奴婢夫人在薛府里的情况,别的话也没有。”说着顿了顿,“不过大太太屋子里的雅琴倒是说府里说不定又要办喜事了。奴婢本来要问,陈妈妈来了,雅琴就住了嘴。”
如果是说瑶华嫁给顾瑛的事,这事陶府上下尽知的,为什么会用这样的口气。说不定?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见了陈妈妈又闭嘴不提?
雅琴和春尧一起在大太太屋里服侍的时间不短了,两个人之间有些话不自觉地就会溜出口,容华想了想,“有没有见到二小姐或者她院子里的人?”
春尧道:“见到了湘竹,湘竹和翡翠在院子里说笑。”
容华想起她回门时,湘竹和翡翠一脸的沉闷和沮丧。如果瑶华嫁给顾瑛,湘竹和翡翠也免不了跟过去,顾瑛那样连彩礼都要赖的人,真跟了他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春尧回去看到的情形,怎么和她回门的时候不大一样了?难不成这几日又有什么事?
容华正想着,薛明睿回到府里,两个人换了衣服到薛夫人屋子里吃饭。
吃过饭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话。薛夫人道:“常宁伯家的大*奶没了,明日我们去吊唁。”
薛明睿点点头。
薛夫人又想起顾瑛的事,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结果了,碍于容华在身边却也不好问。
容华看看薛夫人,正好她要去五小姐屋子里送绢花,就笑着暂时告退,带着锦秀去五小姐薛亦双的屋子里。
屋子里就剩下母子二人,薛夫人这才问薛明睿,“陶家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薛明睿淡淡道:“不过是小事,母亲放心吧”
明睿的话向来不多,就算她一直揪着问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好在明睿是个做事稳重的,既然他说没事,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薛夫人又道:“老夫人分了两个庄子给容华管,你回去和容华说了,让她仔细些。”
薛明睿看了看薛夫人,“母亲不如将容华叫来问几句,若是有什么不妥当,母亲也可以当面矫正。”
薛夫人道:“我却是不懂这些的,这些年府里管家的一直都是二房,再说庄子上的都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不管怎么样,恐怕到头来不过是个名声罢了。”就算再聪明如何能算计过老夫人,管不好顶多让老夫人将庄子收走就是了,反正这些年老夫人也没有真心实意给过长房什么。
想到这里薛夫人又道:“如果她实在做不来就算了。重要的是管好身边的人。有你的俸银在,虽然大部分交给宫中,剩下的也够我们花销的。”
说完话,母子两个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容华从五小姐屋子里出来,薛明睿和容华回到自己院子里。
“常宁伯家的大*奶没了。”容华一边给薛明睿换衣服一边说,“听说还留了个小少爷,那孩子怪可怜的,一出生就没有了娘。”
薛明睿低头看容华的眉眼,秀美的眉毛周在一起,眼睛中流露出惋惜来。
容华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位大*奶,非要等到人没有了,周围人才议论起她的事,这位大*奶温和柔顺,很多人都喜欢的。
好半天,容华听到薛明睿道:“人有旦夕祸福。”
是在宽慰她?容华微微笑了。
薛明睿到屋子里的小书房看书,容华也继续看她的“天工开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薛明睿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在想什么?”
听他淡淡的问,容华才回过神来,“也没什么,只是这些东西不大能看的懂。我在想不知道什么东西能下种的时候就有收益的。”没有这样的作物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事。
人在旅途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报应不爽(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报应不爽(上)
薛明睿道:“可以找几个通农事的下人过来问问。(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容华点点头,她也不是没想过,可是身边能用的人不多,要是让人到外面去找通农事的,又仿佛对薛府的人有防备似的。
薛明睿淡淡道“如果你不方便,我帮你找两个人。”
容华心里顿时一喜。
……
顾瑛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与刑部的人搭上关系,两个人凑在一起喝酒,细说起刑部的案子,有多少人是靠着密告发的家,外面的人不知刑部的人多少也都有些耳闻。
“刑部的案子不靠密告又有多少能破的。”
“就要看怎么告,什么时候告。”
顾瑛慌忙提起精神去听,看着那人嘴巴一张一合,一个字都不愿意漏下。
好半天顾瑛小心翼翼地似是用十分羡慕的语气问,“捉到一个官员的错证就能有这样的结果,要是有许多官员的错证那又该如何?”
那人听顾瑛这样一说,脸色一下子变了,“古往今来也没有这样的例子,再说谁人能有这样的能耐。”
顾瑛虽不说话,表情却微微得意起来,“那是……那是……”
两个人又喝了一会儿,待到顾瑛醉了,那人忙叫来醉月楼里的头牌来伺候,顾瑛哪里架得住美人的软声细语,一下子就沉进温柔乡里。
顾瑛这边在**窟里忙碌,那人已经到隔壁去禀告。
那人进了屋,坐在一旁的陶正安立即就站起来,“景颇终于来了,情形怎么样?”
宋景颇向义承侯赵信、陶正安摇摇头,然后坐过来低声道:“不肯透露半句,不行只能想其他办法。”
赵信道:“让这人继续留着总不是个法子,将来还不知道要捅出什么事来,要想捉住他身后的人也简单,不如设个局,将顾瑛先解决了,他身后的人岂有不动的道理,如果那人没有动作,我们正好利诱顾瑛……”
陶正安听得这话忧心忡忡,“万一顾瑛一恼,拿出我的亲笔信,那可怎么得了。”赵信总有宫里的皇贵妃撑腰,出了事赵信能想法子逃脱,他却被人握住了真凭实据,说什么都晚了。
赵信道:“苏锡尧的案子是武穆侯办的,如今他已经是你的好女婿,你还怕他去查你不成?再说现在上面又开始炼制金石丹药还召了两个道士进宫,我前日里得信,那两个道士不得其法,上面准备花重金寻找能炼制丹药的术士,若是西人的徒弟知道了你说会怎么样?我们可以趁机将他引出来,你的那封亲笔信一定能找到。”
陶正安仍旧不放心,“我正让人盯着顾瑛,说不定过几日他松懈了,就能露出破绽。”
赵信的脸沉下来,“哪里还能等,再说他威胁的不止是你一个人,我们好不容易让他得了个官职先稳住他,不然他早就将通政使司程大人告了上去,这事等不得了。”
陶正安心里不禁一闷,当年要不是赵信,他也不会和那西人联络,现在赵信不想首要解决这件事,反而想着要替别人肃清祸患,他怎么就成了被舍弃的一方。陶正安正想着要怎么与赵信再说说,就听外面有人吵吵道:“秦月呢?让秦月来伺候。”
老鸨子连忙赔笑,“秦月今天不舒服没有起来,我去给大爷找别的姑娘。”
那人听得这话知道里面有水分哪里肯依,奔着头牌秦月的屋子里去了,使劲地踹开了门。陶正安想到宋景颇给顾瑛安排的就是头牌秦月。
陶正安忙去看宋景颇,只见宋景颇和赵信对视了一眼露出个微笑,然后仔细听外面的动静。陶正安不明就里,想要问,屋子里的两个人却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
嘈杂的脚步声过后,只听到有人一声尖叫,客人们纷纷打开门去查看。
宋景颇这才松口气。
赵信道:“趁着乱我们先走,你让人盯住了,别让人跑了。”
宋景颇笑道:“放心吧,这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他想跑也跑不了。”说着就让陶正安先走,“一会儿被人看到总是不好的。”
陶正安有一肚子疑问也只能暂时放在肚子里,跟着宋景颇下了楼从后门出去坐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向前走,宋景颇才道:“顾瑛素来谨慎的很,就是对女人方面……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法子。”说着看赵信,“侯爷可以高枕无忧了。”
陶正安这才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原来赵信说是与他商量其实早就设好,陶正安心里一下冰凉,“能不能行得通?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宋景颇道:“我们本来想揪他个错处,谁知道这人到了通政司什么事也不做,整日就沉迷于烟花之地,也实在没法子,知道他爱与那秦月玩那种把戏,做那事的时候非要将那花魁用绳子捆起来,然后紧紧掐住脖子,我想这种事一时失手也是有的,恐怕他自己也难分辨。顾瑛手里没有我的错处,到时候我只管出面,”说着看陶正安,“陶兄放心吧,你的事我自然办好了。”
陶正安哪里还有心思与宋、赵二人说什么客气话,只是一直沉着脸到了自家府门前才下了车。
马车继续前行,赵信道:“务必要找到顾瑛身后那个人,就算费些周折也是值得的。”
宋景颇道:“听顾瑛的意思,应该还有其他官员的把柄在手,我们只要找到这个人,再将他手里的把柄都拿过来收为己用……”
赵信笑道:“先找到那个人,其他的都是后话。”
陶正安进了屋子,大太太忙过去伺候着换了衣服,然后让屋子里的丫鬟都下去,两个人进了内室,大太太扶着陶正安半躺下来,然后给陶正安揉捏小腿,“却有一件事要跟老爷说,”说着停了停手,“常宁伯家的大*奶没了。”
陶正安想起大太太之前提过淑华打听出的事,常宁伯大*奶的身体似是出了问题,家里找了不少的郎中去看,都说生产的时候恐怕凶险。淑华就说要将瑶华说给常宁伯世子。
陶正安刚生了一肚子闲气,再看大太太似是幸灾乐祸的模样,顿时想到赵信和宋景颇的笑容,心底顿时生出一股怒火,睁大了眼睛恶狠狠地道:“人家死了大*奶,你却在这边高兴什么?让人看着就恶心。”说着一抬腿,大太太冷不防被陶正安踢中了这一脚,整个人从炕上掉下来。
陶正安犹自大骂,“要不是你们这些妇孺沉不住气,哪里有今天的事,我也用不着去跟赵信说,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骂了这一句见地上的大太太还没有站起身,陶正安撑起身子去看,只见大太太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陶正安这才脸色大变,大声叫人,“快来人,快来人。”
陶老太太刚刚歇下,就听外面有人进来和芮青说话,陶老太太咳嗽一声,外面的芮青听了,急忙进来。
老太太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芮青一脸的焦急,“奴婢说了,老太太可不要着急。”
老太太听得这话皱起了眉头,“有什么话赶紧说来,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芮青这才道:“大太太小心从炕上掉下来了。”
老太太睁大了眼睛,“怎么回事?摔得重不重?快将衣服拿来给我穿了,我过去看看。”
芮青急忙又叫了两个丫鬟进来伺候,给老太太穿好衣服又梳好头,外面有丫鬟进来道:“禀老太太,郎中已经来了,去了大太太屋里。”
芮青正往老太太头上戴首饰。
老太太道:“顾不得这些劳什子了,”说着摆摆手站起身,带着芮青往大太太屋子里去。
老太太进了院子,就看到丫鬟端了些污秽物出去,就知道大媳妇摔的不轻,郎中先开了一副药剂让丫鬟们忙煮来给大太太吃,另又开一方子要等到过了今明两日才可以服用。
老太太忙问,“怎么样?”
那郎中道:“要头疼些时日,身上还有些伤却是更重的,要请续骨的郎中过来。”
两个人正在外面说着话,大太太身边的雅琴苍白着脸撩帘子出来道,“不好了,老太太快去看看吧,大太太似是见红了……”
老太太听得这话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忙问那郎中,“可会医治妇人病?”
那郎中点头,老太太道:“我先去看看,再来请先生进去。”说着让芮青扶着又进了内室。
大太太这边已经疼得死去活来,胯上如同撕裂一般,脑子里也是混沌一片,稍稍一动就阵阵作呕。
老太太进去掀开被子一瞧,褥子被子都已经红湿了,不像是坏血倒似小产了,大媳妇好多年都没有过身子,怎么就赶在这时候……老夫人不好轻易下结论,也没有声张,只是让丫鬟进来给大太太换换衣物。
大太太摔伤了胯骨如何能动得,丫鬟们折腾了半天,老太太命人将大太太裤腿剪了,方才看到一团长长小小的肉块掉在了裤子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报应不爽(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报应不爽(中)
陶老太太看到这些顿时眼前一花,旁边的芮青忙上前扶着,她才勉强站稳,芮青细声劝慰了一番,老太太却依旧心神未定,匆匆走到西侧室里,背着人掉下眼泪来。(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她本来都已经不期望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老大这边再添丁进口,却没想到这些年都没有动静的大媳妇却怀上了,家里人都还没来得及得知喜讯,这孩子又这样没了。再想想大媳妇刚刚的惨状,任谁看到都会心酸。
老太太问芮青,“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摔了?”
芮青抿起嘴唇,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老太太,却不敢说。
老太太故意发怒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这个老婆子用不了你了?没有你们这些丫头,我还什么都问不出来?”说着就要甩开芮青寻路出去。
芮青急忙跪下来,“奴婢是怕老太太伤心所以才不敢说的,奴婢让人打听了,说是……大太太和大老爷单独在屋子里说话,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大老爷喊人进去,下人进去的时候大太太就已经倒在地上。”
老太太心里一紧,胸口憋闷地喘不过气来,她还当是天灾原来却是**。
“他人呢,将大老爷给我叫来。”
芮青不敢怠慢,将老太太扶到一旁坐了,这才出去吩咐小丫鬟,将大老爷请过来。
陶正安送走了郎中,听说老太太让过去,急忙跟着丫鬟进到侧室里去。
陶正安上前行礼,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老太太,只见老太太皱着眉头,立着眼睛,显然气得不轻。
芮青看到这种情形,忙让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自己也轻手轻脚关上门出去。
老太太劈头就问陶正安,“你倒说说大媳妇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你对她们娘俩下这样重的手?”
陶正安苦着脸,“母亲,儿子也有苦楚,在外面要应付那些小人的嘴脸,回到家里她又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本来没想要对她怎么样,只是一时气愤要甩开她的手,谁知道就踢到了她。母亲知道,儿子那里是那么狠心的人,早知道她有了身子,我是万万不敢的,哪里到了害人性命的地步。”
老太太想起当年五丫头的事来,却不说破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陶正安。
陶正安接着道:“这些天儿子被顾瑛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她却催着我要将瑶华脱身出来,我让她等一等,她偏不听又去找淑华商量,我是外面难为家里为难,”说到这里想到赵信不顾他去害顾瑛的事,那种憋闷的感觉重新回到胸口,“我在外面辛苦还不都是为了家里,她一个妇人不知道体谅我就罢了,还整日里给我添麻烦,需知现在做官有多难,难不成后宅的事还要**心不成?”
老太太哼一声,“这么一说倒全都成了别人的不是?我看你以前是个通情达理的,只是从认识了那个义承侯赵信,就变了一个人,官是做大了,人也变得狠心起来,有些事我不愿意与你提起,就是看在你为难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今日这事我若是再不管不问将来你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来。”
陶正安听得这话急忙道:“母亲这样说,儿子真是没有活路了,”说着将今晚顾瑛的事说了一遍,“恐怕那顾瑛进了大狱到处乱说,外面的同党再将我的亲笔信拿出来,到时候就是谁也难帮忙的了。”
老太太的表情阴沉不定,好半天才道:“若是果然这样,那我们家就真是要大祸临头。”抬起头看了一眼陶正安,“你跟我到我屋子里说话。”
老太太带着陶正安进了千禧居的暖阁里,将丫鬟都打发出去,老太太才悄声问,“你与我说实话,若是你这两条罪名都坐实了会怎么样?”
陶正安垂头丧气地道:“官是不能做了,炼丹的事不知道朝廷要怎么定罪,可大可小,大了说不定就要丢了性命,当年那西人也是没有定罪就处死了。”
老太太道:“就算赵信再不管,也不至于看着你去送死,再说还有两个姑爷总能想办法周旋一下。若是实在不能做官就回到家里,家里总还有些祖产,”顿了顿又道:“将来好好培养弘哥也是一样的。”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要害怕。现在时局动荡,退一步也未必是坏事。”
陶正安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大把大把的进银子,享受外面人的阿谀奉承,哪里甘心一无所有地回来,老太太劝说的话也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应付。
他在官场上这么多年,总不能就落得这种下场。
老太太道:“我说的话你不一定会听,你年纪也不小了,要给自己积些福。如今大媳妇这个样子,你要温言相劝,让她仔细调养好身子,不管她说你什么,你都要受着不能再惹她生气。”
陶正安躬身应承了。
老太太又吩咐,“去三庙胡同将你三弟妹请来。”
……
容华早上醒来,看到旁边已经没有了人,刚要起身,锦秀已经从外面端了水进来。
容华看了眼锦秀,“侯爷呢?”
锦秀笑着道:“侯爷上朝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吩咐我们不要吵夫人休息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
锦秀去拿了干净的衣衫过来,“卯时了。”
她怎么会睡的这么实,“侯爷用过饭没有?”
锦秀道:“夫人放心吧,用过了。”说着去看容华的衣服,昨天给夫人准备好了红绡的小袄,今天这叠衣服里唯独不见了那小袄,想来是昨晚被夫人拿去用了,不禁低头抿嘴笑,收拾了床铺,又让丫鬟们进来伺候夫人梳洗。
因春尧和锦秀轮流值夜,两个人晚上都不敢深睡,又不比在家里,侯爷要上朝起得早,几天下来,两个丫头眼睛里都有了红血丝。
容华从镜子里看锦秀,“从明天开始,让木槿、红英、红玉也轮流值夜吧”
锦秀知道容华体恤她们点头应了,春尧却有些犹豫地看了眼红英、红玉。
红英、红玉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弯起嘴唇笑了。
容华带着木槿去给老夫人、夫人请安。
红玉笑着和红英在一旁道:“夫人这是开始信任我们了?只要这样下去,我们还怕没有好的前程?”
红英也微微一笑,“刚开始伺候,千万不能大意了。”
红玉道:“姐姐放心吧,我也不是没心的人,自然明白的。”
春尧也拉着锦秀去说话,“木槿倒还罢了,红玉、红英能不能使得?万一出了差错那可怎么办?”
锦秀笑道:“屋子里也只有我们几个能插上手,不用她们要用谁呢?姐姐只要提点她们一二便是了。”
春尧还有许多话要,锦秀却不肯接下文,她也就无从说起,只能恹恹地放下这份心思,与锦秀一起去吃了饭。
因润哥的病还没完全好,老夫人就让薛夫人、二夫人和容华往常宁伯府去。
容华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一路听薛夫人交代,“常宁伯府去吊唁的人一定不少,你第一次去很多人不识得,但凡说话做事都要仔细想一想,若是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要说。”
总之是让她少说话的意思。薛夫人一贯处事就是这样,无论在什么场合都站在一旁不大说话。
走了一路就要分开各自去准备,见薛夫人没有提起丧礼金的事,容华问道:“要拿多少丧礼才合适呢?”
薛夫人道:“老夫人的意思,齐家一百两银子,已经从宫中支了给我,我们和常宁伯府多少沾着亲,就再多拿五十两出来。”
容华道:“也不知二婶要拿多少。”
薛夫人皱起眉头,“别人我们却是管不得的,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容华忙低头道:“是。”薛夫人不闻不问,二房也不会顾及到长房会拿多少礼金,怪不得外面传言薛家二房比长房要强的多,想来平日里这些礼尚往来二房都要压长房一头。
容华回去仔细盘算,她嫁进来的时候宫中管银钱的婆子就来回过话了,侯爷的爵位俸禄大多是要留在宫中的,剩下的一少半留在长房,官位的俸禄岁奉39两,加支204两是完全要交给她的。这些银子听起来不少,但凡走几次大礼就会捉襟见肘,听薛夫人的意思,这次的礼钱不用她来出,大概是因为侯爷和常宁伯府的交往不深,将来要遇到与侯爷有交往的,薛夫人应该会让她自己来拿礼。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每个月只领二两月银,除了自己要添的物件,吃穿都是家里出的,礼尚往来的事就更不会管。生在外府的那段时间,她和姨娘等着每月家里送来的用度,也没有这些礼要走,生活也算过得去。
容华想了一阵子,还是要想办法掌管她带来的嫁妆庄子,单靠薛明睿的俸禄是决计过不了日子的。
进到内室,容华叫红玉伺候换了一身素服,然后跟着薛夫人、二夫人一起到了常宁伯府。
常宁伯府前挂着白色的灯笼,门口马车、轿子不停地来来往往,容华下了车,又将薛夫人、二夫人从车上扶下来,下人们奉上祭礼,薛夫人、二夫人、容华上前拜祭了,常宁伯夫人楚氏、常宁伯世子急忙上前还礼。
薛夫人拉着楚氏的手道:“夫人还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才好。”
楚氏红着眼睛说了客气话,“多谢安国公夫人,请去后面歇息吧”
薛二夫人则上前,“我前几日还见到大*奶,”说着眼泪掉下来,“我还与她说,她到了府里这样好的人家是个有福气的。”
“大*奶还笑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说着紧紧拉住楚氏的手,楚氏的手指也收紧了,抽噎出声,“谁知道她去的那么早,可怜我的小孙子才刚刚落地就没了母亲。”
薛二夫人也陪着落了泪,然后回过头将容华叫来,“这是我们的少夫人,您见过的,也是个软心肠的孩子。”
竟是二夫人将她正式介绍给常宁伯夫人,有了热心肠的薛二夫人,薛夫人在旁边成了陪衬。
楚氏看向容华,容华急忙上前行了礼,也与楚氏说了些话,楚氏点点头,叫了声,“好孩子。”目光仍旧在二夫人脸上,仿佛和二夫人难舍难分的。
容华正看着薛二夫人这边,常宁伯世子迎了晋宁伯家人回来,看了一眼容华立即露出一种异样的神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容华感觉到了常宁伯世子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头,常宁伯世子的眼神怪怪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常宁伯府要迎接其他来客,薛夫人、二夫人、容华去了后院与来的女客坐在一起。
薛二夫人似乎对众多女客都十分熟悉,不是拉着这个说话,就是与那个坐下叙叙,薛夫人只认得几位夫人,带了容华过去与大家见了见。
容华笑着上前行礼,又被人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听到的无非都是夸赞她的话。
容华看了一圈却不见陶家的人来,蔡夫人和淑华也没有到。
薛夫人又叫了她过去,认识了位定南伯高夫人。高夫人没有像其他夫人一样紧紧盯她几眼,而是热络地将她拉过来,“跟我家的小六差不多年纪,等过些日子我请夫人和少夫人到我家里去,大家也好在一起聚一聚。”
薛夫人也笑道:“该我请夫人才是。”
看来定南伯夫人是真正想要与薛夫人走动的。
容华刚与高夫人说过话,就听身后道:“原来武穆侯夫人在这里。”
容华转过头来,就看到赵二奶奶刘氏拉着面无表情的淑华走了过来。
容华笑了,要上去行礼,刘氏慌忙伸手拉住她道:“这可使不得了,夫人如今是有诰命在身,要行礼也该我们行礼才是。”
容华道:“二奶奶这是哪里的话。”说着又去亲近地叫了淑华一声,“大姐。”
淑华的表情微微散开,勉强露出些笑容,仔细看了一眼容华的装扮,又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并不大适应容华现在的身份。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报应不爽(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报应不爽(下)
刘氏本就是个左右逢源的人,现在容华这般,她比往常就更加热络,亲亲热热地让容华一起去见了薛夫人、二夫人,然后坐下来与容华说话。(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你成亲那天我也去了,只是没见到新娘子。”
容华脸一红低头笑了。
刘氏又道:“不过侯爷我是见到了,”说着刘氏的表情有些异样起来,“外面都说是冷面侯。”
容华微微一笑,“有些话是言过其实。”
刘氏看容华的样子眉梢一挑,面色红润,就知道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看来这话是真的,于是笑道:“妹妹是个有福气的。”
这话意味深长,嫁到勋贵之家并不一定就是福气,就说常宁伯家的大*奶秦氏是多好的人,却没少在外面沾花惹草。
刘氏悄悄道:“大*奶身体本来就不好,怀孕的时候都是勉强,好不容易熬到生产,这最后一关还是没能过去。你姐姐和我还来过几次看她,你姐姐专门带了治妇人病的郎中过来,那郎中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容华看了一眼淑华。
淑华坐在一边微皱着眉头,有些心不在焉。
容华道:“姐姐的病看起来好多了,也是那郎中治的?”
刘氏笑道:“可不是,还是我托父亲找来的郎中,那郎中用方子是极好的。”
淑华看起来是比之前好多了,至少走路不用别人搀扶,只是面上仍旧有倦容,如果不是脂粉遮挡,脸上也应该没有什么血色。淑华坐在一边也不怎么爱与人说话,只等着刘氏去见其他相识的夫人,淑华才上前一步低声对容华道:“母亲昨晚出了事,你知不知道?有没有让人回府里看?”
容华微微一愣,昨天春尧回来还没说起大太太有什么事,“昨晚我还让人回去了,可是并没说母亲有什么不好的。”
淑华道:“过一会儿我要回去看看,你也跟夫家人说说回趟娘家。”
容华点点头,“我去说说看。”
淑华顿时没有了别的话,容华进府的时候她已经嫁了人,初看到这个八妹妹,她还动了将她家去尚书府的心思,谁知道到了最后容华竟然嫁的比她还要好。刚才刘氏的话她也听见了,看到容华的笑容,她心里竟暗暗生出一股的羡慕,转眼间她却想开了,这些不过都是表面上的,容华一个庶女嫁去那样的人家还能好到哪里去?
再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淑华继而想起赵宣桓,不由地心里一凉,胸口又有些憋闷。
礼都尽到了,淑华旧疾未愈身体乏的厉害,正好看到蔡夫人和楚氏到后面来,淑华忙迎了上去跟蔡夫人、楚氏说了几句话。
蔡夫人过来道:“都说让你不要来,你偏不听,”说着看向常宁伯夫人楚氏,“这孩子说与大*奶有几分的好,不能不来送她一程。”
楚氏道:“我知道,之前也是陶大*奶惦记着媳妇的病,特意将郎中领来给媳妇看的,”说着看淑华,“陶大*奶是个心思细的。”
容华看过去,淑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蔡夫人在一旁笑,楚氏嘴里的本是好话,目光却怪怪的。
楚氏回到前面去,蔡夫人嘱咐淑华要小心些又让二奶奶刘氏和淑华一起回去。
淑华附在蔡夫人耳边低声将娘家的事说了,“我要先去看看才能放心了。”
蔡夫人脸色一沉,讶异道:“怎么还出了这样的事,你先回去看看,等我抽出时间也去看看亲家太太。”
淑华应了带着人先离开。
送走了淑华,蔡夫人才看到不远处的容华,容华上前给蔡夫人行礼,蔡夫人笑眯眯地道:“几日不见又出落的漂亮了,到底是年轻,前几日我进宫面见皇贵妃,皇贵妃还说起,一品诰命夫人里面,武穆侯夫人算是最年轻的了。”
容华脸一红,低头笑了,“都是圣上恩典。”
蔡夫人笑道:“上次皇贵妃看到你的画像,直说你像妹妹弘化公主,还说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
太夫人一直说这两日就带她去宫里谢恩。
容华笑道:“夫人说的是。”
蔡夫人看容华的样子,脸上带了笑容,也就不多说,“有没有听说圣上要去陪都避暑?”
想来这也是夫人之间常谈的话题。
容华点点头,“听太夫人说过。”
蔡夫人似是很不经意的问,“也不知侯爷会不会随行?”顿了顿又笑道:“说不定圣上会念你们新婚燕尔让侯爷留京呢。”
容华羞红了脸,“夫人是故意羞我,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以大事为重。”
蔡夫人微微笑起来,原来的陶八小姐并不起眼,不过是个恭谨、略有些聪慧的小姐,现在看来却不一般,她不过点拨了几句,陶容华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与容华说了话,蔡夫人又去与薛夫人坐在一起。
蔡夫人是个会说话的,一会儿功夫就让薛夫人脸上有了笑容,薛二太太看到蔡夫人也上了前,可是站在旁边半天,也没能插进去几句话。
用完宴席,容华向薛夫人说了大太太不舒服的事。
薛夫人道:“也不知亲家太太病重不重,按理说你回去服侍也是应该的,只是新婚有规矩晚上务必要回来。”
容华点点头,“娘放心吧,媳妇明白。”
回陶府的路上,容华想起蔡夫人今天说的话,蔡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清楚,蔡夫人是在告诉她,圣上这次陪都避暑,侯爷应该想办法随行。
皇贵妃在圣上身边,最能洞察圣意……薛明睿上次的意思也是要随行,难不成圣上去了陪都京城里会有什么事不成?
圣上这些年都没去过陪都,怎么突然之间今年就要去?
容华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陶府,锦秀先下车然后将她扶了下来。
容华抬起头,看到三婶廖氏迎了出来。
容华上前行礼,廖氏亲切地拉起她的手,两个人说着话进了院子。
容华低声问廖氏,“三婶,母亲到底怎么了?”
廖氏也不隐瞒,“都说是昨夜里不小心摔了,摔得重,断了胯骨。”
都说是……
这个意思谁都能听明白。
两个人都到僻静处,廖氏拉着容华悄悄道:“你听说没有?顾公子昨晚杀了人被抓起来了。”
容华不禁一愣,惊讶地道:“这消息准不准?”
廖氏道:“已经准了,我是听老太太说的。府里都传开了,大伯正找人去跟顾瑛退婚呢。”
看来是陶正安想到了法子,可是将顾瑛的事办了,应该是好事,府里的气氛却有些怪。
“老太太刚才还说到你,说要叫人去薛府,让你回来一趟。还是大侄女回来说,你一会儿也要回来呢。”
容华道:“在常宁伯府大姐跟我说了。”
廖氏又有深意地道:“我看老太太的意思,是有事要跟你商量,你心里要有准备。”
容华点点头。
容华跟着廖氏到了大太太屋子里,一进门就闻到股刺鼻的药味,丫鬟们都站在一旁谁也不敢出声,只听得大太太低声呻吟,淑华在一旁劝慰,“母亲再忍一忍,这药敷上之后就能舒服些,郎中说了这两日是最难熬的。”
淑华坐在床边亲手为大太太敷药,容华上前给大太太行了礼,就要伸手去帮忙。大太太强撑着对她摇了摇手,有气无力地道:“有你大姐在就行了。”
大太太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吧?
容华站在一旁,等到淑华将药敷好了,才又上前。
大太太却没有了精气再和她多说话,只道:“也没什么大碍,养段时间也就好了,你才新婚有规矩不能在外面留宿,去见了老太太就早点回去吧”
容华道:“我去问问有没有接骨的良药,能要来的话给母亲送回来。”
大太太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睛看了容华一眼,“难为你有这份心。”顿了顿又道:“在那边怎么样?若是有难处就回来说,娘家不帮你谁来帮你。”
容华又点头,“母亲要好好保重身体。”
大太太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下去吧。”
容华和廖氏一起出了屋子,淑华留下来和大太太接着说话。
廖氏和容华一起走过抄手走廊,一直将她送到老太太的千禧居,“我还要去忙别的事,你先进去与老太太请安。”
容华道:“一会儿我再去找三婶说话。”
看着二太太廖氏走了,容华才进了院子,小丫鬟通禀了一声,芮青急忙迎了出来,上前给容华请安,“姑奶奶回来了。”
容华道:“祖母休息没有?”
容华如今的身份,芮青不敢大意,规规矩矩地道:“没有,老太太正等姑奶奶呢。”
芮青将容华送进内室,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喝茶,容华上前向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笑着冲容华招手,“八丫头,坐到这边来。”
容华过去坐了,芮青上了茶之后连忙退了出去。
陶老太太与容华说了几句体己话,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容华,“八丫头,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老太太给容华看什么?
妈妈病了,闹心了一天,晚上就要去协和医院排队挂明天的号,还不知道能不能排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东窗事发(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东窗事发(上)
容华拿过来一看,是陶氏族谱最新的一册。(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老太太慈祥地笑笑,“打开看看。”
容华翻到陶正安那页,大太太名字后面清晰记着她的名字,陶容华。
“你和你五姐姐重名,本来是要改你的名字却改了你五姐姐的。”
容华低头再去看她前世的名字,五小姐陶容华果然被改成了陶荣华。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前世会因为她改了名字。
“你父亲原是欠考虑的,族谱上如何能有相同的名字记录在上面,你出嫁那天我就做主将名字改好了。你现在是朝廷诰封的一品诰命夫人,给我们陶家增添了不少的光彩。”
听到这些,容华心里一颤。之前陶正安没有给她改名字,本就是不在意她这个外府生养的女儿,自然也不会考虑这个庶出的女儿什么时候上族谱。
老太太今日让她亲眼看到这族谱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要她感念陶家的恩德
容华抬起头来,对上老太太的眼睛。
老太太眼神和蔼,“一笔写不出两个陶字,远的不说,将来弘哥、二房、三房几个弟弟妹妹还要靠你照顾。”
这是开头引出的话,若是她不接应老太太也不会很快说出自己的意图。容华点点头,“祖母不说我也明白。”
老太太道:“有些事我不愿意跟你开口,你才嫁去薛家按理说正是该娘家帮你的时候,谁知道你父亲却出了这样的事。”
容华道:“是不是上次顾瑛的事?”
老太太点点头,“本来想拖上一段时间,那顾瑛却背了人命,被抓进去衙门。也不知道顾瑛在牢里会不会胡乱说什么牵连你父亲。”
容华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的诧异,这样说来顾瑛的事不是陶正安安排的?
容华道:“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有消息。”
老太太摇摇头,“今天一早你父亲就去打听了,到现在也没有捎回消息,恐怕……你要有个心里准备,毕竟这案子是侯爷办的,说不定会问到侯爷。”
也就是说,如果顾瑛说了什么,她就必须要与薛明睿说这件事。
容华的表情有些为难。
“也不怪你,刚嫁过去还没摸清楚侯爷的脾性不好开口。若是顾瑛那边没事自然不用说了,若是有事便去问问侯爷怎么办才好,也不要说让侯爷如何如何,有些事情好办的话自然遮过去了,不好办也会有个条框出来。我与你大姐也是这样说的,我们先看看动静,实在不行再举家一起想法子。”
陶老太太这样的处理方法让人无可挑剔。对她来说是最容易做到的,她也就没有了话去推辞。
再说,就算她不去问薛明睿的意见,今日她匆匆回了娘家,虽说是回来看大太太,却还有另一番意思,别人又怎么看不出来?
容华在老太太屋子里又坐了一会儿,“还有件事要让祖母帮着拿拿主意,本来是要与母亲说的,母亲这个样子我不好开口。”
老太太慈祥地笑笑,“有什么事不妨与我说的。”
容华道:“家里的老夫人让我先管两处庄子,庄子上的事我却不懂得,母亲虽然也交给我陪嫁庄子,里面的事我又不明白,于是我想,能不能从陪房里面选人先去老夫人那两个庄子上看一看,也好明白明白里面的意思。”
老太太似是想都没有想,“既然是给你的陪房,你自己做主就是,你看着谁妥当就让谁去了,嘱咐她们不要给我们陶家丢脸,我知道你面子窄从来不爱为难下人,可是有时候该立威就不能含糊。庄子上的事全靠有几个合适的执事,和屋子里是一样的,要有身边的人才能放心。”
老太太一下子将她的意思完全看透了。
容华笑着点头应了。
容华正要服侍老太太稍作休息,就有丫鬟进来与芮青禀告,“六姑奶奶和姑爷回来了。”
老太太笑道:“快让进来。”
容华抬起头看到了研华和孟春之进屋。
看到了容华,孟春之细白的脸上表情微微一松,似是长了一口气。
研华的模样不情愿中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容华就上前给老太太行了礼。
容华也笑着上前行礼,“六姐、六姐夫。”
研华提起了大太太的病,孟春之急忙道:“母亲让我带了些补品给岳母。”
研华脸色更加不好看,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孟春之,孟春之却像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说:“母亲说让岳母吃吃,喜欢的话再从铺子里拿。”
研华干脆低下了头。
容华问道:“六姐夫家里还开了这样的铺子?”
孟春之道:“家里早就有这样的铺子,不过以前从来没有上过这样的。”顿了顿又道:“出了给岳母,还给老太太也拿了些。”
老太太听得这话,和蔼地一笑,“难为你们事事都想着我。”
容华去看研华的脸色,平日里爱说话的研华紧紧闭着嘴唇,脸上越来越僵硬,再去看孟春之,脸上并没有和研华一样的神色。
孟春之说完这话,看一眼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急忙下去拿礼物。
芮青从外面端茶进来,看了一眼老太太脸色怪怪的。
老太太一直笑着等孟春之将礼物拿上来。
一盒盒的礼物搬进来将桌子堆满了,远远看去像座小山,除了六小姐夫妇,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未免……实在太多了。
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送来礼物。
容华有些微微心惊,看向研华,研华的脸垂的更低了些。
老太太脸上仍旧有笑意,“怎么送给我这么多,你岳母那边放下了没有?”
孟春之笑道:“老太太放心吧,岳母那边不比这些少的。”然后看向容华,“不知道八姨喜欢什么,也给八姨准备了礼物。”
原来还有她的,屋子里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容华,就连一直低着头的研华都抬头看了容华一眼。
面对一屋子这样堆积如山的东西,可想而知给她准备的是什么,容华微微一笑,“那就谢谢六姐夫了。”
研华脸上闪过浓浓的诧异。
孟春之倒是不客气,“那我就命人给八姨直接送上车了。”
容华没有拒绝,孟春之的脸色比之进屋的时候又好看了许多,起身向老太太、容华等人告罪,“小婿进门的时候看到岳父,见过老太太、岳母就到前面与岳父说说话。”
老太太点头笑了,“去吧”
孟春之离开,容华也找了借口暂时出去。
老太太看看研华,研华坐在那里比往常都要拘谨很多,尤其是旁边还有那么多的“礼物”,她还从来么见过研华这个样子。
“送我这么多礼物,破费不少,”老太太说着看了一眼芮青。
芮青领会,急忙去下面取了金锭子。
老太太接着道:“你们刚刚成亲,哪里有什么底子,心意我领了,东西我也收下,只是你们也要收下我的心意。”说着让芮青拿了两个金锭过去。
那金锭似是烫手,研华推了几次,最终还是接了过去,将金锭子放起来,重新低下头,眼睛已经红了。
老太太道:“我看六姑爷也很好的,你们小两口只要好好过日子,不要想太多别的,马上就要秋闱了,你要督促他好好读书。”
研华点头道:“祖母放心吧,我会与他说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着那些礼物就不自在,研华站起身找了借口,“我去看看二姐姐。”然后匆匆离开。
研华带着人走远了,老太太叫来芮青,“去打听一下,六小姐和六姑爷怎么了?孟家是不是有什么事?”
芮青低声道:“刚才奴婢已经问了一些,大概是六小姐主张进些新货品,结果全都积压了。”
所以才当作礼品送来娘家?孟家这是将所有都择的清,还是太小看陶家?不管孟家是什么意思,她都要送那些金锭给研华。
不管孟家是想教训研华一下,让她下次收敛一些,还是想要陶家来买研华这次错误,做的都太过了。
如果是前者,孟家见了这些金锭就该有反应,如果是后者……陶老太太叹口气,让芮青重新换了一盅茶来,然后吩咐芮青,“再去问问清楚。”
芮青点头应了。
容华重新回到老太太屋子里,弘哥也从左翼宗学回来。
本来垂头丧气的弘哥,见到容华立即笑起来,坐在容华身边不停地问东问西。一开始容华生怕老太太不喜欢,没成想老太太倒是十分赞同她和弘哥亲近。
祖孙三人笑着说了会儿话。
老太太与弘哥道:“你八姐姐就是进府晚,又嫁的早,不然还真的能帮我一起好好管管你。”
容华知道这是笑话,不禁弯起了嘴唇。
几个人正乐着,芮青进屋在老太太耳边道:“静宜师太来了。”
老太太脸色不禁一变。
静宜师太,就是那个引导了几位大家族小姐带发修行的庵主。
昨晚一直在排队,没睡觉,困的很,到了最后还是被票贩子在前面插了队……郁闷死了,最后没挂上专家号,只挂了普通号,白白排了一晚上,话说保安根本不管票贩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东窗事发(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东窗事发(中)
老太太看了看弘哥和容华,没有避着,“她有没有说来做什么?庵主以前可是从没来过我们家里。(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芮青低声道:“庵主说了,是来找二小姐的,二小姐上次在庵里与她说过禅。”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二丫头什么时候参禅了?”
芮青眼睛一缩却不说话。
容华看了眼老太太,老太太一脸的诧异,芮青也是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
瑶华又要做什么?
老太太道:“她人都来了,我们还能将她挡在门外?她在外面名声也是不错的,她讲的禅想来也是透彻,”说着去看芮青,“你不是平日里总说要听禅,不如就跟着一起过去听听。”
芮青点点头,“那奴婢就去将她请到二小姐院子里。”
芮青出去了,容华也起身告辞,“天色晚了,我改日再回来。”
老太太道:“过几**父亲生辰就要到了,你母亲身体不好,家里都是你三婶在支应,你们也要常回来帮帮忙,”顿了顿又道:“你六姐送你的礼物……”
容华微微一笑,“我带回去一些送给家里人,刚才锦秀拿给我看了是高丽参。”顿了顿,“剩下的就留在家里,我有用的时候再回来拿。”
老太太露出些笑容,“还是你想的周到。”
容华带着锦秀刚出了老太太院子,就看到研华走翠竹夹道上过来,容华笑着上前道:“六姐。”
研华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研华目光闪烁,似是有话想说,容华道:“我正好要去找六姐,跟六姐说一声,我要回去了。”说着从锦秀手里接过两个银锭送到研华手里。
研华不肯接。
容华道:“我们姐妹一场,我还不知道六姐的难处?”若是从前研华决计不会如此。就算是在大太太那边受了委屈,也肯大吵大闹一场,什么时候这样委委屈屈不敢抬头做人?研华平日里虽然总想要压人一头,真正害人的事却没做过什么。
相反的,研华被大太太利用之后就扔去了孟家。
研华抬起头看容华的样子,微微有些恍惚,之前容华进府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她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去看这位八妹妹的,却没想到转眼之间那个委委屈屈无依无靠的八妹妹成了一品诰命夫人,真是云泥之别。
今天的这些礼物,她原本最不好给老太太、大太太,生怕丢了脸面。没想到八妹妹接到礼物是这样的反应,没有讽刺和不愿意,倒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起来……
“这些礼物没有多少银子,”研华咬咬嘴唇,说着将手里的塞回容华,“孟家自己有店铺卖这些东西,就让我过来送给家里人。”说完这些话又急急忙忙岔开话题,“听说父亲要给二姐退婚?”
既然研华这样坚决,她也不好再劝,容华顺着研华的话茬道:“我也是刚听说的。”
研华叹口气道:“二姐命也是……就怕那顾瑛不肯退婚反咬我们一口。”不知不觉中,多加了一个“也”。
看来这是瑶华的说法,如果顾瑛告陶正安,那就成了陶家要退婚顾瑛恼羞成怒……
那这次那位庵主来,也是瑶华的主意,既让外人知道了瑶华的名声又让老太太觉得她大义,瑶华这是好计谋。
送容华到了二门,研华才忸怩地说起,“侯爷有没有跟你提起秋闱的事?”
容华摇摇头,“没有,侯爷回家不说政事的。”
研华胡乱点点头,眼见容华要走,研华又急起来,“八妹妹有空的时候能不能问问。”
问秋闱的事?研华这是什么意思?
研华将头发掖在耳后。
“你姐夫能考中,就是怕取不了前几名。”
容华仔细看研华的表情,笑道:“姐姐是多虑了,以六姐夫的才华一定没问题的,再说秋闱那是男人的事,那些靠读书的事我们哪里懂得,不是京都有什么书院是很好的?实在不行让姐夫里面进读。”
研华的脸色尴尬起来,“说的是,我也是随便问问。”
容华上了马车。
难不成孟家还想通过别的关系中举?不然怎么会让研华回来问这样的话?孟家还是个书香门第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容华回到薛府,径直进屋里换衣服。
春尧跟进了内室,锦秀就留在外面。
“怎么了?”容华边换衣服边问。
春尧道:“夫人刚回娘家,一个粗使婆子去府里西边小院里晾衣服,不经意发现井里似是有个人飘着,就叫了人去看。”
容华虽然早已经猜中结果,心里难免还是一沉。
春尧道:“捞出来一看是三爷屋里的曼儿,已经死了几天,这才飘上来。”
这曼儿是一尸两命,虽然说是因为不合规矩,人命却有什么区别?常宁伯府的大*奶也是红颜命薄好歹死后有人好好安葬,这曼儿,容华想到二太太的性子,平日里薛二太太看似是个心直口快又好相处的爽快人,其实却不然。
春尧说到这里心有戚戚,“曼儿没有亲人,是府里牙婆倒卖的死契,二太太屋里的人就去了常宁伯家里通禀了二太太,一会儿二太太屋里的任妈妈先回来,让人拿席子卷了曼儿出去埋了。”
果然是她想的这般。
前脚刚用席子卷了,后脚三少爷就赶了回来,说什么也不肯依,定要让人重新买棺木好生安葬,任妈妈上前劝了几句,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三少爷骂了。
还是老夫人派人来说,“好歹也是服侍一场,有主仆情意在,再说曼儿是因为伺候小少爷不得当,这才想不开投的井,可见也是个痴心的,就买了棺木好好安葬了吧”
“于是买了上好的棺木,三少爷让人将曼儿喜欢的物件儿一起放进棺木里,丫鬟们进去收拾,却不料放进的东西有一块玉佩是老夫人去年除夕送给府里少爷、小姐的。”
“二太太正好从常宁伯府里回来,听说这个就径直去将那块玉佩取了出来,还命人将棺木里面的一应物件全拿出去扔了。”
“二太太说,一个偷东西的丫头,还给她什么东西,岂不是助长了她,日后如何管教其他人。”
老夫人赐给少爷、小姐的东西,大家人手一件,任谁看了都会认得,就算是真去偷,谁又会去偷这种东西,想来是薛明霭送给曼儿的。
将长者所赐之物送给身边的丫头,这种事让老夫人知道会如何?可怜了曼儿,先是枉死,后又被冤。
身前死后都是因为三爷薛明霭。
春尧又道:“都说家里以前是隔段日子就要对下人的东西盘点的,二太太说,以后旧例还是要照行。”
没想到曼儿的死还牵扯出这样的事。二太太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春尧看了看容华,“说不定咱们院子里也要照着这个规矩做。”
那是肯定的,不然要恢复旧例做什么?
既然是盘点,就说不定会有什么东西被翻出来。
容华换好了衣服,去给老夫人请安。薛夫人、二夫人都在那边。
老夫人见到容华笑道:“今天可都到我这里聚齐了,大家也不要走了,就在我这里用饭,将老2、老三、老四、和孩子们都叫过来,我这里新得了一个厨子,还是明柏请来的,我也不能藏私,大家都尝尝看看手艺可好。”
众人都笑了。
容华看看二太太,二太太笑意最深,老夫人没提薛明霭的事,又夸了薛明柏,没有半点生二房气的意思。
二太太道:“不光是手艺好,不然也就不会那么周折将她请来,还会外面看不到的菜式,会将花朵做成膏呢,做成的圆子用荷叶的模子盛了,像露珠一样,我只是听明柏说了,还没见过,今天就要托老夫人的福尝一尝了。”
老夫人笑道:“你这张嘴啊,是谁也比不上的,黑的也能让你说成白的。要说福气,我也是借了明柏的光,你养了一个好儿子。”
薛二太太半扬着眉毛,“先是您得了一个好孙子,我才算是养了个好儿子,这里面的关系却不能乱了,不然怎么见他孝敬祖母,不见他来孝敬母亲。”
老夫人又笑了。
丫鬟刚去请的老爷、少爷、小姐们陆续进到屋子里,听到薛二太太逗得老夫人不停地笑,也都没有了其他话,围绕了二太太的话题说起来。
薛明霭的事就算正式揭了过去。老夫人都不在意的事,谁又会没眼色的去提。
饭前饭后二太太都时不时地提起薛明柏,薛明柏也显得十分的活跃,不停地去老夫人跟前说话。
老夫人关切地问起薛明柏,“小时候伤了的地方疼没疼?”
薛明柏道:“这几日稍稍忙碌就又疼起来。”
老夫人道:“要仔细着些不能大意了。”
薛明柏笑道:“祖母放心吧,只要不长时间骑马是没有大碍的。”
容华看到老夫人微微抬了眉角,然后才去看薛明柏,容华心里微微一动,忽然有些明白,二房到底是想做什么。
最近有点忙啊,所有的事都挤在一起,哪件都不能不做。
明天大概能整日在家里了,但愿明天能多攒些文。
哄孩子睡觉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 东窗事发(下)
第一百二十章东窗事发(下)
薛明睿回府换了衣服到老夫人屋子里来,晚饭才正式开始。(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新厨子果然做了很多新奇的菜式,老夫人用了不少,二房的人脸上都十分有光。
饭后老夫人留了众人吃了茶,有薛明睿在一旁,薛明柏不如刚才那样热络,直等到各房的人都陆续走了,二房找了借口留下来。
容华跟着薛明睿到薛夫人屋子里坐。
薛夫人穿了紫红色的妆花褙子与薛明睿两个人坐在一旁说话。
容华在旁边静静听了,又找了机会向薛夫人说起要将从娘家带来的陪房送到分给她管的庄子上去。
薛夫人皱了皱眉头,“那些人都是老夫人用惯的,怎么好就给换了。”
容华笑笑,“也不是要换人,只是过去做普通的差事。”话不过是婉转的说,薛夫人应该能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那两个庄子到底是如何就算她叫人过来问也是表面,真正的情况还要让人过去弄清楚再和她说。
薛夫人点点头,“那倒是无妨。”这也是合乎规矩的。
容华笑道:“那我就去安排了。”
薛夫人喝了些茶,与薛明睿说起,“听说老夫人有心让人将陪都的院子收拾出来,”说着皱皱眉头,“都说那边好,我却没觉得,说远离得也不算太远,凉快能凉快到哪里去?再说京城就热那么几天,忍忍就过去了。”
容华看了看薛夫人,这已经是第二次,薛夫人提起陪都眼睛中流露出厌烦的神情。薛夫人不是一般的讨厌陪都。看样子如果薛老夫人提出要去陪都,薛夫人说不定不会跟着去。
回去的路上,走到僻静处,薛明睿忽然提起,“我父亲是在陪都去世的。”
容华听得这话微微惊讶,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没想到薛明睿会在这时候亲口和她提起以前的事。
和薛明睿相处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薛明睿是个不爱与人透露任何心事,将自己隐藏极深的人,这个府里不管是老夫人还是薛夫人,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偶然能听到他心里的话,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薛夫人的几句话触碰到了薛明睿,让薛明睿也想起以前的事。
两个人回到屋子里换了衣服,让丫鬟们都退下。
容华咬咬嘴唇还是问起来,“父亲是怎么没有的?”
薛明睿道:“我父亲那时候身体本就不好,加上长途跋涉,伴驾的时候又受了伤。”
都是面子上的理由。
大概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愿意与她说实话,她嫁过来有她的心思,他娶她也有他的打算,所以这段婚姻做到彼此尊重就已经算是最好了,不会有更让人期待的结果。
就像她不会跟他说起自己以前的事。
容华微微一笑,不再追问下去。
薛明睿看了一眼容华。她只是安慰了他几句就不再问,从认识她到现在,她将所有的事都做得恰到好处,对他更是适当的体贴和周到,既不会对他要求太多,也不过问他其他的事。
按理说,已经能达到他心里想的,能帮他管好内宅,关键时刻也不至会惊慌失措……只是有时候还忍不住揣摩她心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灯下容华做着针线,偶尔思量。
薛明睿淡淡道:“在想什么?”
薛明睿突然问起,容华微微一怔,立即收起自己的思绪。该怎么说?说实话?
容华岔了过去,“也没什么,今天去常宁伯家里遇到义承侯蔡夫人,蔡夫人说到圣上去陪都避暑的事,问我侯爷会不会随行。”
明知道她刚才想的不是这件事。
薛明睿“嗯”了一声,再没有别的话。
是知道她心里想的不是这个吧?不知道怎么的这样沉静的气氛让人有些不舒服。
她和薛明睿两个人各有所思,谁也不肯放下心防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终于熬到了睡觉。
薛明睿在床外看书,容华就到里面去睡。
躺了一会儿,容华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侯爷知不知道曼儿的事?”
薛明睿翻书的手停了停,她翻身翻了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听到了一些。”
“是老夫人将这件事压下去的,其实我觉得……”容华欲言又止。
薛明睿侧头看过去,她有些踌躇,似乎对说这种事不大习惯。
第一次试着将自己的想法与人沟通,真的有些难,容华道:“陪都的事也是老夫人先问起的……”话还没说完。
“你是觉得我应该听听祖母的意思?”他的脸一下子沉下来,目光有些锐利。
“我不是这样想……”她急于解释。
“是不是祖母叫你过去说了什么?”
容华微微一惊,薛明睿怎么会这样想,“没有。”
薛明睿重新去看手里的书不再说话,眉宇深深地皱了起来。
为什么她提起老夫人,他的想法就是老夫人和她说了些什么?二房今天的表现似是不想要去陪都,老夫人的意思却是要带家人一起去陪都避暑,其实和二房的想法背道而驰,与薛明睿的想法算是不谋而合,虽然不会完全一致,至少在某些方面……她总觉得,不一定要听老夫人的,也不必非要与老夫人走的那样远,不然长房在家里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她也不是要劝说薛明睿去听老夫人说什么,她只是想要说二房可能会留在京都的事,这些打算不到最后,别人是不会知道的,万一薛明睿对此有别的想法呢,也好先着手准备,毕竟薛家没有分家,大家还都是一体的。
看来她这番话有些多余了。
能知道的薛明睿总会知道,用不着她去提醒。
容华转了个身,她是一时大意,忘了他的避讳,要不是他先问起,她也不会去说。
……
第二天容华给老夫人请了安。
到了中午老夫人将容华叫过去用饭。
老夫人笑道:“进宫的请折批下来了,后天你就跟着我去宫里给皇太后、皇贵妃谢恩。”
没想到进宫的请折会这么快就批好了,按理说一般的诰命是不允许进宫的,除非宫中有特谕下来。
老夫人又道:“让人提前将华服彩冠拿出来。”
容华点点头,听了老夫人一些嘱咐,用过了饭这才回到屋子里歇息。
容华昨晚没有睡好,躺下来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叫她,容华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有些发沉,直到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她这才忽然醒了。
容华看到春尧焦急的脸,锦秀也皱着眉头站在一旁,于是支起身子问,“怎么了?”
春尧低声道:“陈妈妈来了,有急事要跟夫人说。”
容华道:“快去请进来。”
春尧连忙下去,锦秀上前伺候容华起身。
容华低声问锦秀,“陈妈妈说了什么?”
锦秀道:“夫人别急,刚才我和春尧姐姐迎出去,陈妈妈说,家里出事了。”
家里出事了,会是什么事?难道是顾瑛?
就算是顾瑛也不应该会这么快。
容华穿好衣服从内室里出来,陈妈妈被请进了屋。
陈妈妈上前给容华行了礼,“八姑奶奶,”说着向四周望去,见没有外人在就到容华身边,低声道:“姑奶奶快回去看看吧家里出了大事。”
容华道:“陈妈妈别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妈妈道:“顺天府的人一早到了家里,问了五小姐的事,还将五小姐以前住的院子封了。”
容华顿时一愣,她还以为是顾瑛的事,却怎么会有人问起五小姐。
陈妈妈在一旁焦急,容华还有些恍惚,没想到以前的事就被这样提了起来。顺天府的人问了,难道是有人怀疑到了她的死?谁又会将这件事揭出来。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连忙出来找各位姑奶奶回去,大太太现在病在床上不能动,老爷又应付那些官差,姑奶奶们回去也好有个商量。”
容华听得这话,连忙道:“我去与夫人说了,就和陈妈妈一起回去。”
陈妈妈点点头。
木槿端了茶来让陈妈妈喝了,几个丫头都沉着脸不敢说话。
容华向薛夫人说了,领着锦秀和陈妈妈一起坐了马车回了陶府。
进了垂花门,芮青已经在那里等候,让锦秀和陈妈妈去休息然后跟着容华进了老太太屋子。
“祖母。”容华进到内室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急忙让她起来,“昨**才回来,今天就又将你叫了过来,婆家那边可说了什么?”
容华道:“夫人是个好说话的,只是让我给祖母、母亲带好并没有说其他。”
老太太点点头松了口气,“这些丫头里面,我只觉得你是个妥当的,于是就先让人与你说了。”
容华问道:“我听陈妈妈说了一些,顺天府的人怎么会到我们家里来,又怎么问到了五姐?”
老太太眼睛一沉,“原与我们没关系,只是一农妇状告女儿婆家,说女儿的婆家毒害了亲生女儿。衙门里要开棺验尸,结果在乱葬岗挖到了一具遗骸,不知道怎么的,顺天府的人非说这遗骸是你五姐姐,于是找上门来。”
事发了,猜猜是谁揭穿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情有始终(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情有始终(上)
乱葬岗上那么多的坟冢,非要等到衙门开棺验尸的时候就挖出了陶家五小姐的。(牛文小说~网看小说)如果有这样的巧合,用不着她重生回来,害她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罪报。
一个农妇能状告到衙门,怎么会记错自己女儿葬在哪里?
明显的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这个人是谁?
容华将所有人都想了一遍,不会是陶家的人,这件事被衙门发现了不会对陶家任何一个人有好处,出嫁的小姐都会因此名声上受损更何况待字闺中的,所以更不可能是瑶华。
当年知情的人当中……
除了她和陶正安之外。大太太?锦秀回去和她说,府里都传言大太太是被老爷踹了一脚才会从炕上跌了下来,不但摔断了胯骨还因此小产,小产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大太太等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要个健康的嫡子,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却就没有了。
大太太为了报复陶正安才会如此?容华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大太太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当年是大太太带着人将她毒死,这件事说穿了对大太太一点好处都没有,
看陈妈妈惊慌失措的样子,就能猜出大太太此刻的心情。
还能是谁?那晚大太太带的那几个婆子都和大太太一条心的,如果有人想卖主求荣,也不会等到今天。
容华脸色阴晴不定。
老太太道:“我将你们叫回来,也是要跟你们知会一声。”
容华收回思绪,“就算是挖出了五姐姐的遗骸,那也应该是顺天府的人上门来告罪,怎么会反而封了五姐的屋子?”
老太太叹口气,“不知道是怎么挖出的遗骸,也不知道怎么就一口咬定是你五姐姐,主要是那副遗骸的骨骼发黑。”
容华不由地“啊”了一声,心脏顿时跳的飞快,手指也紧缩起来。
是真的,她心里想过多少次的事,终于大白于天下。
“那要怎么办?还有顾瑛的事……”
老太太穿着暗黄色的褙子,照的脸色晦暗,“偏偏两件事都赶在了一起。顺天府恐怕是要找你父亲问话,到底会怎么样我们还不知晓,只是光凭一副骸骨就认为是你五姐姐的,这恐是说不过去。”说着顿了顿又道:“我早说,要将你五姐姐找了好地方妥善安葬了,谁知道你父亲怕你姐姐的病是能传人的恶疾,恐怕将来会碍了你们未嫁姐妹的名声,这才悄悄地葬在了乱葬岗。”
“我与你们父亲说好,等你们姐妹都嫁人了,再将你五姐姐好生安葬,好歹是我们陶家的孩子,总归也要有个正式的碑,让人知道这里是葬的谁。”
老太太这几句话,让容华眼睛猛然之间湿润了。
话虽说的好,却并不是这样做的,就算她前世犯了错,也不该就那样轻易地了结她和七七两条性命,之后就随意将她葬在了乱葬岗。
陶家富贵了这么多年,也该得到应有的报应。
“祖母这么说,是有人害我们陶家?”容华刻意去问。
平日里遇事从容的老太太也不禁脸上一僵,“也不知到底是谁,要等到顺天府将证据拿出来,我们才能知晓一二。”
是害怕之前下葬的时候,她身上带着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吧?不然四年过去了,尸身早已经面目全非,哪里还能辨别出是谁来。
容华和老太太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人道:“大小姐回来了。”
淑华一进门就焦急地喊老太太,“祖母,我听人说……”见到容华也在屋子里,顿时住了嘴。
淑华走上前去给老太太请了安。
容华也给淑华行了礼。
淑华目光复杂,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碍于容华在旁边。
老太太道:“我已经和你八妹妹说了,你们姐妹应该心里都有数,万一婆家问起了,也都能说出一二。”
淑华这才道:“二妹妹怎么就吵着要带发修行?随便挖出个尸身就说是我们陶家人,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说着嗓子一痒忍不住咳嗽。
淑华掩着口唇耸了几下肩膀,再抬头的时候脸上有些发白,说话的力气顿时小了许多,“乱葬岗上那么多尸身,谁又能辨别出来?这样一口诬告我们陶家却是不行的,”说着去看老太太,“祖母放心,宣桓与顺天府尹相识,大不了使些银子将那尸体埋了就是了,顾瑛的事更不用放在心上,我听公爹说,顾瑛的案子只要过了堂就会定罪,哪里会有人听他胡说八道。”
老太太不禁摇头,如果事事都如淑华想的这样简单,她就不用这样着急。
顾瑛并不是一介平民,就说他之前通政司的差事,说出的话会有人记在心上。
至于大丫头说的孙女婿认识顺天府尹的事,老太太看淑华,她心知淑华急躁的性子,微微有些迟疑,却还是道:“宣桓认识顺天府尹倒可以去打听一下,能用些银两解决那倒是好了,若是不行,就等你父亲回来让孙女婿过来商议。”
淑华点点头。
祖孙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淑华先起身回府。
老太太又叮嘱一番,“要好好与宣桓说,若是他不方便出头,我们再想别的方法,你也不要逼他太紧,男人在外面有些事女人是不懂得的。”
淑华点头应承了,然后带人离开。
容华又坐了一会儿才跟老太太告辞。等到最后老太太也没有让她将这件事与侯爷说了,看看侯爷能不能帮忙。
是不好意思开口吧?更不知道让她怎么和侯爷说才妥当。
陶家做了这种事怎么好再让外人知道。
虎毒尚且不食子。
再说她毕竟是刚刚加入薛家的新妇,还摸不透侯爷的性子。正好淑华又说了顺天府尹的事,老太太就将这件事托给了淑华。
容华走出老太太的院子,后园的几株百日红已经绽放了花朵,容华站在树下。几年前她还是五小姐的时候常与姐妹在园子里赏花,下人们常会拿来果子和吃食,她记得有一次,淑华让人拿了些府里婆子酿的一种果儿酒来喝,那酒喝起来甜甜的微有些辣,几杯下肚也会有微微的醺意,就是这种飘然、自在的感觉,姐妹之间说笑得更随意起来。
养在深闺的小姐不常有这种得意的时候,后来这事被大太太知道了,仍旧叫来骂了一通,还是淑华将所有的罪过都揽了过去。
她那时候觉得,平日里有些跋扈的大姐,有时候也是好的。
她以八小姐的身份回到府里,大姐、三姐、四姐都嫁了人,府里剩下的小姐每个人都各有心思,大家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过一次话,再也没有体会这种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
再者,她早就对这些失去了信心,只有对弘哥还保留着这份情分。
容华叹了口气,等到弘哥回来,拉着弘哥在外面坐了坐。
“姐,”弘哥的眼睛豁然明亮,“你说真的有人挖出了……五姐姐的尸身?这么说……岂不是……岂不是……”
看弘哥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与弘哥无关。她想也是,买通一个农妇,又要做出些明显的证据让人怀疑到陶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弘哥一个孩子如何能做得来?是她想太多了。
容华拍拍弘哥肩膀,“你只要好好读书,其他的不要想太多,府里这段时间说不定还会来人,我跟你说这些的意思,就是让你不要乱说话。”
弘哥一脸的不解,“为什么?如果我趁机和衙门的人说了……说不定就能将害姐的人就……”
“哪有那么简单。”没有确凿的证据,怎样说都是没用,何况弘哥那时候才多大,并没有亲眼看到她被害,衙门的人只要问起来就会漏洞百出。
“你只要听姐的。”容华耐心地和弘哥解释,“再说,如果陶家背上这样的罪名,不光是爹和大太太,我们也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容华苦笑一声,重新生到陶家,想要让那些害她的人付出代价,却还处处掣肘。至少借着这次机会,能一窥当年的往事,让她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陶正安和大太太对她下杀手,瑶华又到底偷听到了什么。
容华好不容易说服了弘哥,姐弟两个依依不舍地分开,弘哥将容华送上了马车。
容华上了车才想起弘哥学业的事,“在学堂里怎么样?”
弘哥沉下脸来。
容华叹了口气。
将要放下车上的帘子,正巧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在角落里探头探脑。
容华不动声色地对弘哥道:“我有空就会再回来。”
弘哥点头退了一步,马车才慢慢向前驶去。
马车行的稍远,容华看看身边的锦秀,“你下车去看看。”说着将刚才看到的那人位置指给锦秀。
锦秀会意地点头,悄悄地下了马车。
……
妙彤在外面等到了赵宣桓,忙上前行了礼道:“大爷,大*奶在屋子里等您呢。”
听到这话,赵宣桓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赵宣桓一进门,淑华就热络地贴上来,帮他换衣服又取来巾子来给他净脸。
容华小心翼翼看了赵宣桓一眼,赵宣桓还是平常一样神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淑华有些暗暗着急。
等到赵宣桓坐下来看书,淑华急忙将屋里的丫鬟都遣了下去。
最近忙的很家里事的确很多,忙乎到现在才写了一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情有始终(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情有始终(中)
淑华倒了茶放在赵宣桓眼前,赵宣桓头也没抬一下,淑华咬咬嘴唇,“我有话要跟你说。(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两个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说过话。
赵宣桓将手里的书放下,淑华才说了陶五小姐的事,“乱葬岗上那么多尸体怎么就挖出我五妹妹的,顺天府连这种话都相信,你去帮忙问问,看看是不是有人想要讹诈我们陶家,再问问价码是多少,大不了我们多花些银钱就是了,现在世风日下这种小人比比皆是。”
淑华自顾自地说着,到了最后抬起头来,只见赵宣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子野猫的叫闹声,不知道哪里来的两只猫互相掐咬起来,正闹的不可开交,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叫骂了一声,两只野猫慌忙四散逃跑。
淑华看着赵宣桓的眼神愣在那里。
赵宣桓的嘴角似是带着一丝的讥笑,不知道是笑猫还是笑她。
淑华心里一慌,仍旧深吸一口气问赵宣桓,“你笑什么?倒是说句话,你去是不去?”
赵宣桓淡淡地道:“既然是诬告,哪里用得着去找人说。”
淑华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只觉得赵宣桓说话的声调要比往日高上一些,听到耳朵里十分的不舒服。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顶多恼了他不与他再说什么话,现在这样子心里不知道堵了多少,往日的那些个难受都连在一起,哑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衙门能直接解决的,我偏来向你说做什么?”
赵宣桓一点也不动容,“你不用来跟我说,顺天府衙门是个是非分明的,我说与不说都是一样。”
淑华听得这话,顿时手指发抖,“你是不肯去说了?”说到这里声音尖锐起来,“难道你也相信那些闲言碎语不成?”
赵宣桓不说话。
淑华却不依不饶,“我倒说今天跟你提,你却一点都不吃惊,莫非在外面听说了什么?我们陶家如何?你连这个也肯信?怎么一个阿猫阿狗的骨头就说是五妹妹的?那乱葬岗上是骨头连着骨头的,上面没写着名字,能分清谁是谁的不成?若是连这个都相信,什么人连这个都相信?”
赵宣桓不说话,淑华又赌气冷笑,“连这个都信得不是昏人是什么?不是要讹诈钱财是什么?”
赵宣桓冷冷地看了淑华一眼,不知道怎么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怜悯。
淑华一下子被灼伤了眼睛,热血“忽”地一下冲到脸上,那种被讥诮、轻视、怜悯的情绪统统发放出来,忍了好长时间的话,终于到了嘴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龌龊事,有人提了她的名字,你也以为这便是她的骨头就难过起来了。”
赵宣桓听得这话微微有些惊讶。
淑华冷笑起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怎么不坚持到底偏来娶我,现在你就算悔死,她人已经死了,再想什么都没用。”
“早知道将她请到你们赵家的祖坟上去,也就不会再有乱葬岗上的事了,你也用不着再替她难过一回,我们陶家也省得为了她背这样大的晦气。”
赵宣桓转过头,淑华顿时觉得那双眼睛里带着凶狠,还有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像两把剑狠狠地插进她的胸口。
淑华顿时被这目光看得一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铆足了劲儿猛然之间冲着赵宣桓撞过去,似是要将自己全部的怨恨和痛苦都在这一瞬间发泄的干干净净。
……
妙彤等人正在鹿顶的房子里说笑,妙彤因喜欢别人的针线,正在那里仔细地看,旁边的小丫鬟笑着道:“姐姐今儿怎么闲了,前面不用姐姐去伺候?”
妙彤方微微一笑:“正说话,不好让人打扰。”
小丫鬟打趣道:“我看大*奶离不得姐姐,说不定一会儿又要叫姐姐过去了。”
妙彤想到今儿大爷脸上似是有些笑容,说不定就在屋子里留宿了,少不了安排小丫鬟一会儿进去伺候,她也坐不得多少时间,正要下床穿鞋,外面跑进来二等的丫鬟,二话不说附在妙彤耳边道:“大爷、大*奶又闹了起来,姐姐快去看看吧”
妙彤听得一急,穿鞋的脚顿时崴在一边,她顿时“呀”地一声,脚腕上似有裂骨般的疼。
……
容华铺了床换了衣服,然后靠在椅子上看书,容华心里有事,看书也心不在焉。
昨晚容华和薛明睿闹了个不痛快,薛明睿在书房里看公文,她只是进去送了茶就不收脚地回来,连话也没说上一句,到了就寝的时间更是早早就上了床。
容华晚上吃的少,木槿到厨房做了容华平日里爱喝的汤,刚端进屋子里,锦秀就迎出来道:“夫人已经梳洗躺下了。”
木槿道:“晚上就不用了?”
锦秀点点头,“大概是家里的事焦心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薛明睿从书房里出来,锦秀、木槿急忙上前行礼。
薛明睿进到内室里,容华已经侧躺着睡着了,可能是盖的被子有些厚,容华鼻尖上已经出了汗,面颊上也是赤红一片。
容华正睡着,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进来换被子,不由地睁开眼睛,看到锦秀微微一怔。
锦秀立即道:“侯爷让将被子换薄一些的。”
容华脸不由地一红,是薛明睿觉得被子厚了吧刚才薛明睿让她先睡下,她躺下之后本来觉得被子是厚了,想着让锦秀进来换一床,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懒得动,就这样想着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到头来还是要他亲自吩咐。
锦秀换了薄被出去,容华起身帮薛明睿脱了外面的袍子,两个人重新躺在床上。
容华想将今天的事说给薛明睿,想起昨晚的事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趁着薛明睿看书,就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可能想了太多过去的事,尤其是那晚大太太狰狞的嘴脸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梦里。
七七仍旧在侧室里挣扎着,容华向大太太申辩几句,大太太却似听不见,一切仍旧像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地继续。
感觉到毒药流到她嘴里,腥腥的,咸咸的,蛰的嘴唇针扎样的疼,容华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手指。
似是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容华这才忽然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红罗帐,还有灯影绰绰,才知道刚才的是一场噩梦,自己早就离那件事远远的,现在的自己重获新生,嫁到了侯门又诰封了一品夫人,不论是陶正安还是大太太都没有了权利再随意地决定她的生死。
容华睁大眼睛思量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薛明睿叫醒的她,嘴里是腥腥的味道,嘴唇一抿有些刺痛,是被她自己咬破了。
容华侧头去看薛明睿,他细长的眼睛露出些关切不由地让她心里一暖,容华红着脸低头解释,“我做了个噩梦。”
听得他问:“什么梦?”
那个梦怎么能和他说?就算说给别人听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容华低头道:“也记不太清了,只是觉得很可怕。”这样含糊的理由,他不一定会相信。
容华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急于掩藏自己秘密的幼子,不敢去看大人的眼睛,只能硬着头皮应对,然后祈盼顺利过关。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果然微微一眯。也不知是不是她乍一醒过来尚又一丝的朦胧,她眼里薛明睿平日清冷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变得十分柔和,没有探究的眼神,也没有追问她的意思,容华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她刚才有没有说梦话,如果她说了梦话又这样说了谎,那可就真的是……
容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的睫毛颤颤了两下,小心翼翼地看他几眼,然后像做错事一般,在他眼里一直是懂得进退,聪明坚强的女子也会有这种俏皮的一面。拼命地掩饰着自己心内深处的秘密,不相信任何人,不敢向别人说半句。
小小的肩膀平日里看似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其实也是柔弱的需要别人保护。
薛明睿转身要将灯吹灭,手臂却轻轻被容华拉住了,“我想要看会儿书。”
娇弱地说了一声,眉宇中仍有怯意,是刚才的噩梦未散吧
“你睡觉吧,我有公文没看完,还要凑着灯看一会儿。”
容华顿时愣了,他刚才明明是要吹灯睡觉,却怎么又翻起公文来。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才生成八小姐那段时间,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特别害怕黑的屋子,每晚都要点着灯才能睡。
看着薛明睿的身影,容华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朦朦胧胧醒了几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都看到薛明睿仍旧就着灯看书,最后一眼看到薛明睿在看她那本《天工开物》,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锦秀坐在床前的锦杌上做针线。
今天仍旧要去排队挂号……
挂的是内分泌,号十分紧俏,比上次走的更要早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情有始终(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情有始终(下)
薛明睿与亲信说完话,祝二忙进屋仔细回报,将顺天府在陶家的事、陶正安如何向顺天府回的话都禀清楚。(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祝二看着薛明睿的脸色,“若是照顺天府的意思,亲家老爷是亲手害了自己的骨肉,这事如何能乱说。”
薛明睿道:“五小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祝二也不敢乱说话,“是得了急病,当年还闹了一阵子,恐怕会传人的。葬去乱葬岗,大概也是怕传给别人。”少夫人家里的事万一说不好了,哪里有他的好果子吃。再说侯爷轻易也不让人去打听这些事,今天说起来了,就知道不一般,他更不敢有的没的都一股脑禀了出来。
“还有那农妇。也是奇怪,她女儿的尸身到现在也没下落,顺天府的意思,这尸身找不到的话,这案子恐怕就要不了了之了。我去的时候,那农妇在衙门前哭了一阵子,就回去歇着了。”
亲生女儿的案子好不容易告到衙门肯开棺验尸,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尸首,那农妇不去乱葬岗里找,却在衙门前“哭闹”一阵,也就了事了。
薛明睿不说话,祝二连忙道:“我已经让人跟着那农妇,一有消息就来回禀侯爷。”
薛明睿点点头,祝二又躬身下去。
薛明睿看了会儿公文,昨夜容华那皱着眉头、紧紧咬着嘴唇的表情又到他眼前。虽然她梦中断断续续地说了些话,他却无法知晓她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梦。
荣川从兵部回来,进屋就喝了一大碗茶,然后连串地说起话来,也没注意到薛明睿的神情,“那么多的公文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完的。兵部统共就那么点事,非到了你去查的时候,就弄得这样复杂,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里面给你使绊呢,你偏不让我去问,若是让我知道了,我管他是谁,先揪出来打个半死,他敢告我,却不知是不是又把柄落在我手里。”说着又说了最近几年兵部主要官职的调动,“这次我都握紧了,我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朝廷里面的事还有哪件是他们够不到的?在外面都说是和气王爷,敢情儿是能从他手里能得多少好处。”
“也怪不得我们门前冷清了。”说着顿了顿,“庄亲王有两天告病在家了吧?每日我路过他的府邸都看到门前人来人往的,恐怕六成的京官都要去探望了。”
“三哥,你说我要不要也去买份礼物送去?”
荣川说完话去看薛明睿。
薛明睿抬起头微微有些失神,问荣川,“什么?”
这次换做荣川愣了,“我是说……”荣川仔细地去看薛明睿,这种情形他可是很少遇见过,通常是他说了上句,薛明睿就猜到了下面。
荣川正要重新说上一遍,薛明睿已经回过神来,“送份常礼,用不着别的。”
荣川点点头。
薛明睿又道:“上次要请伍先生做明哲的西席,这几日就让伍先生见见明哲,顺便和伍先生说,少夫人的弟弟也想请他一并教了。”
荣川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立即应承下来,“别人就不一定,三哥的事伍先生一定会答应,再说是嫂子的弟弟,也不是旁人。”
薛明睿又与荣川说其他事不提。
……
容华这边换了华服跟着薛老夫人一起进宫去,薛夫人、薛二太太送出垂花门。
望着彩冠霞帔的容华,薛二太太心里不禁有几分的羡艳,诰命夫人穿的华服衬得容华格外的漂亮,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饱满红艳的嘴唇,让人看了挪不开眼睛。
容华扶着老夫人上了车,转身向薛夫人、二太太告辞,然后才进了车厢。
直等到马车向前行了,薛夫人、二太太回了园子。
妯娌两个人边走着边说些家常。薛夫人不爱说话,满园子只听得二太太的笑声,“这等的好事,可是盼也盼不来的呢,我看着都羡慕的紧。”
薛夫人道:“都是托了老夫人的福。”
薛二太太看了一眼薛夫人,笑道:“我看老夫人对容华是极为喜欢的,这么多年老夫人带过谁进宫面见皇太后?”
府里又有谁是封过诰命有资格进宫的?
二太太言辞闪烁,薛夫人皱起了眉头。
果然二太太下一句就说到了她。
“就算是嫂子,也没有过这种事呢,老夫人还精心挑选了两件礼物,生怕皇太后不欢喜,要知道第一次进宫要的就是礼数周到,这样才能对容华留下好印象,”说着二太太提起帕子在嘴边一掩笑起来,“我看容华嫁进来时间不长,却将其他人都比了下去。老夫人常在我耳边说,容华是知书达礼的好孩子,平日多与容华聊聊,心里也是喜欢。”二太太斜起眼睛看了眼薛夫人。
薛夫人脸上表情微微一僵。
二太太又道:“要我看,这才是好事呢。”刻意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故意变得稍不协调起来,“老夫人屋子里都是好东西,前儿老夫人送了容华一对碧玺的耳坠子,上面还刻着多子多福的花样,要多精巧有多精巧,莫说是孩子们,我看了也要动心的。”
这话的意思薛夫人如何能听不明白。二弟妹的意思是容华是因为老夫人屋子里的好东西才与老夫人亲近,她素日在府里话不多,就是讨厌这些闲言碎语。
二太太见薛夫人脸色变了,立即接着说:“嫂子放心,容华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进退,必然不会有什么事。”
表面上像是在说这次进宫,却透着另一层的意思。虽然容华是大房的媳妇,却是个极为聪明的,怎么会权衡不出来向哪边靠拢会更好一些。薛二太太笑得极为深刻,不过是几句话她就说明了两层意思。
一是薛夫人是个连媳妇都留不住的人,二是容华这个庶女只懂得攀图富贵。
薛夫人脸上果然挂不住,薛二太太笑容更加得意起来。
“容华这孩子心里没什么,是个礼数周到的好孩子,不论是谁都会喜欢。明睿平日里忙,在老夫人身边尽孝不够,容华常去老夫人那边也是替明睿多多尽孝道。”
却不料会说这样一句话。
二太太顿时一怔。
薛夫人淡淡地道:“老夫人送的那对耳坠子容华也拿给我看了,是很漂亮。”
薛二太太看了一眼薛夫人,似是薛夫人的表现出乎她意料之外,顿了顿,一会儿才又说:“我就说,老夫人那里哪有不好的东西。”
薛夫人也不说其他,与二太太在月亮门前分开。
薛夫人身边的顾妈妈上前道:“夫人您看,少夫人说的没错,这样看来,您应该听听少夫人的话才是。”
薛夫人仍旧冷了脸,“话虽这样说,她这样与老夫人亲近,睿儿也会不高兴,再说老夫人是什么人,难保哪天她不会被人利用了。”刚刚她会那样说,不完全是因为容华今天早晨在她房里说的那番话,也有些理由是气不过二弟妹那样说话。
顾妈妈笑道:“我看少夫人是个有思量的,夫人该听少夫人将话说完的。”
薛夫人道:“等她从宫里回来,我再让她将话都说清楚。”
顾妈妈点点头笑了,说不定有了少夫人,大房的处境会慢慢变好也不一定。
……
容华坐在车里,薛老夫人和蔼地握起容华的手,“别紧张,皇太后、皇贵妃都是极好的,见到你一定会喜欢。”
容华笑着点点头,“总是第一次进宫,心里不免就有些慌张,还好有老夫人在旁边。”
老夫人拍拍容华的手,“宫里规矩虽然不少,今天我们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一定不会做错的,只要你跟在我身边,有什么我也会提点你。第一次见面皇太后不会跟你说太多话,你也不要怕会说错什么。”
容华笑着点头。
老夫人也抿嘴笑了,这孩子和她第一次在薛家见时有些不一样。一双眼睛十分的明亮,举手投足都透着几分的聪颖和伶俐,凡是交代给她的事不用再说第二遍。她就喜欢聪明的孩子,明睿小时候就比平常孩子都要聪明的多,她时时刻刻将明睿带在身边,就是想要亲手将明睿抚养长大,以前祖孙相处的那种情形又回到老夫人脑海里,要不是出了那样的事……
老夫人叹口气,再去看容华,这孩子和大媳妇不同,说不定将来也有机会……
老夫人正想着,马车已经停下来。
……
陶府,大太太躺在床上听陈妈妈回来道:“奴婢去了侯府,锦秀说八姑奶奶一早和薛老夫人进宫去了。”
大太太皱起眉头,想支起身子,手臂刚刚一撑顿时疼得脸色煞白。
陈妈妈急忙上前去伺候,“太太还是安心躺下来休息,现在还不能动啊。”
大太太喘了几口气,“一个个都是靠不住的,我们家现在是什么样子,淑华、容华两个回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陈妈妈道:“太太别急,说不定大小姐一会儿就捎信回来了。”话音刚落,大老爷身边的小厮回来传话。
那小厮进屋紧忙跪下,“太太,老爷被叫去顺天府看了证据。”
大太太急着,“什么证据?”
小厮回道:“是说……五小姐身边有枚印章。”
啊啊啊啊啊,今天一天累死我了。
协和医院人太多了,票贩子也太多了,排第一名没有挂到专家号,不过还好找了个医生看的也很好,谢谢大家帮我出主意哈,大家说的对,宁可排队挂特需,也不会买号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昨日盟约(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昨日盟约(上)
大太太心里一颤,连忙又问:“什么印章?上面写着什么?”又想到五丫头荣华确实有几枚印章,用的籽料还是陶正安给的。(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那小厮道:“这些奴才倒是不知道,只能等老爷从顺天府出来,再……”
大太太顿时感觉到脑子里金属交鸣之音大作,“老爷现在还没从顺天府出来?”
小厮道:“没有。”
刚知道自己小产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恨他,陶正安是毁了她的一生。
她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会再有身孕,谁知道老天会再给她一次机会。
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被他一脚踹了下来。年轻时让她受尽委屈,年老时身边更是连个亲生儿子都没有。她是做了什么孽,竟然会有这样的下场?
事后陶正安虽然到她床前说了软话,可是她只想扑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咬的他血肉模糊,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是疼。
可是现在家里出了事,当年五小姐的事竟然就被揭出来,她没有去看那副尸身到底是不是陶荣华的,心里却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小心”被挖出来的就是陶荣华。
她内心深处最让她担忧的祸患终于还是……
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到了真正的时候,她这些天心里的怨恨淡了,反而担忧起陶正安的安危。
大太太看那小厮,“你还是赶紧回去,一有什么消息就赶紧报回府里。”
那小厮立即应了。
小厮刚从大太太屋子里出去,外面的雅琴进来道:“二小姐来了。”
忧心忡忡的大太太没了什么心思,只道:“让瑶华进来。”
瑶华穿了一件青色的夏衫,脸上只施了淡淡的脂粉,因为身体娇弱脚步格外的轻,从远处走进来,袅袅婷婷似一朵出釉的云,晕染成一片有神无形的水滴,说不尽的窈窕、温柔、淡雅。
瑶华进到内室,雅琴搬来锦杌在大太太床边。
瑶华轻轻坐下来,看一眼大太太的样子,提起青色的丝帕在眼角擦了擦。
雅琴带着屋子里的其他丫鬟退下。
瑶华才开口,“我都听说了,母亲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外面那些总有解决的方法,母亲的身体却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看瑶华眼睛红红的,就知道今天已经不止哭过一次,让瑶华暂且嫁给顾瑛也没见瑶华哭过几次。
大太太勉强去劝慰女儿,“你也要保重身子,你素来身子不好,总是流泪哪里得了。你还年轻,将来还有不少路要走。”
听到这个瑶华的眼泪又掉了一回。
母女俩难免互相劝慰。
丫鬟送煎好的药来,瑶华端起药碗,先尝了尝冷热才给大太太吃了,“母亲的药是一定要按时服的,外面的事自有父亲在呢。”说着顿了顿,又将空碗递给丫鬟让她退下,“再说父亲、母亲对五妹妹如何府里上下都能作证的,要不是母亲听了那郎中的话,五妹妹的病不能用棺材敛葬,一定要在空旷的荒地埋了才能好,母亲也就不会将五妹妹埋在乱葬岗附近。”
大太太心里一动。
当年她的确请了郎中来给五丫头看病,之后埋在乱葬岗也没几个人知道,如果按照瑶华说的,埋在了乱葬岗附近,谁又能查个清清楚楚。
五丫头死的时候,因为没有大殓,瑶华问起,她就是用这个理由扯谎骗瑶华的,今天经瑶华这样提起,再婉转一说,也并不是不能合理。
大太太看瑶华,只见瑶华皱起眉头,“母亲忘了,五妹妹病的时候,我还问过来看病的郎中,郎中说凡是凶险的病必要用险药来医治,可是五妹妹的身子当日是无法下药的,后来我查过医书,所谓的偏方险药都是有毒性的,会不会是当时郎中下方的时候,用了什么……”
大太太愣了一下,“对啊,这事我怎么忘记了。”立即有了精神,“我马上让人去寻那个给你五妹妹看病的郎中来。”
大太太拍拍瑶华的手,“这些日子都辛苦你了,等过段时间,家里安稳了,我再跟你父亲说说,一定要帮你寻一门好亲事。”
瑶华听得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母亲不要为**心了,我只想永远地在父亲、母亲身边。”
大太太知道顾瑛的事对瑶华影响不小,便好生劝慰,“你姐姐不是帮你看了门亲?说不定……”
瑶华低头道:“母亲不要想这么多,要好生歇着才能好。”
大太太忽然想起来,“你记不记得你五妹妹身边有几枚印章?”
瑶华稍稍思量,“妹妹是有几枚,都是做好了就给我看,从不瞒着我的。”
大太太道:“如今顺天府的人说,在那具尸骨旁边发现了一枚印章是你五妹妹的。”
瑶华不由地一惊,荣华死了之后她去过荣华屋子里,看过那些印章,荣华平日里用的那些,并没有觉得少了哪个,除非是有一枚,荣华才刻了不久说是要送人的,莫非是……
大太太道:“用作印的都是尚好的料子,偏京里陶姓人家虽多,能拿到这种籽料的却是少的,这些人家只有我们家没过那样年纪大小的女儿。”
瑶华愣了一会儿却道:“就算是印章真的是五妹妹,却不知哪里是不是有匪盗拿了去,这件证物是做不得的。”
大太太点点头,心里宽解了不少。
瑶华又说了会儿话才从大太太屋里出来,走到凉亭里,独自坐了一会儿,想及那枚印章和容华最可能会给的人,心里不禁一颤,难道是被他知道了?
这事若是果然被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瑶华站起身捏着手帕急匆匆地回到屋子里仔细思量。
……
进宫的时间是有严格限制的,从进宫门起算,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要从里面出来。容华跟着老夫人拜见了皇太后、皇贵妃,程序不算复杂,只是规规矩矩行了大礼。
皇太后赐坐,容华坐在一旁回话,偶尔敢直视皇太后、皇贵妃,也是方便她们打量自己。
无论是哪位掌权者都是喜欢看到下面的人规规矩矩地听话,偶尔拿出话来试探,下面人也要装作不知,这样才不会背上揣摩上意的罪名。
聪明伶俐也只能适当时稍作表现,不能超出“恭顺”这两个字。
容华谨守信条,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
皇太后面目慈爱,立即叫人拿了果子给她吃,“年轻人都喜欢那些奇怪的玩意儿,今天有外面进贡的吃食,你也尝尝。”
容华忙上前谢恩。
皇太后微微一笑,“哀家与和硕公主从小就感情甚笃,在这里你也不用太多规矩。”
容华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只是脸上多了羞涩的笑容。
皇贵妃问道:“可通书画?”
容华恭谨地回答:“只是会些皮毛。”
皇贵妃笑道:“可巧,我有幅牡丹图没画完,武穆侯夫人填了剩下的让我瞧瞧。”
容华急忙起身谦虚了几句。
皇贵妃命人将画拿来,容华被请到旁边的屋子里作画,老夫人、皇太后、皇贵妃仍旧坐在一起说话。
容华故意将画精雕细琢一番,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从屋子里出来。
皇贵妃看了那幅画,酷似蔡夫人的眼睛微微一亮,不禁夸奖了容华一番,“武穆侯夫人这是好画。”
容华又连忙谦虚的行礼,“娘娘已经画好了轮廓,妾只是着色。”
容华坐下来,皇太后、皇贵妃娘娘又都赏了物件,老夫人才带着容华告退。
临行之前,皇贵妃亲切地拉起容华的手,笑着道:“乍一那幅画就觉得你和弘化公主有几分相像,今天见了才发觉品行也有些相似之处,以后要常进宫来坐坐。”
容华点点头又谢恩。
跟着老夫人出了朱红的宫门,容华总算长长地舒口气。
祖孙两个上了马车,老夫人笑着道:“你的书画确实是好的,早先竟是不知道,以前咱们府里没有人画的这样好,送人的礼物都是请人代笔的,以后有了你,我哪里还用去请先生过来。”
容华微微一笑,“老夫人不嫌弃就好。”
老夫人道:“我年轻的时候就爱摆弄这些,来向我讨要的也不少,尤其是我们家族的人,经常要来跟我老婆子要丹青吃,却不想想我一大把年纪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这些人不说了,只说外面与我年纪相仿的,你来我往的也少不了这些。”
容华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大房和老夫人的关系摆在那里,今天早晨薛夫人找她过去又是那样一番话,从宫里回去她还要好好地向薛夫人解释。
纵然是没有依靠老夫人的意思,也要防着二房才好,就算是摆出一副闭门自守的姿态,又会打消了别人觊觎的心思?
二房最看重的可是大房继承而来的爵位。
有多少爵位半途易主的?就算她对薛明睿有信心,须知圣意难测,有很多事都会让人始料未及,她不能毫无准备,以大房现在的情况,如何失了爵位那就是死路一条,就算韬光养晦,也要给自己留有余地。
薛明睿不懂得,薛夫人也不知道争取,她也没有一个可靠的娘家,很多事还需要去把握,将来才能有个好结果。
容华知晓印章的事会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昨日盟约(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昨日盟约(中)
马车行至薛府停下,薛崇义、薛夫人、二太太已经等在府外。(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容华先下车,再将薛老夫人扶下来,薛崇义立即上前,自然而然地接替下容华和老夫人高高兴兴说起话来。
二太太也在一旁笑着,“娘不过是进了宫,家里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恨不得到宫门口去接呢,娘进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是有人担心的紧……”说着拿起帕子捂嘴笑,“早知道,娘就应该将他一起带去了,我们家里也好清静。”
老夫人看了一眼薛崇义露出慈祥地笑容来,“我看这里面最聒噪的就是你了。”
二太太笑得更欢,“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怎么都是向着儿子的,我们这些做媳妇的就是命苦。”
薛夫人插不上话,只落在后面跟着,正要抬起头来看别处,容华停下脚步走到她身边。
薛夫人脸上一僵,看到容华脸上露出的笑容,薛夫人心里也有了些暖意。
“刚才路过一家老字号,我给娘买了支簪子。”容华低声道。
老夫人、容华同乘了一辆马车,容华不会自作主张停车买东西,可见是老夫人首肯的。
“好好的给我买那些东西做什么?”
容华笑着道:“娘带着好看。”
薛夫人微微一笑,“你这孩子,穿成这样怎么买东西。”
容华道:“老夫人以前去过那家商铺的,跟车的婆子去看了,正好里面没有什么人,掌柜的将东西拿出来送到马车里给我们看的。”
薛二太太在前面听着,脸色有些阴沉。
几个人到了老夫人屋子里,又在一起用饭,薛崇义命人做了鲈鱼羹来孝敬老夫人。
老夫人吃了笑道:“虽然时节不对,但是吃起来新鲜。”
容华看了一眼笑眯眯的二太太,二房这两天真是不容易,只有薛明霭没有露面讨好老夫人,薛明柏才送了厨子,二叔薛崇义就送上新鲜的鲈鱼,一家人的目光全都盯在老夫人那里,生怕拿不到他们想要的。
吃过了饭,老夫人乏了要休息,众人都散了。
薛夫人带着容华先走了,二太太也找了借口先行一步。薛崇义伺候老夫人进内室休息。
老夫人躺在软榻上,薛崇义拿了杯茶放在矮桌上,陪着老夫人说话,“母亲这次进宫皇太后有没有说什么?”
老夫人闭上眼睛养身,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叹口气,“皇贵妃一直在,我们也没时间说些别的。”
薛崇义顿时有了几分的失望。这些年若不是有老夫人通过宫里把握风向,他的官哪里会做的这样顺风顺水。
皇太后是圣上的生母最是了解圣上的脾性,一般皇太后说的话都错不了。
老夫人道:“文武百官谁也不能妄议立储,这是圣上训斥过的。”
薛崇义道:“话虽这样说,圣上说的是妄议,再说这话已经说了几年,现在的情形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这段时间圣上又让术士炼制金石丹药……可想而知……”
老夫人沉下脸,“这些话只是在外面听听,却不好从你嘴里说出来,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薛崇义急忙道:“母亲说的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这个话题上碰了钉子。
“那皇太后有没有说,圣上摆驾陪都,哪位皇子留下监国?”
老夫人叹口气,“皇太后倒是说安亲王身子不适,也不知道能不能随驾。”
薛崇义听得这话立即欣喜,“儿子也听说了,正要准备一份大礼给安亲王送去呢。”
老夫人看了一眼薛崇义,“礼重不重倒是不打紧,只要心意到了。”
薛崇义笑道:“母亲哪里知道,安亲王府这几日门庭若市,儿子瞧着常礼不多,都是重礼,这时候还不有所表示,恐怕将来……那就晚了。”
老夫人道:“这些事我也不大懂,你就看着办吧”
薛崇义欢欢喜喜地应承,然后退了下去。
回到屋子里薛二太太已经等得不耐烦,打发了屋子里的丫鬟出去,一直追着问,“到底怎么说的?你快跟我说说。”
薛崇义这才将老夫人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
薛二太太笑道:“我就知道明柏打听的事没错,不然怎么就催促你去问,这下可好了,大房因苏锡尧的事与安亲王弄得不冷不热,我们想办法靠上这棵大树,将来还怕没有荫泽?”
薛崇义望着娇妻,张开嘴也笑起来。
薛二太太道:“还有一件喜事要跟你说。”
薛崇义忙侧耳过来听。
薛二太太得意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薛崇义忙去倒了茶过来递给二太太。
二太太这才满意地抿嘴笑了,“我告诉你,我又请了保山去常宁伯家里,这一次常宁伯夫人没有马上拒绝。”
薛崇义道:“这样说,这亲事能成了?”说着伸出手来在胸前揉搓,笑容更是一直延伸道眼底,“我们家的喜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啊”
二太太端起茶碗,长长的指甲微微一抖,“你也要给我挣个诰命回来,黄嘴丫都没褪尽还敢穿着华服招摇过市,岂不知那身衣服哪里是人人都穿好看的。”
薛崇义急忙在一旁赔笑。
……
容华将新买来的簪子给薛夫人戴上,旁边的顾妈妈笑着道:“少夫人就是会买东西,夫人戴着这簪子真漂亮。”
薛夫人脸上有了些许笑容。
让屋子里的下人们都退下,薛夫人重新正起脸问容华,“买簪子的银钱是谁的?”
容华弯下腰从镜子里笑着道:“娘放心,是媳妇拿的银钱。”
薛夫人这才点点头,想及今天的事,“你虽然说的有几分的道理,”却不愿意对二太太今天的作为说太多,“可是自古以来长幼有序,继承爵位的都是长房长子,二房就算算计再多也不能坏了规矩。我们不能因为二房如何,就失了本分,也学着她们奸恶起来。”
容华垂头道:“娘说的对,媳妇万万不敢有许多想法,”说着又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薛夫人的眼睛,“媳妇只是想一家人和睦幸福地过日子,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
薛夫人又笑起来,眼角都弯成一条线,“你这孩子,也是个心地善良的。”
她说的也是实话。她确实只想要一家人生活的幸福、和睦,重做了一回人就更知道生命的宝贵,已经有了两次人生,为什么不能期盼得到更多的幸福?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她这个人软弱,既然渴盼得到,也要勇于担当,否则她也不会有今天。
婆媳俩又说了会儿话,气氛比往日要融洽很多。
容华临走之前,薛夫人特意问了她陶大太太的病怎么样了。
容华笑着道:“已经好了许多。”
大太太的病倒不会引起旁人多少关注,只怕是顾瑛和顺天府查出的事万一坐实了也会波及到她。
有个那样的娘家,她的名声多少都会受损。
薛夫人让顾妈妈将首饰盒拿出来,从里面也挑了根簪子给容华。
和容华送给薛夫人的一样都是翠玉做的簪子。容华戴在头上,青丝中夹着的一点绿,显得格外温柔、秀美。
薛夫人也夸了一声,“真漂亮。”
容华不由地笑了,又道:“媳妇还给亦双也配了对耳饰,一会儿就给她送去。”
薛夫人道:“难为你事事都想着她,”说着叹口气,“亦双这孩子就是心重,胆子也小不爱说话的。”
容华笑笑,“我去看了妹妹几次,觉得妹妹是个聪明的,母亲为什么不请女先生来教教妹妹读书?”上次她和薛六小姐说起七爷读书的事,她还提到送了七爷一套书,当时她觉得五小姐似是对书籍很有兴趣。
薛夫人目光微微一闪,“亦双也没提过,再说也没有那么合适的女先生。”
似乎并不是不愿意让五小姐读书,容华试着道:“媳妇是学过一些的,不然让媳妇去教教妹妹,看看妹妹是不是愿意学。”
薛夫人看着容华又展开笑容,“既然是这样,你就先教教亦双吧”
容华从薛夫人屋子里出来,径直去了薛亦双的闺房,送上一对耳饰又说起读书的事,本来垂着头的薛亦双忽然抬起头,眼睛中露出些喜悦来。
容华又恐她胆小,与她在一起时难免拘束,柔声道:“如果六小姐愿意听,你也将她叫来陪你。”
薛亦双脸上有了笑容,“谢谢嫂子。”
这是六小姐不在场的时候,薛亦双第一次主动叫她嫂子,这算是一个大的进步。容华弯起嘴唇笑了。
回到了自己屋子,容华急忙将春尧叫过来。
不等容华问起,春尧就上前低声道:“顺天府的人似是发现了五小姐的一枚印章,所以认定那具尸骨是五小姐的。”
印章?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事终于有了答案。
陶家人不可能将印章拿来与她埋在一起。
要么是有人偷了她的印章扔在乱葬岗,要么那枚印章是假的。
如果这两种都不是……容华只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都涌进了心脏,她还掉过一枚印章。
那枚印章不小心掉在地上磕坏了一角,赵宣桓捡起来却说印章刻得精巧,怎么也不肯还给她,她不敢与他多做纠缠,只能匆匆地走了。
那枚印章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今天做了一天的车,终于回到河北老家,明天下午五点的车,又要回东北看房子,大人小孩都累死了,全都感冒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昨日盟约(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昨日盟约(下)
从前的事又回到她的脑海里,她拿着新刻的印章把玩,不知道从哪里走出个人吓了她一跳,那印章就掉在了地上,她还以为那人将印章捡起来会还给她,可能是印章已经损坏,他一面抱歉一面怎么也不肯还,还说要赔给她块籽料。(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虽然是巧遇,她如何能跟一个外男说那么长时间的话,她只能匆匆忙忙地走了,没想到过了段时间,他真的托人捎给她一块尚好的籽料,让她收也不是,不收却不知道怎么才能退还给他。
她一直惦念着要回那枚印章,后来两个人渐生情意,他就更不肯给了。他还拿诗经里投木报琼来打趣她。
见她生气了,就说:“我一定会还给你。”
什么时候还?
她让弘哥透露些消息给赵宣桓最大的原因是不想让他娶了瑶华,让瑶华得偿所愿,就算是赵宣桓对五小姐的死有了怀疑,应该会顾及陶赵两家的关系,不会明着将事说出来。
却没想到……
假设真的是赵宣桓所为,这一切也就能合情合理,埋五小姐尸骨的地方赵宣桓清楚,找一个农妇来状告也不难。
容华抿紧了嘴唇。
这件事迟早会查个清楚,到时候赵宣桓要怎么过陶赵两家这一关?明明之前已经做了一次选择,又何必……
容华想不下去,毕竟是她前世的事,她怎么能一下子择的干干净净,人心都是肉长的,赵宣桓为了五小姐的事做到这个地步,她也不能不动容。
容华一时之间只觉得心烦意乱。
若说这件事与她无关,却是她让弘哥提醒的赵宣桓,若说这件事与她有关,她已经是再生为人……
薛明睿因公事繁忙,很晚才回了府。
容华伺候薛明睿换了常服,一边系扣子一边道:“时辰还早想必老夫人、夫人都没歇下,先过去请个安吧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做一些。”容华说完这些抬起头来,只见薛明睿正看着她。
“你有个五姐也叫陶容华?”
他的声音清亮,她的手指不由地一缩,不知道怎么了竟不如往日镇定,只勉强笑笑,“是啊,我原在外府后来进府之后才知道是犯了五姐的名讳。”顿了顿又道:“不过最近族谱上已经改了,将五姐姐的名字改了一笔,换成了‘诸越则桃李冬实,朔漠则桃李夏荣’的荣。”
“你还看过沈括的《梦溪笔谈》?”
容华笑道:“只是翻阅过,没有看完。”
一般人家不会有这么全的藏书,陶家算是书香门第,陶府家里的小姐,看什么书都不足为奇。
人的学识是自然而然流露的。
容华叫来木槿,“让厨房简单做两样菜端来就好。”薛明睿吩咐只要两样菜,不要太繁琐。
薛明睿去给薛夫人、老夫人请了安回来,容华已经让小厨房做好了饭菜,还让春尧做了盘点心端上来。
容华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吃饭吃成这样。
不论是在陶府还是和姨娘在外府生活的那段时间,接触到的人,要么是老爷、夫人、小姐们,哪个吃饭不是大碟小碗的大堆剩下的比吃掉的还多,要么是偶尔见到丫鬟、婆子聚在一起说笑吃东西,那也是没有十分的仔细。
薛明睿是从小在贵勋之家长大的,没想到却有这样的习惯,吃饭的时候端得称得上是优雅,到了最后饭菜却又都吃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的浪费。
是不是因为在军中养成的习惯?
那盘点心也吃了不少。
一个大男人却那么爱吃甜食。
容华低下头微微笑了。
吃过饭,薛明睿看到容华正整理从娘家带来的书,于是拿了两本来看看,其中有一本是《了凡四训》,应该是经常看的缘故,书页被翻旧了许多。
容华笑笑,“侯爷也一定看过这本《训子文》。”
她明亮的眼睛闪烁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有一丝的不安。
《了凡四训》是本修身治世、种德立命的书,“汝今既知非。将向来不发科第。及不生子之相。尽情改刷。务要积德。务要包荒。务要和爱。务要惜精神。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义理再生之身也。”
就是她经常看的一段。难不成他是发现了什么?那晚她做了噩梦是不是说了些让人起疑的话?
容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薛明睿,他细长的眼睛里似是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书房里有不少藏书,你喜欢就过去看看。”
就算是收拾书房都是在薛明睿在的时候,现在他却发话让她可以去书房里看书。
晚上梳洗完上了床,薛明睿点了灯看公文。
等到外间的丫鬟们都收拾完东西下去休息,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顺天府说你五姐的事有没有什么结果?”
容华看向薛明睿,他已经知道了。
“这样的案子并非小事,顺天府不会轻易结案。”
不会轻易结案,那就是不论是要办清楚还是不了了之都很不容易。
“你父亲是浙江司郎中任上满三年,今年该参加考满。”
也就是说,今年要决定升迁和去留。
“你弟弟年纪尚小,若是离开顺天府……”
就是说降职外放。
容华心里不由地一阵紧张,弘哥要是离开她眼前,她也实在是不放心,可是现在却没有理由让弘哥留在她身边。
“明天你回去,家里必然会找你商议,我帮你找了个人,这件事可以暂时压下来,你五姐的尸骨,你可以寻个好地方暂时安葬。”
她本来不知道该怎么更好地去解决的事,他却几句话描淡写地帮她化开。
容华不由地对薛明睿感激一笑,如果光靠她自己,一定做不到这样好。
“明**回去,正好与家里说,我帮七弟请的西席是我之前的一位好友,若是家里愿意,就让弘哥也过来听听。”
容华顿时欣喜。
“那位先生曾教过几位世子,家里若是问起,你就说是伍端范,伍先生。”
容华点点头,想来这位伍先生一定名声不小,陶老太太听到说不定就会痛快答应了,毕竟弘哥在宗学进益也不大。
薛明睿将公文看完,转过身来,容华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气息平稳安详,只是仍旧侧身蜷缩成一团。
薛明睿吹了灯躺下来,伸手将一旁的容华揽了过来。
……
义承侯府,赵宣桓进了屋门,赵信顿时瞪圆了眼睛,厉声道:“逆子,你给我跪下。”
蔡夫人急忙上前拦着,“侯爷,问清楚再说,说不定和宣桓没有关系。”
赵信脸颊通红,额头皱成一团,一开口就如同震雷一般作响,“与他无关?与他无关媳妇会说出这种话来?”
蔡夫人想起淑华大吵大闹弄的全府上下皆知,也不禁皱起眉头,忙使了眼色让屋子里的下人都退得远远的,这才温言道:“侯爷,媳妇的品行我素来知道,这种事哪里就能随便说的,顺天府还没有个章法,我们家里就能断什么是非不成?再说了,陶五小姐明明就是病死的,有人拿出这样的事无非是与亲家有仇,怎么就能说到我们宣桓身上。”
“无论怎么说也与我们宣桓没有半点关系,再说媳妇的那些话就更是无稽之谈,我们赵家与陶家说亲的时候,陶五小姐就已经没了,何来为了陶五小姐不救亲家之说?”蔡夫人边说边去看丈夫儿子的脸色,似是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蔡夫人并不知这里面的实情。赵信看着赵宣桓,却知这事兴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几个人正说着话,便听得外面有人道:“大*奶来了。”
蔡夫人忙看了赵信一眼,赵信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就看到淑华披散着头发急匆匆地冲进来,见到赵信立即就跪下,“爹,顺天府的事,您一定要出面帮帮忙。”
赵信看淑华这个样子,又听她悲戚地哭求自己,叹口气,“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只是这件事却没那么简单,就算我们家与顺天府尹相识,也要将人请过来商议才行。”说着连忙让淑华起来,“出了这种事,家里越不能乱了章法。”
淑华点点头。
蔡夫人又好一番劝慰,淑华的情绪这才稍稍稳定。蔡夫人将淑华送回屋子,又让淑华躺在床上,笑着安慰,“你这孩子就是傻的,我像你这个年纪,侯爷身边已经有了好几个通房丫鬟,里里外外都是我在笼络。现在你却比我好了许多,宣桓与你成亲之后还没有纳妾,你心里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能这般猜疑,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有个思量,不能因一时口快坏了夫妻之间的情分。”
淑华心里本来委屈,却没想到蔡夫人句句都向着赵宣桓。胸口不禁一闷,顿时咳嗽几声,想到自己从嫁进来之后的苦楚,整个房间憋闷地让她喘不过气来,“娘是觉得我不懂事,却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他说要娶了我五妹妹的牌位回来,这要我如何能受得了?”
更新完就走了,上火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