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在阿雾身上时,祈王殿下的同情心简直就像被狗啃光了一般。阿雾本来也想做个绝不向强权低头的勇士,可到后来还是忍不住向楚懋摇了摇尾巴。
次日,难得的阿雾起床居然能看见祈王殿下。
“还很早吗?”阿雾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因楚懋靠坐在床外侧,挡住了光线,以至于还不怎么清醒的阿雾会有这种错觉。
楚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阿雾的屁、股,“太阳都晒到这儿了。”
“殿下今天不出去吗?”阿雾拥被坐起,有些奇怪地问。
“这不是在等你么?”楚懋笑道,抱了阿雾坐在腿上,取了搁在床头的干净肚、兜替阿雾穿上。阿雾乖乖地任他摆布,错误她已经犯过很多次了,稍有反抗,接下来必将遭到强硬的镇压,铁血、无情。
阿雾原本想着楚懋最多带她在附近的水乡转一转,哪知楚懋却带着她登船出海。
海边的腥风让阿五了皱鼻子,楚懋弄了一只碧油油的蜜柑,剥了皮递给阿雾,阿雾没想到他考虑如此周到,冲他微微一笑。
阿雾惧水的弱点已经克服了不少,尤其是楚懋的手臂从没离开过她的腰,只是船远离海岸直至在看不见那黑漆漆的岸线时,阿雾望着茫茫无际的海,脚又有些打哆嗦。
楚懋轻轻抚着她的背,吻着她的发际,心里越发觉得阿雾的这个小弱点十分可爱。
“什么声音?”阿雾从楚懋的怀里抬起头,“像是有东西落水了。”
“是贺春和冰霜他们几个去凫水。”楚懋轻抚阿雾背脊的节奏一点儿没被这声音打乱。
“冰霜,凫水?”阿雾惊讶之极。
“是我疏忽了,你身边伺候的人怎么能不会水,紫锦也是要学的,紫宜么,暂且算了。”楚懋替阿雾理了理鬓发。
阿雾奔出船舱,看着海里那几个游动的身影,“那么多水塘子,跑到海里来游,万一呛水了怎么办?”
楚懋没说话,阿雾却知道肯定是他下的令。
“他们都是练家子的,不会有事,这样操、练,我才放心。”
楚懋口里的放心,阿雾听得明明白白,可却不知如何回答,便索性转了话题道:“殿下是要带我在海上看落日吗?”
“不仅看落日,还要看日出,阿雾,我们要一起看将来每天的日出日落。”
阿雾的鬓发被海风刮得往后飘飞,有些凌乱,楚懋的话让她心的动了动,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殿下就会哄我,我现在哪儿还看得见日出?”阿雾意有所指地道。
“明早必然让你看见。”楚懋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恶意,阿雾看着有些心惊。
船行往南,夜里阿雾趴在楚懋的怀里听着外头的风声和海浪声,本来有些害怕,但楚懋的心跳奇异地安抚了她的心。
难得祈王殿下今晚放了她一马,阿雾反而有些睡不着,在楚懋的怀里反侧,“殿下同蔺胜振谈好了?”
“基本谈妥了,不过漕帮的水深得很,要给他时间考虑。”楚懋卷了一缕阿雾的头发丝在手指上缠绕。
阿雾却忽然想起,上一世楚懋举旗“清君侧”时,朝廷急调江南粮饷往北,可惜迟迟不到,最后导致军士哗变,楚懋才能势如破竹地攻陷上京,朝廷大军溃逃无算。如今想来,这里头未必没有漕帮的影子。
而这一世楚懋又看上了漕帮,有时候真是不能不信命,哪怕轨迹有所改变,最终却殊途同归。阿雾不由又想起了长公主,还有顾二哥,不知道他决定去洛北了没有。
阿雾将耳朵贴向楚懋的胸口,外头的海风声和海浪声将世上的一切仿佛都隔绝了,阿雾有一种错觉,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她和楚懋了,说话也就大胆了些。
“不知道如今京里的情势如何了,殿下在江南逗留,难道不担心皇上的龙体,万一支持不到呢?”
楚懋玩弄着阿雾的头发没说话。
阿雾道:“皇上病成这样,为何还不立储,他难道不担心将来出乱子么?宗亲里头没有一个肯为殿下说话的,都唯福惠长公主马首是瞻,殿下……”
阿雾顿了顿,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楚懋的神情,见他闭目养神,并无不悦,没有像上一回那种大怒,便大着胆子道:“殿下如果不愿意屈尊降贵,我倒可以试试。音姐姐的嫂子就是顾家姑娘,听说卫国公也喜欢听江南小曲,经常让人到江南来采买丫头,不如我托董小姐去物色几个?”
阿雾等了半晌,楚懋都没有答话,她撑起身子看了看楚懋,他正闭着眼,手里的动作也已经停了,呼吸均匀,阿雾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楚懋没有反应。
阿雾这才知道自己先才的话是白说了,她颓然地又躺了回去,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因为没有发现身边人的眼睛在黑暗里睁了开来,里头幽光流动。
福惠长公主、卫国公两个不相干的人都有提及,却单单不提那个跟她有联系的人。早在登船出海时,楚懋的手里就已经接到了朝廷的邸报,顾廷易居然去了洛宁卫任指挥使。
楚懋将手从阿雾的脖子下抽了出来。
半夜,阿雾从睡梦里惊醒,手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摸,被衾微凉,没有她熟悉的温热,阿雾一下就坐了起来,叫了一声,“殿下。”
没有人回答。
虽然船舱里留着灯,可阿雾依然觉得害怕,尤其是身下的船又颠簸了一下,她立即爬下床,趿拉了鞋子披了袍子打开门往外头瞧了瞧。
船头的甲板上逆着星光立着一个黑影,像一团融入水里的墨,氤氲得有些模糊,“殿下。”阿雾轻唤了一声。
那黑影动了动,转过身来,“怎么醒了?”楚懋走入光影里,向阿雾伸出手。
阿雾急急走上去,“你不在,我睡不着。”语气里带着娇嗔,“殿下心里有什么烦心事,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人待在这儿?”阿雾贴入楚懋的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打了个哈欠。
“海上风大,你怎么披件薄袍就出来了?”楚懋没有回答阿雾的话,拥了她回舱内。
“殿下,你不是说今日必定让我能看到日出吗?”阿雾一把打掉楚懋不规矩的手,“扭着身子不让他脱自己的衣裳。”
“我已经吩咐过了,今日没有吩咐不许其他人上二楼来,日出自然是要看的。”楚懋反剪住阿雾的手,不让她动弹。
船头上孤寂的黑影和眼前这为热情饱满的祈王殿下实在是判若两人,阿雾在心里叹息一声,她好像怎么也走不进楚懋的心里,看不透他这个人。尽管楚懋对她十分亲厚,可阿雾还是觉得欠了什么,可她却从没想过是自己欠了什么。
不过现在当然不是感慨这些事情的时候,阿雾被楚懋用被子裹了卷成虫子似地抱到了船头。
“楚景晦!”阿雾的气息有些不稳,先才她半推半就地由着楚懋摆布,是因为那是在舱内。海船比湖上的薄棚船坚固厚实了许多,阿为道拗不过楚懋,索性也就认了,哪里知道他把她的衣裳剥了后,却将她抱了出来。
“再等一会儿,太阳就要出来了,阿雾。”楚懋让阿雾倚着栏杆。
阿雾的眉头因为疼痛紧紧一皱,“我冷,我要进去,景晦。”阿雾放低姿态,以求饶的口气道。
“我也冷,我也要进去,阿雾。”楚懋含住阿雾的唇瓣,动了动手指。
阿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敏、感,楚懋的情绪很是不对,以往他总是顾忌着自己,今日手指却强硬地挤了进去,随意的糊弄了几下,便迫不及待地将她压在了栏杆上。
当那轮红日从海面上跳出来的时候,阿雾却没有心思欣赏,她身子疼得紧,泪珠挂在脸上,憋不住时只“嘤嘤”的哼两声,然后便同楚懋一样,保持着沉默。
只是祈王殿下不知道发哪门子疯,折腾了阿雾一次又一次,阿雾心里头恨得咬牙,不跟他计较,他居然还来劲儿了。
阿雾怀疑自己的肩膀上是不是被楚懋咬掉了一块肉。
“阿雾,如果不是皇上指婚,当初荣先生可为你看好人家了?”楚懋忽然冒出一句阿雾摸不着头脑的话。
阿雾不答,胸口被楚懋狠狠地一抓一捏,她闷哼一声依然不开口。
“即使你嫁的是别人,我也会去把你抢过来,阿雾。”楚懋掰过阿雾的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咬。
尽管听得莫名其妙,阿雾还是忍不住顺着楚懋的话想了想,“你真当你是山匪头子啊?”
山匪头子是楚懋在归田园同阿雾玩的把戏,楚懋闻言,又将阿雾往死里杵了一番,这才谑笑道:“亦或者,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走?”
阿雾啐了一声,“我绝不会。”阿雾觉得自己绝不可能不知廉耻地同人私、奔。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卡在炕戏上,orz。
第243章
“现在也不能吗?”楚懋问道。
阿雾的心一紧,咬着牙断断续续地道:“现在,更,更不能。”
显然这个答案激怒了祈王殿下,阿雾那柳条似的细腰几乎折断了,次日酸疼入骨,比昨夜更狼狈。阿雾眼角的泪悄然滑落在枕头上,心里头只恨自己身子骨太好,那样大的海风,居然也没着凉受冷。
一时有脚步声传来,阿雾转过身面向床内,听得楚懋道:“阿雾,喝一碗姜汤再睡。”
阿雾被楚懋扶了起来,她冷着脸就着碗沿喝了姜汤,又背对着楚懋躺下,既顺从又冷淡,阿雾在心里为自己叫好,她今后都要一直这样对待穷凶极恶的楚懋。
阿围着耳朵听见楚懋搁了碗,感到被子被掀开,楚懋也躺了进来。
阿雾浑身紧绷,极力克制住将楚懋的手从腰上甩掉的冲动,给他任何反应都是一种鼓励,阿雾才不想那么傻。
“别怕,我替你揉揉。”楚懋力道适中地揉着阿雾的腰。
又是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策略,阿雾不屑地想。这一日不管楚懋怎么逗她,她都一言不发,誓要冷战到底。
到半夜,阿雾觉得脸上有点儿痒,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一看,她居然又被楚懋连被子裹着带到了甲板上。
“醒了?”楚懋的眼睛笑了笑,一路摩挲阿雾脸蛋的鼻尖这才离开她一些。
阿雾克制着愤怒,不答楚懋的话,干脆闭上眼睛躺、尸,随便祈王殿下要怎么样,最好能把自己丢入海里喂鱼,一了百了。
“太阳要出来了,阿雾。”楚懋轻叹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将阿雾的背扶高了些,这样她更容易看到日出之景。
炽热耀眼的金乌这会儿却像一个小姑娘似的蒙着绯色的面纱,含羞带涩地一寸一寸从海的另一边升起。阳光洒在海面上,像一张望不到边际的金丝织锦的地毯。而天地则因为这位小姑娘被赋予了各般的颜色,万里江山渐渐在阳光里显出轮廓来。
阿雾叹道:“难怪人人都想坐拥江山,如斯美景,没人能不动心。”
“佛家说,你心里有莲看世间皆为莲。”楚懋揉了揉阿雾长而厚密的秀发,“而我当初看世间就如炼狱。”
阿雾不语,却往楚懋的胸口靠了靠。
“当初我只想踏破这大夏朝的万里江山,建立属于我的,阿雾,属于我的大夏。”楚懋握住阿雾的手道。
力道虽然不重,却有着绝不容人挣脱的气势。
“现在殿下的想法不同了么?”阿雾问道。难怪当初正元帝要选择谋逆,而且最后血洗上京城,的确是建立了他一手打造的新的炼狱。
“是。”楚懋道,“当初还是太过偏狭,以为十几、二十年的黑暗,就是一辈子的黑暗。”楚懋低头将阿雾的手捉到唇边,轻轻地吻着。
“殿下必定会否极泰来的。”阿雾反握着楚懋的手道。
楚懋的动作顿了顿。阿雾所谓的否极泰来,恐怕与他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
阿雾朦胧胧的眼睛眨了眨,心里头暗叫不好,该不会祈王殿下所谓的黑暗并不是指皇权?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阿雾生而就享用了无尽的爱,来至父母,来至兄嫂,来至俊彦,所以从来没有觉得爱是多么难以企及之物,甚而祈王殿下也是其中的助纣为虐者。
所以阿雾根本不会将楚懋的话同人心联系在一块儿,皇城里的孩子比别地儿的人都更能明白权势的美味,阿雾也不例外。
“天还早,我抱你再回去躺会儿吧。”楚懋将阿雾抱回舱内,自己却下了楼。
这一路从大船上下来,转而登陆,继而改舟,楚懋领着阿雾将江南的山水风物看了满眼,这才回到淮安府。
一路强颜欢笑的阿雾,回到乔园再也不用成日面对楚懋时总算松了口气。
紫锦捧了茶上来,见阿雾有些郁郁,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待王妃可真好,便是出来办差,也不忘带王妃出门游玩。奴婢这辈子还没坐过海上的船呢。”
相处得久了,紫锦活泼的性子也就渐渐显露了出来,同阿雾说话时也随便了许多。
只是紫锦不提还好,一提阿雾就皱眉头。楚懋惯会做面子,人前将她捧得老高,背后却已经许久没近过她的身了,这件事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亦或者根本没变,只是做回了他们刚成亲时那会儿的祈王殿下。
阿雾揉了揉眉心,这种事真是有也麻烦,没有也麻烦,阿雾烦躁地喝了口茶,“怎么这么烫?”
紫锦忙地道:“奴婢重新去换一杯。”转出门去,见着刚去给董如眉送了东西的紫宜,忍不住偷偷问道:“紫宜姐姐,王妃同王爷是不是闹别扭了?”
紫宜比了一个收声的动作,将紫锦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背后别议论主子,叫王爷知道了可不得了。你只要记住,咱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妃。”
“可是王爷对王妃真是好的。”紫锦为楚懋辩道,她年纪还小,只觉得祈王虽然有那许多妾氏,可从来就只有王妃一人,这在紫锦的心里,已经是极好了,何况祈王对着王妃时,总是那样温暖和煦。对比起当初她父亲对母亲的吆喝呼喊,真是有天壤之别。紫锦叹息一声,大有一种阿雾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叹,又生怕祈王今后不再眷顾自家主子,她也是操碎了一颗心。
“小小年纪,懂什么好不好的。”紫宜不欲与紫锦多言,有些事还是要靠这丫头自己领悟。阿雾同楚懋闹别扭的事情,紫宜早就察觉到了,每日里换下的床单干干净净就是佐证。只是这些事不该她过问,她便全咽在心里头。
紫宜进了屋向阿雾回事,阿雾道:“咱们不在的这半个月,可有什么事?”
“没有,只是清和园的那位蔺爷来了几回,等不到殿下,坐了会儿就走了。”紫宜道。
阿雾微微侧了侧头,蔺胜振不可能不知道楚懋的行踪,又怎么会来乔园几回。
“董小姐那边呢?”尽管董如眉是送进来伺候楚懋的,可谁能知道她不是某人的眼线呢,阿雾自然要让人看着董如眉。
“王妃不在的这段时间,听说她都是足不出户,什么人也没见。”紫宜将收集来的消息告诉阿雾。
“蔺爷来的时候呢?”阿雾问道。
紫宜心中一动,“这个,是奴婢的疏忽,奴婢晚上奴婢再来伺候主子。”
阿雾点了点头。
晚上紫宜来回话,道蔺胜振来的时候董如眉也没出过门。这样的撇清反而令阿雾更生疑,她是蔺胜振送来的人,如今却避而不见,连个招呼也没有。
到楚懋回来时,阿雾略略提了提董如眉的事,才听他道:“董如眉能有今日的名声,背后可少不了蔺胜振的功劳。”
阿雾听后,怅然道:“他倒真是舍得。”
楚懋不置可否,可是看神色,仿佛并不以为然,这种相赠歌舞伎的事,祈王殿下已经习以为常,上京的别院里就养了不少这样的女人。
“这边的差使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过几日咱们就可以启程回京了。你的养生丸子不是吃完了么,正好回去让邹铭善再给你配几丸。”楚懋说道。
“不吃也没什么,我觉得自己可结实着呢。”阿雾道,心里却想在海上那晚上,被他那样折腾都没落个病,可不是太结实了么。
楚懋拧了拧阿雾的鼻子,“你自以为的,是谁每回都那么无用,不过几下就开始喘气求饶的?”
阿雾脸一红,怒道:“那才是几下吗?”
“下回你数数?”楚懋笑道,将阿雾搂在怀里亲了亲。
鉴于临睡前话题如此香、艳,阿雾还以为楚懋的别扭闹完了,结果晚上他搂着她,依然没有动作。阿雾倒不至于怀疑楚懋另有新欢,只是忧心自己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楚懋,可是他对她的态度又十分自然,弄得阿雾满头雾水,索性懒得去猜。
次日起身,阿雾开始让紫宜和紫锦慢慢收拾行李,她一路从北到南买了不少东西,收拾规整起来,一、两日也弄不完。
其后阿雾开始琢磨着安排董如眉的事,听楚懋的意思,是绝不打算带董如眉走的,阿雾便让人将董如眉请了来。
“董小姐,我和王爷即将回京,你有什么打算,这几日可以告诉我,也算是咱们相识一场。”阿雾道。董如眉这些日子的安分守纪,让阿雾对她又多添了几分怜惜。
董如眉愣了愣,这才低头道:“多谢夫人。”
阿位觉得董如眉身上丝毫没有风光无限的江南名女支的光彩,反而别有一股暮气,此刻越发明显。只是阿雾手里有事,也无暇去了解董如眉的故事。
回上京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阿雾却后知后觉地想着要逛一逛淮安府了,途中听得人说淮安观音庙的送子娘娘最灵,还有妇人从上京特地赶来烧香的。
阿雾的心动了动,烧香也不费什么事,若果真灵验了呢?
今日并不是观音诞辰,也没有庙会,但淮安这座观音庙内却有不少前来烧香的妇人。
阿雾在菩萨面前诚心祷祝,有些忐忑地摇了摇签筒,落下一支签来,去解时,却是一支中下签,签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话只怕说是下下签也不为过,阿雾的心里越发有些烦躁。待出得门时,却见前头几个长得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正在一个豆腐脑摊前混赖。
更有人伸手去摸那买豆腐脑的妇人的下巴,嘴里嬉笑,虽听不见说什么,可看那脸也知道不是好话。那妇人一味地往旁边躲,却被那几个地痞步步紧逼,旁边摆摊的人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此时又有人用手往那妇人胸口摸去,阿雾听见那人流里流气地大声道:“好大的naizi,让爷好好疼一疼。”
阿雾向紫锦使了个眼色,紫锦看见那一幕早就跃跃欲试了,只是还没动手,就见那豆腐脑妇人往旁边一侧身,将一锅热腾腾的豆腐脑往几个地痞身上一泼,烫得那几日哇哇叫。
当时那妇人就被其中一个地痞一脚踹倒在地上,“贱人,居然敢烫爷,爷叫你烫,爷叫你烫。”
那地痞抬脚又要踢人,却被紫锦一把拦了下来。
此时阿雾已经登上了马车,一手支颐只等着紫锦来回话。
在阿雾等得稍微有些不耐烦时,才见紫锦领了那妇人过来,在马车外回话,“夫人,这妇人特地来向夫人道谢。”
“小妇人多谢夫人相救,小妇人无以为报,只能给夫人磕三个响头为谢。”片刻后阿雾就听见三声“咚咚咚”的响声。
“头也磕过了,你去吧,那几个地痞你不必再担心。”阿雾既然帮了她,也就不介意帮到底,否则她们走后,那些人必然回头寻仇。
那妇人听了愣了愣,没想到马车里的这位夫人还能替她将这一层顾虑都消除,随即又磕了几个响头,见车夫已经松了马缰,这才抬起头。
阿雾在马车驶过那妇人时,从帘子的缝隙里瞥到一眼妇人那张藏在油裹布帽下的脸,“停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我的白富美们,还有所有的一路陪着我的读者。
pegg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508:49:30
宝澈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507:02:25
环王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500:20:09
Sin_c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422:48:50
茶茶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408:42:45
桂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408:08:48
煮酒赏雪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402:00:04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400:18:06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400:14:52
玉清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323:46:21
pegg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323:36:13
桂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318:51:59
臭肥猪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310:34:28
臭肥猪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310:34:17
臭肥猪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310:34:00
臭肥猪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310:33:48
臭肥猪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310:33:30
pegg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309:38:51
不死鳥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4-04-2301:30:24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223:38:15
第244章
阿雾微微掀开车帘,对那妇人道:“你抬起头来。”
那妇人听了不仅没抬起头,反而转身拔腿就跑,冰霜的身子一动,阿雾却阻拦道:“跟着她,看她去哪儿就行了。”
冰霜点头去了。
“夫人,这妇人你认识?”紫锦好奇地问道。
“没有,只是她脸上许多伤痕,我一时好奇问一问,没想到……”阿雾淡淡地道。
不一会儿,冰霜就回来了,“那妇人跑入了一个胡同里,离这儿不远,她还有一个女儿。
“可有什么异常?”阿雾问道。
“夫人还是自己去看一看吧。”冰霜道。
阿雾看了一眼冰霜,缓缓道:“你带路吧。”眼看着要离开上海,阿雾也没想着要多生事端,只是冰霜既然说了,总要去看一看。
阿雾站在那处偏矮狭小的房前时,屋子里的母女俩正在仓皇地收拾行囊。
“夫人。”那妇人转头看见阿雾,立时一惊,可待她看见阿雾的脸时,却有一种大松一口气的感觉,“夫人,我……”那妇人先才显然是误会了什么,这会儿却不知如何解释。
“娘。”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跑了出来,神色警惕地望着阿雾。
小姑娘看着阿雾的眼里,没有惊艳、没有羡慕,只有警惕,那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大约是阿雾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姑娘,假以时日她若长大了,只怕自己都要输上一分。
阿雾总算知道当时她为何会冲动地喊停马车了,元家的人果然长得一副好皮囊。
“元淑妃!”紫锦轻呼道。
小姑娘长得有八分像元淑妃,却比元蓉梦更为通透灵秀,小小年纪已经艳色四显。
只是更让阿熙目的是那个妇人,“你脸上的伤是别人弄的吗?”
那妇人摇了摇头,“是小妇人自己划的。”说罢她转头吩咐女儿道:“鸾娘,你赶紧把凳子擦一擦,请贵人坐。”
屋子里打扫得十分干净,虽然简陋,但是阿雾也还算坐得下去。只是她心里头暗自烦恼,没想到举手之劳和一丝好奇,居然牵扯出了这一大堆事儿,果然是好奇心害死人。
“元淑妃是谁?”小姑娘好奇地道。
那妇人低斥道:“鸾娘你还不去倒水,问这些做什么?!”
鸾娘吐吐舌头,转身进去了。
阿雾道:“不用麻烦,我们这就走了,跟过来看,不是因为你先才的反应让我太过惊讶。”
那妇人尴尬地一笑,恭送了阿雾离开。
待出了门,阿雾留下冰霜看着她们,自己登车回了乔园。
“紫宜,去问问王爷在哪儿?”阿雾吩咐道。自己却在寻思,那母女俩必然是元家的人或者亲戚,因为长得实在太像,可是阿雾对元家没什么好感,却拿捏不准楚懋的心思,不过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同楚懋说一声。
紫宜没打听到楚懋的行踪,他深夜才回到乔园,见阿雾居然还坐在灯下,“怎么还不睡?”楚懋将阿雾抱入怀里坐下。
“有事同殿下说。”阿雾便将今日白天遇到那母女俩的事同楚懋说了,“殿下可知道她们的身份?”
“大概是元家二房的人。”楚懋想了想。
阿雾见楚懋的态度不太热络便道:“我让冰霜留下来看着她们了,那妇人紧张得像惊弓之鸟一样,把自己的脸也划花了。”
楚懋听了没说话。
第二日阿雾起床时,楚懋早已不见,紫宜却来禀道:“夫人,王爷将昨日那对母女接到乔园了。”
阿雾听了并没感到意外,楚懋的心并不如他想象的硬。阿雾洗漱后用了饭,那对母女就到了正房来请安。
楚懋也踏了进来,“阿雾,这是五姨同她的女儿鸾娘。”
元亦芳赶紧领了鸾娘给阿雾请安。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缘分。”阿雾笑着虚扶了元亦芳起来。
“阿雾,五姨和鸾娘跟我们一起回京。”楚懋道。
“正该如此,昨日是不知道咱们是亲戚,当时只觉得面善,王爷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五姨和鸾娘的。”阿雾吩咐紫宜和紫锦替元亦芳母女安排住处,又让人去外头的成衣铺子买了几套衣裳让她们将就对付,因着时间紧肯定是来不及做衣裳的。
晚上楚懋才将元亦芳的事情告诉了阿雾,“五姨是二房的嫡女,比先皇后小几岁,先皇后薨后,元家本想送她进宫,但她宁死不从,脸就是那时候自己划的。”
阿雾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这位五姨好大的魄力,如果换做阿雾自己,恐怕都未必有勇气为了拒绝进宫而划花脸。
“如果当初先皇后有她的这番勇气,就不会有后面那许多事。”楚懋的神色有些怅惘。
“可是先皇后若是不入宫,便不会有殿下了。”阿雾道。
“或许没有我,大家还要好些。”楚懋眉间有一丝颓色。
“怎么会?!”阿雾说这话绝对是至真至诚的,没有楚懋,如果天下交给老五、老六,阿雾真是不敢想象,大夏朝的国祚只怕长不了。“殿下不该说这样的丧气话。”阿雾握着楚懋的手道,她没想到祈王殿下也有这等脆弱的时候。
楚懋亲了亲阿雾的脸蛋,“你多照看些五姨,这些年她只怕受了不少苦,当时她自毁容颜后,就被二房的人送到了乡下故居,后来元家出事,她也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阿雾点点头,她对元亦芳颇为佩服,一个自毁容颜的女人还要独自拉扯女儿,鸾娘活泼可爱,却又十分有礼,被元亦芳教得很好。将她们同元蓉梦比,真是判若云泥。只有从元亦芳的身上才能看出一点儿当时令皇帝倾倒的风姿。
元亦芳虽然毁了容,又历尽坎坷,可那举止行动,都有着大家闺秀的娴雅和风度,却也十分硬气。
到启程回京那日,董如眉到正房给阿雾请安送行,阿雾见她今日特地装扮了一番,脸上傅了粉,还抹了胭脂,将原本的五分颜色提到了七分。
因阿雾正忙着,她也未曾多留,“奴不打扰夫人了,祝夫人一路平安。”
阿雾笑了笑,叫紫宜送了董如眉出去,只是偶然的抬头看了一眼董如眉的背影,阿雾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受。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持续到阿雾登上马车。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不想离开?”楚懋将阿雾揽入怀里。
阿雾的脑子里却浮现出早上董如眉说的话,“劳烦夫人挂心了,奴自有去处。”
“紫锦,你去宜雨轩看看董小姐。”阿雾捞开车帘吩咐紫锦道。
紫锦“诶”地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去,又喘着大气跑了回来,“夫人,董小姐她,董小姐她上吊了,还好奴婢去得巧,否则……”
阿雾一惊,立即就要下马车。
楚懋闻言皱了皱眉,“你别去,仔细染了晦气,让蔺振胜去处理好了。”
“我还是去看看吧,这位董小姐也不容易。”阿雾道,对于安分守己的人,阿雾是不吝于付出一点儿关心的。
“我陪你去。”楚懋将阿雾抱下马车。
“不用,王爷去了,只怕董小姐不肯说话。”阿雾道。
楚懋没有反驳阿雾的话,“带着冰霜。”
阿雾到宜雨轩的时候,董如眉的丫头正守着她哭,“姑娘为何这样想不开,祈王已经走了,姑娘也从没伺候过他,蔺也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可是我嫌弃他。”董如眉厉声道。
阿雾不愿听壁角,就让紫锦打了帘子进去。
董如眉见着阿雾时,容色苍白地靠坐在床上,动也没动,像是在怪罪紫锦不该救了她。
“给夫人添麻烦了,本来不想叫夫人知道的。”董如眉自嘲地一笑。
“都退下去吧。”阿雾吩咐紫锦道,紫锦忙地拉了董如眉的丫头出去,阿雾这才在榻上坐下,“董小姐既然存了求死之心,当初被卖入青楼时,怎么没有了断?”
董如眉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利光,渐渐地衰弱,却不开口。
“董家的冤屈还没平反,董小姐忍辱负重这许多年,就这样放弃了?”阿雾又道。
董如眉忽地掩面而哭,“夫人都知道些什么?”
阿雾本来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可刚才听得那丫头的一句话,这才猜出了董如眉的心思。阿雾还不曾开口便听见董如眉哭道:“我是清白之身跟着他的,从未奢求过能进他的家门,往日里诸般恩爱,可到头来他却将我送到了乔园。”
家道中落,继而遇人不淑,呜呼哀哉。
董如眉哭得透心彻肺,阿雾心里却道,她落入泥垢,却将真心付与前来寻欢的男子,岂非早该料到这一日。
“董小姐便为了这样的男人去寻死?”阿雾问道。
董如眉愣了愣,“只是觉得这世间再无可留恋。”
阿雾正待要劝,却听见外头有脚步声急急传来,“眉眉。”掀帘而来的正是蔺振胜。这还是阿雾第一次见这位漕帮的总舵把子,大约三十五、六,肤色黝黑,浓眉虎目,器宇轩昂,这会儿却一脸的焦急。
“你来做什么,你出去。”董如眉尖叫道。
蔺振胜在焦急中还不忘向阿雾行了礼,“夫人。”
阿雾站起身,“蔺先生来了,便劝一劝董小姐吧。”这两人的事情还需他二人解决。
阿雾出得门时,问道:“谁去知会蔺先生的?”
紫宜道:“王爷让人去请的。”
阿雾的步子停了停,楚懋难道早知道他二人的事情。回到马车上,阿雾看了好几眼楚懋,祈王殿下总算开恩似地开口道:“董如眉于蔺先生,比他想象的重要得多。”
阿雾心想,这果然是楚懋笼络蔺振胜的手段。
“殿下,怎么想着用董如眉这一招的?”阿雾道,祈王殿下不是素来不主张玩弄人的感情么,怎么这一次却肯由董如眉入手,来彻底笼络住蔺振胜。
“我不过是以己推人罢了。蔺先生是江湖人物,最讲情义二字,要彻底收揽他的心,靠利益还不足够。”楚懋大方地承认道。
作者有话要说:四毛哥,你表白得好含蓄。
第245章
“所以,今天董如眉这一招求死,是假的?”阿雾冷静地问道。
楚懋揉了揉阿雾的耳垂,“董如眉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的人。”
阿雾撇过头躲开楚懋的手,她不是生楚懋的气,而是觉得自己简直蠢得没边儿了。董如眉可是江南第一名女支,而她居然被她清纯的表象骗了。
说到底即使人再聪明,可是没有历练,也无法炼出火眼金睛,可是这样的打击对阿雾来说,不次于是当头棒喝,打醒了她的自以为是。
“殿下是怎么说服董如眉的,又许了她什么好处?”阿雾问道。
“董如眉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董家平反,我和她不过是各取所需。”楚懋道。
听楚懋这样说,阿雾甚至都不用问楚懋是何时安下董如眉这颗棋子的,只怕远在他下江南之前就已经在筹划了。阿雾还记得当时楚懋说他的幕僚傅以世要下江南,还问她用不用带什么东西。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傅以世到江南自然是受楚懋之命。
“董如眉的戏实在做得极好。”阿雾自嘲一笑。
“你们女人的心比男人想象的坚硬多了。”楚懋的嘴角扯出一分达不到眼底的笑意。
“如今董如眉这样一上吊,她就能入清和园了?”阿雾问道。
“蔺振胜的发妻已去,不愿再娶,一直就想纳董如眉入府,可惜老太太一直不同意,蔺振胜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将她送到乔园来。”楚懋道。
阿雾冷冷一笑,“哦,是为了让董如眉能攀上殿下,从此就可以享用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今后也顺带提携漕帮?”
“他们两个不过是一百步笑五十步。不过蔺振胜对她也有几分真心,否则也不会为她不肯再娶。孝字压在头上,他也没办法。”楚懋道,“且看这回蔺振胜怎么处置这件事,你就知道董如眉在他心头的的份量了。”
尽管董如眉骗了自己,阿雾对她现在也没什么好感,但是董如眉反过来算计蔺振胜,阿雾可是一点儿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对的。蔺振胜到最后还不是将她送给了别的男人么。
“这也是殿下知人善用,运筹有方。”阿雾淡淡道。
阿雾回到上京时,董如眉的消息也传了回来,蔺振胜最终还是劝服了老太太,将董如眉纳进了府,但条件只有一个,董如眉一辈子也不能生孩子,只能照看蔺振胜原配替他生的三子一女,以及几个庶女。
阿雾听得消息,并不替董如眉感到唏嘘,反而觉得她求仁得仁,她抓了一手烂牌最后却赌对了四皇子楚懋,替董家赢得了平反的机会,而且还进了清和园,后半辈子再不用强颜卖笑,简直就是大赢家。
反观自己,唯一值得她欣慰的就是顾二哥去了洛宁卫,荣珢和唐音也去了洛北,唐音这一胎生了个女儿,唤作蕊姐儿,崔氏爱得不得了,又怕孩子小经不起颠簸,所以留在了上京。
阿雾将元亦芳和鸾娘母女安排进了园子里的饮霞馆,又让紫扇去叫了绣娘来替她们做衣裳。
“她们可能没什么衣服,秋裳每人先做八套,冬衣也预先做了吧,将我箱子里那几张猞猁狲皮还有青狐皮拿出来给她们做几件东袍,大氅也要做。”阿雾吩咐道。
阿雾同元亦芳母女同船回京的这段日子发现,她们简直像是隐形人一般,能不麻烦人的就尽量不麻烦人,而且颇具傲骨。
这样的人落入泥尘,绝不会仰头来求人,阿雾不得不替她们多想一些。
“王妃待她们也太好了些,可是这几日下来郝嬷嬷常去饮霞馆,只怕是元淑妃第二呢。”紫扇说话依然不留余地。
阿雾笑了笑,“不管她们,咱们总要做得让人挑不出刺儿来,而且这位元五姨,绝不是元蓉梦那种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自毁容颜了。“哎,恰好说起衣裳,她们还没有首饰,穿得寒酸了怕下头人怠慢,你让彤文在我盒子里选几套头面给饮霞馆送去。嗯,再拿五十两银子让她们开销,她们的月银,五姨定在二十两,鸾娘定在十两吧。”
“对了,首饰别往贵了拣,挑些好看又实惠的,我记得盒子里有好些宫里头送来的宫花,拣些给鸾娘戴,想来五姨也就不会拒绝了。”阿雾处处都替元亦芳想得极周到。
紫扇从饮霞馆送东西回来,回禀阿雾道:“那位鸾娘小姐长得真好,京里的小姑娘只怕没有比得过她的。假以时日肯定会引得上京的贵公子尽折腰的。”
“少浑说,鸾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阿雾虽然训斥了紫扇,可她心里却也是这样想的。她同元五姨可没什么情意,之所以这样费心替她们张罗,一是敬重她的勇气,她又是楚懋的姨母,二来么多少也是为了鸾娘。
自古皇室笼络权臣,多下降公主。而正元帝的膝下恐怕不会有什么公主了,鸾娘的身份正可以弥补。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但祈王府不差这几个钱,阿雾是乐得做好这个人情的。
倒是饮霞馆的母女两人左看看阿雾送去的小山似的东西,右瞅瞅红药山房送去的药材、布匹,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穷困潦倒了那许多年,看见这些东西还能这样沉静,阿雾若见了对她们的评价肯定又要高上几分。
尤其是鸾娘,自打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些好东西,华屋、美服、还有俏婢伺候,可她虽然好奇,却像个见过大世面的姑娘一样,举止十分得体。
“鸾娘,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做?”元亦芳转头看着郑鸾娘。
“明日我和娘一起去玉澜堂给王妃道谢。至后日咱们再去走一趟。”郑鸾娘道,“不过却也有讲究,如果王妃留咱们用午饭,咱们自然不能推辞,可是红药山房却不能多留。”
元亦芳的大拇指轻轻抚上鸾娘的眉毛,“我的鸾娘长大了,你跟娘说说,你看出什么来了?”郑鸾娘是元亦芳悉心教养大的女儿,尽管她落魄无安,却总惦记着鸾娘这样的人品绝不应该这样埋没,所以日子过得再苦,也不忘教养鸾娘。而鸾娘果然不负她所望,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同意跟随祈王回京。
在元亦芳看来,皇家再好,也及不上女儿家的心头好。她从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但是鸾娘的生活她更喜欢由鸾娘自己来决定。到祈王府,也是鸾娘自己点的头。
“听说这位郝嬷嬷是王爷的乳母,很得王爷的敬重。不过一山难容二虎,恐怕她同王妃之间并不和睦,否则她也不会越过王妃给咱们送这么多东西来,同王妃互别苗头。”鸾娘脆生生地分析道。
元亦芳点点头,“那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做,两头都讨好?”
“两头讨好也不是不行,只是要看人的道行,鸾娘觉着王妃和郝嬷嬷只怕都不是好糊弄的主,这墙上冬瓜可做不得。”鸾娘道。
元亦芳看着女儿的眼睛越发笑意深了,“所以鸾娘选了王妃,为什么是王妃呢?即使娘不清楚当年先皇后薨后,殿下在宫里的情形,但想来定然是极艰难的,如果没有郝嬷嬷,也就没有今天的殿下。殿下待她亦母亦恩,否则哪里能容得下郝嬷嬷这样同王妃互别苗头?”
“若王妃只是王妃,咱们自然是要站在郝嬷嬷一边儿的,可是王爷看王妃的眼神,和当初爹爹看娘亲的眼神一模一样,所以咱们是定然不能得罪王妃的。”鸾娘挽着元亦芳的手臂道。
元亦芳想起亡夫,不由得又湿润了眼睛,“你爹若知道你这样聪慧懂事,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可是娘,我听说王妃同王爷成亲已经快三载了,到现在她肚子也没什么动静,当初她救娘的时候,也是在观音庙前,那里可是因为送子娘娘灵验而闻名的。”
元亦芳没想到鸾娘小小年纪就能看得这样深远,简直比她预期的还要灵慧,“娘也是嫁给你爹五年后才有了你,这件事谁也说不清。鸾娘你聪慧懂事是好,可只一点你忘了说。王妃救了娘,即使是为了报恩,咱们也该忠于她。”
鸾娘想了想,点头道:“娘说得是。”
次日元亦芳和郑鸾娘到玉澜堂来,阿雾果然留了她们用饭,算得上是宾主尽欢,郑鸾娘活泼可爱,十分能讨阿雾的欢喜。
不过眼下阿雾最关心的还是另有其事,留了紫扇私下道:“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你可选中可心的人了?”
“王妃!”紫扇面红耳赤地道:“王妃有时间关心奴婢这事儿,还不如关心一下王爷呢,出去这一趟,原以为回来该欢欢喜喜的,结果王妃……”紫扇最得阿雾的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实在太过敏锐。
阿雾回府时,本来楚懋是要让她依然去冰雪林住的,结果阿雾问了一声“玉澜堂的净室可修好了”,得到了答复,愣是要搬回玉澜堂住,还拿规矩去堵楚懋的口。
连着好几日楚懋都没再回玉澜堂,当然刚回京,忙着进宫面圣和处理事务也是另一方面的原因。
“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还管到我和殿下的事情来了。”阿雾冷笑一声。
紫扇可不怕阿雾发脾气,她知道自家主子这几天心里头都憋着火,“主子这样隔三差五就和王爷闹别扭,奴婢可不放心,便是一辈子守在王妃身边也甘愿,也耐烦出去伺候那起子男人的脸色,还要应付婆婆,倒不如留在主子身边自由自在。”
“说得轻巧,到你老了,膝下没有子女,就知道后悔了。”阿雾嗔了紫扇一眼。她就是为着这件事恼了楚懋,他已经接连两个月没有近她的身了,这让恨不能立刻有孕的阿雾,简直恨得咬牙,可又拉不下那个脸去找楚懋。
作者有话要说:四毛哥:究竟是为了想吃肉还是为了想怀娃?
谢谢亲们的支持。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700:32:25
pegg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700:11:03
桂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700:03:28
半透明sushi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623:54:09
桂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623:48:50
ln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623:27:26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622:28:50
桂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608:09:03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600:34:22
pegg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523:17:55
空庭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522:51:31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522:48:50
pegg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508:49:30
宝澈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507:02:25
环王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2500:20:09
第246章
邹铭善因前几日回老家了,昨日才回到上京。第二天就急急赶来了祈王府。
阿雾因着去西苑和下江南也有小半年没认真调理过了,见邹铭善把脉时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由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好?”
“有些虚火上升,并无大碍,待我开一剂方子调理一下即可。”邹铭善收了脉枕道。
“对了,邹大夫,上回你制的那养生丸子,我已经吃完了,你看我还有必要再吃吗?”阿雾问道。
邹铭善愣了愣,才道:“还是再吃几丸的好,过几天我就送过来。”
邹铭善正要告退时,却见楚懋踏了进来,一屋子的人赶忙地问安。
“邹大夫过来请平安脉?”楚懋问道。
“是。”邹铭善跪在地上,手臂因为无力而有些微颤。
“王妃的身子可还好?”楚懋又问。
“王妃有些虚火,吃一剂清热润肺的药调理便好。”
“吕若兴,你送邹大夫出去吧。”楚懋吩咐道。
一时屋里伺候的丫头也鱼贯而出,只留下阿雾和楚懋两人。
“殿下今日不忙了?”阿雾的语气里有一丝嘲讽。
“阿雾是怪我这几日冷落你了?”楚懋笑着捏了捏阿雾的下巴。
“别动手动脚。”阿雾没好气儿地道。
阿雾越是这般气恼,楚懋仿佛就越是高兴,干脆将她搂入怀里。阿雾挣扎得厉害,一爪就挠上了楚懋的脖子,划出三道血痕。
楚懋一手锁住阿雾的双手手腕,瞪道:“你这泼妇,哪里学来的这等野蛮?”
阿雾不甘示弱地回瞪道:“那也好过殿下喜怒无常,将我当做玩物似的,招之则来,挥之则去,高兴时就来逗弄,不高兴了就撂在一边,我连哪里做错了都不知道。”
阿雾越说越委屈,泪珠子断线似地滚出来。
楚懋用拇指擦了擦阿雾眼角的泪滴,“想不到咱们阿雾还是这样一个小气鬼,我这几日忙着就治理黄、淮的事上折子和面奏皇上,还有漕运的事情,又牵扯到户部、工部,忙得我恨不能一个人当十个人使,这样你就想我想得受不了了?”楚懋亲了亲阿雾的眼睑,“我在冰雪林和许闲堂的时候,你若想我,怎么不来寻我?”
阿雾的眼睛还红着,但泪已经止住了,明汪汪的大眼睛被泪水洗涤后越发亮的沁人,楚懋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润湿的睫毛。
“谁想你来着了?”阿雾嘴硬地反驳,“再说殿下忙着正事,我如何敢去相扰,怕不得挨殿下一个‘滚’字,从此又不许我进冰雪林呢。”
楚懋简直有些啼笑皆非,女人的记仇心他算是领教了,“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着,我给你陪个不是好不好?”
说完,楚懋果真将阿雾放下,理了理袍子上的褶子,又掸了掸袖子,向着阿雾作揖深鞠躬。
阿雾当之无愧地受了不说,还道:“这样怎么能显出诚意,怎么也得三跪六叩。”
楚懋站起身将阿呜新抱起,“这有何难,只是地上硬得很,咱们去床、上,我再跪给你看行不行?”
阿雾羞得“啐”了楚懋一口,想起他在床、上的姿势,果然是跪着的时候居多。
“快放我下来,天还没黑呢。”阿雾捶着楚懋的肩膀道。
楚懋轻笑出声,咬了阿雾的耳垂道:“阿雾,你这样生气,是不是因为咱们这许久都没同房的缘故?”
“谁说的?你胡吣什么?!”阿雾立即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似的。
“说你想我了,阿雾。”楚懋的手探入阿雾的衣襟里,抓了那糯米团子似的柔软,轻怜、蜜、爱起来。
阿雾的头有些发晕,被楚懋这样轻轻一碰,她就有些喘不过气儿来,本要嘴硬地斥责楚懋,可旋即又唤了口吻道:“我才不想你呢,殿下日日有投怀送抱的美娇娘,哪里还能记着家里的糟糠。”
楚懋“啧啧”出声道:“好酸的醋味儿,这得是打翻了一缸子的醋吧?”
阿雾恶狠狠地道:“你信不信我还挠你?”
楚懋捉了阿雾的手,轻轻吻着她的指尖,“好凶的婆娘。我哪里日日有美娇娘投怀送抱了,你这是欲加之罪。何况,你若是糟糠,这天下的妇人怕都成了干草根子了。”
此时楚懋的手已经下探到了谷底,阿雾忍不住张开嘴喘息,那下头一动,阿雾就倒吸一口冷气,“哎呀,你轻点儿啊,疼呢。”
“这才多少日子,怎么又紧成这样,看来你是一日也旷不得,这又得费我多少工夫,阿雾?”
尽管楚懋的意思不是指责阿雾放、荡,反而是在变相称赞她的“坚贞”,但这话越听越不对味儿,阿雾使力地踢了楚懋一脚,但对于祈王殿下来说,依然算是不痛不痒。
“谁需你要费功夫了,咱们做回正正经经的夫妻岂不更好?”阿雾吸了口气,想将楚懋的手指挤出去。
“我们哪里不正经了?”楚懋笑话阿雾道:“怕是你自己心里不正经。”
阿雾待想说话,却被楚懋重重一刺,给激得“哎——”的一声脱口而出,这声音她自己听了都觉得面红耳赤。
“邹铭善给你诊脉说什么了吗,那个养生丸还用不用吃?”楚懋的唇在阿雾的脸颊上细细地来回轻扫,惹得阿雾微微哆嗦。
“他说过几日制得再送过来。”阿雾的小手揪着楚懋的衣领道,她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了。
楚懋一口咬在阿雾已经光luo的肩头上,惹得阿雾反手又想给他一爪,幸亏祈王殿下躲得快。
阿雾感觉到楚懋将手指抽了出去,在她腿根处擦了擦手,真是忍无可忍,“楚懋,你!”阿雾有点儿分不清她是因为他的离开而忍无可忍,还是因为他居然在她身上擦手。
“好了,我不闹你了,如你所愿等天黑再说。”楚懋替阿雾理了理衣襟。
阿雾便是再迟钝也知道楚懋的不对劲儿,她前段日子选择的是不闻不问,但是楚懋实在是前后判若两人,前些日子两人不同房阿雾还能得过且过地安慰自己,可今日楚懋明明已经,已经箭在弦上,最后却若无其事地退了出去。
若是放在以前,阿雾铁定整个下午都起不了身。
“我去一趟许闲堂。”楚懋站起身。
阿雾却一把拉住了楚懋的袖脚,“殿下。”阿雾自然可以依旧倨傲的不问楚懋这些时日举止异常的原因,但是继续这样下去两人只能渐行渐远,阿雾觉得没道理董如眉能做到的事情,她却完不成。
而董如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教会了阿雾,女人适当的时候一定要放得□段,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果运用得好,原来真是门不错的手艺。
阿五了皱眉头,尽管依然难以启齿,可她还是吞吞吐吐地道:“殿下,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吗?”
阿雾低着头,手指不由自主地绞着,一副小媳妇的模样,这还是楚懋第一回在阿雾的身上看到这幅景象。
“你怎么会这样问?”楚懋掸了掸袍子,重新坐下,阿雾的态度这一次出乎了楚懋的预料,他的眼睛紧紧地锁着阿雾的脸,不愿意错漏丝毫。
既然已经问出了口,接下来的话说起来也就不再那么困难,阿雾努力克服着自己的脸红,尽量严肃地道:“殿下以往,总是,总是很……”
阿雾深呼吸了一口,这样的话也难为她能说出来,“总是着急,可最近却……”
阿雾能将话说得这个份儿上,楚懋已经是大为满意了,他原本还以为阿雾看不出他的不快,或者说根本不在乎他的态度,就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我着急什么?”楚懋重新将阿雾搂到怀里,咬着她的耳朵道:“着急地想进去,还是着急地想吃了你?”
“楚懋!”阿雾薄嗔道,这样的话互相明白就好,做什么说出来,真是脸皮厚。
楚懋重重地咬了一口阿雾的脸蛋,惹得她又大发一阵娇嗔。
“我现在也挺着急的,只是怕你跟我闹别扭,回头直哼哼,又三、五天不搭理人。”楚懋颇为认真地道。阿雾这个机灵鬼,已经察觉了不对劲,楚懋自然是不敢说养生丸的事的,可又怕阿雾有孕,当时要回京,若是怀上了,水陆奔波,万一出了事儿,他是万死不辞的。
自然这里头,楚懋也是有一点儿想收拾收拾阿雾的意思,这人娇气得令人发指,每回事毕必然要“哼哼”好一阵子,一副你欺负了她,欠了她八百两银子的模样,又娇又嗲地命令你捏这儿揉那儿,这还不算完,第二次还要给你脸色看。她就拿准了你离不得她,肯定会低□段哄她讨好她,那股子得意劲儿,每每令楚懋恨不能直接将她的衣服扒了,谁还管她舒畅不舒畅。
而阿雾最最要不得的一点便是,你若是有事没依她,到晚上在床上她就死活不让你碰,冷脸冷颜,楚懋好几回的火就是被她活生生浇熄的。
“谁不理人了?”阿雾坐起身道,她自然而然地想起在海上的那一夜,楚懋跟疯了似地折腾她,转过头来居然还不许她抱怨两声,这简直是不让人活了,“殿下可着劲儿地折腾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受得住受不住,海风那样冷,又是,又是在外头,被你又咬又打的,若非我素来底子好,只怕早被殿下弄死了。”
“我到是真真儿地想弄死你。”楚懋隔着衣裳捏了一把阿雾那劲道的面粉团子,“你可真是说谎不眨眼,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我连你一根指头都舍不得动。那天我不是时时紧着用被子裹着你么,我若真是用力,你还能站得住?”
被楚懋这样一说,阿雾心里头也明白当晚她背对着栏杆的时候,都是楚懋的手在后头护着,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他没错,冷笑一声道:“呵,那我是该感谢殿下这样对我咯?”
楚懋将阿雾揉到怀里,“自然是,不然你也不会因为我冷落你就这样生气。”
阿雾被楚懋气得哭都哭不出来,使力地推他道:“谁生气了?我求之不得呢。”
“就是求之,不得嘛。”楚懋将阿雾拦腰抱起,“既然王妃这样舍不得我,我便为你破例一次,若今后被人弹劾荒纵不堪,白日宣、淫,你可得为我说说话。”
这人简直不能更无耻。阿雾在空中使劲儿晃悠,连鞋都晃掉了。
“瞧瞧我今天怎么弄死你的,阿雾。”楚懋“呲啦”一声将阿雾身上的衣裳撕掉。
第247章
阿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侧头一看,却见楚懋正坐在床头的绣墩上,就那样看着自己。
“什么时辰了?”阿雾觉得肚肠空空如也,饿得有些难受。
“该用晚饭了。”楚懋将阿雾扶起来坐着。
“天还没黑?”阿雾昨天过得昏天黑地的,这以为还在昨日。
“今儿十六了。”楚懋顺手取了肚兜来给阿雾穿上。
阿雾因为还迷糊着,也没有闹别扭,她慢了半刻才意识到,这完全是因为楚懋昨日闹她闹得太厉害了,跟关久了刚出笼子的虎兕一般。
阿伪到坐在饭桌前时,脑子才稍微灵活了些,“殿下今日未成出去么?”天还亮着居然就回了玉澜堂,瞧样子坐在床边看她的时间也不会短。
“出去了半日。”楚懋答道,心里头却还想着邹铭善今日来向他禀的事。那邹铭善摸着阿雾的脉有些不对,他自己却又说不出个名堂来,只说那养生丸子再也不能用。
楚懋想换个人替阿雾诊脉,却又怕她起疑,反而惹出误会来。今日他出府就是去找凌裕去了,凌裕赌咒发誓,甚至用他爹的性命发誓,那丸子的确是敬家传下来的。
楚懋懊悔于自己当时太过轻率,若阿雾真有个好歹,他……楚懋不敢想。现在回想起来,楚懋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敢拿来历不明的药丸给阿雾吃,他自己都想不出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好在那丸子没吃几个月,只能算不幸中的万幸。至于凌裕,若非是怕阿雾有个好歹,又不知那药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万一今后解不了药效,这才留下他,否则楚懋早就弄死他了。
楚懋心里头沉甸甸的,在阿雾面前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你说什么?”
阿雾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殿下,只是因为我和你闹别扭,就冷落我两个月?”阿雾这会儿可想起昨天没说完的话了,楚懋顾左言右,明显是有不实之处。阿雾可不信,看他昨天那凶狠样,绝无可能仅仅是因为她爱闹别扭。
“不然呢?”楚懋很随意地道。
阿雾也想不出原因,否则也不会追着楚懋问。若说祈王殿下另有新欢,却也不像,难不成是厌了她?可他昨晚却热情得很。阿雾便是再长三个脑子,也绝对想不到,祈王殿下仅仅是为了避孕,才不得不克制的。
对阿雾而言,她觉得楚懋只会比她更期盼有个儿子,之所以楚懋没向她提过,不过是因为怕她有压力。
郝嬷嬷自从交出了管家权之后,可没少当着、背着的明示、暗示,阿雾应该尽快给楚懋开枝散叶。而楚懋藏着掖着真实想法不说,越是这样越发让阿雾着急,这才连求神拜佛都使上了。
不管是阿雾想的哪个原因,都不如楚懋给出的这个借口让人心里更舒服,阿雾眼珠子转了转,便决定聪明地再不提此事。
“对了,你替紫扇和紫坠相中人了吗?”楚懋问道。
“我心里有几个人选,可还是要看紫扇和紫坠自己的意见。”阿雾道。
“说来听听。”楚懋道。
楚懋居然关心起这等小事来了,必然有原因,阿雾也就细细地说道:“外院吴翰永的侄儿,我瞧着是个成器的,还有管园子的王婆子的儿子顺儿,那王婆子是个纯善的,嫁过去不会受婆婆磋磨,再就是田庄上的赵翔生,他行三,赵家子嗣旺盛,这一辈的侄儿已经有十几个了,嫁过去便是生女儿也没什么压力。”
“嫁男人难道就为了生儿子?什么压力,赵家都十几个侄儿了,我瞧着一家的生计估计好不了。”楚懋道。
“现在不好没关系,紫扇或紫坠嫁过去自然就会好的。”这一点阿雾是能保证的,“不用挑家底儿好的,难道我还能短了她们的嫁妆,何况那些个有家底儿的奴才还不是全靠主子手松。”
阿雾的意思是,哪怕人穷点儿都没关系,要紧的是对方的品行,以及婆母要好处,还得不会成天催着你生儿子。
“那紫扇、紫坠怎么说,她们可满意?”楚懋问道。
“她们害羞得很,哪里肯说。我仔细打听过这三人了,只待哪日寻了好机会,唤了他们过来,我替紫扇她们掌掌眼。也教她们在屏风后头看一看。”阿雾道。
“吴翰永那侄儿我有印象,长得有些,稍显不雅,你怎么把他列在头一个?”楚懋仿佛极有兴趣。
“我是看中他的能耐,人能干又勤快,长得丑点儿也没所谓,省得在外头勾三搭四,这才能安安心心过日子。”阿雾道。
“恐怕紫扇和紫坠会不喜,谁都喜欢俏儿郎。”楚懋道。
阿雾笑了笑,“这嫁人啊最要紧的是找个会过日子的,能过日子的,这喜不喜欢的,日子久了就习惯了。至于所谓的喜欢,不过是过眼烟云,那有长久的,等她们有了孩子,一颗心都扑到孩子身上去了。”阿雾头头是道地说着。她当初不是也算是喜欢过唐秀瑾么,也就那么回事儿,阿雾现在一心想要个孩子,只觉得有了孩子,便万事都有了立足之地了。
楚懋听了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阿雾。
“殿下,不这样认为?”阿雾问道。
“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楚懋挪开眼道。
那是以前,自然现在是不同了,阿雾心头一禀,莫非楚懋是另有中意之人了?若是以前,阿雾是绝不会这般胡思乱想的,可因着楚懋近日的冷落,再加上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患得患失,这才让她忍不住钻了牛角尖。
“若是她们不喜欢也罢,另选人就是了,不过是再费点儿功夫而已。”阿雾没有接着楚懋的话而问出他现在的想法。
“外院的账房段二,昨日求到我跟前来,说想娶紫扇。”楚懋道。
“段二?!”阿雾有些惊讶地皱了皱眉头,“他不行。”
“对比你的要求,我看他哪条都挺好。”楚懋道:“段二父母双亡,嫁过去不用伺候婆婆,他有一个庶子,也没有生子压力,人长得也很一般。”
阿雾“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同祈王殿下相比,段二长得自然只能算很一般。“那可不行,紫扇自己都没生孩子,可不能嫁过去就当娘,再说,那孩子的母亲又怎么安排?”
“段二说那孩子还不到一岁,他那小妾生孩子时难产去了,紫扇这会儿嫁过去,从小养着那孩子,也不会生分。”楚懋道。
“他的算盘打得真好,不愧是当账房的,快三十的人了,还敢肖想紫扇,叫紫扇把个庶子当亲生儿子养,回头借着紫扇当梯子,还能攀上我。”阿雾冷笑不已。
“有你在难道还怕紫扇拿捏不住段二?”楚懋笑道。
“殿下是怎么同段二说的?”阿雾问道。
“你身边的大丫头我自然不能越过你做主,我让他自己来求你,今日先告诉你一声,免得被他弄得措手不及。”楚懋替阿雾夹了一块鹿筋,“煨得极软,你尝一点儿,别尽吃菜,瘦得身上都没几两肉了。”
“手酸,你喂我。”阿雾放下筷子不动,脸却不由自主的羞红了,只是危机意识下,阿雾忍不住试探楚懋。
“还是三岁的孩子呢?”楚懋笑着端起阿雾的碗来,果然夹了鹿筋来喂她。
阿雾嚼了嚼鹿筋,果然是软和,笑得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就叫楚懋抱了起来。
“殿下。”阿雾被吓得差点儿噎住。
楚懋将阿雾抱到自己腿上,“这样喂你更方便些。”楚懋一手揽着阿雾的腰,一手夹菜给阿雾。
“如斯美景,该用点儿酒。”楚懋说罢,就提高了声音道:“烫一玉堂春来。”
酒是现成的,只用温一温,阿雾听见紫坠在外头道:“王爷,酒烫好了。”
如今楚懋和阿雾吃饭旁边都是不用人伺候的,外头的人也不敢随便进去。楚懋道:“进来吧。”
阿雾听了忙地就要跳下去,却被楚懋牢牢按在腿上,“别动,替我遮一遮。”
阿雾闻言,果然不敢再动,脸红得能比烫熟的虾子了。
紫坠送酒进去,见自己主子坐在王爷身上,脸也忍不住红了起来,眼睛盯着地板,眼珠子都不敢乱转,放下酒就立马出去了。
阿雾捶了楚懋一下,“都是你,这叫紫坠如何想我?”
“你这是自欺欺人了,她们平常给咱们铺床理被,难道还能不知道我们是如何恩爱?”楚懋倒了一杯酒来喂阿雾。
尽管楚懋说的都是对的,但是阿雾可受不了他的直白,可是又说不出话来,只得就着楚懋的手喝了酒来遮掩自己的狼狈。
“快放我下去吧。”阿雾又想起身,硌得慌,她可不想再惹火。
“这样舒服。”楚懋环住阿雾的腰,在她颈窝上磨蹭。
“青楼里的姐儿才这样陪酒吧?”阿雾推了推楚懋。
楚懋轻笑出声,“那你还得脱得只剩肚兜。”
“楚懋!”阿雾作势打他,两个人嬉闹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内室。
第248章
晚上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到早晨时,阿雾又被楚懋折腾了一通,完事儿了祈王殿下还有精神去打拳,只是阿雾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阿雾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唤来紫扇和紫坠。
“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儿再也拖不得,我瞧中了几家,人都很实诚,我打算过几日找个由头将他们唤到前头花厅,你们到时候抽个空也去瞧一瞧,咱们不可不兴盲婚哑嫁,要紧的还是你们自己中意。”阿雾坐在榻上,正经地道。
紫扇和紫坠都点了点头,紫坠抬起头还想说什么,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口。
“紫扇你下去吧,紫坠留下。”阿雾看着紫坠道。
等紫扇出去,阿雾缓缓地喝了几口茶,还是没等到紫坠开口,这才问道:“紫坠,咱们这许多年的主仆了,你有什么话难道还不能同我直说?”
紫坠“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奴婢……”紫坠的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地上很快就洇出一滩水渍来,“奴婢,奴婢想去伺候傅先生。”
阿雾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你再说一遍。”
“奴婢想去伺候傅先生。”紫坠又重复了一遍,可见其意已决。
阿雾轻轻地放下茶盅,“可是傅先生已经年近知天命,比你足足大了快三十岁。”比阿雾的爹荣三老爷年纪都还大点儿。
紫坠的脸一红,“奴婢也没想着要嫁给傅先生,奴婢自己知道身份,只是傅先生爱吃我做的菜,我甘心情愿服侍他。”
“他什么时候吃过你做的菜了,你怎么认识傅先生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发生了这样私相授受的事情,而她这个做主子的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紫坠一惊,但说话却越来越有条理,“主子跟着王爷去冰雪林住的那阵子,王爷经常让奴婢做菜送去许闲堂。奴婢从没同傅先生什么也没有,傅先生恐怕连奴婢是谁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只是远远儿的看着。”
远远儿地看着就能看到这个地步,阿雾是不能想象的。不过既然紫坠自己愿意,阿雾也不能立即就否了她,心里头盘算着紫坠不懂男人,可不能让她将来后悔。
“这事我考虑考虑,过几日那几个人过来,你也看看,就算是帮紫扇掌掌眼也好。”阿雾道。
紫坠应声退下。
留下阿雾一个人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原本她以为最简单的事情如今居然弄得这样复杂,果然是女人的心思不好猜。
先说紫扇那边,居然冒出个段二来。那段二当初因为梅影的事情,被楚懋所恼,阿雾还以为他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哪知道他神通广大,从下头又回到了祈王府,虽然再不是二账房,但也算是能干人了,而且居然还能求动楚懋。
这样的能干人,阿雾可不放心将紫扇嫁给他。再说,当初段二肯为梅影那样做,那就是他心里头喜欢梅影,不知道如今还惦记着没有,阿雾舍不得紫扇去受这份儿气。
至于紫坠,平日里多温顺柔和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了半拉子老头。阿雾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傅以世的样子。羽扇纶巾,儒雅清和,风度绝佳,只看人还只当他才三十多岁,也难怪紫坠一时头热。
这傅以世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是奴才出身,可这样的人未必看得上紫坠,即使一时纳了她,到时候楚懋登基,傅以世水涨船高,出仕做官,肯定是要另娶夫人的。
阿雾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疼,她可不愿意紫坠嫁出去当妾氏,可她又不愿逆了紫坠的意思,落得个埋怨,有些事儿你越是反对,她就越容易陷得更深。
到晚上楚懋回来时,阿雾向他仔细打听了一下傅以世,“傅先生他丧妻多年,怎么没有另娶,也没听说过他有儿女没有?”
楚懋看了一眼阿雾,仿佛有些奇怪她怎么忽然对傅以世感兴趣了,“傅先生无法忘情于他亡妻,所以不肯再娶,他有个女儿,嫁在江宁。”楚懋顿了顿道:“怎么,紫坠求你了?”
阿雾吃惊地道:“殿下怎么知道?”
楚懋扯了扯嘴角。阿雾这才明白过来,大约是紫坠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她是你身边的大丫头,傅先生也不好意思明着拒绝。”
阿雾听了这话,心里可就有些不舒服了,“紫坠人年轻,性子也好,长得也漂亮,就是做官夫人也使得,傅先生快五十的人了,有什么理由看不上咱们紫坠?”阿雾也是个护短的性子,自己的人,自己随便骂,可绝不许外头的人指手画脚。
“傅先生是有自知之明,你都说他已经知天命了,哪里肯拖累了紫坠。不过我看他身边的确需要个嘘寒问暖的人,一个人也不容易。”楚懋道。
但是这个人阿雾却不希望是紫坠,现如今两人还能过得,可再过二十年,傅以世能不能活到古稀还成问题,可紫坠那时才四十岁不到,膝下有子还好,若是没有……
阿雾被这件事弄得心神不宁,过了两日就寻了借口,将吴翰永的侄子、顺儿还有赵翔生唤了来,另外还有阿雾手里头铺子上的管事侯朋东。
阿雾让紫扇、紫坠还有彤文、彤管都躲在屏风后头瞧了瞧。
紫扇和紫坠无动于衷,彤文和彤管却红了脸。
一个相中了侯朋东,一个相中了吴翰永的侄子吴顺来。
“你倒是眼光高,最后别挑花了眼,到时候人老珠黄,可别来我这儿哭诉。”阿雾没好气地教训紫扇道。
“奴婢本来就不想嫁。”紫扇嘴硬地道。
可是阿雾却见紫扇面有红光,说得不如以往那般斩钉截铁,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之态。“前日殿下同我说起,外院的账房段二有意娶你为妻,你还记得段二吗?”
紫扇脸忍不住一红,“知道有这么个人。”
“只是知道这么个人,当初他心里头惦记着梅影,却拿你做筏子,后来还在梅影身上栽了跟斗,你都忘了?”阿雾沉声道。
紫扇愣了愣,跪在阿雾跟前道:“奴婢没忘,奴婢也知道段二能看上奴婢都是因为奴婢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可奴婢有信心能制得住他。再说奴婢嫁了他就能留在府里,还可以在王妃身边做个妈妈。”
阿雾摇了摇头,“他那样的人,恐怕将来并不安于只做个账房。”否则楚懋也不会再次用他,想来他必然是有所长的,“你若有这个信心,我便同殿下商量一下,成全了你们。只要我一天不倒,你倒也不用担心段二欺负你。”
“王妃。”紫扇的眼睛里蓄了泪。
阿雾扶了紫扇起来,在她身边伺候了十年的紫扇就要嫁人了,阿雾也舍不得。
等紫扇擦干了眼泪,阿雾才又问道:“紫坠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紫坠心里头还是惦记傅先生,我也劝过她,可她就是听不进去,跟着了魔似的。”紫扇道。
阿雾叹息一声,身边的这两个丫头,一个二个都跟着了魔似的,明知道是火坑还上赶着往下跳,阿雾不得不替她们感到庆幸,究竟她们背后还有她这么个主子。
晚上楚懋回屋,听见阿雾应了段二和紫扇的事,有些惊讶道:“怎么改注意了?”
阿雾学那老妇人一般叹息道:“哎,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哇。”
楚懋笑出声,将阿雾抱入怀里道:“这日子还是要同自己喜欢的人过,那才有滋有味儿,否则哪怕万里江山,又哪有心情欣赏。”
楚懋话中有话,阿雾笑着搂着他的脖子道:“那殿下的日子有没有滋味儿?”
“怎么没有,成日里又酸又辣的,滋味好极了。”楚懋拧了拧阿雾的屁、股蛋儿。
阿雾叹息一声,“紫扇的事情我拿得准,可紫坠那边我实在不放心,殿下能替我先探一探傅先生的口风么?”
楚懋摩挲了一下阿雾的脸蛋儿,心道:她自以为心狠,结果还不是软得一塌糊涂,只要是她护着的人想要的东西,她都会努力替她们争取。
“先说好啰,紫坠过去得做正头娘子,否则打断她的腿,我也不能让她去伺候傅先生。”阿雾摇了摇楚懋的脖子,“他不会是嫌紫坠的身份低吧?”
楚懋摸了摸阿雾的脖子,“傅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他发妻是个农妇,当初傅先生寒窗苦读,束脩和盘缠都是他发妻苦熬出来的。”楚懋想了想又道:“傅先生是个长情之人。”
“那就好,殿下先探探傅先生的口风,可也别提是紫坠,这边我再冷一冷紫坠,若是她真是心坚意决,我少不了总得成全她。”阿雾替楚懋理了理衣领。
楚懋的手却又探上了阿雾的胸口,“成全了她的心意是一番,不过你担心也有道理,傅先生贪杯,未必是高寿之相,紫坠跟了他,后半辈子也难说。”
“阿雾,你说这样两难的事情要如何抉择?”楚懋又揉了揉阿雾那两个玉团。
“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正经说会儿话行不行?”阿雾扭了扭身子,这男人说不上三句话就爱动手动脚,不捏捏这儿碰碰那儿仿佛就说不出话似的。
“这叫什么正经话,只有咱们的事儿才是正经事。”楚懋含了阿雾的脸蛋道,“紫坠后半生孤苦怎么办?”
阿雾想了想道:“我这两天晚上都想着呢,可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我若是反对,她一辈子都记挂着傅先生,对她将来也不好。我也想通了,她今后的事儿不是还有我替她操心么。”
楚懋捏了捏阿雾的鼻子,“你可真护短。”
阿雾笑道:“是呀,所以我也会护着殿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我的白富美们。
桂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700:03:28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700:11:03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700:32:25
宝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722:59:46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723:05:03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723:19:36
桂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05:52:38
非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10:59:53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12:12:42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13:03:50
题砚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16:14:25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22:40:35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23:40:28
桂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10:32:18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15:15:18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15:16:36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22:32:15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23:15:17
秋天的太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3004:00:35
刘群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3013:15:03
第249章
“是吗,真会护着我?”楚懋用额头抵着阿雾的额头,两个人交换着鼻息。
“自然是真的。”阿雾也是很会说甜言蜜语的。
“只怕是要先护住了别人,才有考虑我的余地。”楚懋不无酸溜溜地道。
“夫为妻纲,殿下这样说,岂不是在指责阿雾做得不够好?”阿雾嘟着嘴道。
楚懋咬了咬那花瓣似的嫩唇,“今日还算不错。”发如朵云,眸含千星,被咬过的粉唇红央央的仿似玫瑰,颈窝里盛着满满的香露,这样的美人,说起花言巧语来,真是骗死个人了,可被骗的人却心甘情愿。
阿雾被迫卖力地伺候了祈王殿下一夜,结果第二天得到的消息却不算太好,傅以世并无再娶之心。
阿雾唤来紫坠,将傅以世的态度告诉了她。“傅先生心里头挂记他的亡妻,你就当成全他这一片痴心吧。”阿雾劝紫坠道。
紫坠默不作声地垂着泪,久久才道:“奴婢不求别的,能在傅先生身边伺候,就心满意足了。”
阿雾觉得紫坠简直是疯魔了,“难道你宁愿到傅先生身边伺候,也不愿留在玉澜堂?”
紫坠像是被吓着似地抬头看了看阿雾,这才又低下头,“王妃的身边不缺奴婢一个人,可是傅先生他形单影只,我……”
阿雾气得发抖,真想不通,平日多灵慧的一个人,怎么遇到个男人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连是非好歹也不分了。
“罢了,我这儿也不留你,可傅先生是殿下也敬着的,我也不能拿王妃的架子压他,我将你调到园子里的厨房里头,至于你将来是个什么造化就全靠你自己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紫坠。”阿雾叹息一声,“时常回玉澜堂来走走,有难事也可来同我说。”
紫坠跪下给阿雾磕了三个头,虽然不能调到许闲堂执事,可到了相思园的大厨房也不是没有机会亲近许闲堂那边。
四个丫头总算是打发了,阿雾让紫宜领着紫锦给紫扇等三个置办嫁妆,都照着五百两银子来办,比寻常人家的小姐都气派。私底下阿雾还给她们一人准备了一千两的银票压箱底,这是给她们傍身用的。
恰逢唐音写信过来,抱怨她又有了身孕,算是在去洛宁的路上有的,一个劲儿抱怨那孩子折腾人,她害喜得厉害,又吃不下东西。
阿雾坐在妆台前,对着信纸呲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楚懋的声音在阿雾的背后响起,人影也印入了铜镜。
阿雾没想到做个鬼脸居然会被楚懋看去,心里头只叹喝凉水都塞牙,“音姐姐写信来抱怨她又怀上,害喜还得厉害,她去的洛宁天荒地远的,我想着给她找两个有经验的婆子送过去,嗯,还得再找个厉害的稳婆。”
“你成日里就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操心,你自己呢?”楚懋说罢就进了净室。
阿雾的心“咚咚咚”地跳,她还以为楚懋是在暗示她孩子的事情,说起来也大半年了,怎么一点儿动静儿没有,邹铭善最擅长的伤寒科,而不是妇人科,阿雾寻思着要不要换个大夫看看,这事却不能在祈王府,眼线实在太多,还是回柳树胡同时让太太想想法子。
而楚懋那头却是在暗示阿雾,成日里嘴边就只挂着别人,对自己连声嘘寒问暖都没有。
晚上阿雾有心讨好楚懋,祈王殿下却有些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阿雾立时收起了自己的女儿态,心里头暗骂,爱理不理,便忙自己的去了。
阿雾让紫宜在桌上点了毗卢帽雕卷草纹紫檀桌灯,又燃了旁边的紫檀透雕凤纹挑杆灯,桌畔亮如白昼,这才从匣子里捡了几张祈王府的四季角花笺出来,让紫宜墨了墨,提笔给唐音回信。
紫宜去后,一时屋子里静默万分,只偶尔有楚懋的翻书声,还有爆灯花的声音,阿雾看了看灯花,没觉得有什么好事,再看了看楚懋,又低下头写信。
信纸上阿雾已经交代了送婆子和稳婆过去的事情,只待诉几句思念之情便可封缄,阿雾咬了咬笔杆,接着往下写了去。
阿雾不解楚懋最近的时冷时热,但祈王殿下对她的不满她还是能体会的。只是这种不满是单纯来自于她做得不好,还是另有别人的介入,阿雾却查不出来。
楚懋的亲卫也是暗卫,手段太过厉害,阿雾手里头的那一丁点儿人根本不敢班门弄斧,而祈王殿下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时,便没人能知道。
阿雾想了想,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讲给唐音,再听听她的意见了,毕竟是旁观者清。阿雾瞅一眼楚懋,又低头写几句,再心虚地瞅几眼,又低头写几句。
如是再三,等阿雾写完信的时候,一抬头却不见榻上坐着的楚懋,阿雾转头张望了一下,就在自己的身后看见了楚懋。
阿伪接就“蹦”了起来,忙地用袖子盖住信纸,颤着声音问道:“殿下,你,你怎么在这儿?”其实阿雾更想问的是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你在写什么,这么心虚?”楚懋微微拧了拧眉毛。
“哈,就是些女儿家的私房话,男人不能看的。”阿雾努力地笑得从容些,不过她心头已经松了口气,楚懋这样问那就是没看见什么了。
楚懋没有追问,只道:“我先安置了。”
阿雾点点头,将信纸折好,交给紫宜,这才去梳洗安置,祈王殿下又是一个晚上没有动静儿。阿雾越发肯定楚懋的不对劲儿。
好在唐音的回信来得极快,是随着洛宁卫的加急快件送到上京来的。
见信如唔。唐音就仿佛坐在了阿雾的面前告诉她,“祈王殿下只怕是在外头养了人。”
尽管阿雾也有所怀疑,但唐音这样肯定的语气,还是再次加深了阿雾的疑心。唐音的分析鞭辟入里,而祈王殿下最近不回玉澜堂的日子又明显增多,阿雾让紫宜去打听,他也不在冰雪林。
“这男人不同女人,只要尝着了滋味儿就再也放不下,我同你哥哥成亲这么久来,他每天都跟喂不饱的狼似的,便是偶有吵闹,也不过三、五日就一准儿来求我和好,两月之久,是难以想象的。切要密为关注。”唐音写到,因着阿雾向她吐露了心声,写信又不比亲口说出来那样害羞,因而唐音在信里说话就大胆得多。
“就是我生蕊姐儿的时候,他都不肯放过我。”唐音继续道,“至于你说的祈王殿下后来态度的缓和,只怕也未必是真心。男人惯会作假,我哥哥心有所属,同我嫂嫂成亲后,在外人看来不也是恩恩爱爱么,便是我嫂子也被他几句话就哄开心了。”
唐音所谓的哥嫂,便是唐秀瑾和顾惜惠,两个人成亲以来已经育有两子,唐秀瑾身边也没什么姨娘和通房,上京城里谁不说顾惜惠福气好。
后头唐音爆出的消息更令阿雾震惊。
“我这回怀孕还不足三月,和你哥哥不能同房,下头便有人偷偷送了你哥哥一个丫头,你哥哥背着我也去了两回。我只作不知,这男人三天也离不得肉星儿。你道祈王殿下,一边儿远着你,又一边儿对你温情小意,恐怕是他聊作补偿而已,你哥哥最近紧着我,大抵也有内疚之情。”
阿雾没想到荣珢同唐音那样的感情,经历了那许多挫折才有情人终成眷属,二哥却还是少不了男人的臭德行。
“若是如你所说,是祈王殿下厌了你,那他只会远着你,又如何肯俯就于你。”唐音这话问得一针见血。阿雾也不是没惹恼过楚懋,犹记得当初他的冷漠无情,两个人没圆房之前,楚懋何时顾忌过她的想法。
阿雾越想越觉得唐音的话有道理,只是不知道楚懋为何不肯将那外头的人带入府,她又不是容不得人的主母,若非是为着他那喜洁的怪癖,阿雾早就主动给他纳小星了。
阿雾侧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楚懋,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酸甜苦辣里独独缺了个甜字。这些时日楚懋甚少来歪缠她,她只当她自己会觉得轻松,可心里却反而沉甸甸的。
阿雾恨不能立时将他养在外头的那起子狐媚子抓到眼前来瞧一瞧,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引得楚懋居然肯将她养在外头,而怕带入府看她这个主母的脸色。
可阿雾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小气,不过是男人养的玩意儿,怎么着也越不过自己去,何况楚懋对自己也着实不坏。
可惜阿雾心里头就是意难平,咬着被子角泄恨。只是楚懋行事谨慎,阿雾从没在他身上寻到过外头人的蛛丝马迹。不过他每次从外头回来,不是先去冰雪林,就是先去许闲堂,回玉澜堂时都是换过了衣衫的。
阿雾不是那种纠结的人,她脑子里顿时就定下了念头,得将那女人找出来,省得今后弄得自己措手不及,万一那女的有了身孕,自己也该打算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晚上码字的时候,写着写着就睡着了,醒过来已经是早上天大亮了。我本来只想打个盹儿,构思构思情节的。
wwW.Lwxs.ORg第250章 小说网
次日一大早阿雾就回了一趟柳树胡同。
“怎么这时候回来,也不提前让人来说一声,你爹爹今日上衙门去了。”崔氏见着阿雾时说道,细细地将她从头看到脚,“怎么这会儿子又病了这许久,我打发人去王府都没见着你。这都第二回了,祈王他对你……”崔氏有些忧心。
“殿下待我极好。这回是跟着殿下去了一趟江南,所以称病不见人呢。”阿雾娇声道。
崔氏听了这话就放心了,“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只是你这肚子怎么……”
阿雾垂眸看了看肚子,将手放在小腹上,轻声道:“太太悄悄的替我找个大夫吧,不要叫祈王府的人知道了。”
“正是这个理儿,我早就想劝你了,可是你爹说这得听你的。我已经打听好了,茉莉胡同那家长生堂的单大夫,最擅长调理妇人,马府的大少奶奶嫁过去五年没生,吃了他两个月的药就怀上了。”
阿雾点了点头,“将他叫到咱们府上最好,就说大嫂生了欢哥儿以后身子骨不好找他调理。太太同大嫂知会一声便是了,定好了日子,派人送信到王府来,我铁定能回来。”
从柳树胡同回去,阿雾还得忙着张罗郝嬷嬷返乡的事情,总得让她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车马、随从都要精挑细选,还有送给她乡亲们的礼,不管郝嬷嬷接不接受阿雾的这份好意,阿雾却不能不做。
下午,阿雾睡了午觉,打听着楚懋不在府里,便领了丫头往冰雪林去。
吕若兴自然是不敢拦着阿雾的,阿雾在冰雪林的书房里拣了一本晋史翻了起来,楚懋的书多为史书、兵法之类,还有些前人的笔记和游记,话本是一本也没有。
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阿雾才见到楚懋的身影出现在冰雪林,身上穿着外出服,肯定是刚从外头回来。
阿雾起身迎了出去,站在阶梯上看着楚懋。
“出来做什么,外头刮着风,小心咳嗽。”楚懋拥了阿雾进屋,阿雾乖顺地贴着楚懋的胸膛,用鼻子细细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像是有脂粉味儿,又像是没有。
“在闻什么?”楚懋问道。
阿雾心里头一惊,抬起头来娇笑道:“我闻一闻有没有外头女人的味道。”
“那你闻着没有?”楚懋捏了捏阿雾的鼻子。
“又像有又像没有。”阿雾老老实实地回答。
楚懋爽爽快快地在阿雾面前将披风脱了,又脱了外袍,走到内室时,甚至连内衫都脱了,打着赤膊,把所有衣服一股脑儿地放入阿雾的怀里,“拿去,仔细闻闻,闻仔细了。”转身就去了净室。
阿雾将衣服扔到一边,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祈王殿下要是那样容易动心,也不会单着这么些年了。她这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
阿雾大吃一惊,直起身来,拿手抚着胸口,心“咚咚咚,咚咚咚”急速地跳着,她该不会是喜欢上楚懋了吧?
“怎么这副表情,见鬼了似的?”楚懋梳洗出来,就见阿雾呆呆愣愣地坐在榻上。
阿雾看了一眼楚懋,心里想着,她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对她忽冷忽热的人,她一定是想多了。
楚懋将阿雾抱入怀里坐下,“说吧,闻见什么了?”
阿雾娇滴滴地拿手指点了点楚懋的胸膛道:“没闻见,还是殿下自动交代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清清白白的哪用交代?”楚懋捉着阿雾的手指含在嘴里玩耍,“应付你一个人都吃力,还能有外头人?”
“什么吃力?”阿雾瞪大了眼睛道:“你胡说,我……”
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有星辰划过,美得耀眼而惊人,楚懋将阿雾的身子转了个方向,压在身下,在她耳边道:“是不是我一天没碰你,你就想东想西的?”
楚懋的眼睛亮得吓人,阿雾就这样看着,都忘记了说话和反驳,抬手轻轻抚上楚懋的眉眼,呓语似地道:“你眼睛真好看。”
楚懋低头在阿雾的唇瓣上舔了舔,仿佛她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吃一点儿就少一点儿,让人又是惦记又不敢下嘴。
“可是殿下最近的确是奇怪了些。”阿雾撇嘴道,“不然我也不会胡思乱想。”
楚懋的心停了停,开口道:“我这辈子有阿雾就足够了,再说了要是真有第二个、第三个的还不被你连骨头都啃了,我哪里敢?”
阿雾踢了楚懋一脚,“你把我说成泼妇、妒妇了。”
“我看你就是个妒妇,连个影子都没有的事儿,居然就怀疑上了。”楚懋捏了一把阿雾的胸。
“什么没有影子,你以前,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殿下还是少跟我扯什么别扭不别扭的,打最先开头的时候我不是更别扭,你怎么不体谅我?”阿雾嘟嘴道。她已经有些明白楚懋的性子了,这种事敞开来说指不定效果更好,在他背后偷偷摸摸地查,指不定他怎么窝火。
“难道就不兴我歇一歇,我这蜡烛几头烧的,再强的人也熬不住啊,你这是不榨干我不罢休啊?”楚懋从阿雾的身上翻身下去,摆出一副无力的样子。
“谁榨干你了?!”阿雾简直气得无语了,这明显是倒打一耙。阿雾起身就要下榻,却被楚懋一把拉住。“放开我!”阿雾甩着手。
“这又是怎么了?”楚懋搂住阿雾的腰。
“你就会欺负我,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玉澜堂。”阿雾不停地扭动想挣脱开楚懋的钳制。
“我这儿还没开始欺负你呢。”楚懋笑道。
阿雾讨厌楚懋一副天塌下来都没事儿的样子,总是顾左言他,觉得委屈极了,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就包不住了,顺着脸颊往下滴。
楚懋没说话,轻轻地替阿雾吻掉她的眼泪。
阿雾的肩膀一抽一抽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是肯定是有什么不对,我却猜不出,殿下也别拿话哄我,真话假话我还是分得清的。”
楚懋叹息一声,将我紧紧地搂入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上道:“别担心,不管什么事儿都有我,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阿雾不着声,只默默地流着泪。
“你这样哭最伤身。”楚懋亲了亲阿雾水滋滋的脸蛋,“我的心里没有别人,也永远不会有别人,因为阿雾是个小妒妇,一进来就把门关上了。”
阿雾“哼哼”了两声表示不信,“若我真的在殿下心里,可为何殿下从来不同我说心里话?”
楚懋顿了顿才道:“那你想听什么心里话?”
阿雾离开楚懋的怀抱,垂头想了想,“如今的情势波谲云诡,我在家里也会担心,可殿下从来什么都不跟我说。比如这次,殿下上的治河帖子,皇上可批复了?”
“留中不发。”楚懋道。
阿雾抬起头,把还布着泪水的脸伸到楚懋跟前,示意他给自己擦眼泪,楚懋好笑地拿起阿雾的手绢轻轻替她拭了泪。
阿雾这才道:“皇上肯定是没有精力管这些了,留着让新皇处理呢。”
“我二哥去了洛北的锋湖,可有给殿下来信说那边的情况?”阿雾又问。
“金国尔汗经历了洛北之战后,实力大伤,有点儿压制不住其他部落,洛北那边还有鞑靼虎视眈眈,不过边境上目前还算平静。我已经叫你二哥准备好打仗了。”
“打仗?”阿雾一下就想起了顾廷易。如是真打起仗来,而顾二哥又能旗开得胜,死死压制住鞑靼,让楚懋找不出换人的理由,那长公主的安危便多了几分保障。
“想到什么了,这么入神?”楚懋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凉意。
阿雾自然不敢在楚懋跟前提顾廷易,她的直觉告诉她,长公主那一家子的人祈王殿下都未必喜欢听。
“若是打仗,我有些担心二哥和音姐姐的安危。音姐姐又怀了身孕?”
“到时候你哥哥肯定会先将你嫂子送回来的,你若实在不放心,就让贺春带人去接她。”楚懋理了理阿雾的鬓发。
一时吕若兴进来问,在何处摆饭,楚懋对阿雾道:“咱们在这儿摆饭今晚就在冰雪林歇吧,阿雾?”
两边阿雾都已经住得很习惯了,并不肯在这等小事上驳了楚懋。
到晚上,祈王殿下依然很规矩,阿雾瞪着帐顶上的鎏金镂空雕缠枝玉兰的香薰球,寻思道:她都这样坦诚以待了,楚懋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是要让阿雾自己主动,她是一万个做不出来的。
“睡不着?”楚懋问道。
阿雾被他惊了一下,闭上眼睛,侧过身背对着楚懋继续睡。
楚懋在阿雾身后笑出声,手探上她的腰。
阿雾往里挪了挪想避开楚懋的手,他笑得实在可恶,仿佛她是个深闺怨妇似的,阿雾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儿。
可惜祈王殿下手长得很,阿雾都贴在床栏上了,也避不开,只得任楚懋给她揉腰和背,结果渐渐有了睡意。
“阿雾。”楚懋轻唤了两声,阿雾都没回应,且仔细听她的呼吸,规律绵长,楚懋这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了袍子到外头喊吕若兴,“去把贺太医和姜太医请来。”
贺年方的医术楚懋信得过,而姜太医是太医院最擅长妇人科的,有这两人一同把脉,楚懋才能放心些。
前几日阿雾睡在玉澜堂,楚懋不好找两位太医来,怕万一被玉澜堂的人撞见,他总不能将玉澜堂一院子的人都点穴,总会令人生疑的。
唯有阿雾到冰雪林来,里里外外都是楚懋的人,他才放心。这几日冷待阿雾,多少也是存了要激怒阿雾引她来冰雪林的意思。
楚懋想到这儿,不由得笑了笑,这在以前是不敢相信的,而如今阿雾已经知道主动到冰雪林来探他的消息了。至于顾廷易,他迟早是要从阿雾心里把人拔掉的。
第251章
贺年方和姜太医很快就到了,下午楚懋回府听见阿雾在冰雪林时,就动了念头,早早地吩咐人去请了两位太医。
姜太医礼让太医院正贺年方先诊脉,贺年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雾的脸色,就赶紧低下头将手搭在那雪白的玉腕上开始诊脉。
良久,贺年方起身道:“姜老,你来诊一诊。”
姜太医撩了袍子坐在绣墩上,伸手搭脉。他在太医院的妇人科,惯来给宫中贵人诊脉,多是遮遮掩掩的,而祈王显然是极为担心王妃的身子,这才连床帘也不放,手腕上也不搭丝帕,全是为了中医里头的“望闻问切”四字。
姜太医收了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这才起身。
楚懋将他二人请到外间,姜良之才恭问道:“敢问王爷,王妃平日可有精神不济,多眠少食之症?”
“王妃早晨多晚起,有时早饭、午饭一起用,饭量的确不大,不过她打小就食量不广。”楚懋道。
对于睡到日上三竿,连早饭也省了的祈王妃,姜太医是不敢做过多评价的,只能就事论事,他和贺年方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了然。
“姜老你擅长妇人科,还是请姜老您说吧。”贺年方道。
姜太医已经是花甲年纪,自然比四十出头的贺年方在上头更方便说话些,“依微臣看,王妃的症候应该是房事太勤所至。”
此话一出,贺年方干咳了一声,连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楚懋都弄了个大红脸,好在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而贺年方干咳全是因为姜太医的太过直白之言。姜良之素性耿介,说话直来直往,这也是为何他医术了得,又是老前辈,在太医院待了三十几年也还是只是个太医而已的原因。
“王妃年纪小,房事太勤,体本稚弱,加上又耗精伤气,至肾阴亏损,如今是人年轻,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大症候,一旦上了年纪,恐非幸事,于生育上更是有碍。”姜良之又捋了捋长髯,“好在,每旬给王妃诊脉的那位大夫发现得早,王妃亏损不重。便是王爷也该将息些方是养身长寿之道。”
楚懋何时被人训得这样没脸过,亏他忍得下去。
“而且王妃可能还服用过药物,这才减缓了她的症状,否则早就该发病。”姜良之继续道,话到此时,他看了看贺年方,“这里头的道理还请贺院正同王爷说吧。”
贺年方点了点头道:“王妃天人之姿,王爷同王妃又是少年夫妻,难免放纵了些,将来自然就好了。”这话是贺年方对姜良之说的,意在为祈王解释,他并非什么好、色、淫、逸之徒。
“只是微臣看王妃的症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幸得她服用过固本调阴之药,才能勉力维持至今。”贺年方道。
楚懋的心里顿时就想起了凌裕给他的“敬府秘药”。说实话,这大半年来他的确是放纵了些,见阿雾并没什么不适,所以几乎是夜夜不落,一日三、四回的时候也不在少数,他自幼练元阳诀,本身就比别人阳火旺盛,他自己不察有何不妥,也就习惯性地觉得阿雾也当无事,可到底是轻忽了她年纪小,身子还没长开的事实。
“只是那种药还有……”贺年方不知该说不该说,怕说了出来,引得祈王夫妇不和。毕竟祈王膝下无子,而祈王妃却又在服用避子之药。
“贺院正但说无妨。”楚懋已经猜到了贺年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药还有避孕之效,长期服用体内容易积毒,微臣斗胆猜测,那药该是来自敬府,向来是敬府的不传之秘,那药比之寻常宫内用的避子汤温和许多,又别加了固本之药。若是服用,可以三个月为期,然后再停三月而用。如是,想来就不妨事了。”贺年方道。
“什么不妨事,女子生育前最好少用这种药,否则今后不容易坐胎。”姜良之反驳道。
贺年方不再说话。
“若是女子避孕,可有什么良方,还请姜太医教我。”楚懋的态度放得极低。姜良之可不管祈王膝下无子却还要避孕之方是为了什么,他只管有问则答。
“这两段小日子中间有几日最易受孕,避开则不妨事,为谨慎起见,以十日或半月为期则更易避孕。”姜良之道。
“多谢两位太医,还请替内子开几副药调理调理身子。”楚懋道。
“是。”贺年方和姜良之走到一旁开始商量药方。
楚懋的心里却松了口大气,他最怕的就是那药丸伤着阿雾身体的根本,幸亏这次是虚惊,只是楚懋也再不敢给阿雾要吃,哪怕贺年方都说无事,他也不敢再轻易尝试。
次日阿雾睡到天大亮时才醒过来,见楚懋居然还在屋内,不由奇道:“殿下今日不出门?”
“专门等你的。”楚懋走到床边坐下,把阿雾揽入怀里,将贺、姜两位太医开的方子递给阿雾看。
“都是些固本培元的药。”阿雾看得一头雾水,“是谁要服用?”阿雾刚问出心里就一惊,能劳动贺年方和姜良之共同诊脉的人可不多,祈王殿下自然是首当其冲。这药又是固本培元,阿雾不由多心地看了楚懋两眼。
“胡思乱想什么?”楚懋拍了拍阿雾的脸蛋。
阿雾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但是心里的话却不敢说出来,可是已经开始琢磨着给楚懋食补了。枸杞子、山药、鲈鱼、海参、海马、芡实、胡桃都是补肾气的,对了还有鹿角胶。
“不是我。”楚懋道。
阿雾的眼睛再微微地睁大了一点儿,看着楚懋不说话。
楚懋低下头在阿雾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呀。”阿雾的脸顿时红得三月桃花一般,连脖根儿都红了,“我不信,做什么要趁我睡着了请他们来诊脉?”
“难道要你醒着的时候来?”楚懋拧了拧阿雾的脸,“那个姜良之说话直接得令人汗颜,连我都有些受不住。”楚懋这会儿可算是庆幸万分。阿雾的身子没什么大事是最好的,然而因为是这个症候,他以前的举动也就解释得通了,而不会让阿雾起疑心。避孕这件事,楚懋是打定了主意绝不跟阿雾提的,她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闹腾。
阿雾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儿,若是叫姜良之当着她的面儿说出那样的话,只怕她羞也羞死了。“都怪你,你这个混蛋,色胚子。”阿雾拧了拧楚懋的手臂,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居然是“纵、欲、过度”,这若是叫人知道了,她今后如何见人。
“你放心,他们两个嘴紧着呢,绝不敢出去乱说。”楚懋安慰阿雾道,楚懋咬着阿雾的耳朵道:“你如今知道我为何不敢碰你了吧?”
“阿雾,我每日忍得都极难受。”楚懋拉了阿雾的手搁到他腹下,那儿隆起一团,烫得灼手。
阿雾飞速地收回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还有这样的兴致。”阿雾嗔了楚懋一眼。
楚懋苦笑道:“只要挨着你,它可不管什么时候不时候的。为着这个事儿,你这样误会我,又是怀疑跟我赌气,又是怀疑我外头养了小的,你怎么补偿我?”
若是被楚懋三言两语哄了,她就不是阿雾。“这么说,咱们还在江南时,殿下就已经怀疑我身子不对了,可为何等到现在才让贺太医他们来?”
“我其实也不能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又怕你担惊受怕,回府时你又非要住在玉澜堂,我怕惹了你怀疑,好容易等到你来冰雪林。”楚懋半真半假地道。实际上他怀疑的根本不是阿雾的身子不对,什么“纵欲过度”,而是单纯地因为药丸吃完了,而不想让阿雾在路上有孕而已。
阿雾对楚懋的话将信将疑,她其实是怀疑楚懋趁她睡着时找贺年方和姜太医来诊脉,根本就是想看看她可是有不妥而不能怀孕,毕竟这都大半年了,而楚懋又急需一个儿子。
不过如果是这个原因,阿雾也不敢挑明了说出来,将错就错也行,都说做夫妻的,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能过得好。
“殿下,那,那贺院正和姜太医有没有说我,说我能不能,能不能有孕?”阿雾吞吞吐吐的半天才挤出一句。
楚懋摸了摸阿雾的脸,“别担心,他们说只要调理好了,不出半年肯定能怀上。”后半句是楚懋编的,不过想来大事的抵定也就在这半年了,到时候,就不再避孕。
阿雾松了口气,她是讳疾忌医,一直不敢去深思这个问题,好容易鼓起勇气才回了柳树胡同让崔氏给她找大夫。
“可是,我今后三个月都不能碰你,阿雾。”楚懋想起这件事就一阵头痛。
“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不出意外,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爱你们,五一的最后一天还是要快乐的过呀。
第252章
“谁叫你先头不把我当人,可着劲儿的折腾我。”阿雾啐了楚懋一口。
的确是活该,楚懋自己也骂自己。“这三个月,你可防着我点儿。”
阿雾心想:我自然会防着你的,可旋即就明白了过来,“作什么是我防着殿下,该是殿下自己克制才是。”
“我自己当然会克制,只是你也得时时提醒我,阿雾,我没同你玩笑。”楚懋咬着阿雾的耳朵道,很快那粉润如明珠的耳垂就满足不了祈王殿下的热切了。
阿雾本就还没起床,薄薄的衣衫三、两下就被楚懋脱了去,胸前的樱珠被楚懋急急地就含在了嘴里,又吮又弹,因为明知不可为,而格外地让人有兴致。
阿雾还在云山雾里罩着,就被楚懋津津有味地啃了个遍,她自己也是多日为经历过这事了,被楚懋这样一碰,就软成了一团白生生的棉花,又软又暖,间或“哼哼”两声,比什么都刺激人。
楚懋的眼睛都红了,伸手捂住阿雾的嘴。阿雾哪里是听话的人,扭得麻花糖似地想躲过楚懋的手,结果越扭越让人火大。
那物都抵在嫣纷纷的细口处了,阿雾也没有任何抵抗,反而媚眼如丝,双手环着楚懋的脖子,无意识地摩挲双腿,像无声的邀请。
“该死。”最后还是楚懋自己克制住了自己,翻身从阿雾的身上爬起来,闪身就进了净室。
留下阿雾躺在床上,嘴角扯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来,侧过身,以手支头,哼着小曲,乐滋滋地等祈王殿下从净室出来。
到楚懋出来时,阿雾依然毫无收敛,还特地将被子拉低了一点儿,露出大半个胸脯,侧伏在床上冲楚懋笑,“殿下——”这一声叫得又软又糯,个中滋味令楚懋此刻恨不能将阿雾打一顿。
“不许说话。”楚懋唬道。
阿雾抿嘴笑着,冲楚懋招招手,楚懋懒怠理她。阿雾又招招手,在床沿上拍了拍,示意楚懋来坐。她眨着眼睛,又娇又俏,惹得楚懋心里头那团火又开始滋生。
“说吧。”楚懋走到床边,没坐床沿,在绣墩上坐了下来。
阿雾一手抱着被子,一手伸到楚懋的耳朵上,将他的头拉了过来,轻轻地笑道:“殿下,上回殿下画的那些个内衫,还有几件新得的没穿过,我试给殿下看看可好?”说罢还伸出丁香小舌在楚懋的耳垂上舔了舔。
楚懋的身子颤了颤,“你就作死吧,荣璇,你等着。”楚懋站起身往,鼻子喷着气儿往外走。
阿雾在背后以手捶床地大笑。
两个人自打解开心结后,楚懋又是日日都回玉澜堂用晚饭,有时候忙得太晚也还是歇在冰雪林,但回玉澜堂的时间还是最多的。
过得两日,柳树胡同那边送了信儿来,说是崔氏有些不舒服让阿雾回去看看。阿雾自然明白其中的内情,虽然有贺太医和姜太医把过脉开的方子,但是说实话,阿雾实在有些不信任楚懋,还是觉得要让别的大夫看一看才放心。
到柳树胡同时,阿伪接去了荣玠和董藏月的院子,既然是托了董藏月的名儿,也就要事事做得逼真。
那单大夫只道是荣家的大奶奶瞧病,哪知一进去却见得两位年轻的贵妇人,旁边还有一位上了些年纪的美妇,坐在上位,想来应该是荣夫人。
单俊茗躬身问了安,起身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阿雾看去。
阿雾今日的穿着极为简单,一袭藏蓝织金绣百蝶穿花缎夹袄,下头一条月白色双襕马面裙,襕上绣婴戏图。头上只戴了三支白玉镂空蝴蝶簪,耳环也不过普通珍珠,穿得比董藏月还简单。
单俊茗看她,一是惊于阿雾过人的美貌,二则是因为她周身的气派。这种气派不靠穿衣、打扮,只静静地往那儿一坐,就显出高人一等的身份来。
单俊茗不敢多看,低着头打开随身的医箱。
阿雾看了看董藏月,董藏月走到桌边坐下,伸出了手,单俊茗诊了脉,又问了些她吃得可好,睡得可好,只道她没什么事儿,应景地开了张方子。
“单大夫,我这位妹妹这些时日也有些不好,你也替她看一看吧。”董藏月道。
“是。”单俊茗恭声应道。
替阿雾诊脉时,单俊茗的指头在她手腕上停留了良久,最后才斟酌道:“夫人有些阴虚的症候,须得好好调养,切忌操劳。”单俊茗顿了顿,不敢看阿雾的脸。
崔氏和董藏月还没听出个名堂来,阿雾自己先心虚地红了脸。
“这对子嗣可有妨碍?”崔氏急急地问了出来。
“这个,若是好好调养,自然无妨,我先开几服药,夫人吃了若是不再贪眠多汗,便是见效了,到时候我再另开方子调养其他症状。”单俊茗道。
“麻烦单大夫了。”阿雾轻轻点头道。
阿雾这管声音仿佛琴韵般,单俊茗年届五十,听了都有些心慌气短,思忖着也难怪那做丈夫丢不开手。
“夫人年纪轻,还需将养着身子一些。”单俊茗不放心地又继续提点,可实情又不敢当着几个夫人的面说出来。
“我都明白。”阿雾道。
单俊茗抬头,见她脸上带着一丝轻轻浅浅的了然笑容,也就放心了。
“紫宜,替我送送单大夫。”阿雾吩咐道。
出门时,紫宜将一张银票递给单俊茗,“这是多谢单大夫的,诊金荣府自然会另外附上。”
单俊茗将银票纳入袖中,躬身作揖道:“多谢。”等出了门上了马车,他打开来看,眼睛都鼓了出来,好家伙,居然是五百两。这样大手笔,当然不会仅仅是为了谢意,这是封口的意思,虽然单俊茗不知道阿雾是谁,可日子久了,打听清楚荣府的姑奶奶是祈王妃也就能猜出几分。有了这封口费,单俊茗自然就知道绝不能多嘴了。
待单俊茗出去后,崔氏坐到阿雾跟前来,一脸忧心地道:“我说怎么老是没动静儿,原来是亏着了,你早就该找人看看了。如今可怎么办,这药你是拿回府里熬还是怎么的?”
自然只能拿回去熬,阿雾细细看了看那药方,同两位太医开的大体不差,只是换了两位药,阿雾自然还是信任贺年方多一点儿。
“怎么会亏着呢,你做姑娘的时候我日日就紧着你的饮食。你同我说说,你在府里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崔氏满脸怒色地道,仿佛下一刻就打算冲去祈王府找楚懋算账。
阿雾当着董藏月的面哪里好和崔氏细说,董藏月也是个机灵的,见阿雾面有难色,就扯了个幌子去前头听下头人回事去了。
阿雾这才和崔氏回了上房,她没有隐瞒崔氏,毕竟这种事崔氏比她有经验,她虽然害羞,但也磕磕巴巴地说了出来。
“你,叫我怎么说你?”崔氏点了点阿雾的额头,“先头是担心你们不圆房,这倒好,这会儿还得操心你们青年人不懂节制,你叫我说你什么才好,阿雾?”
阿雾揉了揉额头,“这哪能怪我?”阿雾笑着挨到崔氏身边道:“都怪太太将我生得太好。”
“啐。”崔氏气道,“你这年纪轻轻,不知道里头的好歹,哪能由着男人的性子,他们就是喂不饱的狼,你这身子板哪里经得住折腾?”崔氏叹息一声道:“回去,你赶紧将房里的丫头选个颜色好的,开了脸伺候王爷,省得他总找你。”
阿雾脸一红,听崔氏这样说,想起她的行事,忍不住嘟嘴道:“太太光会说我,那你怎么不给爹爹寻个通房?”
崔氏想起以前的事,也是尴尬,“你个促狭丫头,你爹爹如今年纪大了。年轻那会儿子,屋里头还不是有其他人。这件事你既显得贤惠,堵了外头人的嘴,又可以自己不受累。”
阿雾笑道:“说得容易,这也得要王爷自己愿意,府里头那么几个侧妃和姨娘,也不见他去。”阿雾抿嘴笑道,忽然想起尤氏那里楚懋也去过几回,不过现在已经很久不去了。
“你是说王爷只在你屋里歇?”崔氏有些惊讶。
阿雾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心里头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崔氏自然是替阿雾欢喜的,“可是这三个月怎么办,你又不能伺候王爷?”崔氏问道,“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阿雾愣了愣,她还没想到这茬儿。“太太就别操心这个了,还是先操心你闺女的身子骨儿吧。”阿雾撒娇道。
“回头我打听打听,找个会药膳的婆子过去给你调理。”崔氏道。到底荣家是新出来开府的,还是少些底子,府里伺候的人就不如世家大族那样齐全。
阿雾应了下来,用了午饭才回玉澜堂。第二日同楚懋一起,将要返乡的郝嬷嬷送出了门。
元亦芳和郑鸾娘也一道来了,郝嬷嬷看了看阿雾,又往郑鸾娘那边扫了一眼,再冲阿雾笑了笑。阿位觉得郝嬷嬷恶心,鸾娘才多大点儿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过节果然有福利,懒惰的作者居然双更了。
第253章
“今日怎么这样高兴?”楚懋见阿雾又添了小半碗的饭。
“我要说出来,殿下一准儿得不高兴,所以,我——不——说。”阿雾一边摇头,一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嘣。
楚懋拧了拧阿雾的脸蛋儿,“郝嬷嬷最多三个月就回来了。”
阿雾叹息一声,郝嬷嬷的家乡离上京实在是太近了,怎么路上不走个一年半载的?不过转瞬阿雾就打起了精神,笑着道:“不过好在也有三个月的好日子过,我不贪心。”
阿雾心情好的时候,眼睛亮得仿佛天边的启明星,璀璨流华,嘴角翘起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想咬着那角细细研磨。
这回轮到楚懋叹息了。“你说得姑姑就跟你头顶上的乌云一样,阿雾……”楚懋还想继续说教。
阿雾才懒得听他说郝嬷嬷的好处,“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郝嬷嬷对我来说,就像是,就像是……”阿雾的食指指了指天上,“就像他对于你一样。”
楚懋忍不住在阿雾的脑门儿上弹了弹,“怎么说话的?”
阿雾嘟着嘴揉着额头娇嗔道:“本来就是嘛,说实话也不许。”
楚懋冷哼一声,却也不再说阿雾是错的,当皇子到了一定的年纪后,将那位比喻成乌云也的确不算太错。
“不过,你还是好的,你拿姑姑比他,那你的心里到底还是敬着姑姑的。”楚懋只得换个方向美化阿雾。
阿雾无奈地叹息道:“谁让她是将殿下从襁褓拉扯大的人呢。只是郝嬷嬷总是针对我。”阿雾又忍不住撅嘴抱怨。
拉拢元亦芳母女不成,转过来又挑拨她和鸾娘,阿雾心想,她才不上那个当。只是这种眼神交流中的针对,阿雾也不能说给楚懋听,否则他肯定要说是无稽之谈。
“你怎么不检讨检讨,姑姑为何不喜欢你?”楚懋动手给阿雾盛了一碗鳖甲夏枯草汤。
阿雾尝了一口,皱了皱鼻子,不喜欢那个味道。不知道楚懋从哪里寻回来的一份食单,说是滋阴补肾的,味道古里古怪。
阿雾放下汤匙委屈地看着楚懋道:“原来殿下也知道郝嬷嬷不喜欢我呀?”
楚懋“哼哼”一笑,从阿雾手里接过汤匙,舀了汤喂她。
阿雾喝了两口实在咽不下去,撇开头去。楚懋却不饶人地又逼着她喝了两口。
阿雾躲不及地抢声道:“她不喜欢我可不是我的错,那都是因为殿下。她就像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觉得殿下还该躲在她羽翼下。她将我视作那捉小鸡的老鹰呢。”
阿雾说的话实在是有趣,楚懋简直都不知如何反应了,这还是第一回有人拿他比作小鸡,楚懋拧了拧阿雾的脸蛋,“我是小鸡,你是老鹰,嗯?”
阿雾自己也“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只是就那么一说,没想到被祈王殿下这样总结出来,还真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楚懋又拿汤来喂她,阿雾这回到是没躲,将汤包在嘴里,鼓着一张脸,嘴对嘴地向楚懋扑过去。阿雾又急又使力地想抵开楚懋的唇,鼻子里发出“嗯嗯嗯”的撒娇声,眼睛睁得比牛还大地同楚懋对视。
楚懋本来紧闭着双唇,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在阿雾的淫、威之下。
“好不好喝?”阿雾问道,这股子怪味儿怎么可以只有自己忍受。
楚懋轻拧眉头,看得阿伪笑,那叫一个花枝乱颤,“这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阿雾的话还没出口,就听见楚懋道:“没尝着味儿,再来一次。”
阿为道楚懋这是逗自己,可以顺着他的话舀了一汤匙的汤送到楚懋的嘴边。
楚懋居然一口喝了,阿雾顿时就觉得不妙,还来不及退,就被楚懋按在怀里,强行分了一半那鳖甲汤。这回祈王殿下发了狠心,阿雾被亲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软团团地躺在楚懋的怀里喘着大气。
“叫你来招惹我,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你以为咱们不能行房我就奈何不了你?”楚懋点了点阿雾的鼻子,“不过是看在你可怜兮兮的份上,这才饶了你。”
“多谢殿下饶我。”阿雾笑嘻嘻地接过话来,倒让楚懋接下来的话不好说了。
两个人用了饭,移到东次间坐下,阿雾窝在楚懋的怀里胡乱地翻着书,问道:“皇上还没有立储的打算么?”
楚懋本正一边揉着阿雾的头发,一边闭目沉思,听她这样问,这才睁开眼睛道:“不会太久了。”
阿雾一听就抬头看着楚懋,“怎么说?”
“有人等不及了。”楚懋道,嘴角带着一丝轻笑,像不屑又像高兴。
眼看着皇上的日子不远了,六皇子在宫里失了向贵妃这个助力,而五皇子又不得人心,这两位只怕都有些心急。据阿雾所知,这些时日,皇后经常招五皇子去宫中,不就是为了在皇上的病床前多表现表现么。
“那殿下就不着急么?”阿雾问道,居然还有闲心在这儿给自己揉头发。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楚懋笑道,“也去宫里头守着皇上,恐怕他并不愿多看见我。”
长期以来的隔膜,让隆庆帝即使知道了先皇后不是自杀,同楚懋也亲近不起来,何况害死先皇后的又是他宠了二十多年的贵妃,而揭发的人又恰恰是楚懋。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听说六皇子如今正四处拉拢人心,前儿又纳了两个夫人。”阿雾道。
“让他去吧。皇上若真是龙体支撑不住了,也不会至今不立储,难道他会不知道一旦他撒手去了,又没有建储,这朝廷会多纷乱,北边和南边可都有许多虎狼虎视眈眈。”楚懋道。
阿雾眼睛一亮,“你是说,皇上这是故意示弱,看你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阿雾喃喃道:“这就是了,这时候越蹦跶就越死得快。”病人的心理阿雾是深有体会的,最易起疑心,六皇子这样做,简直就是不将皇帝看在眼里,这时候不去伺候皇帝,却在拉拢大臣,显然是有了不臣之心。
“老五倒是最近收敛了许多,在宫里乖乖做孝子,指不定他的希望还大些。”楚懋仿佛不关己事地道。
楚懋越是这样平静,阿雾就越不相信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他不肯同她说。
“我不信殿下私下什么也没做,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阿雾拉了拉楚懋的袖口问道。
“你自己猜,猜中了我就告诉你。”楚懋抽回袖子,起身去了净室。
阿雾冲楚懋的背影撅了撅嘴,心理道,自己猜就自己猜。
楚懋刚才说,“有人等不及”了,他说话的语气不仅不着急,而且好像很乐意看见这个人这样做,他又说皇上恐怕不久就要下旨立储,而且和这个“等不及”有关。
阿雾连着念了好几遍“等不及”,眼睛忽然一睁,如果这个人等不及了,是不是要逼宫?而显然楚懋知道了这一点儿,他只需要顺势利导,促使这人逼宫,只要最后不是真的让人得逞,那他就是最大的获利者。
难怪楚懋这样不急不躁的,阿雾觉得自己想的准没错。
只是逼宫也不是那样容易策划的事情,首要的就是里外相应。白天众目睽睽下调兵入城,要想不打草惊蛇绝不可能。而晚上上京宵禁后,如果是从城外调兵,就得有五城兵马司的令牌才能出入。而如果是调用在京卫营,再加上家丁,力量也不是不行,只是得快,否则一旦西山军营得到消息,入城护驾那就万事玩儿完。
如此种种都绕不开五城兵马司。过了这一关还得敲开禁宫的大门,最佳的路线莫过于从禁宫后门神佑门进来,这样离皇上所住的乾元殿最近。
所以他们还得同禁卫军搭上关系。
阿雾脸上的得意消失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恐惧。
如今皇上谁也信不过,尤其是这三个年长而力强的皇子,他唯一能信任的就是长公主,所以禁卫军交给了卫国公,也就是福惠长公主的夫君,实际上就是变相交给了长公主。
隆庆帝以为福惠长公主是最不会背叛他的人,因为他们是同胞兄妹,只有他才能给长公主最大的尊荣,而这三个侄子同长公主又隔开了一层,哪里会像她的兄弟一般尊敬她。
原本福惠长公主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她的行事都是以忠于隆庆帝为基础,可是现在阿雾却不能肯定福惠长公主的态度了。
以她那长公主娘亲之能,肯定能打探清楚皇上的真实病情。而阿为道,隆庆帝大渐之日已经不远。这种情况下,换了阿雾是长公主,也必然要在三方势力里择一方,赌对了今后就能继续尊荣。至于错?长公主恐怕是接受不了这个字的。
阿位希望是自己猜错了,长公主素来不喜欢六皇子。可是阿雾也知道,那多半是因为向贵妃的缘故,而六皇子楚愈对长公主却是素来都礼敬有佳的。
阿雾不敢在屋内叫紫宜,趁着楚懋还在净室,转身往厢房去。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少了一半,订阅也少了一半,是没有爱,逼着明师太结文的意思吗?
伤心,难过。连双更都挽回不了,哎,一把辛酸泪。
谢谢还在为我加油的白富美们。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22:40:35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23:40:28
桂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10:32:18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15:15:18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15:16:36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22:32:15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23:15:17
秋天的太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3004:00:35
刘群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3013:15:03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3023:30:54
环王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3023:49:07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3023:50:49
青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100:13:32
青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100:13:44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101:05:57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09:54:41
l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11:15:25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12:38:09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14:38:42
宝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17:40:25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18:36:56
1387109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18:53:50
1387109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19:10:01
云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19:23:07
郊寒岛瘦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20:34:38
秋天的太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20:39:11
菜菜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21:21:42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23:34:35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223:41:38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14:13:11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14:13:41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14:14:06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14:41:42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15:55:20
y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1:23:32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1:47:51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1:49:38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1:57:48
l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00:08
空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01:39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04:43
向往未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28:24
宝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30:36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34:07
半透明sush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3:19:07
Yovn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3:47:45
我是天上云2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07:15:32
嘟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08:35:00
小亚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20:35:35
秋天的太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21:03:03
第254章
“去哪儿了?”楚懋换了睡袍坐在榻上问刚进门的阿雾。
“有些气闷,出去透了透气儿。”阿雾道。
“这都入冬了,这么晚出去也不怕着凉,怎么不穿了披风在出去?”楚懋拉过阿雾的手,果然冰凉,双手将她的手合在掌心里暖着。
“我是心里头有事儿。”阿雾看着楚懋道:“殿下,六皇子他是不是打算兵行险招?”
楚懋一下就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阿雾,“你猜到了?”
阿雾点了点头,却没有得意之情。
“本来不想说出来吓你的。”楚懋道,“看老六最近的行迹,恐怕是存着这个心。到时候只怕咱们府上也少不了有波折。贺春他们会守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怕。”
阿雾点了点头,可眉头依然皱着。
楚懋轻轻替阿雾揉了揉眉梢,“就是怕你这样惦记着,才不告诉你。这件事你知道就可以了。”
阿雾点了点头。
第三日上头阿雾出了府,去璀记那条街逛了逛,给元亦芳和鸾娘订了些新首饰,这才进了璀记。
阿雾熟门熟路地进了璀记后院的厢房,厢房北墙上挂着一幅董启珍的玉堂富贵图。紫砚将一旁放着龙爪菊墨蓝刻花瓷花盆的高几转动了一下,便见挂着画的墙开始缓缓转动,背后露出一条黑漆漆的向下的通道。
紫砚吹燃了火折子,领着阿雾走下楼梯,到了平地摸出一支蜡烛来点亮,才见屋子正中站着一个穿红花袄,墨绿掐牙褙子的年轻女子。
若是卫国公府有人看见她的话,定然要惊奇,为何长公主身边的大丫头会出现在璀记的密室里。
“春晖见过姑娘。”那女子蹲身请安道。
阿雾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她本以为这辈子,至少在长公主再世时,是不会私下见春晖的。
阿雾在桌边坐下,紫砚重新退了出去,独留下阿雾和春晖两人。
“你也坐吧,长公主她好吗?”阿雾轻声问道。
“回姑娘,回王妃的话,长公主的身子骨还算康健,只是时常去故去的康宁郡主屋里,一坐就是半下午,长公主和国公爷之间不怎么说话,听说是自打康宁郡主去后就这样了。”春晖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些长公主日常的事情。
阿雾都听得极为用心,听见长公主抱了孙子高兴她就高兴,听见长公主难过她就难过。
春晖静静地说着,可心里却波浪滔天,自打姑娘将她送到卫国公府伺候福惠长公主开始,这几年来她再也没见过姑娘,也没有任何人来找过她。春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来找她呢。
春晖是阿雾救的孤女,听说当初璀记里,她的这位恩人兼主子还救助过另外几个姑娘,最后独独她被选中,送去了卫国公府。当时她还以为是姑娘安排她去做眼线,哪知道姑娘却只命她好生服侍长公主,忠心服侍长公主。
这样无缘无故的事情春晖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但越是伺候长公主,春晖的心里就越是担心,生怕有一天她的这位故主会找她探听长公主身边的消息,若是被长公主发现了,以长公主的厉害,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春晖的这个担忧在过去的几年里都没发生过,却不知为何昨日忽然有人递了消息给她,她才知道恐怕卫国公府不止她一个人是姑娘安插进去的。
“长公主最近有什么异样吗?”阿雾看着春晖道,当初她将春晖安排进去时,也不过是看她聪明灵慧,希望她能帮自己服侍长公主,也算是尽一点儿心力,当初是约定好了的,如果长公主有什么不妥,就让她递出信儿来。
这不妥也是言明了的,譬如是长公主病得厉害了,或是有人要害长公主之类,阿雾无法再承欢膝下,这辈子她已经是崔氏的女儿,可心里也想能尽力护着长公主一些。
春晖想了想,“瞧不出什么不妥。只是长公主一直以来都心事重重的,也许是奴婢眼拙。”
“你再仔细想想。”阿雾又问,“长公主可见过什么平时她从没见过的人,或者去过她平时从没去过的地方?”
春晖心里琢磨,大概是出了什么事儿,因而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奴婢想起来了,长公主前些日子去过玄武大街那边的一家胭脂铺子,挑了些胭脂。可是长公主一向是只用玉润祥的胭脂,她挑的胭脂最后也赏给了奴婢几个。”
玄武大街的胭脂铺子,阿雾在脑海里细细搜索了一下,就想了起来,那是荣五陪嫁的铺子。对于自己这位身为六皇子侧妃的堂姐,阿雾总是要比平常人更关心些。
阿雾叹息一声,看来六皇子果然打动了长公主,否则长公主定然不会主动去那胭脂铺子的。
“王妃,奴婢已经出来多时了,再不回去恐怕长公主要起疑了。”春晖有些焦急地道,其实她出来的时间已经是太长了,即使回去恐怕也不好交差,长公主又是那样一个多疑的性子。
“你不用再回去了。”阿雾淡淡地道。
“可是……”春晖也不知道是“可是”什么,只是觉得忽然间就不用回去伺候了,感觉有些奇怪,也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你这会儿回去只怕也不好交代,指不定……”阿雾是清楚长公主的手段的,她让春晖出来,就再也没想过还让她再回长公主的身边。
“你现在这儿住几日,仔细想想长公主那边可还有什么事儿是你忘了说的,别管什么事儿,大大小小都说。过几日我让人送你去江南,那边自然有人接你,你若是想找人嫁了,我来替你安排,保管风风光光的,若是别的,我也可以安排你去南边我的铺子里帮衬,这几日你也想一想去向。至于上京,在长公主有生之年,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奴婢多谢王妃。”春晖给阿雾跪下磕头。说实话,这位主子处处替她考虑,将她的顾虑都打消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其实离了长公主身边也好,她那样的脾气可没几个人顶得住。
阿雾又何尝不知道长公主的性子容不得人,最后楚懋登基,长公主落难,就有她身边人出卖的缘由,否则楚懋也找不到正当理由来为难贵为他嫡亲姑母的长公主。
这也是为何阿雾将春晖送到长公主身边,也就是为了防着那起子小人靠近长公主。
卫国公府那边的琼华堂,此刻跪着乌压压一院子的人,所有的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儿。长公主黑着一张脸坐在上位,“有谁知道春晖去了哪儿?”
“下午公主午睡的时候,春晖姑娘说要出门去配线。”春晖带的小丫头道。春晖的针线活好,这在整个卫国公府都是出名的,她又是长公主身边最有头脸的大丫头,她说出门去配线,谁也不敢拦她。
“蠢货。”长公主将茶盅往地上一摔,“这府里头的线自有宫里头赏的,每月外头铺子自然会送进来,用得着她去配线,你们脑子都被狗吃了吗?”
长公主高声道:“守二门的婆子呢,那么个大活人出去,你们也不盘查盘查?”没有对牌,内院的丫头是不许出二门的。
那守门的肥胖婆子,抖得筛箩似的,匍匐着往前头爬,“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可是这婆子却说不出个名堂来。长公主身边的大红人,她哪里敢得罪,平时巴结都巴结不上,春晖又是趾高气扬地出去的,她只当春晖是奉了长公主之命,哪里敢盘查,平日春晖也不是没有一个人出去的时候。
“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这肥奴。”长公主气得发抖。
那婆子嚎叫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可是这当口别人都自身难保,谁还敢为她说话。
“都给本宫瞧着,谁今后胆敢私自放人出去的,就是这个下场。”长公主厉声道。
这头琼华堂盘问了整宿都没问出个名堂来,长公主身边剩下的三个大丫头都上了刑,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公主,春晖会不会是在外头遭了意外,这才没回来的?”长公主身边最信任的管事妈妈贾妈妈小心翼翼地道。
福惠长公主的眼睛一眯,这事若放在平日,她定然不会如此忧心和生气,可偏偏发生在这节骨眼上。若是春晖是自己走的,那就是别人的手早就伸到了她身边来了,她却不知道。而如果春晖是发生了意外,那就是说有人可能觉察到了她最近的动向。
这都是长公主无法接受的结果。可是福惠向来多疑,连身边的丫头也是防着的,春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即使被捉了去也是无用。
福惠在心里猜着,不知道春晖是哪一方的人?是皇上安插的?还是是祈王安插的?或者是田皇后?三方都有嫌疑。不过前两者嫌疑最大。
如果春晖是被人捉了去,哪又是谁动的手?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内情?
可是不管情况是哪一种,福惠心里头都明白,同六皇子的筹划恐怕要先搁置了,必须要查明了才能再行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请不要吝啬你们正能量的鲜花吧,可怜的作者需要正能量。
我喜欢正能量这个词,(*^__^*)嘻嘻……
我当时应该让阿雾的生日是五月初五的,和她名字才衬的哇。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14:13:11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14:13:41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14:14:06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14:41:42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15:55:20
y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1:23:32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1:47:51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1:49:38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1:57:48
l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00:08
空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01:39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04:43
向往未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28:24
宝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30:36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2:34:07
半透明sush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3:19:07
Yovn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323:47:45
我是天上云2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07:15:32
嘟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08:35:00
小亚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20:35:35
秋天的太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21:03:03
非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22:41:52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22:48:25
mzhicaolh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23:22:47
l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23:24:39
环王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23:51:41
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07:30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10:39
1387109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17:13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18:02
1057235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39:50
阿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50:45
小涵饱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6:37:42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8:15:07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9:55:27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0:01:23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0:31:14
宝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2:19:47
浮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2:56:44
?.Cassiopei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8:19:09
?.Cassiopei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8:20:42
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9:00:30
Sin_c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9:07:20
第255章
阿雾的目的果然是达到了。六皇子楚愈逼宫的关键一环就缺在了长公主这儿。
这就是令楚愈恼火万分,原本好好的事情,箭在弦上,长公主也明显意动了,偏这两日又推三阻四,只说兹事体大,还需好生筹划。
福惠长公主吊着楚愈的胃口,却也不肯明确拒绝,她也不愿就这样放弃楚愈,据她说知,楚愈早就搭上了镇国公一线,而且当初皇兄让他去西山军营,他又经营了不少势力,这样的人成功的几率太大,若是她这会儿反水,万一楚愈登基,那她就死无葬僧地了。
所以单单凭一个春晖的失踪,还不足以让长公主彻底放弃六皇子,只是她需要时间去查,春晖的失踪究竟和谁有关,能不能拉拢过来,分一杯羹与他,这样是最理想的情况。
如果是无法拉拢的人,那福惠长公主就得考虑退路。可她实际上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使楚愈事败,到时候攀扯出她来,她也是百口莫辩,哪怕到时候皇兄信她,可老四和老五呢?尤其是老四,她落在他手里难道还能有好的?除非……
此时长公主不由想起了阿雾,当初那个一心想讨好她的小丫头,如今的祈王妃。在福惠的眼里,阿雾想讨好她,无非就出于两个原因。最开始可能敬她是长公主,而荣六——阿雾,不过是安国公府一个不入流的庶子的女儿,讨好了她就能在京城贵女里有一席之地。后来么,自然是因为这位荣六姑娘倾慕自己的儿子。顾廷易的行踪,长公主多少还是了解的。
琼华堂内,几乎连呼吸声都没有,福惠长公主沉着脸,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这个动作和阿雾如出一辙。
福惠反复掂量着老四、老五、老六三个人。这种事绝不是将个人喜好的时候,而是计算最大利益。此事泄密的话,老六登位就基本无戏。而以前被长公主看好的老五,如今她却不能肯定了。按理说,老五也占着嫡字,可是老五行事太过荒唐,皇兄从没流露过有立他为储的意思。
以前么,老四肯定是没戏的,但是自打他揭出元亦薇那贱人不是自杀而是被向氏害死之后,这一切就变了,难保皇兄不会因为内疚而立老四,再看看近年老四做的事情,收服洛北,南下治河,都是不世功业。
这也是福惠长公主想起阿雾的原因,她和老四之间嫌隙颇深,她并不确定老四会不会接纳她,这就需要阿雾在里头斡旋。至于她的投诚之礼,自然就是老六的逼宫之计,可若是春晖的失踪和老四有关,那长公主就失去了王牌,这也是福惠踌躇的地方。
一切都只能等等看,如果此事真的泄露,恐怕宫里最近就有动静儿出来,若是没有,那就是有人待价而沽,等着他找上门就是。
福惠长公主没有点头,楚愈自然也就减缓了步子。
许闲堂内,沈老道:“这几日六皇子那边突然就没了响动,只怕事情有变。这种事宜快不宜慢,一旦下定决心,就要速战速决,否则人心易变,迟则生疑,迟早要走漏风声。”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西山那头的伍元信已经得了六皇子的口信,已经在偷偷调兵,只等禁卫军那头协调好就行事。可是这几日,禁卫军那头没有任何异动,卫国公世子爷的心腹也没有调班到神佑门。”傅以世道。
而这位卫国公世子爷正是阿雾前一世的大哥顾廷容,福惠长公主的嫡长子。
“只怕是福惠长公主那里出了纰漏。”沈老道。
此刻的祈王楚懋正坐在北炕上,手里捏着的檀香木雕佛字手串忽然崩断,落得满地蹦弹。想事时楚懋喜欢数佛珠的这个习惯,还是在上次阿雾遭遇大难之后养成的。后来阿雾康复后,他虽不再给阿雾念经文,但也习惯空了时就数数佛珠,为她诵一段经乞平安,更是漫洒银钱,给各处的佛主塑金身,世人都道祈王殿下信了佛,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由。
沈老和傅以世对祈王的这个习惯都已经深悉了,此刻见他手里的佛珠崩落,还有两粒直接溅入了火盆,赶紧叫人来收拾。
傅以世更是拿手去火盆里捡那佛珠。沈老道了句,“罪过罪过。”虽说已经入冬,但是许闲堂有地龙,没有用火盆的必要,这都是祈王体谅他年老腿疼,让生的火盆,哪知就把祈王手上那让高僧开过光的佛珠给烧了。
“别捡了。”楚懋站起身,直接将手里头攥着的几粒珠子一起扔进了火盆,“烧了,干净。”
沈老和傅以世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楚懋此刻已经重新坐下,掸了掸袍子,“福惠长公主那里只怕已经得了消息,知道事情泄露了。”
“这怎么会?”傅以世惊道,“只有咱们三个才知道六皇子的密谋,难道还有别的人也察觉到了?”傅以世难以相信这一点儿。六皇子的行事极为谨慎,他们也是从很多年以前就安插在西山军营里的一枚暗丁那里听得一点儿端倪,再加上严密推算才猜出来的。
沈老和傅以世又互相看了一眼,不敢再说话。
“不是你们。”楚懋黑着一张脸,怒气透过他的眼睛几乎要压弯了许闲堂外头那棵百年老树。
“两位先生还是先想一想,如果福惠知道了事情泄露,咱们下一步该如何打算。不过福惠和老六也是半路上的搭子,未必交心,福惠知道了,老六未必知道,可能只是暂时按兵不动,这得让人去查一查。”楚懋道。
沈老和傅以世点头称是,开始分头行事。
而此时阿雾正在她的书房“风不宁”里写字,想借由练字来平复忐忑的心情。从她将春晖这枚棋子由暗变明后,她就知道依长公主的性子,肯定不会再头脑发热地栽入六皇子的坑里。
只是这也保不了长公主的命,将来楚懋登基,他心里头是明白长公主当时同六皇子的勾当的,所以阿雾还得将长公主彻底地拉入楚懋的阵营。
唯一的途径就是让长公主“反间”。
只是不知道时局给不给她这个机会。要让长公主心甘情愿地“反间”,自然要提出足够丰厚的交换条件,而这种条件阿雾给不了,决定权在楚懋的手里。
可是问题就在于,楚懋原本根本不用拉拢福惠长公主的,完全是阿雾破坏了他的计划。而阿雾也明知道楚懋极为厌恶福惠长公主,而且他绝不会希望登基后,头上还有长公主来耀武扬威。
这次如果福惠长公主帮楚懋“反间”,事成后,无疑也是将楚懋的把柄交到了长公主手上。那时候祈王殿下明知道六皇子逆谋宫变,却还任由事态发展,拿先皇的安慰来做登上龙椅的赌注。这样的事情绝不能为外人所知。
如此以来,福惠长公主有了制衡楚懋的把柄,性命自然是无忧了。这是阿雾所能想象的最好的结果。
只可惜,阿雾也明白,恐怕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想。首先,楚懋肯不肯接受福惠长公主的条件就是问题。其二,对长公主来说,反间是唯一的一条生路,而对楚懋来说,这却并不是搬倒六皇子和长公主的唯一机会。他如今手上可能早已有了六皇子谋逆的把柄,隐而不发的原因,阿雾大胆地猜测,在六皇子宫变的当日,恐怕就是隆庆帝大渐之日,楚懋改元“正元”二字之始。
对楚懋来说,此时完全可以退一步而揭发六皇子和长公主,指不定也能气死今上。
而且,阿雾心里头已经隐隐知道,长公主一旦不和六皇子合作,楚懋追查原因,未必就不会查到她头上来。如果他知道了……
不,阿雾赶紧摇摇头,告诉自己,楚懋不会知道的,她做得那样隐秘,他不会知道的。
楚懋则在玉澜堂的门外站了半天都没进去。
吕若兴看见自己主子脸黑得比墨汁还浓,心里头知道该是自己逗主子开心的时候了,“玉澜堂的紫宜姑娘一大早就到冰雪林传了话,说是今儿晚上王妃这边要涮羊肉汤锅,羊骨汤是前天就吊上在灶上了,菜都是王妃那温泉庄子上送来的不应季的稀罕物,王妃这是吃点儿汤锅都不忘惦记主子。”
这一招,吕若兴使出来从来都没失过手,不管这位主子爷心里头再恼火,只要听见王妃惦记他,一准儿脸上能阴雨转晴。
可这回主子听了半天也没动静儿,吕若兴又谄笑着一张脸,“王妃……”王妃二字刚出口,就被祈王殿下一脚踢在腿上,“咚”地一声就跪下了,只怕骨头都折了,吕若兴却连痛字都不敢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都怪奴婢多嘴,都怪奴婢多嘴。”吕若兴双手开弓地扇着自己的脸,片刻脸就肿得猪头似的了。
惦记他?只怕是惦记着他早点儿死吧,这吃里扒外的……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纠结了很久,要不要用“贱人”两个字。四毛哥舍得骂阿雾吗?
我想会的,爱之深,恨之切,尤其是最心爱和最亲近之人的背叛。这时候恐怕吃她的肉的心都有了。控制不好,就是一条人命。
所以,阿雾,给你点灯。
至于阿雾,原谅我以身相代吧。我在想,如果长公主就是我这辈子的妈妈,我要是重生穿越了,我现在的妈妈有难,我救不救。对不起,老公今后也许还可以解释,但是妈妈的命没有了就救不回了。
不是说四毛哥不重要,不是说崔氏和荣三爷不重要,如果这时候是他们有为难,而阿雾必须要选择背叛长公主来救他们,我想阿雾也会选择救他们的。
所以这时候阿雾选择长公主,并不意味着其他的两方就一点儿不重要。
某些方面,阿雾对四毛哥和崔氏的确是忘恩负义了,但是如果阿雾不救长公主,那也是忘恩负义。人生就是有种种的纠葛,所以才会充满了酸甜苦辣。
原来那个明师太的变、态吧,她为阿雾设计了这样一个困局。也只是希望,在挣开了樊篱之后,她的人生会更光明。
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让将来的幸福更令人幸福。
(好有哲理啊,我经常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这样安慰自己。)
所有的负能量都是为了让正能量显得更甜蜜。
所以在我即将被唾骂的时候,请再给我一点点,一点点正能量,支持我走下去吧。
(不是威胁哦,不然真可能再死一回女主,其实我设想过,阿雾保下了长公主,然后以死向楚懋谢罪。当然这个段子实在是太愚蠢了,这不是谢罪,这是自私懦弱的逃避。让四方都走向悲剧。那阿雾将成为比先皇后元亦薇更可怕更愚蠢的人类了。所以,我觉得阿雾应该活着。这样大家都不会悲剧,是吧?)
大家有没有看到一点点完结的节奏?
谢谢亲们赞助的奶粉钱。
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07:30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10:39
1387109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17:13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18:02
1057235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39:50
阿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0:50:45
小涵饱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6:37:42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8:15:07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09:55:27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0:01:23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0:31:14
宝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2:19:47
浮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2:56:44
?.Cassiopei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8:19:09
?.Cassiopei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8:20:42
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9:00:30
Sin_c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19:07:20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22:26:32
l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22:37:44
芬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22:40:20
l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22:40:40
秋天的太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22:43:31
陆品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23:05:53
pegg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23:11:41
为了省事以前都叫1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523:17:00
mzhicaolh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601:16:20
陈钻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619:15:57
桂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621:15:52
第256章
“王爷万安。”玉澜堂的小丫头正好踏出门,就见楚懋像一尊杀神似地站在门口,而吕公公正在不远处不停地自己扇着嘴巴。
小丫头哆嗦得脚一软,“咚”地跪下,身子抖得箩筛一样,但还好没有忘记请安。
到最后楚懋还是没有踏入玉澜堂,转身大步往外头去。
吕若兴的腿痛得再也站不起,他那小猴子徒弟刚才祈王发火的时候,看见自己师傅受罪也不敢出来,这会儿一溜儿烟地跑过来扶吕若兴,“师傅。”
“去,快去跟着王爷。”吕若兴推了一把小猴子。小猴子只得咬咬牙,跑着往前头追楚懋去了。
那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的,见楚懋一走,立马跑回了玉澜堂,把这事儿禀了紫宜。紫宜大吃一惊,让翠玲、翠珑带着婆子赶紧出去照料吕若兴,自己则小跑地进了“风不宁”。
“主子,刚才王爷在玉澜堂门外头发了好大的火气,连吕公公都被罚了,这会儿站都站不起来,像是腿折了,荔枝说王爷本来是要进来的,可又突然折去了外头。”紫宜说这老长一句,气儿都不带喘的。
“知道了,都下去吧。”阿雾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紫锦,手里的笔依然没有搁下。反而写得比先头更流畅。该来的总算来了,心里头也就不用胡思乱猜了。
过得一会儿,紫锦进来说:“王爷骑马出府了。吕公公已经被送回了冰雪林那边,寻了接骨大夫。”
“知道了。”阿雾搁下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人敢进去打搅阿雾。
阿雾走到门边站了站,只见天边阴云密布,黑云压城,瞧着像是要下雪的天,冷风飕飕地刮着,天地间一片阴暗。
阿雾揉了揉眉头,楚懋比她所预料的还要早知道泄密的事情。
而楚懋今日的态度也在阿雾的意料之中,当然是最不幸的那种猜测。若是楚懋在踢了吕若兴之后,进了玉澜堂,哪怕他提着剑砍人,也并不可怕,只要他愿意将怒气发出来,只要他肯见自己,听自己说话。
可是偏偏楚懋转身走了,阿雾猜测,他大概是怕进门忍不住会把自己杀了,而且他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连一句开口的机会也不给她。
阿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唤了紫宜和紫锦,回正房换了衣裳,披了鹤氅往园子去。
冰雪林隔溪相对的地方,立着双鉴楼,阿瘟今还没走进去的地方,她无数次暗示,楚懋都视而不见,双鉴楼的门从没向她敞开过,而今后大概也不会有那个机会了。
阿雾跨过桥,往双鉴楼去,双鉴楼外头那一小溜屋子里住着的易老头走了出来,双鉴楼平日都是他在打理,没有楚懋的令牌谁也不准进。
阿雾走到双鉴楼门口来,无疑是让易老头有些为难。
“王妃万安。”易老头躬身道。
“我就在这儿站一站。”阿雾转头对易老头道。
易老头往后退了几步,垂手站着。
阿雾走到双鉴楼那年生已经有些久远的木门前,伸手摸了摸那把铜锁,心里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么静静地立着。
紫宜和紫锦都茫然地看着她。
最后阿雾走到溪边,望着对面的冰雪林。腊梅已经开了一些,香气随着风,偶尔送到阿雾的鼻尖,和楚懋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阿雾想起这辈子和楚懋的第一次见面,他救了她,还有上辈子,她落水,也是他救了她。
到后来他们做了夫妻,从头至尾,楚懋都是宠着她、护着她的,可里头都是一些小事,比如每回她正式回荣府,他再忙也要陪着她,又比如他一个大男人还会替她张罗每季的衣裳,颜色、款式他都会替她掌眼,又比如她每一季的新首饰,都是他去珍宝斋订的,其中还有几套是他画的样子,又比如但凡在外头遇到好吃的,总是要替她带一份,再比如京里头时兴的杂耍啊、女先儿啊、滑稽戏啊,都会凑趣地让人进府演给她看……
可是如此种种,都是小事,简直不值一提,以至于阿雾很自然地将它们都视作了理所当然,不知怎么的,这会儿看着黑漆漆的冰雪林倒想感叹了起来。
阿雾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心里难受,却不是因为事情的艰难,只是难过今后大概和楚懋再不负当初了。至于性命,阿雾是无需担心的,她还有一位好父亲,是楚懋的老师,如今已是礼部尚书,这时候楚懋也不是时候死王妃。
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就好了,无论儿子、女儿,彼此还有转圜的余地,阿雾惆然地想着。
“阿雾,我这辈子只会有你。”这话像救命稻草一样跳入阿雾的脑海,当初楚懋是这样说的吧,阿雾努力回忆着,只是当时她不当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却希望楚懋说的是都是认真的。
阿雾转过头,对着紫宜和紫锦有些激动地吩咐道:“去打听打听,王爷去了哪里?”
阿雾向来是不服输的性子,只要没见棺材,她就不会掉泪,见了棺材,她也未必会掉。照着她的计划,她和楚懋还是有谈一谈的余地的。
再不济,再不济,她还可以将实情和盘托出,只是也不知楚懋会不会相信,那种“无稽之谈”。
可是她必须找楚懋谈一谈,在楚懋彻底冷静下来之前,否则到时候一切成了定局,阿雾就落得满盘皆落索了。
阿雾戴上风帽,坐在马车上,心里头有忐忑,也有激动,不管怎样,她希望楚懋能相信她,何况利用长公主“反间”,更可以不必冒险,减少未知的风险。
而此刻的楚懋正坐在“小清荷”的屋子里。小清荷现下在上京城里可算得上是声名赫赫,等着见她的人都排到一个月以后去了。
小清荷,人如其名,像一朵刚刚盛放的夏日粉荷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美得玲珑剔透,唱得一手的好曲儿。
“王爷觉得这小清荷当得上是咱们上京城第一美人吧?”凌裕在一旁给楚懋凑趣儿。
楚懋点了点头。对于美人,是各花入各眼。以前,在楚懋的眼里,自然是谁也比不上阿雾的。不过如今,小清荷自然有其值得称道的地方,也有阿雾比不上的地方。比如……
比如小清荷既然当了婊、子,就没有立牌坊。
而且小清荷是明码标价在卖,没有背着人一次又一次的私会情人,也没有玷污佛家净地,也没有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背叛她男人。
小清荷居然比她还守妇道。
真是讽刺,楚懋又饮了一杯酒。
3533
马车在胡同里穿梭,忽然一个急停,阿雾往前一扑,幸亏紫锦扶得快。就在马车帘子因为急停而掀开的一刹那,阿雾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一个此时绝不该出现在京城的人。
阿雾转头覆在紫锦耳边低声说了两句,紫锦点点头,跳下了马车。
“叫车夫掉头回府。”阿雾吩咐道。
阿雾回了玉澜堂,换了紫宜的衣裳,趁着夜色从园子里的角门出了府,七弯八绕地进了一座宅子,里头紫锦已经在等着了。
“二爷在屋里。”紫锦轻轻在阿雾的耳边道。
阿雾点了点头,屋子里只点了一支小蜡烛,却不妨碍阿雾看清楚那个人。
“二哥,你怎么会在京里?”屋里坐着的人赫然是顾廷易。“倒底出了什么事儿?”阿雾忧心忡忡地道,武将在外,不得调令是绝不能随便回京的。
“你别急,听我说。”顾廷易的平静让阿雾稍微喘了口气。可他接下来的话就让阿雾大惊失色了。
“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半个月前,接到母亲的迷信,让我制造鞑靼重新进犯洛北的假象。”顾廷易道。
阿雾站立不稳地跌坐在椅子上,她只以为长公主是被六皇子说动,却没猜得六皇子也可能是被长公主说动的。
“阿雾,事情是不是真如我想象的那样?”顾廷易见阿雾这个样子,也着急了。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你照母亲说的做了吗?密信呢,毁了吗?”阿雾一连串地问题问出。
“只有我知道这件事。信已经烧了,我就是觉得不对,所以才安排好洛宁的事情,偷偷地潜回京的。我也不敢回家,在祈王府门口守着,见有马车出来,像是你惯用的,就来试试运气,否则只能明天去璀记让紫砚给你送信了。”
“那就好,那就好。”阿雾抚着胸口,出了口大气。
“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顾廷易急道。
“是,母亲这样做,意在调虎离山,想让殿下出京,然后和……”阿雾比了个“六”字,又指了指天上,比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她怎么这样糊涂?!”顾廷易跺脚呼道,“四皇子呢,他知道了吗?”
阿雾艰难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他比我还先知道,就等着他们,等着他们行事,然后一网打尽呢。”
“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你给母亲送信了吗?”顾廷易问道。
阿雾的心里越发艰涩,“我给她提了醒儿,她这几日暂时没有动静,可是,我先头以为她是被人说动的,可是听你这样说,我怀疑这件事本身就是她提出来的。”
这样还如何劝说长公主反间,楚懋也根本不会相信她。
“二哥,你回来得也正好,母亲那头请你去劝她,我同她是说不上话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想的。可是这时候,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反过来同殿下合作,将事情撇干净。殿下那边,我来想办法。”阿雾嘴里虽然说得轻巧,可是心里却沉甸甸的,一点儿底也没有。
接下来阿雾又同顾廷易商量了一些细节和这几天联络的方式,这才领了紫锦回玉澜堂。
而与此同时,楚懋在小清荷那边的热闹也散了场。
“把她给顾世彦送去。”楚懋在饮下最后一杯酒时冷冷地吩咐凌裕道。
“太暴殄天物了吧,他哪里值当小清荷去伺候?”凌裕脱口而出,他以为小清荷这样的绝色佳人,配祈王也是使得的。哪知道他选的这位主子,在女、色前定力如此之好。若非祈王曾向他索取敬府秘药,凌裕都几乎要认为他不爱红妆爱菊花了。
楚懋眯着眼睛看了凌裕一眼,凌裕瞬间就收起了那副嬉笑嘴脸。
“我想,顾世彦等这一天已经等得足够久了。”楚懋道。长公主的飞扬跋扈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当初也算得上京一号人物的卫国公世子顾世彦不就生生地被她逼成了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