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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山月     调教大宋txt下载     调教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4章 玩舆论

    桃花庵前挂了五年的“三句桃花”有下文了!

    ......

    这在开封绝对是一等一的大事,甚至比唐子浩犯下的那些龌龊更加的引人注目。

    大宋朝奇葩就奇葩在这里,任何事情,只要不是亡国、侵地的大事儿,就没有什么比一首悬了五年之久的残诗更能点燃人们的激情。

    这是文潮风雅的时代,唐奕就算作出花儿来,那也只是市井八卦,跟文雅的诗句、名词是没法比的。

    短短几日,开封大街小巷、酒肆、茶舍,无处不在谈论唐子浩的这首《桃花庵歌》。

    而曹潘几家一看唐奕弄出这么一首自比隐士的诗来......

    “这是个机会吧?”

    曹佾点头,“确实是个机会。”

    王咸融道:“你们说怎么办吧?反正这口气大郎咽得下,我老王也咽不下!”

    曹佾一咬牙,“华联各铺、酒坊、酒楼、曲厂、回山街市,放假十天,每人发一贯酒钱,把人全给我撒出去!”

    曹佾这是发狠了。

    潘丰一听,猛一捶桌案,“得勒,早就该动了!我把家里的仆役佣工、丫鬟婆子也都撒出去。”

    王咸融乐了,“我家守忠的御前侍卫们也该放个假了。”

    玩舆论?

    我们是你们的祖宗!

    ——————

    唐奕手下的那些生意要是放假十天,会是什么效果?

    开封半个城都得停摆!

    别说华联铺现在掌握着开封三分之一的民生百货,光酒行停业十天,百姓们想买酒就成了问题,酒价最少得飞涨五成。

    而这些,都还不是主要的。

    华联仓储和酒坊、酒楼、曲厂的用工,加在一块儿得有几万人,再加上御前的侍卫营、各家的佣工,这得多少人?

    把这些人撒到开封的大小酒楼、茶舍,那得是多大的声音?

    ......

    春暖风轻,午后的艳阳撒在开封城,让每一个角落都透着慵懒。

    秦家瓦子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开封的闲人们一边看着杂戏百艺,一边品着豆蔻香茶,一边儿还议论着现今城里的新鲜事儿。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啧啧,都说唐疯子是浪得虚名,半阙郎也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幌子。现在都闭嘴了吧?原来人家是有真本事儿的!”

    “可不,前四句桃花叠句,由远而近,把桃花庵那一方景致描述的跟就在眼前一样。谁能想到,三句桃花后面跟的不是一句,却是许多句。且意境之高绝,气冠当代啊!”

    “其实,柳七公就曾说过,三句桃花可能只是一个铺垫,真正的绝句还在后面呢!”

    “柳七公这算是点出来后面不止一句,可是,谁也填不出符合那三句桃花的句子啊?”

    “唉!”有人叹道。

    “可惜了唐子浩的才学。有惊世之才,却无服人之品,这么好的文采,却是个泼皮无赖的性子。”

    有尖脸儿汉子不服了,“切,你知道个屁!”

    “怎地?”

    说话那个被骂的一滞,辩白道:“现在城里传的那些事儿,还不都是他唐子浩做出来的?”、

    “是他做下的不假,可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咦!”众人一惊,“那是怎么回事儿?”

    那尖脸儿的来了精神,“跟你们实说吧,我有一表哥,就在华联铺做帐房。对于唐子浩和将门几家的那事儿,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我那大兄说了,这次是有人蓄意重伤他们东家!”

    “......”

    众人一震,细想之下,还真有些蹊跷。

    唐子浩在京里这么多年了,一直是小打小闹不断,却从没像这段时间一般,一下子冒出这么多诟病之言,连多年前的事也都被翻出来了。

    这要是没人刻意操纵,谁信啊?

    “可是,他屯币千万、戏耍宰相、掌掴朝臣的事,总不会是假吧的?而且,他去年带人冲了张尧佐的府宅,可也是光天化日所为,很多人都看着呢!”

    “就是,张尧佐都出来做证了,都是真的。”

    尖脸汉子左右看看,见旁桌也都围了上来,更是得瑟,“你们这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唐疯子有钱不假,家资千万也不假。可是,我表哥说了,人家根本就没屯币祸民那一说。”

    “知道唐疯子拿钱干什么了吗?”

    “干什么?”

    “知道北边儿在修的通济渠吗?”

    有人撇嘴道:“这谁不知道,朝廷要花大力疏通南北,这是造福万民的大事。”

    “狗屁的朝廷!修河的钱朝廷一分没出,全是唐疯子倾家财之力干起来的。”

    “真的假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近千万贯的大工程啊?

    “当然是真的!”尖脸儿汉子立着眼睛。“我表哥是华联的大账房,华联和唐疯子的钱都去了哪儿,他还能不知道?”

    “而且......”汉子见人越聚越多,卖了个关子。

    “据说,当时定下的章程是唐疯子出钱,朝廷出工、出地,合力修通通济渠。可是,曾相公和韩相公起了贪念,一张嘴就管唐疯子要修成之后得利的六成份子,唐疯子哪能干?这才有了戏耍宰相之说。”

    大伙儿哄的一声议论开来,“这么说来,曾、韩两位相公也不地道啊?人家拿千万贯修河,他们却想要大头儿?”

    “就是,出工出地?河地值什么钱?出工更是容易,一句话的事儿,就让各州出役了。”

    有人又道:“可是,他和张尧佐的过节总不是假的吧?冲了人家的府,打残了人家的儿子,还在大殿上甩耳刮子。”

    那尖脸汉子撇嘴道:“所以说,你只知其然嘛。”

    说着,汉子伸出两根指头,“两件,这其实是两件事儿!”

    “知道为什么冲了张府吗?”

    大伙儿不耐烦道:“快说,快说!”

    尖脸汉子嘿嘿一笑,知道再拖就要犯了众怒,直声道:“话说,这是张俊臣有错在先。传说,是他为了董惜琴,差点没把唐子浩手下的一个护卫打死。唐疯子为了给护卫报仇,冲了张府,废了张俊臣。”

    “护卫?”大伙儿一怔。“他身边好像就一个护卫吧?”

    有人附和,“对,就一个黑脸大汉,我见过。”

    “怪不得,有一次在街面儿上见到那黑汉是让个俏小娘搀着身,原来是受了伤。”

    “那俏小娘就是董惜琴吧?”

    “说远了,说远了!接着说张家和唐疯子的恩怨。”

    那尖脸汉子见楼要歪,出声把众人拉了回来。

    “至于那个殿上掌掴,也是真的。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护卫,而是为了曹家的老二,曹觉!”

    “曹老二?涅面小将军?”

    ......(未完待续。)

第355章 大宋说书人

    现在的曹老二与狄青家的狄老二狄咏,并称大宋两个“人样子”。

    当然,狄永继承了老子的优良基因,帅到没朋友,负责颜值。

    曹老二则完美地复制了狄青从一个“贼配军”,到大宋偶像的崛起之路。

    甚至,比狄青当年,更加的耀眼。

    而曹觉曾经是开封第一的纨绔,此番浪子回头,加之他身为将门贵胄却以涅面铭志,更添加了几分传奇色彩。

    所以,现在一提曹觉“涅面小将军”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看热闹的一说,是不是曹觉?

    尖脸儿汉子立马拍案点头,“正是!”

    “曹家老二自贱身份,面涅从军,为了重拾先祖荣耀,可谓真男儿!”

    “广南一役,他所在的邓州厢营以一敌十,大败侬智高精锐,全营五百捍将战至只余一十九人,仍死志杀敌。其威名在广南已经传疯了,被称为是当世第一军!”

    大伙儿面面相觑,“这还真没怎么听说,只知道曹家老二在广南立了功,原来还有这般惊人之举?”

    “那是当然,现在把观澜书院搅得不得安宁的那个独臂教谕知道吧?”

    “听过。”

    “那就是原来邓州营的营头儿,现在绰号‘独臂阎王’!”

    “原来如此!”众人听的更是新奇。

    大宋虽不重武人,但是能给国人长气势的军伍还是受人尊敬的,狄青就是个例子。

    尖脸儿汉子一看大伙兴致更高,面容猛的一苦,悠然一叹,“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邓州营英雄无双,曹觉九死沙场,刚一回朝之时,却有人看不得曹家将星再起,不但没得着功,还被下了狱!”

    “谁人这般颠倒事非?”一众吃瓜群众已是情绪激荡,拍案而起。

    忠良获陷,哪有不怒之理?

    尖脸儿汉子道:“还能有谁?正是贾昌朝、曾公亮、张尧佐为首的一众文臣呗。”

    大伙儿一滞,原来那些所谓良相还有这般龌龊之事?

    “奸相!”有人猛然怒道。“此等奸相,我大宋之祸也!”

    尖脸的撇嘴附和,“可不,当时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为曹觉说话,唯独一人尔!”

    “谁?”

    “邓州唐子浩!”尖脸的声形并貌。

    “传说,邓州营当年就是唐子浩帮着独臂阎王训出来的。那一营都是他的兄弟旧识,如今无功不说,反而获罪,唐疯子哪忍得了?当然要为邓州营出头。”

    众人一听,知道**之处来了,都屏住呼吸,认真听那汉子细讲。

    “唐子浩当时为了救曹觉,带着邓州营一十九位壮子殿外请见,官家准了。”

    “上殿之后,二话不说,你们猜怎么着?”

    “再卖关子,某家撕了你这鸟厮的巧嘴!”

    “别别,别急嘛!”

    “唐子浩二话不说,直接让邓州营将士脱衣服。”

    “脱衣服?这倒是新奇!”

    “除衣卸甲,一十九条猛武大汉赤膊相见,登时满堂皆惊。”

    “就见他们人人前胸之上,就没一块好地方,一道疤捋着一道疤。”、

    此时“听书”的众人,有感性一点儿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那哪还能有好?五百战五千,只活十九,想都想不出得是多么惨烈。”

    “这还没完呢!”尖脸汉子就好像当时就在朝上一般,说的绘声绘色。

    “只闻唐疯子一声令下,向后转!”

    “你们猜又怎么着?”

    “怎么着?”有人已经急的不行了。“后背亦是疤痕密布?”

    “错!”

    “一十九人后背未着寸疤,光鲜如常。”

    所有人为之一滞,半晌才反应过来......

    “好!”

    “好!”

    有人带头,紧接着秦家瓦子里就沸腾了,大伙儿都跟着高声叫好。

    “这些个才是真汉子!”

    “男子汉大丈夫,有去无回,一往无前,这才是咱汉家的英雄!”

    尖脸儿的又道:“你们说,就这样铁骨铮铮的好汉,张尧佐等人还要构陷,以唐子浩重情重义的性子能容得下他们?当时就大耳刮子招呼了。”

    “打的好!”

    “对,打的好!......”

    “也就唐疯子有这般胆量,这般气势!这种陷害忠良的奸佞,就应该大耳刮子猛扇。”

    ......

    群情激愤也不过如此了,秦家瓦子已经炸锅了,连台上演杂剧的都演不下去了,因为根本没人看了。

    台下角落里的一个短须中年人向台上使了个眼色,台上的戏把式们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后台。

    至此,整个瓦子都成了那尖脸汉子的主场,所有人都听他一人讲述。

    而那短须中年人看了一眼那尖脸儿汉子,对同桌而坐的另一虬髯大汉道:“你们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宝’?得亏没在我秦家对面儿开场子,要不,非让他挤兑死!”

    若有熟人一眼就能认出,短须中年人同桌的正是潘丰。

    潘丰低头抿着茶汤,“以前是个跑江湖的说书匠,后来到了邓州走不下去了,认几个字儿,就投了咱们的酒坊。”

    “啧啧,端是一张巧嘴啊!让给我怎样?某专门给他开个场子说书。”

    潘丰一笑,“行啊,但要等过了这阵风。”

    中年人闻之一笑,“那就说定了。这几天也别让他挪窝儿了,就在我秦家场子呆着吧!回头我再物色两个说书的,跟他换着班儿来。”

    潘丰一拱手,“那就先谢过秦兄了!”

    “客气了不是?唐大郎那是咱商户的脸面,哪能就这么让他们压下去?”

    潘丰抿然一笑,没有说话,又看向那尖脸儿汉子。

    要问大宋朝掌握舆论走向的是谁,那应该就是这帮说书的,还有各大酒楼、瓦子、勾栏场子。

    而唐奕他们手里什么最多?当然是酒楼、瓦子。

    别忘了,唐奕他们还有个酒业协会呢。开封城里只要有酒的地方,就有自己人,想跟咱们玩舆论?

    分分钟让玩臭你!

    ......

    场中那尖脸儿的还在继续。

    而有人听到唐子浩为曹觉鸣不平,不禁不解道:“可是,我怎么听说,曹老二和唐疯子关系并不好吧?前几年,曹老二没出京的时候,两人还在桃花庵前差点打起来。”

    “你知道个屁!”这回都没用尖脸儿汉子出声,就有人反驳道。

    “那曹家和唐疯子都好成什么样儿了,那时候两人还都是半大小子,顶两句嘴,能算得什么数?”

    “这么说来,唐疯子别看人狂一点,但是对兄弟、手下还真是够意思!”

    .“切~!何止够意思?”有人道。“随便拉一个华联铺或者酒行的伙计问问,在唐子浩手底下做工,哪一个亏着了?”

    有人深以为意地点头,“这倒是真的,出来卖力气的,谁不想进唐子浩的买卖?给钱多不说,年节还有额外福利。”

    “要说,这帮官面儿上的人也真不是东西,把唐疯子都逼成什么样儿了?”

    “可不,这么一个忠义之士,愣说人家谋反结党,把人都逼到住窑子了!”

    “不管怎么说,唐疯子还真是个人物,若换了别人,怕早被压趴下了。看看人家那心境,此等逆境还能作出《桃花庵歌》这样的洒脱之句!”

    不见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

    ......(未完待续。)

第356章 不是想过就过得去的

    今天可能只有两更了,极度不舒服,歇一歇。

    另外,最近光顾着码字和构思,根本没时间回复书评,也没时间水群,大伙儿见谅!

    ——————————

    像尖脸儿汉子这种霸场子说八卦,揭露唐子浩被构陷事情始末的情况,可不只秦家瓦子一家。

    开封七十二家正店、千余家脚店、大小瓦子、勾栏百余处,更别说青楼、妓寨、粉头儿窝子,几乎处处都在上演这样的戏码!

    与此同时,那首《桃花庵歌》亦传到了宫里。

    赵祯看后,吓了一跳,这句诗可不像是随便写写就能写出来的。

    这得有心境,也得有决心啊!

    唐大郎不会真的但愿老死花酒间了吧?

    而在汝南王府中。

    赵宗懿拿着下人抄回的《桃花庵歌?,摇头轻笑。

    “这唐子浩还真是个混不吝的狂人,都这般境地了,却还有心诗酒风流、花下醉醒!”

    赵允让看了一眼那诗,“可惜了,一代奇才,却不能为我所用。”

    赵宗懿则道:“即不能用,就要除之以防后患。下一步,父王要如何打算?是否借此良机,一举将这个唐子浩......”

    说到这儿,赵宗懿顿了一顿。他当然忘不了唐奕那一巴掌,只想除之后快。

    “大理寺和刑部,咱们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只要堂审之时,留堂晚一点,让唐疯子在衙门里住上一晚,出点状况,死的不明不白,还是不难的。”

    ......

    赵允让略一沉吟,缓缓摇头,“急不得!”

    “此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能逼得太急。”

    赵宗懿不解道:“这是为何?”

    赵允让一叹,“因为那个位子毕竟还没到咱们手上啊!”

    纵然除掉唐子浩意义重大,但是,赵祯毕竟还是大宋的皇帝,朝中耿直中正之臣还是大有人在的。若是做得太过,把赵祯压得太死,逼其反噬,对谁都没好处。

    “物极必反、月满则亏,此事不能再折腾下去了。”

    “包拯等人的反弹已是先兆,且近几日坊间对唐子浩的风评也开始扭转,为防有变,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赵宗懿不死心地的急道:“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唐疯子?”

    赵允让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要学会忍耐!老十三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得势的。此番已是大胜,不但断了唐子浩的前程,更是把他的观澜商合拆的七零八落,够了......”

    赵宗懿面色一暗,知道父亲心意已决,亦不再废话。

    “那接下来?”

    “卖官家个好儿,让贾昌朝自请外放吧!”

    说完,行至窗前,默然远望。

    “但愿......只折一个贾昌朝!”

    赵祯的反弹在所难免,只看凶猛与否了。

    如果只走一个贾昌朝,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

    弹劾唐子浩的事情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汝南王已经想着该如何收拴残局了。

    可是,在桃花庵的唐奕,又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轻松地把这关给过了呢?

    “唐家哥哥是故意的!”

    萧巧歌虽只有十六岁,但从小生活在权贵之家,对唐奕的那首《桃花庵歌》又怎能不看得通透呢?

    唐奕歪着身子半躺在塌上,端着茶碗横了萧巧歌一眼。

    “就你心眼多!你看君姐姐,即使知道,也不拆穿的。”

    君欣卓白了他一眼,“别拿我说事。”

    萧巧哥则抿嘴道:“小妹开始只当是面子大,求了唐哥哥,才有了下阙桃花诗。可是,想明白之后才晓得,就算没有小妹,唐哥哥也会补上那诗的,自然心里有些气闷吗!”

    唐奕哼的一声笑了,不承认道:“这可是冤枉我了,本来就是让他们压着的,何必要弄首诗出来呻吟叫屈?你可以在宋辽两朝打听打听,除了你们两个,谁还能从我唐奕嘴里抠出下阙来?”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君欣卓和萧巧哥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

    “还好意思说,一首词送了两个人,当真无耻呢!”

    呃......

    唐奕一窘,当初一首《玉青案元夕》先送了君欣卓,说是给她写的。结果,从大辽临走之时,又送了萧巧哥。

    如今,二人朝夕相处,又怎会不知道他一词两用的丑事?

    唐奕尴尬地咧着嘴,“这次真的是看你的面子才写的,你要相信我!”

    萧巧哥低头调茶,嘴角上扬,露出一排贝齿。

    “狡辩!”

    唐奕不接,显然心虚。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有下阙?就不怕我真的就只有那三句,对不下去,下不来台?”

    萧巧哥笑的更是灿烂,歪着脑袋得意道:“我就是知道!”

    “一个连大辽朝王爷的亏都不肯吃的人,怎么会让一个酸秀才比下去呢?”

    唐奕深以为意地点头,“这倒是真的。”

    君欣卓闻言又白了他一眼,插话道:“所以,大宋王爷的亏,你也肯定不会吃喽?那首《桃花庵歌》亦只是个开始吧?”

    好吧,唐奕让这两个女人给绕进去了。

    “君姐姐,你要注意了,可千万别跟巧哥学出个玲珑心思,女人还是笨一点儿比较好!”

    萧巧哥和君欣卓不接他的玩笑,反而凝重道:“我们是想劝唐哥哥的。”

    “劝我什么?”

    “不是来人传信了吗,那个贾昌朝已经上表认错,明言报你谋反之事有失偏颇。朝廷的调查现在也只是走个形势,贾昌朝更是请求自贬谢罪。这一劫没伤筋骨已经是万幸,唐哥哥为何不就此隐匿,静待时机呢?何必与那些龌龊之人斗气?”

    萧巧哥很清楚,唐奕是不能就这么就算了的。但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现在就暴起反击,都不是最好的时机。

    借着《桃花庵歌》扭转的名声,养精蓄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姥姥!”

    唐奕瞪着牛眼,差点没蹦起来。

    “把我踩的狗屁不是,他说过去了,就过去了?做梦吧!”

    “既然他们已经开了头儿,那就别怪我玩的脏。小爷不说停,这事儿就没完!”

    ......

    唐奕现在别看被压的挺惨,但是,正应了那句老话,光脚不怕穿鞋的。

    心里这股邪火不撒出去,唐奕连觉都睡不好。

    就算不把赵允让烧成灰,也得把那些枝枝蔓蔓给他燎光。

    ......(未完待续。)

第357章 民愤

    这几日,政事堂人心惶惶,谁都知道,刚回来没多久的贾相公应该是呆不长了,而何人继承这个副相的位子,才是各方所关心的。

    贾昌朝倒也看得开,整件事上,他就是个牺牲品,现在只不过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罪己请放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赵祯虽然还没批复,但也不过是在等刑部和大理寺那边出个结果,将整件事情定性之后,方能明正言顺地把他踢出中枢。

    那日与汝南王一会之后,他曾与汝南王又见过一面。

    对于这个即将失势的宰相,汝南王不但并无疏离,还特意询问他的意见,何人可接其职?

    贾昌朝沉吟良久,“韩琦吧!曾公亮太软,需要一个凌厉之人佐之。”

    汝南王暗暗点头,把韩琦这个三司使扶到参知政事的位子,其实并不难。放眼朝堂,文彦博下去只一年,庞籍还在西北主军,有资格接此高位的,也就一个韩琦了。

    ......

    富弼主理的三衙会审,此时却是不急了。

    还唐奕一个清白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这个“清白”无论怎么挽回,也是打了折扣的。

    民间风评倒还好说,唐奕此番最大的损失是官途自行封闭。就算谁都知道他是冤枉的,但是,官场法则如此,这个污点算是蹭上了,这辈子也洗不掉了。

    此时,不论赵祯也好,富弼也罢,亦或是赵允让、贾昌朝,所有人都以为这阵邪风算是过去了,所有人都在暗中较劲,安排“后事”。

    只有唐奕压着邪火,默然冷笑。

    “这事儿想就这么过去了?”

    “还真过不去!”

    就算满朝文武想过去,开封百姓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过去!

    一连十天的舆论引导,生生把唐疯子这个狂逆之徒,掰成了忠义两全、仗义疏财、为国为民的大宋良心。

    而一向在人们心中是贤臣良相的曾公亮、贾昌朝、韩琦、张尧佐等人,瞬间成了祸害忠良、扰乱朝纲、藏污纲垢的过街老鼠。

    百姓们可不管什么礼法、政治,百姓只认一个“理”字,而且还是情理的“理”。

    唐疯子纵然有逾越、狂妄之嫌,但这是事出有因,人家是为了救忠臣、护家将、鸣不平!

    这哪里有错?

    大宋不缺“愤青儿”,而且大宋的愤青儿们可不是后世那些只会当“键盘侠”的货色,他们发起疯来,那也不叫愤青儿,叫——民愤!

    ......

    富弼那边还没出结果,开封百姓们的舆论风潮就已经起来了。

    而且,谁也没想到,这阵风会这么大,这么猛!

    这一日,贾昌朝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起来,准备早朝列班。只不过,还没出家门,就差点被熏死过去。

    贾府门前臭气熏天,也不知是哪个泼皮无赖半夜在老贾门前泼了粪,门上更是让人大字涂刷:“奸佞小人、陷害忠良!”

    贾昌朝差点没晕过去,气的破口大骂:“谁?谁人坑害于人!?”

    “巡夜禁军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有人在宰相门前生事?”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贾昌朝哪里忍得了?连误了早朝都不管了,派家仆直接去把当夜负责巡街的禁军管事叫来。

    贾相公就算不查出是谁干的,也要禁军给他个说法。

    可是,本以为叫来的最多是个禁军的营指挥,没想到,来的是王守忠这个殿直。

    而且,王守忠来了之后一点都不慌,还没等贾昌朝质问,自己就先开口了。

    “相公,急也没用,我殿前侍卫负责巡夜不假,可也做不到面面具到。总不能在各家朝官门前专门蹲守吧?”

    贾昌朝鼻子都气歪了,“你这是推卸责任,与我上殿找官家说理!”

    王守忠冷笑一声,“说理?贾相公还知道说理啊?不过,您要与某说理也得排队,现在还轮不到相公。”

    “你,你这是何意?”

    “唉!”王守忠一叹。“这可问不着某家了,倒要问问贾相公、曾相公、韩相公,还有张宣徽使,到底是哪里触到了民怨,一夜之间,竟都门前恶臭!”

    贾昌朝瞪着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曾、韩几家也被泼了粪?”

    “所以说,贾相要找我理论也得排队吗!”

    正说着,街面儿上早起的百姓越来越多,几个总角小童由门前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口中歌谣成诵,声闻街巷:

    假(贾)相公,黑心肠,陷害忠良命不长。

    真疯子,侠义郎,气死奸臣保朝堂!

    ......

    嘎~!

    贾昌朝眼前一黑,一头载倒在地上。

    这下,事情可大条了。

    若只是他一家被个泼皮恶心到了,抓来问罪就是。可,若是开封百姓自发而为之,那可就不是谁敢在他家门前泼粪,谁就要倒霉了,而是民怨已起,必有灾祸啊!

    贾昌朝在朝上玩的再脏,那也只限于朝堂。

    当今大宋,名节比官位、权势都要来得重要,这个时代的文人们还是“要脸的”。

    唐奕因一个“莫须有”的谋反之名,为什么就铁定进不了官场了?还不就是因为名节这个东西。

    至少在仁宗朝之前的大宋,名节是高于一切的,甚至是凌驾于理想、礼法之上的。

    想想杨业为了保住名节,宁愿赴死;想想寇准为了能以中书令置仕,宁愿低声下气地去求人;想想庆历君子党们为了洗刷一个谋逆之名,不得不放下理想,放下高位,被推入深渊......

    你就知道,名声这个东西,对于一个大宋朝官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了。

    被人在门前泼了粪,还大骂奸佞小人,这要是传出去,贾昌朝就不用做人了。

    好吧,连总角小童都编出了歌谣,说明,已经传出去了。

    事实上,不光是贾昌朝、曾公亮、韩琦、张尧佐,凡是与这次倒唐之事有关的朝臣,那是一个都没跑了。

    一夜之间,开封民声四起、怨声载道,几位当朝宰相恶评如潮。

    别小看了百姓的力量,百姓不拥护宰相,这是“失德”、“失节”的大事,即使没有什么过错,也要自贬以证清白的。

    何况,这几位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主儿呢?

    曾公亮首先坐不住了,民怨四起之后的第三天,就在早朝之上自辨清白,并上奏请求出朝。

    此时,贾昌朝已经从慌乱之中缓了过来,暗自庆幸自己跑的快,在民情有变之前就上请下放,也算挽回一点尊严。

    而韩琦一看,曾公亮都自请了,自己也就别做什么宰相的梦了,早点表态,兴许官家还能有所怜惜,留下他不贬。

    可惜......

    韩琦想多了!

    ......(未完待续。)

    ps:  谢谢“u咔”的千赏!谢谢“朝阳下、一罪防锈、2541、天煞孤星krs、吴明时”的打赏。谢谢!

身体不好,今天只有一更

本来都月底了,全勤奖不想放。但是.....

    都拉虚脱咧,实在没状态。

    见谅。(未完待续。)

第358章 体面

    祝“王爷、陈丽娇”生日快乐!

    ————————

    汝南王府。

    此时赵允让和他的一众儿子们聚于一处,气氛凝重。

    “这个唐疯子是想抱着咱们同归于尽!”

    赵宗懿盛怒咆哮,“他这是不甘前程尽毁,想拉上贾昌朝等人垫背。”

    赵宗楚则阴森冷笑,“看来,还是记吃不记打,就该弄死这鸟厮,好一了百了!”

    “行了~~!”

    赵允让凝眉喝止。

    “临死反噬也属正常,只不过,咱们还是低估了唐子浩的手段。”

    赵允让万万没想到,唐奕玩了这么一手儿。

    本想走一个贾昌朝也就算了,可现在看来,曾公亮、韩琦等人也是留不住了。

    “无须慌张!”赵允让安抚几个儿子道。“让他一时之盛又能如何?”

    他还是坚信,只要折了唐奕,就算把曾、贾、韩、张等人都搭进去了,那也是值得的。

    久未出声的赵宗实闻言,语带埋怨地叹道:“早知有此一失,当初父王就不应心慈手软,一举除了唐子浩这后患,最坏也不过就是失了这几个重臣吧?”

    “唉!”赵允让也是一叹。

    谁能想到,这个唐疯子最后会来个“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把这盆脏水又泼了回来。

    说到底,还是赵允让看错了唐奕。

    大宋的文臣们输得起,恪守着君子言行,远谗修身,即使吃了亏,也就自认倒霉了。

    说句不好听的,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吗?

    可是他忘了,唐奕根本就不是一个君子。

    这货睚眦必报,整个儿就一泼皮无赖。狗咬他一口,他不但要咬回去,而且要多咬一口。

    “且让曾、韩等人也一并出京吧......”

    但愿保住最后一点名声,将来也有回来的一天。若是真跟着唐奕一起被彻底踩死,那才真的是损失惨重。

    ——————

    赵允让想的挺好,各位涉及此事的相公们也是积极响应。

    能不响应吗?

    京城他们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换了谁也受不住,天天有人往门前泼粪,上街听得满耳皆是骂声。

    大宋朝开国八十余载,还没有谁当宰相当到这个地步,让百姓骂的门都不敢出。可能,也就几十年后的蔡京可以和曾、贾几人拼一拼了。

    可是,想走?

    哪那么容易?

    唐奕的事儿把赵祯恶心得够呛,现在你们想拍拍屁股就走?

    等着吧!

    什么罪已、请辞、请出、下放的折子,赵祯是一律留中不发。

    在京中遭几天罪,当几天过街老鼠不是挺好?

    贾昌朝、曾公亮、韩琦等人的折子在赵祯那儿这一压就是半个多月,贾昌朝都快哭了。

    皇帝就算不乐意,起码做做样子,大家几驳几请都有脸面不是?

    可是,这回真的是把皇帝得罪死了,连起码的体面都不给了。就是扣着折子,不说放人,也不说不放人,明摆着就是让他们留在这遭罪。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曾公亮、贾昌朝干脆把赵祯堵在了福宁殿,说什么也要个说法。

    而赵祯看着堂下立着的二人,一点笑模样都欠奉。

    良久,突然指着二人,对身边的李秉臣极为轻蔑地来了一句:

    “这就是朕选的宰相啊!”

    二人闻声,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曾公亮顿时面如死灰。

    这一刻,曾相公仿佛什么都明白了,一切,都结束了!

    以后,大宋的朝堂之上,再无他曾公亮的立锥之地了。

    赵祯悠然叹道:“既然要走,那也要把接任人选定下来啊!”

    这是惯例,前任宰相有举荐继任的责任。

    可是,只有善终的宰相才有这个资格,这二人算是善终吗?

    “臣自知无能,不敢妄言,一切皆由陛下定夺。”

    “嗯!”赵祯点了点头。“不用急着搪塞于朕,回去问问,明日再禀也不迟。”

    二人更是惶恐,这已不是不留余地了,已经是诛心之言。

    “臣不敢!”

    “唉!”赵祯又是一声长叹,从案头拿起一道拟好的圣旨。

    “看看这个,若无异议,明日让政事堂发了吧!”

    曾公亮接过,缓缓打开。

    不出所料,这是朝廷新的人事任命:

    文彦博卸杨州事入主政事堂;唐介回朝升御史中承;庞籍拜给事中归班;丁度为三司使。

    原三司使韩琦知颖州;给事中归政吴奎知庆州;南院宣徽使张尧佐贬为荆州路按察使,即刻离京上任。

    而看到自己的名字之时,曾公亮猛的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圣旨一动不动。

    官升尚书令、赐韩国公..权知琼州事!

    曾公亮捧着旨意,眼中早就朦胧一片。

    琼州,也就是后世的海南,大宋的最南端。此任意味明显,那里将是曾公亮政治生崖的终点。

    这并不意外,让曾公亮意外的是:觐尚书令、封韩国公。

    曾公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在来之前,他还觉得赵祯已经不再顾及宰相的体面,刚刚的对答更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若不是把赵祯气到一定程度,这位从来没跟臣子红过脸的皇帝,是不会这般不顾忌情面的。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贬到底、流放边蛮......不管什么,他也只有接着的份儿。

    可是,万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赵祯还是心软了。尚书令、封国公,这是赵祯给他留下的,最后的体面。

    ......

    此时,赵祯看着曾公亮也是心绪复杂,面容缓和下来:“君臣一场,朕不能见过不见功......”

    “明仲就在天南之地,颐养天年吧!”

    曾公亮再难抑制情绪,老泪纵横,一揖到地:

    “臣,愧对陛下!臣......万死!”

    这样一个以德报抱怨、心怀仁善的好皇帝,自己不去维护,反而利欲熏心的与别人勾结,要祸害于他。

    曾公亮此时是既羞愧,又自责。

    “唉!”赵祯第三次叹气。

    “下去吧!临走之前,来与朕话个别,朕与你送行。”

    说完,赵祯缓缓起身,向后殿行去。

    正如他刚刚所说的,这是他自己选出来的宰相,赶尽杀绝,赵祯做不到。

    “老臣..万死啊!!”

    身后的曾公亮嚎啕大哭,却是悔不当初。

    ......

    赵祯顿了一下,终没有回头。

    “陛,陛下......”

    眼见赵祯要走,曾公亮羞愤谢罪,贾昌朝忍不住出声叫住赵祯。

    “嗯?”

    “这旨意上......漏了臣的罪罚。”

    那道旨上有贬了谁,有升了谁,唯独少了他这个最该贬、最该走的参知政事。

    赵祯撇了贾昌朝一眼,一边继续向后殿走去,一边道:“都走了,总要留下一个揽责之人吧?”

    贾昌朝猛的一颤,脊背生寒,抬眼看向赵祯时,人却是早已消失在屏风之后。

    走的,是种解脱;而留下的,也许是恶梦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第359章 算总账

    唐奕这段时间过的很舒坦,不说贾昌朝等人彻底臭街,贬的贬、走的走那叫一个解气,单是这桃花庵里的清闲日子,就着实让他好好地缓了一口气,难得一份清闲。

    “特么还当你多委屈,原来这么舒服!”

    此时,贱纯礼斜倚在桃花草庐的竹榻上,一边揶揄着唐奕,一边品着醉仙酿,一边摇头晃脑地的欣赏着萧巧玉指流转悠悠而来的琴声。

    唐奕则是整个人都躺了下来,闭目养心,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儿。

    “要不,你跟赵允让商量商量,给我也安个谋反、忤逆之类的罪名,我到这儿跟你作伴儿得了。”

    呸!

    唐奕睁开眼睛横了他一眼。

    “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我这儿可不供饭。”

    贱纯礼脑袋都摇出了虚影儿,“不走!好不容易借着由头出来了,怎么也得混到明天再回去。”

    曹阎王现在凶得很,他们现在一天天被训的跟狗似的,能躲出来半天,他才不回去呢。

    见唐奕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贱纯礼疑道:“你不会真的要‘但愿老死花酒间’了吧?”

    “有什么不好吗?”

    “呵呵。”贱纯礼干笑两声,“挺好!”

    “不过,肯定不是老死,而是被我爹打死!”

    “我可跟你说啊,我爹可是当真了,连书院的儒生们也议论纷纷。”

    “议论什么?”

    “你那诗可不像是随便写写的,真有几分看破红尘的味道,都说你真的要在桃花庵堕落下去,不回书院了。”

    唐奕笑了,“那不挺好吗?”

    “好个屁啊!”贱纯礼坐直了身子。“那帮孙子还指望你帮着他们考个状元什么的呢,怎么可能觉得好?”

    唐奕笑意更深,“那就更好了......”

    ——————————

    有的人可以原谅,有的人却绝对不能宽恕!

    抛开此次回京之后,意外地靠向汝南王一边,曾公亮为官数十年,还算是兢兢业业,且不失为一个好臣子。

    让他在卸任之后保持体面,这是赵祯的仁慈,他做不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决绝。

    而贾昌朝。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让赵祯失望了。

    庆历新政倒台有他的影子;范仲淹请辞回京之时,亦有他的影子;此番打压狄青、罪启曹觉、构陷唐奕,处处有他冲锋现阵。

    事不过三,别说唐奕不会放过他,赵祯就算脾气再好,也早就怨气深植了。

    曾公亮可以走!

    韩琦可以走!

    甚至,张尧佐等人都可以去避一避风头。

    但是,贾昌朝不能走!

    险些把观澜商合打入地狱,险些毁了唐奕经营多年的大部局,想走?

    赵祯一旨任命,政事堂几乎是大换血,唯除贾昌朝被留了下来。

    这一留,民间对奸相佞臣的怨愤,就都集中到他这个唯一留下来的奸相身上。

    这段时间,贾府就跟死人宅子似的,白天根本就没人进出。

    别说是贾昌朝本人,就连府上的亲眷、家仆也一并被百姓恨上了。

    弄的贾家大门紧闭,仆役上街买个菜都得从角门儿出去,还要乔装改扮,都不敢穿贾府的仆褂。不然,别说买米买面,百姓不朝他们扔鸡蛋、烂菜叶儿就不错了。

    就这么苦熬了一个多月,事态终于有所平息,贾昌朝才算长出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名节、名声了,这一个月的煎熬下来,贾相公只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可是,他哪里知道,就算民怨这关过去了,他也绝难有好日子过。

    这几天,富弼主理的唐奕谋反一案也终于有了定论,结果自然是贾昌朝无中生有,唐奕并无谋反之意。

    早朝之上,富弼当着众臣的面儿向赵祯禀报了案件审理的经过,最后请求赵祯下明旨,召告天下,为唐奕昭雪。

    赵祯轻轻一笑,“昭雪之事且先放一放。”

    然后看向贾昌朝,“贾爱卿,可有异议?”

    贾昌朝急忙出班,“臣无异议,臣自知诬告有罪,恳请陛下治罪。”

    贾相公现在只求能出京,开封一时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赵祯又是一笑,“治罪的事也先放一放。”

    又看向一众朝臣,“众卿,可有异议?”

    贾昌朝都没明白赵祯什么意思,就怱觉身后一阵躁动。

    “臣,有异议!”

    “臣,有异议!”

    “臣,有异议!”

    ......

    吓的他面色一白,腿都哆嗦了。

    怎么呼啦一下出来好几十个有“异议的”?

    什么情况啊?

    什么情况?

    刚刚归朝的文扒皮冷笑看着贾昌朝的背影,心说,贾子明啊,真不是兄弟一回来就拿你开刀,实在是不拿你开刀,就难以服众啊!

    唐大郎这回清白了,那咱们也该开始算算总账了!

    心中想着,正要开口,身后的崇文殿编修宋祁就已经按奈不住了,高声起奏:

    “臣请重责贾子明,削官为民、放流边蛮,以还唐子浩清白之身!”

    宋祁一张嘴,一年多没上过早朝都已经半退休状态的晏殊颤巍巍地急声高喝:

    “臣,附议!贾子明无凭无证毁人清白,为大恶也!陛下绝不得姑息此等谗佞之臣在朝。”

    “臣,附议!”这是唐介。

    “身在御史之职,臣有弹劾奸佞之责。贾子明身为百官表率,却行此等肮脏龌龊之行,非朝仪表率,理当惩治!”

    “臣,附议!”这是宋庠。

    “臣,附议!”这是丁度。

    “臣,附议!”这是吴育。

    “臣,附议!”

    ......

    到后来,贾昌朝已经数不清都是谁了,因为太多了。

    他越听心越惊,心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当真要置我于死地吗?!

    同朝为官,就算再有不睦,也不能一上来就说出削官为民,流放边蛮这种话吧?

    大宋不杀士大夫,这已经是文臣最重的惩罚了。

    在没有党争,只有政意不和的仁宗朝,朝堂上的争斗可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过。

    是这些朝臣狭隘的要排除异己,非要至贾昌朝于死地?

    是,也不是。

    此并非排除异己,却也是真想至其于死地。

    若非恨其入骨了,怎么满朝皆要至其于死地!?

    ......(未完待续。)

感谢大家的关心

    谢谢大家的关心,已经好很多了。

    之前药不对症,以为只是拉肚子,今天才知道是肠炎,应该很快就能好。

    这几天会保持一天两更的速度。

    一来,养一养。

    二来,和编辑聊了一下,自己也仔细地考量了一番,要对前面章节做一些修改。

    放心,剧情框架是没变的,只不过针对一些苍山自认为“想当然”的点,给那些对北宋历史不甚了解的书友添加一点说明文字。

    为了让唐奕调教的“更严谨”一点,这也是无奈之举。

    有的人说,苍山的书不严谨。好吧,认真地反思了一下,查了上千万字的资料,为什么还有人说不严谨呢?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确实不严谨,不是史实不严谨,而是苍山的写作态度不严谨。

    第一次写书没什么经验,一味追求不搀水份的快节奏,却没注意到,有的时候把不是水份的东西也给忽略掉了。

    举两个最浅显的例子:

    比如,开篇的“牛肉”问题,有的读者只知道宋朝杀牛犯法,却不知道,牛肉还是可以吃的。所说的杀牛犯法是私屠,且不说真实的情况这条宋律实行的怎样走了样儿,单伤牛、病牛经官府报备是可以宰杀的,也是可以贩卖的。

    又比如,读者知道大宋酒権官营,一听唐奕开了酒坊,就觉得苍山小白了。却不知道,大宋官方控制的只是酒曲制造,也就是“曲酶”的制造,对于无曲自发酵的果酒是没有限制的。

    而且,这个官権也不是统一官方制造、官方贩卖,而是官方以招标形式贩卖酒曲制造权给商家,有官家酒権的就有自主制曲的权力,没有的只能卖酒曲回去自行勾兑,这也是所谓正店和脚店的区别。

    都是我的错,写的时候考虑不周,想当然的认为所有人就都知道。

    只能现在后补.....

    最后,求个票,求个打赏...

    以前销售榜和票靠更新数量撑着,现在更新也上不去了,只能卖脸皮了!(未完待续。)

第360章 赶尽杀绝

    谢了“泡哥”,别的就不多说了!

    ——————————

    俗话说,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

    而在北宋的士人阶级,断人官路,比断财路更加的不共戴天。

    贾昌朝此次断的可不光是唐奕的官路,他这是断了整个观澜的官路。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些出班的朝臣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

    家中或多或少,都有晚辈在观澜书院求学。

    之前就说过,观澜书院之所以接连称霸两届大比,除了名师授业之外,最最核心的竞争力就是唐子浩。

    唐子浩教的不是诗赋、儒道,他教的是见识,两次大比已让观澜师生们充分认识到了这份“见识”的重要性。

    别说是观澜儒生,之前唐奕讲财税、讲大战略课的时候,连朝臣都要去旁听,可见这份‘见识’的重要性。

    现在,整个大宋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进了观澜书院,就等于中了进士。

    观澜的儒生只要不是像苏明允那般偏科,就算用脚考,也考得上。

    贾昌朝也不看看现在观澜书院里都是些什么人。

    那些学霸也就不说了,单单是朝堂上的要员重臣,就有相当一部分人的子弟在观澜就读。

    熟一点的,如,宋庠的儿子宋楷、唐介家的唐正平、丁度家的丁源、庞籍家的庞玉。

    可以说,这些人已经站在了观澜系,就算唐奕不离开观澜,他们也会为他说话。

    再看看中立一些的,晏殊的小儿子晏几道今年入的观澜,宋祁的三子宋检、王拱辰的二儿子王占林,等等等等。

    这还仅仅只是中枢的这些京官们的孩子,还不算各州、各府地方官属的子弟。

    可以说,现在大宋的满朝文臣,除了贾昌朝,家里只要有适龄应举的晚辈的,无不削尖了脑袋想往观澜里挤,观澜书院都快成大宋中枢的子弟学堂了。

    而贾昌朝一个谋反的帽子扣下来,唐奕不得不避嫌退出观澜,住进了妓女窝。

    谁不希望自家后辈也能金榜得名?谁不是对观澜那变态的中举几率眼冒金星?

    你贾子明臭了唐奕的名声,那就等于断了观澜的学脉。

    前一段谋反的帽子扣得太大,没人敢出来说话,现在罪名也洗清了,那大伙儿可就要说道说道了,要是还能放过你贾子明,那才怪呢!

    ——————

    “大郎,这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儿?”

    此时月上中天,唐奕身前坐的是曹佾。

    “狠吗?”唐奕轻挑眉头。

    “他们祸害我的时候,可也没手软吧?”

    “可是......”曹佾一阵无语。

    以前,听说唐奕在大辽捅死了耶律涅古鲁,曹佾以为那个耶律重元之子肯定是把唐奕得罪到了极致,不然,身为一个辽朝王爷,也不会让唐奕说给弄死就弄死了。

    但是,看到今日的贾昌朝,曹佾才知道,那个耶律涅鲁古算是好运气,死了反倒一了百了。

    原来把唐奕得罪到极致的效果,根本就不是弄死你,而是......

    生不如死!

    如今的贾昌朝,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民愤不平,贾府整天死气沉沉,门前不是被泼粪,就是扔烂菜、臭蛋。

    而负责城中治安防务的开封府和巡防禁军好像早有默契,根本视而不见,任由贾家在民怨之中飘摇欲坠。

    另一方面,唐奕谋反之事得以昭雪,先放下别的不说,这回到观澜书院继续学习、授课,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他偏不!

    谁说都不好使,赖在桃花庵就是不走了。

    他不走,儿孙在观澜书院就读的朝臣们又没什么办法,只得把火气全撒在贾昌朝身上。

    在朝堂上,倒贾之声一浪高过一浪,有人甚至上请皇帝开大宋先河,把贾子明收押问罪。

    赵祯此时却是什么也不说,既不为宰相辩解,也不直接问罪,就这么悬着,折磨着。

    贾昌朝已经认命了,哪怕是削官流放也都认了,只求快点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回首大宋开朝八十年,还没有哪个文臣受过这等煎熬,贾昌朝是头一个!

    可是,即便如此,唐奕还觉得不够。

    张晋文已经动身去真定了,那里是贾昌朝的老家,亲族地产皆在真定。

    唐奕只给张晋文一句话,“我要贾家破产!”

    派产业之中最为重要的合货人,一个职业经理人出动,可见唐奕这次是动了真怒,是要彻底玩到老贾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这般赶尽杀绝,连曹佾都觉得不妥。

    唐奕这么大张旗鼓地玩弄一朝宰相,说白了,会让不明所以的人感到心寒,对以后行事并没有什么好处。

    “有这个必要吗?”

    唐奕叹气道:“我又何尝不知,这么大张旗鼓地至其于死地,后患无穷。”

    “但是......”唐奕指了指天。“你要是想早点结束这种见个面儿,说个事儿,都得等天黑躲着人的日子,也只能这么做。”

    “可是,代价太大了吧?”

    “大?”

    唐奕反问:“大吗?”

    “一点儿都不大!”

    “你不觉得奇怪吗?”

    “贾子明位极人臣,副相、首相、内相当了个遍,虽几入几出,但当今朝堂,还有谁比他威望更高?”

    曹佾点头,“确实没有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大宋权臣,为何甘当汝南王的棋子?”

    “......”

    唐奕继续道:“再说韩琦,他本是庆历君子,此次回来,不但和贾昌朝这些人站在了一起,而且,连老师几次劝阻皆是不听,一心上了汝南王的船。”

    “曾公亮清白了几十年,为什么也是晚节不保,选边站队?”

    “还有张尧佐和吴奎。”

    “这些人都有远离汝南王的理由,为什么还是一意孤行?”

    “除了这些人,朝里还有多少重臣是汝南王一边儿的,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

    说道这里,唐奕面容越发阴冷。

    “所以,这次只能算贾子明倒霉,必须从他这里撕开一个口子!”

    ......

    曹佾一阵无语,这已经不是倒霉的问题了,贾昌朝会后悔来到这世上。

    “放心!”唐奕安慰道。“无论如何,贾昌朝还是会留着的。”

    “有用!”

    ......

    (未完待续。)

第361章 两个问题

    “此事一出,汝南王不会生疑吗?”曹佾拧眉道。“让其警觉,反倒不美。”

    唐奕沉默了,他也怕赵允让有所察觉。

    但是,就像赵允让不顾一切地要搞倒唐奕一样,唐奕现在也在不顾一切地深挖赵允让的老底。

    “生疑就生疑吧。”唐奕沉吟了许久方道。

    “现在看来,只要观澜商合一天不合并如初,赵允让就算生疑,应该也不会再动我。等通济渠修通,他就算想拦,也晚了。”

    ......

    “唉!”曹佾深深一叹。

    谁能想到,他们还没开始动,已经阻力重重,就算通济渠修通,当真能如唐奕所说,谁都阻拦不了了吗?

    曹佾很怀疑,也很肯定,这条路并不好走。

    抬眼看看天,已是月上中天之时。

    “走吧,时候不早了。”

    唐奕点头,与曹佾结伴出了桃花庵。

    汴河大街与以往不同,靠近甜水巷的这一段大街,一个寻常百姓的影子都看不见。

    王守忠引着几个近卫迎上曹、唐二人,“方圆百丈绝对没有一个外人,大郎可放心!”

    “有劳大兄了!”

    五守忠催促道:“现在说这些做甚?抓紧时间,缉拿飞盗封半个时辰的街顶天了!”

    说着,望了眼不远处的汝南王府,“再长,那家人就要生疑了。”

    唐奕点头,混在兵丁之中,横穿大街向甜水巷的方向靠了过去。

    一路行去,皆有禁军把守,封门封街。一直走到一处高门大宅门前,二人方停了下来。

    抬头看去,本应光鲜醒目的匾额却是肮脏不堪,上书的“贾府”二字更是黯淡无光。此时,府门洞开,不见一个人影儿。

    唐奕知道,贾宅上下早就被禁军控制在各自屋内,外面不可能有人,便和曹佾安然迈步进府。

    左右看去,连个灯影儿都没有,如同鬼宅。

    一直到了正厅前,才见厅中有一个光亮,不过,诺大的方厅只点了一个小小烛灯,更添几分萧瑟。

    贾昌朝安坐灯下,冷冷地看着唐奕走进厅来。

    唐奕一直行到他身前三尺才站定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无波无澜。

    贾昌朝则抬着头,斜眼与唐奕对视。

    浸淫官声数十年,贾相什么没见过,唐奕想以这点气势压他,倒是想多了。

    唐奕无声一叹,“多日不见,相公却是憔悴了不少!”

    何止憔悴?

    贾昌朝眼窝深陷,除一双眸子依旧精光直射,面上的皱纹比之从前更加深密,头上无冠,花白发髻微乱,显然这段时间折磨不轻。

    “怎么?”贾昌朝皱唇轻启。“大郎这是来取老夫的性命吗?”

    唐奕左右看看,“奕还没到动用禁军,来取一朝宰执性命的地步。”

    贾昌朝闻言,眼神之中失望之情稍纵即逝。

    没错,是失望!

    皇帝弃之,朝官鄙之,百姓辱之,就连促成这一切的赵允让也弃之不顾。

    也许,现在死对于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那老夫就不懂了,搞这么大阵帐做甚?”

    动用禁军封街、封户,不是为了取他性命,那又能是为何?

    唐奕寻了个墩凳坐下,“相公真的不知道吗?”

    贾昌朝怔了一怔,没头没脑地凄然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会想到,与那人斗的旗鼓相当,平分秋色的,竟是个白衣秀士。”

    唐奕笑了,也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看来,相公是知道的。”

    随即缓声又道:“不用再左右而言他了,既然到了这一步,躲是躲不过去的。”

    “老,老夫躲什么?”

    唐奕无声摇头,冷眼看着贾昌朝,时间有限,没工夫和他绕圈子。

    “奕只问两个问题!”

    “回答我两个问题,明日就会有中旨下来,升太尉,去楚州养老。”、

    “......”

    贾昌朝一怔,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赵祯终还是一个圣主仁君,到了这个地步,还能给贾昌朝一个体面。

    但是,有的问题真的不能说,特别是说给唐子浩和赵祯。

    “若我不答呢?”

    唐奕笑了,“相公不用着急拒绝。可还记得,之前在回山休政殿,奕对韩稚圭说过的话?”

    “你,你什么意思!?”

    休政殿上,唐奕曾狂妄地对韩琦说,三个月让他家里揭不开锅!

    “没什么意思,派到真定的人起码也得三四个月才会传回信儿来,到时再谈也不迟。”

    “你!!”

    贾昌朝瞬间全身紧绷。

    “你卑鄙!”

    唐奕摊手道:“无所谓卑鄙吧?斗了这几番,相公应该知道我唐奕不是什么好人。”

    “祸不及家人!”贾昌朝咆哮着。

    这回唐奕根本就不接了。

    “两个问题!回答我,对大家都好。而且,我保证,今晚在这里不论发生什么,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贾昌朝颓然四顾,这里只有他、唐奕和曹佾,那第四个人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你想问什么?”最后,贾昌朝还是妥协了。

    他可以死,可以受辱,但是绝不连累贾氏宗族。

    这一点,不光是贾昌朝,几乎是深植在所以古人心底的家族观念。

    “第一,赵允让在谋划什么!?”

    “第二,包括你在内的一众朝臣,到底为何这般死心踏地地为其卖命?”

    “!!!”

    贾昌朝愣愣地看着唐奕,万没想到,唐奕一下就就把最要命的两个关键都问了出来。

    见贾昌朝看着自己不说话,“怎么?这两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很难......”

    唐奕点头。

    “看来,我问对了,连保全宗族都不足以让相公毫无迟疑地回答,必定是重要的问题。”

    “我能问大郎一个问题吗?”

    “相公问便是,必知无不言。”

    “陛下为何对你一个白衣秀士如此纵容依仗?”

    “呃......”唐奕尴尬了,这老货问的太刁钻了。

    “除了这个不能说,其它什么都行。.”

    贾昌朝笑了。

    “原来,大郎也有不能说的秘密。”

    唐奕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贾昌朝不答,自顾自道:“由此说来,那老夫也只能回答大郎一个问题,另一个算是不能说的秘密,大郎应该理解。”

    “哪一个不能说?”

    “第二个。”

    “第二个?也就是不能说赵允让是怎么控制朝臣的?”

    “那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不知道。”

    “不......不知道?”唐奕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老夫能如实回答你的,就是不知道,绝元半点虚言。”

    唐奕真想掐死这老东西!

    .....(未完待续。)

第362章 天真

    谢谢“都是蒙的”的万赏,谢了蒙哥!

    ————————

    从贾府出来,唐奕脸色阴沉难明。

    曹佾虽自己心情也不太好,但还是好心劝慰道:“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知道这里绝不简单,不然,贾子明不会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为汝南王死扛。”

    唐奕不语,正是如此,才越发让他担心。

    谁知道以后赵允让会不会再卷土重来,不知其心,不见其行,连防都防不住。

    曹佾继续道:“再说,现在做定论也为时尚早,张晋文到真定行事,总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效果。那时,贾子明只会比现在更惨,也许会扛不住,自己就说了呢。”

    唐奕摇头,“算了,问不出来的。”

    曹佾一叹,他也知道,以贾昌朝的定力,今天要是什么都没说,过一段儿多半也不会说。

    “我明日就回观澜了。”

    “呃......”曹佾意外地一滞。“不再拖一拖了?”

    唐奕苦笑道:“没有必要了,况且......”

    他这个况且说了一半就没有了下文,但是,曹佾却是笑了。

    “你终还是心软了。”

    唐奕回到观澜,朝里倒贾的怨气自然也就泄了,老贾这次也算是渡过了一劫。

    “无所谓心软不心软。”唐奕抬头看天,月色昏黄朦胧。

    “不能因为我一时之气,坏了陛下保了这么多年的名声。”

    曹佾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逼死贾子明,固然对赵祯以仁治世的名声有损,但是,从贾昌朝这次做下的事情来看,死不足惜。

    唐奕能这么说,这么做,说明还是他自己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大郎能有这分宽仁,是我等之幸也!”

    唐奕横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怕我以后坑到你们身上?”

    曹佾玩味道:“说心里话,于理,贾子明死活与我何干?但是,于情......”

    “不论是我,还是潘丰,亦或是别人,都不希望身边的人是个把事儿做绝的无情之人。”

    唐奕要做的是强宋、富宋,拨乱反正的逆天之行,将来会是什么样儿,谁又知道呢?谁又知道,曹家有一天会不会拦在他前面?

    比起“唐子浩有大智慧”,“有人情味儿”这一点,对于曹佾来说,更加重要。

    唐奕无奈苦笑,也不说破。

    有没有人情味,唐奕还真不用,用一个贾昌朝来做样子给曹、潘他们看,他想的比曹佾更加的深远。

    这事不单单是影响赵祯的名声那么简单,还关系到整个大宋政治环境的问题。

    北宋的政治,从太祖开国,历太宗、真宗、仁宗、英宗几朝,一直到神宗朝之前,没出过大的朝争党伐,更没逼死过一个朝臣。

    虽然也有龌龊,也有迫害,但大家真的都默契地控制在,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层面,祸不及家人,事不出朝堂。

    以至于,开国之初这一百年,大宋就没出过真正意义的奸臣,大家的核心利益还是为了这个国家。

    即使如贾昌朝、夏竦、章得象这样陷害过范仲淹,打沉过新政的人,他们对大宋做过的好事,也绝对比坏事多。

    细数上下几千年,这样的政治环境真的是太珍贵了。重文抑武的文人政治,对外固然很窝囊,但是对内,却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唐奕可不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大宋变强盛之后,朝堂上却成了乌烟瘴气、相互倾扎的另一个战场。

    可能唐奕有点天真,但是,这个时代,哪一个身着官袍的人不天真呢?大家都在小心维护着这份天真。

    他不能开这个头儿,正如曹佾等人也不想他开这个头儿,也固守着这份天真一样。

    能守一天,就守一天吧!

    当年,老师范仲淹都能够以德报怨,在得势之后,苦劝赵祯放过刘娥一系的旧臣。今天,他唐奕又为何不能给贾昌朝留一条生路呢?

    况且,这个人活着,比逼死他有用!

    ————————

    唐奕说话算话,第二天一早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回山。

    出桃花庵之时,萧巧哥忍不住又看了一见门前的那块长牌,悻悻然道:“我能把它摘走吗?”

    “摘它干嘛?”

    萧巧哥撅着小嘴儿,“挂在你院子里,时刻提醒一下某人!”

    她还是天真,以为唐奕写了但愿老死花酒间的诗句,就真的变成桃花仙人不问世事了。

    哪成想,这还没过几天,唐奕就又到回到那块是非之地了。

    ......

    唐奕一阵无语,看了眼送出来的董靖瑶,“你先问问她干不干吧?”

    董靖瑶没说话,微微低着头,显然是不愿意的。

    萧巧哥也觉不妥,转脸道:“那回去之后,小妹亲自抄一遍,裱起来挂在厅上。”

    唐奕不理她的俏皮,却对董靖瑶闷闷的样子感到别扭,还不如从前跳脱一点招人喜欢。

    一边往码头走,一边嘱咐道:“惜琴姐姐那边也忙开了,多去帮帮忙,别整天窝在庵里,人都呆傻了。”

    “嗯。”

    唐奕闻言顿了一下,“离那个刘几远点,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也不给董靖瑶说话的机会,带着君欣卓和萧巧哥径自登船离去。

    ......

    回山还是老样子,繁华似锦、游人如织。唯一不同的是,望河坡上的观澜书院里,现在竟找不到一个“读书人”。

    唐奕虽只两个月没回来,也是吓了一跳,“哦靠!怪不得贱纯礼管曹满江叫曹阎王,这憨货下手有点狠啊!”

    这哪里是什么书院,简直就是军营,而且还是后世的军营,大宋的劳营都没这么规整。

    先说环境,上山的石板路上别说树叶儿,连点土面儿都没有,那叫一个干净。两旁的树林里倒是有落叶杂草,不过也全都扫到了一块儿,隔一段一堆排得整整齐齐。

    再说人。

    唐奕从山门一直走到上院,就没看见一个细皮嫩肉的文生。

    两人成排,三人成列(当过兵的应该懂,部队里出了营房不管是什么情况,两人时并排而行,三人以上竖列前进),全都是晒得黝黑,粗手粗脚的糙汉子。

    关键是,这些个糙汉还都穿着观澜的儒袍,那叫一个别扭,还真有点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味道。

    “喂!”唐奕眼见道旁一佣工正拿着大扫帚低头扫路。

    “范师父在哪儿?课舍还是后宅?”

    那佣工一抬头......

    噗!

    唐奕直接喷了。

    “章子厚?”

    这佣工是章惇,只不过挽着袖子,还黑壮了好几个段位,唐奕第一眼没看出来。

    章惇抬头一看是唐奕,先是一怔,随即黑脸立马冷了下来,二话不说,提着扫帚就抡了过来。

    “你这贼厮,看打!”

    ......(未完待续。)

第363章 不要听话的“兵”

    这几个月,观澜书院的儒生们被曹满江折磨得跟牲口一样。

    对于这个“独臂阎王”,儒生们恨倒是不恨,好吧,其实是不敢恨。

    一提老曹的名号,章惇他们现在都直哆嗦。

    但,唯独对唐奕,儒生们恨不得扒了这孙子的皮。

    奶奶的,出了这损招没两天,自己就跑到桃花庵去躲清闲了,又是醒时花前坐,又是醉时花下眠的。

    在别人看来那是避世之句,可在观澜儒生们看来,这就是赤果果的炫耀。

    此时,已经被折磨得没人型儿的章子厚,一见唐奕还是白白净净,身边还有两个美娇娘陪着,怎能不恨,抡起扫帚就打。

    “你这贼厮,看打!”

    唐奕心说,什么情况?

    容不得他多想,急忙向后一闪,避过大扫帚,且把章子厚闪了一个跟头。

    这货一击不中,更是气急,不依不饶地爬起来,又要再打。

    正好,这时山上下来三五个穿儒袍的黑汉,一见这边打起来了,站在一旁嘿嘿笑着看热闹。

    唐奕好好瞅了两眼,却是宋楷、庞玉他们几个。

    “看个屁,还不快拦住他!”

    不想,宋楷他们根本就没动的意思,不但不动,反而帮章惇加油。

    “章子厚,是爷们就揍他!”

    “拿你那娘们儿拳,掏这孙子的肚子!”

    “注意下盘,靠,儒子不可教也!撩阴脚,你倒是用啊!”

    ......

    唐奕支应着章惇,心里彻底无语了,这帮孙子才两个月不见,怎么越来越不像个儒生了。

    可是,话说回来,章惇哪里打得过唐奕?让他两只手,他也不是个儿啊。

    支把了半天,连唐奕的边儿都没沾到,还招来一群看热闹、说怪话的。

    最后,气的章子厚把大扫帚一扔,愤愤地瞪了一眼唐奕,“你等着!”

    然后,调头就走。

    只不过,想走?晚了。

    走到外圈,就见曹满江冷冷地站在山道上看着这边,章惇下意识地一缩脑袋,“曹,曹教谕。”

    曹满江瞪着章惇,“废物东西!”

    老曹张嘴就骂,唐奕还在琢磨,估计章惇要炸。却不想,章惇连个屁都没放,低着头认下了。

    “立正,向后转!目标码头,两个来回,半个时辰跑不完,中午饭就省了吧!”

    “出发!”

    唐奕目瞪口呆地看着章惇朝山下冲了出去,心中不由一阵哀嚎。

    心说,老曹啊,不是你这个训法啊!把这帮人都训成磕头奴才,我以后还怎么使啊?

    正要上前与曹满江说话,不想,曹满江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儒生,已经开口了,“打个架都他-妈打不赢,要你们这帮饭桶何用!?”

    靠!

    唐奕眉头皱得更深。

    只见一众儒生,除了宋楷他们几个在偷偷撇嘴不服,另外的,没一个有表情的,跟个木头一样,低头受训。

    “来来,老曹,咱找个地方说话。.”

    唐奕觉得,有必要改改了。好像之前他想的太简单了,老曹这么训下去,可是不行地。

    曹满江扫了一眼散了的儒生,压低声音道:“我们也正要找你呢!”

    “你们?”唐奕一疑。

    老曹也不多说,直接就带唐奕到了范仲淹的住处。

    范仲淹一见唐奕回来了,只问了一句,城里的事情都办妥了?就把话头引到了观澜书院上。

    “近几月你恶评缠身,也不好再拿书院的事情让你分心。”

    唐奕左右看看,心说,看来问题还不小啊!

    “到底怎么回事儿?”

    范仲淹苦笑一声道:“事情好像不是像你想象的那般发展,现在,新的军制之法在书院里倒是成型了,但是....”

    “但是怎地?”

    “但是,最近满江和我们都发现,书院的儒生血性是有了,可就是太听话了。”

    “太听话了?”

    确实太听话了,这一点,唐奕一回来就见识了。

    章惇敢跟唐奕抡扫帚,说明是有血性的。可是,一见曹满江,马上就老虎变成猫,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也是唐奕要说老曹不能这么训的原因。

    唐奕要的不是听话的“兵”,而是有棱角的文人。

    其实,唐奕和范仲淹他们都忽略了一点,这些儒生从小接受的儒学教育根深蒂固,用强力把军人的骨血注入到他们的身体里,即使他们不认同,但是尊师重道的观念还是会左右儒生的言行,除了最开始稍有反抗,等到适应之后,反倒比无知军汉更加的顺从听话。

    老曹担忧道:“你之前说,不让俺训听话的兵,而是要有血性。可是现在,我已经在各方各面都鼓励他们去对抗,哪怕打架,也是只罚输的,可你也看到了......”

    “是我没想周全。”唐奕沉声道。“这帮儒生,说白了,就是不习惯破坏规矩。”

    范仲淹点头。

    “确是如此,宋楷、庞玉那几个孩子,平时就顽劣,再加上和你呆久了,要比他们好上很多。”

    唐奕心说,您这是夸他们,还是损他们啊?

    老曹接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几个混小子是书院里混得最舒坦的。跟你学了一身本事,都用在老子身上了!”

    唐奕翻着白眼道:“你就直接说,近墨者黑,不就完了。”

    转头对范仲淹道:“那别的儒生就没跟着宋楷他们学着点?”

    当初,定下工分制的规矩,又故意少发饭票,除了体验生活,学会自立,就是为了让他们脑子活份点儿“自谋出路”,别读书都读傻了。

    按说,这些宋楷他们最是擅长,别的儒生照样儿学样儿,也应该很快适应才对。

    “学着点儿?”

    唐奕不提还好,一提,范仲淹更是忧心重重。

    “现在书院拉帮结派更是严重,别说学着点,平时不打架就不错了!”

    “......”

    “按说不能啊?”

    唐奕就奇了怪了,让老曹做“坏人”,又标准化了吃穿用度,按理说,这帮儒生不应该还分化得这么严重才对。

    这事可不是唐奕一相情愿的事情,而是有心理学依据的。

    照范仲淹和曹满江的说法,现在书院分成几波。

    以宋楷他们为首,学业不怎么样,却生活的很好,军训很好的一波。

    以二章、二程为首,听话的一波。

    以曾巩、张载为核心,年龄较大的一波。

    等等等等,反正各波学子玩不到一块儿,学不到一块,相互看不起,相互不对付。

    ......

    “唉!”

    又听了老曹说了许多平时的细节,唐奕一叹,看来,只能用更狠的招儿了。

    “还是不够绝,明天看我的!”

    .....(未完待续。)

第364章 有这个必要吗

    老曹说到底还是军人作派,功则赏,过则罚。

    说白了,就是他不会耍无赖。

    像今天的章惇,见到唐奕一时没忍住,结果罚了两个来回的“亡命冲码头”。

    而边上看热闹的宋楷他们,则是幸灾乐祸,巴不得章子厚遭这份活罪。

    “你还是做的不够绝,看我的!”

    唐奕夸下海口,他还真不信玩不转这帮愣头青。

    ......

    既然唐奕说他有办法,范仲淹也就不在此事上多废唇舌。

    “另外......”一向不跟唐奕客气的范仲淹,倒是有些支吾了。

    唐奕道:“老师是想说贾子明的事情吧?”

    “......”

    范仲淹一阵无言,沉吟良久才道:“既然你猜到了,也回来了,索性好人做到底,把张晋文撤回来吧。”

    唐奕一皱眉,“老师也觉得我应该撤回来?”

    范仲淹一窘。

    “按说,这次你被他们构陷得不轻,我是应当让你出了这口气的。”

    “但是官家......官家还是不希望你把贾昌朝逼得太绝。”

    ......

    其实,这根本不用范仲淹说,唐奕在昨晚去贾府之前就已经明白了。

    这次封街夜访是赵祯授意的,不然,唐奕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去见贾昌朝的。

    张晋文刚派出去就去叫嚣,那不是他的风格。怎么也得等在真定把贾家搅个天翻地覆,再去看看那老货是什么脸色。

    可是,毕竟现在是仁宗朝,赵祯还是下不了狠心。

    “老师!”唐奕语重心常道。“若是只想出这口恶气,我根本不用派张晋文跑一趟真定。”

    “那你这是......”

    “目前来看,咱们想从外面把汝南王一系撕开个口子,基本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从内部下手了。”

    范仲淹了然。

    唐奕只说一半,他就明白了,唐奕是想从内部分化贾子明与汝南王。

    “能行吗?”

    “总要试试。不然,见招拆招,终还是太被动了。”

    “好吧!”范仲淹沉声点头。“只管去做,官家那里,我去说。”

    ————————

    从老师那里回到自己的小楼,刚一进屋,就见君欣卓往外走。

    “晌午想吃些什么?我叫厨房准备。”

    唐奕一愣,心说,都中午了啊?

    “你们吃吧,我中午去食舍。”

    说完,转身又出去了。君欣卓一叹,与萧巧哥对视一眼。

    这就是她们都不想唐奕回来的原因,只要一回来,保准就得不着闲,时时都有琐事缠身。

    出了小楼,先去把老曹叫上,二人直奔食舍。

    路上,正看见苏轼晃晃荡荡地往食舍走。一见曹满江。这小子本能的一缩脑袋。

    “怎么就你自己?”

    中午儒生都是在宿舍那边集合,像军营里一样,列队到食舍用餐。

    “去见家母了。”

    老曹点点头,没说话。

    唐奕则是玩味道:“怎么没和家里人一块吃啊?”

    苏轼看了眼曹满江,“教谕不让。”

    唐奕嘿嘿地乐了,“我要是你,中午就不吃了。”

    “不吃了?”

    苏轼心说,你别闹了。不吃中饭,下午可怎么熬?两节大课下来,还要去挣工分儿呢。

    他却不知道,唐奕完全是看他年龄小,好心让他躲过一劫。

    ......

    到了食舍,儒生们还没到,唐奕干脆坐到了桌子上,等他们到。

    没一时儿,李方休和胡林带着儒生们到了。

    大家鱼贯而入,一见唐奕似笑非笑地坐在桌子上,心中虽有不愤,但没一个人敢支声。

    而宋楷进来一见唐奕也在食舍,忍不住就要靠过去打招呼,却被唐正平一把拉住了。

    “气场不对,离他远点儿!”

    宋楷狐疑地一琢磨,也是哈,处了这么多年,这货憋着坏的时候,一般都这表情。再说,坐在桌子上,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嗯,有道理,绕着他点!”

    宋楷他们躲了,有人却没那个心眼儿。

    程颐。

    程老二一进来见到唐奕,不由心中一喜,急行两走上前。

    儒生中除了宋楷等人,他和唐奕算是私下接触最多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奕咧嘴笑了,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上午刚回来。”

    “这段儿可担心死我了,真怕你让贾昌朝那厮压的爬不起来。”

    唐奕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

    程颐撇了一看曹满江,压低声音道:“用过午饭我去找你,正好有几个财税题要问你。”

    “想啥时候来都行,我就在小楼。”

    “那行,我去打饭了。”说完,程颐转身就要走。

    “回来。”

    “嗯?”

    程颐定住,回身笑道:“还有事儿?”

    “也不算什么事儿。”唐奕两腿一蹬,从桌子上蹦了下来,脸色急转直下。

    “就是想问问你,谁让你在食舍说话的?”

    嘎......

    程颐笑容僵住。

    “我,我不是看你刚回来......”

    “我刚回来,你就坏规矩!?”

    “我......”程颐一时无语了,心说,这也太不讲理了吧?还有没有点人情味儿?

    “我什么我?!”唐奕厉声大喝。“码头一个来回,现在!”

    噗!

    那边宋楷实在是没憋住。

    哦操,这孙子太损了,明摆着阴了程老二一道。

    “你笑什么?”

    程颐还没跑出去,唐奕就转头看向宋楷。

    宋楷愣愣地左右四顾,“我,我没笑什么啊?”

    “看来,你是想陪着他吧?”

    “不想!”

    不想?唐奕哪容你不想?

    “码头!一个来回,现在!”

    宋楷不干了,“有这个必要吗?!”

    特么还是不是兄弟?回来就拿老子开刀?

    唐奕根本不搭理他,今天到食舍来就是找茬的。

    环视儒生,“看来,我几个月不在,你们挺清闲啊?”

    “......”

    “所有人都有了,目标,码头!一个来回。”

    日!

    唐正平、庞玉几人这个气啊,特么程颐犯二、宋楷犯贱,你罚我们干蛋?

    见没人动,“两个来回!现在!”

    ......

    门口刚跑完两个来回,正往食舍里进的章惇一听又是两个来回,眼前一黑,直接就载到了地上。

    心中苦嚎,“有这个必要吗?”

    ......

    目送一百多号儒生呼呼拉拉地冲出食舍,曹满江道:“过了,这般赏罚不分,难以服众啊!“

    唐奕一撇嘴,“以后,一人犯错,有一头算一头,一起罚!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他们了!”

    曹满江听了,直翻白眼儿。

    有这个必要吗?

    ......(未完待续。)

第365章 一个都不能少

    回山街市上的商家们都在奇怪,观澜书院的儒生们不都是早上冲码头吗?今天怎么大中午的就撒开欢了?

    ......

    儒生们看到百姓行着注目礼,却是一点四顾的心情都没有,一路上,大伙儿光骂了。

    有人骂道:“他娘的程老二,你是不是脑子有包?”

    王韶立马接道:“还用问!?肯定有包!那疯子正憋了好几个月的火气,你去招惹他干嘛?”

    程颐这个冤啊!

    “怎能怪我?疯子只罚了我一个,我看你们是吃了宋为庸的瓜烙!”

    庞玉一听,也觉有理,飞起一脚踹在宋楷屁股上。

    “特么都提醒你了,还去招他!”

    宋楷又不干了,“找不着撒气的了是吧!?不服跟老子小树林约一架。”

    大伙儿一翻白眼,这货现在就是个莽汉,除了打架,不会别的。

    宋楷见无人应声,瞪了眼都快跑虚脱了的章惇。

    “从根儿上说,这个锅是章子厚惹的。他不招唐疯子,能有那么大的邪火都泄在咱们身上!?”

    “有道理!”程颐可算找着甩锅的了。

    “章子厚,你是不是脑子有包?你打得过他吗?”

    章子厚眼前一黑,“老子都这样儿了,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

    而年龄最大的曾巩这时厉声喝斥众人,“都别废话了,跑不完,一会儿饭都没得吃!”

    大伙儿一激灵,不由步子又快了几分,不吃饭可不行。

    呵呵,要是唐奕听见曾巩还想着吃饭,估计能笑出声儿来。

    还想吃饭?想多了不是。

    从书院到码头,两个来回,足足跑了半个时辰。

    等所有人陆陆续续跑完两趟,回到食舍,想进去吃饭时,就见唐奕堵在门前,正等着他们。

    “饭就别吃了,离下午的课业还有半个时辰,现在都回去收拾东西。”

    说到这儿,唐奕一笑,“恭喜你们,换宿舍啦!”

    “换宿舍?”

    大伙儿都懵懵地看着唐奕,心说,你到底要怎样啊?

    “听曹教谕说,你们爱热闹,喜欢半夜往外跑,我决定成全你们。”

    “我已经让院务的把他们的宿舍腾了出来,怎么样?我够意思吧?那里绝对够热闹。”

    噗!

    唐子浩,你大爷!

    院务佣工的宿舍是五间大房的大通铺,这孙子要把他们这一百多号人塞到一个屋里去,那还好得了?

    晚上有一个没洗脚的,那屋里就没法儿呆了。

    唐奕根本就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半个时辰之后,我去检查,没搬完,搬完没整理齐整的......”

    “嘿嘿。”唐奕坏笑着。“你们懂的。”

    “!!!”

    所有人面色一白,不会又是罚冲码头吧?

    “解散!”

    唐奕一声令下,儒生们嗷捞一声冲向宿舍。刚跑完两趟要是再跑,非死人不可。

    章惇则是一把拉住王韶的胳膊,“子纯,救我!”

    他已经跑了四个来回了,别说搬家,正常走路都开始打摆子,半个时辰哪搬的完?

    王韶一苦,“真不是兄弟不仁义,帮你,我也得再加两趟啊!”

    章惇往地上一坐,“算了,你快去吧,不用管我!”

    “那你?”

    “反正也搬不完,所性不搬了,歇他娘的半个时辰。”

    王韶点头,“那我晚间帮你搬。”

    唐奕看着章惇坐在地上装死猪,也不阻止,反而小声对曹满江道:“让王伯给他调碗蜂蜜水。”

    老曹一翻白眼儿,“你还真要罚啊?”

    ......

    半个时辰之后,一百多号人除了章惇,都将将在唐奕规定时间之内搬进了大通铺。

    唐奕进去转了一圈儿,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我还以为得为了抢地方打起来呢!”

    宋楷抹着额上的细汗,暗道:“打起来?等晚上吧。”

    “行了!”唐奕欢快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门口集合!目标,码头!一趟,出发!”

    嘎!

    大伙儿没噎死。

    宋楷真生气了,“唐子浩,你特么过分了啊!”

    “玩人呢啊?”庞玉也不服地出声。“不是说好,半个时辰弄完吗?我们做到了,为什么还要罚!?”

    唐奕一摊手,“章惇没做完啊!”

    “那你罚他去!”

    “我又没说,谁没做到就罚谁。本来就是,有人不达标就全体受罚的呀!”

    靠!

    宋楷往铺上一坐,“老子不跑了!”

    唐奕皮笑肉不笑地道:“不跑是吧?”伸出两根手指,“两......”

    两趟的“趟”还没说出来,唐正平已经知道唐奕要说什么了。

    “好汉住口!”

    一边喊着,一边一脚把宋楷踹起来,拉着就往外跑。

    一百多号人也反应过来了,这疯子比独臂阎王还狠,惹不得啊!

    哀怨地冲出大屋,向码头苦奔而去。

    身后,只听唐奕贱贱地来了一句,“一刻钟,回不来接着罚呦~!”

    ——————

    这次,唐奕干脆就等在山脚。

    曹满江看他站在山门前,心知,唐奕看着扮相挺凶,其实还是留了余地的。

    冲码头最累的就是书院这段上坡山路,在山脚等,就等于去了这段山路,儒学们也能轻松不少。

    唐奕当然也不想把儒生们跑废了,他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训练他们能跑,而是要让他们从中学会一个道理。

    他们现在悟不出来,那就只能下猛药,逼着他们悟。

    果然,一刻钟对于让老曹训了好几个月的儒生来说,只跑街市这一段还是没问题的。

    唯一没回来的,就是章惇。

    这货已经是第五趟了,没晕过去已经算他硬气了。

    看着章惇从远处一步一步地往回挪,一百多号人站在山角喘粗气,唐奕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真他妈不长记性!我说了,回不来要罚!”

    众人一怔,看向远处的章惇,一下明白了什么:靠,章子厚跑不完,他们也得受罚啊!

    可是,这个认识来的晚了,唐奕的咆哮已经出来了:“目标,码头!四趟!”

    “一个时辰,少一个就八趟!”

    .....

    八趟?那是要出人命的啊!

    王韶知道不能让章惇自己受罪了,与章衡对视一眼,率先行了出去,架起摇摇晃晃的章惇调头向码头小跑而去。

    其他人一见,只得跟上。

    只不过,现在的章惇已经一步都挪不动了,被王韶二人生拖着走。

    范仲淹、尹洙等人也来到山门前,看着一帮儒生狼狈地挪着步子。

    孙复担忧道:“可别出事儿!看章子厚那个样子,再不停下来,就得晕过去。”

    唐奕咬着牙摇头,“晕了更好!”

    .....(未完待续。)

第366章 二人三足

    从山门到码头,一个来回大概也就五到六里的样子。

    可是,四个来回,那就是二十多里的路程。

    之前跑得最少的儒生也冲了三趟码头,如今再来二十多里,别说是他们,就算是邓州营的老兵来了,也有些吃力。

    所以,唐奕定下的是一个时辰,但能不能跑完,绝对是未知数。

    更何况,还有一个拖后腿的章惇呢!

    起初,王韶和章衡架着章惇跑,还勉强跟得上大队。

    但是,跑过长距离的都知道,别说拖着个人,真到累极之时,就算塞给你一个苹果,那都是极大的负担。

    只一个来回,章惇就已经废了,别说迈步子,意识都已经模糊了,完全是王韶和章衡拖死狗一样拖着他走。

    王韶二人也已经到了极限,一百多斤的活人架在身上,之前又跑了好几个来回,谁也受不住。

    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只剩三人一起向前挪。

    眼见三人逐渐脱离大队,孙复再一次提醒唐奕:“要出事的。”

    唐奕默然摇头,还不够!

    ——————————

    宋楷、庞玉几人跑在最前面,回头一望,就发现章子厚、王子纯他们要掉队。

    宋楷恨恨道:“这样下去不行!”

    丁源直咬牙,“缺一个,那疯子今天就没完了!”

    “日!”

    庞玉淬了口发干的唾沫,步下一顿,停了下来。

    “一会儿换我!”

    说完,就站在那儿等着,王韶架着章惇一来到近前,“松手!”

    庞玉一把扯过半死不活的章惇,“废物,跑个山都能跑拉跨!”

    章惇迷迷糊糊,连回骂都没心思了,只觉身子一轻,两脚就离了地。

    “谢了!”

    “谢个屁!”

    要不是唐奕逼的,看热闹还闲不够,他才不要帮章惇过这个坎呢。

    王韶呆愣地看着庞玉背着章惇追上大队,这才反应过来,咬牙跟上。

    庞玉就算体力再好,背着个人也跑不了多远,只一里来地,他就已经拉开了风箱,气喘如牛。

    这时,贱纯礼靠过来,“放下,我来!”

    庞玉也不矫情,把章惇交给他。人是卸下来了,可脸上依然没有一点儿轻松。

    他们几个长年跟着黑子练武,身板是比别的儒生身强,但这样下去,早晚也得让章子厚拖跨。

    贱纯礼背了一里又换丁源,然后是唐正平和宋楷。

    宋楷背了一里来地,也开始发愁,庞玉还没缓过来,接下来可怎么办?

    这时,章惇已经有了意识,虚声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宋楷直接开骂:“走你大爷!”

    这货在背上连扒住别掉下去的力气都没有,得有人从后面托着,能走才怪。

    庞玉出主意道:“放下来,两人架着吧。”

    宋楷一叹,只能这样了。

    却不想,前面的曾巩回头一看停了下来。把儒袍一脱,内衣蜕去,光着膀子,只穿一条衬裤靠过来。

    “给我!”

    宋楷如蒙大赦,把章惇交给曾巩,支着膝盖粗喘。

    喘了片刻,抬头一看,不禁一怔。

    这回换班,不光他们这帮儿和曾巩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等着他们一起跑。

    这时候,大伙儿也想明白了,跑再快也没用,只要一个没完成,那疯子就不会罢休。

    所以,缺一个,和所有人都缺,道理是一样的。

    章衡这时道:“虽然我们没你们几个那么好的体力,但也换着来吧,背不动就两人一组架着。”

    程颐闻言,把儒袍一脱,“下一个换我!”

    程颢知道自己背不动章子厚,扫了一圈,拉着苏轼道:“我俩一组!”

    走吧。

    众人一叹,还特么有两个来回呢。

    远处的唐奕眼看着他们终于抱成了一团,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这是一个“二人三足”的游戏,关键所在就是缺的这“一条腿”,就是章惇这个拖油瓶。

    想让他们抱成团,唐奕能做的是手段,而真正的催化剂却是这个拖油瓶。

    他们要是还悟不出来,只顾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那跑死也特么是活该!

    孙复瞪着圆眼与几位教谕对视一眼,现在,他有点明白唐大郎的用意了。

    曹满江这时候已经佩服的不行了,唐奕这小子确实有点花花肠子,这平时连话都不说,相互不对付的几波人,只这一天就抱到一起了。

    “你是咋想出这馊主意的啊?”

    唐奕不说话,这才哪儿到哪儿?

    说白了,这只是唐奕强硬地把儒生的个体利益和整个团队的利益绑到了一块儿,要他们从情感上真正的抱成团儿,那还早呢!

    ......

    足足一个半时辰之后,一百多号儒生才相互搀扶着回到山门前。

    唐奕看着东倒西歪的一众儒生,“恭喜你们,终于不用受罚啦!”

    众人一松,终于解脱了。

    “不过。”

    唐奕话锋一转,大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过,别高兴得太早,今天算是我回来之后给大伙儿的见面礼。以后,咱们就按这个规矩来了。”

    “另外。”

    “还有另外!?”众人一阵哀嚎。

    “别担心。”唐奕笑道:“好事儿!”

    “另外,鉴于都累的不轻,下午课业取消,放假休整!”

    “解散!”

    说完,唐奕狡黠地冲众人一笑,与几位师父一同向山上踱步而去。

    一声解散儒生们却没有一个动的,就地一躺,一个个光着膀子就躺在了土地上。

    程颢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也没管汗水和地上的土已经在背上活泥了。

    “奶奶的,疯子这口气终于出完了?”

    唐正平看着唐奕的背影,凝重道:“没那么简单,气场不对!”

    程颢一哆嗦,“啥意思?那疯子还憋着坏呢?”

    丁源支着上身扫了眼唐奕,又扫了眼大伙儿,“你们太不了解唐子浩了,这孙子肯定还有更损的招!”

    “......”

    “......”

    曾布仰天长叹:“天啊!一个曹阎王还不够,非要让唐疯子这般折磨于我等吗?”

    庞玉道:“这孙子绝不是一时起兴,以后都小心着点吧!”

    王韶则费力地支起身子,来到庞玉身前,一抱手,“不管怎么说,今天谢了!”

    “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唐奕嘿嘿贱笑。“等晚上吧!”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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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宋介绍:
庆历六年,中原大地群狼环嗣,赵宋王朝歌舞升平.... 唐奕梦回千年,亲眼见识了大宋的雍容华贵与温情。 起初他只想享受这个时代,什么靖康之耻、蒙古铁骑都与他无关。反正再怎么闹腾历史都有它自己的轨迹。 千年之后中华还是中华!亡不了! 但当那位忧国忧民的老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变了...他想为那个老人做点什么顺便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 于是怎么把大宋这只羊,变成呲着资本獠牙的狼!成了唐奕唯一的目标!!调教大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调教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调教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