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蜷缩成一团
“潇儿!”轩辕威痛呼一声,瞪着她口中涌出的鲜血,心痛不已,“你为什么要为他卖命,为什么要做奸细啊?!”
云潇潇,他深爱的女人,是昭王派来的心腹爪牙,是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奸细,无论她如何狼狈至极,他也不会再去怜悯她一丝一毫。
轩辕威决绝转身走回书房,携着一股怒气坐在书案座位上,脑中全是云潇潇那憋得泛紫的脸,还有她含着满口鲜血最后瞪向自己的那一瞥,让他心如刀割,一滴一滴滴下血,好痛好痛……
“拿酒来!”
麻醉了就不会感觉到痛,轩辕威捧起酒壶,仰脖一口气将一坛酒全部灌至肚中。
“哈哈哈!”一阵狂肆大笑,喝醉的人趔趔趄趄倒在地上。
小石子从幔帐后战战兢兢地出来,跟辛骆一起把醉倒的王爷抬到床上。
书房熄了灯,轩辕威醉卧床榻,庭院安静下来,然而,院中躺着的那凄惨之人不知沉重了多少人的心情?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快到黎明时分终于停息了,风似乎更大,肆虐的扫在云潇潇的身上,她却依然紧闭着双目,没有一丝知觉。
小石子听着窗外狂风暴雨,惦念着小云一夜没睡。天快亮了,悄悄起床提着灯笼来到院子中,周围漆黑一片,唯有几湾雨水幽幽泛亮。小云躺在水湾中,凄凉的,凋零的,似水中飘着的花瓣,水几乎没过她的脖颈,脖子上的铁链割破了细嫩的皮肤,一道道红肿的血痕历历在目。
小石子掉下几滴心痛的眼泪,轻轻拨了一下云潇潇的身子,她僵硬着没有一丝回应。
啊!死了?
小石子吓得心里发颤,远远见孟菁站在书房门前值夜,急忙招招手,“孟侍卫!孟侍卫!”
“小石子,你不去王爷身边伺候,到这儿来做什么?”孟菁按着剑柄,冷着面孔走过来,“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许怜悯奸细,你回房吧,不要让王爷因她惩罚你。”
小石子没理他的话,看着水湾中的小云,声音都有发颤,“她……她死了。”
“不会吧?”孟菁低头看了一眼云潇潇,见她躺在水湾里如此凄惨,不免也心头一惊,不过,这位云小姐是个奸细,他嫉恨奸细,不会怜惜她。
“孟菁,她好像真是死了……”小石子颤抖的伸手推了推云潇潇,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我的,马上会让她醒过来。”孟菁弯腰捧两捧雨水,哗哗淋在云潇潇脖颈的伤口。
“嗯……”
雨水淋在伤口上,激醒了水湾中昏厥的人,云潇潇虚弱的呻.吟一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一眼夜空黑朦朦一片,不见一颗星辰,风还在吼,雨已经停息,可脸上的雨水从何而来?
转眸看到头上方孟菁那憎恨的目光,从孟菁那双仇恨的目光,云潇潇心中了然,在北府,她已经成为众人所嫉恨的奸细。蹙起眉头,心倏痛,悲伤的闭上了眼睛。
“看看,她醒了。”孟菁得意地看了小石子一眼,转目向云潇潇冷冷撇嘴,“云小姐,没想到你竟然是条美女蛇,到王爷身边迷惑王爷是为盗取机密。”
“孟菁,我……我不是……奸细,你,你不要诬陷好人。”云潇潇用力说出一句辩解话,已是虚脱的不行。
“哈,你是好人?”啪——孟菁讥讽一笑,落手扇了云潇潇一个嘴巴,“害人的奸细若是好人,天地间就没有晴天白日了。”
噗——云潇潇喷出一口鲜血,脑袋重重的栽到水湾中。
“云小姐!云小姐!”小石子惊慌的唤道,见她紧闭着双眼,水湾中染了血色,怒声埋怨,“孟菁,她会死的,不要再打她了。”小石子虽然痛恨奸细,但小云帮过王爷,又是个女子,看着她受苦,他就是恨不起来。
孟菁见云潇潇如此不抗打,竟口喷鲜血,心下一惊,但是依然撇嘴轻嗤,“妇人之心!”
“孟菁,我们把云小姐弄出水湾吧?”看着小云泡在水中那凄惨的样子,小石子又怜惜,又心痛。
“小石子,王爷被奸细害的还不够惨吗?她是昭王派来的奸细,是我们的敌人,死有余辜。所以,不许怜悯奸细。”想起王爷新娶的王妃帮助敌人陷害王爷于死地,孟菁恨的咬牙切齿,硬是拉走了小石子。
云潇潇看着那盏灯笼渐渐远去,挣扎着撑起身,伸手抠住泥泞的地面,想爬出水湾,胸口一阵剧痛,连呼吸都扯着疼,又重重跌回水湾。
痛苦地阖上眼帘遮不住心底留下的伤心一幕,轩辕威恶魔般狠鸷的眸光仿佛又在眼前,他那绝情的一掌几乎夺去她的命。
云潇潇半个身子浸泡在冷水中动不了,感觉全身都在痛,浑身发抖,好像是发烧了,眼皮沉重,昏昏沉沉,在悲愤中渐渐地又失去意识……
一阵寒抖使她清醒过来,发现身下的水湾不见了,不知是谁把她移开水湾安置在大树下,身上也多了一件厚衣衫。
她认得,这是辛骆穿过的衣衫,蓦然涌上一汪泪水。
云潇潇不知自己躺在这里已经昏厥了一天一夜,看看天色好像还是黑夜,微微动了动疼痛的身子,感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好冷啊!不知是因发烧,还是饿的,她蜷缩成一团,兀自发抖。
此时,晚饭时辰刚过,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味勾起她腹中的饥饿感,咽了口唾液,她缓缓阖上眼,咬紧牙关忍受着伤痛,病痛和饥饿。
院门的方向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云潇潇竖起耳朵,全身的神经紧绷起来。
第047章 她不许吃人饭
是晟王来了吗?之前,她是多么渴望晟王的身影,渴望他醒悟过来向自己道歉,但此刻害怕看到他,他就像恶魔一样,每来一次都折磨得她痛不欲生,每一次见面都成为她的一场噩梦。
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云潇潇敏感地睁开眼看过去,只见水漓提着食盒悄悄来到近前。
“妹妹!”
水漓一把抱住云潇潇,落下一行眼泪,“我知道你出事了,可是我进不来,好不容易说服门卫才进来的我给你送弄点吃的,你受苦了。”
“姐姐,我冤枉啊!呜……”终于遇到一个能倾心诉冤屈的人,云潇潇悲哀的哭出了声。
“妹妹,我相信你是冤枉的,别哭。”水漓抱着她低声安慰。
“姐姐,云将军是我的亲兄长,你想办法把我的消息传给他。”现在唯一能帮自己的只有水漓姐,她希望有人能把信息送出去,希望兄长能尽快得知她的消息,救她脱离苦海。
“好我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云将军一定会听到消息来救你的。”水漓信誓满满的应道,云潇潇已经奄奄一息,是时候通知云将军前来跟晟王对决争抢她了。
“全靠你帮我了。”
“我们是姐妹,我拼了命也会帮你的。”
云潇潇感激看着她,低声嘱咐,“姐姐,事关重大,你也要谨慎一些,不要连累你。”
“你放心,我没事,总管让我去芙蓉院了,贾夫人很喜欢我。”
水漓看着云潇潇被折磨的不成人样,隐隐心痛,晟王似乎太狠戾了些,竟然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下这么重的手,还如此这般的非人虐待。不过,晟王的手段越狠戾,越能让云风瑾心痛,最好当着云风瑾的面将她活活折磨死,云风瑾便会对晟王恨之入骨,跟晟王反目成仇。
只是……苦了云潇潇这个善良的女子。水漓心里很矛盾,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也顾不得许多,暗自希翼云风瑾来到之时场面失控,晟王狠戾地让云潇潇一命呜呼。
水漓从食盒中捧出一碗热粥递到云潇潇的面前,“妹妹,快就热喝碗热粥。”
“姐姐,谢谢你!”云潇潇感动的咬咬嘴唇,一股热泪涌出眼眶,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水漓单膝跪在地上,扶她倚在自己的身上搂着她,一边将碗递过去,一边怜惜地叮嘱她,“地上太潮不要躺在地上,靠着树根坐着吧。”
云潇潇接过碗,顾不上优雅不优雅,一大口热粥下肚,暖了身子也暖了心。
啪!
一只纤手忽然伸过来,把云潇潇手中的饭碗打落在地。
唔,热粥!
云潇潇贪婪地看着地上摔碎的瓷碗,多么渴望能喝下这碗热粥暖暖身子,她愤怒抬眸,瞪上贾倩雯那张如花似玉的美颜。
这个女人真可恶!
“水漓,你怎么给小云子吃凉饭,吃凉饭会伤身子的。”贾倩雯假惺惺的关心云潇潇,看着云潇潇气得不行,心里别提多畅快。
“你……”
水漓真想抡起手臂扇她巴掌,然而,自己身担着王爷交付的重任,不便惹事生非,在北府,她必须忍气吞声,做一个下贱的仆人。
“不要你你你的没规矩,水漓,要尊称夫人。”贾倩雯斜斜眼瞳,很是责怪。
“夫人,您不该混进这书房重地,免得王爷误会你也是个奸细。”水漓好心奉劝,实则是讥讽。
“水漓,本夫人看你忠心,本想提拔你,你却偷偷给奸细送饭,你可知罪?以后啊,不要对本夫人不敬,不要做些让本夫人不快的事。”贾倩雯厉声威胁道。
“放肆!”
一声冷呵,吓得贾倩雯一哆嗦,轩辕威已经站在面前,身上飘散着酒气。
“妾身见过王爷。”贾倩雯那趾高气昂的气势立马萎了下来。
“奴才叩见王爷。”水漓立即将云潇潇放在地上,跪地伏首。
“谁允许你这个贱人进入书房重地大吵大叫来了,滚回芙蓉院,不经传唤不许再到前院滋事。”轩辕威冷声训斥道。
“是,妾身这就回去。”偷窥了一眼自己英俊迷人的夫君,哀叹他对自己早已不屑一顾,在他面前哪敢放肆一丝一毫,贾倩雯立马回了芙蓉院,水漓规矩的也随其后退出院子。
“她们是你放进来的?”轩辕威瞪了一眼辛骆,皱眉怒问,没有辛骆的许可,任何人也进不了书房的院子。
“是,属下允许仆人进来送饭。”辛骆认可。
“你的衣衫?”
“是。”辛骆低首又认可。
“拿开,不许任何人接近奸细,怜悯奸细。”轩辕威眸光如刀,狠狠剜了辛骆一眼。
“是。”
辛骆上前收了衣衫,低首请求,“王爷,小云……已昏迷两天,一口饭都没吃,可否让丫鬟送点饭……”
“她是一条下贱的狗,不能吃人饭!”轩辕威狠狠轻贱着云潇潇。
第048章 所谓贵与贱
“奸细跟大黄狗用一个食盆,大黄狗吃完了食奸细再吃食,不吃就饿着吧。小石子,大黄狗吃剩下的狗食还没给奸细拿过来吗?”睨了一眼地上那个破碎的瓷碗,狠下心,心气要多狠有多狠。
小石子抽抽嘴角,破天荒的违抗了王爷的命令,没动也没应声,偷眼看到了小云子那受伤的眸子痛苦的黯淡下来。
一阵狂风将云潇潇蓬乱的发丝吹起,挡住了她哀伤的双眼,她不去理睬,不愿再看眼前那高贵的王者,在他的眼中,她下贱的连狗都不如。
呵,所谓贵与贱,不过在人的一念之间罢了。如果你喜欢,它就是璀璨生辉的珍宝,如果你无视,它便是烂泥中石子。
如爱情,如爱人,如誓言,都会随风而过。
云潇潇的心在冷风中冰冷无望,凉意在周身蔓延,仿佛昨夜那场暴雨是冰雨,冰冻着伤痛的身子,冷得让人战栗。
她很冷,确实很冷了。
“禀王爷,云将军到。”孟菁过来禀报。
“云将军?不是已经封锁消息了吗?”轩辕威看向辛骆,从没对自己的贴身侍卫发这么大的火,可是现在他几乎是戾声吼着斥责,“该死的,你的心思用在哪里了?都用在怜悯奸细身上了吗?”
“辛骆心下一惊,连忙单膝跪地低首请罪,“属下有罪,请王爷责罚。”
“小云子是奸细之事,只有守卫书房的几个侍卫知道,本王已经下令封锁消息,而现在,不仅芙蓉院的人知道了,云将军也知道了,辛骆,看来你这消息封锁得很不严密,你失职了。”
“属下早已经封锁消息,不知芙蓉院的人如何会知道此事?”辛骆紧皱眉头,泄露机密从没有过的事,问题出在哪里?侍卫中是否有内奸?
云风瑾的到来,令轩辕威深感不安,眸中隐隐溢出一丝愧疚之色。
但是,云潇潇是一个奸细,这是事实,她盗取机密要置他于死地,因此杀之都不为过。
爱之切,恨之烈,莫大的伤痛聚在心间,淹没了那抹浅淡的愧疚。
轩辕威与云风瑾相识是在五年前,那时,云风瑾少年骁勇,多次荣立战功,受封为将军,奉旨带兵来到宸北边塞墨城驻守。
云风瑾一到边塞,便派出重兵护卫墨城,严密保护大皇子的安全,因此,君臣两人很快成了挚友,也正因为云风瑾的到来,轩辕威才能安全的躲过来自京城的一次又一次暗杀。
五年来,为保轩辕威的安全,云风瑾倾尽心思,可谓友情深厚,忠心不移,荣辱不弃。
而云风瑾的父亲云祺瑞也曾经在轩辕威面前表示,不惜散尽家财支持他,云家对轩辕威忠心可鉴,不料却发生了云潇潇的恶劣事件。
“小石子,将小云子带去绮林园,安置妥当再请云将军探视。”
小石子当然知道主子的意图,小云原本美丽的脸蛋已不复存在,现在脸颊青紫肿胀,蓬头垢面,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的不堪入目,这个样子是不能让云将军看到的。然而,没等小石子带走云潇潇,云风瑾不顾侍卫的拦截,已经闯到了眼前。
由于北府封锁了消息,云风瑾一个时辰前才从暗线口中得知小妹在北府出事了,见小妹凄惨的蜷跪在地上,云风瑾的心似被扎上一刀,疼痛万分,一把将妹妹从地上抱起搂在怀中。
“小妹!为兄来晚了,为兄来晚了啊!”
“你是……兄长!”云潇潇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兄长英俊的面孔依稀还有儿时的影子,委屈的小嘴一瘪哭出了声,“呜,兄长,呜呜……”
“小妹,你受苦了。”
“呜……”她哭的好委屈,虚弱的勉强睁开眼皮,委屈的泪水顺眼角潸潸而下,哭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兄长,我是冤枉的,什么都没干,呜……兄长,要为我……伸冤啊!”
“小妹,为兄会查清真相,还小妹一个清白。”云风瑾心里很是难受。
抚上妹妹凸凹肿起的脸颊,拨开她蓬垢的发丝,她额头发烫,颊面是青紫的指印,嘴角渗着鲜血,发根处斑斑血迹合著污泥流淌在额头,铁链勒陷脖颈的皮肉,已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这两日军务繁忙,若不然他早已传召收集草药的云峰去军营见一面。没想到云峰就是自己的亲妹妹,若知道妹妹流落在北府,说什么也要把她接到将军府保护起来。
“兄长,我不是……奸细……”云潇潇悲愤难抑,急切的想解释,却吐出一大口鲜血,手臂无力的垂下,失去了意识。
“小妹!”云风瑾看着小妹满口含血昏过去心痛万分,抱着妹妹屈身跪在轩辕威面前恳求,“末将替小妹请罪,王爷,小妹伤势很重,身子发烫,定是受了风寒,末将恳请法外开恩,请个大夫为她诊病。”
从没如此卑贱的哀求过任何人,为了小妹,他丢下骄傲伏首叩在地上。
第049章 怒吼爆发出来
轩辕威也是才发现云潇潇伤势甚重,已经奄奄一息,心痛的不能呼吸。云潇潇是他心爱的女人,现在却成了他的敌人,有多爱便有多恨,心越痛,恨越深。
把担忧的目光从云潇潇身上移开,咬牙强迫自己硬下心肠,狠戾气势又回归眼底,冷森的面孔宛若冰山一冷寒。
“小石子,请大夫过来为犯人看诊。”轩辕威把犯人二字咬得很重,意在抛明他惩罚的是反叛自己的奸细,不是针对你云将军的亲人。
“云将军,这个奸细是要置本王于死地的罪人,不可赦免。孟菁,请云将军到书房好生伺候,本王要审问犯人。”
“王爷,请饶恕小妹吧!”云风瑾再次叩头,继续哀求,“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小妹不会做奸细,请给末将三天时间查明真相,若小妹果真是奸细,末将会亲手杀了她,给王爷一个交代,若小妹蒙冤,请王爷允许末将带小妹离开墨城,送她回老家。”
轩辕威心头一颤,杀了她?放手让她离开?不!这都不可能,他不会处死云潇潇,也不会放手让她离去,无论是爱还是恨,他都要让她活在自己的视线范围。
“云将军,你的妹妹犯下大错,她是奸细,是本王的敌人,你要大义灭亲,切莫姑息罪犯,不过,将军放心,即使潇儿背叛了本王,本王也不会杀她泄愤,她死不了。”
轩辕威冷然看着云风瑾,心里琢磨着怎样将云风瑾尽快支回军营,有云风瑾搅在云潇潇这个案件中,他感到很不自在。
“辛骆,还不快请云将军下去歇息。”
“是。”辛骆应道,恭敬地做了个请得手势,“云将军,您请。”
云风瑾面沉似水的从地上起身,却没放下妹妹,此时怎可离开小妹半步,看着小妹被虐伤重,他心如刀割,心头似压上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王爷,小妹既有奸细嫌疑,末将恳请将她收监待审。”王爷既然对小妹不讲情义,小妹切不可再受其辱,也不应置于风雨中如此遭受残酷虐待。
“潇儿是本王的女人,不必送进监牢,在寝室也可审。”轩辕威冷硬的说道,在云将军面前,他从未如此冷硬的呈过王者之威。
“王爷此话差矣,小妹与王爷无名无分,王爷何出此言?小妹乃清白之身,请王爷言之三思。”云风瑾提醒王爷,本将军之妹不是你王爷的女人。
“云将军,本王……”
“抱歉,关于小妹的婚事,王爷不必再言。”云风瑾直接告知云家不会与王爷你联姻。
“本王要定了云潇潇,来人,把云潇潇押到本王寝室。”轩辕威强势一哼命令道。
云风瑾锁紧眉头,没再跟他争辩,小妹伤势颇重,需要尽快医治,不能继续在室外风吹雨淋。
两个侍卫应声上前牵扯云潇潇的手臂。
云潇潇清醒过来,被人扯来扯去,胸内撕裂般疼痛,一股咸腥涌上喉头,猛地吐出几口鲜血,呼吸愈加艰难,无力的地垂下头,昏昏沉沉阖闭着双眼,身体像散架般。
“放手!”云风瑾一脚将侍卫踹开,心痛的抱着小妹,将她送到寝室床上。
小妹的身子很轻,柔弱不堪,真想将小妹就此带回军营救治,但是,从小妹身上发现了绝密信件,小妹被确认为奸细,王爷即使杀掉她也在法理之中,此时,无凭无据他哑口无辨,不能为小妹洗清冤情,就要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小石子,还不快去请大夫!”轩辕威瞪着眼喝道。
“是,奴,奴才这就去请。”
小石子吓的一哆嗦,匆匆退出房间,心急火燎的去找赵胜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忽然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赵胜智前两天去神鹜门,指挥剿灭冷煞门报家仇去了。
小石子哭丧个脸,蒙头转向,乱了,全乱了,唉!小云子满口吐血,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他慌慌张张折回来,又去找总管,让总管马上到府外请个最好的大夫来为小云诊治。
“全部离开!”
一声怒吼爆发出来,似乎顶破屋脊。看着云潇潇口中溢出的鲜血,轩辕威如看到漫天红雨,屏住呼吸,心痛欲裂。
王爷的尊威,暴冽,令人心生惊怵,王爷虽然性冷,但从没如此狂吼过。
小石子将要跨进门槛进来禀报,听得这一吼吓得腿一软,绊倒在门口,美穗吓得浑身抖个不停,众人屏住呼吸,互相连拽带拖,全部退了出去。
唯剩将军云风瑾冷然伫立在床前,他要守在小妹身边保护她。“王爷,末将请求留下……”
“出去!”轩辕威怒吼道。
云风瑾感觉一片乌云盖顶,一时间僵在原地。
王爷失去理智的扭曲面孔,令云风瑾纠结不已,他不是不理解王爷此时的心情,王爷失去理智,只想着无比痛恨小妹的背叛,却没想一想小妹是不是含冤受屈。
云风瑾怒目瞪着背身而立的轩辕威,无比担忧小妹的性命安危,小妹此刻伤病在身,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经不住折腾了。
第050章 小井之蛙
心如刀割般疼痛,双拳攥紧,松了,又攥紧,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的咯咯直响,阖上眼帘,强抑下一腔怒火。
如果面前站立的是其他皇子,无论小妹有罪或没罪,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撕破脸皮,不顾一切强行将妹妹带走,弃兵权回冀州经商。
然而,面前偏偏是大皇子轩辕威,是皇上曾经含着眼泪重托他忠心护卫的主公!五年前,他庄重地跪在皇上面前对天发誓,誓死辅佐大皇子,因此,他决不能不能反叛晟王对皇上不忠不义。
“将军,吴副将有要事禀报。”有卫兵在门外禀报。
“速传吴副将到此地禀报。”
“是。”
云风瑾跨出房门,他不能离开小妹太远,大步走到院中回廊,负手面向廊外默然而立,几个近身卫兵也随之跟过去,威严站至两旁,从几人严谨雷利的作风上可以看出宸北守军严明的军纪。
“末将参见将军。”吴秉章从院外匆匆而来,抱拳一礼,回禀道,“末将奉命监视昭王,发现北府仆人水漓与昭王有多次接触,此人很可疑。”
“李健,抓捕尹水漓,立刻审问。”云风瑾当机命令手下。
“是,末将马上行动。”李建抱拳一礼,带着两个卫兵闪身离去。
“秉章,你回去继续监视昭王。”
“末将遵命。”吴秉章抱拳一礼,迅速离去。
“元达,由你负责查清潇儿涉嫌奸细一案。”
“末将接令,将军放心,末将一定查清此案,为小姐洗清冤屈,还小姐清白。”裴元达抱拳领命。
“潇儿身子很弱,不能拖久,要速查。”
“是,末将告退。”
云潇潇悠悠醒来,心口一阵疼痛,呼吸不畅,弱弱的咳了几下,嘴角溢出一丝血渍,“咳咳……”
“潇儿,你醒了?”轩辕威连忙奔到床旁,暴怒的声音柔软许多,坐在床边伸手抚上她青紫的脸颊,心一阵纠心的痛。
他后悔一时失去理智,对她下手太重。
“水……”云潇潇喉咙干渴,昏沉地叫了一声,她奢望一口水。
轩辕威倒了杯温茶端到她的嘴边,喂了她几口茶水,柔软泛上心头,心痛的唤道,“潇儿!”
云潇潇看清是他冷漠地敛下睫毛,扭过头根本不想看他一眼,他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经塌陷成一片冰冷的废墟。
他那狠戾的一掌甚是无情,不知是伤到了心脏还是伤到了肺部,现在整个胸部都疼痛得厉害,呼吸不畅,高烧不退,又饿的发虚,没了一丝力气。
兄长在哪里,怎么不见了兄长,眼前只有这个可恶的家伙,看来兄长也不能跟王爷抗衡,救不了自己的妹妹。胸口好难受,是否……自己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
云潇潇心头涌上一阵悲哀,转眸看看住了几天的房间,很喜欢这间精致典雅的房间,在这里曾有过她的男宠的尴尬,也有他激情相吻的难堪,如今人物依旧,而那分温情却一去不复返了。
“潇儿,你回心转意,不再为你的主子卖命,本王会原谅你,一如既往的爱你,你还是本王的王妃。”
轩辕威爱恨交织,纠痛着心将她搂在怀中,轻手擦掉她嘴角溢出的血迹,心痛的轻吻着她蓬乱的发丝。
无论怎样的恨,他依然舍弃不掉怀中这个女人,爱她深入骨髓,只要她能悔过自新跟昭王决裂,他可以原谅她,可以既往不咎。
云潇潇推开他,攥紧锁腕的铁链,双唇微微颤抖着,眸中饱含深深的怨恨,她厌恶他,厌恶他的触碰,今生从没如此从心底厌恶一个人。她恨他,好恨,从没有这般恨过一个人。
“晟王爷,请你离我远一点,不要在我面前提‘爱’字,你不配!你根本就没有爱心,你口中所谓的爱只是占有罢了。”
云潇潇冷然溢出一抹讥诮,抹去一串冤屈的泪珠,虚弱的微喘着,拼力还要说,要让他知道她的心不犯贱,根本就不爱他。
“我不会爱你这样的恶魔,爱应该有信任、理解、包容之心,你不辨是非,对我根本就没有一丝的信任。”
“你为何还痴迷不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轩辕威痛心的眯起双目,低沉的声音充满威胁。
他苦口婆心,低声下气的不仅没有说服她回心转意,反而让她给上了一课。他舍不得失去她,肯原谅她所做的一切,而她做了奸细不思悔改还振振有词,反而把他看做恶魔。
哼,真是死不悔改!
“罚酒我已经喝下了,敬酒恕我不受!你已经惩罚了我,难不成你要杀了我?”“云潇潇微微冷笑,“你若杀了我可得不偿失呢,我兄长是镇守墨城的将军,王爷,你可不要疯狂过了头,不要因我而失了一位忠心耿耿辅佐你的忠臣。”
“你!离间计,你这个死不悔改的奸细。”
轩辕威的眸底泛起一抹犀利的寒光,嘲讽地斜斜嘴角,“云潇潇,你的目的要牺牲你的贱命,促使云将军与我反目成仇是吗?”
“你!混蛋,你真是昏了头!”云潇潇欲哭无泪,这家伙自作聪明,真是混蛋!他何时才能清醒,看清楚眼前是凡人,不是妖精。
云潇潇如回光返照般,倏然神情激昂,语气犀利,充满威慑,“晟王,你是一个糊涂之人,愚蠢得人妖不分,你很不睿智,没有广阔胸怀,如此愚蠢的你,焉能坐江山,守江山,你的智商只配在墨城做个小井之蛙!”
“住口!该死的女人,你找死吗?”
她侃侃激愤的一席话激得轩辕威气爆胸膛,该死的,她怎么不直说他是个弱智皇子做不得江山,“这个顽固不化的小女人,你想让谁来做江山,让你的主子来坐江山?”
轩辕威大手的骨节握得咯咯直响,极力忍住掐死她的**,此刻她重伤患病,脆弱的不经一碰,既然不想让她死,那就换一种方式惩罚。
轻身一掠,帏帐飘浮,轩辕威携着一股怒气张扬着宝蓝衣袂,气势汹汹的上了床榻,覆下健硕的身躯将她压在身下。
第051章 天赐武器
“不!不要!……滚开!”云潇潇发自内心的排斥,厌恶,惊怵,即使身体虚脱无力,依然坚决反抗。
“唔唔……唔……”
轩辕威咬住她的唇瓣,本想狠狠地咬她一口,却因一碰到她诱人的香唇忽然柔软得一塌糊涂,立即改变主意,怒舌直探入内掠夺她的口中甜蜜,噬魂迷醉她的香蜜味道。
云潇潇化愤怒为力量,将力气全部聚在牙齿上,‘吭哧’一口,咬破他侵犯入口的舌头,她只剩下这唯一能有效反击的天赐武器。
呜……这家伙千万可别一怒之下拔光她这一排整齐洁白的小银牙。
轩辕威蓦然僵住了亲吻的唇舌,抬头之时已是满口鲜血,嘴角还在不断涌出鲜红。他的血在云潇潇口中同样也彰显着妖艳的红。
“贱人,去死吧!”舌根受痛,一手捂嘴,一手狠搧了她一耳光。
云潇潇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好容易缓上一口气。
身下人激烈的反抗激怒了轩辕威,愤怒的情绪已经达到疯狂的边缘,含着满嘴的鲜血,一口咬住云潇潇的双唇,狠狠地撕扯撕咬。
云潇潇忍受着他闻所未闻的另样惩罚,娇嫩的唇瓣和口中舌头在他的齿下很快伤痕累累,破碎不堪,两人的口中满是鲜血,有他的血也有她的血。
他,终于放口了。
“我恨你,从我身上滚开!”云潇潇忍着疼痛愤恨的喊道,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撑起身推开他,那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就是抗议。
轩辕威只伸一个指头,就将她拨倒在床塌。
“想让本王放了你?没那么容易!贱人,等你养好伤,妆扮的漂漂亮亮的做本王的泄欲床奴,本王会永远把你锁在床上禁**……一直到死,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本王的床!”
轩辕威盯住她衣衫下一对浑圆,,终是抑下将她衣衫撕裂的**,收回热灼的目光,此时,云风瑾在北府,再有怒气他也得收敛些,况且,她已然经不住床榻间的狂猛折腾了。
“滚开,别碰我!”
云潇潇瞪着他落在自己胸部的危险目光,感觉危险即将来临,晃动着惊慌的瞳仁,用力挣扎着虚弱的身子,宛如一只鹰爪下的惊兔,呼天不应叫地不灵,急得抓起手腕上的铁链,甩向他的脸颊。
她那微弱一击尚不至痛,可那链条上所携带的淤泥,在轩辕威英俊的脸颊敷上一道铁链印痕,尊贵的宝蓝衣袍上也甩上了一道锁链污印。
“你还不服软?”
轩辕威轻轻抬手,拨开那条没有威力的链条,心中尚存一丝怜悯,本想解开锁链让她舒服一些,然而,她的反抗惹恼了他。
这奸细心不服,口不服,行动也不服,死心塌地根本不思悔改。
轩辕威一怒,一把抓住铁链,把她双臂拎到头顶,从她身下拉出那条拴在她脖颈的铁链,缠绕住手上的链条,咔嚓一声,将她锁在床头雕花横栏上。
云潇潇的双手被链子拉向床头,脖颈的链子被拉扯起来,整个头部和肩部都悬空着,只要稍一挣扎,铁链便勒着脖子透不过气。
云潇潇不服气的挣了挣双手,弄得铁链哗啦哗啦的响,手却依然被吊着放不下来,想要抬头坐起身,脖子被链子勒住,铁链嵌进皮肉很疼。
她躺在床上耻辱的高举着双手,抻直了身子紧夹双腿,吊起的脖子不敢乱动也动不得,那姿势像极了战场上缴枪投降的俘虏,比起俘虏,她更像一只绑在砧板上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不敢再挣扎,接憧而来的却是耻辱的泪,貌似她现在只能畅快的流泪,哦,还有一张嘴空闲着呢,尽管已经是一张千疮百孔,里外破损不堪的嘴!
“晟王,你是个混蛋,你是个恶魔!”忍着唇瓣舌头的疼痛,云潇潇大骂。
“恶魔?呵,该死的奸细!”轩辕威气恼万分,森黑的眸中溢出一抹狠戾,“还敢说本王是恶魔,那么恶魔要狠狠地惩罚你!”
他猛然握住她一对浑圆,狠狠捏在手……狠戾地蹂掐……
“啊!放手!嗯……”云潇潇疼的死心都有了,咬住破碎的唇瓣,羞愤的哭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让我解脱吧!我要喝下云婆汤!永远不要再看到你!啊……好痛!让我死吧!”
疼痛不堪忍受,耻辱更不堪忍受,云潇潇底线溃堤,举手投降。这游戏玩不得,她闪人,彻底删除这一世耻辱的记忆。
轩辕威眸光一凛,贱人!她想要彻底将他忘记吗?他不会杀死她,也不允许她忘掉他,不许死!也不许忘!
“云潇潇,你想死?哼,没那么容易!你很快就会成为本王的女人,夜夜在本王的身下叫喊,只有取悦本王才能不受苦,若不然,本王会让你每天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
他要折磨她,让她记忆深刻,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轩辕威手上加大力度,狠戾地掐捏他手中握住的浑圆。
“啊……”云潇潇痛叫一声,昏死过去。
第052章 大凶之症
轩辕威看着身下女人歪头昏厥,猛然清醒,倏然松开了手。他在干什么?怎么又对她动手了,真是被她气昏了头。
“潇儿!醒醒!”拍着她满是苍夷的脸颊,心痛地唤她醒来,“你为什么要激怒我?为什么逼着我伤害你?”
总管找来的大夫到了,可房间内传出轩辕威暴怒之声,还有女子那凄厉绝望的惨叫,让人心惊肉跳,管家不敢出声禀报,大夫不敢擅入,小石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云风瑾回到寝室门前,听见室内的声音,一腔怒气直冲脑门,一掌推开房门闯了进去。但见王爷骑在小妹的身上,小妹已然昏厥不省人事,他的心似被人捅了一刀,血淋淋的疼痛不已,脸颊像似被人猛搧了一巴掌,搧到面无完肤,羞辱万分,无颜见人。
“王爷……休要侮辱小妹!”
怒吼一声,云风瑾管不得什么君与臣,疾风般奔到床边,挥起一拳击向床上之人。轩辕威躲过一掌,跃下床来招架他呼啸而来的第二掌,“云将军,你竟然跟本王动手。”
“本将军打的是王爷的人品,小妹不是你的女人,休得侮辱她。”云风瑾愤怒出击,招招见狠。
轩辕威只在招架,不想跟他拼杀到底,挡出一拳闪在一旁,低呵:“住手!”
云风瑾停止攻击冲到床前,见小妹被锁在床上,捏住锁链运内力挣断了锁在床上的铁锁,让小妹躺得稍微舒服一些,挥手将床幔落下。
艰难地压抑住满腔怒火,回转身形,躬身抱拳,“王爷,抱歉,恕在下无礼。本将军的小妹不可任人欺辱,男女授受不亲,为小妹的名节着想,从现在起王爷不可跟小妹肌肤相触,请王爷自重。”
“哼,云风瑾,你想造反吗?休得对本王嚣张无礼。”轩辕威冷瞥了云风瑾一眼,被臣下责令,面子上略有过不去。
“本将军可以尊敬王爷,就看王爷如何让本将军敬重。”
云风瑾言语间含射一丝威胁,双拳握着愤恨,咯嘣!咯嘣!强力抑制着要击上他嘴脸的冲动。掌控下室内的局面,低沉的命令,“大夫入内为病人诊治。”
小石子领进一位老大夫,这位老大夫是墨城最有名的纪神医。纪大夫一进来便感到室内气氛森冷,透不过气,面前站着墨城城主晟王,还有一位威赫墨城的云将军。
此刻,这两位重量级的大人物皆是怒发冲冠的状态,纪大夫立马哆嗦起来,“小民叩,叩见王爷,叩见云将军。”
“立即为病人诊脉。”云风瑾的声线转为低吼。
“是。”老大夫爬起身,哆嗦着来到床边,小石子把云潇潇的一只手拉出帐外,大夫抖着手指按上云潇潇的脉搏。
见那只纤细的手绵软滚烫,污浊不堪,手腕还锁有一根铁链,腕部的伤已是道道见血,顺着手腕流淌下来。老大夫心头又是一颤,好不容易稳下惊怵的心情,终于找到那抹微弱的脉搏。
云风瑾守在床边看着大夫为小妹把脉,急切的问道,“她……状况如何?”
老大夫连忙起身弯腰禀道:“回云将军,病人风邪浸体,内伤甚燥,气血两虚,脉而衰弱,实乃大凶之症,恐,恐有……性命之忧。”
“没救了?”云风瑾心头一悸,一把揪起大夫的衣领,怒声低吼,“快说,有没有救?”
“呃……”老大夫被他揪起的衣襟勒住脖子,憋得喘不过气,“将军,您,您……放手,才能……说。”
云风瑾把他扔在地上,低呵道,“快讲!”
“咳咳……咳……”
老大夫跪在地上缓了几口气道:“小民开付药,即刻让病人服下。因内伤甚重,风寒侵体,耽搁太久未及时救治,又严重营养匮乏,现已脉若游丝,若明日午时前病人还未退热,小民便无回天之力了。”
轩辕威与云风瑾闻言,心中同时一紧,前者站在桌旁,后者立在床旁,相背沉默无言,心中各为纠痛。
老大夫到桌旁提起笔毫,哆哆嗦嗦写下一张药方。轩辕威瞥了一眼药方,吩咐道,“管家,速速熬药送来。”
“奴才遵命。”管家躬身应答,领着纪神医退出去了。
“王爷,末将请求带小妹回营医治。”云风瑾沉着面孔请求,无论王爷许是不许,他今天都要把小妹带离北府,决不能把小妹留给王爷任他侮辱。
“本王会尽力救治潇儿,若云将军请到名医,可带到府中为潇儿医治。”轩辕威说罢,冷傲转身大步跨出房门。了然云潇潇一旦离开,跟他就是永诀,他绝不放手。
云风瑾打算就此强行带走小妹,略一思忖,毕竟他是主自己是臣,抑下冲动去跟他讨要一下,如若不允那就不客气了。把小妹抢出北府,以他的实力是轻而易举之事。
“石公公,劳烦你守候小妹片刻。”交代一句,云风瑾紧跟轩辕威走了出去。
第053章 恐惧和绝望
轩辕威离开了,所有侍卫也都随王爷去了,小石子来到床前,鼻子一酸,掉了一串眼泪。
云潇潇紧闭双眼,衣衫污垢直挺挺地躺着,头发蓬乱,满脸的泪痕,眼睛都哭红肿了,嘴唇已经惨不忍睹,脖子和手腕上又多了几道血淋淋的勒伤。
“美穗,服侍云小姐洗漱更衣。”
“是。”
小云突然成了女人,又是令人崇拜的云将军之妹,美穗甚是惊讶,急忙打来温水,尽心尽力的为她擦干净泥浊的身子,云潇潇的手脚都被锁着穿不上衣裳,小石子到孟菁那里找来钥匙打开了锁链。解开锁链的扯痛让云潇潇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云小姐,奴才已经给你打开链子,你马上穿上衣服,然后还得锁上,唉,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啊!你忍着点吧,啊!”小石子眼里噙着心痛的泪水,声音很是温柔。
云潇潇仿佛没听见,漠然躺在床上,眸子一动不动,呆滞着没了焦距。
“美穗,趁着王爷不在快为云小姐更衣吧。”小石子抹抹眼泪出去了,美穗扶云小姐坐起,为她穿好衣裙。
云潇潇坐在床上陷入恐惧和绝望中,小石子再进来时,见到云潇潇依然是那样无神的目光,甚是心痛。
“云小姐,您喝口水吧?”美穗跟平日的冷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说话的语气柔和,还殷勤的倒了杯茶水端来。
云潇潇接过茶杯,满含一大口茶水,用力地漱口,然后吐在地上,她要清洗干净那恶魔留下的气味。
美穗诧异的看着她,小云一向有洁癖,之前,她是很喜欢寝室这块漂亮的名贵地毯,平日掉根头发都要让人捡起来,可是,现在竟然将地毯吐得脏兮兮的,不能不令人担忧,云小姐是不是让王爷折磨傻了,精神失常了?
吐干了茶杯中的水,放下茶杯。云潇潇将目光定在微动的幔帐上,眉宇间悲伤和痛苦蓦然不见了,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一抹惨白的笑意散在脸上,任谁也没看出此刻她的眸底泛动出一抹决绝之光。
“小石公公,去给我拿碗饭吧,我好饿。”
“好好好,奴才这就去厨房,美穗,你好生服侍云小姐。”小石子说完,一溜小跑去了厨房。
云潇潇转眸看向美穗,“美穗,我身上好热好难受,去给我找些冰块来敷敷。”
“是。”美穗出去找冰块去了。
已是春天冰都融化了,哪里还有冰块?云潇潇心里明明知道的,美穗心里也明白,可看着云小姐不忍惹她生气,转身去后院,打算打桶冷水为她擦身祛热。
人都离开房间,云潇潇苦笑起来却比哭还凄惨,去掉镣铐有获得自由的感觉,可心却没觉得自由,她已经沦落到一个连狗都不如的禁脔床奴,低贱的都不能再低贱了。
也许只有这么一次自由的机会了,那恶魔一回来,会锁住她,羞辱她,折磨她,那时,她耻辱的床奴生涯便开始了。
云潇潇有自尊不卑微,不会那么肮脏低贱的苟活着!幸好去掉了镣铐,这是她临死前唯一的奢望,小石子成全了她。
“小石子,美穗,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祝福你们这些好人的。”
苦涩地呢喃一句,云潇潇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身,扶着床梃颤抖抖地站在床上,扯下腰带,搭在床顶的横框上,两头一对,系了一个死结,然后,毫不犹豫的将系好的布环套到脖子上,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明亮的阳光,决绝的闭上眼,两脚踏空离开了床塌,人吊在了床上。
不到半刻钟,她就永远地解脱了。
终于离开了那恶魔,云潇潇不是一个被锁住的下贱床奴,是以自由之身离开这个世界的。
微风吹进,掀动帏幔,呼啦啦,飘零、凄楚,似乎在呜咽,泣诉着一个悲惨的故事……
花开妖娆,轻易点中眉间朱红。
心动瞬间,珠钗摇坠憧幻情浓。
蜕变柔心,人间炼狱缘去无踪。
凄然一世,奈何桥头灰飞成塚。
第054章 黑白无常索命鬼
水漓偷偷去客栈向王爷禀报云潇潇被虐的细节,轩辕睿听得心如刀搅,又乱又痛,犹是受不了这种刀刮般的折磨,果断下达了让云潇潇即刻断气死亡的指令。
水漓带着指令离开客栈,翻墙头进了北府,悄然溜进云潇潇所在的房门,进入寝室一抬眼,看见床上吊着一个人。
啊!她上吊了!
惊愕地瞠大杏眸,刚要惊叫出声猛然又咽了回去,盯了几眼吊在那儿还在微微颤动的人,心中暗忖,她可不是谁害死的,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他人。云潇潇死了就一了百了,王爷的宠爱自然会从她身上转到自己这边来。
水漓心一横迅速遁匿了身形,隐到雕花隔断幔帐后静观其事。再延误一会没人进来解救,云潇潇就会永远在王爷的眼中消失。
从隔断镂空处盯着床上吊着的人,水漓紧张的不敢呼吸。室内寂静的瘆人,短短的几分钟如此漫长,云潇潇吊着的身子渐渐安寂,僵直的沉下来一动不动了。
她直挺了……死了吗?
云潇潇真的死了?!
呜呜呜——妹妹,对不起……姐姐舍不得让你死去,只怨你勾去了王爷的心,姐姐不能没有王爷啊!妹妹,你走好,来生我们再好好的做姐妹。
水漓心里一阵难受,两腿发抖站不住,似乎看见有两个鬼影子在室内窜来窜去,可是黑白无常两个索命鬼绕着云潇潇在转游……
小石子在厨房吆喝着大厨们一阵忙碌,做好了一碗粥,端起碗一溜小跑往回赶。
“云小姐,粥来了!”小石子匆匆进了门,猛然见到有人吊在床上,霎时大惊失色,‘吧嗒’手中的粥碗掉在地上。
“云小姐!”
他大喊一声奔到床前,抱住云潇潇的身子,把她从绳套上解救下来放平在床上,伸出发抖的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竟然没探出一丝气息。
小石子惊悸的看着云潇潇,心跳到嗓眼,拍拍她的脸颊,没反应,又扳住她的双肩猛力的摇,希望她能回过气。
“醒醒……快醒醒……”
可是,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没有一丝回应,伤痕累累的容颜似乎已经……安息了。
“哇……呜呜,云小姐,怎么想不开啊,竟然走了这条道儿啦。”小石子痛哭起来,泪水哗哗的流下来,尖哑的嗓音哭出来格外刺耳,哭着冲出房门,失声大喊,“大夫,快去叫大夫!”
水漓见室内又没了人,从幔帐后闪出来,扑到床边哭的伤心欲绝,“妹妹,你死的好惨啊!怎么会吊上去呢,呜……”
见云潇潇紧闭双眼,面容煞是惨白,水漓流着眼泪伸手探探她的鼻孔,查验她是否气绝,但见床上之人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水漓一阵欣喜,一阵失望。
她……没死。
水漓心里纠着一个死结打不开,一面,她希望云潇潇消失在昭王的视线中,另一面,她怜惜这个结拜姐妹,从没有人像云潇潇这样对她如此真诚,如此关怀。
云潇潇是她最好的姐妹!
她尚存有一丝气息并没有断气,若动手掐死她,任何人也看不出破绽,昭王也不会知道是她害死云潇潇的,可是此时着实没了下手掐死她的狠戾之气。
水漓眸中闪动着复杂的泪花,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看看近旁无人,掰开云潇潇的嘴迅速将药丸送入她的口中,药丸起效只需半刻钟,半刻钟以后……
这半刻钟,她要守在这里,不能让人发现她还活着。
小石子在总管处找到纪大夫,急火火把他拉进房间。
室内,云潇潇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水漓趴在床边哭泣,有风吹进,幔纱乱曳,帏帐轻抖异常瘆冷。
“大夫,快救活云小姐。”
水漓见来了大夫,急忙起身,“快,快救救她!”
焦急的迎上去,突然脚下一绊,身子一歪,一头撞到老大夫身上,纪神医四仰八叉摔倒在地,水漓急忙弯腰去扶,又慌又乱的跌在老大夫的身上,压得大夫直叫喊。
“哎呦,压死老夫了,我的腰……”
“快起来,快救小姐!”小石子急得不得了,急忙去拉水漓。
“妹妹你死得好冤呢。”水漓哭得悲戚,凄凄悲悲的爬不起来,小石子拉了她半天没拉起来,一时间,哭声,喊声,惨叫声搅在一起,房间内乱作一团。
床上,云潇潇安寂的挺着,已然没了一丝气息。
忽然,门外飞进一个灰色身影直奔床榻。
习武之人反映神速,水漓蓦然支起眼帘,未等那灰衣人奔到床旁,如蛇一般倏然出击,一下子抱住灰衣人的大腿,哭道,“赵先生,小云她好可怜呢,您快点救救小云吧!”
“快放手,若再误一会小云真就没命了。”赵胜智甚是火急,厉声喝道,拧眉一脚将腿上攀附的哭闹之人踢出去,闪身奔到床边,下手落脉……
赵胜智心头一沉,整个人跌跪在床边。
第055章 刨坟掘墓
水漓见状明白了几分,趴在地上的身子瞬时松垮下来。奶奶的,演这场戏,太累人!
“赵先生,别愣着了,快救救云小姐啊!”小石子心急如焚,朝着赵胜智叫喊。
“晚了,她……已经去了,没有脉搏了。”赵胜智沮丧地垂下头。
他回来晚了,昨日在神骛门得到辛骆的飞鸽传信,日夜兼程返回墨城,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小云已经香消玉损了。
当时他若在北府,一定不会让小云蒙冤,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赵胜智倏然回神,起身奔向水漓,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严厉喝问,“你竟敢在此作乱,目的何在,说!小云是不是你害死的?”
“没,没有,放开我。”水漓心头一惊,急忙就地一滚,四两拨千斤摆脱他的钳制,飞身冲出窗外。
李建和两个军士在院子里截住了她的退路,水漓见势不好,摆起蛇功招式以防为主,伺机逃跑,李建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军人,挥刀而上,招招追命,招式决没有半点花架子……
小石子泪流满面的跑到书房报告了噩耗,“呜……王爷,云小姐她,她去了。”
“你说什么!”轩辕威闻言惊飞了魂魄。
云风瑾飞身奔回寝室,见到已经断气的妹妹,悲痛欲绝,携着一身怒气带着妹妹的遗体回了将军府。
北府只留下一片无言的悲哀和轩辕威呆怔失神的目光。
三日后,云潇潇出殡入葬。东坡上,冥钱飘零,白旌摇荡,一座新冢依山独座于林间。劲风扫过山林,树木在风中摇曳,树叶哗然作响,似鸣奏一曲呜咽的悲歌。
云风瑾携妻带儿在坟冢前悲泪祭奠,周围有军士警戒。云风瑾向火中添上最后一张冥纸,深深凝了一阵墓碑上的名字,悲沧转身带着妻儿回转军营。
哒哒——哒哒——云风瑾的人马从山上一撤走,十几匹马即刻到达山下,侍卫们下马迅速上山警戒周围山林。
一座孤塚,几盘祭品摆在石碑前,石碑上刻的碑文:妹云氏潇潇之墓,立碑人:兄,锦峰。
轩辕威冷然走上山坡,站定在孤塚前。今天,他是有备而来的,云风瑾能下葬立碑,他也能移坟换碑。
唉!堂堂晟王竟然靠偷盗才能请回自己王妃的遗骨,他是世上最悲催的王爷。
“为王妃起棂。”他执拗的冷眸迸射着一股寒气。
“遵命。”牟勇,孟菁等四名侍卫拿出工具走过去挥臂便挖。
“且慢。”赵胜智出来阻止众人,双膝跪下,“王爷,换碑可以,棺椁不能移。”
“先生,你跪下作甚,休要阻扰本王。”轩辕威怒眸一瞪,“继续启灵。”
下葬那日已经让云风瑾撒够了怨气,王妃的遗体离府的这几日,他的魂魄也跟着飞出府,若不是为了能把王妃悄悄接回身边,他怎可一忍再忍。
“王爷,容臣道来。”赵胜智抱拳劝谏,“云小姐去世三七未过,尸骨未寒,移棂大不吉利,王爷,逝者为大,请尊重云小姐,让她安息吧。”
“大不吉利?”轩辕威急蹙剑眉,回眸问道。
“王爷,请让云小姐安息吧。”辛骆带着众侍卫也跪在地上相劝。
轩辕威伤感万分,对着孤塚低声道,“潇儿,你安睡吧,本王不打扰你了,百日后本王再接你回府,来人,换墓碑。”
“是。”
侍卫们起去塚前的石碑,抬过一个新墓碑立在塚前,碑文曰:晟王妃云潇潇之墓,立碑人:夫,轩辕威。
摆上祭品,点燃冥纸,轩辕威上香祭奠亡灵。
冥纸已经燃尽,纸灰随风飘散,香炉里香烟被风吹散,带去塚前之人一缕深深的怀念。
太阳从从头顶向西斜落去,天黑了,月亮缓缓升上来挂在头顶。侍卫们在两旁肃静而立,肚子饿得咕咕直响,可任谁也不敢上前劝说王爷回府。
月光下,轩辕威凝着墓碑悲痛不已,一张憔悴不堪的寒霜苦面如万年冰川。
曾经有一个聪慧貌美的女人走入他的生命中,席卷去他全部的爱恋,如此美好的女人却只是昙花一现,便与他天人永隔了。
她就那样带着对他的恨匆匆走了,烙上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如果人生能够重新再来,他一定不会伤害她,一定会原谅她的过错。
他缓缓站起身,伸手抚摸石碑上云潇潇三个字,心头酸楚,喉咙哽咽,“潇儿,本王报了母妃之仇会来墨城陪着你。”
夜幕沉沉,月光幽凉地笼罩着山坡上的孤冢,周围阴森而寂静。忽然,在漆黑的夜林中,飞出几个人影飘落在坟冢前。
肖义、何九脚未站稳,便看向随后而至的轩辕睿,轻声提醒,“三爷,小心点!”
轩辕睿站稳身形,低声吩咐,“动作快点,已是误了时辰。”
“遵命。”
咔嚓!咔嚓!咔嚓!
几人缄默不语,埋头刨坟掘墓。
咻——咻——远处传来几声怪异的兽鸣,漆黑的林中,阴风飕飕,树影嗦嗦,阴瘆恐怖。
两只火把燃起,照亮了地穴棺椁,‘吱呀’一声,棺盖开启。
云潇潇金饰满鬓,衣装鲜亮,安寂的躺在棺中,身旁陪葬的金银翡翠,奇珍宝物不计其数,灿灿幽光映亮了地穴。
第056章 假死药丸
轩辕睿将云潇潇从棺中抱出,一声低沉的指令在阴森的墓穴中发出:“原样封棺!”
“是。”
两刻钟后,新塚依旧,林中又恢复了寂静。
“三爷,即刻下山吗?”
“来不及了,取水来。”
“属下带有水袋。”肖义将水袋拿出。
轩辕睿飞身隐在一棵大树后就地坐下,将怀中之人放到腿上搂在怀中,肖义取出一颗大个夜明珠,树下霎时幽亮起来。
轩辕睿将一粒药丸放入云潇潇口中,大手在她后背轻拍两下,让药丸滑入她的喉中,用嘴吹进一口水。等了两刻钟,云潇潇依然没有一丝反应,轩辕睿焦急地将她搂在怀中。
“还没醒?时辰已过,怕是醒不过来了吧?”肖义站在王爷身边,关注着何九吹嘘的那药丸的神奇效力。
“她伤得太重……”何九低声解释道,云潇潇吞下药丸之时已气若游丝在死亡的边缘,能不能活过来此刻他心里也没底。
轩辕睿将下颚抵在云潇潇的鬓发上,阖上眼睛。药效是三日之期,由于晟王在这里逗留到半夜才离开,时辰已过了子时,难道……她真的要离他而去醒不过来了?
云潇潇,将来,本王保你是一个大富大贵的女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一定要活过来。
幽暗中,肖义看到了王爷眼中一闪即过的光花。高高在上的王爷,尊贵无比,从来都是前拥后侍,从未亲自夜潜荒山野岭掘人坟墓,更没有如此亲力而为救一个封棺入土的死女人。
云潇潇,她何德何能享受这等待遇。
沉默许久,怀中那本无气息的人微微颤了一下。
轩辕睿欣喜万分,轻声唤道:“潇儿,我知道你活过来啦,醒醒。”
云潇潇双目紧闭,溢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她活了!真的活了!”肖义低叫一声,露出一个惊诧万分的表情,何九这假死药丸还真神呀。
何九在旁如释重负的吐出口气。
轩辕睿抱起云潇潇,飞身下山,忽然怀中人猛咳了起来,“咳咳……”
“潇儿,喝水吗?”
“咳……咳咳……”她虚弱地咳个不停。
轩辕睿停下脚步急忙拿过水袋,没等送到她的嘴边,她流下一帘苦泪,两手沉沉一撒,歪头又昏厥过去。
从她的嘴旁拿开水袋,夜明珠幽暗的光色下,一个已然面目全非的容颜赫然入目,满脸是青紫的手印,双唇破碎不堪肿胀变形,脖颈上道道铁链的勒伤,敞露的锁骨处布满青紫,不难想象,她身上会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唉,王爷,晟王也太残暴了,把她糟蹋成……这样。”肖义在旁轻叹,故意将糟蹋这一词咬得很重。
肖义要让王爷清醒一些,这个女人伤痕累累,是晟王糟蹋过的女人,不值得珍惜。王爷如此尊贵,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怎么会喜欢晟王糟蹋过的女人。
“闭嘴!”轩辕睿锁紧眉头,低呵,手中的水袋‘噗嗤’一声寿终正寝,幽暗的树下瞬间划过一道凛冽的寒光。
肖义立即恭敬颔首,心里隐隐担忧,王爷不应再对云潇潇迷恋下去,她不仅被晟王糟蹋的体无完肤,还是王爷的对手云将军的妹妹,这种女人只能做人质。
墨城城内,一座普通的宅院在晨曦中苏醒。
一位绿衣丫鬟托着一壶热茶穿过前廊,来到正堂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寝室。
室内淡香幽幽,寂静无声,几点烛火无力地摇戈着,一缕晨光从窗幔缝隙透进来,驱散了夜的阴郁。
三祈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吹灭了烛火,一声不响地守立在一边。
床塌上,云潇潇动了动眼皮醒过来,一股淡淡的檀香沁入呼吸,似乎这淡香在梦中就一直萦绕在身旁,缓缓睁开眼,果然,看见温润如玉的睿兄。
他坐在床边一个凳子上,手臂支在床边托着额鬓,凤眸微阖,好似低首在沉思。
三祈见床上的人动了,急忙轻唤,“三爷,云小姐醒了。”
轩辕睿抬起头,倦怠的眸中露出一丝欣喜,倏然起身,轻撩锦袍坐上床边。
“潇儿,哦……你终于醒过来了。”刚吐出一字,忽地话音微顿,怕惊吓着床上虚弱的人儿,之前她可是十分不愿意听到他唤‘潇儿’这个亲切的称呼。
“我怎么会躺在你这里?”云潇潇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一切是不是幻觉?仿佛刚才还在倍受恶魔的摧残,现在却有睿兄温柔的关怀,真是风云变幻,扑朔迷离。
三祈倒了杯茶水,端过来递到轩辕睿的手中,见她还未弄明白状况,低声向她解释,“云小姐,你得救了,是我家三爷救了你。”
云潇潇感激的看向轩辕睿,不须丫鬟讲诉也能猜出发生的状况,一定是睿兄冒着极大的危险,费尽心思把她救出来的。
“感觉还好吧?”轩辕睿关切的问道。
“不好。”浑身疼痛,虚弱无力,呼吸不畅,连叹息的声线都有气无力。
“会好的,只要醒来就好。”轩辕睿见云潇潇情绪比较稳定,如释重负地露了笑意。
“可我……倒不希望醒来。睿兄,何必去救我?为何不让我就此……消逝?”一声叹息过后,云潇潇沉下眸光,一缕伤愁涌上心头。
醒来便是心痛的延续,不堪回首的记忆抹不掉,奈何桥上那碗孟婆汤让谁打翻了?
第057章 把宠爱赐给她
“真的不想活下去?也不想见到我?潇儿,你不该轻生。”他沉声责备。
云潇潇被他的话噎住了,自省自己话语太冷,睿兄是提着脑袋救下她的,这样泼了人家一瓢冷水,是否凉了睿兄的心?可是,她现在心痛难抑,说不出温柔的话。
“对不起……”莞尔心柔了些许,云潇潇敛下目光,在嗓子眼低弱嘀咕,“我都不知道几天没吃饭了,都快饿死了,你又不能当饭吃,见你又如何?”
“来人,备膳。”轩辕睿的心似被人狠揪了一把,想着给她最好的,还是照顾的不到位,竟然没考虑到这些细节。
“是,奴婢即刻去传膳。”恭候在旁的三祈应声离去。
“好久没看到你笑了,你笑起来很可爱。”看着床上之人冰冷的表情,淡漠的眸光,他浅笑着蛊惑着她的笑颜。
他温润的笑意让她心里微微起暖,如果没有仁义睿兄,她早已去了阴曹地府,今生遇到他是她命中一幸,她不该对他这般冰冷。
想对他笑一笑却一点都笑不出,实在是心情太糟。木然摸摸自己的脸颊,之前她可是最爱笑的,从何时起不会笑了?
“睿兄,谢谢你又救了我,不要在意我现在的样子,我会努力让自己好起来的。”
“谢什么,你是我最宠爱的潇儿。”他隐去了‘我最宠爱的女人’的字眼,因她刚受重创,太敏感,太脆弱,一时接受不了,切不可操之过急。
对女人从没用过宠爱这个词,今天,他把宠爱赐给了她。
几个时辰前,她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还是惊恐万状的样子,令他担忧不已,陪了她整整一夜,就是怕她忽然醒来又是那般失魂落魄的哭闹不止。
此时,她人活过来,却冰冷的让人心痛。
她伤痕累累,心灵重创,幽怨厌世,是谁伤得她如此?
是晟王?不!罪魁祸首就是他!
云潇潇此时很敏感,听了他那句温柔的话语,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心在微微发颤。
宠爱这个词……她反感。
男人所谓的宠爱,来的像风像雨,高兴的时候,特别温柔体贴,可翻脸便是狂风骤雨,抽打的人痛不欲生。她亲身体验,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三爷,大夫来了。”肖义在外禀报。
“传进来。”轩辕睿走到门旁对着下属发令:“任何人不许再提及小姐的姓氏名讳,严格保密她的身份。”
“遵命。”肖义颌首应道。
“大夫,请。”肖义客气的让进一位提着药箱的老者。
进来的是纪大夫——墨城最有名望的纪神医。
纪大夫到这种平民居所显得很从容,稳稳落座于床榻边的椅子上,动作捻熟地伸手为病人把脉,不经意间目光落在病人的手腕上。
啊!????纪大夫心头一悸,差点把这只女人手扔下去,这只手,这只女人的手……
他怀疑自己老眼昏花,没看清楚,用力搓搓眼,瞠大眼睛定住睛,盯住这只伤痕累累的纤弱之手。这只腕部伤痕模糊的手,他曾在北府见到过,对此是记忆犹深,有一条伤痕正好伤在脉搏上,当时他按了一手指头鲜血。
没错,一定没错!
不过,北府那位女子已经自缢身亡,那日,云将军将他掠至军营,命令他必须救活将军的妹妹,可是,那女子已经没有搏动,呼吸也早已停止,确实没救了,为此,云将军差点将他的脑袋揪下来。
他亲手验证了那位小姐已经去世,而且,就在昨天,还亲眼目睹云将军悲痛地将死去的妹妹收敛封棺,入土下葬了。
可是,可是,这只手……为什么又出现在眼前?莫非……见鬼了?
纪大夫看看眼前微澜的素兰床幔,顿时有点毛骨悚然……
“三祈,把药方交给总管,速速抓药熬好,送过来服侍小姐服下。”轩辕睿站在床前沉声吩咐。
“是。”
三祈微礼,接了纪大夫开的药方,送纪大夫一同出去,回来时端来一碗飘着米香的热粥。
“小姐,药已经熬上了,先吃饭吧,奴婢为你煮了参粥,刚出锅的。”
“三祈,这粥可真香。”闻着饭香,云潇潇顿觉身子虚脱无力,腹内空空,看着参粥,馋的不得了。
“快就热喝了吧。”三祈看着她直勾勾盯着饭碗咽口水,轻笑道。
“三祈,睿兄让你来服侍我,以后不能少麻烦你,我先向你道声谢。”云潇潇看着三祈真挚地说道。
“啊……不敢,服侍小姐是奴婢的职责。”一个千金小姐对下人的服侍道谢可是头一次听到过,三祈一时不知所措,急忙跪下。
“起来吧,我又不是吃人的母老虎,不必紧张,在一起相处要随意些,只要做事认真,我不会责备你的。”云潇潇见她很拘谨,尽量让语气轻缓些。
“是,小姐。”三祈不觉渗出了一身冷汗。
想那王府里高高在上的女主子们,对卑贱的下人很严厉,做错一点就要惩罚的死去活来,从没有这般温和的语气,还真让她不习惯。
“潇儿,不必跟下人客气。”
“人都有情感的,下人也是人哦。”云潇潇对三祈淡然笑笑。在九云府,下人们都是诚心诚意的服侍主人,可不会这样诚惶诚恐的做事。
三祈低头听着眼泪都要下来了,是感激的眼泪还是委屈的泪水?她心里很清楚。这位小姐是一个将军之妹,是首富之门的千金小姐,也是王爷宠爱的女人这般高贵的身份却在意她这样一个卑微奴婢的感受,真的让人感动。
第058章 胜败在此一举
见她情绪稳定下来,轩辕睿起身道:“潇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出去一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好好养着,不可胡思乱想。”
“嗯,有三祈服侍,睿兄不必担心。”
轩辕睿轻勾了下嘴角走出房间,回眸看了一眼走出的房间,缓步走下前廊阶梯,边走边敛眉思忖:云潇潇这个棋子已经圆满走出棋盘,下一个该入棋盘的棋子便是她的兄长云风瑾,这盘棋到此才最为关键,胜败在此一举。
轩辕睿对这盘棋估计了三种结局:
最理想的结局是云风瑾弃暗投明归到自己的麾下,那么,三十万兵权转瞬间便掌控在手中。
倘若争取不到云风瑾的忠心辅佐,也要挑拨云风瑾跟晟王反目成仇,让晟王失去宸北守军这个强大的后盾,晟王孤家寡人,一个人再威猛骁勇也不成威胁。
最后一种结局是最不愿看到的,云风瑾依然忠心于晟王,那么,他便输了这盘棋,赔了夫人又折兵。
轩辕睿设计着将云潇潇和她兄长拨弄于棋盘之上,如果云潇潇知道了他的阴谋野心,又会作何感想?
然而,云潇潇对他暗藏的心机毫无知觉,反而甚为崇敬睿兄这个恩人,对恩公充满感恩之情。
云潇潇喝了一口粥,香喷喷的,如世间最美味的佳肴,蓦然想起了北府狗食……就着眼中滴落的泪水将那碗粥咽进了肚中,香甜而苦涩。
肚子垫了底,可还是觉得饿,看着三祈手中已经空了的碗,还要吃一些,“三祈,还有吗?
“有,不过,大夫说了,病人很久没吃东西,一次不能吃的太多。”三祈抿唇笑道。还在发愁怎样服侍一个哭啼流泪的厌世女人,现在不用愁了。
云潇潇轻叹,“三祈,你很认真的哦。”
“一个时辰后再吃吧。”三祈看着床上的病态女子,很是佩服,这位云小姐遭此大难,虽然伤痕累累,虚弱不堪,可那种独有的气质依然还在,难怪王爷会特别关照她,表面上她看似冷艳尊贵,却时时让人感觉到她待人处事清明温婉,性情与其他女人截然不同。
三祈卸下了一身的紧张,笑容自然多出许多,期待着能长久在这种松适的环境中生存。
晚上,三祈去水房取热水,云潇潇静养了一天,恢复了些许精神,忍着伤痛撑着坐起身打量下这个房间。这是一间普通民居,家具和摆设都不是很名贵,但很雅致很洁净,有着一种平常百姓小康人家的生活气息。
“小姐,你身子有伤不宜洗浴,奴婢打了温水,给你擦擦身子吧。”三祈走到床前轻声问,随手掀开被子。
“不用,我自己能行,你忙了一天歇会吧。”云潇潇沉了目光,自己撑着下了床,坚持着不让人扶侍。
“你身子虚,小心累着。”她看似很虚弱,三祈担心她能否自己走到水盆旁。
“我能撑得住。”
见她眉头微锁,神色冷漠,三祈不由得暗自叹气,她唇上破损严重,很明显都是牙齿咬痕,身上或许也有伤吧?一个被人凌.辱过的女人,是羞于见人的,了然她的自尊,三祈扶着她走到水盆旁,默然退出房间。
云潇潇缓缓掀开衣襟,胸部大片的伤淤和掐虐的青紫痕迹赫然袒露在目。
这些青紫是耻辱的痕迹,该死的恶魔为什么这么狠心的摧残她。一阵羞愤涌上心头,云潇潇的泪水潸然而落,软软地扶住身旁的木凳,心痛的不能呼吸……
轩辕睿飞跃院墙落至院内,肖义和李扬护驾左右,季风季雨两兄弟随后而至。
这四人都是轩辕睿的心腹之人,王爷一出府,他们一向是形影不离的。肖义从少年时就贴身服侍三皇子,李扬武功卓绝几年前被王爷选在身边护驾,季风季雨也是顶尖高手。
“奴婢见过三爷。”三祈守在门外,见到王爷回来连忙恭谨行礼,神情无比敬畏。
“她睡下了?”
“禀三爷,小姐正在洗漱。”
轩辕睿看向云潇潇的房间,房间内安静无声,猛然眸光一沉,急声责备,“怎么让她一个人在屋里,快进去看看!”
“啊?!”三祈猛然惊悟云小姐是个轻生者,暗呼不好,扭头跑去开门,门从里面锁住没推开。
“三爷,小姐插了门。”三祈慌了神,云小姐,你千万可不要再想不开!
轩辕睿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抬脚用力将门踹开,飞身奔进去,三祈随后也跟进去,两人的目光同时射向床塌横梁……
呼——那上面没吊着人。
室内烛灯幽暗,水盆内还飘散着热气,然而却空空不见人影。
三祈慌张地跨到床旁,目光从床上搜寻到地上,终于发现云潇潇趴在地上。
“小姐……“三祈将地上的人翻转过来,顾不上遮掩她裸露的身子,伸手探探鼻息,有气息!
“小姐只是昏过去了。”
轩辕睿弯腰将昏迷的人抱起来,怀中女子身上凌乱的伤痕刺伤了他的眼。她双眼紧闭,密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一头散乱的青丝垂落而下,僵仰的脖颈伤痕累累,敞露的胸前布满掐痕,一片青紫。
该死的晟王,竟然这般残酷的虐待羞辱女人。
轩辕睿的心似被刀狠剜一下,一阵疼痛,发出的箭收不回,千般万般的懊悔也改变不了这残酷的事实。
第059章 身子很脏
怀中人微微弱动了一下,她醒了?
轩辕睿把她放在床上,将她额前的乱发捋到两旁,露出一个伤痕累累的苍白小脸,整理好她敞开的衣襟,为她盖上被子。
一股泪水顺着云潇潇的眼角涌出,虽然眼睛闭着,两弯长睫毛却微微颤动着。
轩辕睿凝着她眼角流出的泪水,站在床边沉默许久,万般愧疚千般恼恨,恨不得把伤她的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辱。
“三爷,云小姐身子太虚,先躺会在洗漱吧?”三祈低声请示。
“不可,立即把她的身子给我擦干净,若不干净,换水!再擦!”轩辕睿恼恨的声线隐隐流露出一种极度厌恶的阴霾。他心爱女人的身上决不能有他人的一丝气息。
“奴婢遵命。”三祈听了心里泛哆嗦,王爷这是跟伤害云小姐的人鸷气吧,身上的青瘀过几天就会消失,擦怎么能擦得掉?
轩辕睿转身离开了房间,床上,云潇潇的泪水流淌得更旺了。
是不是她的身子很脏?不仅身子被恶魔玷污失去清白,现在又被虐的破损不堪,浑身上下都是耻辱的痕迹,是不是这个妹妹的存在令睿兄倍感羞辱?
三祈让人换了盆热水,关了房门服侍云潇潇洗漱。
这几天三祈暗中观察王爷的一举一动,隐隐感到王爷对云潇潇很是在乎。从没见过王爷为一个女人而怒火填胸,从没见过王爷对女人如此关怀,即使府中的妃妾得了重病,王爷也从没有这般痛爱过。
轩辕睿一直等在门外没有离去,待仆人将洗浴水抬出去,迈步走进房间,唤了一声,“潇儿!”
“哦,睿兄。”云潇潇身子虚的想起来却支撑不起,心情郁抑,悲恨无限。
“别动,躺着吧。”轩辕睿伸手阻止。
“夜深了,你也早点歇息吧。”云潇潇孱弱的声音饱含着对他的关切。
轩辕睿坐在床边,睨了一眼她头旁的枕头,他想在她的身边歇息,整夜搂着她娇弱的身体,输送给她温暖和快乐。
“一切都过去了,想开些吧,不要再难过。”他低声劝慰,懊恼的心里落下一阵柔软。
“我知道。”云潇潇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漠然垂下眼帘,从自己失去清白的那一天,她的人生就再也不会有快乐了。
“潇儿,这种药可以去除疤痕,我的潇儿不许留下难看的疤痕,一定要美丽无暇。”轩辕睿拿出一个小瓷瓶说道。
“身上的伤疤能去,可心里的却去不掉。”她幽怨呢喃一声,神情依旧淡漠,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喜色。
轩辕睿握住她纤细的手,缓缓收拢五指,把她的柔弱包容在自己的大掌中,“既然重生了,要重新开始新生活,尽快忘掉过去,要快乐起来。”
云潇潇心头一热,眼中噙了泪水,低声轻叹,“我若不快乐起来,岂不是辜负了兄长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你懂我就好。”她这般的娇弱更让他怜爱,温柔的眸中尽是深深的柔情,“来,我给你擦抹药水。”
轩辕睿打开药瓶,将药水仔细涂抹到她青紫的面颊上,扯松她的领口,露出伤痕累累的脖颈和锁骨、然后掀起她的袖子和裙摆,他的动作极为小心轻柔,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瓶一般。
云潇潇轻皱眉头,微阖双目,安静地躺在床上似睡着一般。
她竟是这般安顺的任由他触碰涂抹药水,轩辕睿心里荡起涟漪,此刻,她的心里是否已经接纳下他的情意?
略一思斟,伸手拉开了她的亵衣衣带。
“呃……”云潇潇蓦然睁开眼,“睿兄……”
“你身上的伤痕也要抹一下,我现在是大夫,所以,不要介意。”轩辕睿轻声哄着,面部表情好似静如止水,可内心却涟漪起伏,是否今夜就能跟她光明正大的同床共眠,肌肤相亲?
“我,我……自己可以……”一屡羞窘飘过,她不会再让恩公看去耻辱。
“只是涂药而已,我来帮你涂,免得看了那些伤你再次晕过去。”
“不会了。”
“你身子太柔弱,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你的心情很快会好起来的。”他流露出要留在她房间之意。
“我……自己能行,不必睿兄费心,去好好歇息吧,明日还要出去做事。”云潇潇敛下淡漠的眸光,从他手中接过药瓶,委婉下了逐客令。
“我是真心要照顾,潇儿,你让我来照顾你,呵护你,爱护你,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你再受苦。”轩辕睿爱怜的看着她,低声劝说。
“对不起,我很脏,不可污秽恩公的圣洁之名。”云潇潇的话语冰冷刻薄,是嘲讽自己,也在责怪睿兄对自己的嫌弃。从见到睿兄的第一眼,就被他深深吸引住,但是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心封存起来,她不会把自己的肮脏转嫁给恩公来承受。
心底深处疼痛不已,怕是要痛上一辈子。
第060章 前所未有的挫败
“潇儿……不必自卑。”
“睿兄,让我自己静一静。”
“唉!好,让三祈服侍吧。”轩辕睿心情失落的撤回手,本打算今夜留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中用自己的爱抚呵护她,可她却很敏感,很疏冷,令人无法靠近。
“三祈,仔细服侍。”轩辕睿黯下眸光,起身退出房间。
从没把情感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也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留恋过,包括母后为她选定的准王妃,可唯有她——云潇潇,这个女人让他欲罢不能,欲近不得,午夜梦回,情思不眠,已经折磨他很久。
小雨淅淅沥沥,一连几日墨城的天空都是阴沉的,今日总算见了晴天。三祈打开窗子,散散室内的潮闷气。
云潇潇的伤病日见痊愈,心情也舒缓许多。自从被睿兄救到这个民居小院,一直闷在房中没出门。忽有花香顺窗飘入鼻翼,窗前,一株小桃树轻轻摇曳着纤细的枝条。
一时兴起,云潇潇披上外衫推门走到院中,花香不是出自这株桃树,而是从东院飘过来的。
云潇潇寻香而去,穿过东面一道月亮门,眼前是一个较大的院落,这座不起眼的民宅是昭王在墨城的隐秘住所。
庭院中几株丁香花开的绚烂,云潇潇缓缓走到花坛旁,看着盛开的鲜花,眉宇间的忧愁略略消逝些许。
轩辕睿正在书房中向属下布置回京之事。
“李扬,沿途要做好防护,确保顺利回京,在宸北墨城境地重点防范云风瑾的军队。”
“属下遵命。”
“肖义,将墨城各地和军营内的暗卫撤回,一路暗中护卫。”
“属下立即传令。”
肖义应命一声,抱拳的姿势未动,似乎还有话要说,他在思考着到了嘴边的话能不能说,一旦出口王爷能否接受,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属下有一句话不知能谏与否?”
“有话当讲。”轩辕睿抬头邃视着自己的贴身侍卫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呃……
肖义沉吟一下,“三爷,云风瑾甚是不好说服,三爷已经跟他相谈过三次,可他不愠不火的在谈笑间敷衍了事,浑身散发着商贾的奸滑,看来他是铁了心追随晟王的麾下,依属下之见,让云小姐劝说其兄长反戈晟王,定会事半功倍……”
“不行。”轩辕睿决然打断肖义的谏议,语气不容置疑。
“司徒兄,你思维一向清明,你倒说句话劝劝三爷啊。”肖义看向司徒风,司徒的话一向有分量。
谁料司徒风却另有见解,“肖义,三爷理应将云小姐带回府中。”
司徒风面沉似水的瞥了王爷一眼,直到近日见到了云潇潇本人,才知晓云潇潇就是那日在山洞为王爷解毒的女人,司徒风悔悟自己在翼州山做了一件大错事。云潇潇早是王爷的女人,当初王爷就不该用自己的女人做棋子。
“司徒,难不成你也被云潇潇迷惑住了?”肖义甚是不解。
“肖义,休得胡说。”司徒风恼然相驳。
“请三爷定夺,目前只有利用云潇潇这一步棋了。”肖义睨视着王爷的表情,不死心的大胆谏言,从少年时他就在昭王身边服侍,别人不敢说的话,他一向敢直言相谏。
“你以为手里有了云潇潇就能要挟住云风瑾?不可低估了云风瑾的能耐。”提起云风瑾这块难啃的硬骨头,着实令轩辕睿,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云风瑾忠义护主意志相当坚定,即使利用妹妹要挟劝降,也未必动摇的了他的忠心,晟王那暴虐家伙何德何能拥有这样一位旷世难得的忠臣。
暴殄天物啊!
云风瑾若得知妹妹还活着,定会把她接回去,凭云将军的机智和骁勇,轩辕睿不敢保证能把云潇潇带回京城,到后来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云潇潇活在世间的消息一定要保密,尤其要对云将军保密。
肖义的心里隐隐泛动着忧虑,王爷真是被云潇潇迷昏了头,不仅不利用她的价值,反而煞费心机的保护她。她是晟王的女人,是对手的亲妹妹,王爷不能要她啊,一定要劝说王爷远离这个女人。
“云潇潇是晟王的女人,是残花败柳,连姑娘这个称呼都不配,只能算为晟王的弃妇。如此兴师动众的保护不值得。属下直言相劝三爷,不可把这个不洁的女人带回府,三爷您丢不起这个脸啊。”
肖义最后这句激愤的言词清晰地传入走过来欣赏丁香花之人的耳中。
如此侮辱之言不堪入耳,云潇潇停住脚步,脸色顿时煞白无色,羞辱的咬住下唇,转身逃出这个院子,身后传来轩辕睿的低呵,“放肆,云潇潇是清白之身,休得胡说八道。”
云潇潇被他的吼声吓得身子一颤,噗通一声绊倒在月亮门石阶下。
“什么人!”室内几人迅速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