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土皇帝
黎芮觉得自己仿佛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却被颠簸震动个不停的床给震醒了。
艰难的睁开眼睛，她迷迷糊糊的看着面前风驰电掣而过的风景......不，不是风景在动，是她在动。
她被这一事实惊醒了三分，感到一阵阵风灌入，她冷的打了个哆嗦，转过头去一看。
车子仿佛被削了皮的苹果，车盖早不知是被轰炸还是被什么武器砍的。一个男人半身在外，手扶车身。
他分明在指挥金犀剑抵挡弹火和另一把微微略显弱势的金犀剑，却震惊又包含惊喜的看着她。
黎芮迷惑了，这个野人似的男人，她认识么？
头发杂乱蓬松，长的快到肩膀了，远远闻了都有一股子臭味。胡子扎拉，遮盖住了半张脸，一双黑亮的眼睛在胡子和蓬发中时隐时现。
就在这一瞬间，两三炮弹袭来，男人急忙挡住。但他所落脚之处却脱离了车身，整个人失衡从空中落地。
他焦急的回头望着黎芮，深深浓浓的担忧和不知名的情绪从眼中流露出来。
那几乎是，放佛是，不舍害怕到覆盖了一层泪膜在眼球上，是要哭了么？黎芮不理解，她看着那个男人倒地，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决绝的起身。
他收回了金犀剑，黎芮回头，最后她看到，是漫天金色的飞剑和不断砍在男人身上的对方飞剑和子弹。深浓的稠血从他破裂的衣服间渗出，染红了他的整个身体。
黎芮恍然发怔，那个男人，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忧伤。
是因为我么？
她摸了摸自己脸，泪水早已在她没察觉的时候，一滴一滴挂落，打湿了衣襟。
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为什么这么痛苦。
他是我的什么人？
早已千疮百孔，失去控制的车子带着黎芮一直往前开着，开着。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黎芮眼见车子开进了一片荒芜的田地中，就要撞上一幢破旧的木屋，她解开了安全带，急忙跳下车。
看着半个车身撞破木屋卡在那里的车子，车轮却还是不停的转动，黎芮迷惘了。
望着一望无际没有人烟的田地，黎芮彻底失去了方向，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而这里又是哪里。
她扶着饿的生疼的胃，一步一步往车子来的方向去。她想找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问问他为什么她心里这么酸楚。
但是当她走了五天，凭着直觉躲开了无数丧尸，最后饿的几乎是半走半爬，也没有走到那一晚的地方。完全陌生的景象，让她害怕的不知改如何办才好。
这样又走了一天，将近夜晚的时候，她看到了一片玉米地。
她几乎是惊喜的冲进玉米地里摘了一个玉米，剥开外壳就拼命的咬，死命的啃。
吃了十个，肚子都整个鼓胀起来，她卷缩在玉米地中间睡着了。
天光泛起鱼肚白，太阳微微露脸。
一辆一辆车子开了过来，一个个精瘦精瘦的男人夹杂着几个强壮的女人一块儿下车，来到玉米地里劳作。护送这些男女过来的人跟守夜的人打了招呼，道：“昨夜里太平吧？”
守夜的四人小组在冷天里守了一夜，疲惫又惧冷，抱着胸道：“太平，这一带被军队清理了三四遍，顶多一两只普通丧尸，一颗枪子儿就解决了。”
这人笑了，道：“那就好，快回去歇着吧。”
就在这时，玉米地里一片吵杂，两组护卫队互相看了看，道：“有动静。”
“不会是丧尸跑进来了吧，快看看去。”
一群人跑进去，只见两三个男女围着一个乞丐婆子猛打猛踢，其中一个男人还拿了背篓砸，不过瘾就踢。
“让你偷吃，让你偷吃。”
“打死这小偷。”
“竟然敢偷吃。”
......
两支护卫队十个人进来一看，就晓得又有基地的人饿的受不了，趁夜溜出来跑到粮地里偷吃。
其中一个护卫队的人看了一旁十多个被啃得乱七八糟的玉米芯，也怒气冲冲的上来给了地上的乞丐一脚，“他妈的真狠，一吃就吃了十根玉米，我们一个月才分到二十根呢。”
一个年老的粮地护卫见乞丐婆子双手护住了头脸，卷缩着不敢乱动任由打骂，心下不忍，阻止道：“算了算了，吃都吃了，打死也没用。”
年老的粮地护卫颇有些威信，这么一说，大家都住了手。
“秦叔，你就是心太善了。”一边年轻的护卫咕哝说道。
被称为秦叔的老人，看起来年迈又沧桑，佝偻着背上来拉地上的乞丐婆，道：“唉，世道不好，大家都是可怜人。这人若不是真的饿的不行了，也不会冒险出来偷吃的，你们就当做好事当没这回事吧，别告诉王管事了。”
那些个种田的男女自然无话，见没他们什么事了就背着背篓自行走开劳作。这边的护卫队都受过秦叔的好处，自然不愿意违背他难得的请求，都答应不把这人交上去。
这种事本来也常有，谁都想吃饱，他们能够谋得一份护卫工作，已经是基地内的人上人了。那些没有工作但有本地户口可以靠基地两天发一次的稀粥过活的人还能勉强活命。可是末日后，全国各地四处逃奔过来的难民，基地高层却不吭声，默然无视难民恳求得到本地户口的要求。没有户口，就没有保障，按北京高层的指示，没有说要怎么安置难民，只要求保障当地人的基本生存需求。
在这种情形下，基地内数十万的难民，每天都要饿死无数。
他们所属的这一块粮地负责人王管事，对待偷他粮食的难民向来心狠手辣，打死都有可能。而一个小偷难民的死活，基地是不会去管的。
北京城一个人平民死去，还有人会处理。一个难民死了，也有人询问。但是在北京城外，秩序崩坏后勉强建立起来的这个新粮食基地，打死个把难民，谁人会管。基地首长是皇帝的话，一层层下来，最小的组织单位粮地负责人也是个奴隶主。在他的百亩田里，他就是土皇帝。
第一百二十三章 林口基地
秦叔带了这个捡来的乞丐婆子，坐到一辆宝马车上，打算送她回林口基地。
末日了，什么物资都缺什么东西都贵，但是少数几样曾经最贵最奢侈的东西，反倒便宜了。其中车子就是价值贬低最快的，一大部分原因在于那些逃难的难民。
病毒爆发之后，全国各地很大一部分的人因为相信北京是安全的，或开车或徒步，千辛万苦的来到京畿地带这一片还算安全的区域。但是很快的，他们面对了更残酷的现实，那就是没有政府愿意承认他们，也没有人愿意管他们。
所有新成立的城市，基地，都重新登记了户口。有户口的，就算没有工作，也可以得到一点点活命的食物。但是他们这些全国各地来的，没有户口的外来者，难民，却没有这样的保障。
面对这样的境地，难民最后饿到可以为了获得两根玉米棒子，交出自己的车子甚至任何东西。
秦叔他们坐的这辆王管事分派的宝马，虽然价值会比一般车子高一些，却绝对不是什么奢侈品。
在他们林口基地，甚至有些人大老远跑出去，在丧尸不密集的地方去寻找带钥匙的车，找到了开回来卖给粮地负责人，换取一点吃的。
这种拿命来拼的买卖，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明明一次只能弄到一辆车子，一辆车子只能换一天的粮食，仍然有不计其数的人跑出林口基地到外面寻找各种机会，弄点东西回来换吃的。当然如果谁能够直接在外面找到吃的，那就是撞大运了。毕竟京畿一带，已经教铁甲武装的士兵一遍又一遍清理过，所有的物资都集中上交给了国家。
还会有食物的，就是那些丧尸集中的城镇。而敢到那里去找食物，无异于虎口夺食，十个人去十人个先让丧尸生吞了填饱肚子。
车门才一闭上，吴旭就捏着鼻子，语气不耐的抱怨，“秦叔，你让这女的一上来，车子里就臭的跟茅坑似的，我快受不了了，都快开窗。”
四面的窗子都开了，坐在后座的吴旭把脑袋都伸了出去，大口呼吸。开车的是岑良不语，但是也明显的把脸往窗口凑，而另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方思兴，则是一句话不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一本书。
秦叔坐在后座的中间，打量着被他救起带上车的乞丐婆子。
黑漆漆不知道被哪个泥坑里的污泥染过的脸，头发上沾满泥土，枯叶，杂草，玉米粒，甚至还有一条小虫子在上面蠕动。身上穿的衣服早已看不清本来颜色，破破烂烂的露出了大片的皮肉。但这些皮肉同样被污泥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完全见不到一点肌肤。
瘦的几乎只剩一把骨头了，整个人轻飘飘的，秦叔叹气，他拉她的时候，还怕再重一点就将她骨头都折了。
将她头发上那条白花花蠕动的虫子抓了起来扔出去，秦叔放缓了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低着头，瑟瑟发抖的乞丐女人完全没有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吴旭挑了挑眉毛，掩住鼻口道：“不会是个哑巴吧。”
他才说完，就听一个轻轻的，干涩的年轻女人声音响起。
“我…叫黎芮。”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仿佛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叫什么。
而听清楚的其余三人，都惊讶了。这声音，明显是年轻女人，他们还以为是个老婆子呢。
唯有秦叔，听到这个回答先是迷惑的一愣，半分钟后震惊的瞪大眼睛，“黎芮，你说你叫黎芮。”
“你……”他说不出话来，伸手去掀黎芮的头发，想要看清楚她的脸。
“真的是黎芮，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
捧着脏兮兮但是还能隐约看清五官的这张脸，秦叔开心的老泪纵横，没想到，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古人。
吴旭，岑良，和方思兴都怔住了。吴良都忘了捂住鼻子，惊讶的回头问：“秦叔，你认识这乞丐婆。”
秦叔猛点头，“认识，认识，她是以前住我楼下的小姑娘，很好的小姑娘。”说着，他的擦了擦快要流出的泪水，心酸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姑娘。”
见到秦叔这模样，几人都沉默了。末日，末日，平日里大家都不敢提起末日前是做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问人家过往，是如今最忌讳的事情，尤其是提到对方的亲人，很可能朋友都翻脸。基地的人，看似还是正常的生活，却人人心里都有一个黑洞，每一时每一刻都不断的啃噬吞咬着快乐和幸福。
他们的亲人，女朋友，朋友，师长同学是死是活，在何方，今生有无机会再相见。只要一想到这里，那股尖锐的痛，就会从身体最深处蔓延开来，痛彻心扉。
一路上，只有秦叔的不嫌脏轻拂黎芮头发的声音，车子飞速奔驰的马达声，和突然响起的吴旭细不可闻的哽咽声。
看到捂着口鼻，眼泪透湿了脸颊的吴旭，其他几人不敢稍将视线停留，全都各管各的，装没看见。
秦叔把黎芮带回了林口基地他住的地方。林口本来就是一个发展良好的小镇，末日之后因为接近京畿地带，军队及时清理了大部分的丧尸，才得以发展成林口基地。
秦叔的家，是乡镇最常见的五层楼民房，他分配到的，就是二楼的一间屋子。
房间不小，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简简单单，已经是林口基地中等阶级才有的待遇。
秦叔让黎芮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这里水是限量供应的，今天没办法给你弄热水洗澡了，就先随便把脸擦擦干净吧。”
他从水桶里舀了一勺子水到脸盆里，拿毛巾沥干了递给黎芮。
低着头的黎芮接过了，轻轻的擦了脸，低声说了，“谢谢秦叔。”
秦叔本来还笑着，道：“不用谢。”
但是，当他看清楚了擦干净脸的“黎芮”，就呆住了，嘴巴动了动却完全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找回了声音，“你不是黎芮，你？”
黎芮抬着头，看着这个方才还很热情的老人，突然变了脸，不解的回答，“我叫黎芮。”
秦叔怔怔的看着她良久，才摇摇头又拍拍脑袋，失望之意溢于言表，自言自语喃喃道，“我傻了，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怎么可能路上碰到一个人就是以前认识的人。”
看着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的“黎芮”，秦叔顿感为难。以为是故人，才带了回来，现如今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扔出去。
只怕长了这么一张脸的“黎芮”，很快落入最不堪的境地。想着，秦叔从黎芮手里拿走毛巾，在她的手臂，衣服上随便用力擦了擦，擦得整个毛巾都乌七八黑了，又往她脸上一抹，只把她摸的如来时一般漆黑才罢。
“这样好些，你还是不要洗脸洗澡好了。”秦叔把毛巾扔回脸盆，半盆子的水，瞬间染黑。
收拾了下，秦叔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来两片干硬的饼子，递了一块给黎芮，道：“吃吧，吃了我们再谈。”
黎芮接过了，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她龇了龇牙，但见秦叔满足又珍惜的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饼子，她犹豫的看了看手里的饼子，不敢就这么放下不吃，也跟着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其实她吃了十根玉米，肚子还不怎么饿，但是这几天饿怕了，见到食物就有一种欢欣渴望的感觉。渐渐地，吃着吃着，竟也觉得有滋有味。
秦叔吃完，看着黎芮发呆，又站起来踱步，开口一个“你，”字，那后头的“走吧”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到底还是不忍心，秦叔摇摇头，苦笑，对懵懂的看着他的黎芮道，“我带你去找王管事，看看能不能给你弄点事做吧。”
但是弄点事做谈何容易，他这份工作，都是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不过他曾经有一次拼死救过王管事，不知道看在这点情分上，王管事会不会给黎芮点事做。
都叫黎芮，五官也有几分像，也算有缘吧，就当做善事帮帮她，替阴间的恪儿积德，真有来世投个好人家。不然这个黎芮痴痴傻傻的样子，长得还这副模样，不管她就让她离开，真不敢想象她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
看着黎芮，秦叔想了想还打开衣橱找了件衣服，让黎芮直接套外面穿上，解释着说道，“这世道，有衣服穿很好了，谁管好不好看，是男装女装，总要挡挡你身上的污泥和味道，不然王管事只怕见都不肯见你。”
黎芮一直默不作声，乖乖的听从秦叔的指挥做事。
王管事就住这附近的一栋高级公寓里，为王管事打扫房间的一个年轻美女笑眯眯的接待了秦叔，“秦叔怎么来了，找王管事么？”还未走进，美女捂住了鼻子，“什么味道，怪怪的。”
秦叔低头轻声对黎芮道：“你先站这里，我进去。”
说罢，上来对美女到：“周艳，这是我的侄女黎芮，我想请王管事给她点工作，你看行不行？”
长得又靓又高的周艳闻言，打量不远处的黎芮，皱眉道，“怎么穿着秦叔你的衣服，还这么脏。”
秦叔摇摇头，“从外头刚过来的，不容易，竟然还能遇到。”
这么一说，周艳明白了，同情的点了点头，道：“王管事今天心情不错，说不定肯安排你侄女点事做，我给你通报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军营
深夜，黎芮偷偷的起身，动作轻俏不敢打扰到屋子里另外两个人的睡眠。她的床就靠着门边，室内的拖鞋一及，衣服一披就可以出门了。
她们的房间是一栋楼的天台之上，王管事叫人用点零碎的砖头，铁皮加盖的。勉强能挡风雨，却不能阻止夜里那冰冷的潮气侵入。
黎芮走到她们这屋子后面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开始这段日子以来的修炼，从丹田内那两颗环绕的珠子上吸收温温热热的能量。
将近天光，黎芮总算运行完五个大周天，彻底吸收丹田内的那一丝元力存留在自己经脉中。
带着一抹笑，黎芮伸了个懒腰。
半个月的时间，她想起来了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一些零碎的，小时候的记忆。但是，其他的记忆，却仿佛被一层雾环绕着。每当她想要去碰触，想要挥散这层迷雾，她就能感受到各种复杂的情绪。其中最强烈的就是愤怒，憎恨，以及潜藏在所有负面情绪下的一丝丝甜蜜的心酸。
唯有修炼，仿佛是身体的本能。在某个深夜中，她感到体内一阵温暖的热流流淌，以及身体深处那两颗环绕的珠子。她本能的，驱使经脉中的热流去偷那两颗珠子，结果真的偷到了一丝极小的元力。
想到其他两人这时候该起来了，马上就要出门工作了，黎芮起身回屋子。
果然，她两个同屋子住的女人，唐淑，倪洁也起床了，分别在天台上打洗脸水洗脸，看到黎芮从屋子后面绕过来，两人互看一眼，唐淑悄声道：“这个脏女人又起得这么早。”
“也不知道她每夜都敢什么去了，要不是脏成这样，还以为她跟男人鬼混去了。”倪洁不屑的眼角瞥了黎芮一眼。
“这么脏兮兮的，不知道怎么被招来的。”唐淑擦好了脸，不忿的将水一洒，毛巾扔回脸盆。
“靠着有个好叔叔吧，人家命好。”倪洁看着黎芮走回房间，冷冷道。
唐淑又郁闷了，“怎么就安排跟我们睡一起呢，每天闻着她身上那股味道，我的胃就抗议。”
“我也是。”
两人低声交流了会儿，又吃了两口的饼，把剩下还巴掌大的饼小心翼翼的用白色小塑料袋包了放衣服里。
黎芮则是低着头充耳不闻的坐在床上看一本前阵子外出捡到的小说，一边小口咬着饼。也跟唐淑和倪洁一样，她不敢吃太多，留了三分之二藏在衣兜里。
唐淑会开车，三人上了车子到王管事的粮仓处，已经有人煮了满满十大锅的玉米，上百张香碰碰的烙饼，甚至还有一锅散发浓郁香味的鸡肉。
唐淑把货车停好了，下来就露了大大的笑脸跟王管事打招呼，“管事早啊。”
王管事正板着张脸，监督工人做各种食物，以防他们趁着他不注意就偷吃了。听到唐淑甜蜜蜜的叫喊，他回头应道：“早。”
倪洁也赶紧上来跟王管事鞠躬，笑容清甜，“管事早，管事辛苦了，这么早就起来忙活。”
一大早见了两个美女，王管事顿时心情舒爽了些，严肃的脸上微微带出了笑容，道：“没办法，人就是劳碌命，想闲也没机会偷懒啊。”
倪洁道；“怎么会，您是贵人命，别人想有这劳碌机会都没有呢。”
王管事听得直乐呵，“嘿，你这丫头嘴巴真甜。”
唐淑也不落其后的道：“管事您可不知道，我们送了东西去军队，人家几个营长都说我们粮地派送的食物最好吃，量最足老满意了。其他粮地送的，都不如我们粮地的，等他们完成任务回大基地，要在首长面前给您美言，多分派些地给您管呢。”
听了这话，王管事谦虚的推手，“为党尽忠，为国家办事，应该的应该的。”但是那得意的笑容，却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
这边说着，黎芮也下了车子，走了过来。
她才一走进，欢语和乐的三人顿时收了笑容，王管事不着痕迹的退了步，捂住鼻子道：“好了，不早了，你们赶紧把食物搬上车去，送到营地。”
黎芮见状，不敢再靠近，低下了头。
唐淑和倪洁皱眉看了她一眼，这边回答王管事：“是，王管事，我们现在就去搬。”
所有的食物，都直接盛在一个大铁锅里，盖着盖子保温。两大桶各都上了百斤的馒头包子，两大桶豆花，一小桶烙饼，和一锅鸡肉送上了货车。
唐淑和倪洁跟王管事道了别才上车，唐淑自然是要开车的，倪洁就只能和黎芮一起扶着食物，防止震动颠倒。
一路上，倪洁都忽视黎芮，看也不看她的跟前面开车的唐淑高声聊天，直到见到不远处的营地。
车子在军营门口停了下来，门口一小队士兵上来检查。
这不过是例行公事，实际上给军营送了十多天的食物，他们早就熟悉了，几个打头的士兵一上来就是笑，“今天还是这个时间啊，真早。”
唐淑笑眯眯的开了车窗，探头道：“当然了，怎么样也不能饿着我们的英雄啊。”
士兵嘿嘿笑，“小淑今天别急着走啊，等会儿发完了早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倪洁闻言，下车不依道：“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小淑的，怎么没想到我。”
士兵窘迫，搔搔脑袋，“都告诉，你们都来。”
后面几个士兵哈哈大笑。
几人随意的检查了下车子内的食物和有没有外人，就让车子驶入军营了。至于一旁的黎芮，都被所有人有选择性的忽视了。
食堂就在左侧的一片空地上，军营的人搭建了简单的置放食物的台架，地上摆了简单的折叠桌椅。
唐淑对倪洁道：“你在这里发早餐，我去给营长送炖鸡去。”
倪洁闻言，表情僵硬了，“我一个人怎么发的过来，不如我跟你先去送鸡汤，回来我们一起发早餐。”
唐淑回答，“唉，这样不好吧，要不你让那个‘女人’一起发早餐，我先去了。”说罢，不听倪洁的回答，就端着炖鸡和一个包子馒头以及烙饼，熟门熟路的往营长的帐篷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信丰村
倪洁眼睁睁看着唐淑带着柔媚的笑容，端着炖鸡去讨好营长了，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气闷，恨恨的在原地跺了跺脚，但也无可奈何。
不满意还是要工作，她转身上车来准备搬食物，结果一见黎芮还坐一边发呆，肚子里一股子邪火挡都挡不住的上涌。
刚吃过唐淑的闷亏，现在又见到这个一直让她看不顺眼的脏女人，倪洁更是火上加油，更不痛快了。
唐淑她不敢怎么样，人家人美嘴甜，喜欢护着的人多。但是这个又脏又臭有古怪的女人，她还不能拿来出出气么。这么想着，倪洁冷笑着上来，看着发呆的黎芮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凶恶道：“你吃干饭的，偷懒偷的没门了，赶紧起来给我把东西搬下车啊。”
黎芮正闭眼感受身体经脉中流淌的一股冰冷的，不溶于她本身温热元力的能量流。这股能量最近越来越少了，随着这股能量的减少，仿佛她身上冒出的污垢也少许多。这两者中，有什么联系么？
冷不防被踢了一脚，她睁开眼睛看过去。
倪洁叫她清冷的眼睛一看，竟然心神一颤，一股微弱的恐惧爬上背脊。但转瞬，她更加的愤怒了，这臭女人敢这么看她，她瞪眼，“你死啦，还不起来，我叫你搬东西你还敢瞪我，你找死么？”
黎芮移开了视线，站起身去搬东西。
倪洁见她乖乖办事去了，才松了口气。这臭女人，那眼神怎么怎么这么吓人，仿佛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的感觉。
黎芮搬了豆花到台上，倪洁心里还是不满，冷言冷语，“……看我回去不跟王管事说，你这种女人，就不配得到这份工作……”
她本来还想再折腾一下黎芮，却见车下来了几个士兵，笑着在车门口说，“小洁，我们来帮你搬。”
倪洁马上收起了那一张冰冷刻薄的表情，换上了温柔的笑容，“谢谢你们，你们不来，我真不知道该把这些搬下去，太重了。”
倪洁的话，仿佛没有这些军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了。被美女这样依赖，几个男人都笑的十分开怀，上来就把剩下的包子馒头等搬下来。
倪洁急忙拿了小塑料袋抓了一个包子和一张烙饼递给这些最先到的士兵，士兵们也递上了自己的早餐票，倪洁收好了。
士兵们坐到了附近的桌子上吃，倪洁从一边拿了碗舀豆花出来，高声问，“要咸的，还是甜的豆花。”
“咸的，加点葱嘞。”
“甜的，多放糖。”
……
一碗碗装好了，倪洁拿托盘过来一起送到桌子上。
这边黎芮把东西都摆放好了，就拉了拉角落里的铃铛。这铃声是用来通知士兵们开饭的，刚才那些士兵，却是早早的过来踩点，免得迟了就要排长队，其实现在才真正开始早饭时间。
铃声响了十下，营地里瞬间热闹了起来，呼啦的数十人当先冲过来，“快快，我要烙饼。”
烙饼是限量供应的，那些早到的士兵，有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能够吃到烙饼，才早早来察看。倪洁马上忙活了起来，她知道指望不上黎芮，那臭女人脏的不行，让她分派食物，就是大喇喇不怕脏的军人也要嫌弃。倪洁就叫她蹲在后头洗军人吃过的豆花碗，不要晃到前面来。
倪洁一个人应付已经排上长龙的军人，忙的手忙脚乱，又要准备馒头，包子和烙饼，又要舀豆花，放糖放酱油的，时不时出了错。有些急脾气的军人端着错误口味的豆花，可不管她漂亮不漂亮，马上凶巴巴吼过来。
也有些军人，喜欢吃的烙饼没了，也要黑着脸说两句，倪洁不敢得罪只能陪笑。
当唐淑带着一脸娇羞的笑容回来时，倪洁已经满头大汗。倪洁嫉妒的要死，手里死死的握着勺子，话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你可回来啦，快帮忙吧。”
唐淑笑容满面，一点也不介意倪洁的语气，“辛苦你了，小洁，我来舀豆浆。”
“好。”倪洁把勺子和碗往桌台上一放，就去给下一个军人拿包子，没有跟唐淑多说一句话。
这时候，其他几个粮地的早餐车也到了，纷纷在旁边的桌台上摆出来。排后面的许多士兵瞬间跑到其他桌台抢占位子，倪洁和唐淑的压力顿减。
等早饭都发完了，唐淑把剩下的碗和调羹收拾了，到后头搬了小凳子坐在黎芮对面，快速清洗。
洗着洗着，她突然整个人都顿住了。大盆里的七八十个碗，两块抹布，一双白皙粉嫩的，是她的手。而另一双，却也手形柔美，肤色清透。
她眯着眼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黎芮，还是那么脏兮兮臭烘烘的，一张脸在松松蓬蓬的乱发下，完全看不清样子。但是看着五官，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黑，脏，臭了些。若是让她洗个澡，打理干爽了，没准……
唐淑想到这里，刚对黎芮开了口，“喂，你……”
倪洁已经忙活好了前面的事，走过来，“还没洗好，快些，张大哥在等我们了。”
唐淑闻言，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马上就好。”
张泽平就是今早军营门口十人中班长，他换了班，在营门外不远处的小丘边等着唐淑开车出来。
唐淑晓得他们军营有军营的规矩，悄悄把车子往隐蔽处一停，笑嘻嘻的跳下车子。
张泽平开心点跑过来，“小淑，你总算过来了。”
“张大哥，早上你说要告诉我什么好事儿？”
张泽平刚要说话，那边倪洁也下车跟过来了，酸溜溜的插话，“你们要说什么悄悄话，也不带上我？”
她不满的看了唐淑一眼，心里又羡慕又嫉妒，怎么人人都更喜欢唐淑，嗔怒的面对张泽平道，“早上还说跟我们说好事儿，原来你骗我，你只想着告诉唐淑。”
唐淑闻言，只是淡笑。张泽平尴尬窘迫，道，“没有没有，是要告诉你们两人。”
倪洁还是不满意，但是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撅着嘴揭过这一茬，“你说的是什么好事儿，神神秘秘的。”
张泽平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前几日我们营清理了附近的一个大村子，就在这附近。里面食物都搬光了，但是其他东西我们营没动，你们要是有空可以把车开那里去找点有用的东西。”
闻言唐淑和倪洁大喜，“当真，丧尸都杀光了么？”
“杀光了，你们放心吧。”
倪洁一拍手，“太好了，我正好没有衣服换了，家里被子也不够暖和，小淑我们马上过去看看吧。”
唐淑虽然也惊喜，但是却矜持许多，道：“张大哥，真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那叫什么村？”
“信丰村，你们早点去看看，我怕迟了知道人多，到时候什么东西都被搬空了。”张泽平黑亮的眼睛一看向唐淑，就柔和了几分。
别过了依依不舍的张泽平，唐淑和倪洁商量着天还早，先去信丰村一趟再回农场运午饭也来得及。
倪洁因为得了这个消息，真个人处于兴奋之中，对唐淑早先的不满全丢开了，又开始亲亲热热起来。
两人叽叽喳喳的想着可以从信丰村里拿到什么东西，乐得如同小鸟一般。
张泽平说信丰村就在这条公路的一边，唐淑以前虽然没敢开车来过这，但是也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荒芜人间的信丰村。
将车子开进村里，只见到处都是丧尸的残肢断腿，那村中与丧尸共生的鬼果已经被军队全部捕捉了过去，剩下的鬼雾没了鬼果，也渐渐的消散了。
唐淑将车子停在了村子中心，招呼了倪洁下来，完全没有理会黎芮的意思。但是黎芮也想要去淘东西，不顾倪洁的冷脸，也跟着下车了。
三人下了车，就踩了满脚的污血，倪洁还踩到了一截暗红的手掌上，吓得“啊”一声尖叫，拉住了唐淑的手，瑟瑟发抖。
唐淑胆子要大些，“没事没事，不过是死人手。”
而黎芮，完全没有反应，一步步走过去，有尸体挡着走不过去，她就直接踩着过去。走到最近的一间房子，她推门而入。
这屋子典型的村里富农的房子，门是暗棕色，进去是客厅，后面是厨房。随便看了看厨房，果然什么食物都没有，军队应该早都搜过了。
三层楼高的房子，二楼三楼都是房间。
黎芮“唰”一声拉开衣柜推门，看着满满的衣物，找了个大袋子装起来。厨房的刀和锅等她也装了过来，用不到的，都拿到市场上去换吃的。
等她拖了大袋子上车，那边唐淑和倪洁也大袋小袋的过来了。
东西放到后面，唐淑和倪洁就上了前头驾驶座和副座，开车回农场。
路过农场，倪洁犹豫的道：“要不，我们先回一趟家里，让王管事看到了这些东西，不大好吧。”
唐淑也同意，反正林口基地也近，来去不过十多分钟。现如今没有塞车一说，连红绿灯都没有，更没有限速，不怕迟了耽误正事。
黎芮默不作声跟着把东西都给搬到楼上去，想着中午送晚饭她们肯定会回来休息的，到时候她拖着东西去市场换点食物。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要鬼果
林口基地不算大，不过是京畿南部所设立的南屯基乡中的一个中小型粮食基地。本来刚成立时的林口基地，不过十多万人口，却在这半年多来，全国四面八方投奔而来的难民的充盈下，逐渐变成了超过四十万人口的大镇。
地方小人又多的情况下，就是住房紧张，食物紧张，用地紧张，连用水用电都很紧张，基本都是限时限量供应。
另外一个附加的影响就是街道市场都超级热闹，整条以前的主街道除了本来的店面开张外，还教各式各样鳞次栉比的自由摊位占满了，人来人往，拥挤热闹，全无末日之感。
黎芮拖着个大袋子过来交易，并不算稀奇，在这以物易物的时代，谁出门都是这样大袋小袋的。
但是她浑身脏臭的模样，却让人为之侧目，议论纷纷。
林口基地因为以前林口镇小，所有现在虽然人极多，但是地方却并没有扩大。在林口基地的人们每日里来来去去几条街道，活动空间有限，以至于大家都对基地内的人都有所了解。黎芮才一进入市场，就有些人窃窃私语。
“这个老秦捡回来的。”
“不是说侄女么？”
“谁晓得。”
“这么臭，是女人么？”
“你看她拖的是什么，来换东西么？”
“谁敢跟她换，那么脏。”
……
黎芮交易的目标不是大街两面的各式地摊，这里的地摊基本是没有食物没有地位的人摆出来，贩卖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以求点食物。她的目标正好也是食物，那在地摊上，根本换不到。
她直接走到了大街上一家末日前就是最大的电器超市，现在已经改装成了半仓库形式的店面中去。这是基地最大商家，唯有这里，才能用杂物换到吃的。
这都是闲暇时，她偷听唐淑和倪洁的谈话，说这家店是林口基地最大的农场负责人开的店。此人食物富裕极多，专门回收各种非食物类物品，转到其他基地贩卖，换取更多其他副食品。
她拖着大袋子进去的时候，门口柜台前已经排了三个人。还好三个人的交易十分快，等了不过十分钟就轮到她。
负责柜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矮个子，两撇小胡子，精明的眼睛。他的助手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高鼻梁，带笑的眼睛。
小胡子拿计算机再敲，看到黎芮随便指了指，“尤林，给她看看。”
“诶，来了。”
尤林上来，才一靠近她就闻到了一股子似酸似腐的臭味，脸上笑容僵了僵，但看清了黎芮的样子，又转瞬变作了怜悯和叹息。
“都有些什么东西，我看看。”
黎芮放下袋子，后退了一步，等待尤林的估价。
尤林蹲下来掏了掏，“衣服，碗，锅，铲子，鞋子，纸巾，毛巾，卫生……巾……”
她“咳”了一下，看了瘦骨嶙峋的黎芮一眼，回头跟小胡子道：“爸，都收了吧。”
小胡子头也不抬，“嗯，你给她估个价。”
尤林嘴里嘀咕着，暗自心算，最后抬头问安安静静等在一边的黎芮，“你要换什么，米面，油盐，袋装熟食，什么都有，你说下。”
“我要米。”
尤林点点头，“换米的给你一斤，你等着。”
黎芮惊讶了下，比她想象的要多。柜台后的小胡子一听，抬起头皱了皱眉。
尤林很快包了米给黎芮，道：“那，给你，这米不错，不是陈米哦。”
黎芮接过米，想到可以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开心的笑了，“嗯，谢谢。”重重跟尤林点了个头，出去了。
她才一走，小胡子目光不善的看着尤林，哼了一声，“死囡，你又乱估价，这点垃圾能值一斤米。”
“爸，她很可怜啊，我知道她，就在王管事农场里做事的，常被人欺负。”
“可怜，谁不可怜，你小心些，让东家知道你拿他的食物发善心做好事，我们父女都要被赶出去。”
闻言，尤林脸色一黯，肩膀垮了下来，“爸，我知道了。”
小胡子叹了口气，无可奈何摇摇头，继续算着帐。
下午，黎芮，唐淑，倪洁到农场去搬了几大桶白米饭，几大锅半荤半素，一大桶汤到货车上，到军营去。
才到军营门口，三人就发现了不对劲。军营临时建筑的木质围栏仿佛被火烧过，被刀剑砍过，破烂的一塌糊涂。
再进去，只见一片浓烟滚滚，半边营地被烧的成了黑灰，地上还有不少坑坑洼洼。所有军人都来来往往，面色肃穆。更有不少军人面带悲愤，抬着已经死去的士兵到军营外。
没有人管黎芮，唐淑和倪洁三人，她们震惊的走入军营，不过半天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若是丧尸的攻击，怎么也不会是这样到处都是火烧的痕迹。若是人为，谁人敢与荷枪实弹的军队为敌。
营地中间的空地上，围绕着一群人，不少哽咽的哭泣声传来，“营长，营长……”
唐淑一听，脸色马上为之一变，冲了过去，“是昊晖，他出事了……”
倪洁也急忙跟过去，而黎芮，却被人群中的四五个笼子给吸引住了。
是……鬼果，黑色鬼果。
她疑惑的看着，一种渴望从内心深处升起，想要这个东西。
这是，为什么？
黎芮受到蛊惑一般，也往人群中走去。
在人群中，躺在地上的是一个脸色煞白，浑身是血，肚腹间不知被戳了几个洞的男人。
唐淑见了他的模样，“呜咽”一声就扑在他身上就嚎啕大哭，“昊晖，昊晖，你怎么了，你别死啊……”却被一个士兵拉了开去。
军人个个目中含泪，看着地上的营长，全无办法。
老军医为他止血，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但是那鲜血如关不上的水龙头，不止的涌出来。老军医的手，都开始颤抖了，“止不住，止不住，这血，止不住了。”
听了这话，一阵死寂，突地，几个士兵大哭起来，“营长，营长，营长啊……”
一片哭声中，黎芮好无所觉的走过去要拿那个吸引她全部心神的笼子，一旁的一个高大军人正悲伤，见这个脏女人竟然还敢众目睽睽下偷东西，一巴掌甩了过去，“你找死吗，找死老子现在蹦了你。”说罢腰间的枪一把，顶上了黎芮的脑袋，“咔”一声上弹。
黎芮迷迷糊糊的神智叫这冰冷的枪口一定，整个恢复了。那股渴望鬼果的欲望也暂时压了下来，她自己也奇怪自己为何会受鬼果吸引，明明，她根本没见过这东西，却知道它的名字。但此刻，她被枪支威胁着，时刻可能丧命，全副心神再不敢集中在鬼果之上，动也不敢多动的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不，不要开枪。”
军人带着泪的脸怒极，尊敬的首领营长即将死去，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偷鬼果，“你这种贼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敢偷东西，你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竟然还活得好好的。可营长这么好的人，就要死了，不公平啊——”说罢，扳机一按，他就要开枪。
“不要开枪——我能救他……”她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生死攸关之下，黎芮猛的爆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能救这个人。
说出这句话，她自己都愣住了，为什么她觉得她能救这个营长。
所有人都愣住了，士兵还带着泪水，满含痛苦的眼睛疑惑的看向这个说疯话的女人。
虽然不相信，但是下意识的，他下放了他的手，“你说什么？”
黎芮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冲出来，太多的信息，她完全不了解，但是本能已经占领了她的思绪，冷静的回答，“我能救他。”
士兵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巴张了张，又想笑，又想哭，最后也懒得理会黎芮了，举起枪往黎芮脑袋上重重一砸，又一推，道：“给我滚，今天饶了你一命。”
一边的老医生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拼命给营长的伤口用各种药止血。但是没有用，营长的脸已经死灰一片，呼吸几近于无。老军医满头满脸的汗，手抖得药瓶子都拿不稳了，绷带散了一地，他颓然放弃，无力坐倒在地摇头：“救不了了，救不了了。”
这话一出，唐淑哭得死去活来，所有的军人都跪在了地上，头磕地，无声流泪。
黎芮脑袋被重击，又被推倒在地，她手往头上一摸，湿湿的，被打的头破血流了。
摇摇晕乎乎的脑袋，黎芮勉强站起来，声音低而清晰，坚持的说道：“我真的能救你们营长，如果我治好了他，我要这个鬼果。”她的手一指一边的笼子。
闻言，军人愤怒掉头大吼，“你他妈的，我饶你一命你不要，你非要死是不是。”那士兵两行男儿泪流了一脸，心中充满了悲伤，却见黎芮还不依不饶的捣乱，当真邪火攻心就要举枪击杀黎芮。
“砰”一声，枪打歪了。
是张泽平推了他一下，他方才就在他身边，眼见他真的开枪，急忙上来，“阿志，冷静点，你不要这样。”
说罢，张泽平看着黎芮急急道：“你快走，别捣乱了。”他知道黎芮是唐淑的同事，却不知道唐淑和黎芮的关系，只怕她死了唐淑更伤心。
黎芮站得直直的，黑黑的脸，黑黑的眼珠子幽深清亮，看着他们，“我，真的能救他，给我鬼果，我就可以救活他。”
闻言，连张泽平都火大了，“你这疯子胡说些什么，为了鬼果这种话都敢讲，还不快滚，真不怕死么？”
老军医怜悯的看着黎芮，这个姑娘为了活命疯了，这种大话也敢讲。营长致命伤口不下三处，小伤口无数，流了太多的血，内脏破损严重，她竟然敢说她能救。
其余跪地的士兵这时候也是怒目相视，刀子一样的眼神落在黎芮身上。在营长即死的情况下，这个女人竟然还敢捣乱。
“把她拖出去。”
“杀了她。”
几个凶狠的高大军人站起来就要拖黎芮下去，还有人，拿了把抢出来。
黎芮惊得后退了几步，看着众人。
但是也有那么一些军人，犹豫的小声的道：“可能她真有点本事，要不让她试试。”
但是，这微弱的意见，淹没在他们身边更多军人的愤怒的叫喊声下。
就这刻间，远远的一群人走了过来，领头的男人也是伤痕累累，但是精神十分好，眼神明亮，走入人群命令道：“让她试试。”
这命令一下，大家都不敢置信，“刘副营。”
“刘副营。”
“刘副营长，你说什么。”阿志狠狠的瞪着领头男人。
“她既然说能救营长，就让她试试。”刘副疲惫的说道。
“她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送饭的。”刘泽平不可置信的顶了句。
倪洁眼见闹大了，唐淑还哭的不能自己，她怕黎芮连累到自己，赶紧开口，“各位长官，臭……黎芮她什么都不会，你们不要相信她。”
刘副挥挥手，“都住嘴，让她试。”
命令一下，所有人不服也得服。营长的直系下属都紧紧抿着嘴，杀气腾腾的看着黎芮和刘副，只要黎芮一个不对，她绝对比必死的营长死的还早一刻。
倪洁看疯子一样看着黎芮，拉着哭得快昏厥的唐淑退出人群两步。
刘副面无表情，看着黎芮，“你，说你能救营长，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撒谎，我会让你死的比你想象的还要惨。”
黎芮默默抹去了脑袋上冒出来的血，道：“我要鬼果。”
刘副道：“若治得好营长，你任选一个鬼果。”
黎芮这才动了，一步一步踉跄的走到营长身前，单膝跪下。
所有人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老医生不停的摇头，怜悯不已，把工具箱往黎芮面前一推，“姑娘，学过点医术是不是，也不能说大话呀。”
黎芮不接，抿嘴道：“我不需要。”
这话一出，阿志和几个士兵握抢的手，又紧了，齐齐上前一步。连刘副也脸色一变，怒目相视，顿觉受骗。
黎芮伸出脏兮兮的手，贴到了营长冒血不止的肚子上窟窿。
张泽平“啊”一声，紧张的上前一步，要拉黎芮，“疯女人你干什么。”
老医生也惊了一惊，“你手脏……”
“我杀了你……”阿志再也忍受不住敬爱的营长临死还被侮辱，举枪就对准黎芮的后脑勺。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微蓝的朦光从黎芮黑漆漆的手掌心开始冒出来，以营长肚子上的窟窿为中心，扩散开来。
仿佛涟漪一般，一层一层冒出去。
浓烈的元气激荡，使整个空间都震动了，营长的衣服全部破裂，碎布被元气震的散落四面八方。
黎芮蓬乱的头发被吹起，精纯的元力一阵一阵冒出，微蓝的光芒越演越烈，威压越来越大。
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大了。
阿志的手，顿住了，看着那蓝光，连眼睛都无法眨动。刘副不敢置信的跨前一步，老医生的嘴巴张大，倪洁“啊”了一声，手死死抓住了唐淑，唐淑的眼泪忘了掉，剩下的人，都死死看着这一幕。
没有衣服的遮挡，伤口的愈合，就分毫毕现的展露在众人的目光中。
碗大的破洞停止了冒血，伤口开始肉眼可见的一点一点合拢，一分又一秒，慢慢的慢慢的，崭新的，光滑的肚皮显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营长肚腹的三个洞，全部合上了，结实的，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
第一百二十七章 嫉妒
黎芮手下原先已然丧失所有生气的营长李昊晖，此时在众人屏息期待的目光下，上下两片性感的薄唇动了动，逸出了一声轻轻的干哑的呻吟。
蓝水的水光渐渐暗淡，最后全部消失，黎芮脏兮兮的小手，从李昊晖的腹肌上移开。
阿志最先反应过来，他喜极，“营长。”冲上来他就挤开了黎芮的位子，跪在地上去摸李昊晖的身体。
“快，快送营长到床上，地上冷。”老军医也反应了过来，闭上了大张的嘴巴，招呼周围围观，被方才一幕震惊到仍然还处于怔忪间的军人。
军人们纷纷的反应过来，抬着营长在军医的指挥下，混乱的都涌进了营长帐篷。
唐淑整个脑子里都只有李昊晖，自然跟了过去，倪洁拉不住她，没办法也只能陪着。恰恰人人都关注着几乎可以说是死而复活的营长，全无人管她们能不能乱进军营重地。
唯有张泽平，注意到了一边低垂着肩无什精神的黎芮，犹豫了下走过来，从口袋摸出一包纸巾递给黎芮，“你……你的头没事吧？”
黎芮看到了眼前的纸巾，却不愿意伸手拿。方才这些人如何对待她，她就算不记得了，脑子上的一滩血也在时刻告诉她。
但是这个人，总算是拦住了那个阿志的枪，黎芮冷淡的拒绝，“不用了，谢谢。”
张泽平伸出去的手，尴尬的收了回来，“刚才……”
黎芮不管他还要说什么，径自调转了头，去看一旁几个关着鬼果的笼子。这几个鬼果中，一个已经是她的了。
张泽平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一丝恼怒，恨她不识抬举，又顾忌她水术师的身份。听到帐篷内的各种声音，以及夹杂其中，他一下就能捕捉到的让他揪心的唐淑带泣声音，不再理会这个古怪的女人，也进了帐篷。
黎芮手已经伸到了鬼果笼子上面，三个笼子呈三角形摆着，她一个一个笼子拿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看。但看了半天，除了鬼果害怕的缩成一团，两只绿豆大的眼睛盯着她看以外，她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选最大的一个好了，体积越大，效果肯定也越好。
“喂，不要乱动……”
一个军人陪同刘副出来，一眼就见黎芮的动作，着急道。
这可是鬼果啊，珍贵的，可以让普通人获得异能，让异能者获得更多异能的鬼果。早已被国家定位军事物资，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这个女人竟然挑菜一样在那里选来选去。
黎芮已经提着那个认定的笼子了，闻言抬头看向两人。她神色不善，暗暗戒备。这是她该得的，这些人不会是要反悔吧。
刘副忙举手阻止军人接下来的话，上前笑了，正要开口，却尴尬的发现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黎芮哪里不晓得，淡淡的提醒，“黎芮。”
“黎芮，多谢你救了我们营长。”刘副郑重的道。
黎芮眼皮垂下，“你们给我鬼果，交易两清，没有什么好谢的。”
刘副笑颜一滞，这不客气又冰冷的话让他心中微微不悦。虽然黎芮是异能者，但是他在北京，见的异能者还少么。
但想到黎芮是水异能，又不大一样。军营外出任务，最怕的就是受伤，这年月，医疗条件已然不好了，还要面对丧尸病毒的威胁，和那些该死的异能者的偷袭，他们这次任务只怕要十分艰巨。而若是他们军营能得到黎芮这个水术师，那么伤亡能够减少多少，这绝对是个巨大的数字。
想到这里，刘副又重新笑开了，忽略黎芮的冷淡温颜道：“只是没想到林口这个小地方，竟然还有水术师，更没想到黎芮你竟然就是；方才我们军营对你多有怠慢了，你知道他们都是些粗人，务必不要太放心上。”
黎芮听明白了，这是知道她是水术师，想要笼络她。可她哪里想要跟这些人再有什么交集，当下一边回答：“没什么，大家都是太关心营长了，才会心急之下做出一些事来。”一边一只手故意抚到受伤的脑袋上，那里还满是血迹。
见黎芮这样的暗示，刘副哪里不明白。人家被阿志几次用枪顶着，一次打脑袋，一次开枪，最后一次差点又要面临爆头的危险，心里怨气重着呢，哪里是他这样轻描淡写几句话能够揭过的。
可阿志是营长最亲信的手下，连他也指挥不动，不然他早叫他出来给黎芮负荆请罪，任由黎芮出气。
摇摇头，不敢再说，反正她就在这林口工作，总不会逃了。等营长精神恢复了，自然会千方百计把她弄到军营里来，何劳他多费心，遂转开话题道，“黎芮你这样提着鬼果走不好，我让人给你包一下吧。”
黎芮想想就这样大喇喇提着鬼果太扎眼，让他们把鬼果打包一下也好。
眼睛红红的唐淑开着车子，倪洁时不时偷眼打量黎芮，黎芮低着头看膝盖上的大袋子。
唐淑先开车把餐具，食器还回农场，而并不做饭的农场，王管事不怕丢食物是不会过来的。剩下的人，虽然看见了唐淑的红肿眼睛，也看到了三人不一般的气氛，却不会多问。
事情办完，唐淑就开车回到了她们的住处。
停好车子，车内一时尴尬了。
往日里，唐淑和倪洁自然手挽手，笑嘻嘻的相携上楼，黎芮对她们来说就跟路边的一张过气的海报似的，偶尔批评取笑一番，却从不正眼去瞧一瞧。
但是，黎芮竟然是个异能者！
这个脏兮兮黑乎乎总是低着头不说话瘦的几乎只剩骨头架子的女人，竟然是个异能者中最少见的水术师！
唐淑还好，心中牵挂着伤口刚刚愈合的李昊晖，倪洁却又妒又恨的下唇都要咬破了。
这个一向被她鄙视，瞧不起的女人，竟然有这种能力。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有这种能力。如果她也有异能，她今天，就不会只是待在这间小小的，破旧的房间跟人合住了。她可以到北京，可以到传说的异能者总部，可以跟地位更高的人待在一起，可以住到传说中豪华的，连网络都还有的公寓内，过上比末日前还要好的日子。
但是这一切现在就呈现在这个脏女人面前，她梦寐以求的生活，这个脏女人唾手可得。
唐淑哭得太过，脑袋本来一直都钝炖的反应不过来，此时却也感受到了这股冰冷的气氛。她动了动身体，解开安全带，道：“上去吧，小洁，……黎芮。”
倪洁应声，解开安全带就开门下车，黎芮动作不慢，小心翼翼的护着袋子上楼。
倪洁微带怨气的扯了下唐淑的手，“你干啥叫她名字。”
唐淑忙道，“轻声点。”
第一百二十八 我要得到她
“你这话小心她听见了。”唐淑眼见黎芮上了二楼，才拉着倪洁慢吞吞的走。
“什么嘛，你也要讨好她，她不过是个水术师。”倪洁愤愤然，又酸溜溜的说道。
“我哪里讨好她了，我们之前那么对她，她发达了还能提携我们不成；不过是不想得罪她，免得惹祸上身。”唐淑低声靠近倪洁，贴耳道。
“怕她做什么，水术师能杀人么，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倪洁想到黎芮瘦骨嶙峋的小身板，不屑的撇撇嘴，“再说我们也不去杀丧尸，不会受伤，用不到她什么；难道你还怕感冒了吃感冒药好不了，要去求她救我们，反正我是看不上她的。”
唐淑一拍她手臂，“不管你看上看不上都忍着点，别再当着她的面冷言冷语，把她惹恼了；反正她有这能耐，还能在林口窝着，肯定道北京去了。”
闻言，倪洁有点怔忪，神情幽怨中含愁，良久才叹了口气附和，“是啊，都去北京了，她肯定也要去北京的。”
黎芮进了卧室，就疲惫的瘫倒在床上，她把鬼果放到了床的内侧，抱着闭上了眼睛。
一闭上眼，脑海中记忆纷至沓来，离开连市的，到小山村的，葫芦岛，郧县，到现在这个南屯基乡的林口基地。
那个狼狈的，仿佛野人一样的男人是邵远，他死了么？
想到这里，黎芮心一痛，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紧闭的眼中流出。她不愿叫屋里另外两个人看了笑话，伸手拉过被子蒙在头上。
她要去救邵远，就算……他死了，她也要去为他收尸。
所以，一定要吃这个鬼果，一定要获得更多的力量，要变得更强。就算吃这个鬼果有一定危险，也要尝试。
她不要，再让自己陷身陷阱，还连累的身边关心她的人也受伤害。吴涟涟，从小一起长大的缘分，你就算对这份感情不屑一顾，也不能这样轻易的下这样的毒手。
黎芮紧紧咬着嘴唇，愤怒，憎恨，生平头一次这么激烈的袭击了她的身心。
吴涟涟，你最好已经死在了郧县的地震，只要你还没死，我会让你比直接死了还要凄惨，这一次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不仅仅是害了我，你还害了郧县无数无辜死去的人们，还有……邵远。
空间会爆炸是为了保护她，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吴涟涟。
可是要吃鬼果，必要知道鬼果的特性。以前在葫芦岛，她听来的关于鬼果的事情，都来自于那个贩卖鬼果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只怕也不是很了解这东西。若论现今最了解鬼果的，自然莫过于掌握了鬼果的军人。
军人，想到今日几次拿枪顶着她的头的那个男人阿志，黎芮就心生反感。这还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么，随随便便，就可以将枪指向一个平凡人，想杀就杀。
李昊辉已经可以在床上坐躺起来，毕竟是军人，又是异能者，体质极好。他让围绕的人都下去，独留了刘副谈话。
刘副自然明白他想知道什么，看着仍然苍白着脸却神色镇定坚毅的李昊辉，他即使不服这年轻人仅仅凭着异能坐上了营长的位子，也不得不说他是条好汉子。
只单单这样看着他，谁能想到他方才已经濒临死亡，也就他穿在身上那套破破烂烂满是鲜血的衣服还能证明，他刚才虚弱的仅存一丝气息。
等人一散全，李昊辉不请他一边坐下，手扣着床沿，语气焦急问道，“我昏迷后，那一车的‘东西’怎么样？”
刘副刚才出去遇到黎芮，本是为了检查那“东西”。那“东西”正是他们受命前来林口基地清理附近残余城镇的目的。可如今，所有辛苦的成果，都在这一日内被抢走。摇摇头，他也是满脸的愤怒，失望，“都被抢走了，一点不剩。”
李昊辉顿时失了所有的力气，手都发抖了，“这群异能者，欺人太甚，他们……他们肯定就是‘那里’的派出来的……”
刘副皱眉，“他们来时都带了面具，只要没有证据，我们就那‘他们’没办法。”
李昊辉冷笑，“这群贼胆包天的家伙，今日之仇，来日我总要双倍奉还。”他握着拳头狠狠的在被子上敲了一下。
“上报给上面，‘他们’抢了这么一车的‘东西’都会露出点痕迹来，请京里好好监督调查。”
“是。”刘副应道。
“还有，刚才我晕倒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救了我，他们说不清楚，你给我说说。”
刘副恭敬的用轻描谈写的口吻回答，“营长你被那群异能者攻击受伤后，几近不治，是一个水术师救了你。”
闻言，李昊辉挑起了眉头，“京畿这块地方的异能者不都被收拢聚在了北京么，林口基地这么小个地方，竟然有水术师。”
不怪他惊讶，若是其他与北京难以连通的地方有异能者不奇怪。但是京畿这一片，自从军队，异能者，民间自发组织的团体齐心合力的清理出了一片人类聚集地后，异能者自发的在北京组成了联盟，所有的异能者几乎都是这个联盟内的人，除了军方和政府以及一些势力联盟的异能者。
在北京，异能者已经是政府军方都不敢小觑的组织，他们拥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和生活。但是在林口基地，就算异能者受人尊重，林口基地也供不起北京异能者联盟所能提供的条件。
尤其是水术师，普通攻击性术师，还可以在各个小基地凭借实力称王称霸。但是水术师这种，普通人们虽然需求，却不如异能者联盟这般趋之若鹜。
在异能者之中，水术师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而京畿附近这片基地的普通人民，在日渐稳定的和平生活中，基本没有与丧尸搏斗受伤的几率。
就是军中异能者不少，水术师也是极为鲜见的，若是能够得到一个水术师，那么他的实力，只怕要上一个很大的档次。李昊辉原本因为那‘东西’而愤怒的心情，马上叫这消息给抚平了，这个被北京异能者联盟忽略而成漏网之鱼的小基地水术士，他李昊辉志在必得。
“这水术师是谁，现在在哪里，我要马上见到他。”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变脸
见李昊晖这一副模样，刘副想他若是知道他最亲信的阿志几次三番把枪指着黎芮，差点当真杀了她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但是他可不想现在就告诉他，何必替阿志承担李昊晖最初的怒火，还是留着给阿志吧。
想到这里，刘副垂下眼睑，掩去了所有的表情，道：“这个水术师是个女的，叫黎芮，在给我们提供早饭和午饭的王大富农场里做事，营长想见她，明天就可以见到。”
李昊晖闻言疑惑，“她在王大富农场……工作，她难道只是个普通的员工？”一个水术师，怎么可能肯降低身份到在一个农场工作？
若是末日刚爆发的时候倒很可能，许多小基地根本没有认识道水术师的价值。但是林口基地属于南屯基乡，几个大型的基乡早已与北京连成一片，周围即使有一些漏网的丧尸，却并不妨碍通行。信息的流通，异能者联盟有意的宣传和引导，所有的人，都应该清楚北京的异能者联盟可以给予异能者最好的待遇。就算有一些能力低微的异能者留在了小型基地，一般也要基地给予较高的待遇，才肯的吧。
这个问题，刘副也不清楚，想到黎芮那一副脏兮兮，臭哄哄的样子，以及她那两个女伴的态度，只怕在农场的地位都不高吧。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太大关系，刘副淡淡的回答，“据说是的，详细的情况，营长明天可以亲自问问。”
李昊晖想也是，刘副如何知道，笑着道：“好，我明天自己问。”
刘副见事已说完，便想走，却又突然想到一事，忙道，“营长，救了你的那个水术师黎芮，她当时要求我们军营给她一个鬼果作为医疗费用，紧急情况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同意了。”
刘副话一出，李昊晖的脸色就是一变，水术师竟然还是提条件救他的，这个事实让他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但却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道，“我知道了，你把剩下的鬼果收好，不能连鬼果都叫那群人给抢了。”
可是等刘副离开，他就沉吟开来，本以为这么个小基地的水术师，肯定很好骗。没想到还会提要求，且看着是个求利的女人，那么，只怕要付出不少代价，才能得到她。
若不是那群异能者联盟制约，军队严令，管她什么水术师，直接抢回来，看她敢不同意么。李昊晖心里唾骂了几句压在头顶的新军令，却也不敢贸贸然做下什么事情，让人抓住把柄。
这边，夜一深，黎芮就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上床睡觉。往日里，唐淑和倪洁肯定要叽叽喳喳聊上半天，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聊到累了困了为止。但今日里，两人都有点顾忌，轻手轻脚，见她不吭声，两人也沉默的盖着被子沉默。
黎芮并不是真的睡觉，她闭目查看空间。以往因为她吃过空间那一点乳白水滴，所以精神一直能直接连通空间，遥控空间内的各种物品。可是现在，她虽然能感受到空间的存在，却发现，空间一片灰蒙蒙的，她的意识一探过去，就被无形的墙壁给弹了回来，脑子一阵疼痛。
空间，怎么办，如果连意识都无法进去，那么人更无法进入。完全封闭的空间，就算她寻到了无数的黄金，也无法将黄金运送进去，让空间吸收能量。
还有她的身体内，一闭上眼，便能感受到身体最中心，一蓝一白的两颗球在打转，融合。她在失忆，神智混乱的那一段时间，本能的吸收的元力，正是来源于这两颗球。
这是什么东西，从何而来？
郧县最后的记忆，是空间的蓝水包裹着她，跟这两颗球有什么关系么？
带着无数让她疑惑的问题，黎芮睡了过去。
无论如何，先让她好好的……睡一觉。所有的烦恼，暂缓留待明天吧。
但即使是睡觉，黎芮都紧紧的抱紧了鬼果。这个是希望，一定要从鬼果身上，获得第二种更厉害，更具有攻击性的异能。
农场里，烙饼油香四溢。
王大富睡眼惺忪，掩嘴打了个大呵欠，这日日早起监督工人为军队做早饭还真累啊。也不知道这些军人什么时候能够完成清理丧尸的任务。
话说，林口基地附近一大片的农地，林地，丧尸早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仅剩的那几个有丧尸的城镇，又是难啃的大骨头，国家以前都是修筑防卫线，将丧尸挡在防卫线之外的。怎么这群军人突然被派来林口基地附近的防卫线，清理丧尸了。
听说不止是林口基地有军队过来，还有几个临近防卫线边缘的小基地也是来了不少的军队。
摇摇头，不解的王大富把这些抛到脑后。管他什么理由，只要丧尸被清理了，防卫线就能往外再扩张，而一旦扩张，就有更多的农地。那么他这个在清理丧尸行动中，大力支持军队，提供丰富营养食物的农场主，很可能分配到更多国家的土地，为政府经营管理。
想到未来美好的生活前景，王大富咧嘴笑了。
送食物的货车远远出现在了视野中，王大富满意的看着车子停下，身材高挑窈窕的唐淑下车迎面走来。
真是个美女，可惜家里的周艳太爱吃醋，不然的话……
望着唐淑，王大富的脸是笑眯眯而又和蔼的，“小淑，今天来早了啊。”
唐淑眼睛干涩，眼下青黑，一夜都睡得不好，总是想到李昊辉一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又顾忌着黎芮，不敢跟倪洁说话，发泄内心的焦躁，直到天明才累极睡去，转眼又被倪洁推醒工作。实在没有精神应付王大富，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管事早啊。”
王大富怔了怔，不解唐淑为何是这样冷冷淡淡的反应。只见她打完招呼就闷不吭声跑去搬食物了。
这时候，倪洁也上来了，见到王大富，眼睛都没怎么正眼看，就一声，“管事早。”也跑去搬食物了。
她心里气闷的很，晚上想到黎芮可以到北京异能者联盟过上她梦寐以求的生活，肚腹内里就生出一股难受的胀气，让她又气又恨又无奈，自然一夜也睡得不好。
王大富还来不及回倪洁一句话，就见她已经越过他走去搬烙饼了。他嘴巴无意识的嘟嚷，“这，这是怎么了。”
剩下的黎芮，一看她走过来，王大富赶紧掉头先躲开了，免得刚吃下去的早餐翻涌上来。
这边搬了食物照例快速开车往军营去，在无人的道路上车子很快就到了军营。
军营破损的围栏，帐篷，已经被大致修整了下，一切又恢复了以前秩序井然的样子。军营门口，一个班的军人守着，唐淑照例停了下来，叫军人上来查看。
只是今天，大家都没有调笑，没有热情的问候，没有私密的约定。
几个上车查看的军人看到坐在一旁的倪洁和黎芮，忙跟着黎芮就是微微恭敬的点头问好，“黎小姐你好，你来了。”
倒把正准备打起精神跟他们打招呼的倪洁忽略在了一旁，倪洁那只抬起的手，几乎找不到地方放。嘴巴上明明扬起的笑容，也一下子僵住了。
她猛的把视线投到了黎芮脸上，手指已经紧紧的抓住了裤子，指甲狠狠的刮着裤面。
黎芮仅仅就是抬起眼皮看了下这些军人，就垂了下来，清清冷冷的回了一句，“早。”
军人们回以更加恭谨的点头，纷纷回答道：“早，早，……早。”
黎芮不再理他们掉头看窗外，皱眉想，这些人的态度，和以前差太多了。她来军营多少次，什么时候这些检查的守门军人跟她打过招呼。一向都是跟唐淑和倪洁两人嘻嘻哈哈说话，对她却是呼来喝去。
面对黎芮的冷淡，军人都不敢多言，检查完毕就下了车，全程没有给过倪洁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句话。
倪洁脸色气的铁青，低着头，手死死的扯着衣服。
至于前面的唐淑，则是面无表情的跟张泽平说着干巴巴的话。尴尬的气氛笼罩着两人，一时间，问候的话完了，就沉默了。
唐淑以前吊着张泽平，不过是懒得说穿，等她跟李昊晖真的成了，自然张泽平会知难而退。但是昨日里她的表现只怕已经让张泽平知晓了，既然如此，干脆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再勾着张泽平。态度一转，便是冷冷淡淡。
检查完毕，三人照常去摆好食物，拉了铃铛通知早饭。
唐淑本来想要先去为李昊晖送早饭，却又想能够多与他待一会儿，若是现在送，马上又要回来。不如做完了事，让倪洁和黎芮收拾整理的时候，她再去送早饭，也可以与李昊晖多点二人世界的时间。
这次唐淑不敢单单就让黎芮做洗碗的工作，她犹豫了一会儿，去看倪洁，却见她一脸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样子。但是就这么一会儿，黎芮已经捧着大塑料盆到后面去了。这让唐淑顿时松了一口，还好她主动去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她根本不想和黎芮太过亲近，一想到要和黎芮并排站着干活，就会让她觉得浑身怪异，不舒服。
军人们出了帐篷纷纷排起了长队，唐淑带起笑颜收了早餐票，舀豆花。她想到这里发好早餐，就可以见到李昊晖了，就开心不已。
但就在这时，排队的军人们突然身体一收，立正站直，手一抬行礼，“营长。”
“营长。”
“营长。”
……
昊晖，他不在床上躺着休息，竟然来这里。
唐淑猛的一抬头，看过去。
第一百三十章 来我们军营吧
李昊晖远远的走过来，就看见唐淑和另一个他见过几次面的倪洁站一块儿为众人提供早餐。但除了她二人，却不见第三个女人的存在。他疑惑的回头看了眼阿志，却见阿志目光躲躲散散，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他。
他心生疑惑，皱眉看阿志，不过现在他没空理会阿志，他再次转头看向了早餐摊。
唐淑一脸甜蜜的笑望着他，李昊晖也回以一笑，只是一边又把眼睛四处打量，寻找他今天出来的目标人物水术师黎芮。
唐淑低声对倪洁说了一声，“你看顾着点，我去去就来。”
倪洁一点都不想答应她，却也不敢得罪李昊晖，看着唐淑，强忍着气，压下酸泡，回道：“事情多着呢，你快点儿回来。”
唐淑心不在焉的应了,“晓得了。”言罢放下了勺子，关上锅盖子就脚步轻快的跑了出来。
她奔向李昊晖，声音喜悦，欢快，“昊晖……”但李昊晖严肃的目光一扫她，眉头微紧，全无一点往日里营帐见到她时那一脸宠溺的笑容。
她马上反应过来，一看四周，到处都是人，还都看着他们，遂讷讷改口，“李营长，你怎么来了。”
李昊晖满意了，脸上虽无表情，眼底却带笑，看着唐淑问道：“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同事叫黎芮的？”
唐淑闻言，一时转不过弯来，好半响才回答，“你找黎芮做什么？”
李昊晖回答，“我找她有正事，她在不在，怎么没有看到她？”
唐淑心里蛮不是滋味，道，“她在后面洗碗，”又小心翼翼的问，“你找她有什么正事？”
“很好，带我去。”李昊晖道，直接忽略了唐淑的问话，跨前一步就走。
唐淑感到一丝委屈，却不敢表现出来，没什么精神气的跟上去带路。
其实就在食物这个高台后头不远处，有一个这边搭建的自来水水龙头。黎芮就坐在小凳子上洗碗，每过一会儿倪洁或唐淑都会抬着碗过来给她。
三人一走过来，黎芮就发现了，抬头望过去。
她倒没认出李昊晖的模样来，那日里李昊晖浑身伤痕，脸上都是鲜血和污泥，头发凌乱。今日却是整整齐齐，气势凌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阿志，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懒得理他们，就又低下了头做自己的事。
而阿志在见到黎芮的那一刻，也黑下了脸。这个脏女人，真是扫把星。他半是不屑，半是焦躁，竟然下意识的就悄悄后退一步。
李昊晖毫无所觉，仅仅是惊讶了一下黎芮的外表。毕竟他从来救没期望过一个异能者会有多漂亮的外貌，病毒可不认识什么美丑。他见过的非军中的异能者，大妈，大婶，小姑娘，什么样的没见过，就是七老八十，牙都掉光的婆婆也有。而性格怪异，外表又奇形怪状的异能者，更是数不胜数。
他脚下一步一步不停，军靴很快踩到了大水盆旁潮湿的地面，低头对黎芮道，“黎小姐，我可以跟你谈一谈么？”
已然指名道姓要跟她谈话，黎芮也不能装傻，垂眸掩去了那一丝清冷，她衡量着双方的实力。李昊晖是个异能者，她早已经看出来，只是却不晓得他的是什么系的异能者。可是无论什么异能者，武力值上都比水系异能者强。她即使不怎么想搭理这些人，却也不能得罪了他们。
放下手里的碗和洗碗布，黎芮站了起来，“李营长，你要跟我谈什么？”
李昊晖一哂，“这么站着不好说话，不如黎小姐赏脸一起吃顿早饭，我们边吃边谈。”
对于早饭，黎芮当然不想拒绝，一大早她就只咬了几口干饼，有人请客吃她求之不得。且她救了李昊晖一命，即使拿了鬼果，但加这一顿早饭好像也不算多。虽然她猜到李昊晖的来意，也明知结果是绝对谈不拢的。
“好。”黎芮很干脆的答应。
李昊晖侧头对唐淑道，“你去安排一张安静点的桌子，我要跟黎小姐谈一谈。”
听到“黎小姐”三个字，唐淑心里又酸又涩，李昊晖竟然这么尊重黎芮。还把她当个小妹一样使唤，要侍候他们两人吃早饭。
可是她能怎么办，只能应“是”。
这边的桌椅十分之多，但是李昊晖的要求是安静，那么就只能在角落里摆上一桌桌椅，移开周围的其他桌椅，空出了一小片空地。
李昊晖坐了下来，“黎小姐请坐。”
黎芮不客气的坐了。
“阿志你也坐下一起吃。”李昊晖拍了拍阿志的肩膀，语气亲密。
阿志勉强笑着应了，坐在黎芮侧面他别扭极了，他神色不善的看了黎芮一眼，冷冷的目光满含警告。甚至在李昊晖不注意时，他对这黎芮张嘴无声说了两个字“闭嘴”。
黎芮看到了，回以一冷笑。
阿志的眼睛一眯，目光锐利，如淬毒的刀一般狠，紧紧盯住黎芮。
唐淑亲自端上烙饼，馒头包子，咸菜和豆花，最后，竟然还上来了一锅香喷喷的鱼片粥。
这本来是李昊晖作为营长特有的早餐，王大富故意讨好命人做的。现在便宜了黎芮，她毫不客气的盛了一碗鱼多粥少的吃了起来。
李昊晖就说了几句“别客气。”几人就开动的一点都不客气。这年月，吃东西没人会有多客气的，就算是女人，在吃饭的时候，都狠的能跟男人相媲美。
没十分钟，三个人都吃的全饱了，李昊晖放下了筷子，对黎芮道，“黎小姐，不介意我叫你黎芮吧。”
黎芮知他要说正事了，也放下了筷子，摇头道，“李营长请随便称呼。”
李昊晖满意黎芮的态度，微微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先谢谢你，黎芮，昨天要不是你，我现在就是个死人了。”
黎芮淡淡道，“我救了李营长，得到了一个鬼果，这不过是个交易，李营长千万不要这么客气。”
李昊晖也不希望有个人以他的救命恩人自居，黎芮这么识相最好，他笑了，“黎芮，好，那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找你，是希望你能够接受我们军营的聘用，做我们军医。”
黎芮正要开口，李昊晖忙举手，道，“先别说，听我说完，虽然我们军营是聘用你做军医，但是你的待遇，绝对不是一般的军医，我们会按异能者的最高待遇来聘用你。”言罢，他眼光灼灼的看着黎芮，等待着黎芮欣喜若狂的答应。毕竟这样一个做着洗碗工作的水术师，能够得到军营最高的异能者待遇，简直就是一堆烂泥上天成了云。
黎芮侧头一笑，“最高待遇？”
李昊晖闻言，想到自己可能解释的不够仔细，这个林口小基地的水术师，只怕什么世面都没见过吧，哪里知道什么是最高待遇。遂道，“就是给你按你所在的异能者等阶中的一等待遇，你放心，我们军中的一等待遇绝对比异能者联盟给出的条件要好，食物，房子，物资，你都不用发愁，军队都会为你解决。”
黎芮点点头，李昊晖以为她要答应了，正要继续说，黎芮开口了，“真谢谢您的一番盛情，不过很可惜，我不过是普通人，实在不敢在您的军营里工作。”
这话让李昊晖愣住了，一旁的阿志顿时怒目圆瞪。
黎芮挑衅的看了阿志一眼，冰冷至极的说道，“你们军营的兵大哥们都是大英雄，大人物，动不动要崩别人脑门的，我很惜命，就一个脑袋，很怕哪天就被这些大哥们爆了脑子，李营长的提议我很感激，不过黎芮实在不敢在您的军营做事，还请李营长见谅。”
这话听得李昊晖一怔一怔的，辩解道，“我们军人保家卫国，手里的枪都是杀丧尸和敌人的……”
“很不巧我既不是丧尸也不是什么敌人，但是昨天差点就被某位军大哥崩了脑子。”黎芮双手撑着桌子，突然站了起来，“今天谢谢李营长的早餐，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早饭了，不过我现在要回去工作，请李营长见谅。”
说吧，她看也不看留下来的，黑了脸的李昊晖和恶狠狠瞪着她的阿志，走了。
李昊晖看着她的背景，抿着嘴，眼中暴风雨凝聚，猛的一掉头看向一直都很不对劲的阿志，“昨天是谁要崩了黎芮的脑子？”
阿志身体一紧，腰板直直的，直视前方，不敢去看李昊晖。他这时是既怕李昊晖发怒，又恨黎芮不识相。
李昊晖目光深深的看着阿志，情绪不明，“告诉我，是不是你要崩了黎芮的脑子？”
阿志慌了，手一动，张口欲辩，“大哥……”
李昊晖紧抿的唇线一动，一句隐含暴风雨的话吐出，“你，马上跟我来。”说吧，他起身就走。
阿志僵硬的坐在桌子上看着李昊晖走远，踌躇半响，最后还是不敢不听李昊晖的话，站起身来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
大货车经过了农场，黎芮下了车子把碗具搬到仓库，就跟唐淑和倪洁道：“我有事，你们自己开车回去吧，不用等我。”
唐淑冷淡的应了声，“好。”
倪洁根本就不理她。
黎芮也不在乎，她今天，是要去见一个故人，去谢谢他，在她最落魄苦难的时候，救了她。
第一百三十一章 破头
还要问一问，她的大伯父大伯母一家，都去了哪里？他们当时一块儿的，现在她就见到了他一个人。
难道其他人，都死了么？
秦叔，秦峰仲就在农场最外的一处巡逻，时而还会帮地里的农民干点活。
其他守卫队的三人则是在草地上或躺或坐，聊天打屁。
吴旭眼睛最尖，看到了远远走过来的黎芮，转头朝着地里劳作的秦峰仲大喊，“秦叔，你捡的那个侄女儿来找你了。”
秦峰仲闻言，抬头擦了擦汗，顺着吴旭的指示看过去，来的路上黎芮的小身影儿正慢慢靠近。
他笑了，这姑娘很久没来了，不知道最近顺利不。
黎芮听到了吴旭的喊话，就见秦峰仲从地里出来，朝她走来。看着苍老许多，两鬓斑白，身体也瘦了许多的秦峰仲，黎芮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跟以前正值壮年的秦叔叔比，这一个，更像是“秦爷爷”。才不过半年，他整个人竟然仿佛老了二十岁。
良久，黎芮才平复了心绪，开口喊，“秦叔叔……”
秦峰仲笑着点点头，“小芮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最近不是很忙么？”
“秦叔叔……”黎芮目光复杂的看着秦峰仲，他显然没有真的认出她是谁，他还以为她只是一个跟“黎芮”同名同姓的倒霉女孩。“……我是黎芮。”
她的眼里浮现了泪光，“……我是连市的黎芮，你的邻居黎芮；秦叔叔，我大伯父大伯母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秦峰仲整个人都惊呆了，“黎芮，你是黎芮，那你的脸……”
摇摇头，黎芮的泪珠掉了下来，“我的脸……请你不要问了。”她的脸，她也看到了，但是她自己也不清楚。明明吴莲莲的狠辣让她的脸颊和眼睛面临毁灭性的伤害，在她清醒后竟然全部复原，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你告诉我，我的大伯父他们，都还活着么？”
秦峰仲听了这个问题，眼睛越过黎芮看着农地，沉默良久，叹了气开口，“黎芮，你想开点。”
不用再多说，黎芮已然明白，低着头，泪水一滴滴流下。对她这么好的大伯父大伯母，堂弟黎汀，还有……黎悦，都死了么。
秦峰仲看着黎芮这样子，想到了秦恪，心中一痛，眼中也模糊了。他艰难的开口劝黎芮，“死的人死了，我们……总还要活下去。”这么劝黎芮，他自己却抬手擦了擦眼角的老泪。
黎芮抬头，看到了，“秦叔，小恪他……”
秦峰仲点点头，沧老的脸上，一双眼睛盛满伤痛。
“秦叔叔，你节哀。”
秦峰仲回道，“过去了，都半年了，我想明白了，这世道不好，小恪活着，也不一定快活。”
黎芮沉默，虽然这么说，但是见哪个活着的人，肯就这样轻易放弃生命去死的。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
但她也不想再谈，勉强支起精神，道，“秦叔叔，谢谢你救了我，那次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饿死。”
“小芮，你还跟秦叔叔客气么，这点事情算什么，以后我们两个一起在农场里工作，好歹都有个照应。”
黎芮摇头，低声道，“秦叔，我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我，还有事情要做。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秦叔，我会报答你的。”
……
别过失望的秦峰仲，黎芮了了这桩事，想到得罪了军中的人，不若去市场上打听打听鬼果的药性。
她在农场等待倪洁和唐淑来上工，等到王大富出现，工人开始工作，没等到她们，却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阿志把车停在了路口，就抬头挺胸，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王大富意见是军营的人，赶紧迎了上来招呼，被阿志两句话喝退了。
黎芮坐在角落的一个小凳子上，剥着玉米粒。这是王大富之前看她闲着没事做，让她忙着做饭。
看着王大富捏着鼻子的模样，黎芮想到他势力了点，但是她失忆这段时间，终究是靠着他过了一段平静的安全的日子。以后秦叔叔还要在他手底下过活，她不愿意在离开之后，还给秦叔惹来麻烦。
遂安安静静的听令行事。
看到阿志朝着她过来，黎芮手下仍然不停，一粒一粒的剥着玉米粒。
阿志走到她身边，就站住了。他站的笔直笔直，看着坐在小凳子上，不过他大腿高的黎芮的头顶，道：“对不起。”
黎芮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阿志深呼吸一口气，居高临下，一副纡尊降贵的样子，道，“我过来，是为了昨天的事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我。”
黎芮嘴角微勾，“不敢，军大哥的道歉，我这种小人物是不敢接受的。”
阿志一听，就知道她不满意他的道歉，牙一咬，忍耐道，“黎小姐，你要我怎么道歉，你才肯原谅我，你说吧。”
黎芮把玉米扔进了篮子里，拍拍手站起来，看着阿志又清又冷的缓声说：“军大哥，你是来道歉的么，怎么我看着倒像是来质问我的。”
阿志目光一冷，看着黎芮的眼睛，也一字一句道，“那么，黎小姐要怎么样，请明白指示。”
他拔出腰里的枪，冰冷冷的看着黎芮，道：“黎小姐要砸我的脑袋，要踢我一脚，尽管来，不要客气。”
说吧，他反转了枪支，枪口对着自己，把手对着黎芮。
黎芮低头看了，突然一笑，道：“那你对着我开的那一枪呢，这么说我也可以对你开一枪么？”
阿志身体一绷，“你……不要太过份。”
“你对我开枪就是理所当然的，我要是反过来对你开枪，就很过分。”黎芮点点头，“军大哥，你真的不必来跟我道歉，我这种人，命不值钱，跟你不能比。你来给我道歉，会让我折福的。您还是请回去吧。”
阿志几乎听了这话，很想拔腿就走。但是想到营长的怒火和冷酷的命令，他就知道，这件事不了结，他就没好日子过了。
咬着牙，他死死看着黎芮，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一边正愤愤然嘀咕这些当兵的没礼貌的王大富，和边做午饭边偷看的工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得嘴巴大张。
刚才看到这军人拿出枪来，他们还以为这个脏女人惹怒了这个兵大哥，人家找上门来算账了。可这会儿，是怎么回事啊？
这些嚣张傲气的大兵们，除了他们的首领，哪个能让他们低头。
不由都用异样的眼光看黎芮。
黎芮勾起了嘴角，看着阿志道，“军大哥，你这么冲我跪下来，是要干什么呢？”
阿志眼睛盯着地上的泥土看，几乎没把地看穿，木木的仿佛背书一般说道，“我阿志有眼不识泰山，昨天得罪了黎小姐您，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黎芮听完，看着他许久。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军大哥，如果我不是异能者，想必那一天已经死在了军营。如果我不是异能者，那么就算我没死，你今天也不会来给我下跪道歉。我真的很幸运，我有异能。所以我没有死，你还给我道歉了。”
阿志听得咬牙切齿，现在就开始得意了么？
黎芮摇摇头，神色萧索，“可是异能者才多少，一万人里才出一个。如果是普通人，你是不是就直接一枪杀了。你们军人，不是应该保家卫国，爱民如子么。为什么说的，跟做的，差这么多。”
阿志冷冷道，“不用讲什么大道理，我阿志不是小孩子，你黎芮想必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吧。你要怎么样，我现在已经跪了，任打任骂，你赶紧来，我绝不反抗。”
黎芮听了，轻轻笑一声，“我一开始就知道，我说的你也不会听，只怕你心里还要骂我伪善。”
她边说，边蹲下身拿了阿志手里的枪，看着阿志桀骜不驯的眼神，冷冷道：“你放心，我不会做让你恶心的大善人，”她举高枪支，猛的砸在阿志的头上。
头破血流。
阿志一声闷哼，身体摇摆，脑袋偏向了一边，鲜红的血液流个不停。
“你砸了我一下，我还给你了。”黎芮扔了染血的枪，“现在我解气了，你可以回去了。”
闻言，阿志一句话不说，捡起了枪别在腰间，恨恨的看了黎芮一眼，走了。
一旁的王大富，和工人全都看的僵硬了。
良久良久，王大富才合上了嘴巴，收回了指出去的手，问身边一个炒菜的工人，“她，她真的砸了军大爷，我没有眼花？”
黎芮走到王大富身边，道：“王总管，我有点事今天请半天假可以么？”
王大富见黎芮上来，想到她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只感到头皮发麻，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道：“好……好……好……”
“……你要请多久……就请多久……”
“那就谢谢王总管了。”说吧，黎芮就走了，这里离林口基地不远，她直接走回去市场打听消息，也很快。
走了一个多小时，黎芮才到林口基地的市场。她在市场逛了许久，都找不到人问。一般人见到她，都敬而远之了，还有一些，态度凶恶。
她想到上次换东西的那一家，那个姑娘人很好，肯定会告诉她的。结果到了那家店里一看，只有一个西装打领的青年和一个穿着高跟鞋，一脸不善的女人在。
她失望的离开了，拿出身上仅存的一个干饼跟一个卖厚衣服的中年大妈买了件衣服，也打听到了她想要的关于鬼果的信息。
鬼果，只要吃了，有一定几率能够获得异能或第二种异能。鬼果有一定的毒性，但是如果有水术师用法术清除鬼果的毒性，那么，鬼果对人体的伤害，便是微乎其微。
水术师，她自己就是。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二种异能
黎芮回去便清理了鬼果，面对几乎跟活生生的小孩脸一模一样的鬼果，她做了整整半小时的心理建设，才能够闭着眼睛吃下去。
等唐淑和倪洁回来，就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完全不见黎芮的人影。她们以为黎芮在外面晃荡去了，虽然疑惑，也不以为意，洗洗就睡了
但是第二日，第三日，再也没有见到黎芮回来。她们忙把黎芮的事告诉了王大富，却见王大富挥挥手，一副不愿意多听不敢多听的样子。
而后，更让她们为难的，是军营中李昊晖的步步追问，让她们找出黎芮所在，可是她们怎么晓得黎芮在哪里。
黎芮，就这样在这一天突然的消失了，就跟她在半个多月天突然出现一样。
此时的黎芮，已经用半斤米在市场上换到的旧车开到了她记忆中的战场。
她在一周前带走了所有的属于她食物，躲起来吃了鬼果。命运之神的眷顾，她果真获得了第二种异能，火之异能。
虽然还只是火系一阶异能者，但是，只要她持续不断的吸收体内那神秘的元力，很快就
那时候，她虽然沉睡，实际上很多的事情，已经牢牢刻印在了她的脑海中。在某些时刻，这些事情就会浮上记忆之海，提醒她。
这一片荒草地，早已经没有任何了任何痕迹，除了那隐藏在草地下的血迹。
黎芮虽然明知道在这里不会有收获，却还是一阵失望。邵远不在这里，如果他死了，那些军人不会好心的给他收殓。那么，他是不是还活着，被那些军人带到了北京。
打定主意，她开着车子往北京而去。
进北京之前，黎芮在离北京最近的一个沙溪湾基地周围的农地里偷了点食物，进入基地市场。
沙溪弯基地的市场跟林口基地的市场一样十分的热闹，不同的就是多了许多的鱼类。
黎芮四处看着，她晓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一般人都要欺负一下，只能找那种面目和善的。
就在她这样带有目的性的巡视下，竟然让她看到了十分眼熟的两个人。那个矮个子小胡子和他女儿尤林。
两个人落魄的挤在一块儿，摆摊卖着东西。
黎芮上去看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不能吃的东西。
尤林见到她，头也不抬，无精打采不带希望的垂头丧气着，焉焉然招呼了一声，“随便拿，就换一点吃的。”
黎芮一眼一扫视，她捡了一套女式衣服，一面小镜子，和一瓶粉底液，然后把她从农地里偷来的食物放下了一半。
尤林低垂着的脑袋看到了地摊上的食物，太多了，她抬头忙忙道：“你多给了……”就见一个眼熟的背影走远了。
黎芮离开沙溪湾基地，在野外的溪水中洗净了身体，换上新衣服。
她望着镜子里美丽的容颜，已经是第二次看了。第一次是林口基地，趁着倪洁和唐淑睡着了，她打水洗了脸，结果看到了。但是那一夜，她的身体仍在分泌着这些乌黑的污垢，所以第二日又恢复了邋遢的原样。
但是这几日，她依然感觉身体停止了分泌这些污垢，她自己也无法忍受这么脏和臭。而且，在她被那些军人挖起来后，那一些隐约的记忆告诉她，那些军人十分惊异她身体上的这些污垢，还拿笔记记下来分析。
但是这张脸，也是那些军人们看到过的，黎芮的眼睛从镜子移到了手心的一小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粉底液上。这瓶粉底液的色号是5号，倒出来抹在脸上，一张白玉般的脸瞬间就黑黄了一半。
肤色被掩盖的脸，其实还是有以前黎芮的三四分样貌，但有漂亮了许多。可是那些不过押送她的军人，应该不是十分熟悉她的样貌，这样子已经可以瞒过去了。黎芮又倒出一些粉底液抹在脖子，耳后，和双手上。
这样看过去，已经完全是一个五官还可以，却黑得不符合中国人审美的年轻女孩。
黎芮点点头，将粉底液塞到衣服口袋。她眼睛一瞥，看到了自己退换下来的那身脏衣物，手一抬，元力运转，一个还十分弱小的赤焰球发出，瞬间将这堆衣服烧成了灰。
这样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来到了北京城。
北京入城需要检查身体，那个中年女检察员看到黎芮身体雪白的肌肤，和手脸不相称的黑色肌肤，暗自摇摇头，放了黎芮出去。等黎芮走了，她同情的和同事说道：“真可怜，若是以前，漂亮女生还不是众星捧月，现在倒跟做贼似的。”
她同事点点头，“也不是头次看到这样的小姑娘了，都是怕了。”
“是啊，这些小姑娘遇到那些强人，连个诉冤的地方都没有。”
黎芮听到了那一两句话，没有任何话，问了人异能者联盟的大楼在哪里，就大步毫不迟疑的前进。
她走了一两个小时，才走到最近的一个异能者分部。整个北京城，仍然是十分热闹而紧紧有条的。车子，广告，海报，音乐，商店，餐馆……走在北京城街道，黎芮几疑自己一步跨越了半年多的时光，走入了末日前的北京。
她抬头看着硕大的异能者联盟匾牌，正要穿越街道走入，就见一辆车子猛的冲过来，又“吱”一声急刹车。
黎芮皱皱眉头，只见车门开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大衣，优雅的高跟鞋跨步出来。
女人一下车，两根洁白的手指伸出，摘下了墨镜，抿嘴一笑。异能者联盟中，一男人走出来迎接，哈腰道：“吴小姐快请，快请，会长已经在等您了。”
吴涟涟一声轻笑，“让会长久等了，不过我最近真的太忙了，实在没办法抽空过来，今天才排出点时间来。”
男人忙赔笑着摇头，“不敢不敢，会长晓得您事务繁忙，您快请进。”
吴涟涟满意的点点头，跟着男人走进了异能者大楼。
旁边，是一些艳羡的男人女人，低语讨论。
“以前还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系一阶的异能者。”
“谁知道她怎么搭上科研部的。”
“好像她不是一阶异能者，是三阶吧，她刚来的时候，故意掩藏实力。”
“这女人真有心计。”
第一百三十三章 郭子仲
一个正要出门的女人听到了这些人的议论，忍不住冷哼，“这个女人，明明是我们异能者联盟的人，不知道怎么跟科研部的人搅合在一起，还帮他们研究出了怎么制造出元珠，成了政府中赤手可热的人物。现在呢，又反过来把这个方子卖给我们联盟。这样颠来倒去，两头讨好，我看她能风光多久。”
黎芮守在异能者联盟旁边巷子里，等待着吴莲莲从大楼里出来。吴涟涟的车子开走了，那她等会儿就要步行回家。等她出异能者联盟大楼，她就可以尾随吴涟涟家去，她所有的计划，都要等弄清楚她的窝在哪里，才能制定。
黎芮就这样坐在台阶上，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异能者联盟的大门。当第一眼看到吴涟涟的时候，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想要上去问问她，想要狠狠的骂她，想要用赤焰球烧了那张骗人的笑脸。
但是她知道，不行的，一阶的赤焰球根本没办法攻破三阶的元气罩。就算五行中金，火是最犀利的异能，但是面对等阶的距离，她也没有办法越两阶打败木系三阶的吴涟涟。
而她二阶满顶的水系异能，也因为她日夜修炼火系异能，不能成功吸纳更多的元力充盈水元力，迟迟无法突破。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黎芮感到肚腹内的肠子打了个死结，又被火焚烧，最后还叫水淋了一番，又痛又纠结。她死死忍着，不能太冲动，不能太冲动，一定要在百分百能打倒吴涟涟的时候，才能出面给她致命一击。
她从那样必死的境地活过来，不是让吴莲莲再杀第二次的。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邵元，对她这么好，拼死来救她。
抿着嘴，黎芮强忍着模糊了眼睛的泪水掉下来。哭泣代表软弱，她不能在一墙之隔有着吴涟涟的地方哭，要哭，也要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地方。
北京巷子里的风特别大，刮的一阵冷似一阵。将近两个小时，黎芮都紧紧的抓着身上唯一的财产，沙溪湾基地外面农场里偷来的食物。她眼睛几乎都涩的刺痛，眨眼都感觉到一股的酸疼。
在她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唤时，她终于等到了。
异能者联盟的门口，一群人围绕着吴涟涟说话。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带着笑，跟吴涟涟握了手，道：“吴小姐你车子回去了，不如我派人送你回去？”
吴涟涟摇头拒绝，甜蜜的笑道，“不用了，会长先生，我男朋友会来接我的。”
中年会长惊讶，道：“吴小姐有男朋友了。”
吴涟涟眼儿弯弯，“是的，很快我们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会简单举办一下，欢迎会长来参加。”
他们这么说着，一辆豪华加长轿车停了下来，一个男人高高帅帅的男人走了下来，看着台阶上的吴涟涟和会长等人。
“涟涟，我来了。”他一抹浅笑，对着吴涟涟道。
“啊，我男朋友来了，会长下次介绍你们认识，今天我们还有重要的约会。”吴涟涟忙忙对会长等人道别，会长也挥手说再见。
带着一脸几乎放出灿烂光芒的笑容，吴涟涟轻快的走向郭子仲，“子仲，你来了。”
郭子仲伸手摸了摸吴涟涟的头发，宠溺的道：“早就来了，一直等在那边的饭馆。看到你人出来了，马上开车过来接你。”
吴涟涟闻言，娇嗔道：“真是的，你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那我就早点下来，也不要你等这么久。”
郭子仲揽着吴涟涟的肩膀，无所谓道：“男人等自己女朋友有什么，赶紧上车，奶奶说做了一桌子好菜等你呢。还是你面子大，今天奶奶亲自下厨……”
黎芮的眼睛死死的瞪大，看着相拥上车的男女。那个是，他还活着，他跟吴涟涟亲密的抱在一起，他们两个……
她的脑袋几乎混乱了，但是她没有时间混乱，眼看着加长豪华车子开走了，她急忙冲上街。
左右看看，车子很多，但是没有出租车。对了，末日的北京还是不一样的，没有什么出租车了，可能有也不多。车子不值钱，人人都有好几辆，哪里需要什么出租车。大家都情愿走几步，也不愿意失去一点物资。
咬咬牙，黎芮跑到路中间，拦住了一辆疾驰而来的车子。车子在她一米远的距离，“吱”一声停下来，车身还猛的晃了两下。
司机几乎吓呆了，傻傻的看着她。
黎芮根本来不及看司机的面容，马上冲上去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快速的说道：“我给你食物，你快往前开，追上那辆黑色加长轿车。”说吧，她看也不看司机，就把自己怀中唯一的财产，一小包圆滚滚，用脏兮兮衣服包裹了的几个玉米，往司机怀里一送。
司机接住那脏兮兮的原始的仿佛古代人的小包裹，开口，“你……”
“请你快开车，快。”黎芮焦急的盯着前方越来越远的黑色轿车，催促司机道。
司机还想说什么，被黎芮一连迭声的催促。最后还是放弃了，乖乖的在油门上一踩，就追前面的黑色轿车而去。
郭子仲和吴涟涟的车子进入了一片高级住宅区中。等她们这辆车子要进入时，被保安拦了下来。
黎芮心中喊糟糕，没想到他们住的地方，竟然管理的这么严格。不料司机开了窗子，跟前来问询的保安轻声说了两句话，打开皮夹给保安看了一眼，保安就一脸惶恐的点头哈腰，抬手让保安厅内开门。
黎芮惊讶，转过头来，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司机。
但是一看清楚，她就震惊的合不拢嘴巴了。
司机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怎么，见到我吓傻了，小姐，我不是什么司机哦。”
黎芮看着这张似熟悉似陌生的脸，明明知道他是谁，但是那个名字就在脑海中若隐若现，就是记不起来，急的抓耳挠腮。
猛的，她灵光一闪，“徐牧垣。”
徐牧垣愣住了，看着黎芮，微微皱眉道，“你认识我？”然后他探究的把黎芮的脸上下看了，越看越眼熟，那五官，那神情，总觉得似曾相识。
黎芮的脸，虽然大变样了，但是主要变的，其实是肌肤。只要忽略肌肤，她的五官实际上还是与以前的相差不大。仅仅是更精致了，更柔美了。这时候满脸的粉底液遮住了那白嫩的肌肤色泽，与之前的黎芮，还是很像的。
徐牧垣犹豫的看着黎芮道：“你是……葫芦岛的黎芮？”
黎芮看着他，神情复杂。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是无条件的帮助了她。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善良，单纯的好人，那么徐牧垣肯定是一个。
她慢慢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徐牧垣
徐牧垣慢慢开着车在别墅区内前进，惊讶了好几分钟，面前这个女人就是黎芮的事实总算让他缓过来了。事实上，他与黎芮不过见了几次面，他对黎芮的感觉要比他对黎芮的五官熟悉很多。
他接受这信息，就对黎芮更加亲切。单手开着车子，右手抱着怀里的破旧小包裹，开心的笑着对黎芮道：“我现在是黎芮你的徐司机，没想到今天一出门就赚了一袋食物，回去我也可以跟我爷爷炫耀一下，我也能赚食物啦。”
黎芮听到食物两个字，那肚子就“咕噜咕噜”大声叫唤起来。
徐牧垣听到了，哈哈笑，一只手伸到外套口袋里摸，摸了好久，摸出一小袋麻花卷扔到黎芮怀里，“你真傻，怎么也不能饿着肚子就把自己的食物给别人啊，快吃。”
黎芮伸出手接过抛来的麻花，她抬头看徐牧垣，“徐牧垣……”
“啊，找到你要跟的车子了，你看就在那里。”徐牧垣突然停下来车子，指着前方道。
黎芮看到了，黑色加长轿车驶进了别墅内，消失在茂密的林木中。
“怎么了，他们是你什么人，你要跟进去么？”
黎芮摇摇头，“不，我知道这里就好，以后会有机会……过来的。”
徐牧垣心中疑惑，但是还是笑嘻嘻的问黎芮，“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要去哪里？”
黎芮闻言，整个肩膀微微垂下，本来的她是要去异能者协会，打算有一个落脚之处之后，再去寻找邵远。可是现在见到了吴涟涟她出现在异能者联盟，且看起来地位不低，那么就不能再如原本打算的，直接进入异能者联盟。
当然，她还是要去异能者联盟的。毕竟吴涟涟她也是异能者联盟的人，只有加入异能者联盟，她才能更靠近吴涟涟，知道更多她的事情。躲在这个吴涟涟依赖的联盟分部阴影中，她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吴涟涟致命一击。
可是她必须要掩饰自己的身份。就算现在外貌改变了一些，但是仅仅这几分相像，与她黎芮特有的行事说话，熟悉的人相处一阵，自然能够认出她来。想要隐瞒，必须让外貌改变的更彻底，不再仅仅的改变肤色。
“带我去市场，我要买东西。”
北京的市场自然比林口，沙溪湾这些小基地的市场要热闹很多很多。黎芮很快就看到她想找的大型百货商店，这家百货商店是末日前的一家巨型百货。末日后，商店的老板仍然还在经营，但是，那衣服，首饰，化妆品等上面的价格标签，已然可以忽略不看了。
黎芮在香奈儿柜台看着，柜台上的化妆品摆的满满的，同样的货物都堆得又高又密。完全不再是末日前那样，售货小姐们对顾客们严防死守，台面上仅仅放了一瓶试用装。现在每个高档的柜台都没有柜台小姐守候着，只有入门口的篮子和推车，就跟超市一般。所有的货物都放在顾客可以拿到的地方，顾客选好了就可以到门口收银处付钱。
这个钱，自然是食物或价值更高的东西。
黎芮直接进来，但是徐牧垣却推了推车，追上黎芮道：“怎么不推着车子？”
黎芮手里抓了一只眉笔，一盒暗色腮红，暗色唇膏，两瓶暗色粉底液，卸妆油，闻言回头道：“我不买很多，就这些吧。”买多了，她那一小袋的玉米也不够换的。
刚才她已经厚着脸皮，跟徐牧垣“借”回了这袋食物。但是这点食物，还是不够她大肆挥霍的。
徐牧垣左右看看，道：“要不顺便买套衣服吧，我看你连换洗衣服都没有。”
黎芮摇摇头，“算了，玉米才几根……”
徐牧垣笑眯眯的，“没事的，我借你。”
黎芮疑惑，“你身上什么都没有啊。”
“放心吧，不是只有食物才可以结账的。”
徐牧垣都这么说了，黎芮就去选了一件灰色上衣，一条牛仔裤，一件黑色及膝外套，还有一双短靴。
到结账的门口，有保安还有十个结账柜台，每一个柜台前，都站着或男或女的工作人员在估价，结账。
黎芮和徐牧垣把东西给女售货员看了，她笑着问道：“请问用什么结账，我们可以接受实物，和富华集团的粮票，以及各色元珠。”
黎芮听到元珠时，猛的一惊，抬头看向售货小姐。只见她一脸自然平淡的公式化微笑，但是眼神却落在了徐牧垣身上，久久不移。
徐牧垣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五张印刷精美的票据来，第一张上面写着米五十斤。
售货小姐接过一看，放在一个机器上一验，绿光一亮，她的脸笑容愈甚，态度愈加恭敬，道：“先生，我们需要退还您四十八点五斤大米，请问你要实物还是粮票，是要大米还是其他粮食？”
“粮票，还是要大米。”
售货小姐马上找出了二十斤一张的大米粮票两张，余下五斤一张，一斤一张的三张。但是最小的粮票就是一斤，最后还有的半斤大米，只能称了实物，递给徐牧垣。
黎芮跟着徐牧垣出门，低着头想了想，抬首笑着问徐牧垣，“原来还有粮票可以付账，谢谢你了，我又欠你一斤半大米，以后一起还你。”
徐牧垣点点头，认真道：“那你要记清楚了，最好给我写个字条，某年某月某日黎芮欠了徐牧垣一斤半大米，并三根玉米。”
黎芮张口结舌，看着徐牧垣说不出话来。
徐牧垣拍拍她肩膀，道：“跟你开玩笑的，一点米而已，用不着这样。”
黎芮这才反应过来，很久没碰上这么态度轻松开朗，笑容明媚的人了，也很久没有人跟她开过玩笑了。她一笑，不再纠结食物问题，她自己知道自己以后肯定会数倍还给徐牧垣的，只一副若无其事状的问，“刚才售货小姐说的各色元珠也可以交易，那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过？”
徐牧垣跟黎芮在停车场找到车子，开了车门，道：“哦，那个啊，你是刚来北京不知道，北京因为这个元珠，几个月前简直跟地震海啸似的，疯狂捕捉丧尸，挖丧尸脑子，无论哪个角落，哪条街道都飘散着一股腐臭味。”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地震
说到这，徐牧垣不说了，他把钥匙插到了钥匙孔，启动车子。
那不是她骗吴涟涟的话么，那时候她是故意设下陷阱，让吴涟涟相信丧尸脑子有元珠，既可以骗过她躲过那一次危机，又可以让丧尸为她自己向吴涟涟复仇。毕竟木系异能者去对付高级丧尸，十分有可能会死于丧尸之口。但是为什么全北京的人都这么想？
对了，今天她在异能者联盟门口听到的，他们低声议论吴涟涟帮助科研部找到了元珠的获得方法。可是，她的元珠，明明是以空间蓝水之力凝练丧尸五脏而成的，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获得元珠？
黎芮焦急的一手搭在他手臂上，“然后呢，他们有在丧尸脑袋里找到了元珠？”
徐牧垣一个倒退，把车子从利落的退了出来，车技很好的开车离开停车场。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黎芮的手，道：“没有，丧尸的脑袋根本没有元珠。有元珠的，其实是丧尸的五脏。”
他一笑，道：“为了这个元珠，多少人疯狂，就是平民百姓，也迷信元珠拥有比鬼果更好的力量，有些人竟然吃了下去。”
黎芮沉默，元珠只有进入异能者的口中，才能化作浓厚的元气。但是普通人，把牙齿磕碰碎了，只怕元珠还是毫发无损。而真的傻乎乎的吞吃下去就更让人不敢想象，人类的肠胃能消化冰冷坚硬的元珠么？
徐牧垣开着车子进了一条小巷，停了下来。
黎芮奇怪的看着他，他招手，“跟我来，这里应该还有一些。”
黎芮解了安全带跟着徐牧垣走入巷子，只见前方徐牧垣兴奋道：“找到了，就是这里，黎芮，你快过来。”
黎芮上前，站在他身边往墙上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广告纸，很多都已经破破烂烂了。
黎芮细细默读一番，很多张都是高价收元珠，也有一些是有高价求知元珠制造办法，还有一些是介绍各种元珠作用，以及各系所能使用的元珠，最后一些竟然是高价收丧尸的五脏的广告。
看到最后这张广告，黎芮脑中猛的一黑。他们真的知道了……知道了元珠的提炼办法。
五行元珠，正是来源于各种丧尸的五脏。
“据说是一个木系异能者，帮助科研部寻找到了元珠的制作方法，而原料，恰恰是丧尸的内脏。”
黎芮感到心里一阵凉，有了元珠的帮助，吴涟涟只会一步步稳定上升，那什么时候她才能拥有绝对实力去打败吴涟涟。
“现在很多大型商店都收元珠的，不过元珠毕竟少，全被军政，联盟各方掌控着，哪里会流出市场。”徐牧垣最后一笑，“现在去哪里，要我送你么？”
黎芮还在发呆，没有听到徐牧垣的话。
徐牧垣又道：“你有没有地方落脚，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先到我家暂住。”
这话黎芮听到了，她勉强打起精神回答他，“那太打扰你了。”
徐牧垣打岔，“不会的，放心吧，我家里房子多，现在住的就我和我姐姐两个人。”
闻言，黎芮心动了，她在北京确实没有落脚的地方。本来是想要在异能者联盟落脚，但是现在看来，异能者联盟不能尽信。她在异能者联盟需要伪装，若是住在异能者联盟安排的地方，肯定要与其他异能者共享空间，她的外貌，她的能力，她的计划，都会面临被识破的可能。
先到一个地方安定下来，伪装过后再到异能者联盟，应该会更好吧。
而徐牧垣，只是一个普通人，还应该是北京有权势的人家的普通孩子，那么，住到他家里，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徐牧垣现在住的，是一片高级公寓住宅区内一栋大楼的二十八楼。
跟着徐牧垣走入他家，舒服的沙发，色泽温和的壁纸，随风微荡的落地窗帘，一下子，让黎芮全身都放松了。
黎芮换了室内拖，跟着徐牧垣走到一间房间门口。徐牧垣一开门，只见不大不小的一间房，白棕的装潢色调，双人大床上四个重叠的枕头柔软蓬松。
“还满意么，你先睡这间房，要是哪里不喜欢的，可以换。”徐牧垣拖着柔软的拖鞋进去把窗帘拉开了，入目的是楼下社区公园内的假山流水。
黎芮走到书桌旁边，那里甚至还有一台笔记本，她坐到了椅子上。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吸了一口房内自然的清香，看着徐牧垣认真回答：“怎么可能不满意，这样的房间，真的是在北京城外时，做梦都梦不到的。”
徐牧垣站在窗边，依靠着墙壁，听了黎芮这句话，突然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之色，“是啊，真的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那时候，小同被丧尸一口一口吃了，沁之姐姐发疯跑去跟丧尸互咬，我以为我也会死在那里，变成无数腐烂尸体中的一个，再也见不到家人。”
小同，那个成翰喜欢的女人小璇的儿子，死了。那一夜叫黎芮偷听到一些内幕，黎芮不由叹息，不晓得小璇知道了，会有多悲伤。
好心的林沁之，她最后的结局竟然是发疯去咬丧尸，果然这世道，好人不一定有好报。
相对无言一阵，徐牧垣突然站直身体，用笑容掩盖了那一身的悲伤，道：“你肯定又累又饿，先洗个澡，换一身衣服，我去厨房弄点吃的给你。”
黎芮点点头，站起身送他出门。
目送徐牧垣到离开，黎芮关了门。她回身一看，自己的房间内带了一个小浴室，与末日前毫不差别，她洗了个舒服的澡，换了干净的新衣服出来，她马上拿出各色化妆品，把一张白净细腻的脸蛋画花。
她虽然以前没有画过妆，但是网上教化妆的视频那么多，多少看过。这时候照着这些理论知识，将脸画的更美很难，但她却只想画丑，那她的技术自然不消说能够让她很满意。
都搞定了，她开门出去。
餐厅传来一阵喷香的味道，黎芮闻着味道出来，只见桌子上摆了两碗葱油杂酱面。绿绿的爆葱，焦香的荷包蛋，浓郁诱人的杂酱肉末，全都覆盖在黄黄的鸡蛋面之上。
徐牧垣拿了筷子从厨房出来，看见黎芮头发湿湿的垂挂在脸颊，正低着头，鼻子凑近面条，眼看着脸都要埋到碗里去了。
他把筷子往黎芮手里一送，“饿了吧，赶紧吃。”
黎芮抓着筷子，坐下来就是喝汤，咬荷包蛋。
填饱了肚子，黎芮本来打算自己去异能者联盟，但是徐牧垣硬说自己闲着没有事，要送她。
徐牧垣边开着车子，边笑着问黎芮，“你这化妆技术太差了，好像还没有你不化时好看，我姐姐化妆挺厉害，要不我让她帮帮你？”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别麻烦你姐姐。”
这个点，城内主道到处都是车辆，人来车往，徐牧垣微踩油门，“应该早点出来，现在路上不好走。”
两人正说着，突然车子一阵不稳。
“怎么了？”黎芮急忙看窗外。
徐牧垣停下车子，“是地震。”
“地震。”黎芮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徐牧垣，北京会地震，末日后最大的聚集地，有现今全中国人类一半人口的北京地区，会地震。
但是还好，只是一个很小的地震，震荡过后，两人心有余悸的继续到目的地异能者联盟。
黎芮进入大楼，徐牧垣走前塞给她一部手机，让她完了给他电话，而他则在附近找个地方坐坐消磨时间。
一楼华丽又大气的大厅之内，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刚才短暂的小地震。
一个年轻的女人来接待黎芮，黎芮跟她说了要参加水异能者测试，这个年轻的女人便带她到了这栋大楼的第十层。
十层的负责人是一个戴着眼镜，不苟言笑的三四十岁男人。他接过了黎芮刚填的资料，念道：“邵离，二十五岁……”他抬眼上下打量了黎芮，“你看起来没有二十五岁吧。”
黎芮淡定的回答，“我娃娃脸。”
这个笑话不好笑，男人继续低头看她资料，“二级水异能。”
合上资料本，男人抬手点了点眼镜，道：“我叫马博义，负责水异能测试和管理，你现在跟我来。”
马博义带着黎芮到了十楼一间病房内，四张病床，三个病人，一个医生。
马博义走到一张病床前，跟男人打了个招呼，说了两句。转身对黎芮道：“现在，尽你最大的能力，医好他的腿。
黎芮看向男人，又看看马博义，点点头。这样的外伤，她只消一会儿就用水元力治愈了他。
马博义伸手抚摸男人光滑的腿，满意的点点头。
男人也很惊喜，“我的腿，不疼了，伤口也好了，真的都好了……”
另外两张病床上的人开口了，“马先生，让这位小姐也帮我治治，我在你们大楼里等了几天了，你们都没有水术师为我治疗……”
马博义举手制止几人说话，道：“这位小姐还不是我们联盟正式的水术师，请你们再等等，这几天我们联盟水术师太多任务，过了这几日自然会为你们治疗。”
说吧，示意黎芮跟他离开。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打入联盟
办公室内，马博义总算露出了一点点笑容，伸出手来与黎芮相握，道：“邵小姐，恭喜你，你现在是我们联盟的二阶水术师了。”
黎芮点点头，“谢谢你，马先生。”
马博义指着椅子道：“邵小姐，坐下说。”
黎芮拉开椅子坐下，看着马博义。
马博义从一堆文案中找出了一份文件，递给黎芮，“邵小姐，我们联盟会为所有的二阶水术师提供以下待遇，你可以先看看。”
黎芮接过看了，很好的待遇。但是这些对于她来说，根本不重要，随便的几页翻过以示看过，她抬头看向马博义。
马博义推了推眼镜，道：“你对这些待遇有什么意见的话，现在可以跟我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想我们联盟是能答应像邵小姐你这样的水术师所提出的一点额外小要求的。”
黎芮摇摇头，“谢谢马先生，不过这些条件已经很好了，我很满意这些待遇，现在我想知道，我需要为联盟做什么？”
马博义点点头，“以往我们会要求水术师治疗病人，但是这一段时日，所有的水术师都有一个新任务。不过今天太晚了，邵小姐你可以明天过来，详细的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这样说完，马博义就让黎芮先五楼办理手续。而后，黎芮又在五楼的指示下到二楼办公室拍照片，最后拿到了新的相当于身份的ID和联盟提供的公寓钥匙。
黎芮走出大楼，给徐牧垣打电话，两人约好在百米外的一家店门口相会。
黎芮最后看了眼异能者大楼，离开了。明天开始，她要打入异能者联盟内部，打听吴涟涟的事情。
还有邵远，如果邵远没有被军队抓住，他一定会出现在异能者联盟吧。也许，她可以找机会查一查异能者联盟的内部资料，看看有没有邵远的存在。
回到徐牧垣家里，黎芮随手把ID扔在了桌子上，倒水喝。
徐牧垣关了门，换鞋进来看到了，拿起ID，看了两眼就微微皱眉，“二阶水术师——邵离。”
他问黎芮，“你不是叫黎芮么，怎么又成了邵离了。”
黎芮从他手里拿回ID，道：“我有两个名字。”
徐牧垣闻言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第二日早上，马博义带着黎芮开始工作，还没有离开第十层，黎芮就被马博义要求交出所有的通讯设备。黎芮拿出了手机，关掉交给马博义。
进入电梯，黎芮注意到马博义先使用他自己的ID卡在楼层按钮旁边的一个仪器上刷了，又用背挡住黎芮的视线按了密码，最后才按第五十楼的按钮。
“到这一层，你就不要见到什么都大惊小怪的，也不可以再随意上下楼到处走动，知道么？”马博义微侧头对黎芮说话。
黎芮点点头。
第五十层楼弥漫了一股怪异的味道，一出电梯，黎芮就不适的连打了几个喷嚏，惹来马博义几次注视。
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两个口罩，递了一个给她，“把这个戴上。”
他自己也戴上了口罩。
马博义带着她进入了一间二十平方大小的办公室。一进入，即使是从尸山血海里活着出来的黎芮，几乎也都被吓得夺门而出。
马博义忙拉住她，斥道：“做什么大惊小怪，镇定点。”
可是，满室的丧尸腐败的五脏，摆放在了铺满白布的桌子上，血液染红了白布。这若不是异能者联盟的办公室，黎芮会以为是哪个变态的秘密人体内脏收藏室。
但是马博义显然不是变态，他推了推眼镜，冷静的对着黎芮吩咐，“你要做的，就是用你的水元力去凝练这些内脏，直到凝练出元珠为止。”
盯着满桌子的丧尸，或者说人类内脏，黎芮闭了闭眼睛。其实她不是害怕，只是这一阵子，她先是在林口生活，后进入热闹繁华的北京城，在徐牧垣家度过了那么舒服的一天一夜。这种感觉，仿佛她又回到了末日前，人类正常平静的普通生活中去。而把北京当成普通平凡的末日前城市的情况下，却突然见到满桌子的内脏，这样的矛盾和冲突太大了，才会让她失态。
元珠，原来是水术师们凝练出来的。以前她都是靠着空间蓝水，从来也不知道自己本身的水元力能够凝练元珠。
睁开眼，黎芮恢复了冷静，她听到自己缓声跟马博义说道：“马先生，我还不是很懂怎么做，请教教我好么？”
马博义闻言，沉吟片刻，道：“那你跟我来吧。”
说吧，他带着黎芮到了另外一间房间，这个房间要比黎芮的房间大很多，五六个水术师穿着白大褂，戴着面罩在凝练丧尸内脏。
马博义的进入，并没有打扰到他们，黎芮盯着他们的行动。她发现他们是合力凝练一个内脏，但是他们的速度却慢的出奇。以前在郧县，她使用空间的蓝水，可以瞬间的将丧尸内脏凝练。但是现在他们五六个水术师，共同使用水元力，却不见丧尸内脏产生多大的变化。
马博义让黎芮看了十几分钟，就带她回到原来的小房间。
“你看到了，就是这样，现在你是新手，所以先让你一个人工作。等你学会了在凝练元珠时如何灵活控制元力，我会再安排你去跟其他人合作。”
马博义来到门口，指着一个电话道：“这是我们联盟内部电话，只能拨内线，你如果想要离开第五十层，就打我办公室，我会上来带你出去。另外午饭，你可以找五零五一的尤乐，她会带你去餐厅吃饭。”
听马博义说完，黎芮就想到当时乘坐电梯时，马博义是刷了卡输了密码才能使用电梯的。也就是说，上下五十楼，是有权限的，她应该是没有这个权限，才需要马博义带领上下楼。
不过她不急，已经进入异能者联盟，很快她就会得到足够的权限，去过她想做的事。
恭敬的送了马博义出门，黎芮犹豫了下，开始开口问：“马先生，我需要把这些内脏全部凝练完成么，是不是一整天都要待在办公室？”
闻言马博义右眉狠狠的跳了几跳，道：“邵小姐，如果你想一整天都留着工作，我是很开心，但只怕你元力不够；至于把全部的内脏凝练，”他哈哈大笑两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我想整个北京城，还没有人能够一天之内把这些内脏全部凝练完，你就算是能够凝练出一颗下等灰元珠，我都会感到十分高兴。”
说完他拍拍黎芮的肩膀，道：“年轻人，不要太自视甚高，慢慢来。”
黎芮愣住了，马博义将手里的一叠资料塞给她，道：“你元力耗尽了就看看这些东西，或者找尤乐去吃点东西，休息室玩一玩，都可以。”
办公室内，黎芮没有按照马博义的要求，马上开始凝练元珠。她放下了手里的资料在一旁，开始检查整个办公室上上下下。
一圈下来，黎芮松了口气，还好，什么都没有，没有监视器。
她想到自己的水异能，实际上与普通人不大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日爆炸，蓝水离开空间保护她，而后渗入她的身体，改造了她的水异能。当日她在林口治疗李昊晖时，与在郧县治疗胡廉不一样。
昨日在十楼，她并没有用尽全力，但是她知道，一旦她爆发全部的能力，她所使用的水元力，是带有一种蓝光的。
就是说，她在凝练元珠时，很可能不需要像普通水术师那样花费如此多的元力和时间。她水异能附带的蓝水特性，很可能可以轻松凝练出元珠来。
想到这，黎芮走到桌子前面。她伸出手来，水元力在意识的指挥下，覆盖到一个丧尸内脏之上。丧尸的内脏逐渐缩小缩小，最后变成了一颗灰蒙蒙的小石子，就是灰色元珠。
意料之中，黎芮肯定自己的水异能，是被蓝水改造了。虽然花费的时间，要比以前直接用空间蓝水要多上一些。但是她这样几分钟的凝练出一颗元珠的速度，比起方才大房间里看到一群水术师凝练一个内脏的速度，就像火箭与乌龟相比似的。
黎芮在办公室内找到了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的说明书说明这个盒子可以隔绝元珠的元气外泄。她把这颗圆溜溜的灰色小石头放进去，关上盒子，扔进抽屉。
无视所有的内脏和污血，黎芮坐到椅子上开始修炼火元力。
一旦收敛心神，吸收丹田元力，黎芮便再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一直到下午一点左右，她听到内线电话铃声响起，才停止吸收丹田双珠元力，缓缓收拢元力，使之沉入经脉。做完这一切，电话铃声仍然不依不饶的响着，她站起来接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一个甜美的女声，“你好，是新来的邵小姐么，我是负责五十楼杂物的尤乐。”
“你好，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我看你一直在办公室没出来，这边午饭时间快结束了，我担心你错过午饭时间。如果你想吃饭的话，是不是现在过来一下五零五一，我可以带你去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