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被吃
高速的滑行让唐锦不敢有一点分心,他朝前方扔出了一块莹石,在那跳动翻滚的淡淡光芒中,唐锦的目光紧紧盯着未知的黑暗深处,随时准备着跳起应付突然出现的危险。
温妮死死缠在唐锦身上,持续地向挂在颈间的玉鼎中输入着能量,能不能抗住未知危险的首波攻击,包裹着两人的防护罩的厚度是一大关键,因此,她同样不敢有一点分心。
只是,既使是这样小心了,仍然避免不了情况转坏。
在一声从前方传来的惨叫声中,唐锦的身体突然绷紧,与此同时,他双眼的瞳孔在印出一片红光后,骤然收缩,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他大喝了一声:“妮妮,抱紧!”
下意识收紧四肢,然后几乎在下一秒,温妮便感觉到一股狂猛的下拉力道着用在两人的身上,即使用尽了力气,她的手脚也几乎没缠住唐锦,整个人差点就脱手飞了出去。
还没容温妮弄明白两人如今的状况,唐锦已是冲着后面的巫阁弟子大喝道:“吸附墙面,下面是岩浆,不能掉进去。”
“啊——”
“快抓住!”
“哦,痛死了!”
“抓住呀……”
“啊,滑了,掉了!”
一个黑影从身旁滚落,唐锦反射性地伸出空着的手,一把捞住那黑影!……只是,一声刺耳的裂帛之声后,那个黑影仍然掉了下去,唐锦的手中,只有一片撕下来的破碎衣物。
之后,又是两个身影跌落,这两个身影离两人过远,唐锦就是想伸手救也来不及了。
“泉叔,泉叔,我这里快撑不住了。”一个巫阁弟子大声喊叫着,在这喊声中,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那跌落的巫阁弟子的几声惨叫。
“怎么了?”泉叔的声音里有着压制不住的焦虑。
温妮再次收紧了四肢,然后飞快抬头,在岩浆红色光线映照下,只见离两人上方不远处,在几乎竖直的那条圆形管道末端的管壁上,挂着四串儿人,其中一串儿上面,甚至有四个人,这重量,明显有些超出吸附器的承受力了。
找到空间里最后一个吸附器,温妮飞快掏了出来,冲那岌岌可危的那一串儿喊道:“这里还有最后一个吸附器,快接住。”
显然,对于自身处境也十分明白的那一串儿巫阁弟子齐齐低头,看向那道散发着莹白光芒的女子,在那一圈光芒中,那两个叠加在一起挂在管壁上的身影简直就是天使。
最下端的巫阁弟子一把接住温妮抛过去的吸附器后狠狠吸附在了旁边的管壁上,随着这只吸附器的投入使用,最顶端的那位巫阁弟子明显感觉到了手上吸附器的稳定,他欣喜若狂地大叫了一声:“温小姐,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谢谢了!”
温妮没时间应付他,因为,对于两人完全依靠唐锦的臂力这样悬挂在半空,很明显不是什么长久之策。
“妮妮,找找有没有别的可用的工具。”唐锦的声音很稳定,同时,空着的那只手揽在了温妮的腰上,他的动作让温妮急速跳动的心脏陡然平静了下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快速搜寻起来。
温妮在找东西,唐锦的目光则再次投向众人的脚下——那里,炽热的红色岩浆轻轻翻腾着,几百个魔傀也不曾将它填满,在还没完全溶化的残肢断臂中,他还能隐隐到几片熟悉的衣物,那是巫阁弟子的衣裳。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苍老的声音再也不曾响起,他以为众人必死,所以,干脆没在关注这边?不过,相比起这一点,唐锦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如今众人身处的地方超出了对方精神世界的感知范围,因此,才会这样。
唐锦的目光在巨大的山体空间内四处搜索着,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壁面上的凸出部位上——相比于挂在这上面,显然,有个立足之处更好。
与这样想法显然不只唐锦一人。
巫泉看了一眼脚下的不远处的一片凸起物,拎起挂在自己身上的巫阁弟子,直接就跃了上去。
看着巫泉与身形完全相悖的灵活又利落灵的身手,唐锦的眉头轻轻动了动,果然是常年生活在大山之中的人啊,这跃高窜低、攀岩跃涧的本事,就是厉害。
有了巫泉这个榜样,其它的巫阁弟子顿时活跃了起来,再没人愿意挂在壁上等死,齐齐有样学样,各自找地方跃落。
手底下,一种奇异的感触让唐锦骤然抬头,然后,他的瞳孔一阵收缩,一只巨大的变异百足虫动作迅速地在几乎竖直的管道上飞快爬了过来,唐锦再没时间犹豫,抱着温妮狠狠一蹬壁面,旋转着,落在了一条早就挑好的岩石上。
百足虫很快接近了管道末端,然后,它没有一点停歇,凭着吸附力强大的百足稳稳地向着山壁上立足的众人扑了过来。
“该死!”唐锦咬牙低咒,百足虫动作太快,他完全还没来得及反应,不过几秒种时间,已经有两名巫阁弟子被它吞吃入腹了!
一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同时,各色能量刃重重砍在了百足虫的身上。
一阵噗噗的声音中,百足虫的动作略微慢了一下,唐锦的目光一扫,发现百足虫身上居然出现了血痕。
这不是魔傀!
一道巨大的能量刃陡然从唐锦手上发出,狠狠斩在百足虫的颈上。
百足虫一僵,鲜血,从那足有五六米粗的颈项上喷溅而出,很明显,唐锦那一下,让它受伤不小,不过,正是这一下,让这只百足虫的目标陡然改变,断然转头,向着唐锦与温妮扑了过来。
唐锦眉头一动,突然不再有任何动作,同时他也制止了温妮立马要发出的攻击,抱着她任凭那只百足虫将两人一口吞进了腹中。
“天啦,队长!”
“唐族长!”
“该死,这只可恶的虫子。”
巨大的山腹中,幸存的巫阁弟子齐齐惊呼。
“诸位,撑起能量罩,让它吃!”
一个有些沉闷的声音,从百足虫的口中发出,众人一怔,那是唐锦的声音,他没死!
让它吃!
什么意思?
紧贴在山壁上的巫泉心念电转,陡然明白过来,他欣喜地冲阁中弟子大喊了一声:“听唐族长的,撑起防护罩,让他吃!”
“泉叔!”
“什么意思?”
巫泉已没时间多解释了,因为就在众人的问话声中,他已经被爬地来的百足虫一口吞进腹中去了。
百足虫没有给其余巫阁弟子太多时间,转瞬即至,众人几乎绝望地看着那狰狞的头扑了过来,看了一眼脚下无物不溶的岩浆,众人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是跳下去尸骨无存,还是让虫吃变成虫粪?
一个个身影在一分钟内,便被百足虫全都吃了下去,没有一个人选择跳入岩浆——他们,选择了相信唐锦与巫泉。
幽黑没有一点光线的空间里,众人撑着圆形的能量防护罩,心里,几乎是死寂的绝望,随着时间的过去,百足虫腹腔的肌肉收缩着,一颗颗圆形的防护罩向着百足虫的腹中滑去,防护罩中,空气越来越少,众人开始觉到了呼吸困难。
或许,他们真的会变成虫子的大便!
黑暗中,人们感觉着自己在滑落,向着无底的深渊!
突然,一点亮光,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出现。
光,代表着的,是希望。
在无尽的黑暗中,这并不强烈的光,让几乎昏睡过去的人们精神齐齐一振。
所有人齐齐转头,望向光源,只见在虫子腹腔更深处,一颗圆形的蛋形能量护罩内,唐锦抱着温妮,正含笑看向众人。
队长果然是早有预谋的!
所有人的心,齐齐一松!
然后,在这光线下,人们看到了更多的熟悉的面孔,泉叔、老三、柱娃子……只是,想起少了的那四张年轻面孔,众人刚刚轻松了一下的心,再次被沉重覆盖。
连接着氧气罐的护罩很快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上,呼吸着充足的氧气,众人终于再次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唐锦看着发完东西就再次窝在怀里闭上眼的温妮,宠爱地再次收紧手臂,让她娇软的身体能更紧地贴在自己怀里,他靠着能量壁,低下头蹭了蹭温妮头顶软软的短发,然后闭上眼,享受这战斗间歇短暂的休憩。
这只虫子突然出现在那里,绝不是巧合,这虫子必然是有主之物,既然有主,在吞吃了一干人后,这虫子就会回到主人的身边,与其在那个完全封闭的山腹中等死,唐锦选择了行险一搏,进入这只虫子的腹中,让它把他们载出去。
如今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以及在最恰当的时机破腹而出!
巨大的百足虫在地底快速地移动着,它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凭借着天然的优势,在这片地盘,它比它的主人还要熟悉。对于吞吃入腹的东西,它一点没在意,那些小点心,再过些时间就会被消化掉,它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主人的身边,去复命。
一个巨大的足有千米大、百米高的圆形空间里,一个全身都笼在黑袍中的人站在一颗被关在一个透明的容器中的头颅前方,这颗头顶着玄六的脸,目光紧紧盯着黑袍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蔑视,只是,除了眼神,他所有的五官都是僵硬的,如果不是眼神太传神,很容易将这颗头看起是一个石头雕塑。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控制这里!”沙哑的嗓间,从黑袍之下传了出来,黑袍人伸出手,摸了摸透明容器,那几乎可称之为死人枯骨一般的手只包着一层皮,在黑衣中露出来时,十分吓人。
透明容器中的头颅眼神闪了闪,一丝得意与疯狂几乎同时闪了一下,精神波在空间中振荡,如果唐锦与温妮在这里,就能听到,那波动在得意地狂笑,在恶毒地谩骂,也在不甘地悲嚎,可惜,很明显,那黑袍人并不能完全接收到这股波动,他只是有些疑惑地微微侧了一下头。“‘你的’?‘恨’?你想说什么?”
黑袍人低下头想了想,然后再次抬头看着头颅:“你是想说这是你的世界,所以,即使你只剩下一颗头颅,也能控制?恨,是恨自己如今受制于我吗?”
头颅的眼神再次闪了闪,此次,那眼神中,是入骨的寂寞。
这寂寞,明显让黑袍人有些意外:“很久没看到你露出这样的眼神了,是什么让你心神震动?”
头颅看了一眼黑袍人,然后闭上了眼。
头颅的表现,让黑袍人搭在玻璃容器上那如同枯骨一样的手骤然一紧,那透明的容器发出了难耐的j□j,黑袍人的手一松,然后垂下了手臂。
“拒绝沟通吗?那么好吧,等你有兴趣了咱们再谈。”
从旁边拿起一块黑布,黑袍人一下罩住了透明的容器,然后,坐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椅子,这张椅子明显不像地球产物,不过看黑袍人的动作,完全是一副主人的姿态,不用说,他一定已经在这里盘踞很多年了。
黑袍人坐下后,从座位拿起一个摇铃摇了摇,不久后,一个身影巧无声息地出现在空间里,并恭顺地趴伏在地上,等待着黑袍的命令。
黑袍人的目光扫了一下地上的身影,沙哑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侵入基地的一行人已经被清除,去告诉那些蠢货,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赶紧给我把基地整合好,等到把十万大山的势力收拢后再争权夺利不迟!”
顿了顿,黑袍人的手伸到座位旁边的小几上,抚摸着放在那里的一颗徽章,也许是因为经常抚摸,那颗徽章的棱角已经变得很圆滑了,黑袍人的手在抚摸了几下后,却突然又如触电一般骤然缩回,然后,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京里不是送来消息,说军队在海岛上得到了精神力的修炼方法吗?让他们把这修炼方法给我弄到手——不计任何代价。”
趴伏在地上的身影退了下去,黑袍人靠在椅背上,良久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在空间里响起。
黑袍人并不曾独坐多久,一阵轻微的响动声,让他抬起了头,几乎在他抬头的瞬间,带着一身伤痕的百足虫爬了进来,然后,趴在了黑袍人的脚边。
黑袍人伸出手,摸站靠在身旁的百足虫的的脑门,“受伤了?”
百足虫的脑袋动了动,顶了顶黑袍人的手。
没让黑袍人多等,很快,一个弯腰低头的仆人端着一个盘子无声地走了进来,盘子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盒子,那仆人恭敬地走到黑袍人身边,正要奉上盘中的东西时,骤变突生。
一道巨大的能量刃从百足虫的腹部迸射而出,将百足虫一分为二,同时,一个接一个的圆形能量罩从百足虫断裂的身体中滚了出来!
人们常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只百足虫被一分为二,却并没有死,强大的生命力让它拖着少了一半的身体骤然回头,扑向那让他身受巨创的罪魁祸首。
唐锦手持唐刀,没有丝毫迟疑地对上了临死反扑的百足虫,同时,温妮放出了玄五,守护在侧。
“呵呵,呵呵,哈哈……”疯狂的笑声,再次响起,唐锦与温妮十分熟悉的苍老声音再次在空中震荡,只是,那笑声中传递出来的,却说不清是欣喜,还是狂怒!
第195章 聚首
事起仓促,不过几秒钟时间,百足虫就被跃起的唐锦一刀从原先就已受了重伤的颈部砍断,看着百足虫断成三截的尸体,黑袍人猛然坐直的身体又缓缓靠了回去。
“居然都没死吗,”沙哑的声音里,有着浅淡的意外,却并无多少晶宠被杀的愤怒,即使看到自己的仆人被巫阁弟子一脚踢翻,踩在脚下,黑袍也没出手相救。
唐锦抖落唐刀上的血,收刀入鞘,缓步走回温妮身边,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高高坐在椅子上、看不到真面目的黑袍人:“阁下是何人?”
“我是什么人?”轻笑声从黑袍之下传出,似轻嘲,又似带着无尽的惆怅与感慨,只是,那笑声如沙纸磨擦,粗厉而沙哑,听在一群人的耳中只难受得忍不住就想打寒战。
“我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吗?”从兜帽之下看向站在下方的一行人,黑袍的目光落在明显是众人之首的唐锦身上,那有如实质的目光让唐锦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唐锦眯眼紧盯着黑袍:“你的晶宠能在安南会的巢穴核心中行动自如……”看了一眼阔大的大殿中的摆设,被踩在巫阁弟子脚下的仆人,以及坐在殿中最高座位上的黑袍,唐锦哼了一声:“……这个仆人待你恭敬而畏惧,不知你是否是安南会叛党一伙?安南会阴谋分裂我国国土,你是否也参予了?你是我国人,还是别国人?”
“叛党?!”嘶哑的声音艰难吐出,似痛,似嘲,又似苦。
唐锦十分敏锐地发现,在“叛党”一词从黑袍口中吐出的瞬间,黑袍身上的连帽披风无风自动,一阵轻颤。
似受了“叛党”一词刺激,在吐出这个词的瞬间,一直高高安坐在椅中的黑袍身上的气势开始改变,如同平静的大海骤起波澜,逼人的气势从黑袍身上激荡开来,大殿中的众人甚至生出一种正听着山呼海啸的错觉。
众人下意识绷紧了身体,这个黑袍人的能力,决不比一行人中最强的唐锦差。
“你是吗?”唐锦撑起护罩,横移一步,挡在众人身前,直面黑袍气势的压迫。
“叛党!”黑袍叹息,抬起手按下了座椅上的一个按钮,声音里的情绪完全收敛,变得平静而冷酷,再没有一丝起伏:“既然我是叛党,那咱们双方自然就该兵戎相见,那么……有你,无我!”
随着黑袍吐出最后一个字,杀意,在大殿里乍然迸射,如刀,如剑的冷锐之气,充斥在整个大殿。
“呛!”唐锦手中的刀再次出鞘,警惕地盯着黑袍,准备随时应付对方的雷霆一出,让人意外的是坐在上方的黑袍在说出“有你,无我”这样的话后,却居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
就在众人心生疑惑之时,一阵熟悉的震动传来,所有人警惕地转头,便见大殿其中一面墙突然整面滑开,随之映入众人眼帘里的一切,让殿中所有幸存的人心里齐齐一凉——墙壁的另一边,是无数的、如同军队一般排列成几个方阵的魔傀。
“啊!”入目所见,让玄五的脚往后退了一步,他伸出手臂一把捞起温妮:“主人,快跑!”
“玄五,你干什么?”挂在玄五手臂上的温妮奋力踢动着双腿。
“主人,如果被这么多魔傀围住,咱们就死定了。”玄五一边跑一边抽空指了指身旁:“你看,大家都跑了。”
温妮飞快转头,却见唐锦与巫泉等人全都做出了与玄五同样的选择,所有人,都向着大殿之外跑去,而在所有人的身后,阵形整齐的魔傀已经追了上来,距离众人只有几百米。
“呵呵,呵呵,哈哈……”苍老的笑声再次传出,已跑到门边的唐锦脚步一滞,骤然回头——精神波动是从殿中唯一被黑布掩住的方形结构里传出的。
唐锦眼一眯,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装神弄鬼!
一道比闪电还快的能量刃,从唐锦的手上射出,黑袍人飞快发出同样一波能量阻挡,只是,他明显慢了一点,能量刃转瞬即至,黑色的罩布被割裂并飘落,黑色罩掩盖着的透明容器与容器中的一切,完全被唐锦与温妮看在了眼中——活着的、玄六的头。
“呵呵,终于见面了!”容器中,头颅的目光穿越空间与唐锦相对,头颅的眼神中带着笑意:“娲族的小子,知道追杀你们这些失败品是从哪里来的吗?哈哈……”头颅大头:“……没错,就是这个变异娲族制造出来的,哈哈,一个连才摸到精神力门槛的娲族,居然妄想制造我族的魔傀,你说可笑不可笑……娲族居然学我魔族,制造吞食自己族人的傀儡,哈哈,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唐锦的眉一皱,目光迅速从仍然坐在上方没动的黑袍身上扫过,他站住脚,横刀,向着追来的魔傀全力挥出了一刀。
明艳的刀光,几乎让人睁眼欲盲,巨大的能量刃,横扫了一片,几十个魔傀顿时身首异处。
“妮妮,将他们挡在门内!”
唐锦的话音一落,温妮便叫停了玄五,并迅速从空间里掏出了几辆装甲车,装甲车完全挡住了殿门,炮口,一致对着门内的大殿。
看了一眼身前排列整齐的几辆结实的装甲车,唐锦满意地翘起了唇角,然后,他的目光,便再次看向紧追而至的魔傀,紧紧盯着他们的动作。
唐锦与温妮停了下来,跑出了几十米的巫泉一干人不得不又跑了回来,而在看到凭空出现的几辆庞大的钢铁怪物,一众人顿时缜目结舌地看向温妮——这霸气侧漏的,是不是太逆天了!
“果然!”唐锦的声音突然响起,话音里漏出的喜意让巫泉等人一起转头。
“这些魔傀与咱们先前遇到的完不一样。”伸手指了指被装甲车挡住后并不懂得翻跃而过的众多魔傀,唐锦的目光穿越重重身影,看向高座殿中将一切收入眼中的黑袍人:“比起外界的魔傀、比起另一条通道的魔傀,这些,弱的不是一点半点。”说着,唐锦便跃上了装甲车,双手连挥,无数能量刃落入魔傀丛,便如割麦子一样,一茬一茬的魔傀倒了下去。
魔傀倒下,几近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殿内的地面瞬间被污了一大片。
坐在高位的黑袍人笑了一声,沙哑的嗓音再次在殿中回荡:“很机敏,不过,即使知道又能怎样呢,这里有几万魔傀,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杀到什么时候,我会等着你们能量耗尽的时候。”
黑袍的回答,让唐锦轻轻吐了一口,回头看了一眼巫阁弟子,众人脸上全都是一幅如释重负的表情。
短促地笑了一声,唐锦挥了挥手:“大家一起动手。”
“你是怎么发现的?”与唐锦并排站在装甲车上的巫泉一边挥动能量刃,一边抽空问了一声。
“他们的行动,太慢。”唐锦看了一眼另一边同样挥洒着能量刃的温妮,见她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放下心来。
巫泉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源源不断涌来的魔傀,让众人杀得手软,唐锦再次抽空看了一眼透明容器中的头颅,其实,他敢下这样的判断,还要多谢这颗诡异的头颅,若不是他说这些魔傀是黑袍人制造的,他还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更不会选择留下来冒险一试。
在幻境中,他曾经看过温妮给他的玉简,那里面,对于石傀儡的制作有着介绍,石傀儡的制造有多不容易,他非常清楚,以地球上的资源,想要制造出几万与玄五战力接近的魔傀,完全没有条件,起初他以为那些魔傀是这残破的飞船里原本就存在的,头颅一句话,让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这些魔傀,是由黑袍制造,既是由连精神力都只刚刚涉及的黑袍制造,那么,魔傀就不可能达到玄五的等级。
温妮有些疲倦地停下手,砍脑袋的活计,并不容易,哪怕,这些脑袋都呆傻地你挤我我挤你,挤成一团等着人砍。
突然感觉脚下有些晃动,温妮看向下方,惊叫了一声:“装甲车拦不住了!”
唐锦的手停了一下,飞快察看,果然,因为魔傀的挤动,几辆装甲车已经开始慢慢向后移动了,看着挤满大殿的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魔傀,唐锦眯了眯眼:“妮妮,炸弹。”
“哦。”温妮飞快从空间里往外掏炸弹,唐锦停下手,点燃一颗,扔出几百米,看着它落在魔傀丛中。
“轰!”
一声炸响,无数残肢断臂被炸飞,密密麻麻的魔傀被炸空了一块。
看到唐锦战果不错,砍累了的一群人有样学样,跑了过来拿炸弹。
“轰!”“轰!”“轰!”……
无数炸弹炸响,众人的耳朵几乎失聪。
炸弹的轰鸣声中,苍老的嘲笑声再次响起:“就这种破烂,也敢称魔傀,不过是些活死人,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
就在此时,一声惊叫,一个站在靠前的巫阁弟子失足掉进了魔傀之中,转眼就被淹没。
反应过来的众人急忙施救,无数能量刃不要钱一般朝着那个巫阁弟子掉落的地方洒落,转眼便倒了一片,堆成了一个尸堆,只是,因为魔傀太密集,巫阁弟子完全被埋在了残肢断臂之下。
就在众人忧心之时,那个尸堆突然动了动,然后,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明显带伤的巫阁弟子撑着能量罩从尸堆里挤了出来。
“呼!”所有人,齐齐吐出一口气,只是,还未等众人这口气吐完,便听到又一声惊叫。
温妮的声音,唐锦太熟悉了,他几乎没有任何一点耽搁,回头就朝温妮身边跃了过去,却见原本地大殿另一方高坐的黑袍人,已趁着众人忙着救人注意力被转移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了过来,并且,和护在温妮身边的玄五交上了手,很明显,炸弹的出现,让他坐不住了。
看着和玄五纠缠在一起的黑袍人,温妮有些恼火地咬了咬牙,要不是玄五升级了,她方才肯定被黑袍抓走了,眯着眼想了想,温妮冷笑了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应该给这只黑袍送点好东西。
飞快掏出几颗彩色圆丸,趁着玄五与黑袍交手错身的瞬间,温妮将圆丸扔在了黑袍的身上。
接到主人的命令,玄五飞快退回温妮身边,看着那那几粒圆丸在黑袍身上炸开,化作近一米的彩色烟雾将黑袍完全笼罩了进去,玄五同情地在心里摇了摇头……
“啊——”嘶哑难听的惨叫突然响起,吓得那刚爬上装甲车,逃出魔傀群的巫阁弟子差点再次滑了下去。
众人同时回头,却见彩色烟雾散去后,黑袍头上的兜帽完全掉落,露出了他只有皮包着骨头没有一根毛发的脑袋,骷髅一样的黑袍两只只有骨头的手痛苦地抱着头,摇晃着差点倒进了那个巫阁弟子的后尘,掉进魔傀堆里,不过,显然,与巫阁弟子相比,黑袍的意志与身手明显都不是一个阶位的,即使无比痛苦,他仍然在挨了唐锦几记能量刃后踩着魔傀的头跃回到了另一头。
“哈哈,受伤了,受伤了,该死的变异娲人,你终于也有今天,哈哈……”
骤起的大笑,让温妮与唐锦同时看向了那颗仍然活着的头颅。
头颅的眼神突然闪了闪:“你们的同伴来了。”
唐锦与温妮一愣,而后,同时回头,身后,宽阔的通道中,一群全幅武装的士兵,向着他们跑来,为首一个人,肩扛大校肩章,神情冷峻,目光犀利如刀,在唐锦与温妮看到他们的同时,他也看到了站在装甲车上的一群人。
唐锦跳下车,微笑着向着大喊着冲过来的一群士兵迎了上去。
两方人,终于汇在一处,唐锦抬手与叶林对了一拳,“来了!”
叶林冷峻的眼神泛起一层暖意:“不晚吧?”
伸手拍了拍叶林的肩膀,唐锦指了指身后:“就等你来了。”
叶林点了点头,向着装甲车走去。
“师长,可让我们把你给找着了。”
“师长,你没事吧?”
“师长,突然一下收不到你的讯号,李斌差点没被叶师长的眼神冻成冰棍儿。”
“哈哈……”
见叶师长与自家师长终于打完招呼了,一群年轻的士兵一拥而上,围在唐锦周围,兴奋地看着他,温妮笑眯眯看着被士兵们簇拥着的唐锦,心里只觉无比温暖。
叶林走到装甲车边,温妮跳下车,一边脱下头上的头套,一边笑眯眯打招呼:“叶大哥,你来了。”
叶林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遍拔着额前乱发的温妮:“没受伤吧。”
“没呢。”
“那就好。”叶林点头,也不多废话,直接爬上了装甲车。
“啊,温中校,您那里炸药的储最丰富吧,我的已经全都用完了。”一个浑厚带着憨气的声音响起,温妮目光一转,正对上跑过来停在她身边的李亚平那张憨笑的脸,看着好几个月没见的李亚平,温妮忍不住乐:“李亚平,是你啊。”
李亚平挠着头,嘿嘿笑了一声,解下自己的背包递给温妮:“温中校,炸药、炸弹,越多越好。”
温妮喷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直接取出一堆李亚平要的东西给他装进了背包,直到装不下了才停下手:“前面好多魔傀,一会儿你来扔炸药。”
“魔傀?”
“对,至少好几万,好在你们来了,巫阁弟子不擅枪支,只能扔能量刃,这杀得手都软了,还有一大半没杀……”
…………
第196章 自毁
叶林站在装甲车上,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正和魔傀厮杀的一群巫阁弟子,迅速计算着殿中剩余的魔傀数量,然后,他机警的目光便注意到了那如骷髅一般高高坐在几千米外身披黑袍的生物。
“妮妮,那是什么,”叶林仔细打量着高高坐在殿中最高的们置,俯视着整个大殿的、身披黑袍、露在外面的头上没有头发,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着,能看到五官,只是,那是一张没有肉的脸,从那双泛着光的眼睛里,叶林确定自己看到了生拿的光泽……
只是,一个人类的头颅,一个有着人类五官的东西,他眼睛,不应该是那的——深深的眼窝里,盛装着一颗血红的眼球,眼球没有眼瞳与眼白的分别,完全被血色掩盖,那种妖异的红,让叶林的瞳孔一阵急剧地收缩。
已跟着跳上车,正指挥玄五杀魔傀的温妮闻言回了一声:“透明容器里那颗头颅称那个黑袍为‘变异娲人’……”指了指密密麻麻伸手想要将众人拉下装甲车的魔傀,温妮叹了一口气:“……这些吃人的怪物,是黑袍制作出来的魔傀。”
想了想,温妮又添了一句:“成功的魔傀应该有相当于石傀的战力与防御能力,地上这些,都是失败品……”
“魔傀对人类的血肉有着强烈的食欲与异样的执著,因此,这里的魔傀一具也不能留。”唐锦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
温妮回头冲领着战士们跳上车的唐锦笑了笑,把解说的任务留给了他,自己带着玄五给围过来的众战士分发枪支弹药。
看到援军到来,丢能量刃已丢得很是疲倦的巫阁弟子很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战士们快速而默契地在装甲车上一字排开,齐齐举枪。
“瞄准头,打爆他们的中枢控制神经。”说完这句话,唐锦示范地一枪爆了一个魔傀的头。
有了明确的指令,战士们瞄准魔傀的头,齐齐扣动了手上的扳机,干脆利落地干翻了一排魔傀,这战果,看得在旁观战的巫阁弟子神经一阵狂跳——这就是军中战士的杀伤力吗?他们最少要用两枚能量刃才能砍掉一颗头的魔傀,战士们一枪就解决了。
那个被叫做老三的巫阁弟子看到随着战士们轻轻抠动扳机,就一排排倒下的魔傀,眼馋得不行,他蹭到温妮身边,嘿嘿笑了一声:“温小姐,其实,我们也会用枪。”
看着高大的汉子脸上那孩子般渴望的眼神,温妮唇角一弯,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过,她显然忘了自己已经把头套摘了,平日挡着只露出眼睛也就罢了,这一露出真容,又笑得这么招人,两管鼻血瞬时就从那个巫阁弟子的鼻孔中冲了出来……
一脚将呆傻了的老三踢到另一个巫阁弟子身上,脸色黎黑的巫泉挡在温妮身前,扼止了巫阁弟子继续出丑的可能。
温妮很惊讶地发现,一路走来,一直颇有威仪的泉叔此时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飘浮,“温小姐,你别介意,这个,咳,老三这一通拼杀,能量消耗过度,血气上涌,咳……”
看着巫泉那一脸的不自在,温妮眨了眨眼,老三的目光虽然呆痴,不过,她看得很清楚,他眼里虽有痴迷,却并没有什么下作的东西——这具躯壳的杀伤力,她虽然总会忘记,不过,反应过来时也能理解——对于美丽的事物,人类天性里本能的就会心生亲近,她还没那么小心眼儿到因为老三方才的反应而恼怒。
其实温妮还有一点没意识到,因为髓精的作用、精神力的升阶,她那本就远胜常人的美貌已经再次发生了变化。
高等生物的一切本就是低等生物进化的方向,随着温妮能力与精神力的进阶,她身体的一切,都在向着完美的方向进化,身体比例越来越完美,五官越来越精致迷人,气韵神态越来越超凡脱俗,本就倾城的艳色让没有一定定力的人见到,便会如老三一样瞬间呆傻,忘记周遭的一切。
因为平日接触的都是意志力坚定而强大的军人,温妮容貌的杀伤力还不太明显,她自身也没怎么意识到,更不会意识到,对于老三这样的人,她的脸,真正的是秒杀的绝嘉利器!
看着巫泉,温妮眨了眨眼:“泉叔,这一路走来,你觉得我是小气的人吗?”
巫泉脸上一热,“温小姐当然不是!……咳,说起来,温小姐那里还有多余的枪支吗?”呼出一口气,巫泉飞快地转移话题,不是他太小心,实在是唐锦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小心对待温妮,而这一路走来,就他亲眼所见的温妮本身的能力与她独的空间,也让作为巫阁器室执事的巫泉不敢心存一点轻亵——这个女人,可不是那些空有美貌的玩物。
“泉叔也想试试枪支吗?”温妮掏出一把枪,递到巫泉手上:“这枪和普通的枪支不同,这是军中特备的对付难剿杀的变异兽的,因为杀伤力很大,后座力也比一般的枪支更强,没有经过特别训练,通常不容易命中目标……”
指点着巫泉使用枪支的技巧,看着巫泉在几次之后,终于一枪成功将一个魔傀掀翻,温妮这才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拿出十几支枪与足够的弹药,示意巫阁弟子过来取,不过,看着一群巫阁弟子躲闪的目光,温妮觉得,还是把教导他们使用的职责留给巫泉更妥当。
温妮回到唐锦身边,正听到唐锦与叶林商量着去对面把那骷髅头黑袍杀了。
“……趁着基地的援军未到,先下手为强。”叶林眼中冷光闪烁,“这样的祸害,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唐锦看着对面黑袍看向众人那血红的眼睛,皱了皱眉:“玄五升级后,至少能挡住十八阶的能力者,方才黑袍偷袭,他却并没能成功把对方留下来。”
“你的意思是,对方的能力至少是十八阶以上?”叶林的目光紧盯着黑袍,一瞬不瞬。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唐锦眯了眯眼:“明明只是一颗皮包骨的骷髅。”
没想到,对于唐锦这句话,叶林居然点了点头:“我有和你同样的感觉。”
“黑袍的身上,有军人的气息!”所谓旁观者清,温妮指了指黑袍的坐姿,“你看他坐着,像杆标枪似的,那头、肩、手肘、甚至手摆放的位置,都跟标尺测量了似的。”
温妮的话,让唐锦与叶林的目光同时一亮,没错,那种熟悉的感觉,确实来源于对方那与他们相同的气息,那是一种在长期严苛的训练里留下的,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优秀的军人才有的永远不会褪去的气质。
对于高阶能力者来说,几千米的距离一点不影响视力与听力,黑袍的一切,这边的三人看得清清楚楚,甚至,他们看到,在温妮的话音落后,黑袍居然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调整自己的坐姿,不过,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欲盖弥瘴的味道,黑袍僵了一下后,继续维持着自己坐姿。
“那么,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安南会的巢穴里?”唐锦眯着眼,凝声将声音传递到黑袍耳边。
“我是谁?”黑袍骷髅一样的头颅转向唐锦,薄薄的眼皮下,闪烁着所有人都看不懂情绪的红色光芒:“我曾经为这个国家付出一切,却在最后,被国家所抛弃……叛党?叛国?……明明是国家先背叛了我……”
唐锦心中一凛:“你到底是谁?”
黑袍冷笑:“就算你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看了一眼在几百名战士轮流的排射中,数量已越来越少的魔傀,黑袍骤然起身:“年轻人,这一局,算你们赢了,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一切,并没有结束。”
再次看了唐锦几人一眼,黑袍骷髅一样的脸突然扭曲了一下:“临别,送你们一份礼物。”说着,黑袍的手,一把拍碎了自己的座位。
随着那把椅子的碎裂,大殿某一处传出电脑特有的没有一点起伏变化的声音,那声音用一种奇异的语言,重复着一句话——没人能听懂。
“啊……该死的变异娲人,你毁了我的飞行器,你居然敢毁我的飞行器,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许久没有响起的苍老声音,再一次在空间里回荡,只是,再没有看戏的悠闲与愉悦,波动疯狂地颤动,充满了愤怒与杀机,似乎是被黑袍人的所为刺激得忘掉了周遭的一切,苍老的声音疯狂地咆哮着,那急剧起伏的精神波,显示着主人情绪的狂暴,大殿里所有活着的生物都难受地抱住了头。
“这是我的飞行器,我一定要杀了你……”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音,毁灭性的精神波动,在大殿里骤然暴发,凶戾、残暴的精神攻击,让温妮的精神世界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她的头一晕,眼前一黑,倒在了同样脸色苍白的唐锦怀里。
叶林疯狂运转着得自幻境中的精神力修炼法,一直没有消耗的精神力支撑着他,让他控制住了自己摇晃的身体,凭着坚韧而强大的意志力,他顽强地站在装甲车上,目光一直紧盯着对面,相比于分心照顾温妮的唐锦,他清楚地看到,在那股狂暴的精神攻击中,黑袍一个踉跄,从高高的座位上摔倒在地。
“该死的变异种,我早就该把你杀了……”也许是这一波精神攻击消耗了太多精神力,苍老的声音变得特别虚弱,就连咆哮的波动,也变得虚弱、萎靡:“……你毁了我的飞行器……我遭遇围攻,坠毁在这颗星球后也没有启动自毁装置,你为了与族人自相残杀,就毁了我最后的憩僧所,你该死,该死……”
自毁装置!
唐锦与叶林的目光一碰:“要赶紧离开这里。”
叶林的目光飞快扫了一眼倒在装甲车上胸膛仍然起伏却双眼紧闭着的一百多位战士,知道他们只是被那散溢的精神能量击昏了过去,倒也没太大担心,不过,对于那些齐齐倒下的魔傀,他却有些不放心:“这些魔傀……”
魔傀?
唐锦皱眉,这些魔傀如果剩下一只,也是祸害,只是,那颗头颅说得很清楚,自毁装置已经启动,他们的时间只怕不多了,怎么办……
胸前的异动,让唐锦低下了头。
温妮趴在唐锦怀里,难受地扶着头:“玄五说,那些魔傀,都已经被毁了!”
唐锦的手臂一紧:“妮妮,你说什么?”
“嗯——”温妮呻/吟着皱紧了眉,她的精神力在先前的战斗中,已大量输送给了唐锦,剩余的精神力也不过和叶林持平,她又没有叶林那种坚不可摧的意志力,这一下来自那颗头颅的攻击,可真是让她遭了罪了。
“玄五说,这些活死人是仿魔傀制作的,来自魔族的毁灭意念,勾动了他们最深的意识,全都自爆了。”
唐锦与叶林眼神一碰,叶林迅速跳下装甲车,走进了倒成一片的魔傀群,快速翻动着。
一分钟后,叶林抬起头,“魔傀的脑子,已变成了一堆糨糊,与脊椎相连的地方,也断开了。”
唐锦的眼神一闪,“自毁了?”
“没错。”叶林一边回答,一边快速在魔傀群中移动、翻检着,最后,他到达了对面,对上了那颗透明容器中的头颅:“这颗头,怎么解决?”
听着从对面传来的叶林的声音,抱着一脸难受的温妮,唐锦眯了眯眼,不怀好意思地一笑:“留在这里,让它和他的飞行器共存亡吧。”
唐锦的话,让那颗呆在透明容器中的头颅几乎气得跳了起来:“忘恩负义的小子,你别忘了,这些魔傀会自毁,都是我出的力,我帮了你,你居然不感恩,还要让我留在这里送死,小子,你们娲族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
“盟友?”唐锦唇角牵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你达成了结盟的约定?”看着眼神狂闪的头颅,唐锦冲叶林抬了抬下巴:“叶林,咱们走吧,他是魔族,他吃的是娲族人的血肉,咱们如果把他带出去,只会给咱们的族人带去灾难,就让他留在这里和他的飞行器一起毁灭,才是最好的选择。”
“嘿,小子,你不能这么对我……”没等叶林回答,头颅的精神波动飞快传了过来:“我已经没有了身体,我对于娲族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可是,带着你,对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处。”唐锦垂下目光:“曾经的敌人,又对我们没用,如果你是我,你会做多余的事吗?”
“小子,我投降。”头颅大叫:“我投降!根据联盟法令,对于我这样没有威胁的俘虏,你必须带上。”
“联盟法令?”唐锦乐了:“除了你,这里活着的生物,可都是我的人!”
唐锦的笃定,让头颅眼中终于露出了着急的神情,气急败坏地,头颅冲着唐锦大吼:“小子,你们只是有娲族基因的改造品,对于娲族,你们知道多少?你必须带上我,我对你们有用,我能告诉你许多你不知道的东西,你需要我!”
唐锦抬起眼皮:“我们已经有石傀。”
“不!”头颅暴跳:“那是娲族的制品,那里面盛装的都是偏向性最强的意识,他们告诉你的,并不客观,相信我,对于娲族,我能告诉你更多。”
听着殿中那越来越急的机械音,知道时间不多的唐锦翻出了自己的底牌:“除非你归附,否则,我们决不会带你走。”
“小子,你凭什么?你不过是一个改造品,居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头颅快疯了。
“那么,咱们没得谈了。”唐锦摊了摊手,然后,冲叶林喊了一声:“咱们赶紧走,这里马上就要毁了,时间不多了。”
唐锦话一落音,叶林转身就走,看着叶林的动作,头颅再也坚持不住了:“行,小子,我答应了。”
唐锦唇角翘了起来,叶林停下了脚步。
“时间不多了。”听着耳边越来越急的报音,头颅急得蹦蹦跳:“小子,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了,快,带上我,咱们赶紧逃。”
“不,等一下。”温妮再次开口:“让他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后台系统抽了,刚恢复正常,现在才发上来,不好意思!
第197章 亡命奔逃
“让他发誓,以他的魔魂。”温妮靠在唐锦胸前,从空间里掏出两颗丹药,一颗塞进了唐锦的口中,一颗自己吞了下去,“玄三说,他剩下一颗脑袋还能活着,凭的全是魔魂的力量,魔族从来不讲信誉,唯有以魔魂为誓,他们才会真正地遵守约定。”
唐锦看向那颗头颅,“听到了吗,以你的魔魂,立誓吧。”
头颅的眼睛变得血红,“该死的小子,你比那个变异娲人更可恶。”
“你知道,时间不多了,我们赶时间。”唐锦边回答边蹲下/身,几巴掌拍醒几个战士,冲几个明显还晕头转向的士兵下令:“把所有人弄醒,咱们要赶紧逃!”
几个战士顶着仿佛大了好几圈的脑袋,一边摸着自己被抽得生痛的脸,一边摇摇晃晃走到昏倒的战友身边,有样学样,动作飞快地抽着自己的同袍:“赶紧醒醒,再睡就没命了……快,给我醒过来……嘿,你不能还手,我只是要叫醒你,当然,你可以再叫醒其它的人……”
“说真的,这揍人还被感谢的机会,确实不太多……”被抽醒的战士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顺手给了趴在自己腿上那位一下:“天亮了,起床了!”
“嗷——”
“痛,嘶——”
…………
一个个被同袍抽醒的战士痛苦地抱着脑袋,颠颠倒倒着努力撑起身体,好在都是能力者,身体都是被能量千锤百炼过的,这摔下了装甲车,也没谁断胳膊断腿,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就又恢复了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来自他们的大脑,脑仁儿闷痛,神智昏沉,使得这些精锐的壮士都露出了少有的虚弱。
加了迷神花果的丹药,对恢复精神果然作用很快,温妮此时已经没了先前的虚弱,她飞快掏出几瓶丹药,递给几个摇晃的战士:“每人半粒,快吃,留给咱们逃命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
这边的动静,让那颗只剩下头颅的魔族再也顶不住了,他愤恨地嚎叫了一声:“小子,你赢了,我以魔魂为誓,从今归附于你,认你为主,行了吧!”
从玄三那里确认了魔族的誓言虽简短,却确实是有效的,温妮这才冲唐锦点了点头:“认主了,可以带走。”
唐锦冲对面的叶林打了个手式,叶林回身抱起那颗头颅的容僧地,快步跳跃着回到了众人身边。
摸了摸装着头颅的透明容器,唐锦问眼神不甘的魔族:“离你的飞行器自毁还有多少时间?”
“十八分钟!”
脑中飞快计算着,唐锦冲已全部醒来的众人飞快挥了挥手:“全体人员马上撤离,我们只有十八分钟逃出山体。”
不需再多说什么,包括已被救醒的巫阁弟子在内,所有人迅速而有序地向着来路撤离,夺命狂奔。
唐锦抱着温妮,仔细看了一下装甲车前的魔傀尸堆,确认那里面没有掉进士兵,这才跳下车,准备跟上撤离的队伍。
“等等,我把车收起来。”温妮挣下地,飞快把几辆装甲车与玄三收进空间,装甲车一消失,那堆积的魔傀尸体顿时向着三人倒了过来,三人飞快跃开,这才逃脱了被埋的危险。
最后看了一眼被魔傀尸体布满的大殿,在规律而急促的电脑音中,唐锦冲叶林点了点头:“走!”
叶林抱着头颅,唐锦拉着温妮,三人齐齐向着已经完全没了影儿的队伍追了上去。
亡命奔逃!
温妮从没试过这样的奔跑,压榨肌肉里的每一分能量,拼尽了全力地飞速冲刺,没有停歇、不能休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与死神抢时间。
冲出飞行器,冲进山体石道,唐锦拉着温妮,跃至队伍最前端,在不影响队伍速度的情况下扫清躲藏在暗处的基地士兵,叶林留在队后,督促着后面的战士,不让他们落下一步,只是,负重太多,又全都是上坡路,哪怕是以能力者的体力,战士们也累得气喘吁吁,一个个,全都汗流颊背,咬着牙苦撑。
叶林几个飞跃,飞快跑到队首,“小锦,负重是拖累。”
负重?
“你在前面开路,我和温妮断后。”说完,唐锦便拉着温妮贴壁而立,并冲从身旁跑过的战士们下令:“所有人,放下背包、大型枪支,温中校负责收拾。”
“哗啦啦!”
“碰!”
“咚!”
令行禁止,跑过唐锦与温妮身边的战士,边跑边将身上的负重贴墙放好,然后,再次加速,跟在叶林身后,向着前方飞奔。
整支队伍都跑了过去,温妮麻利地将密密麻麻贴墙放了一排的东西收了起来,战士们很明白时间的宝贵,没有一个人乱扔东西,从唐锦与温妮站立的地方开始,这些东西顺着通道,向队伍前进的前方延伸,让温妮顺路就能收拾起来,不用浪费一点时间。
在遭遇到一批数量较多的基地士兵攻击时,叶林已经没有时间将他们完全歼灭,他撑起了防护罩,却没有一刻停滞:“所有人,撑起能量罩,全速前进,不允许还击。”
“是!”
还击是会耽误时间的,而此时,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
一群红着眼的野牛狂奔而来,是留在原地阻击,还是跳至一旁躲避?
瞬间的选择,决定了不同的命运,撑着防护罩的叶林蛮横的直接撞翻了前方的工事,在烟雾弥漫中,踩着来不及躲避的基地士兵,碾压而过。
退到支道的基地幸存士兵,惊骇地看着如风般掠过的一群人,看着他们夺命狂奔,丝毫没有停留,甚至,明明被他们攻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过来一眼……
“情况好像不对!”
“是啊,他们怎么不反击。”
“他们好像在逃命。”
“难道有什么在他们后面追?是铁卫?”
“不,不是铁卫,铁卫已经全都被他们杀了。”
“咱们基地有什么比铁卫更可怕?”
“不知道,或者他们完全成了任务,此时只是撤离?”
“要跟上去吗?”
“跟上去做什么?送死?”
“跟上去,杀一个,就能升一级,我现在只是下士,杀一个,我就能升中士。”
“你认为凭你那龟爬的速度,能追上这群比风跑得还快的人?”
“不用争了,那群人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争执的几个士兵飞快转头,果然,不过说话的功夫,那支攻进了山腹的队伍已经完全没了踪迹,众人身前,只有震荡翻滚的烟尘让人确定,方才那里确实有一群人跑过。
“报告上面吧,那群人,已向着外围逃窜了。”
“我说,奎斯教官怎么只下了命令,人却没有出现?这一群人,凭我们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完成阻击。”
“嘘,你不要命了,奎斯教官的命令你也敢埋怨。”
“我不是埋怨,我就是奇怪,以前奎斯教官最喜欢虐杀那些反抗者,这一次他为什么没出现?”
“嘿嘿,我知道,听说奎斯教官带有几队人去找燕夫人了,他下令时,正要收拾燕夫人身边那个神秘的护卫,他说,只需要几分钟,就能结束战斗。”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几分钟了……”
“砰!”
一声枪响,抱怨士兵的脑袋上突然绽开了一朵血花,在同伴们惊骇的视线下,这个死不瞑目的士兵倒在了一双精美的厚底靴前。
看着来人,围在一起的士兵们全都惊骇地下意识退了一步,“奎斯教官!”
“教官好!”
“教官,我们什么也没做。”
“教官,饶命啊!”
…………
奎斯看了一眼簌簌发抖的几个士兵,哼了一声,把手上的枪扔给了身后的貌刚,“谁来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负责阻击的士兵们,全都看向准尉肩章的士兵,准尉苦笑了一下,向前迈出一步,向着奎斯行了个礼:“报告教官,一级准尉麻杨奉命带队阻击入侵的反抗者,在损失了一多半兵力后,小队只能选择退守,反抗者刚刚逃离此地五分钟。”
“五分钟?”奎斯脸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狞笑:“很好,我会捉住这些耗子的,麻杨,带着你的小队,跟上来。”
“是!”
奎斯带着貌刚,沿着清晰的痕迹,向着那队入侵都追了上去。
麻杨看着两个精悍的士兵挟着一个五花大绑明显昏了过去的女人从众人身前走过,直到这支带伤的百人队走完,麻杨才反应过来,那个被俘虏的女人,是燕夫人。
这么说,燕夫人被奎斯教官收拾了?
可是,燕夫人不是首领的女人吗?奎斯教官这么对她,首领回来了,怎么办?
只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麻杨了,他不得不跟上奎斯的亲卫队,向着反抗者队伍追了上去。
…………
在监控室外,孟战、秀才带领着两队人马,等在唐锦一行撤离的必经之路上。
看着裹挟着滚滚烟尘飞快跑来的叶林一行人,懒散地靠在山壁上的孟战开口就要奚落他们的狼狈,不想,叶林连脚步都没停一下,直接领着人,从他身前跑了过去,“孟战,带着人,快跑!”
快跑?
孟战看着绝尘而去的叶林,愣了一下,叶林手上抱着的,是一颗人头?
他抱着人头做什么?
不对,他说快跑!
快跑?!
叶林说的!
“所有人,跟着队伍,跑!”没有任何迟疑,一声大吼,孟战带着人,汇进了亡命奔逃的队伍。
…………
一条支道上,楚飞龙抱着少年,金凤拎着从奎斯的享乐窝里救出的那个名叫林遥的女孩,两人带着他们的队伍,阻击着基地追杀的士兵,守着撤离的必经通道。
一枪干掉一个士兵,金凤咬牙发狠,等那个姓唐的男人出来,她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哪怕,她未必能赢,为了他,她带着自己的一群手下拼死拼活地干,他倒好,几句话,让她所有的辛劳都打了水漂,基地没夺下来,现在还得亡命逃跑,她金凤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亏本的买卖。
那个带着众人进入基地的少年窝在楚飞龙身边,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金凤夹在胳膊下的姐姐,他永远忘不了,看到姐姐时的情形,姐姐一身青紫血痕,不着寸缕,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那个巨大的水池边,发现姐姐时,他几乎以为她已经没命了,哭喊着,他挣扎着就要扑过去,却被楚大哥制止,楚大哥说姐姐没死,只是受了重伤,让他不要碰她,金凤姐找到一条干净的床单,将姐姐完全包了起来,刚做了一点急救工作,他们就接到了那个名叫唐锦的确男人撤离的通知
为什么要撤离?
少年红着眼,紧紧咬着唇。
那个男人不说是要摧毁这个基地吗?为什么现在要撤离?
看了一眼旁边一个死去的队友,血渍从少年的唇瓣上流了下来——死了好多的同伴,可是,他们却要撤离。
为什么楚大哥要听那个姓唐的男人的话?
他们明明还没有杀了那个奎斯,那个让他姐姐差点送了命的残忍的畜牲。
畜牲,外围的人都这样偷偷地骂奎斯,只是,却没人敢当面反抗他。
他想杀了那个畜牲,可是,楚大哥说他还不够强大。
不够强大?
少年的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芒,他会强大起来的,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奎斯……
“楚飞龙,楚飞龙!”
骤起的声音,让少年飞快转头。
楚飞龙一把抓起腰间的通讯器:“唐锦,我们快顶不住了!”
“没有时间多说,再有六分钟,这个基地就会毁灭,你带着人,马上向着山外撤离!听到了吗?马上撤离!”
“什么?只有六分钟?”
“只有六分钟!马上撤离!”
楚飞龙飞快转头看向金凤,两人眼神一碰,甚至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就达成了默契。
金凤抱起被床单裹着的林遥,转身向着他们曾经进入的通路就跑,大姐头就是整队人的行动指令,跟着金凤,他的队伍,全都跟了上去。
金凤的人马撤完了,楚飞龙冲同伴挥了挥手,于是,相继的,常年在生死线上打滚一群佣兵全都机敏而快速地撤离了。
最后放了一枪,楚飞龙抱着小少年,嗖一声,就消失在了通道中。
突然消失的抵抗,让基地士兵们一时有些惊疑不定,是对方没有弹药了,还是在准备更猛烈的反抗?
只是,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从背后突然而是对的攻击,就让他们步上了黄泉路。
叶林与孟战的石傀儡,被他们放了出来,如同两辆重型坦克,踩踏着这些基地士兵的身体,直接碾压了过去。
没有任何有一丝迟疑,踩着血水、碎肉、残肢断臂,一行人风一般卷过通道。
“还有四分零五秒!”唐锦一把拎起一个被一条大腿拌倒在地的战士,如同精准的时钟一样,报着死神来临的时间。
队伍的速度,再次提升!
一分钟,整支队伍跑出了基地内围的大门。
仍然是叶林居首,队伍没有任何迟疑,向着那条最后的基地最有名的生死道冲去,他的身后,是孟战、秀才,李亚平、破锣、几百名士兵、十几位巫阁弟子。
“唐锦!”
一个声音,让队尾的唐锦脚步一滞,唐锦飞快转头,对上了从一块石壁后走出楚飞龙。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唐锦的眉毛几乎立了起来,“还有三分零三秒,这个基地就会坍塌,你是活够了吗?”
“楚大哥只是在等他的队友。”少年清脆的声音从楚飞龙腋下传出,唐锦目光一落,看到了那个带领他们进入基地的少年。
没空搭理满脸愤色的少年,唐锦再次报时:“两分五十秒!通过生死道至少需要一分钟,到达生死道,我至少需要三十秒,你还有一分二十秒可以耽搁。”
楚飞龙点头,目含焦灼,看向外围聚集地其中的一个片区,那里,仍然活动着一些固守不愿离去的人,他们手拿武器,满脸敌意地看向聚在一起的唐锦几人。
“你的人干什么去了?”
“找人,找他们的家人、恋人、孩子。”
“一共去了几个?”
“八个。”
“你队伍中其余的人呢?”
“我已经让他们先走了。”
“这个男孩……”
楚飞龙看了一眼紧紧巴在胸前的少年,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他不愿意先走。”
少年伸出手,楚飞龙弯下腰,少年紧紧抱着楚飞龙的脖子,楚飞龙则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抱起少年,让他坐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直起腰。
偎在楚飞龙怀里,少年一脸敌意地看着唐锦:“我不会离开楚大哥。”
少年莫名的敌意,让唐锦挑了挑眉,看着楚飞龙,他再次报时:“一分五十秒,再有二十秒,你的人不到,就来不及了。”
楚飞龙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情不自禁地捏紧,他抱着少年,浑身紧崩地看向左边的位置,那里,是他的队员们会出来的路。
“来了,来了!”
随着少年兴奋的叫声,十几个身影带着满身的鲜血,在人群让出的通道里飞快跑了出来。
“都到了吗?”楚飞龙的目光飞快在人群中扫过。
“头儿,瘦猴还没到。”
“那小子,不会还舍不得他的财产吧?”
“别说,还真有可能。”
“那小子,要钱不要命。”
……
“一分三十一秒。”唐锦的声音压下了所有人的议论:“楚飞龙,走!”拉着温妮,唐锦拿出了自己全部的速度,向着生死道,飚射而去。
楚飞龙咬牙,冲着到达的一群人挥手:“只有一分三十秒的时间了,没法等了,走!”
没人再多言,跟着楚飞龙,各自抱起自己的家人、恋人、孩子,追着唐锦的脚步,亡命奔逃!
“头,等等我!”
进入生死道前,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楚飞龙的脚步顿了顿,冲着后方喊了一声:“瘦猴,快!”
“头!”瘦猴慌张的声音,传进了生死道。
“砰!”一声枪响,瘦猴的惨叫传进了通道。
“楚飞龙,只有五十秒的时间了!”唐锦的声音,远远从前方传来:“你别忘了,山外还有人等着你。”
楚飞龙咬牙,再不犹豫,全力冲刺!
“这就是佣兵界的飞龙哥?丢下自己的队友,自己逃命?”
奎斯凝成一线的声音,传进生死道,这一次,没有任何人的脚步停顿。
…………
破锣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再次在生死道中亡命奔逃,不过,相比起上一次看着队友在生死道中一个一个被埋伏的暗哨杀死,这一次,他却前所未有的觉得踏实——叶林与孟战跑在队首,在他们奔跑的同时,手上完全没有一点犹豫地甩着一枚枚能量刃,能量刃过处,一具具尸体不是从上方掉落,就是在短促的挣扎后倒伏在地,失去气息,紧跟在他们身后的破锣,因为激动与紧张,心脏几乎紧缩成了一团,他在兴奋于自己跟随的人的强大的同时,也十分想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发现那些躲藏得十分隐蔽的哨兵的。
“或许,咱们事前应该留下一两个士兵在这条通道上?”孟战边跑边杀边乐。
叶林冷哼了一声,孟战不过是在得意他所向披靡的战力,这种幼稚得明显的炫耀,他压根儿就懒得搭话。
孟战独自乐了几声,见叶林不理他,便回头挑逗秀才:“王小宁,你是军中秀才,怎么会让我们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跑得满脸通红的秀才边喘边跑边无奈地转头看了一眼落到自己身边的孟战,知道自己如果不搭理他,孟战一定不会罢休,秀才不得不均出一口气:“基地外围或许有内围刻意留下的暗子,咱们的人不能放手杀人,不如不留。”
“嘿嘿。”孟战乐了一声:“你说,如果在这条通道里,咱们要是遇到几个能力强大的对手,可怎么办?”
怎么办?
秀才看了一眼迅疾无声地跟在孟战身边的石傀,这世上,能抵住四只石傀围攻的高阶能力者,除非是世界顶尖的高手!可是,这样的一个基地,可能出现几个那样的高手?
这个基地里,有奎斯,已经不差了。
高阶能力者,可不是能量产的东西!
跑出通道,清晨独有的寒凉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秀才跟着叶林,没有停下跑动的脚步,不过,相对于先前的一阵夺命狂奔,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么拼命了,一边迈开大步跟着跑动,秀才一边尽力恢复着几乎见底的体力。
相比起跟着叶林唐锦从地底跑出的那一队人马,秀才和孟战带领的两队明显显得轻松了许多。
“叶师长?咱们还跑吗?”
“当然要跑!”叶林头也没回:“山塌时,离得越近,被山顶滚落的山石压到的可能越大,所有人,不许停,给我继续跑!”
“还有一分钟!”孟战指挥着冲出通道的战士组队远离山体,目光却紧盯着队尾,在那里,唐锦与温妮并没有出现。
“他们为什么还没出来。”
叶林带着战士们,向着更远处奔跑:“小锦从来不是没成算的人。”
“叶师长,山真的要塌了?”秀才跟了上来。
看了秀才一眼,叶林点了点头:“你们师长在山体内发现了一艘外星飞行器的残体,残体内自毁装置启动,和飞行器紧密相连的这座山,自然会一起跟着坍塌。”
“师长这一回搞塌了一座山。”李亚平挠着头。
“师长真牛!”
“那是,要不,能是我们的师长!”
“嘿嘿……”
……
你们师长不只搞塌了一座山,这还收了个外星来客做仆人呢。
叶林在基地前的一片空地上飞奔,向着远处的另一座山跑去,他一边跑,一边瞄了一眼手中的透明容器,没想到,容器中的头颅正好抬眼,两人目光对了个正着。
“小子,不如,你把那个嚣张的主人杀了,然后,我就归你了。”
叶林抬起眼皮,果然,魔族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子,我可是远超这个星球所有物种的高等级魔族,你要是拥有了我,就是想在这颗星球上称霸,也没有问题,怎么,作为男人,你难道能忍受自己屈居人下吗?杀了我的主人吧,只要杀了他,你就能拥有我……”
“呱躁!”叶林一把将手中的透明容器扔给跟在身边的石傀:“玄一,让他闭嘴。”
玄一一把捏碎了容器,容器破碎,石青色的手抓着往下掉落的头颅,巨大的手掌完全盖住了头颅的头脸,同时,玄一收紧了五指。
“该死的,别碰我,你这可恶的傀儡。”
“再吵,杀了你!”
“你的主人只是让你制止我的引诱,不是让你杀我。”
“相信我,我的主人会很乐意毁了你的,当初他收服我时,就几乎杀了我。”
“啧啧啧,可怜的傀儡,怎么样,要不要造反,放心,你们的契约我有办法解除。”
“魔,你忘了,我制造出来就是杀戮你们魔族的,引诱、魅惑、精神侵蚀……魔族一切的手段,在我身上,都没有效果。”
“该死的娲族!”
“我劝你还是认命吧,你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头,要把你彻底毁掉,并不困难。”
“不可能!这个星球没有谁能彻底毁灭我的魔魂,即使是你要毁灭我,也只是同归于尽。”
“当然能!”玄一冷笑:“你的主人,他拥有的那个女人挥挥手就能灭了你。”
“你说笑吧!”头颅大乐。
“哼,我是不是说笑,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你给我闭嘴,否则,我就毁了你最后的躯壳。”
头颅闭上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祝贺谨诺脱离苦海,感谢月的提醒!
码字忘了时间,结果一看时间,快一点了……
第198章 骑虎
唐锦拉着温妮冲出基地大门的瞬间,一阵沉闷而巨大的震动从山体内部传出,那瞬间暴发的力量,震得连远离这座大山已十几里远的鬼面一行人也在猝不及防之下立足不稳,骇然跌坐在地。
“老大,地震了吗?”
“老大,快跑!”
“老大……”
“啪!”鬼面抽了慌张的小弟后脑勺一巴掌:“地震个屁!”回头看向逃离的基地,表面镇定的鬼面心里一阵骇怕,那些当兵的,手可真黑呀,这是把基地整个都给炸了!
冲身边跟着他从基地出来的带着物资装备的人群一挥手,鬼面大喊了一声:“停什么停,都赶紧走,咱们这逃过了一劫,以后,再不用做牛做马还什么也落不下,咱们以后在山外,好日子多着呢。”
“哦,走哦!”
“回城!”
“被拘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七八年了,终于能回家了。”
“赶紧走,千万别被抓回去……”
绵延了好几里山路的人群,背包提箱,奔着十万大山之外而去。
…………
到底还是唐锦低估了飞行器自毁时的破坏力,本以为不过是炸药爆破一般而已,却没想到,飞行器自毁,连带着山体深处的地脉似乎也破坏了,那种陡然爆发出来的破坏力,足可与五级地震相比,以至靠近这座基地大山附近十几公里范围都能感受到那种源于地底的毁灭性的力量。
脚底地面的剧烈颠簸、震颤,让唐锦绷紧了神经,他灵敏的感知已察觉到了从山体上传来的岩石滚动的声音,紧拉着温妮的手,即使脚下地面不稳,他也以最快的速度,飞快远离着这座山,向着远处奔跑。
楚飞龙处于队伍最后方的,在他冲出山道的同时,后方便传来了坍塌的声音,那条闻名基地的生死道,在地底能量的冲击下,终于消失了,怀里紧抱着那个一直不肯与他分开的少年,听着通道里传出的人类临死前的惨叫,楚飞龙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一秒钟内,就冲出了五十米的距离,只是,即使如此,也仍然迟了,从山上滚下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如雨点一般,向着山下的人群砸落了下来。
“石头!”怀里少年惊恐的尖叫、从左上方头顶处传来的呼啸声,让楚飞龙心里一紧,他将全部的能量都运用到了双腿之上,两脚狠狠一蹬地面,抱着男孩,瞬间就滚到了右边的一块突出的山岩之下。
“轰——”巨大的石块几乎是擦着楚飞龙的头顶,翻滚着冲了出去。
“砰、砰、砰、砰……”落地的巨石冲力不减,继续向着前方飞快滚动。
“啊——”躲避不及的队员,被巨石碾压而过,临死前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能量罩,撑能量罩!”楚飞龙从地上跃起,冲着在落石中飞奔的队员大吼着提醒。
“头,消耗太大,能量不足。”一个有幸躲过了巨石的队员,一手抱着孩子一边跑着回应,他满身血渍,一头大汗,怀里紧紧抱着的三四岁孩子,孩子头顶着父亲的大手,整个小身子完全被包在了父亲怀中,只露出了一个后脑勺。
“丹药!”楚飞龙大喊着提醒自己的队员,“没能量,吃丹药。”一边喊,楚飞龙就从怀里掏出是一粒丹药塞进了口中说。
“对啊,怎么忘了!”
赤贫惯了队员们此时才想起来,自从头儿答应帮着那个姓唐的大校,那人就提供了几瓶高级丹药,在进入内围前,头儿每人给他们分了一粒,说万一厮杀能量不足时,可以吃了补充能量,那丹药,众人一直没舍得用,如今到了紧要关头,自然不再吝惜。
队员们飞快掏出唯一的一粒丹药吞了下去,体内几乎空乏的能量,瞬间就变得满溢了起来,能量充足,众人立刻撑起了防护罩,在防护罩的保护,人们或扛或抱着自己的家人、恋人、孩子,不再刻意躲避头上的落石,全速顺着逃难众人踩下的路,飞奔着。
…………
在山体震动时,温妮被唐锦一把抱在了怀里,环着唐锦的脖子,温妮蜷在唐锦胸前,默契地第一时间激发了玉鼎的防护罩圈着两人,将一切飞溅的泥沙、石块都挡在了外面,从唐锦的肩上向后看,温妮清楚地看到,那座被绿色置被覆盖的大山整个都在向着下方塌陷,似乎山底,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在吞噬着上方的整座大山。同时,因为山体的下陷、震动,粘附在山上几百年的土层带着土层中的树木、杂草、石头,全都在向着山脚滑落、滚动。
在温妮的眼中,这座山山表的一切,都如同一件衣裳一样顺着山体流泄而下,那些土石夹杂着杂草树木,紧紧追着人们的脚步,滚滚掩埋而来……
几分钟后,地底不再有震动传出,山体不再下陷,不过山体表面土层的滑落仍然没有停止,各种各样的轰鸣哗声仍然在持续着,一直过了近半个小时,这座大山才基本上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零星的碎石砸落的声音。
已经足足逃出十几里的唐锦抱着温妮,与基地最后逃出的一群人,站在一个山坡上,看着远处已完全不会对他们形成威胁的那座大山,大灾变后平静了几百年的这座大山,在这一次的灾劫中凭空矮了一半。
“爸爸,小巨,小巨是不是埋在下面了?”孩子稚嫩的童音,引得众人闻声转头,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趴在满身狼狈的中年男人怀里,正仰头问着自己的爸爸:“妞妞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中年男人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巨叔叔不信爸爸的话,有什么办法”。
楚飞龙叹息了一声,基地里被埋的,何止是小巨父子俩,基地的上层军官、下层士兵,再加上外围的底层人员,至少还有两三千人没有逃出,他们全都埋在了基地里。
“你们做了什么?”一身泥土汗渍的金凤走到楚飞龙身边,满眼愤怒地逼视着唐锦。
金凤的这句问话,让基地逃出的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唐锦的身上。
温妮的心一紧,她的感知太敏锐,从逃出的人群那里传来的猜疑、惊骇甚至恐惧厌恶太过强烈,让她的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激愤的怒气,这些人,有什么立场质疑她的男人?
唐锦眯了眯眼,正要开口,却被愤怒的温妮抢了先。
“你应该问基地的人做了什么!”温妮唇含讥诮,紧盯着金凤的目光因为愤怒,带着冰冷的杀气。
不等金凤开口,温妮的目光,从基地所有逃出的人身上一一掠过,眼神中的压迫与愤怒的冷意让所有人的眼神都下意识地躲闪了开去,没人敢和她对视。
“除了基地的人,就凭我们,能在这么短的几个小时内,埋下炸毁一座山的炸药吗?还是你认为基地里的那些士兵都是死人,会不设防地任凭我们从容寻找他们早已布置下的自毁装置?”
看着金凤眼中暴出的怒气,温妮冷笑:“如果基地的士兵都是死人,你会落得这么狼狈吗?”
“我还以为你们没有眼睛,看不到我们的损受呢。”金凤气恨地瞪着这个用蔑视眼神俯视着她的女人,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质问她:“为了你们,你知道我的队员损失了多少吗?四十三、我的队员死了四十三个人,只剩下了十一个人还活着,他们,都是为了替你们守那条该死的通道,才会死的!”
温妮冷笑,“你应该庆幸,你们没有为基地陪葬。”对上攻击性十足的金凤,温妮挑高了下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摧毁这个反叛基地。”
温妮的话让金凤高涨的怒气一滞,却仍不肯低头:“外围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呢?他们呢?他们有什么错,要为这个基地陪葬?你们不是军队的人吗?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平民的?”
“自毁装置可不是我们启动的……”
一脸冷肃的叶林走了过来:“我们进入基地内围前,已经通知过外围的领头人,让他带人撤离。”看着金凤,叶林平静陈述:“作为基地人员,你虽然在此前的行动中,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是,你的身份,在没得到正式赦免前,仍然是带罪人员。”
看着金凤呆滞的脸上那不敢置信的表情,温妮没忍住,扑噗一声笑了出来。
也许是温妮的笑声让金凤回了神,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叶林:“你们这是想过河拆桥?”
叶林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我只陈述事实。”
“那我们在基地里,就白白帮你们了?”
“如果不是你们改变了立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似乎有些厌烦金凤的纠缠,叶林根本不给金凤回答的时间,直接转头看向温妮:“有和无知蝼蚁废话的功夫,怎么不去给受伤战士治疗?”
无知蝼蚁?
她一个能力者,是蝼蚁?
狂妄!可恨!
被陡然涌入脑中的热血冲晕了头,金凤对着叶林的背影狠狠地就劈了一刀。
双方距离,能量刃转瞬即至。
站在金凤身旁的楚飞龙被她没脑子的行为吓得几乎跳起来,他飞快撑起能量壁挡下了金凤的攻击,同时厉声大喝:“金凤,你干什么?”
叶林回头,冰冷的目光如剑般落在金凤身上,同时,手上开始出现剧烈的能量波动。
看着叶林的反应,楚飞龙的手一哆嗦,顾不上训斥金凤,对着杀意毕露的叶林,赶紧连连赔礼:“对不起,大校同志,她只是因为同伴的死亡,有些昏了头,请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回头我会教训她的。”
叶林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尤自一脸愤恨之色的金凤,在楚飞龙脸上停留了片刻,“再攻击,死!”
目送温妮和叶林走向不远处的伤兵,楚飞龙回头皱眉看着金凤,“金凤……”
“你也要怪我吗?”金凤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情:“我们的人,已经快死光了。”
楚飞龙沉默了片刻:“出生入死的同伴死去,我知道你很伤心,只是,你忘了吗,在我们最初选择反抗时,不是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吗?”
金凤垂下头,几滴泪水滴落在地:“明明就要成功了,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就为了留下来守那条通道……”
楚飞龙摇了摇头:“我很庆幸,我们没和奎斯带着的那些人一起,葬身在这座山里。”
金凤一僵,再没说出话来。
楚飞龙拍了拍金凤的肩,也没功夫再安慰她,他走到一直站在一旁没出声的唐锦身边,满脸歉意地正要开口,不想唐锦却挑了挑眉,开口问他:“基地已毁,后面的行动,你是跟着我们继续剿叛,还是出山回城?”
楚飞龙回头看了一眼他与金凤手下幸存的几十名手下,看着他们或坐或靠、满脸疲色没有任何危机意识地散布在山坡各处休息,又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同样一身沙土,满面尘灰却随时保持着警戒的士兵,楚飞龙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就不跟着去给你添麻烦了。”他带着的这些人,相较于唐锦带领的这些精锐士兵,不仅能力低,性情又不羈,行为懒散还拖家带口,带着这样一队人,完全只能成为剿叛军队的拖累。
“我先把他们带出山安置妥当,再回部队报道。”
唐锦点了点头:“以后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来三十二军四师找我。”
楚飞龙感激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唐锦不再多言,转身向着军队聚集的那一片走了过去。
…………
等到温妮替所有受伤的士兵与巫阁弟子都做了救治,又休整了一个小时,众人再次起行,急行军赶向两仪山,半路上,在一声响彻山林的虎啸声中,众人遇上了遭遇安南会围攻的一队死伤近半的巫阁弟子,唐锦与叶林、孟战带着明显优于对方的兵力,毫不费力地剿杀了那队近六百人的安南会叛军,还顺手砍了几只魔傀。
因为护着年轻的弟子,带队的二长老重伤,巫泉十几人自然要留在那里照顾自家长老,于是,一行人再度起行时,这支队伍里除了叫巫戟的向导外,再没一个外人。
好不容易再见到主人,小猫高兴坏了,行军时温妮要自己走路,它都不愿意,叨着温妮的衣角,死都不肯松开,士兵们看着巨大的白虎摇头摆尾、撒娇放赖,都乐坏了,一个个围着在周围看,没办法,为了不耽搁行程,温妮只能爬上虎背,让着它驼着走。
两天两夜之后,唐锦一行人,终于赶回了两仪山。
两仪山山脚,自天擎山到达的援军正与围山的安南会叛军交战,双方更纠缠不休,不想唐锦一行奇军突至,本来一面倒的战局立马扯平,双方势均力敌,顿时僵持了起来。
卧在一片山脊后,唐锦与叶林、孟战坐在一起研究战术。
“嘿,他娘的,这山势太陡,山下又不平坦,要不然,让弟妹把装甲车拿出来,嘿,一准横扫整个战场。”
叶林点了点三人围着的地图,指了指山间险要的地势:“对方长年盘踞山中,习惯了山林作战,比较起来,我方的战力十分,能发挥出八分,已是不错了。”
唐锦眯着眼:“他们躲在山石、岩壁、沟堑、坡地、树木、杂草各处,想要一举歼灭,很难。”
孟战一拍大腿:“火烧!如何?”
“火烧?”叶林的眼神闪了闪:“他们包围了两仪山,你准备火烧两仪山?再说了,南方空气潮湿,林木不易着火,你就是想烧,也烧不起来。”
孟战摸着下巴:“妮妮擅毒,咱用毒。”看着温妮,孟战嘿嘿一笑:“妮妮,怎么样?”
温妮一时啼笑皆非:“孟大哥,你说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地儿,多少毒药够用的?”
孟战乐了一声,继续低头看地图。
温妮想着孟战的话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转头看着唐锦:“上回咱们去海岛,遭遇了不少高阶变异兽,那种能招来高阶变异兽的晶核,我这里还有。”
唐锦想了想,摇了摇头:“那个不行,他们的人太分散,几只高阶变异兽无法达到全歼的目的……不过……”唐锦猛然抬头:“有没有办法引出山石、岩壁、沟堑、坡地、树木、杂草里的蛇虫?”
温妮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要说容易也容易,可是,就算我制出了药,怎么撒出去?”
唐锦笑了:“你只管制药,其它的,我来想办法。”
温妮点了点头:“制药也容易,一个小时,我就能熬好几锅出来。”
“那就开始吧。”
温妮找了一处地势较平坦的地儿,从空间里铁出几口大药锅,然后,找了十几个战士过来帮忙打下手,自己则不停从空间里往外掏药材,她决定在这次的药剂里加一枚紫果,就连高阶变异兽也抵挡不住天性里对于紫果的渴望,加了紫果的药剂,一定能让山中的毒虫猛兽疯狂。
两个小时后,唐锦派出的精锐战士将温妮制出的药剂洒在了叛军围困士兵的藏身处,在带着驱兽草的战士们后退的过程中,人们清楚地看到,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蛇虫毒蚁向着叛军的阵地爬去,头皮发麻的战士们几乎是逃一般地退回了已方阵地,一边搓着手臂上怎么也下不去的鸡皮疙瘩,他们一边兴奋地讲述着自己看到的情形。
“那些家伙,都藏不住了,花花绿绿的毒蛇,到处都是,刚杀了一条,另一条已经咬到腿上了,为了不被咬死,他们只能跑出来……”
唐锦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冲着天空放了一枚信号弹,然后,停歇了一个小时的枪炮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每一声枪响,几乎都能带走一条生命。
而就在战士们收割着叛军士兵的同时,无数变异兽已向着他们身后围了上来,不过,这些悄悄潜上来的变异兽还没发挥作用,就被身在高高空的小红一声嘤鸣之声揭破,小红扑进擎天峰援军的背后,一爪一个,转眼就抓死了十几头变异兽,不过,对方也并不都是软柿子,一头十几米的高阶变异熊,对上了小红。
小红抓了几爪没把那只黑熊收拾了,一时恼了,对着黑熊就是一口火……
结果不用说,黑熊被烧得嗷嗷直叫,趁着黑熊痛叫拍着脑袋上的火疏于防范的时候,小红如电一般射向黑熊胸前,一爪抓出了黑熊的心脏,近十米高的变异黑熊如山的身体砰然倒地,震得地面都抖了抖。
黑熊一去,擎天军后方的变异兽再没有小红的一合之敌,不多久,便都被清理干净了,就连百兽门驱兽的一位长老两位弟子,也被小红一爪一个抓破了头颅,当场身死。
…………
两仪宫里,前任掌门一脸冰寒看着一位身着药门服饰的老人:“好你个郭且,以药为毒,你这一手,倒是把药门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了。”说着,又看向另一位脸色苍白的老人:“公孙常,你毒门与药门不是素来不合?怎么这次却联手了?”
名叫公孙常的老人拈了拈手上的长须,苍白的脸上是毫不在意的笑容:“诸葛城,哪怕你修为通天,你也仍然是个凡人,只要还是要凡人,就逃不出我门济世的手段。”
“济世?”诸葛城冷笑:“跟着一群不可能成功的跳梁小丑造反,你说居然敢说是济世,公孙常,你果然是一如当年的愚蠢。”
看着公孙常骤然胀红的脸,唇色青紫的诸葛城输人不输阵:“我倒想听听,文孙这个孽徒,是谁安j□j我两仪宫的,居然用毒毒翻了与会的所有人。”
站在诸葛城身后的文孙走了出来,冲着诸葛城弯了弯腰:“师傅,我本名叫公孙文,是公孙家的庶子,最初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二十年前,叔父才找到了我。”
“公孙文?”诸葛城深沉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你五岁上山,我教导了你二十年,你在两仪宫生活了四十年,就是这么回报师门的?”
公孙文抬头看着诸葛城,与公孙常一模一样的薄唇轻据出一个温文的笑:“师傅,这不怪我,明明我是师兄,为什么你却把两仪宫交给师弟?师门里的事,全都是我在操持,师弟什么也不用做,成年成年在外游山玩水,一回宫,就把我当奴才一样使唤,师傅,你不觉得你的心太偏了吗?”
诸葛城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原来,这就是你不顾师门养育、教导之恩的原因吗?公孙文,你说你师弟在外游山玩水?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他在外奔波,有多少次命悬一线?……”看了一眼紧抿着唇的公孙文,诸葛城叹了一口气:“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果然是老了,这心,却是真的软了!”
“师傅……”公孙文张嘴,正要再说自己的辛劳,不想诸葛城转头看了一眼老妻,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时抬起了手,两道肉眼难见的锐光在室内陡然掠过,踞桌而坐的郭且与公孙常不及反应,已是人头落地,自断颈处,两股血色喷泉喷薄而出,洒满了地面、墙壁。
公孙文呆滞地看着那喷了足有好几米的血迹,在终于反应过来时,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师傅,饶命啊!”
诸葛城叹了一口气:“师傅与师娘的毒,是你亲自下的啊……”看着满脸惊恐骇怕得浑杀哆嗦的公孙文,诸葛城摇了摇头,再次挥了挥手。
公孙文便步了公孙常与郭且的后尘。
“噗——”一口鲜血,喷喉而出,诸葛城脱力地倒在座位上,看了一眼挣扎着挪过来扶他的妻子,诸葛城虚弱地笑了笑:“到底是加了蝶恋花的丹药!可惜,只是加了蝶恋花,而不是蝶恋花。”
诸葛夫人温柔地抹去丈夫唇间的血迹:“毒、药联手,咱们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诸葛城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万宝会会址的方向:“我现在是动不了了,只希望烨儿能把下面的事处理好吧。”
…………
就在山下枪声停歇的时候,两仪山上,一元门门主元媛正会同魔教教主等十几个门派,威逼中毒的各派掌门、掌教投降。
元媛是真下了狠手,如今的两仪山上,已堆了十几颗脑袋了。
周复跌坐在京中一行人之中,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堆在一起的十几颗脑袋,那里面,有刚和宝宝订婚,振奋了意志要参军的黎明,为了逼迫邪教教主,元媛一开始就让人把黎明杀了,让邪教教主没了退路……看了一眼昏倒后被元媛送至邪教教主身边的宝宝,周复垂下了眼。
昏了?是啊,小明已经死了,她还年轻,此时不昏,难道还要和小明做一对同命鸳鸯吗?愿赌服输,小明,赌输了!
一身侍者服的风赫跌坐在一群人的最外围,目光落在同样中毒了的夏候章烨与子车妍身上,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两仪宫会被元媛掌控,以至全体中毒,如今都作了人家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看了一眼揭开了面纱的元媛,风赫的目光从卫青铁青的脸上扫过,两人的长相,还真有点儿像。不过,这一下,卫家和黎家,可又有得掰扯了。
风赫看得很清楚,元媛杀黎明,一为震慑,二为逼迫邪教教主,不过,对于京中一行人,她不会再亲自下手,也许,在各门派投降后,她就该逼着这些人活刮他们了。
所以,他要拖时间,不久前,他分明听到唐锦那只晶宠的嘤啼声了。
“元门主,听说当年你在元门,有一位竞争者差点让你没当上门主?”风赫在元媛的目光再次不怀好意地扫向京中一行人时,突然开声。
元媛转头,目光落在风赫的身上,“呦,这位是哪个名牌上的人物?”
风赫眼中掠过一道锐光:“风家,风赫!”
“风家?”元媛眼中陡然暴出一抹狂喜,“风家,好,没想到,原来风家子弟也来了,太好了!”
风赫看着元媛,脸上同样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只是风家,实际上,我们此次一行人,京中七大世家,有五家的子弟都来了。”
元媛一惊:“五家?”
靠在风赫身边的兔子看了元媛一眼:“我是南宫家的。”
老虎抬头,“我是秦家的。”
飞鹰叹了一口气:“我姓赵,我爷爷是总理。”
风赫又抬了抬下巴:“叶朱、孟驰,你肯定知道的,叶家与孟家都是军中世家。”几乎是幸灾乐祸地看着风媛变得难看的脸色,风赫呵呵笑:“风、秦、南宫、孟、叶、赵、盛、卫、周、蒋、张……一网捞的不只有五大常发家的子弟,另外几位的家世,也一个不差,都是各城主政家族的子弟,元门主,高兴吧。”
元媛盯着风赫,目光里几乎溢出毒来:“怎么,你想以家世压我?”
风赫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元门主是聪明人,你知道的,如果我们死在这里,倾国之力,都会向着十万大山压过来。”扫了一眼那些明显动摇了的各门派掌门,风赫眼中精光一闪:“界时,十万大山再大,也会被翻个底朝天吧。”
目光飞快扫过本来已经意动的各派门主再次躲闪的目光,元媛脸色铁青,只是,想到风赫一行人的身份,她第一次有了骑虎难下之感。
看来,以千刀万刮京中一行人逼迫各派掌门上船的办法,是行不通了。
藏鹰躲在人后,偷偷运转着能量——唐队长走前留的丹药,没想到,居然真有用上的时候。
第199章 激战
唐锦与温妮出现时,包围了两仪宫万宝会全体与会人员的安南会叛军正呈现出一片紧张气氛,原因有些戏剧化,因为风赫自暴了自己与几个队友的身份,元媛想要将他们留下来做为以后与政府谈判的筹码,交换到足够的利益,另一个首领阮福成皎却想要将这一行人全都杀了。
“……你是想要建立独立的王国,还是只想图一时之快,杀戮这些身份高贵的世家子?”元媛的声音慵懒,眼神却再不掩强势,她从来没这么清楚地发现,阮福成皎这个男人是这么的愚蠢,“我们最终的目的,不就是让中央政府承认十万大山的独立地位吗?如果把主政的各大家族全都得罪了,就凭咱们的实力,能得到什么好?”
阮福成皎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不用担忧,咱们又不是没盟友。”
“盟友?”元媛看向阮福成皎身边的几个西方人:“就是他们?”
阮福成皎得意地点头:“媛儿,你完全不必忧心,这广大的区域,我们完全能掌控,以十万大山之险,即使中央政府想要以举国之力征伐,大军只要进来,就一定是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
一个醇厚沉凝的声音响彻全场,所有与会人员同时转头,却见从包围圈外,一头巨大的白虎如风玖,瞬间出现在了大会的会址上空,在几万人的注视下,白虎降落在了京中一行人的前面,白虎上空盘旋着一只红色的大鸟,不过,没人去注意那只大鸟,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从白虎身上滑下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落地,女人没有一点犹豫,跃进人丛,双手如电,在短短一分钟内往每个人嘴里都塞了一粒丹药,那个高大的男人则站在白虎之前,凛然直面掌控了整个会场的安南会一党。
“你们没注意到吗?山下已经只有零星的枪声了。”唐锦的目光迅速从各个门派掌门掌教的脸上滑过,最后停在了以主宰之姿坐在会场上的元媛与阮福成皎身上:“另外,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
看着因为两人陡然出现而变色的元媛,唐锦唇角微翘,脸上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你们的基地,已经被毁,基地里的人员,无一漏网,全都葬身山腹,为你们的反叛大业做了祭品。”
阮福成皎陡然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
唐锦挑了挑眉:“你们的基地,被那个一身黑袍的骷髅毁了,他启动了自毁装置,将一整座山都炸塌了。”
阮福成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因为不想让他心爱的燕夫人涉险,他将她放在基地,难道……
“你撒谎!”一个年轻的男子从阮福成皎身后跳了出来,一脸愤恨地瞪着唐锦:“你根本不可能找到那个地方。”
唐锦没搭理这个年轻人,也没看脸色铁青的阮福成皎与元媛,他的目光落在一众掌门与掌教身上:“安南会基地已毁,山下围困的叛军已被全歼,此外,我军还出动了两个兵团的军力,力要将安南会连根拔起……诸位皆是我华夏儿女,到了此时,还要坐山观虎斗吗?”
元媛脸色大变,心里暗忖不好,外面情形如何不知,但是,在万宝会上,若让唐锦将所有人鼓动了起来,只怕要遭,当机立断,元媛一声娇斥:“唐锦,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说到底,不过是驱使各派做子弟替你卖命,替你开路罢了,山下枪声稀落,不过是我们的人将你们的援军打残了而已。”
“不错!”阮福成皎也冷笑着看向唐锦:“如今整个两仪山、万宝会,已尽落入我安南会掌中,你侥幸逃脱,不去逃命,还敢回来,妄想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翻覆战局?唐锦,你当在座的人都是三岁小儿,会容你牵着鼻子走吗?不过,看你也有几分胆气,能力也不低,不如随各派掌门掌教一起归附于我,以后一起在这片广大的世界,共建属于自己的王图霸业,界时,岂不比你现在一个小家族的族长更荣耀”
唐锦看着对面尤自妄想王图霸业的阮福成皎,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诮:“跳梁小丑,你竖起耳朵仔细听听。”
唐锦话落的同时,不只阮福成皎等安南会高层,所有在坐的高阶能力者都已清楚地听到,无数跑动的脚步声,已临近会址,阮福成皎与元媛脸上同时一白,他们早有命令,山下的人藏于山间各处,不必上山,一则防止山上人员突围逃走,二则在暗处袭杀来援的各处人员,可是,如今这虽然轻微却众多人员的跳动,是怎么回事?
阮福成皎与元媛竭力掩藏的震惊之色,并不成功,看在各派掌门掌教的眼中,心里已经有了七分把握,这飞奔上山的队伍,绝不是安南会安排的人手。
就在众人心绪起伏,惊疑不定的时候,枪声,已在围困众人的安南会叛军身后响起,骤然遇袭,原本队形整齐备安南会叛军顿时一阵骚乱,在密集的枪声中直过了足有一分钟才组织成了人员还击,只是,相较于这些战场新手,来袭之人显然深谙战阵之道,配合默契,杀伤力极其巨大,直打得叛军连连后退,完全守不住围困之局。
此时不起,更待何时——所有不曾参予叛乱的各派掌门掌教,心里同时下了决定。
“唐族长,我等不过是在静待时机一举反击,完全没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邪教教主一声大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目光紧盯着元媛:“这个蛇蝎妇人,唐族长就交给我好了。”说完,邪教教主便扑向了元媛。
而就在邪教教主起身的同时,幽冥教主站起身,直面魔教教主:“魔王,咱们好久没比划了。”
就在幽冥教主说话的同时,魔教教主藏在黑袍中的身影已骤然跃离原位,而他原本安坐之处,坚实的椅子已被幽冥教主击得粉碎,显然,在说话的同时,幽冥教主已发动了攻击。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刀。”身在半空的魔教教主右手一挥,一道巨大的能量刃已劈向了幽冥教主。
教主打了起来,两教的属下也不慢,很快斗在了一起。
精悍的八卦门门主手持八卦刀,对上了五岳剑宗宗主,药门有些乱,一部分弟子跟着郭且长老跟着反叛了,另一部分掌门的人手却立场未变,而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药门掌门带着自己的亲信,快速穿梭在人群中,分发着解毒丹药。
少林一方是安南会下药的重点对象,此时,仍然不能动弹,两个西方高手瞅准机会,扑了上来,却被唐锦带着小红挡住,小红一口火,瞬间点着了一个,几秒钟后,这个着火的男人就化成了灰烬,看得安南一方人马惊悸地停住了脚,那可是十七阶的高手,居然一下就被烧没了,这么凶残的晶兽,他们哪里能抵挡得住。
另一个西方人被唐锦跃起接住,双主立时刀来剑往,处处奔着要害,完全是以命相搏的,两人周围能量四溢,等阶稍低一些的,连走近也不能,倒是给他们在厮杀中的辗转腾挪提供了足够的场地。
因为小红始终在少林一方上穿盘旋,以至安南一方人马居然没人敢靠近,其余靠着少林较近的峨眉,崆峒、武当、华山、昆仑,也都是因为立场早定,没有谁幸免,齐齐中了毒,反倒是原本中立的门派,不曾被毒倒,此时,齐齐起身,找了反叛门派之人,捉对厮杀。
几分钟前还尘土不惊的万宝会,几乎在一个瞬间,各处就都斗成了一团,就连参会的观众,好些也打了起来,整个万宝会,反倒是京中一行人,没人搭理。
闭目吸收丹药的风赫突然张嘴,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团瘀血,血液溅落在身前,呈现出污浊的青绿之色。
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风赫陡然起身,扑进了战场。
夏悠章烨一家人挨着京中众人,因为被公孙文重点关点,他们中的毒,甚至比所有人都重,哪怕以夏侯章烨的能力,此时也才能站起身。夏侯章烨起身后冲温妮点了点头,携着妻子弟子儿子,迅速离去——他要控制会场。
早已解了毒的兔子藏鹰与白虎一起守在众人身畔,应付着某些不长眼扑杀过来的杂碎,在风赫毒解后不久,京中众人全都站起了身。
一把揪住张柳、妃香、杨娜、小宁几女,温妮将几瓶丹药塞进她们的手中:“先帮忙救各派中毒的人。”一边说着,已经飞身跃至少林一行人身旁:“主持方丈,你们怎么样了?”
老方丈睁眼看了看温妮,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药门的解毒丹效果还不错,毒已解了一半了。”
温妮想了想,掏出一瓣蝶恋花,撒了一小片递至老方丈嘴边:“时间紧急,用这个吧。”
方丈看了一眼那片花瓣,花瓣清淡的香气仅仅闻着,他的精神便已是一振,心知是好东西,老方丈也没犹豫,张嘴含住了花瓣。
目光迅速在少林一行人中扫了几眼,温妮惊异地发现,那个和她接触了好几次的法海和尚居然没在里面。
“法海大和尚……”温妮一边给少林弟子喂着蝶恋花花瓣,一边忍不住询问,只是,法海二字刚出口,她跟着少林弟子悲戚的目光就发现了法海——那个自打认识以来就一直笑眯眯的和尚此时双目圆睁,一脸怒色,只是,满脸怒色的他的头颅却已与身体分了家,和另外十几颗人头堆在高台之上,而在那十几颗人头之中,温妮也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黎明。
黎明?
他死了?
方才只顾着给队友塞丹药,她居然一直没发现队中少了人!
想着一路走来,那个与周复插科打挥,带动队中气氛的俊美青年,温妮只觉喉咙口被一团郁气堵住,无比难受。
悲伤、愤怒、惋惜……许多说不清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哪怕还剩有一口气呢,只要他们还剩一口气,她都能救回来,可是,为什么是被砍了头?
身首分离,就算有空间水,她也救不回他们了……
“妮妮,快,周复重伤!”
飞快赶至的张柳,打断了温妮的动作与思绪,她几乎是扯地将蹲在地上的将温妮一把拉了起来,温妮甚至只来得及掏出几瓶丹药,扔到一个小和尚手上,就被踉跄着扯走了。
没错,此时战况紧急,哪里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与其被负面情绪围绕,不如打起精神多救几个人,这,是她能做的,也是她能做得比别人更好的!
周复的伤很重,胸膛被洞穿,几乎没命。
温妮快速地凝聚出针形能量,扎进胸前的穴道,止住了大出血,然后,掏出内服外用的药,递给紧抓着周复的玲珑:“给他用药,死不了!”
玲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根据温妮的指示迅速地给周复喂药敷药。
“他想给黎明报仇,趁着元媛被邪教教主击退的瞬间,跑上去偷袭……”玲珑吸着鼻子:“……虽然伤了元门那个毒妇,他自己也被那个女人回手一刀扎穿,要不是邪教教主的又一次攻击,元媛顾不过来,他说不准就被杀了。”
第200章 身世
围困万宝会的安南会士兵并不少,在山脚下,阮福成皎至少布置了五千名装备精良的士兵,山上的三千人,更是阮福成皎手中最精锐的一支,他们对阮福成皎忠心耿耿,是阮福成皎震慑、掌控整个安南会成员的重要力量。
不得不说,叶林与孟战带领的几百名自海岛归来的官兵是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他们的强大,不仅止于各系高于六阶的能力,更因为他们全都已经是精神力入门者。
温妮曾经思考过,各系能力,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
后来,她感觉到,那种大灾变后出现在十分之一人类身体里的能量,应该是源于人类经胳的、人类身体一直存在却沉睡于身体中力量的觉醒。
精神力,又是一种什么力量呢?
那是一种源于灵魂的、源于人类自体的、强化了生物所有本能与感官的、最顶级的力量。
如果说,此前人类的力量,来自于对外部一切事物的运用,那么各系能力、精神力,就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掌控性的力量。
如果说,六百年前,人类各系能力的觉醒,是一种进化,那么,精神力,应该是在这种基础上的又一次的进化。
此前的几千年,到底有没有人类真正掌握过灵魂力量,温妮不知道,不过,她知道,进入海岛秘境,海岛上姬瀚的出现,为人类打开了一扇大门,那是通向永生的、使无形的神魂化为有形的力量。
姬瀚拿出的精神力修炼法,是现有人类得到的第一份成系统的、已经成熟了的灵魂修炼方法,它将人类梦想了几千年的东西,变成了现实。
灵魂力量能否觉醒、入门并被所有人掌握,修炼方法很重要,而那种姬髓拿出来的绿色髓精,温妮觉得,应该是一种更稀少的、能将无形的灵魂化为有形的物质,是一种很了不得的东西。
自海岛归来的士兵,没有得到髓精,但是,却都在幻境里被成功地引导着开启了精神力修炼的大门,所有精神力入门的官兵,他们的五感得到了最大的提长,他们已经掌握到了那种源于灵魂的力量——虽然,仅仅是入门。
高级能量掌握者与低等能量使用者相遇,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精神力之于各系能量,是否会如同火器全面压制铁制刀枪主导战场走向一样、再一次左右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谁也不清楚,不过,就目前万宝会上的混战而言,掌握了精神力的军方士兵带给安南会叛军的杀伤力,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最初的背后突袭,军方士兵凭借大幅度提升的五感,运用枪支的杀伤力,短短几秒钟时间就至少歼灭了叛军两个营的兵力,而在安南会叛军反应的空隙,至少又有一个营的兵力被清除。
直至安志南会叛军全面组织起防线,一个团的兵力,已被完全抹杀。
之后,便是短兵相接。
高阶能力者之于低阶能力者最大的优势,在于体内能量的容纳量,能力者的每一次升阶,既是容纳量的一次提升、更是能否影响外界能量多寡的一次质变,只是,哪怕是如今人类最强大的能力者,体内储存的能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体内能量如果耗尽,那么,人类就无法与外部世界的各系能量发生共震,自然不能影响外部世界、调用外部能量。
安南会的叛军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能力者,自然,没有防护罩的保护,与海岛归来的官后们短兵相接,那几乎就是一种悲剧。
虽不能说是一面倒的屠杀——毕竟能跟着阮福成皎身边的叛军,那肯定是叛军中最精锐的一支,只是,即使如此,与掌握了精神力的军方官兵们相比,他们仍然显出了太明显的劣势。
叶林与孟战带进十万大山的士兵只有两个营的兵力,加上自擎天峰剩余的两个营,这些人马,完全是压着安南会一个师的兵力在打。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温妮的功劳了。
决定战场胜负的因素有很多,但是,所有人都不能否认,战争,打的就是后勤!
如今,在十万大山里与安南会叛军交战的风扬带领的两个军团,他们的补给是有限的,补给耗尽,很可能,这场深入十万大山的大规模围剿就会以失败收场。
反叛军躲进十万大山中,只要潜伏下来,哪怕举国之力,也难全面扫清,这也是几百年来十万大山中的反叛势力缕剿不绝的一个原因——在有变异兽威胁的情况下,补给线如果拉得太长,国力耗不起。
有温妮支援的叶林孟战一行,他们根本不用担心后勤的问题,温妮的存在,不仅仅是一个高阶制药师。
温妮的空间是什么?
那就是一个仓库、一个移动的后勤基地。
这个后勤基地的钥匙,只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且无人能盗取。
进入十万大山,以唐锦的个性,会让这个只掌握在自己女人手中的仓库空着吗?
早知会有一场恶仗要打,唐锦岂会不准备充分?
上山的四个营,那随身的弹药武器、补充能量以及能救命的丹药,绝对不缺。
一方全是精锐、能力强大、后勤补给充分、完全是放开了的打,一方虽然兵力人数占优势,却明显没人家财大气粗、又能力较低的反叛军,两方士兵一接上手,哪怕是两人对上一人,也完全不能看。
在叶林与孟战带着石傀与阮福成皎及其亲信交手的半个小时内,安南会叛军,被全歼。
这种一面倒的战局,阮福成皎领导的安南会叛军做梦都不曾预料到,十万大山的各个门派没想到,就连军方官兵们自己也有些得意。
在少林寺众人战力恢复后,小红直接上前帮着唐锦,把那个西方的十七阶能力者灭杀。
唐锦腾出了手,却并不曾再进入战场,他直接跃至京中一行人抢到的那座看台上,居高临下,纵观全场,指挥着小红各处出击,在救护已方人员的同时,灭杀敌方的有生力量。
相较于守在温妮身边的白虎,空中王者的小红,行动如电,攻击迅捷,凭着利爪尖喙,加上出其不意,从旁偷袭,在几万人混战的会场之中,甚至没有小红的一合之敌,就连功法最诡谲莫测的魔教教主都差点吃了亏。
按说,十万大山各门派中人,除百兽门外,其它门派也并不是没有晶宠,只是自海岛归来的小红与小猫,杀伤力再次提升,以至连百兽门的最强晶宠都无法对它们形成威胁。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军方完全将反叛士兵围剿后,两仪宫也收回了对整个会场的控制,之后,整个战局便再没了悬念。
温妮被唐锦使人找到时,已是四个小时后了,此时,万宝会中所有反叛一方的成员,或杀或擒,再没一个站立的。
“怎么全身都是血,没受伤吧?”看着着急匆匆走来仅仅头脸是干净的温妮,唐锦皱了皱眉,他记得很清楚,此前温妮可不只一次直接闯进混乱的战场救治已方人员,有好几次,他亲眼看到,那些杀红了眼,敌我不分的人对着温妮直接出手,若不是温妮能力并不低,且有玄三与白虎一直护卫在侧,没让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安全,他恐怕当时就跳下高台下去收拾这个敢以身犯险的女人了。
唐锦也不嫌弃温妮身上脏污,直接拉着她坐进了自己的沙发。温妮有些疲惫地靠进唐锦怀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没事,都是别人的血。”
自两人乘白虎进入会场,她就不曾停过一刻,不停地救治中毒、受伤的人员,抢入战场,将完全失去行动力的已方人员抢出来,甚至直接在混战中就地急救,她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只是伤员们的血完全将她的衣角、袖口、前襟染成了红色。虽然她在被找来前,为怕唐锦担心,已经边走边把自己手脸都清理干净了,身上却仍然掩不住狼籍。
“我记得你改良了真心剂,带了吗?”
温妮点了点头,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根据使用者的能力、意志,可以一比一、一比五的比例稀释使用,也可以直接使用原液。”
接过玻璃瓶,唇角轻翘的唐锦将玻璃瓶扔给早等候在侧的风赫,“斩草除根,用这个,立即提审安南会要员,看看,还有多少隐藏起来的反叛份子。”
风赫拿着瓶子看了一眼瓶中透明的液体,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直接转身出了门。
“累了?”爱怜地伸手替温妮拔了拔额前的碎发,唐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家的宝贝靠得能更舒服一些。
温妮轻嗯了一声,靠在唐锦怀里闭上了眼。
补充能量的丹药虽然吃了,但是,精神上持续紧张造成的疲惫,却只有通过休息,才能真正恢复,可是,这个世界,真正能让她放心安睡的,却只有空间与唐锦的怀抱,空间,轻易不能进去,如此,在偎进唐锦怀中后,温妮完全放松下来,几乎是立即地就睡着了。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玄三以及趴卧的小猫,唐锦继温妮之后,也很快睡了过去。打从巫阁出来后,他的精神一直绷得紧紧的,每一个步骤,都不能走错,每一次争斗,他都不能输,相较于温妮,他其实更累,只是,打小的训练,十年的生死拼搏,他的意志早已坚如钢铁,只是,此次行动重大,压力前所未有的大,因此,哪怕是唐锦,此时,抱着温妮,也不免放松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中的唐锦突然惊醒了过来。
蓦然睁开的黑眸,机警、清醒,没有一丝睡意,迅速收入眼睑的一切,让黑眸中的机警消褪了下去,被拉开的门外,是无奈的叶林与孟战,而能让他们不敢靠近的,不用多想,除了呲牙威胁的巨大白虎,没有其它生物。
“小猫,让他们进来。”
白虎回头看了一眼唐锦,有些不情愿地让开了路。
叶林倒没说什么直接进了门,孟战从白虎身边走过时,低头看了一眼白虎:“小样儿,挺横啊!”
白虎蓝汪汪的虎目打眼角瞄了一眼这个并不陌生的男人,动了动巨大的身子,将孟战挤贴到墙上后,再搭理孟战,甩着一条钢鞭一样的虎尾,走到唐锦与温妮坐着的椅子边趴了下来,闭上了眼。
“呵。”孟战又气又乐:“小猫,你这脾气又涨了啊,有空咱们比划比划,看谁厉害。”
小猫趴在爪子上的大脑袋转了个方向,蹭了蹭醒过来后伸手揉它脑袋的温妮,理也没理浑身戾气未消的孟战。
叶林坐在下首的沙发上,看了一眼吃瘪的孟战,看向唐锦:“问出来了,妮妮的妈妈在一元门时,名叫白雪,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名叫白梅,两人都是吞噬能力者,是一元门门主元朱为自己的儿子朱陶准备的,一元门有一门秘法,与吞噬能力者交欢提升能力阶位,却不会受制于吞噬能力,白梅与朱陶的儿子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死去,妮妮的妈妈则在少林寺的帮助下,逃出了一元门,只是,最后还是被元媛的人找到并杀害。”
“元媛为什么要追杀我妈妈,只因为她叛逃吗?妈妈去世十多年了,为什么元媛还不放过我和爸爸?”
叶林看了一眼双眼圆睁的温妮:“据说你姨妈虽然与朱陶生下了女儿,但真正被朱陶放在心上的,却是你妈妈……朱陶在一次与变异兽的交战中战死,元媛完全掌控了一元门后,下达了追杀你妈妈的命令,至于原因……”
201、脱逃 ...
元媛如愿见到了自己要见的人——卫青、温妮、少林主持、阮福成皎及他身边那个与阮福成皎长相相似的青年。
元媛看着经脉被废,能量源被禁的阮福成皎,脸上出人意料的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成皎,你说,你家那个老东西要是知道你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他还会算计着让我跟着你吗?”
元媛没头头脑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阮福成皎自己,也如坠云雾。
元媛的眼神缠绵而热烈地看着形容狼钡的阮福成皎,如同欣赏艺术品一般,快乐而喜爱地扫过阮福成皎身上各处沾染的灰土、汗渍、血痕,这些污渍,在元媛的眼中,似乎变成了什么美丽的花朵,让她的心情,无比愉悦。
看着元媛只顾打量阮福成皎,却半天不说话,唐锦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耐烦。
也许是察觉到了唐锦的不耐,元媛的目光终于从一身落魄的阮福成皎的身上移开,转头看向那个与阮福成皎长相有些相似的青年:“阮福继江,你一直认为燕夫人是你的母亲,其实你错了,我才是你的母亲,是我生了你,并把你替换了下来,送到燕夫人身边。”
元媛的话,让上半身完全被绷带包裹的名叫阮福继江的青年蓦然睁大了眼,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元媛:“你疯了吧!”
青年的反应,让一直注视着他的元媛悲哀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她转头看向同样惊诧却神情阴冷的阮福成皎:“你一直觉得自己很委屈,因为我,让你心爱的女人只能委屈地无名无份地跟着你,阮福成皎,你凭什么认为你委屈?当初,不是你在你家那个老东西的安排下,污了我的贞洁?”
一直沉默不语的阮福成皎冷笑了一声:“我污了你?不是你半推半就吗?”看着元媛乍然扭曲的脸色,阮福成皎丝毫不掩自己心中的不屑:“正是因为你有了我的孩子,父亲才会大力促成你与朱陶的婚姻,也是我父亲联合几位长老出力,才让你在朱陶死后,坐上了门主之位……卫媛,你装什么元辜,当年那些事,真正受害的是白雪、白梅,或主动、或被动,你一直都是我们的同谋。”
“白雪!”元媛的眼中露出掩不住的愤恨:“那不过是一个没脑的女人,连自己都保不住,没想到,到了今天你却还记着她。”
因为经胳被毁,半瘫痪的阮福成皎显得很虚弱,他瘫靠在椅背上,张着嘴,如同年老体虚的老人,急促而颤抖地喘息着:“白雪与白梅,那是一对真正的尤物,因为元朱的着力照拂,她们的心性真纯如同稚子,元朱特意安排照顾她们长大的人,从小教导她们从一而终、以夫为天的古老闺训,她们是按照真正的世家贵女标准养大的女人,聪明美丽、温柔娴静、优雅真纯……你虽然极力学习着她们的言行,学了也有几分,可惜却只得其形,而无神,不过是个劣等品。”
“劣等品?”元媛狠狠地咬着牙:“既然是劣等品,这些年,你又为什么要和我纠缠在一起?”
阮福成皎冷笑:“为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因为你是一元门门主,因为你是曾经的顶级世家的骨血,因为把你压在身下,看你自甘下贱努力取悦我心里很爽……”
“啪!”
乍然响起的碎裂声打断了阮福成皎的话,一脸铁青的卫青狠狠地盯着阮福成皎:“你的嘴巴给我干净点,在不弄死你的前提下,军中的刑讯能手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与元媛至少有三分相像的卫青,阮福成皎的瞳孔一阵急剧的收缩,很识相地闭紧了嘴。
转头看着元媛,卫青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你找我们来,是看你自曝丑事的?”
卫青的诘问让元媛恼怒地咬牙,“你就是这么和你的亲姑姑说话的?”
一句话,让卫青本就铁青的脸几乎变成了黑色:“亲姑姑?你真的有拿我父亲当你的兄长吗?如果知道因为你的连累,会让父亲一生抑郁不得志,让整个家族蒙羞,爷爷奶奶一定会在生下你时,就把你掐死。”
元媛抬高下巴,冷笑着看着卫青:“你父亲抑郁不得志,不是因为我的牵累,而是你爷爷的偏心。”看着卫青几乎滴下墨的脸色,元媛快意地扭曲了唇角:“你当我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京中会来人救我?你父亲不过是为了让我回去嫁一个无能的普通人,而那个人选,是你外祖家为了替你父亲拉拢势力特意选择的,那人不仅品性低劣,还酷爱凌虐女人,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整个就是一个混蛋……”
元媛的胸膛一阵急剧地起伏,在呼呼地喘了几口气后,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卫家的人,天性上血缘亲情就很淡漠,你爷爷不把你父亲当亲子,任凭他受自己宠爱的女人j□j,甚至明知道自己的嫡女被拐的真相,也装着不知道,你父亲,为了摆脱困境,算计我的婚姻,那样一个家族,我为什么要回去?”
看了一眼垂眼的卫青,元媛笑了笑:“你应该感谢你母亲,正因为她得到了你父亲的宠爱,你才能有现在的幸福,才会这样辣气壮地诘问我……侄儿,姑姑教你个好,千万要把你母亲的身体养好,告诉你吧,只要你母亲一去世,你就等着过苦日子吧,你父亲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找到一个新的爱人,然后把全部的宠爱给她,卫家的男人,就是这样看似深情,实则无情。”
元媛再次看了卫青一眼:“我要见你,就是因为我要告诉你,也告诉你父亲,我不欠卫家,不欠你们,从来就不欠,所以,你不要总是用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愤恨地看我。”
盯着眼神坦然的元媛,卫青的两腮狠狠地鼓了鼓,“你说的这些,回京后,我会去问父亲。”
元媛无所谓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整个房间里神情最为平和的少林主持:“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知道,少林寺当年为什么要替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女出头,不仅花大力气将她从一元门救出,还护送她逃出十万大山,又替她伪造身份,让她能在外面的城市没有一点后顾之忧地安然生活?”
“阿弥陀佛!”老方丈宣了一声佛号,闭目思索了一会儿后,叹息了一声后,睁开了眼:“白雪小师妹不是父不详的私生女,”
看着老方丈,元媛眼中快速掠过一丝莫名的意味:“小师妹?我就知道,她必然有什么来历,原来果然是和少林寺有瓜葛。”
老方丈看了一眼靠坐在唐锦身边的温妮,那眼神中,满带着安抚与慈爱,“这事说起来,就年长了。”
“老衲的师傅,原名苗威,本是军中派至一元门的哨探,因师母身亡,他激愤之下找到一元门门主,当年的老门主揭破了他的身份并且还告诉他,他的妻子正是因为得知了他的身份,才会在愤恨与惊怕之下难产身亡,师傅认为是自己害了师母,心灰意懒之下到少林出家为僧。
许多年后,他老人家才知道,师母是在生下一对双胎女儿后才过世的,而那对女儿,一直生活在一元门中……师傅使人救出了还活着的白雪师妹,送至山外……在那次朱陶门主丧身的大规模高阶变异兽袭击中,老衲的师傅为救老衲,同样伤重不治身亡,临终时,他老人家托孤,老衲自然应下了照管小师妹之责……只是老衲无能,不曾护得小师妹,让她最终还是遭了一元门的毒手……一年前,老衲得知,小师妹的独女到了京中,便请了来相见……老衲羞惭莫名,无颜相对……”
老方丈紧闭双眼,手里快速拈动着佛珠,“老衲不曾护得小师妹,辜负了师傅的嘱托,多年来,痛悔难当,心神难安……”蓦然睁睛,老方丈凌利地看着元媛:“这么多年,我也想问你,小师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弟子,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她,要发布追杀令,甚至在她身死后,还下令斩草除根,连她的夫婿与孩子也不放过?”
元媛看了一眼被唐锦护在怀里的温妮,看着她瞪大的眼,那里面,居然没有那种不共戴天、恨不能杀她而后快的深刻仇恨。
元媛有些惊异地盯着温妮:“你不想杀我?”
温妮垂下目光,没有吭声,这个身体,她用了一年多,原主留在身体里的影响已完全被消除,原主的情感,除了对于温爸来自血缘的无法扼止的亲近孺慕,就连对唐锦深入骨髓的恋慕,她都曾完全屏除,原主的生活圈子本就狭小,社会关系简单,她甚至从来都没认真想过,自己的行为是对是错……
再次看了元媛一眼,温妮长长吐出一口气:“为什么要追杀母亲?”
“为什么?”元媛偏了偏头,眼神中,是自嘲,也有着无奈:“命令来自一元门长老们的集体裁定,凡是叛逃的弟子,一元门,从来不会手下留情,若无这样的严厉门规,又怎么能约束门内的弟子。”
拥着温妮的唐锦眯了眯眼:“你还推脱得真干净啊。”
元媛抬眼,对上唐锦仿佛洞彻了一切的眼神,有些狼狈地移开眼神,“如果我真的要杀你的女人,十几年,又怎会一直不成功。”
“那是因为你忙着争权!”阮福成皎似乎幸灾乐祸地大笑了几声:“白雪死后,你又下达了对她丈夫与女儿的追杀令,只是,你却没精神再管太多了,你忙着和我父亲他们争权,想得到整个一元门,你根本没时间想到那对可怜的父女。”
元媛转头看向阮福成皎,眼神凌利冰冷:“阮福成皎,继江也是我的儿子,你还要像这二十几年一样,在他面前抵毁我吗?”
阮福成皎看着元媛,眼中神色变幻不停,过了好半晌,他突然笑了笑:“啊,是呀,继江也是你的儿子,说起来,元媛,你的手段真不错,把白梅的女儿放在身边,让朱陶到死也不曾察觉到你和我的关系,又把亲生儿子送到燕儿身边,让他能安全地长大并得到了我全部的信任与宠爱,说起来,不论是玩手段心计,还是心性,我都不如你。”
元媛垂下眼:“为母则强,当年我四面楚歌,要想护着亲生儿子安全长大,太难了,你父亲想在朱陶死后,夺走一元门,正是那时,我让白梅的孩子与朱陶做了亲子鉴定,才得到了一元门的继任权,阮福成皎,朱陶不是什么睿智的人,不过,他却也绝不会把一元门送到外族人手中,不管怎么说,我和他,都是中国人。”
“所以,即使明知道,当初是你设计了他与白梅,挑拨了白梅与白雪的关系,又成功让他与白雪反目,他也原谅了你?”阮福成皎眼中满含嘲弄:“果然是一个心胸宽广的男人啊。”
元媛冷笑了一声:“阮福成皎,今天,我们都失败了,不只你没了活路,我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到了现在,你何必还要语带挑拨,让我招来一身恨?再说,当年如果白雪真的那么爱朱陶,又怎么会在少林寺的帮助下叛逃,她不叛逃,自然不会让我有机会嫁给朱陶,不过是各人自己的选择罢了。”
看着元媛一脸的辣气壮,阮福成皎笑了笑,没再说话。
元媛、阮福成皎与阮福继江被士兵们押了下去,老方丈叹息了一声,向唐锦与温妮打了个揖首后,在小和尚的扶持下,神情疲惫地出了门。
终于看够了戏的叶林与孟战也在看了一眼唐锦的脸色后,识趣地和脸色不太好看的卫青出了门。
温妮靠在唐锦胸前,“没想到,元媛当年也过得不容易。”
唐锦的胸膛猛地震动了一下,一声嗤笑在房中响起,“傻瓜,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要是真像她说的那么被动可怜,能挑动这么大的叛乱?就连阮福成皎,也不过是她放在前台的一枚棋子罢了,这个女人,不只有着远超常人的权利欲,更有着常人难及的心智,今夜这一番话,不过是她的示弱之举,她想表明的是,她是中国人,叛乱虽有她的一份,她却不是主犯……她所说的所有的话,都在最大程度地减轻自己的罪责。”
温妮抬头看着唐锦,有些不敢相信:“真是这样?”
看着自家女人傻乎乎的模样,唐锦宠溺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无奈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我,你可怎么办?”
温妮沮丧又委屈地鼓起了腮帮:“是呀,我就是这么笨,让你失望了。”
看着温妮嗍得高高的小嘴,唐锦的唇角高高挑起又赶紧扯平:“失望倒不至于。”
看着唐锦眼中的笑意,温妮翻了个白眼儿:“要不要换一个啊?”
唐锦几乎笑出声来,不过,看着温妮眼中几乎就要倾泄而出的恼意,他非常识趣地赶紧币心:“我家宝贝就算再笨,我也喜欢。”
挑高小下巴,傲娇地打眼角睨了男人一眼:“真的?”
男人重重点了点头:“当然!”
得到安抚的某人不再乍毛,放松地靠在男人胸前,过了一会儿,她眨了眨眼,咬着唇,小眉头皱在了一起,有些不确定,又有些求认同地看着唐锦:“我也没那么差吧,至少,我制药能力还不错,是不?”
唐锦再也忍不住了,闷笑出声,胸膛一阵狂震,抱着尤自可怜兮兮看着他的自家宝贝,这个恶劣的男人终于伸出了魔掌,一手紧匝住温妮细软的腰,另一只手控制住了温妮的头,狠狠亲了下去……
…………
“师长,师长,不好了!”
一迭声的惊叫,从房门外传来,在门被乍然推开的轰响声中,唐锦飞快用自己的衣裳包住一脸妍红眼神迷蒙的自家女人,将她连头兜在了大大的军装下,同时脸色铁青地瞪着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李亚平:“未得到同意,随意进出上级办公室,李亚平,围着万宝会会址,给我跑十圈!”
“是!”
啪一声立正敬礼后,李亚平转身就往外跑。
“回来!”
李亚平立马停住脚,飞快转身:“师长,还有什么指示?”
看着李亚平那张满布憨气的脸,唐锦脸上的肌肉狠狠抽了抽:“你刚才说什么不好了?”
“啊,差点吓忘了。”李亚平狠狠一拍脑门,在唐锦再次要变得难看的脸色中,李亚平啪一声敬了个礼:“报告师长,在押送元媛、阮福成皎、阮福继江回看押地时遭遇不明人物突袭,元媛、阮福继江被救走,阮福成皎被击毙。”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第一章,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202章 龙章
快步赶至事发地,看着瞳孔已经完全放大的阮福成皎,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抽回手,掀开的白色床单再次盖住了阮福成皎脸上那凝滞的诡异笑容,唐锦回头看向事发时最快赶到现场的叶林:“突袭的共有多少人?”
“三十二人。”指了指地上另一处放置的二十几具尸体,叶林沉声道:“现场击毙二十八人。”
仔细打量着这二十几具尸体,唐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是安南会的人?”
叶林点头:“都是参会看比武大赛的观众,没想到,观众里还有元媛的人。”右手指着盖在白布下的阮福成皎的尸身,叶林眼中有锐光闪过:“阮福成皎挡住了射向阮福成江的子弹……半瘫痪的他对于突然出现的营救似乎早有准备。”又指了指十几米外坍塌的别墅围墙:“一个黑袍人拎着元媛,另一个人扛着阮福成江,在两个高手的掩护下,他们撞开墙壁,跑了,三分钟后,孟战和士兵们亲眼看到他们跳下了悬崖。”
“跳崖?”唐锦看向孟战。
斜靠在墙上的孟战点了点头。
唐锦眯了眯眼:“我可不相信他们死了。”
“几只蜘蛛接住了他们,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战士们已追了上去。”
唐锦眯着眼想了想,“还是让小红去追吧。”说着,唐锦打了个唿哨,招来了小红,简单的吩咐后,看着小红在一声嘤唳后转眼消失在夜空,唐锦这才与叶林再次回到先前的房间。
已把自己整理好的温妮红着一张脸替三人倒好茶,默默坐在一旁拿了本书看。
唐锦靠在椅背上,眯眼想了一会儿,食指敲了敲扶手:“提出见我们,是元媛的预谋,她借机出了关押地,为党羽提供营救的机会,交谈中,她一直在拖延时间,这给了她的党羽充足的准备时间,然后,在回去的路上,那些人悍然出手。”
从身前小几的一个碟子里挑出一颗干果,咔一声捏开后扔进口里,孟战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赞了一声干果的香甜美味后,孟战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那个救元媛的黑袍人,很眼熟。”
唐锦转头看孟战。
孟战再次捏开一个果核,“很像安南会基地核心处的那个骷髅头。”
唐锦的眉一动:“你确定?”
当初在那处地下空间,除了出手掳掠温妮,那个黑袍并没有真正动过手,只是,唐锦心理却从没低估过他,那个连魔族也敢囚困的男人,是唐锦至今为止遇到过的带给他压力最大的人。
孟战肯定地点头:“八成。”
唐锦吸了口气,那人,真的没死!基地坍塌,那座山沉降了一半的高度,在那样的绝境中,那个男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直坐在位置上的叶林突然伸手,从自己的贴身的衣袋中小心地掏出一枚徽章,双手捧着递给唐锦:“这是我在黑袍的座位旁发现的。”
伸手接过徽章,唐锦的目光一扫,瞳孔一阵急剧收缩,叶林递给他的这枚金银双色徽章……
“卫国龙章!”
脚踏祥云须髯虬张的五爪金龙,活灵活现地在五角星里昂首腾飞,五角星外,是一圈环绕的荆棘,那代表的是功勋源自无数战功,是勋章的所有人踩踏着荆棘浴血建立的——这枚郧章,代表着国家的最高荣誉,大灾变后,六百年来,国家仅仅只授出过五枚的最高等级的卫国勋章!
唐锦以少有的郑重与小心的姿态,再次把卫国龙章递给了孟战后,转头紧盯着叶林:“徽章是黑袍的?”
叶林摇头:“无法确定。”
孟战把徽章翻来倒去看了好几遍:“应该是他的,只有长年反复地婆娑,质地特殊的徽章棱角才会被磨成现在的样子。”
唐锦和叶林对视了一眼,眼中,是少有的凝重与骇然。
“每一枚卫国龙章的颁发,都有着苛刻的要求与规定,那些发出去的龙章全都被他们各自的家族严密保管在自家最核心最安全的地方,卫国龙章的拥用者,除了其中一枚,其余的分别售予了七大家族之中的四家……”
“唯一一枚失去踪迹的徽章……”叶林吐了一口气:“是五十几年发出的那枚。”
“卫沌大将!”
三人异口同声吐出了同一个名字。
卫家,正是失去了这枚龙章,才会被取代,掉出七大顶级世家的位置。
唐锦双眉紧皱:“那个黑袍如果真的是卫沌大将,麻烦就大了!”地底,黑袍曾经语带愤懑地说是国家先背叛了他——五十年前,这个感染了烈性病毒的有史以来阶位最高的能力者,当年他的黯然退位,难道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想起在南城训练四师的士兵时,袁老在高台上,冲着崔系一派将官痛心疾首发出的那些诘问,唐锦忍不住猜测,难道,卫沌大将感染烈性病毒,也是军中争权的后果吗?而袁老,是不是也知道一些隐情?
叶林挺拔的背,似乎也因为这个名字带来的压力,而有了一些弯折,他的眼中,甚至少有的出现了一丝迷茫,“大将病发那年,是多少阶?十八?十九?”
“十九阶!”孟战很肯定。
“如果真是卫沌大将,凭借他当年在军中的影响力,这么多年,不知道发展出了什么样的不为人知的庞大势力。”
呼出一口气,连同心中的压力一起吐出,唐锦眯着眼敲了敲扶手:“这个事情,马上上报吧。”涉及到卫国龙章的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事情了。
…………
不出所料,追踪黑袍一行踪迹的小红一无所得地在天亮后飞了回来,摸了摸小红美丽的花冠,唐锦略微安抚了这只骄傲红鸟受挫的自尊心,便转头又忙开了。因为卫国龙章的出现,唐锦已经不能再留在十万大山了,后续的清剿工作,他交给了狮子风赫等各位队友,有叶林孟战带领的四师六百多名官兵的协助、有擎天峰驻军的存在及十万大山幸存门派的配合、还有不久就会赶至的风扬带领的两个军团,想来,此次十万大山的魔氛,必然为之一清。
与少林主持方丈告别后,唐锦陪着温妮去了一趟巫阁,在离巫阁不远处,他们遇到了回巫阁的巫泉及二长老一行,二长老带着门中小一辈的精英弟子本要去一个秘处避难,不成想,那里随着安南会基地的坍塌,也同时毁于一旦,不过,如今安南会完败,就是那处避难所毁了也没什么关系。
在巫阁,再次见到了青五的尸身,温妮有些怅然,这就是白梅与朱陶生下的女儿,她血缘上唯一的表姐,当年,元媛用青五李代桃僵,替换下自己与阮福成皎生下的儿子,放在身边养大,这个女孩,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一直以为自己是元媛的亲生女儿。
这一趟,温妮专程来巫阁,就是请求巫阁将青五的尸身送至少林寺,安葬在爷爷身旁的。少林主持老方丈这些年一直因为没有完成师傅的托付,而心中歉疚难安,又因为一元门灭门,便同意了温妮这个让人有些为难的要求。
办完了最后一件事,又同意了纠缠不肯放手的玄六会等他与巫阁中人一起去京中找她,温妮便与唐锦一起坐上了小红的背脊,带着小猫,向着京城全速赶去。
“你不等四师的官兵们一起回京,好吗?”坐在速度惊人的小红背上在高空疾掠,玉鼎的防护罩将风完全挡住,护罩内,温妮靠在唐锦胸前,确定自己留给四师官兵们的物资确实没有遗漏后,有了闲心找唐锦闲聊。
“留他们在这里,再建一些功勋,三个月后的升职,才有他们的份儿。”
“说起来,周复说回京后希望加入四师,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这一次平息叛乱,京中一行众人回京后一定都会受到各家族的重用,即使是庶出,他们也不会再是族中可有可无的子弟,周家未必会同意让周复参军。”
“说起实现黎明的遗志时,他的眼神很认真。”
“他能顶住家族的压力,再说吧。”
“宝宝有身孕了……”
…………
唐锦别墅也没回,直接就去见风主席去了,温妮带着小猫,回到别墅,刚睡了两个小时,司徒芸就找上了门,不用说,肯定是留在别墅的人通知她的。
“唐锦去见风主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妈妈您先喝杯茶。”温妮的目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侍女,她没想到,这个侍女居然是司徒家的人。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没有发现温妮的目光,侍女垂手安静地站在角落,并没有退下去。
司徒芸接过温妮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身旁的小几上,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拉着温妮坐在了自己身旁:“妮妮啊,这一趟出门,辛苦了吧?”
温妮的眼睛闪了闪,回了司徒芸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我其实没做什么,唐锦比较辛苦。”
司徒芸看着温驯地微垂着头,脸带晕红的温妮,眯了眯眼:“妮妮呀,你和小锦订婚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把婚礼办了吧。”
温妮的心一紧,不过,又很快放松下来:“妈妈,这事儿,得唐锦拿主意。”
拍了拍温妮的手,司徒芸笑道:“当初订婚礼是在五行城办的,婚礼就在京城办,妈妈呀一定给你们准备一场盛大的典礼。”
温妮的头垂得更低了:“不知道唐锦那边会有什么安排,妈妈您也知道,他回京后,连别墅也没回,直接就找主席去了……要不然,等他回来和妈妈商量?”
司徒芸沉吟了一会儿:“好,这事儿,妈妈晚上和他说。”
温妮笑了笑,伸手端过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静静坐着听司徒芸说一些京中的事。
“……说起来,你李叔叔的侄女性情大方,为人也大度,此前,我一直有意让她与小锦联姻……我知道你和小锦同生共死,感情不比常人,不过,雅智的交际能力很强,能帮小锦处理好各家族间的关系……小锦如今这样的年纪,已是身居高位,以后,他需要顾虑的,会比以前更多,妈妈知道你性情腼腆,更喜欢钻进实验室制药,以后有了雅智,你就能全心地投入自己的事业,小锦也能更轻松……这一次,你们就一起办婚礼吧。”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司徒芸出现开始,自己就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了,原来,司徒芸来找她,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温妮没时间去想为什么原定的联姻对像由李康变成了李雅智,她也不想和司徒芸重申唐锦在司徒家曾经有过的不会要别的女人的申明,对于司徒芸的装聋作哑,她唯一能做的是同样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温妮抬起头,看着司徒芸微微笑了笑:“妈妈,你说的李雅智,是从海岛上回来的那位吗?”
司徒芸眯了眯眼,微微一笑:“啊,妈妈差点忘了,你们在海岛上见过面了。”
温妮微微侧头,眨了眨眼:“她进过秘境了吗?”
司徒芸一僵,目光迅速在温妮脸上滑过,确定温妮眼中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后,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因为一些原因,雅智留守,没能进入秘境……不过,她的资质与心性都不错,要不然,也不能在李家以庶支的身分得到嫡支的待遇……妮妮啊,你既然见过雅智,就知道那孩子温雅和气,很好相处,以后,你们共同服侍小锦,一定会相处愉快的。”
咬了咬唇,温妮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可是,在海岛上我亲耳听唐锦说她想嫁的是南宫家的三少爷南宫恩啊?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改主意了?”看着司徒芸陡然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温妮垂下目光:“妈妈,这事,要不你跟唐锦再确认一下,看到底是我当初听错了,还是……”
仔细打量着姿态温驯的温妮,司徒芸有些不确定,这个每一次见面,都显得很简单的女孩到底是真的温驯,还是只是扮猪吃老虎?
“妮妮,小锦那里,我自然会和他说清楚,妈妈现在就想知道,你是否对雅智嫁给小锦心存隔阂。”
司徒芸的话,让温妮胸中无比憋闷,同为女人,司徒芸会不知道她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吗?司徒芸明明知道,却一定要逼着自己表态,这是她被看轻了吗?
微垂的眼皮盖住了温妮的心思,她并不在意司徒芸看轻她,对于不在乎的人,她从来都不在意对方对自己的看法,即使这个人,是唐锦的母亲。
她,从来只把爱自己的人放在心里!
抬眼看着司徒芸,温妮的目光坦然而直白:“妈妈,只要是唐锦要的,我就会帮他得到,我的意愿,从来不是这里面最重要的。”
温妮没说谎,唐锦要是想要别的女人,她可以帮他得到,不过,在得到她的信任后背叛,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用药把他阉了,让他一辈子只能做个表面上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某人心里咬牙发狠。
看着温妮的眼睛,司徒芸确定她确实没有说谎,脸上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孩子,我知道委屈你了,不过,小锦以后会补偿你的。”如果温妮说她不介意李雅智的插/入,司徒芸反倒不会相信,不过,温妮表现出的一切以唐锦为重的思想,却让她无比满意,哪怕她更爱小儿子,并不表示她喜欢大儿子被别的女人掌控,而温妮的这番表态,则是她最愿意看到的。
垂下眼皮,听着司徒芸夸奖了一番李雅智的性情,又夸自己的大度,然后,司徒芸的话题转到了衣饰与流行上来,温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对于把司徒芸留给唐锦去面对的事,心里没有一点为难。
司徒芸是唐锦的亲妈,自家亲妈的问题自然该由唐锦这个儿子自己解决,总不能让她这个只办了订婚礼的儿媳妇来当这个恶人吧!
自古婆媳关系就难处,她又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明知道自己处理不好还逞强把事儿揽自己身上,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干需要找事情打发时间。
看了看天色,司徒芸提议一起去三环逛商城,温妮自然不会反对,于是表面和谐的两人带着追随者与侍从,坐上车,向着三环驶去。
…………
唐锦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黑袍。
接到传讯后,他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三环那处很不显眼却一直存在的军事博物馆,直到在那里,见到了被围在几个魔教弟子中间的温妮与司徒芸,唐锦才长长吐出了憋在胸中的那口气。
对上温妮安抚的眼神,看着她们除了行动受限外,没有受丝毫伤害,唐锦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丝毫不意外地在这里看到了李泯,不过,看着李泯怀里抱着的昏迷的小弟李波,唐锦却有些意外,虎毒不食子,难道连李波也成为了李泯的筹码吗?
“李叔叔,妈妈对你还不够好吗?”
看了一眼被围在众多黑袍之中,一步也不能多走的司徒芸,李泯叹了一口气:“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司徒芸的眼中,复杂的神色掠过,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唐锦皱了皱眉,刚从主席那里回来就接到自家媳妇与老妈被绑架的消息,他真的很恼火,也非常担心,只是,看了一眼坐在最后方高位处那位黑袍人时,他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卫将军,不久前,主席和我刚说到了您!”
“哦?”粗嘎而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之下传了出来:“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
“您是国家的功臣,我们这些后辈哪里敢谈处置您呢。”在确认了温妮与司徒芸的安全后,唐锦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脑子再次高速转动了起来:“将军知道,只要有那枚卫国龙章存在,只要您不叛国,这个国家就不会主动伤害您。”
“不主动伤害?”黑袍冷笑:“小子,你倒会说话。”
看了一眼唐锦,黑袍一点不讳言地承认:“那枚勋章是我故意留在那里的。”
唐锦点了点头:“知道是您救走元媛后,我们就大致猜到了……”
第203章 绝杀
“……主席很头痛,短短一天功夫,一直是中立派系的一些将军们,都找上了他老人家,全都要求带着自己的部下进入海岛,共享秘境中的资源……”看了一眼巍然不动的黑袍,唐锦的眉轻轻挑了挑:“……如果不想让各军团因为分配不均的问题而变得不安定,主席就不得不妥协,只是,那些传言中并不曾提到进入秘境会遭遇的风险,想要在精神力修炼一途上一举入门,十不存一的艰难,并不是夸大,想要获得更高层次的修炼方法,不是去一趟海岛就一定能得到的……”
黑袍的衣角动了动:“听说你所领导的四师,不过死了几百人。”
唐锦苦笑:“大将军,给您情报的人一定没有提到,四师的兵源,来自于军中最强的一批官兵,并且,他们在进岛前,已经有高阶药师用天材地宝替他们打下了最好的基础,即使这样,一万四千人的士兵,也被我用最残酷的训练方法淘汰了一半,只余了七千多一点的人。除了风少所带领的玄天军,全国的军队,没有哪一支队伍的战斗力与身体素质能和我四师的官兵相比。”
“哦?”
唐锦叹了一口气:“唐锦初入军中,便听过您的传说,您得到的崇敬,不只来自于您的赫赫战功、无敌武力,更多被中下层官兵们传诵的,是您的爱兵如子——士兵们也好,军官们也罢,他们做梦都想遇到一位您这样的首长。”
“噗!”一声说不清楚是什么意味的嗤笑从黑袍的兜帽下传出,“小子,你倒会灌我老人家**汤。”
唐锦恭谨地微低头:“唐锦初入军营时只有十六岁,年青、热血,和战友们无数次同变异生物的生死搏杀中、重伤在生死边沿徘徊时,是您的传说给了我拼搏的动力,也是您的传说,给了我坚持下去的无尽希望,我和无数的战友一样,渴望着像您那样成功,更期盼着有一天,会成长为像您那样实力强大,并且站上世界的巅峰。”
“不论是在拼杀后休憩的间隙,或者是艰苦训练后的疲乏里,您,一直是战友们热烈谈论的对像。您,是我们精神的支柱,您的事迹,一直在军中传诵。在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您仍能得到无数军中官兵的追随,更多的,是因为最高领袖从不曾掩盖过您的功绩……国家机器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我想曾身处军中最高位的您一定十分清楚,如果真的有心磨灭您的一切痕迹,别说半个世纪,就是十年、五年,已能达到目的。”
唐锦心中有无数念头闪过,然后,他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黑袍,他已表明了己方的善意,如今,就要看卫沌的目的是不是他与风主席猜测的那样了。
一声叹息,从黑色的兜帽下传出,黑袍抬手掀开兜帽,骷髅一样寸发不生的头颅完全暴露在外:“如今的我,让你失望了吗?”
目光直视那逼视自己的□骷髅的红色双眼,唐锦点了点头:“是的,您让我失望了!”
唐锦的话音刚落,如有实质的寒流便在几百平米的空间里振荡,并迅速传递向四方,自黑袍身上,唐锦直接感受到了那种曾经隐隐带给他威胁感的狂暴压力,这一次,这压力,几乎化为实质,压得唐锦的脊梁都忍不住弯了弯。
在黑袍震荡的能压之下,唐锦努力站稳双腿,挺直脊梁,艰难、缓慢,却清晰地一字一句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我失望,因为曾经的英雄,居然与叛国组织同流合污……”
寒流在猛然一震后,消失一空。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唐锦暗自吐出一口气:“……五十年前,您用生命守护着这个国家,可是,五十年后,您又亲自在他身上划了一刀——无数爱国将士的鲜血流出,那不只让亲者心痛,数不尽的鲜血,更淹没了您曾经的辉煌与功绩……”
“小子,您给我住嘴!”黑袍粗嗄的声音带着怒气,喝止了唐锦的控诉。
唐锦抬起头,倔犟地直视黑袍:“大将军,唐锦说错了吗?您助纣为虐,让多少爱戴您的士兵都死在了十万大山里。”
“啪!”一声巨响,黑袍身边的一张用变异铁桦木制作的木几被拍成了需要以厘米为单位计算的碎块,看了一眼终于闭嘴不言的唐锦,黑袍哼了一声:“小子,若不是有我,你以为军队能以这么小的损失,就灭掉安南会?”
唐锦的眉头动了动,“一个小小的安南会,国家出动了两个军团,要灭掉他们,有何难?”
“狂妄!”黑袍似乎真的生气了,那种寒流再次出现,不过,在看到唐锦那倔犟又不服气的眼神后,黑袍的怒气不知道为什么,又降了下来:“算了,不知者不罪,我也不和这小子一般见识,我告诉你几点你不曾接触到的秘辛吧。”
黑袍看了一眼唐锦,红色的目光落在了虚空中的某一点:“安南会里,一直驻留着六个十七阶、两个十八阶的来自西方的能力者。”
唐锦倒吸了一口气:“什么?”
除了在两仪山万宝会上遭遇的两个十七阶的西方强者,他们一直没有遇到别的西方能力者。
唐锦的惊诧,黑袍似乎早有预料,“意外?哼,若不是在击杀那几个人后受了伤,你以为在地底,我能让你们那么容易逃脱?还有,十万大山里,不只是一元门面临被外族掌控的危机,其余的门派,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也被外族渗入了不少沙子,这些人手,我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完全掌握在手中……此次的叛乱,你们消灭的,不过是明面上的人手,安南会的根本,其实并不曾触及……”
唐锦的眼中,一道锐利的光芒闪过:“大将军此次找我来,就是要把这批人交出来吗?”
黑袍哼笑了一声:“小子,你也不用叫我大将军了,五十年前,我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唐锦垂下目光:“只要您不曾叛国,就永远是我心目中不倒的丰碑,称您大将军,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
叹了一口气,黑袍似感慨,似怅然,又似自嘲:“行了,你小子也不用和我老人家再打什么感情牌了,你去告诉姓风那小子,名单,我可以交给他,不过,我既然早已不是军人,自然也不会做白工,我要保下几个人,另外,那处海岛,你让他安排人送我们几个人去。”
唐锦的目光,落在了站在黑袍不远处的一个同样笼在魔教袍服中的人影身上,那个人影,唐锦从最初的不在意,到后来在黑袍能压震荡开的气息中感觉到的那种熟悉感,直到此时,仔细的几个扫视后,唐锦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人是谁:“精神力的修炼方法,大将军想来已经从唐锦这位故人的身上得到了吧。”
黑袍看了一眼脚下不远处站立的那个身影,“你的故人?”
“是啊,故人!”唐锦点了点头后,笑看向那个身影:“汪博,没想到,你居然有幸跟随了卫大将军。”
凝立的身影,在片刻的沉寂后,掀开了头上宽大得掩住了整个头部的兜帽,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大厅广众之下,看向唐锦,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目中红光一闪,阴郁地沉声道:“唐族长,别来无恙?”
唐锦的目光从汪博缺失了一条胳膊的断臂,转向那掩不住红色暗芒的眼睛,眯了眯眼,唐锦含笑点头:“托福!”
汪博再次看了唐锦一眼,垂下目光,不再开口。
黑袍卫沌看了一眼汪博,目光回到唐锦身上:“既然你们认识,想来你也知道我提出的要求不是无的放矢,两个条件,必须没有折扣地达成!”
唐锦眨了眨眼:“不知道大将军要保的是哪几个人?”
“你小子明知故问!”
唐锦笑了笑:“唐锦认为,还是大将军您亲自说一下比较好。”
黑袍卫沌短促的笑了一声:“真是只谨慎又狡猾的小狐狸!行了,就是你想的那两个人:元媛、阮福继江!”黑袍卫沌的目光从脚下汪博的身上扫过,又加上了他的名字:“……还有汪博。”
“哦?”唐锦有些意外:“不知道汪博做了什么事,需要您老人家亲自作保?”
黑袍卫沌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小子怎么事儿这么多,你只要和风家小子转述我的话就行了。事情也说清楚了,你这就回去吧。”
唐锦眯了眯眼,目光终于再次落在自家媳妇与老娘的身上:“大将军既然下了逐客令,唐锦也不好久留,内子与我母亲劳烦大将军照看,唐锦这就把她们一同领走。”
看着唐锦在话落后就向着包围圈走了过来,围在温妮与司徒芸外围的魔教弟子反射性摆出了攻击的姿式,他们的动作,让唐锦扬了扬眉,脚下却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
黑袍卫沌看着唐锦没有丝毫顾忌地推开围堵的魔教教徒,觉得很有意思,也没出声阻止,径直坐在高位上看着三人汇合。
先抱了抱司徒芸,唐锦安慰地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司徒芸在儿子坚实的怀抱里呆了几秒钟,擦了擦自己濡湿的眼眶后,很快退出儿子的怀抱,现在这样的环境,可不是什么抒发感情的好时机。
唐锦转身将温妮搂进怀里狠狠抱了抱,不着痕迹深深吸了一口自家宝贝身上馨甜的香气,唐锦心里,是旁人无法察觉的激荡。
抱着温妮,拉着司徒芸,唐锦就想走,不过,事情却没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小子,人,你只能带走一个。”
唐锦猛地转头,看向坐在高位的卫沌:“大将军?”
黑袍卫沌有些恶劣地笑了笑,这个笑容,在他只包了一层皮的头颅上,显得异常诡异恐怖:“小子,自己的亲生母亲和自己宠爱的女人,你会带走哪一个?”
唐锦的身体僵了僵,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大将军,您这是打算看晚辈的笑话吗?”
黑袍卫沌摇了摇头:“小子,我很认真,人,你只能选一个,另一个,需要留在我这里做人质。”
“人质?”唐锦目光里一丝利芒划过:“以大将军的武力,用得着吗?”
黑袍卫沌点了点头:“当然用得着,你也不用担心,留下的人,我会安排人好生照看,不会委屈了她。”
黑袍的话虽说得缓和,但是,话里的意思明显没有给唐锦留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唐锦眼中利芒狂闪,两腮也因为牙齿紧咬而鼓了起来。
就在这样有些僵硬的对恃氛围中,温妮突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唐锦的胳膊:“我留下吧,你带着妈妈先回去。”
唐锦猛然回头,看向温妮。
温妮冲他眨了眨眼,而后安抚地笑了笑:“卫将军说了不会委屈我,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你不用担心。”
一直想看唐锦做选择的黑袍有些意外地向前倾了倾身:“小丫头,你胆子倒大。”
温妮抬头冲黑袍笑了笑,然后又回头看着唐锦,再次眨了眨眼:“走吧。”
唐锦圈在温妮腰上的的手紧了紧,而后猛然松开,然后,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黑袍,便拉着司徒芸,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这个大厅。
临出大厅前,司徒芸的目光从温妮的身上划过,最后落在抱着小儿子的丈夫身上,她的脚步顿了顿,终于,什么也没说,出了大厅。
“小丫头,你对你婆婆倒好!”
黑袍卫沌居高临下,把下方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司徒芸的一系列反应,自然没有逃脱他的眼睛:“不过,你婆婆可没怎么把你当回事啊。”
温妮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这不就是大将军想要看到的吗?”
“哈!”黑袍卫沌一声大笑,嘶哑的笑声让温妮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小丫头,怎么,嫌我的声音难听?”卫沌血色的眸光落在缩着脖子的温妮身上。
温妮的嘴角抽了抽:“大将军,您的声音确实不太好听。”
“你胆子可真不小啊!这么多年,可从没人敢在我老人家面前说这样的话”黑袍卫沌从高位上走了下来:“难道不怕我老人家杀了你?”
看着逼近自己的黑袍,仔细打量着黑袍的头颅,温妮的目光里没有惧怕,却有着少有的兴味,她十分想要知道,一个感染了烈性病毒,却活了五十年的人,如今他的身体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因为心神一大半被学术的问题占据,温妮的回答几乎没怎么过脑:“您老说过,会好好照看我,不会委屈我的……说起来,大将军,我帮您检查一下您的嗓子吧,我是制药师,说不准能替你治好嗓子呢。”
“我看你不是想给我老人家治嗓子,是想弄明白为什么我老人家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吧?”
“呀,您怎么知道?”
黑袍卫沌嗤一声笑了出来:“小丫头,你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兴许是和唐锦的交涉很顺利,黑袍卫沌心情很好,倒也不计较被冒犯的事,不过,他也没兴趣给人当实验品,转头吩咐汪博把温妮带下去。
“小丫头,有人要见你,你下去吧。”
…………
有人要见她?
温妮带着满腹的疑惑,被汪博带进了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
房间里,只摆着几张椅子,一个文秀的,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到被汪博带进来的温妮,目光里,一丝疯狂掠过,不过,因为汪博一直没有离开,男子目光中的疯狂又很快熄灭了下来:“你是温妮?”
温妮看着这个人,有些疑惑:“请问你是?”
“我叫**。”
温妮点了点头:“你好!”
**满带戾气的目光紧盯着温妮,让她情不自禁地皱紧了眉:“你找我有事吗?”
**看了一眼兀自站在不远处的汪博,突然有些扭曲地笑了笑,“全国竞技大赛时,我跟在米米身边见过你。”
“哦。”温妮不为所动。
“那时,米米答应帮我把你弄到手,可惜,最后失败了。”
温妮眨了眨眼,退了两步,坐在了靠墙摆放的一张椅子上:“嗯。”
温妮有些敷衍的回应让**有些恼火:“米米被我们掳回来后受尽了折磨,因为,她体内溶合的,是你妈妈的能量源。”
温妮的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几根手指轻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向**,“然后……”
**脸上的肌肉再次狠狠抽了一下:“后来,我才知道,我要找的是你,不是米米。”
“嗯。”
**看了一眼完全没有一丝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找她的温妮,目光再次落回汪博身上:“汪博,你心爱的女人为了这个小丫头受尽折磨,你也坚持要留在这里保护她吗?”
进屋后,汪博第一次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大将军说了要好生照看她,不会委屈她。”
听到大将军三个字,**一直满带戾气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之色,他哼了一声,不再挑衅汪博,而是再次看向温妮:“小丫头,你今天可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
温妮伸手掩住嘴,打了个呵欠,生理性泪水让她一双本来就非常明亮的眼睛变得更加美丽:“**先生,有事您说事,说完后我就要下去休息了,我现在已经很累了。”
**的眼中一丝狠辣掠过,只是,这丝狠辣又被他压了下去,他眼带一丝怨毒的恶意,看着温妮扭曲地笑了笑:“当年,你妈妈可是死在我的手里。”
温妮抬高目光,认真的看着**:“那么,你愿意和我说当年的事?”
**笑了一声:“我们的组织,在政府的密档里被称为‘绝杀’,暗杀、拐卖、保镖……只要给钱,我们什么都做,在全国各个城市,都有客户,当年,你妈的追杀任务,就是我接的。”
温妮眯了眯眼,对于**眼中那几乎露骨的恨意有些莫名:“后来呢?”
“后来,你妈被我杀了。”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不是应该我恨你的吗?”
“你妈临死反击,让我重伤垂死,更留下了一生的残疾。”
“按你的意思,我妈妈应该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任凭你杀,不该反击?”温妮一直垂在身边的手动了动,依墙而立的汪博自然看到了这个动作,他的目光动了动,却没有一点表示,温妮的目光一闪,而后唇角露出一丝掩不住的嘲讽看向**:“这就是你的强盗逻辑?”
**哼了一声:“小丫头,这世上,强者为尊,怎么,你不服气?”
温妮同样冷笑了一声:“弱肉强食!你吃这碗饭,被反击重伤,你不服气?”
**被激得猛然逼近了几步:“贱丫头,你活腻了?”
温妮抬高下巴,一点不示弱地冷笑着看向**:“贱男人,你有种就动我一个指头试试。”
**的眼中一阵疯狂涌动,他抬起手,伸向了温妮颀长的细嫩脖颈。
温妮眯了眯眼,手指再次动了动。
“咳!”一声清咳,打破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回头狠狠瞪了汪博一眼:“小子,你找死?”
汪博瞟了一眼明显想要迁怒的**,没搭理他,继续靠在墙上扮雕像。
**冷笑了一声,缩回手,转头继续居然临下地俯视着温妮:“贱丫头,你就是个贱种,你妈是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女,你爸爸也是个低贱的男妓,知道吧,你爸爸当年在京中可是艳名远播,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干/过,贱丫头,你……”
“啪——”
温妮抬手,狠狠抽了**一个耳光。
**的脸被抽得偏向了一边,久久没回过神来。
“贱男人,我看你阳气不足,阴气四溢,你才是个被千人骑万人压的男妓吧。”温妮从椅子上站起身,冰冷地逼视着转回头的**:“你嘴里再敢不干不净,你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抬起手,抹了抹嘴角,看着手指上的一抹腥红,**眼中一丝血色闪过,身上的能量一阵波动,显然,这是想要不顾一切准备动手了。
温妮冷笑,一点不示弱地激发了玉鼎的防护罩,并且明目张胆地拿出了一包毒药,只要这个叫**的男人敢攻击,她就敢没有一点顾忌地让他在转瞬间化为飞灰。
“老三!”
“三哥!”
两声断喝,几乎同时响起,**的身体一僵,飞快转头看向门口。
两个高大的男人,并排站在门外,其中一个男人脸色十分难看地喝斥**:“老三,温兆林当年虽然进了南苑,却从没挂牌,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被男人碰过?”
“嘁!”**嗤笑了一声:“沙老二,怎么,还惦记着那个男人呢?我看你呀,还是别想了,人家现在有了一个当师长的女婿,你想碰他,门儿都没有了。”
沙老二也不理**,只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老四,十几年了,老三的心里还念念不忘那年的事,显然,他这是不甘心被你压呢,你是不是也太没用了?”
老四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惶恐之色的**,回头看着沙老二,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二哥,你也不用挑拨,我的人,我回去后自己会调教,不过,像三哥说的一样,我看你呀,也别总想着那个姓温的了,组织里多少水嫩的少年没有……”
沙老二抬手阻止了老四后面的话,“老四,组织里的少年不仅水嫩而且个个貌美如花,性情柔顺,不如,你把老三踢了,换几个新鲜货色玩玩儿?何必吊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不下来?”
老四脸上一抽,正要开口拒绝,却被怒火狂炽的**一声暴喝陡然打断。
“沙老二,老子操你祖宗!”
沙老二看了一眼**的裤裆,不屑地笑了一声:“张老三,你零件儿不全,连老四都操不了,还想操谁?你这辈子,就只有挨操的份儿。”
一把将扑向沙老二的**捞进怀里,老四狠瞪了沙老二一眼,转身扛着嘴里尤自叫骂不休的**就快步出了房。
“老四,你到底帮谁?”
“当然是帮你了?我不拦着你,你打得过二哥?”
“操他姥姥的,我今儿就是把命霍出去,我也要咬下他沙老二一块肉来。”
“你咬他干啥,回去咬我得了。”
“老四,你他娘的居然敢不帮我?”
“我帮你?哼,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都快二十年的事了,你还念念不忘,是不是像二哥说的那样,你这是对我不满意……”
房门外两人边走边吵的声音一点没有遮掩地传进了房中三人的耳中,直至再也听不到那两人的声音后,沙老二这才回头看向温妮温和地笑了笑:“我叫沙阳,在能源部任职,现年四十四岁,十五阶能力者。”
温妮眉尖轻蹙,这个男人的自我介绍是不是也太详细了?
沙阳看着温妮脸上的不解,自然明白她的疑惑,只是,这事情说起来他怕讨不了好,一时倒有些为难。
看着温妮小心而谨慎地坐回原位,沙阳在房里走了几个来回,而后猛然转身,看向眼神戒备的温妮,断然开口:“温小姐,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准备向你父亲求婚,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哈?
温妮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脸色胀得通红的男人:“你说什么?”
沙阳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房屋正中,用一种破釜沉舟一般的口气说道:“温小姐没听错,我希望能和你父亲结婚,希望得到你的允许。”
温妮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一遍沙阳,她总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儿见过,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温妮猛地绷紧了身体,愤怒地瞪着沙阳:“你是那个把我父亲骗到京中的男人?”
沙阳的身体一僵,看着温妮愤怒的脸色,有些泄气地垂下了肩:“是我当初把你父亲带进了京城。”
温妮冷笑:“一个把我爸爸交给别人鱼肉的男人,居然还想得到我的祝福和我爸爸结婚?你以为我温家的人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吗?”
沙阳苦笑,“一步错,步步错,我做过的事,我不否认,但是,我现在是真心想和他结婚的。”
“真心?”温妮眯了眯眼:“你的真心,能维持多久?”无视了沙阳张口就准备反驳的模样,温妮抬高下巴:“而且,你是这个绝杀组织里的人吧?你自己的一切,都受着别人摆布吧,居然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一个连自己也无法保全的男人,你又凭什么让我把自己唯一的血脉亲人交到你手上,只因为你的真心?哼,你的真心有那么值钱吗?——当初你可是亲手把我父亲卖给了崔元。”
毫不留情的嘲讽让沙阳的脸阵青阵白,变得十分难看,他的目光一狂闪动,其中,甚至有一丝杀机掠过,显然,这个男人心里起了不好的念头。
温妮眯眼:“是不是想着把我杀了,我爸就会归你了?”
沙阳一僵。
温妮冷笑:“不说你能不能得手,你这种完全不顾及我父亲的想法就让我知道了,你对爸爸的根本不是什么真心,你只是想要完全得到他,却根本没想过要珍爱他。沙阳,从你的所思所想、所行所为来看,你就是个渣!”
沙阳眼神黯沉地看了一眼轻蔑地看着他的温妮,伸手狠狠抹了一把脸,跌坐在离温妮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垂头思索了半晌后,他侧头看向靠在椅背上已平静下来的温妮。
“你知道你父亲的身世吗?”
温妮的目光闪了闪,没有吭声。
沙阳叹了一口气:“当年,温家是一个小家族,很小,所有族人只有十几个,归附的普通人也不过几十人,你爷爷得罪了一个高阶能力者,被他灭了满门,当时你父亲带着几个仆人独自在京求学,躲过了这场劫难……知道家里的噩耗,他自卖自身,想要找到一个高阶能力者替自己报仇……”
长长吐出一口气,沙阳摇了摇头:“你父亲那年只有十七岁,只是,到最后他的那个仇人死在变异兽手下时,他仍然没有找到人愿意替他出手……遇到你妈妈时,你妈身边护卫她的仆人被人故意引开,自己也不慎重伤还中了迷/药,正巧你爸从南苑出来,就把她救了……后来,他和比自己大了两岁的这个女人结了婚,并且有了你。”
看着温妮瞪大的眼,沙阳勉强笑了笑:“不敢相信?其实像你父亲这样的遭遇一点也不奇怪,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各个城市,小家族因为各种原因被灭的不知道有多少……别说小家族的子弟,就连大家族的子弟,也活得不容易,哪怕唐锦这样外家显赫自己家族也不差的嫡出子弟,以前不也只能被京中的太子党们使唤吗?你说我连自己也不能保全,呵,至少我现在十五阶,已走在了大部分人的前面……你也别看不起绝杀,绝杀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实力强大,当他动起来,就是要灭一个中级世家也不难……”
听着沙阳似叹似辩的述说,温妮沉思了好一会儿,直到沙阳停下讲述,她才抬头看向沙阳:“卫沌大将军在绝杀中是什么身份?”
沙阳愣了一下,皱眉想了想后,才开口道:“告诉你也无妨,五十多年前,大将军击杀了绝杀的首领,而后,整个绝杀就归附了他。”
“我曾经在南城遇到过一个中将,也姓沙。”
“啊,那应该是我大堂兄。”
“这么说,卫沌大将军在军中握有的势力不少!”
沙阳一愣,转头看向靠在椅背上的温妮,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诧——这小丫头,谁说她呆?!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合一。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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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欲求
唐锦把司徒芸送到司徒家,把她交给外家的人后,就准备去见主席,不过,就在他转身要走时司徒芸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
“小锦!”
唐锦转头看向司徒芸。
司徒芸脸上带着温柔的浅笑走近唐锦,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抚了抚并不存在的褶皱,抬眼注视着儿子,司徒芸的眼中满是歉疚与惨淡凄惶……过了几秒钟,司徒芸有些尴尬地在儿子疑惑的目光里放下了手,不过,最后,她还是轻声嘱咐了一声:“还记得妈妈以前说过的话吗?”
唐锦的眉尖动了动。
看着唐锦,司徒芸的目光闪了闪,“小锦,一切,以你的生命为重。”
…………
开车的唐家子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闭目靠在椅背上养神的族长,又很快把目光收了回来,族长这是累了,他的车,可得开得更平稳一些才行。
坐在车后座,唐锦脑中回忆着在军博时黑袍卫沌所有的言行,又推敲了一番自己当时的应对,确定自己没应下什么不该应下的,又把待会与主席见面时的说辞在心里大致打了个腹稿后,心神便不自觉地转到了温妮身上——那傻小丫,现在还好吧?
“一切,以你的生命为重!”
母亲临别时的话,突然跳了出来,唐锦的眉尖跳了跳,而后,沉入了更深的思绪……
…………
主席府坻
风主席听完唐锦的汇报,脸上没有愤怒,却有掩不住的凝重。
唐锦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不是落在久久沉思不语的风主席身上,而是一直看着对面的发小李大治,李大治小心地看了一眼风主席,然后继续努力而隐蔽地冲着唐锦抹脖子瞪眼地递眼色,可惜唐锦只是看着他,却什么也没表示,这样完全不合作的唐锦,让李大治脸上的肌肉几乎无法立瞳它们在脸上原有的位置,眼见随时准备着偏移。
“大治。”
一声没有任何起伏的轻唤,却让李大治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僵在了当地,他嘎嘎地转动头颅,冲风主席嘿嘿赔笑了一声:“姑爷爷,我什么也没干。”
风主席抬眼看了这个侄孙一眼,“小唐很忙,你不要总是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去麻烦他。”
李大治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似乎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没吱声,只无奈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像被晒蔫儿了的花儿一样搭拉着脑袋窝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大治的样子只是让风主席摇了摇头,然后,他的目光就移到了唐锦身上:“小唐,他提出的要求,都应下来。”
唐锦有些意外地看着风主席:“主席,卫沌的实力要是在秘境里再次得到提升……”
十分清楚唐锦想要说什么,风主席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不是说了,那个魔族称他为变异娲人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唐锦的眼神一凛,而后后背上便出了一层薄汗,微低头,唐锦恭谨地表示:“主席,我明白了。”
风主席看了唐锦一眼,点了点头:“如果卫沌大将还活着,他的年龄今年应该是一百三十七岁,这人啊,是越老才会越明白生命的可贵,五十年停滞不前,想来,他也确实该急了。”
看唐锦明显并不是很明白,风主席又加了一句:“你虽然也经历了一些生死搏杀,但是,整个生命状态都处于上升期的你,不会明白那种心神、血气、肉/体日渐衰竭,不可扼止地走向死亡时多么可怕。不是亲身体会,也没人能真正知道那种眼见自己的生命慢慢消逝却无能为力是怎样让人心志摧折的……”
“姑爷爷,你是说卫沌在怕死吗?”李大治惊讶地看着风主席:“他不是有名的铁血将军吗?多少年血雨腥风里闯过,他居然还会怕死吗?姑爷爷,您说的是别人吧?”
“卫沌是人。”
风主席的话,让唐锦想了好一会儿,然后,他似乎明白了一点,“千古艰难唯一死,卫沌怕死,因此,想要得到再进一步的方法,他想要超越人类如今的生理极限,跨过二十阶,那以后,他的身体将再次进化,寿命将再次延长。”
“五十年前被诱骗以至身染烈性病毒、后来在山中制造不死的怪物、让‘绝杀’搜罗生具吞噬能量源的女子,进入安南会接触西方能力者,欲窥探西方能力界的秘辛、资助平民阶层的能力者主政一方统领控制军队、到如今欲要进入海岛秘境得到修炼精神力的方法……他做的一切,都只为一个原因……”
“什么?”
“长生!”
“长生?!”
唐锦与李大治因为讶异,异口同声脱声而出。
“**,是推动人类进步的因素之一……”风主席双目微阖:“失去狼控制的**,则会如脱疆的野马一样,让人疯狂,伤人伤已;古往今来,多少人杰,都逃不脱因死亡而生的大恐怖,从而做出许多常人难以理解的选择,制造出无数的事端……”
风主席的目光再次落在小几上,几上是一份死亡证明书,那里面记录的时间,是在五十年前——卫沌的死亡经过了严格核实,没想到,那个早该化成飞灰的人,却居然还活在人世。
…………
从主席府坻出来,李大治一把抓住唐锦:“小锦,我陪你一起去。”
唐锦回头,“你想去海岛?”
李大治点头。
“你不知道上一批各世家去的人死了一半?”
“知道,不过,我还是要去。凭借你给我的丹药,我现在已经升至十五阶了,比起上次那批人,我的生存机率,大多了……”
“跟我你还不说实话?”唐锦对着李大治这个打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眼中少有的露出了一丝锐利,“别跟我说什么突然想通了要变强,你小子从来就不是那么积极的人。”
李大治垂着头,再抬头看向唐锦时,眼睛已因为充血变得有些发红:“我想参加明年的世界比赛。”
“为什么?”
“我爸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儿子,爷爷很喜欢他,因为他才二十三岁就已经是十六阶的强者……我妈很伤心……”
听着李大治艰涩的低语,唐锦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终于不再得过且过了?想去就去,以你的心性,要过秘境,并不难。”
肩上的力道让李大治抬起头勉力笑了笑,那笑容,让唐锦不屑地噗了一声:“我说你呀,都是被惯得,屁大个事儿,就这幅样子,得,走了,跟我先去见见那位如雷贯耳的卫大将军吧。”
…………
知道唐锦要二度去海岛,司徒芸直接找来了李雅智。
唐锦惊讶地看着司徒芸:“妈妈,你说什么?”
司徒芸的目光躲闪了一下,不过,又很快再次迎上唐锦的目光:“有你护着雅智,我想她一定能得到精神力的修炼方法——你不能厚此薄彼,只宠着妮妮。”
“厚此薄彼?”唐锦看都没看微低头站在司徒芸身边的李雅智,只是不赞同地看着司徒芸:“妈妈,为什么你会把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拿来和自己的儿媳相提并论?”
“雅智怎么会是不相干的女人呢?”司徒芸安抚地伸手拍了拍李雅智紧紧绞在一起的双手,皱眉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她会和温妮一起嫁给你,你自然应该像照顾温妮一样照顾她,雅智的资质,较温妮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与其将资源全部用在温妮身上,不如培养雅智,毕竟,一年多前,温妮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
小锦啊,我知道你因为妮妮长得好、对你又一往情深,对她难免怜爱一些,只是,这宠得太过,对你,对她,都未必是件幸事,升米恩,斗米仇……”
唐锦抬手阻止了司徒芸,然后第一次正视李雅智:“李小姐,麻烦你给我们母子一个独立的谈话空间。”
飞快看了唐锦一眼,李雅智的目光落在了司徒芸身上。
看着唐锦难看的脸色,司徒芸再次皱了皱眉,回头拍了拍李雅智的手:“好孩子,你先去侧厅喝杯茶,陪了阿姨半天了,你也该累了。”
李雅智很恭顺地点头,然后再次看了唐锦一眼后退了下去。
没等李雅智的身影完全消失,唐锦已经有些恼火地开了口:“妈,我怎么不知道我会和那样的女人结婚?”
“你这孩子。”司徒芸笑着拍了唐锦一下:“自然是你妈我替你订下来的啊,而且,妮妮也是同意了的……”
“妮妮同意了?”唐锦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什么时候和她提的?”
司徒芸的目光有些躲闪:“就是,你们刚回来的时候。”
“刚回来的时候?!”唐锦的眼中,几乎在瞬间就染上了暴戾的血色,一股冰冷的毁灭气息从他的身上传出,让司徒芸反射性地绷紧了所有的神经,这个儿子生下来二十多年,她是第二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第一次,听说自己因唐璨母子而决定和他父亲离婚,并且离开唐家,那一次,十四岁的唐锦把他父亲的书房砸了个稀巴烂,然后,面不改色地回手就将刀扎进了他父亲得力助手的心脏,就是那个助手,搓合了他父亲与那个女人。
事后,还是唐家的几个长老出面,说喜欢这个孩子那种冷静的疯狂,那才像唐家的种,这才让他免了一场责罚,只是,司徒芸没想到,仅仅因为一个联姻对像,居然让她再次看到这个让人畏惧的儿子——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或者,她现在应该去找爷爷,司徒家,只有爷爷的功力才能制止住唐锦现在的暴戾。
唐锦的手,情不自禁伸向了腰间,那里是他惯常挂唐刀的地方,此时,他只觉身处的空间压抑而狭小,只想着用刀将绍那束缚他的一切都劈开才能呼吸顺畅。
摸空的手,让唐锦的动作一顿,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凭空而生的温暖让唐锦满是毁灭欲/望的大脑一清……对啊,妮妮与他性命相连,不可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离开他……至于同意他和别的女人结婚,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那个女人,醋劲儿大得连他身上穿的衣服被别的女人碰过她都不乐意,哪里还会把他的人分给别人,除非她疯了,或者他自己疯了。
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唐锦睁开眼,看着一脸紧张的司徒芸:“妈,除了妮妮,我不会娶任何别的女人,无论那是谁。”看着司徒芸张嘴,唐锦抬了抬手,阻止了她要出口的话:“这世上,没有哪一个女人会比她更爱我,我是疯了,才会为别的女人去伤她的心。”
“只是家族联姻,根本不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你也看到了,我和你李叔叔是走到尽头了,我们与李家,需要有两个有份量的家族子弟成婚,如此,才能让两家的关系维系下去并不受破坏。”
唐锦看着司徒芸:“这么说,在我们回来前,你已经知道了李叔叔的背叛了?”
司徒芸的身体一颤,有些虚弱地扶着身边的一张椅背,然后斜着身子慢慢坐了下来:“不就是你安排的人引我亲眼看到他和别的女人鬼混的事吗?”抬起头,司徒芸眼神复杂地看着唐锦:“再说他是盗门弟子,此次十万大山中的叛乱失败,为免牵连家族,他直接叛出了。”
“李波呢?就算李家不要他,司徒家也不要吗,为什么会跟在他爸身边?”
“小波十岁了,那孩子懂事、重情,他不忍心他爸一个人孤独在外……”
唐锦的眼神暗了暗,“你也同意?”
司徒芸软弱地靠在扶手上,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纠结:“妈妈有你,小波,就让他跟着他爸吧。”抬眼看着唐锦,司徒芸眼中有着不曾磨灭的希望:“你是做哥哥的,想来不论将来如何,你都会护着小波的。”
唐锦垂眸坐了一小会儿,“司徒家的儿孙很多,李雅智无论和哪一个联姻,都不会差,妈,我还是那句话,除了妮妮,我谁都不会娶。”
“李家看中的是你。”
唐锦的唇角轻轻挑了挑,“那又如何?”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这种家族联姻,对你自己有利,对家族有利,对谁都有利,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平时你权衡得失不是很精明的吗?怎么这会儿就糊涂了呢?难道妮妮真的迷得你不仅不在意家族,连自己的前途也不在意了?”司徒芸眼中掠过一道厉色:“如果是这样的话……”
“妈!”唐锦陡然打断了司徒芸,那略微提高的声音里,透出掩藏不住的怒气:“妈,十年前,你就说过,不会干涉我的婚姻。”
司徒芸不敢置信地看着唐锦:“为了一个外人,你居然这么和妈说话,小锦,你太伤妈妈的心了。”
唐锦十分严肃地看着司徒芸:“妈,妮妮是我的女人,你方才是想毁了她吗?”
“为什么不行?”司徒芸眼中一丝恼恨闪过:“这种让你我母子离心的女人,难道要留着她让你我以后反目成仇吗?”
看着司徒芸,唐锦呼出一口气:“妈,当初你和李叔叔在一起时,我反对过吗?我什么时候对李叔叔不敬了吗?为什么妮妮就成了让我们离心的人了?”
“她凭什么和你李叔叔比?”
叹了一口气,唐锦揉了揉太阳穴:“你说说,她怎么就不能和李泯比?她会为我付出一切,李泯呢?”
“作为李家子弟,你李叔叔等了我十年,还不够吗?”
再次揉了揉太阳穴,唐锦有些不耐烦了:“李泯是李家子弟,他自己呢?妈,我告诉你,妮妮的身后,站着少林寺、药门、袁校长及他的弟子们,甚至还包括军中的秦家、叶家、孟家、戚家,妈,妮妮的存在,本身的分量就已经足够了。”
司徒芸在呆了一下后,又冷笑了一声:“你也别唬我,你说的这些人,谁会倾全族之力支持她?说到底,她自己没有家底,就是在某些时候看起来赫赫扬扬,也不过是刹那烟花而已。”
唐锦站起身,看了一眼脸露不屑之色的母亲:“妈,袁校长如何?国内,有多少人敢得罪他?袁校长二十岁时,是几阶制药师?妮妮现在制十二阶丹药易如反掌,再过一些年,妮妮的成就会如何,你就从来没想过?不说那时她能聚集起的力量,只是现在,我说的这些家族,妈,我告诉你吧,只要知道你儿子我和妮妮解释了婚药,他们任何一家都会极力让自家的嫡出子弟把妮妮娶回家,你信不信?”
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司徒芸,唐锦已经完全不想和司徒芸谈下去了:“妈,我最后再说一次,你当年既然说过不插手我的婚姻,我现在都长大了,你就让我自己选自己想过的日子,行吧?!”
看着唐锦几步消失在了房门口,坐在椅上的司徒芸颓然垂下了头。
侧厅门前,李雅智拦住一脸怒色的唐锦:“你知道,我并不爱南宫恩。”
“那又如何?”
李雅智的头微垂,一个简单的动作,美得像天鹅一样的脖颈便展现在了唐锦眼前:“你知道,作为家族中的儿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的联姻对像对我满意。”
“那又如何?”
李雅智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堪的红晕:“以前是我不对,不过,以后我会让你看到我好的一面,家族既然安排了我们两个人的婚姻,我就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你合格的妻子。”
“敬谢不敏!”唐锦看了李雅智一眼,“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我比你家族中的人看得还清楚,别说我没打算娶李家的女子,就算娶,也绝不会是你。”
唐锦毫不给人留情面的话,让李雅智再也维持不住自己高贵的仪态了,她狠狠咬了咬牙,冲着唐锦冷笑了一声:“以前就算我得罪了你,那也不能全怪我,你自己也该清楚,就凭你以前的实力与地位,本来就只能得到那样的待遇,一个男人,斤斤计较那么多年前的事,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唐锦转身:“我唐锦不是绅士,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那传遍圈子的阴狠毒辣小鸡肚肠的名声,不也有你出的一份力吗?知道我唐锦是什么样的人,你自然就该知道,我的心胸从来不开阔,娶一个曾经带给我无数痛苦与不好回忆的女人,你觉得,可能吗?”
看着唐锦走远,李雅智不甘心地狠狠跺了跺脚:“无论用多下作的手段,我一定要嫁给你。”
已经快要消失的身影陡然站住,然后,一个冰寒冷酷的声音在李雅智耳边响起:“要嫁给我,那你做好死亡的准备了吗?你知道,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冷漠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却让李雅智身上如同缠上了一条阴冷的蛇,恐惧,再也压制不住在李雅智的心头蔓延——如果她一意孤行,纠缠不休,那个男人,真的会杀了她!
第205章 真相
坐在去往海岛的船舰甲板上,黑袍卫沌看着温妮:“小丫头不错,怎么样,要不要给我做徒弟?”
靠在小猫身上,温妮懒洋洋地用手薅着白虎的脖颈:“大将军一生征战,走的是杀伐之道,我生性懒散,是能偷懒就不爱动弹的懒人,咱们是道不同,难以相谋啦。”
卫沌忍不住笑了一声:“小丫头年纪不大,气性倒不小,怎么,还记恨我不让你和你的情郎在一起?”
温妮的目光从围在几人身边的黑袍人身上滑过,然后落在和她隔桌而坐正看着她的唐锦身上,最后摇了摇头:“我只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适合什么,大将军就不要取笑小辈了。”
卫沌感叹地转头看向唐锦,“小子运道倒好,遇到这么个心性通透的女子,小小年纪心性坚定,一点不受诱惑……这些日子,我可让她见了不少年轻一代的俊杰……”看着唐锦僵了一下的身体,卫沌大笑:“……小子,终于坐不住了吧,我还真当你稳如泰山呢,原来只是硬撑啊。”
看了一眼正冲他淘气吐舌的温妮,又对上卫沌看好戏的目光,唐锦苦笑,“大将军何必要这样捉弄我们这些小辈。”
又坐了一会儿,唐锦突然转头,看了一眼距离已越来越近的目的地,“大将军,咱们这就快到了,这就准备准备登岛吧。”
卫沌站起身,走到船边眺望着远处停在海上的两艘舰船:“就是在那舰船后的区域,一切电子设备都会失效吗?”
“没错。”
“查明原因了吗?”
“在那片区域内,似乎有着无数的干扰源,越是接近海岛,磁力场越是混杂难以捉摸,那些磁力,源于海岛,磁力场以海岛为圆心,向往发散,值守的舰船如果以不受影响的位置围着海岛航行一圈,那就是一个最标准的圆,任何一个方位与海岛的距离,都不会有丝毫偏差。”
“听说从那里可以到达另一个星球?难道那里真的有着传说中的传送阵,是上古炼气士离开这颗星球的最后一站?”
“库克星的事,晚辈无法分辩清楚是否真的存在过,大将军界时亲身经历,就会明白。”
“我很期待!”
…………
变故,在瞬间发生。
在进入秘境的山洞前,一个一直听命于卫沌阻挡在唐锦与温妮之间的黑袍人突然抱着温妮扑进了其中的一个洞口,与此同时,离得他们不远的唐锦骤然出手,与挥手向着那个黑袍攻击的卫沌直接对抗了一击后,借力同样跃进了那个洞口,转眼消失在卫沌的眼前。
卫沌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洞口,大声暴喝:“汪博,那是你带进来的人。”
在卫沌一身几乎化为实质的怒气之下,汪博砰地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整个身体几乎完全趴伏在卫沌身前:“主人,是汪博失察。”
“哼,记得你说当初你能从唐锦手上逃脱,全赖这人救助,如今看来,当初他根本就是受命于唐锦才救了你的,只是,没想到这着暗棋,唐锦会在此时动用。”
“是汪博无能,请主人降罪。”
“算了,此人后面遇到再说,你且起来,仔细再看看,他们逃进去的洞口,是否是你当初进入秘境的那条路。”
挣扎着站起身,汪博反复再察看了一遍,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他们走的不是我们走的那条捷径。”
卫沌再次看了一眼唐锦几人逃进去的洞口,冷笑了一声:“上一次你既然会与他们在秘境中相遇,想来,此次,我们还会与他们再见。”
“是。”
卫沌一拂黑袍:“前面领路,我倒要看看,他们下一次还能不能从我卫沌手上逃脱。”
“是。”
跟着汪博,卫沌跃进了洞壁上的一个洞口,他的身后,两个黑袍人各自抱着元媛与阮黄继江跟了上去,其余的跟着卫沌同来的人也迅速跟进,几分钟后,山洞中,再次变得空无一人。
又过了几个小时,李大治跟随着新一批进入秘境的军中战士,到达了秘境入口。
…………
秘境之中,唐锦几乎是奄奄一息地被温妮抱在怀中,此时他才深切体会到,卫沌这个昔日的军中战神那所向无敌的攻击力是怎样一种霸道的力量——方才与卫沌相碰的一击,他是蓄势已久,卫沌却是猝然而发,就他估计,卫沌那一击最多不过是他七八成的攻击力,可是,即使是这样,唐锦的身体也几乎在瞬间便被卫沌的那股力量击成了重伤,如果不是在能量罩破裂后,唐锦的精神力最后挡了一下,也许,此时,他已经死了。
在喂唐锦咽下几颗丹药后,温妮迅速拿出一个巨大的浴缸,然后小心地让那个救她的黑袍人把唐锦放进去,完全浸入那些液体中。
一个小时以后,在浴缸中的水连续换过三遍,从最初的血红色变成褐红、粉红,直至现在的原色,唐锦终于从缸中坐了起来。
先安抚地伸手替泪眼婆娑的温妮擦去脸上的泪,将她伸出的手紧紧握在掌中后,唐锦这才转头看向已摘下兜帽的黑袍人。
“肖亮,辛苦了。”
过了近一年卧底生活的肖亮灿然一笑:“都是肖亮该做的,以后,肖亮还要族长收留。”
唐锦站起身,从浴缸中跃出:“你是像何泽一样做夫人的追随者,还是选择在我手下做事?”
肖亮低头想了想,“相较于保护我更擅长作战……”抬头看了一眼收起浴缸后就手脚麻利地服侍着唐锦穿衣的温妮,肖亮下定了决心:“反正夫人又不会不管您的人,跟着您和跟着夫人也没差别,肖亮还是更想跟着族长打天下。”
肖亮的回答让正戴手套的唐锦忍不住一哂,“你说的没错,跟着我,你们夫人确实不会不管你们。不过,既然选择随我一起四处征伐,以后作战可不能退缩啊。”
“是。”
穿戴好的唐锦张开双臂,狠狠抱了抱温妮,从温妮当初被掳到现在已经六天,路上,他甚至能天天看到她,可是,两人却一直被卫沌使人隔离开,看得着,却摸不着,可把他憋坏了。
低头没有丝毫顾忌地亲了亲温妮的唇,看着温妮瞬间变得嫣红的小脸,唐锦呵呵一乐:“既然来了,咱们就去看看姬瀚。”
“嗯。”
肖亮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地跟在唐锦与温妮身后,看着他们在秘境中熟门熟路地快速穿行,后来在温妮的丹药帮助下,肖亮虽然被折磨得很惨烈,却也算顺利地过了第一层的关卡,然后又跟着两人进入了第二层,看了一眼大殿中的几尊塑像,和肖亮说了一下注意事项后,唐锦把肖亮留在了殿中等待接受第二层的试炼,手上紧紧拉着温妮直接转身选择了殿角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找到当初的位置,唐锦震动精神力,将自己到达的讯息传递了出去后,便抱着温妮倚墙而坐,一边喁喁细语,一边等着姬瀚的反应。
“下次不能再这么冒险和人硬碰硬了……”趴在唐锦胸前,温妮深深地吸了一口唐锦身上独有的气息,眷恋地蹭了蹭,“你知道我不会有危险的。”
将温妮往上托了托,完全放松下来的唐锦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激烈的心情,低头狠狠吻上温妮柔软樱红的唇瓣,他一边贪婪得近乎凶狠地辗转吸吮,一边无法自制地将手伸入温妮的衣中,揉搓着她柔嫩温驯的身体,在温妮没有一丝抗拒的包容中,将他所有的担忧、不安、焦虑、心疼、惧怕乃至恨意都渲泻了出来。
直到终于能控制自己后,唐锦才停止了啮咬,听着温妮的喘息,他微松双臂,低头看着柔弱地完全被自己禁锢在怀里的女人裸/露在衣服外面的斑斑吻痕,唐锦咬牙发狠:“我很担心你。”
伸手摸了摸唐锦微濡的眼角,看着他红通通的眼,温妮软软地笑了笑,挂在唐锦脖子上的手微用力,凑近在这个难得显露出脆弱神情的男人脸上亲了亲,“我知道。”
紧盯着温妮的眼,看着那眼中满满的心疼与怜惜,唐锦的胸膛一阵起伏,带着委屈,他抿了抿唇:“这几天,即使我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轻叹了一声,温妮跪坐在男人怀里,将一脸孩子气的男人抱进胸前:“我在这里。”
将脸深深地埋在温妮柔软的胸前,唐锦的双臂紧紧地环在温妮的腰间,直到一阵异样的移动感传来,他才在温妮胸前蹭了蹭,抬起头打量绍的环境。
同样的没有事先告知,同一间房,看着骤然出现的姬瀚,唐锦抱着温妮站起身,迅速恢复了平日惯常的姿态,镇定地对着透明闪着微光的姬瀚点了点头:“前辈最近还好吗?”
姬瀚的目光从温妮的腹部移至唐锦脸上,颇有兴味地问道:“我很好。你们来,是特意来告诉我你们已经孕育出子嗣了吗?”
唐锦一呆,一直紧盯着姬瀚的目光迅速落在温妮的腹部:“妮妮?”
温妮眨了眨眼,有些呆傻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怀孕了?”
看着小夫妻俩的反应,姬瀚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来还不知道啊。”看了一眼显得手足无措的唐锦,姬瀚又含笑加了一句:“孩子大约有十五天左右了。”
“十五天?”唐锦呢喃:“是在十万大山里。”是了,那一路上,在周复黎明那几个家伙丝毫不知道遮掩的发/情行为之下,他自然也受了影响,于是,自然免不了也拉着温妮做了一些快乐的事……唐锦伸出手,小心地放在温妮的腹部……就是那时,这个孩子就住了进去吗?
“这是送你们的贺礼。”在唐锦与温妮正发傻的时候,姬瀚已是让天一准备好了贺礼,指了指房间墙上一个裂开的窗口里那块巨大的髓精,姬瀚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简薄了一些,你们也多包涵吧,如今飞船上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只有这个了。”
看了一眼髓精,唐锦终于回过神来,他的眼中一道精光一闪,低头对着温妮说道,“把那个拿出来吧。”
温妮默契地从空间里掏出一个罩着黑布的盒子,唐锦接过去,一把将黑布揭开,对着目光紧盯着盒子的姬瀚翘了翘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想前辈也许对这个感兴趣。”
俯身看着同样紧盯着他的那颗头,一直很淡然的姬瀚从最初诧异,而后浅笑,慢慢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天啦,魔,你居然把自己装进了傀儡里,变成了魔傀,哈哈,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笑的事……”
一股充满着恼意的精神波动在空间里震荡,装在盒子里的魔恼羞成怒地尖叫:“该死的娲,你难道比我好到哪去了?你现在不是同样连身体也没了?”
“哈哈,魔,我的神魂完整,也可以自由移动,比起你来,我可好太多了。”
“哼,娲,你打什么主意我清楚得很,你是想要得到这两个改造品的身体吧,你失去了身体,这两个改造品已进化得和你的族人一样,你在等着他们强大起来,然后在他们的身体足够强大时,得到他们的身体,对不对。”
姬瀚看了一眼在魔的话音一落后,就反射性抱着温妮退后了几步的唐锦,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夺取你们的身体,我只是需要在你们进化至二十级时,成为你们的子嗣。”
温妮再次呆住了:“成为我们的子嗣?!”
唐锦的目光一阵闪烁,然后,他的目光飞快从姬瀚的身上移至温妮的腹部:“成为子嗣,首先就需要被孕育?那么……”
姬瀚点了点头:“你们必须在十年内升至二十级,并且需要在飞船内进行繁衍,在新的足够强大的胚胎形成的同时,我会封印神魂的力量进入母体,如此,在飞船内,有星核的力量构筑安全的环境,在髓精相助之下,母体就能不受一点伤害地承受孕育我的重负。”
“你疯了!”魔惊叫:“在孕育的过程中,你很可能在规则的力量之下,完全失去过往的记忆……果然,太久的寂寞,即使是娲,也会发疯吧……似乎永远不会有同伴的孤独、无人交流的寂寞,即使狂呼悲嚎也无人能接受到我们的精神意识……
无法与任何生物进行交流,陪伴我们的只有无尽的孤寂……在永远没有尽头的孤寂的世界里,我与一切隔离,在无尽的岁月里,活着、清醒着,却生不如死……不能离开飞船的残体,只能一直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直到意识崩溃……你也濒临崩溃了吧,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呵呵,原来,不只是我,娲也怕寂寞啊?!”
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入骨的清寂孤独,几近被逼得崩溃疯狂的魔,褪去了被欲/望左右的魔性,这只已完全不像魔的魔让透明的姬瀚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我和你不一样,我一直在沉睡,是最近才醒过来的,所以,我的决定,不是无路可走的孤注一掷,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可是,没有记忆的你,还是你吗?”魔嫉妒地冷哼。
姬瀚盘腿坐在地上后冲抱着温妮的唐锦招了招手:“坐吧,我未来的血亲。”
唐锦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不过,到底还是抱着温妮坐了下来,同时将装着魔的盒子放在了地上。
仔细地打量了一遍那颗装着魔的头颅,姬瀚再一次忍不住地喷笑,“你这只魔还真是可怜,把自己封印在魔傀里也就罢了,怎么还是一只无法移动的魔傀头颅?”
“哼!”魔翻了个白眼儿,也许是因为太久的寂寞,这只魔见到昔日的敌人,却居然完全提不起一点杀意,反有终于找到交流对象的欣悦:“我制作的最成功的那只傀儡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在我使用之前,突然逃走了,没办法,我最后只能进了这只头颅。”
“傀儡没有自主意识,怎么会逃?”
“幽魔才知道!”魔气恼地抱怨了一声。
“说起来……”唐锦将温妮抱在怀里,一手下意识护在温妮的小腹前,抬头看着魔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们见过一个顶着和你一样脸的人。”
出了基地没走多远就被装进空间的魔自然不知道在巫阁内,那个被巫阁众人称为仙人的玄六的存在,因此,听了唐锦的话,他十分惊讶:“完全一样?”
唐锦点头:“据说在他被发现的六百年中,每百年会沉睡一次,却不老不死。”
魔暴怒:“那是我的那只傀儡,该死的,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傀儡,我一定要杀了他。”
唐锦看了一眼几乎被怒火烧着的魔,火上浇油:“那个人能吃能睡,一切行为都与常人无异,并且,他对于我们俩,还有着天然的亲近……”
没等魔再一次叫骂,一直坐在一旁倾听的姬瀚突然惊异地咦了一声,“和你们天然地亲近?”
唐锦的目光落回姬瀚身上,“没错。”
姬瀚的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你有没有在他的身上,感觉到我们娲族的气息?”五级精神体,已能察觉到同类的气息了,因此,姬瀚不得不怀疑,那个傀儡里,有着他以为已消亡的曾经的同伴。
“该死的!”魔愤怒地大叫:“我知道了,是娲,一个失去了身体的只有神魂的娲,他进入了那具傀儡,偷走了我的身体,该死的,你们这些卑鄙的娲。”
所有人都无视了魔的嚎叫谩骂,唐锦甚至抬手捂住了温妮的耳朵,不让魔的叫骂声吵着她,然后径直把遇到玄六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他最喜欢跟着妮妮,最初我还没怎么担心,自打遇到这只魔后,我一直害怕他对妮妮做什么不好的事。”
姬瀚想了想:“什么时候把那只魔傀带来我看看吧,如果真是一个侥幸生存下来的族人,即使他已失去记忆并且进入了魔傀的身体,也必须好好照顾。”
“没问题,回去我就安排。”看了一眼姬瀚,唐锦眯了眯眼:“精神力二十级与我们如今所公认的能量二十阶,哪一个更强?”
姬瀚摇头:“完全没有可比性,精神力达到二十级,你们就能像我这样,神魂离体而不亡,而且能承载二十级精神力的身体,比起你们通常所说的能量二十阶的身体,强了至少几十倍。”
姬瀚的话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在脑内快速做了一下计算,“你的能力现在应该是十六阶快进入十七阶了吧,如果精神力达到二十阶,到时你身体的力量最少也能达到现在的四十倍。”
四十倍!
唐锦的眉头狠狠跳了一下:“如果是这样,那么,一个近二十阶的能力者进入你的飞船,肯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的,对吧?”
“接近二十阶吗?”姬瀚有了一点兴趣。
唐锦看了尤自谩骂的魔一眼,将卫沌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这只魔也知道的,他称卫沌为变异娲人,如今卫沌想来应该已经过了第一层的关卡了。”
“天一,搜索第一层与第二层,找到其中最强的生物。”
一块水波状透明的镜面在房内凌空出现,同时,许多画面在镜面中流转,直到最后定格。
看着镜面中正满地翻滚,似乎痛不欲生的卫沌,想起昔日所受折磨的唐锦心中一悸:“他在第一层?是什么让他这么痛苦?”
“嘀,生命体体内生存着大量有害病菌。”
陡然出现的声音让唐锦一惊,“姬瀚,那是什么?”
唐锦的反应让姬瀚忍不住一笑:“是天一。”说着,姬瀚抬头看向虚空:“天一,和唐锦打个招呼。”
“嘀,主人未来的父亲,我是天一,是飞行器器魂,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唐锦额上的青筋狠狠抽了抽,主人未来的父亲神马的,太有压力了。
“天一,你可以称呼我唐锦。”
“好的,唐锦。”
“天一,镜中的生命体是否能熬过第一关?”
“嘀,嘀,嘀,生命体太弱,预估活下来的机率是五成。”
“五成!”唐锦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你当初是否估测过我通过第一关的机率?”
“是。”
“几成?”
“九成。”
第一关他那么痛苦才熬了过来,只有五成存活机率的卫沌,现在经受的痛苦到底有多深?!
水镜中,卫沌在翻滚了至少有半个小时后,终于不动了。
“天一,他还活着吗?”唐锦的气息有些急促。
“生命体仍然存活。”
卫沌活了下来,唐锦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紧张,“天一,第二关他能活下来吗?”
“如果他对于种族的繁衍有用,就能活下来。”
“对于种族繁衍有用的标准是什么?”
“一、具有生育能力。二、具有劳动能力并且对种族的族人有价值。三、有着根深蒂固的种族观念。四、有着强烈的求生欲与足够顽强的意志。五、体质纯净无暇。六、精神世界纯净无暇。七、能摧毁所在世界。八、具有摧毁飞行器的力量。九、具有创物的伟能。十、具有摧毁星球的伟力。十一、……”
“停!”唐锦越听越觉夷匪夷所思,猛然叫停。
因为魔已停下了谩骂,不再被唐锦捂住耳朵的温妮便听到了天一的报告,入耳的一切,让她瞪大眼看向唐锦,唐锦对着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温妮安抚地笑了笑:“妮妮,咱们眼界太窄。”
“嗤!小子,你们人类的传说里,不是有很多摘星弄月的传说吗?”魔嘲笑唐锦的没见识。
“那毕竟只是传说!”
“泯顽不灵的小子。”
唐锦挑眉,目光落在姬瀚身上:“难道不只是传说?”
姬瀚的身体一阵波动,“那是你们身体细胞的记忆,摘星弄月,只手翻覆间天崩地裂的力量并不是不存在,只是……很难。”
很难?!
摘星弄月,只手翻覆间天崩地裂——很难,却不是不存在!
带着姬瀚送的贺礼,将魔留在了秘境,心潮澎湃的唐锦抱着温妮,被直接送到了第一层的出口,放出空间里的小猫,带着再次得到的大量信息,两人坐在白虎背上,直接向着山下飞去。
…………
“原来,这才是你愿意成为他们子嗣的真正原因吗?”
“呵,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
“到底是什么,他们身体里的那种力量?”
“这颗星球,很特别,无论是娲,还是魔,都无力抵御那种力量的侵蚀?”
“你的飞行器不是已经吸收了星核的力量,怎么,还是没弄明白?”
“那种力量,只有生命体能够吸收。”
“你毁了人家的世界,却还要让人家感谢你,果然是阴险的娲啊。”
“一亿三千万年前,当我们坠陷在这个星球,星核力量被吸收怠尽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不过,说起来,这一切的根源,不都是因为你吗?”
“因为我?哼,当初我不过是贩运了几只恐龙而已,你们就追着我不依不饶,要不是你们赶尽杀绝,死咬着我不放,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我们具有维系规则的职责与义务,你破坏星球的生物链与生态平衡,我们自然要抓捕你。”
“嘁,为了抓捕贩运了几只恐龙的我,结果呢,大战之中击碎的星体坠入星球,毁灭了当时这颗星球上的所有恐龙,你们维系规则的行为,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现在不也很好,这颗星球上的物种,再次形成了完美的生物链。”
“完美?如果真的完美,这颗星球的毁灭就全部都是你的责任。”
“我会带着他们,找到一颗更大更适合生存的星球。”
“如果你的记忆在重新孕育的过程中被那种未知而强大的力量清洗,你怎么带领这颗星球的人找到更适合生存的星球?”
“我会让天一把我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也会把那颗适合生存的星球位置记录下来,这样,就算我真的失去往昔的所有记忆,天一也会带着他们到达那颗星球……再说了,当唐锦他们达到二十阶,就有了自保的能力,就算没有我,他们也能带着族人生存下来。”
“该死的娲。”
“魔,或者,你也可以和我一起,选择被孕育出来。”
“我?真的可以?可是,那个女人的身体能负担得起吗?”
“如果把飞行器内所有库存的髓精用上,加上你魔魂的力量,母体不会有负担。”
“该死的,你又算计我!”
“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一个拥有无限发展可能的身体的选择……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在算计你,因为与其留下你这样一个不安宁因素为他们的未来带去麻烦,不如咱们一起重生,那样才更好。”
“我如果运用了魔魂的力量,就会如同一张白纸一样出生,你呢,你却能保有神魂力量与记忆,你想得倒是美。”
“如果你能有髓精这样的天材地宝,如果你能给予母体孕育过程需要的能量,你也可以保有魔魂的力量。”
“哼,你也不用激我,我自然可以把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不过,那首先得他们升至二十级,要不然,咱们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
“他们当然可以,天一探查过他们的资质,即使在娲族,他们也是绝顶的天资——父母双方的体质都纯净无暇,我们将来会用到的母体就连精神世界也是无暇的,有这样的母亲,将来的日子,是可以想见的幸福。”
“嘿,还真是期待啊,不过,那个男人,可不好对付呢,小小年纪就心思深沉又心狠手辣,他可不会轻易相信咱们,我还真怕我们在娘肚子里的时候他一不做二不休就把我们都弄死了。”
“这个我倒不担心,等他们升至二十级,自然能感受到我们没有害他们的心思,那时,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等吧,反正,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在乎这点时间。”
第206章 婚礼
京城,一场牵动无数势力目光的婚礼正在进行。
宏大的礼堂内,无数训练有素的侍者手捧美酒、点心、瓜果、手巾……或静立各个角落,或听命在场中轻巧而快速地穿行,为到场的每个宾客所需提供贴心而周到的服务。
礼堂中,除却唐家、司徒家的家族子弟,袁家、叶家也派了族中子弟前来帮忙招待到会宾客,依附这四个家族的军、政、医、商、二十一个城市手持请柬的中小家族势力代表、与四家族有故或有生意往来的人士,都已到达礼堂,他们一至礼堂,就被引领至早已准备妥当的席位安坐,相熟的人们或坐或站,或捧香茗,或端美酒,在各处聚成小团体,低声而热烈地交谈着,当然,众人口中提及最多的,自然是此次婚礼的主角——新郎唐锦与新娘温妮。
…………
“五行城的唐家,原本不过是和我们同级别的世家,这界族长奇军突起,整个家族都要因此受惠,再进一等了。”
“再进一等,哪里那么简单?几百年来,哪一个中等世家又是好相与的,哪怕最衰败时,也是虎老余威在,唐家的家族实力,要想在短期内超越中等世家,或者说达到相聘美的程度,不说别的,只说族中高手的数量,也是很不容易的,哪个中等世家里没有几个十六、十七阶的高手坐镇?唐家除了唐锦,谁有这样的实力?”
“唐家如今或许是没有,只是再过几年、十几年,又如何?你们有谁知道唐家年轻一代的子弟,如今的实力是何等可怖吗?不说别的,已经超城十阶的年轻子弟,你们谁知道有多少?”
“能有多少?顶天了十来人,只怕已是高估他们了——别忘了,仅仅一年多以前,唐锦也不过是一个五阶能力者,就这,还在唐家称为同代子弟的佼佼者。”
“哈,一年多以前啊!似乎时间确实不长呵,不过,俗话说得好呀,士别三日,就当刮目相看,现在的唐家啊,已是鸟枪换炮、今非昔比,告诉你吧,我得到的最新情报,唐家六十岁以下的年轻一代,超十阶的高等能力者,至少有六十人。”
“六十人?你开什么玩笑?一直囿于五行城的唐家,哪里来的财力物力?……除非唐家以后不过日子了,才敢大肆挥霍族中储备,不留一点积蓄地在短期内培养出这些人手……那是六十个超过十阶的能力者,不是六十根儿萝卜,不说其它城市,便是京里的中等世家,至少也有一半的家族拿不出这么些人手。”
“呵,你不信?大家估计也都不敢相信吧?实话说吧,我这可不是无的放矢,就在十几天前,我与族中长老可是亲眼看到了唐家来京阵容的。”
“到底如何,你快说!”
“那天我与家族的一位长老正准备出机场,便看到了唐家的人……唐家到达京中的人手共计有二百八十八人,能力最高的是三位老者,据我推测,这三人应是唐家的三位太上长老,他们都是十六阶能力者,其余跟从的人手,从十几岁到四十岁,最低的都是八阶……最低八阶,多么可怕的实力。”
“最低八阶?!”
“十几岁?这,不是真的吧?”
“十几岁的八阶?如果那是真的,一年多以前的唐锦怎么会成为唐家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总不会是这一年里,唐家的年轻弟子们都像唐锦一样实力暴涨吧?唐锦难道不是个例吗?”
“难道唐家这些年有什么奇遇?”
“怪不得三十年前,司徒家也要将自己的嫡女下嫁唐家,这些年里,唐家又一改之前张扬的作风,行事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的,却原来一直在暗中培养势力,唐家,所图不小啊。”
“或者这才是唐家真正的底蕴?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不知此次唐家为何突然将自己隐藏了几十年的实力示于人前,莫非……他们想要入京?”
“谁说得准呢!”
…………
“你们谁知道唐家族长所娶新娘是什么来历?怎么从不曾听说?”
“按照家族婚礼的传统,这接待宾客的除却新郎父母家族的子弟,新娘的父母双方也当派出人手协助,你们注意到了吗,这接待的人,除了唐家与司徒家,另外两家,却是袁家与叶家。”
“新婚姓温,怎么出面的却是袁家和叶家?”
“据说新娘是叶家义女、袁家传人……你们看看左边那几位身着黑色军装的白发老者……”
“……那善服……莫非是军中最神秘的二十八处?”
“可不就是他们!”
“特务二十八处!专管侦辑、搜捕、暗杀、刺探工作,不择手段、不计损耗,只为搜集情报……军队每一次军事行动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
“听说一个月前在十万大山中的大围剿,就是以二十八处五十多年前的策划布局为先手,经五十年心血浇灌,为此次完美的剿叛行动打下了基础——几百年前就潜伏在十万大山里的国外势力,此次全被扫空,十万大山魔氛为之一清……”
“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暗间无声无息地死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又有多少不见硝烟的暗战发生……五十年的潜伏……好可怕的二十八处!”
“何止是二十八处,此次但凡涉及剿叛事务的相关军政单位、部门,哪一处又敢有一点懈怠?就连我这样的闲职人员,如今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就连今天来参加婚礼的时间,也是挤了又挤,才抽出来几个小时的时间……一会儿观礼毕,我还得立即回去接着忙……不过,此次行动,还真是成绩斐然、战果彪炳呢。”
“军功的评定、核实是战后工作的重要一环,但凡有一处不实,便要引起军中兵士的不满,那些桀骜不驯之辈,哪里肯吃一点亏,一着不慎,只怕就要引得他们挟功闹事,也难怪你们忙了近一个月也仍然不得闲。”
“怪哉!说起二十八处的人……他们素来行事隐秘,除却工作需要,但凡现身人前时,从来都以便装示人,今日此时此地,那几位怎么却穿了正装?”
“嘿嘿,不知道了吧,这事儿呀,我可知道。”
“哦,快说来听听。”
“我家族中有个长辈,嫁入戚家四十几年,前些日子,她跟家中联系时,便提到了今日的新娘——这位新娘的祖父却是几十年前由二十八处安排派遣进入十万大山的暗间……看见没,那几位的位置,可不就是娘家人的席位?嘿嘿,这可是明目张胆替新娘撑腰呢!”
“啧,二十八处的这番行为,会不会太张扬了一点,这可和他们平素的行事作风有悖啊。”
“张扬?他们这是在投资,能不张扬一点!说起来,真正让二十八处的人愿意站至人前为新娘撑腰的原因,不是因为新娘的祖父出身二十八处,真正让二十八处在意的,是新娘少有人及的能力与制药手段,诸位可知道,这新娘年龄不过二十,却已是十三阶制药师……二十岁的十三阶制药师啊,多么年轻!”
“不,不,你的消息落伍了,据我所知,她不是十三阶,应是十五阶!”
“十五阶?不可能!就连国内医药界称为泰山北斗、已经九十六岁的袁老,如今也不过是十七阶制药师,她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哪里有这般高超的水准。”
“袁老也不是十七阶,前几天,袁老研制出了控制噬血症的良药,已是公认的十八阶制药师,在全球,已没几个人能达到他老人家的高度了。”
“说起袁老,今天婚礼的新娘就是他的关门弟子,真正的衣钵传人,袁老一生不婚,近百年积下的人脉、财势,以后可都会由这位关门弟子继承。”
“这两位,一位名师,一位高徒,也是医药界的佳话……”
…………
时间慢慢过去,越是接近婚礼开始时间,到达现场的达官贵人越多。
听着司仪的通报,亲眼看到军界叶家、孟家、戚家,政界司徒家、刘家,教育界范家、田家,医药界袁家,商界林家等各家族族长携同夫人亲自到达婚礼现场,各城市的家族代表手心开始出汗——他们的家族,对于此次婚礼的重视程度,明显不够高?
…………
“少林主持携徒观礼!”
“药门掌门携众弟子观礼!”
“巫阁神主与阁内众长老前来观礼!”
司仪的连续通报,让礼堂内的交谈瞬间停顿了下来,这种静默持续了好几秒钟,人们才再次恢复了常态,继续先前的交谈,只是,那或明或暗,或有意或者无意的目光,总是不住扫向那一群衣着复古、单独聚在礼堂一角的一群人。
…………
“奇怪,太奇怪了,十万大山中的各门派,从不参和俗世各家族的内部事务,此次少林、药门和巫阁怎么居然破了例?”
“何止是破例,这到的可全都是门派内的掌权人士与核心成员,他们代表的已不仅仅是个人,而是整个门派。”
“十万大山内的门派一直游离于世俗权位之外,此次参会,难道是他们要溶入世内的标志?”
“如果真是这样,各城市的各个家族可要操心了,这些门派,代表的可不只是那不多的门内成员,那可是十万大山独在的资源,这些门派的入世,只怕要影响到各城市的权力架构了。”
“参予世俗事务,这些门派不再追求那虚无飘渺的故老传说、神仙事迹了吗?”
“看不明白,实在看不明白!”
…………
礼堂大门前,唐锦与温妮最后迎进的是代表秦家的秦勇与代表风家的风少——风华!
随着风华的脚步步入礼堂,礼堂中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交谈,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齐齐落在了这位军中有名的战将的身上——最后入场,风华代表的是风主席!
果然,在婚礼进程中,原本在司仪的主持下,在新郎新娘交换誓词前,已经入座的风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了婚礼主席台。
主席台上鲜花着锦,被妆点得华丽而唯美,从人头顶几米高的地方挂着一方巨大的显示屏,显示屏里播放着主席上人员的一举一动,有了这方显示屏的存在,就能让哪怕坐在礼堂最角落处的宾客,都不会遗漏这场婚礼的任何一个细节。
“……风华代表家父,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手持酒杯的风少与新郎新娘都碰了碰杯,在说到最后一个词时,他眼中掠过一抹明显的笑意,显然,对于这两人奉子成婚一事,这位少壮派将军已是心知肚明。
风少的祝词,让身着礼服的温妮情不自禁转头看向身畔的唐锦,然后,在唐锦深邃又满蕴火热的目光中,那张本就艳美无双的脸染上的粉晕,让离得最近的几个男人呼吸几乎同时一滞。
风少深吸口气,飞快收回目光后,伸手重重拍了拍唐锦:“你媳妇也算我的门生,以后,你可不能欺负她。”
唐锦翘起唇角:“我的女人,我只会宠她、爱她,又怎么舍得欺负她。”
风少再次看向温妮:“你虽年少,成婚后便为人/妻,今后,也将为人母,既如此,就不可再任性,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当全力辅助丈夫,多进益言;慈爱子女、训教有方;夫妻同心,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看着艳丽柔美温驯颔首的温妮,身姿挺拔满目宠溺的唐锦,风少的目光闪了闪,心中暗自摇头,自己果然是多此一举,这两人若是不能同心,如今的世间又有多少人敢称同心!
走向主席台侧,风少站在温父身前,“你生了个好女儿。”
温兆林看了一眼与唐锦站在一起的女儿,含笑微笑,与女儿七分相似的容颜上,是掩不住的喜悦与欣慰:“还要感谢风少对妮妮的教导,妮妮天真烂漫,以后少不得让风少操心。”
风少的唇角轻轻上挑:“应该的。”
冲温父点了点头后,风少又走向唐宣与司徒芸,在表达了祝福之后,这下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风少在暗叹自己今日也落得罗嗦不休下场的时候,台下却已为对温妮那番看似平常的嘱咐掀起了一股暗流。
“风少对人少有这般言语亲近的,看来新娘很得他老人家看重啊。”
“原来新娘还是风家的门生啊。”
“风家、秦家、叶家、袁家……从这场婚礼可以看出,主政一系又添新军,下一任国家主席席位的竞争,秦家也已是力压崔家了。”
“崔家?崔家子嗣单薄,大公子行事过于刻板方正,难以亲近,本拟向政界发展的二公子又在此次剿叛行动中遭遇刺杀断了一臂,经脉不全之下,以后再难进阶,哪里比得秦家。”
“重重护卫之下,堂堂崔家嫡子怎么就被人成功刺杀了?”
“听说刺杀那人本就是崔元身边的人,这才被钻了空子。”
“哦?可知那暗杀者是什么来路?”
“什么来路?那人原不过是崔家收在身边的一条狗,却为着一个死去的女人反身噬主,啧啧,只是可惜了崔家二公子那般行事周全的人,虽然性情放旷了些,却也是一个从政的人材,不想最后却栽在了女色之上,果然,善泳者溺于水,古人诚不我欺啊。”
“行事放旷?你们这些政客,可真是善于为上位者讳啊,崔老二仅是放旷吗?他分明是行事荒唐。”
“荒唐?年轻时,谁没荒唐过?你没有吗?我记得四十几年前,你无羁起来比崔家二少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胡说,老夫当年虽然流连花丛,红颜知已多了些,大家却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却并无一人是为势所逼,嘿嘿,你去打听打听,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谁会说我私德不修……”
“个老东西,原来你还有这样的事瞒着我呢,你老实交待,到底还有多少红颜知已是我不知道的,你不说清楚,老娘跟你没完。”
“哈哈……”
“各位,各位,别说笑了,听听新郎新娘的誓词。”
一声略微高一点的提醒,让说笑的众人都静了下来,礼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主席台及主席台顶上那块屏幕之上。
婚礼主席台上,唐锦替温妮戴上一枚金色戒指,戒指的戒面是一个立体仰首长啸的白虎,虎首之上,以特殊手法镌刻着篆字唐——这枚戒指,代表着唐家主母独一无二的身份。
主席台侧,司徒芸看着温妮指上那枚戒指,目光中透露出掩不住的失意,当年她以司徒家嫡女的身份下嫁,唐锦的父亲唐宣曾经答应将这枚戒指给她,却一直不曾得到族中几位长老首肯,以至于虽见过几次这枚戒指,在唐家十几年,却从不曾将它戴在手指上,司徒芸没有想到,会在今天再次见到它,她很难相信唐家那几个老古板,居然会同意儿子在婚礼上就把这枚有着特殊效力的戒指给温妮戴上。
司徒芸非常清楚这枚戒指的份量,凭着这枚戒指,温妮有着调配唐家除战略储备外所有资源的权力,也就是说,从此刻起,只要是温妮说出的话,在唐家就有着不容置疑的效力,戴上这枚戒指,温妮就成了除唐锦外,唐家最大权力的拥有者。
看着那枚戒指,司徒芸在满腹恼恨之余又有些茫然,在那十几年的婚姻中,她对唐家难道真的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吗?她堂堂司徒家的嫡女,对唐家的价值,居然会不如温妮这样一个头脑简单、性情懦弱、唯唯诺诺的女人……
…………
“所有来宾为证,我唐锦,谨以唐氏族长的身份宣告,温妮,将是我此生唯一的妻;我以我命为誓,在以后的生命中,唐锦的一切荣耀归属于温妮,唐锦所拥有的一切,温妮拥有共享权……执子之手,生死不渝,妮妮,我的妻,我将一生守护你,宠你,爱你,忠诚于你。”
哗——
如同一滴冷水落入了滚油锅,唐锦的誓词,引得整个礼堂一片哗然。
“居然是终身伴侣誓词!”
“‘此生唯一’、‘以命为誓’,嘿,果然是年轻人啊,情热难禁,居然敢许下终身誓言。”
“记得上一次见证终身誓言,是范焘与田卉的婚礼,如今他两人事业有成,几十年恩爱如昔,切实践行着当日的誓约。呵呵,今日又见一对,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嘘,大家仔细听听新娘的誓词。”
礼堂里再一次静了下来。
温妮含泪望着唐锦,甜美的笑容绽放,美丽的容颜如同一朵瞬间盛开的带露鲜花,娇艳欲滴,艳丽而柔美,这个笑容被机敏的摄影师迅速收入镜头,投放到主席台的屏幕之上,礼堂内的人看到这个笑容,呼吸情不自禁地便放轻了。
“所有来宾为证,我温妮此生归属于唐锦,终梢诚,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都尊重他,帮助他,关怀他,一心爱他,温妮的一切荣誉、成就与唐锦共享……温妮的身、心、灵,只镌刻一个名字,唐锦,今日结发为夫妻,从此恩爱两不疑。”
巨大的显示屏上,一枚金色的戒指,戴在了唐锦左手的无名指上,摄影师打出的戒指特写,让礼堂内再次掀起了一阵嗡鸣。
“那是什么?”
“当然是婚戒了,还能是什么。”
“我是说婚戒的戒面,似玉而非玉,那是什么?”
“呵,看清楚了吗?戒面里有一只黑纹白虎。”
“难为新娘从哪里找来如此应景的一枚戒指,这唐家是金系,金系便是以白虎为记,这白虎又与唐家主母权戒上面的虎形完全相衬,不过,唐家主母权戒代表着权力地位,这枚戒指……”
“这枚戒指只怕比唐家主母权戒更珍贵。”
“何以见得?”
“你们没感觉到吗?自打这枚戒指戴在新郎手上,礼堂内的能量,就在向着新郎身边流动汇集,这是一枚能影响天地间能量的宝戒,又哪里是一枚权戒可比。”
“宝戒?”
“没错,对于能力者来说,唐族长手上那枚戒指才是真正的珍宝。”
主席台上,唐锦右手食指轻抚过所戴婚戒的戒面,这枚戒指,是温妮结合髓精及空间里的玄阴玉液、至阳液,运用得自库克星的制作方法在空间里花费近半个月时间才制作成功的,在唐锦看来,其功能倒在次要,真正让他心悸的却是温妮花费的一番心血。
低头看向温妮,唐锦眼中的爱意几乎化为实质,伸出手,他将温妮紧紧拥入怀中:“宝贝,结发为夫妻,如今,你可就真的跑不了啦。”
娇俏地白了唐锦一眼,温妮抬头,迎上唐锦的唇——屏幕之上,两人的唇虽一触即分,却丝毫掩盖不住两人目光相碰时满溢而出的爱与温情。
“以后,要对我更好。”
“好!”
…………
七个月后,温妮为唐锦诞下了长子唐鑫。
唐锦有了继承人,唐系人马心中最后的一丝躁动也平息了下来,有了可以效忠的下一任主人,唐系的尊荣就将一直延续下去,身为下属,他们不必再忧心自己的下一代无所依附,如此,就可以将所有的心力都花在提高自身及家族实力上,听命行事时,不必再考虑得失,更不必再分心他顾为儿女打算。
同样的,唐锦有了继承人,外界无数观望的能力者也完全打消了顾虑,不再踌躇不前,争相投入唐锦麾下,至此,唐系人马完全具备了与二十一中等世家相聘美的实力。
第207章 末日
唐鑫五岁时,地球上的变异生物开始不明原因地变得狂躁,攻击性大幅度提升的变异生物让各个人类城市面临的生存压力变得空前巨大。
在变异生物攻城变成了家常便饭的同时,人们再次惊惧地发现,人类之中,许多人开始不明原因地暴体而亡。
不久,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地球的空气中,出现了一种不知名的物质,有人怀疑,正是空气中存在的这种物质,导致了人类暴体的惨剧发生,只是,地球上任何一个科研机构都无法对这种物质进行检测,因此,这种论断,一直无法得到验证。
更多的人在持续地、不明原因地死去,掌握权力的上位者却束手无策,绝望的情绪,从最低层开始,逐渐地在人类各个城市蔓延,在非常短的时间内,烧、杀、抢、掠、强/奸、偷窃等社会犯罪案件频发,犯罪率陡然上涨,并且呈现出无法扼止的趋势,原本稳定的社会秩序变得动荡,人心不宁,国家难安。
全球的各个科研机构努力许久,仍然找不到原因后,中国国家主席及几大常委不得不授意时任三十二军军长的唐锦,向那位从不在人前露面、又自称是人类祖先的外星生物探询。
是时,唐锦携温妮三上海岛,找到姬瀚,想要知道地球如今面临的这一系列不明原因的巨变,其根本原因何在。
“是地球星核内独有的物质!”
“星核能量所余不多,积存在其内部的这种独有的物质开始大量向外部散溢。”
“散溢在地球空气中的这种物质,唯有生命体能够吸收。”
“不论是变异生物还是人类,只要能承受住这种物质对身体的改造,种族就能再次进化;如果承受不住,就只能暴体而亡。”
“一亿三千多万年以前,这种物质的存在,是导致我众多同伴在短期内大量身亡的原因之一,我如今已经寸步不敢离开飞行器,因为这种蛮横而霸道的物质,有着强烈的排外性与侵略性,它们几乎无物可挡,强大的侵蚀能力决定了即使是我这样稳定的神魂,也会受到伤害。”
“你们是幸运的,正是这种物质的存在,保护着地球上高等级物种的繁衍。”
“我想你们已经发现了,一亿三千多万年以来,地球上的外星来客来的可不只是一批两批,但是,所有的外星生物,没有任何种族敢向人类伸手,因为除非他们能抵挡星球里这种物质的侵蚀,否则,他们就只能龟缩不出,然后,在漫长的时间中,逐步老去,最终步向死去。”
“唐锦,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以前的话,你不相信我对人类只抱持着善意……你的怀疑也不算全无根据……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有这种物质存在,如果不是我的同伴大量死亡,也许,人类会因为我们想要返回家乡的强烈愿望而被我们奴役——不过,这一切只是假设,最终,我们什么也没做。”
“好吧,我想你在怀疑你们身体里的娲族基因!……是的,你们可称为是娲族的改造品,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人类能在短短时间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这种基因可是居功至伟,它对于人类只会有好处,这不就够了吗?”
“在整个宇宙内,唯有娲,是存在最久远的种族,有了娲族的基因,人类的未来,才有着无限发展的可能。”
“好了,你们心平气和了吧。”目光落在好奇仰头看着自己的唐鑫身上,姬瀚含笑道:“其实唐鑫出生之前,这种物质就已经开始大量散溢而出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这几年时间里,唐鑫的生命体征,是所有生物中最平稳的。”
“我们一直以为是髓精的功劳。”席地而坐的唐锦眯了眯眼,神魂已经成形的他,已经能隐隐明白,如今的姬瀚,对于他,是无法说谎的,没有身体的神魂,几乎掩不住任何心思,或者,这也是姬瀚不愿意离开飞行器核心的一个原因。
“髓精更多的是表现在对神魂的作用上,躯体上的强大乃至进化,这颗星球内所蕴含的这种特有物质,有着远超我认知的强大作用。”
“远超你的认知?一种超出娲认知的物质,我是不是应该认为,这是一种很了不起的存在?”
“是的,这是一种很了不起的物质,所以,你们应该尽可能多地吸收它,将它储存在身体之中,这对于你们如今的基因进化、乃至涉及到未来后代的血脉遗传,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这种物质居然会影响到血脉遗传?”
“就是你想的那样,或者,血脉的力量,从此将真正影响甚至主宰人类社会的架构。”看着双目炯炯的唐锦,姬瀚含笑戏谑:“我想我自己将会成为第一代的受益者!”
想到自己将来会成为姬瀚的母亲,温妮的脸一红,好一阵不自在。
看着抱着唐鑫在羞涩之中又蕴含着一丝不安的温妮,姬瀚苦笑了一声:“你在不安,在担心将来自己生下的孩子对你没有感情?”
温妮咬了咬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曾经的记忆,会让你与我们有着天然的隔阂,哪怕那并不是你心中所愿,即使你打心底想要亲近我们,曾经的过去,也会影响你。界时,对于人类,你在天性上就不会像对娲族那样亲近。”
姬瀚苦笑摇头:“玄六的事,你忘了吗?”
“玄六?”
“是呀,你给他起名叫玄六,然后,他就成了玄六,即使是我,也不再也无法知道他到底是我曾经的哪一位族人,他的记忆,已经完全失去,再也无法找回来,你说,对于我和你,他更亲近谁?”
温妮吸了一口气:“玄六记忆的丢失,是因为你说的这种地球独有的物质吗?”
姬瀚颔首:“你明白了吧,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这种物质的存在,有九成的可能会将我过去的记忆完全抹洗干净,界时,你生下的不论是我,还是魔,都是一个真正的一片空白的婴儿。”
温妮想了想,又再次看了姬瀚一眼,想到他将来的处境,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婴儿,一个对于身体完全无法自主的婴儿……姬瀚,我得多为你准备一些尿不湿。”
“噗——”一点不曾有掩饰的喷笑声,在房间里震荡。
姬瀚转头,对于置于一旁喷笑出声的魔怒目而视:“你别忘了,你会和我一起被孕育,然后,出生!我经历的一切,你同样会经历。”
……所以,自己也需要尿不湿?!!
被残酷现实打击到的魔,目光一片呆滞。
…………
空气中那种会让人暴体而亡的物质,居然不是什么不知名病毒,而是一种能够让人变得强大,还会影响血脉遗传,甚至能让人类再度进化的等同于天材地宝一样的物质。
当这个结论一公布,所有与会的人类都疯了!
“公布出去,这个消息不必有一丝隐瞒,不计一切代价,所有国人,都必须全力吸收这种物质。”鹰派人士狂拍会议桌:“谁敢阻拦,谁就是国家的罪人。”
“不,还不行,至少,我们需要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结论,热血上脑的行为,不是优秀领导者应该作出的行为。”狼派握拳:“我们是领导者,我们代表着国家最领先的思想与最强大的力量,我们的行为,左右着太多人的生命与未来,我们不能冲动行事。”
…………
激烈的会仪,一直持续了十个小时,终于,国家最高决策机构拿出了最终的决议:三十二军的士兵,成为第一批有组织、主动、有意识吸收空气中游离的这种被名命为“瀚”物质的人。
三个月后,在全军举办的比武大赛中,三十二军全体官兵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到最终的胜利,而这个胜利,是在付出了全军百分之一的死亡人数后,才得到的。
不过,三十二军的强大,有目共睹,三十二军的官兵,在全国,已经变得比所有其它的军人都更加强大了。
身为军长的唐锦,在这三个月内,与二十二军所有官兵一起,全力吸收“瀚”物质,并且,在“瀚”物质的作用下,最终突破了二十阶的局限,成功进入二十一阶,成为世界上人类历史中最强大的能力者。
在这三个月时间里,整个国家最优秀的一批医药界人士,全部齐聚三十二军,为所有修炼的官兵服务,在整个修炼过程中,温妮凭着其独有的对“瀚”物质及人体内部能量变化的敏锐感知,救回了几百名濒临暴体的官兵,她的经验,也成为了其它医药工作判断标准之一,而正是有了这种标准,三十二军的最终死亡率,才成为了全人类的奇迹——两年后,人们在对全人类首次有意识进化的行为做总结时,得出了此次进化的最终评定:百分之二十的死亡率是十分正常的。
百分之一与百分之二十!
当这个比率通报全球时,三十二军的官兵全都握紧了拳头!
然后,无数的官兵,自发走到温妮所工作的大楼之处,肃然敬礼后默默离去。
…………
三十二军的修炼成果,让国家最高决策层打消了最后的顾虑,直接将关于“瀚”物质的所有资料通过电视电台等各种新闻媒体、各政府机关渠道,全部公布了出来。
瀚。
地球独有的物质。
如果能支撑着吸收它,人类就能变得更加强大!
瀚之消息一出,整个国家,整个世界都轰动了。
国外媒体大亡批驳中国这一宣告,不过,让所有国家都没想到的是,中国自打将这一通告发出后,就再没有任何动作——无论外界吵成什么样。
中国,是一个含蓄的国家;
中国人的特性,素来内敛、深沉。
瀚之一事,国外喧嚣吵闹,中国国内的人民却无比平静地接受了。
国民相信他们的领袖。
国民知道,他们的领袖,决不会轻下结论。
领袖说瀚物质于人类有益,那必然不是虚言;
领袖说,瀚物质的吸收,是以命相搏,他们也明白,如果有办法避免,领袖决不会弃他的子发不顾。
是生,是死,领袖给了他们选择权。
是强大,还是弱小,他们自己决定。
其后,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能力者,再没有人有丝毫畏缩与顾忌,所有人,阅读过国家机关送到家中的详细资料后,在准备了充足的药剂后,盘膝静心,安坐家中,开始了吸收游离于空气中的瀚物质的修炼。
无惧暴体死亡的威胁,瀚物质出现后,人类中,强者会更强,弱者——被淘汰!
…………
唐鑫九岁时,唐锦与温妮第四次上岛。
在进入姬瀚那位于飞行器最核心处的房间前,温妮止不住好奇,终于问出了自己在心底压了近十年的问题。
“如果当初没遇到我和唐锦,如果我和唐锦没有修炼至二十级的潜力,如果我们没有出现,你又不曾找到能达到孕育要求的母体,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已凝缩成一个拇指大小的姬瀚袖珍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无比可爱的笑容:“地球的崩溃不可扼止,我不愿意为地球陪葬,便只能选择进入一个人类的身体,然后,驱逐原有的意识,最终掌控那具躯体!”
“那么,是夺舍?”
“夺舍?没算没说错,只不过,这夺舍的躯体说不准能用多久,所以,相较于夺舍,我更愿意被孕育出来,那样的新生,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故事里那相携走出秘境的汪博与米米,谁最终成为了姬瀚神魂的载体?!
……那个故事,是一种预见,还是一个巧合?
…………
在盛载着巨大髓精的那个房间内,在髓精上一直努力的温妮与唐锦,终于在半个月后步出了飞行器,其时,温妮的肚子里已成功地揣上了两颗包子。
此后九个月的时间里,唐锦每天陪着温妮,从特别的通道进出着这艘巨大的飞行器,或在海岛上各行游览,或在飞行器内部的髓精上修炼吸收,因为是双胎,又因为这两个胎儿的来历不凡,唐锦对温妮几乎是寸步不离,时时小心,海岛之外的一切,唐锦已全部安排妥当,每天要做的,便是让已长出五条漂亮尾羽的小红传递自己的信息,下达所有的命令。
唐鑫十岁时,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看着医护人员从产房内为他抱出了一对双胞胎弟弟,之后,父母为弟弟们分别取名为唐瀚、唐皓。
唐鑫十三岁,唐瀚与唐皓三岁时,地球上幸存的人类总数已不足五亿,在最后的时间里,人类尽已所能,将能收集的一切都收集了起来。
在飞行器飞离地球前的最后一个月里,九个智慧堪与人类比肩的王族变异生物,跟着小红,到达了海岛。
以小猫、小红为媒,九头高等变异生物陈述了跟随人类一起撤离地球的请求,在征得大部分人类同意后,这九位王级变异兽回到森林,带回了一定数量的各种族子民,进入了飞行器第三层后,全体进入休眠状态,他们将在这里一直沉睡,直到人类找到新的可以生存的星球。
一个月后,地核能量完全耗尽,地球磁场完全消失,月亮脱离了它的轨道;带着地表生物的地球分裂成了无数块,向着宇宙各处散落。
总计二十层、每层都有一个台湾岛那么大的、深陷地球之中一亿三千多万年的宝塔形飞行器,载着中国近一亿人口,飞离了地球,开始了它在无尽宇宙中的旅途。
在宝塔飞行器身后,还有一些看起来小了许多的飞行物品跟随着,如果站在太空,人们能清楚地看到,那分别是一艘船、一座金字塔、一朵莲台、一个柜子、一枚十字架……
作者有话要说:嗷——本文完结!
第208章 番外——司徒芸
司徒芸十八岁时,向一个大她三届的学长告白。
学长在短暂的惊诧后,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能被小芸钟爱,是我的福气。”
热恋的时光甜蜜而美好,长相俊美的学长待司徒芸的温柔深情,让无数同学向往而渴望,在众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司徒芸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这是与来自家庭带给她的荣耀感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成就感。
或许,人太过幸福,连上天也会嫉妒;也或许,是太过顺利的一切让司徒芸志得意满,完全丧失了警惕性,终于,在一次聚会时,她被同学引诱着说出了:“可惜学长出生不好,要不然,我肯定会嫁给他。”
在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司徒芸看到了同学目光中的幸灾乐祸,随着那目光那的转移,遽然回头的她对上了学长饱含伤痛、不敢置信的眼神。
司徒芸的嘴张张合合,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她什么也没吐出来,在学长的目光下,她所有想要出口的辩解都是伪饰,这个男人太过聪慧,又太过敏锐,他不会被任何言语欺骗。
几个月后,勉强维持的恋情终于无法再继续了,两人默然分手。
又几个月,司徒芸得到消息,俊美的学长与同界的校友范婧宣告订婚。
司徒芸不敢相信,身为二十一世家位列首位的范家嫡女、桃李满天下的范焘校长与田卉大师最疼爱的小女儿,范婧有着比司徒芸更加优秀的品貌、才情、家世,司徒芸不明白,这样条件优秀的范婧为什么会愿意下嫁一个出身普通的男人?哪怕那个男人品性端方、才貌出众得整个学校都闻名。
司徒芸不明白同样身为世家女的范婧的想法,只是,那种丢失了生命中什么非常重要东西的感觉却让她无比惶恐、无比委屈、无比痛苦。
仍旧眷恋的男人订婚,司徒芸却什么也不能做,范婧的身份、范家及其背后的风家,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司徒家能够碰触的。其时,司徒家因为种种原因,整个家族的实力受损,已经落至二十一中等世家的末位了,为怕司徒芸做出什么不狼的事从而招惹上不能招惹的势力,司徒家禁足了司徒芸,直到那场订婚礼成功举办。
再次见到学长时,看到他脸上仍然温暖的笑容,以及那种几乎形之于外的幸福,司徒芸的心头如遭重击,当她的目光移至陪在学长身畔那位比自己更加美丽的少女,司徒芸心中最后一层自我欺骗的朦胧轻纱被掀开,就在那个时刻,司徒芸终于真正地明白,她失去了自己深爱的男人。
巨大的打击之下,司徒芸狼狈败退……一场大醉,再醒来时,与司徒芸共用一个枕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陌生的男人俊美远胜学长,在男人满带诱惑的笑容与暖昧的劝慰中,尤带醉意的司徒芸抛开所有顾虑与痛苦,沉沦情/欲。
一场不在计算中的邂逅,那个老练的情场老手引导着司徒芸找到了驱除痛苦的最好办法——放纵享受青春。
在或俊美、或伟岸、或温柔、或能力出众的不同男人身上,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司徒芸那受到重击的自尊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在男人们注视着她的痴迷、贪婪的目光中,她所有的自我怀疑都得到了治愈,几乎崩溃的自信,也被她很快地再次找了回来——天下男人万万千,她完全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因为一句话就放弃她,是学长心胸狭隘,那样小心眼儿的男人,她司徒芸没必要为他自苦,从此,她对那个男人,也不会再心存眷恋。
肆意享受的日子过了几年,司徒芸遭遇了平生第二次打击,家族中人共同通过了一个决议,身为司徒家嫡女的她必须与五行城一个小家族的继承人联姻,呆若木鸡的司徒芸从来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她被家族放弃了!
感觉心灵受到巨大伤害的司徒芸,找到她最契合的床伴李家的庶子李泯,两人一起离开京城,隐姓埋名跑到了另一个城市。
从最初摆脱家族轾梏的亢奋激动,到一个月后面对残酷现实的无助,司徒芸与李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自认的解放,其实只是一种不知天高地厚。从小呼仆唤侍、连饭也不会做的两个年青人,对于面对的生活,没有任何准备,在几乎用光了两人所带的一切财物之后,两人面面相觑——如果不想被饿死,他们必须像所有的能力者一样,出城狩猎变异生物换取物资以供两人生存下去。
两个初生牛犊般的年青人在最初的手足无措之后,很快打起精神,他们认为,既然别的能力者能凭着自身能力拼出一片天地,他们自然也可以。
准备了一切所需要工具,两人跟着别的能力者出了城,森林里狩猎变异生物的过程艰辛而危险,肮脏的环境、糟糕的饮食让从小锦衣玉食的两人完全无法接受,在忍受了一路,终于与变异兽接触后,变异生物的冷酷凶残、人与兽撕杀时的惨烈血腥几乎吓破了两个年青人的胆,他们完全鼓不起勇气独面庞大、又脏又臭、几乎捕捉不到身影的变异兽。
第一次狼狈而回后,两人后来又出过一次城,只是,第二次的经历并不比第一次强,而这两次失败的狩猎,让司徒芸与李泯完全失去了信心,他们无法适应那种游走在生死边沿的压力,那种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过程,是两个有着强大家世的年青人从不曾想象到的,也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可是,除了用自己所具有的能力狩猎,他们又完全没有别的谋生能力,怎么办呢?
挣扎并不艰难,在终于用光了所有财物之后,认清现实的司徒芸与李泯相携回到京城,向各自的家族低头。
喜爱富贵荣华、无法吃苦、更忍受不了艰苦的劳作,自觉自己生命比别人尊贵的司徒芸清楚地认识到,听从家族安排,嫁到唐家,即使生活会比司徒家差,却是她如今唯一的出路。
带着嫁妆嫁入唐家后的生活,一如司徒芸所想的一样乏味无趣,一个小家族,财势完全不能与司徒家相比,哪怕她下嫁的原因是司徒家需要借助唐家之力、从五行城得到更多的资源,在司徒芸眼里,这样的唐家,仍然让她觉得委屈。
司徒芸的高傲让她无法真正溶入夫家,在与五行城的夫人圈子打交道时,名门贵女的派头让司徒芸无法低下头,渐渐的,其它四家的族长夫人们都与她疏远了,剩下的围绕在司徒芸身边的,不是家世更加贫乏的一些女人,就是对唐家有所求的人。
在听说唐宣在外面养女人的事后,司徒芸除了感觉尊严被冒犯外,在情感上,她并不在意,唐宣这样一个长相一般、气质普通、能力平庸的男人,完全无法勾起司徒芸的任何兴趣,对于这个男人在外面找存在感的行为,司徒芸除了报以不屑的冷笑之外,再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家族长辈们在知道唐宣的动作后,对司徒芸下了一条严厉的命令,作为唐家妇,她必须为唐家生下一个有着司徒家血脉的儿子,这个孩子,也必须成为唐家的族长,这样,司徒家与唐家的联系才真正地不可分割、互为助力。
司徒家,是司徒芸敢于傲视五行城所有小世家的原因,家族的命令,已经有过一次惨痛教训的司徒芸不敢有一丝反抗,她低一了头,开如在唐宣身上花费心思。
这个高傲的世家女低的头,曾经在床上冷冰冰的女人,用尽了手段地讨好他,司徒芸的行为,让唐宣的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本来已经被司徒芸的行为所冰冻下的各种心思,又再次跑了出来,他把更多的精力,花在了司徒芸的床上,直到司徒芸成功怀孕。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司徒芸成功生下了一个资质绝佳的儿子,唐家人为他到名为——锦。
在唐锦出生后,司徒芸对唐宣再次变得冷漠起来,恼怒的唐宣在明白自己成为了司徒芸怀孕的工具后,连带自己的儿子也迁怒上了,他不喜欢唐锦,这个儿子的存在,如同一个标识,时时嘲讽着他曾经的天真,从此,他再不曾踏进司徒芸的寝室,哪怕她因为空虚而没有任何顾忌地找了床、伴、情、人。
在享受着唐家丰美衣食的同时,司徒芸却并不觉得幸福,唐宣的完全背离,更是让她时时怀念曾经的生活,而随着唐锦慢慢长大,她总是忍不住在儿子耳边念叨京城司徒家的辉煌,她带着唐锦回京城,带着他感受司徒家的繁华,然后在回到唐家后,继续她怀念从前的生活。
唐锦十四岁时,唐宣将那个叫唐璨的儿子带回了唐家,并且要求三位长老将这个小儿子记入族谱。
第一次看到冷漠的父亲也会用慈爱的目光看人,在司徒芸与唐宣的互相讥嘲之中,这个少年怀着一种冷酷的疯狂,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砍杀了唐宣的左右手——那个为唐宣与唐璨生母牵线的罪魁祸首。
暴怒的唐宣几乎当场打杀了让他丢尽了脸面的大儿子,而一直坐在高位的唐家三老却制止了这个几乎失去狼的男人——唐锦的天资、唐锦背后的司徒家,都被他们所看重,相较于那个比唐锦小了几岁看着血腥的场面吓得失禁的唐璨,唐家三老更看好血统尊贵、性情果决的唐锦。
几个月后,唐家人在司徒家来人施压之下,立下了唐锦成为唐家下一任族长继承人的族令,因为唐璨的存在,唐家族长的信物也被提前交到了唐锦手中,从此,唐宣与唐锦本就淡薄的亲情变得几近于无。
唐锦十五岁时,京城的司徒家已完全走出困境,再次步入中级世家的中等地位,功德圆满的司徒芸得到了家族的允许,与唐宣离婚,而后,司徒芸再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了五行城,回到了她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京城。
回到京城的司徒芸很快与一直未婚的李泯结了婚,而就在她怀上自己人生第二个孩子的同时,留在司徒家的侍从传来消息,唐锦受到毒害,几乎殒命,而身为族长的唐宣却什么也没有察出来。
身在京城的司徒芸无比气恨,她十分清楚地知道,那向儿子伸出手的是谁,只是,此时的她已经离开了唐家,已经再没有权利管唐家的任何事,即使,事关自己的儿子——这是她当初离开唐家的条件之一。
好在,与唐宣的任性相比,唐家三老明显更加睿智,他们清楚地知道,如果唐锦死了,唐家将会遭受司徒家怎样的打压,他们花了最大的代价,找到了一个十阶制药师,为唐锦解了毒,唐锦,幸运地活了下来。
在京中,得到唐锦活下来的消息后,司徒芸与祖父作了商议,然后派出人到五行城问唐锦,是否愿意跟着母亲在京城生活。
只是,让唐家与司徒家都感到意外的是,十五岁的唐锦最终的选择却是——参军!
“我会变得强大,强大得让唐家所有的人都要在我面前低头!”
十六岁的唐锦脸上尤带稚气,中毒后的身体还没有养回来,显得有些瘦弱,而就是这个眼神满蕴阴暗,并不强壮的少年,站在司徒伯这样一个掌控了无数人生死,一生站在上层权利场的老人面前,却没有一丝气弱。
按说,唐锦这样一身阴郁气息的孩子,决不会讨人喜欢,甚至,这样的孩子会招致许多人不自禁的远离与厌恶,这个孩子身上,有着一个孩子不该存在的狠烈,他眼神中那种藏不住的对已对人都无比冷酷的狠辣,会让心志不坚之人在接近他时胆寒又畏惧,可是又正是因为唐锦如今表现出的这种气势,得到了司徒家最高掌权人司徒伯的赏识。
司徒伯联系了叶家,将唐锦送进了军队,临行前,老人拍着这个曾外孙的肩,以世家独有的傲然承诺:“你身上流着我司徒家的血,唐家,最后只会属于你。”
也许是因为都不被唐宣所喜,司徒芸知道,她的大儿子对她有着远胜别人的怜惜,而这种怜惜,也正是司徒芸所需要的,她在司徒家虽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只是,在感受过在唐家曾经的影响力后,她不再满足于这种被养的生活,她渴望得到更多。
只是,世事无常,出乎司徒家所有人意料的是,直至唐锦二十岁,他的能力都不曾跨过六阶,之后不久,在李家一次偶然的事故中,司徒家又得到一个信息,唐锦所中的毒,决定了他从此后再不能有自己的子嗣。
要放弃这个孩子吗?
司徒家的人聚在一起商议着以后对待这个孩子的态度。
已经将整个家族交给小辈的司徒伯在儿孙们激烈的争辩中阖目思索,最后,他说:“那个孩子的心智远超常人,在我司徒家的同辈人中,没有哪一个有他那样远大的目光与坚定的心性,就算他的能力从此停滞在五阶,他也不会意气消沉。
这个孩子,是最凶狠的猛兽,你们不要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还是照常对他就是。”
老爷子的一番话,决定了司徒家人的态度,唐锦,在司徒家仍然会得到其应有的尊重,只是,也仅此而已。
司徒芸从老爷子的一番话里,听到了危机——大儿子这算是废了?!
小儿子李波如今只有几岁,并且,资质先天就不如大儿子,未来,从这一天起,开始变得危机四伏。
与司徒芸一样,李泯的危机感同样被激发了出来,说到底,他与司徒芸都依附着司徒家,司徒芸能在司徒家一直万事顺遂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是来因为她的大儿子,未来唐家的族长唐锦,可是,现在唐锦已经不再值得依靠了。
李泯与司徒芸的日子,在那一次家族聚会后开始慢慢改变,这些改变不着痕迹,却让人无法忽略,兄弟姐妹们言谈中的态度、仆人侍从服侍时的尽心程度、日常供应物品定例的质量……每一天,他们都能感觉到那种变化。
唐锦已经不可靠了,以后,他们就只能靠自己。
在一次拿着唐家族长的信物去京中唐家的暗部提取物资时,李泯暗自扣下了一批,司徒芸知道了这个消息,却选择了沉默。
司徒芸拒绝去想,司徒家拿到手的物资减少,儿子在司徒家的处境是否会随之变得更坏,她想得更多的是,相较于大儿子,小儿子更加可怜无助。
司徒老爷子看着这种变化,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不过,没有出乎司徒伯的预料,在感觉到司徒家人的改变后,唐锦很快搭上了京中的太子党,唐锦灵活的头脑、缜密的心计、强超的办事能力、甚至在某些时候狠辣没有任何顾忌的行事手段,让他得到了南宫家、叶家、李家几大家族核心子弟的看重,同时,他还与二十一世家中实力排在前列的孟、瞿、戚、白、廖、丁、迟六家的子弟交情莫逆。
唐锦的地位,在短暂的摇摆后,再一次得到了巩固,只是,在知道大儿子的身体因为毒药所受到的不可逆伤害后,司徒芸心中的危机感,再也不曾消褪过。
…………
温妮的出现,不在司徒芸的预料之中,随着越来越了解温妮,司徒芸心理也越来越矛盾,儿子喜欢的这个少女触动了她埋在心底深处的记忆,这个儿子宠爱的这个女人,与她深爱的那个出身平常却俊美温柔、能力出众的学长,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这种相似如同一根无形的刺,扎进司徒芸的心中,不见血,却一直隐隐发痛。
大儿子的能力在短短的时间内一举涨至九阶,而他最大的变化,却不是在能力方面,司徒芸看得很清楚,大儿子的眼底不再是一团看不见底的黑暗,他唇角上翘的尺度,不再如同被精准测量过那样标准,他身上那种似乎压抑着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满带暴虐杀戮的凶兽气息变得很淡,取而代之的是世事尽在掌握的泰然、坦荡与强大自信。
坦荡!
多么可笑!
司徒芸从没想象过一身阴郁的儿子有一天会与这样正面的词联系在一起。
随着唐锦实力如同奇迹一样地增长,司徒芸越来越深地体会到,那个曾经只爱着她的儿子的心,日渐与她远离,而那个与学长无比相像的温妮,却越来越被儿子所重视,直至到最后,儿子为了她,当面将她的安排挡了回来——儿子拒绝了她安排的女人,当时,儿子的言辞很平和,可是,就是从这样平和看似正常的言辞里,司徒芸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大儿子,已经完全摆脱了她的影响,从此,这个儿子,对她再没有依恋。
一个对她已再没有依恋的儿子,还如何为她谋利?!
…………
平日陪受冷待的各种宴会里,在一场全国大比、大儿子的能力广为人知后,司徒芸再一次得到了重视,各个中级世家的家主夫人看着她,满眼羡慕,她们个个对大儿子交口称赞,这种态度,让司徒芸从最初的受宠若惊,到后来的反应平淡,她适应得很快,只是,在经历过儿子的打脸之举后,再听这些张口闭口羡慕他们母子情深的说辞,司徒芸却只觉刺耳。
那个大儿子,对她哪里情深了?
连一个能保障她影响力的女人也不愿意接手,这个儿子现在的心,早已被那个长相狐媚的女人占满了——真是什么人的种就像什么人,唐锦完全和他老子一样,被一个女人抓在手里,随意拿捏。
想起那个已经死了唐璨母子,司徒芸心中一动——温妮的母不详,那么,她是不是又一个日系后裔?
司徒芸开始调动大量的人手调查温妮的过去,只是,还没等她查出什么来,最糟的事情,发生了——唐锦要娶那个女人了。
儿子的婚礼,按说身为母亲,哪怕百感交集,但在再怎么复杂的情绪之中,怎么着也应该有喜气的,只是,在大儿子的婚礼上,司徒芸却觉得无比糟心——那个完全被迷惑了心智的大儿子,居然当着二十一个城市所有掌权人士的面,许下了终身伴侣誓言。
这个誓言,终于让司徒芸的心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最后的奢望,在唐锦的终身伴侣誓言说出口后,全部化作泡影,大儿子没有给她机会,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可能,他以决绝的姿态表明了对所有女人的拒绝,从此,在他的心中,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谁的地位能够凌驾于那个女人之上!
她等不到再次插手儿子婚姻的可能了!
大儿子,让她对他将来的一切算计都落了空。
…………
“妈,将来,我会让唐家所有人都向你行礼。”——如今,唐家所有人行礼致敬的,是那个二十岁的女人。
“妈,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以我为傲。”——他如今,让她以他为傲了,只是,他已经不再在乎自己这个母亲的心情。
“妈,你别伤心,就算失去了一切,你还有我。”——如今,她失去了这个大儿子。
“妈,你是我在这世界最重要的人。”——可如今的他,却没有一丝遮掩地向她表达了不希望自己最重要的人受到她伤害的意愿。
无数的回忆,从司徒芸的脑中流过,司徒芸在唐锦婚礼的这一天,无比清晰地体会到,她,完全失去了她的大儿子。
…………
看着大儿子给那个家世平常的女人戴上代表唐家主母地位的权戒,司徒芸目光恍惚——二十几年前,俊美的学长也是这样接受范婧婚戒的吗?
在宾客们的祝贺声中,司徒芸开始思念她的小儿子,或者,她上次不该放弃小儿子,哪怕小儿子选择的是他的父亲……一会儿回家后,她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
奉卫沌为主的”绝杀”并不曾受到国家的打压,因为风主席的特令,绝杀被收归国有,而李泯,也不曾成为通辑犯,她和李泯与小儿子李波,他们仍然是一家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