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031章 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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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容知道这个点厨房肯定还有人在，只是她一个不受宠的大小姐，怠慢就怠慢了，没人愿意给她弄吃的，能要到这盘糕点大概还是凭借了陈妈自己的关系。
拈了一块桂花芙蓉糕，慕容容轻轻咬了一小口，淡淡的说了句：“做这桂花芙蓉糕，还是得将桂花和荷花分开煮更好吃。”
不出意外的看到陈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的眼神，慕容容心里暗暗好笑，脸上却始终是很淡然的神色。
桂花芙蓉糕她在林家那样的环境里自然是没吃过的，但是李淑娴曾经告诉过慕容容桂花芙蓉糕的做法，也告诉过她荷花和桂花分开煮会更不容易破坏花的香味，那样做出来的桂花芙蓉糕更醇香。
那个时候，李淑娴总在有意无意间教给慕容容很多贫穷人家接触不到的东西，刺绣、精美的吃食、大户人家的规矩等等。慕容容还以为李淑娴这些东西都是从书上看来的，教给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长点见识。
现在想来那些必定是李淑娴自己真的会做的，却是有点不明白李淑娴的用意了。到底是对过去的生活不能忘怀，还是对慕容容重回慕家其实一直都抱着希望的呢？
不过，就算慕容容知道桂花芙蓉糕的做法，却也没有真正动手做过，更没有吃到过。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一盘桂花芙蓉糕到底是不是将桂花和荷花分开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吃的，反正她只说了这样更好吃一些，没有说明这盘糕点好不好吃，不会露馅。她这样说只是想让陈妈知道，虽然她来自山野，却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陈妈的确如慕容容所希望的，对她多上了几分心，毕竟，慕容容的母亲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出身，虽然懦弱了一些，但也是当年远近闻名的才女，不然李家虽也是书香世家，却还是比当年正得宠的慕家差的远了，李淑娴若不是因了出众的才貌又如何能嫁的进慕家。慕容容一直跟在李淑娴的身边，想来自然和普通农家女是不一样的。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安安静静的吃完糕点，差不多也都填饱了肚子。
陈妈见慕诚之答应安排的丫鬟婆子一个都没到，就明白一定是姚碧压根就没安排，故意为难慕容容呢。陈妈是慕家的老人，对这大宅子里的事心里有数的很。
有点不放心慕容容，陈妈道：“大小姐，今天晚上就让奴婢守夜吧？”
虽然不明白陈妈为何突然变得殷勤，但慕容容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卧室的屏风前面放有替守夜丫鬟搭的简易的竹塌，可陈妈还是抱了被子来铺在慕容容的床前的地上：“奴婢今天晚上睡在这里陪着大小姐可好？”
慕容容不知道陈妈到底想看什么，不动声色的道：“这样自然好，只是辛苦陈妈了。”
陈妈见慕容容同意了，乐呵呵的道：“奴婢不辛苦，大小姐早点休息吧，明日还得去拜见老夫人和二夫人。”
慕容容本想问问老夫人和二夫人的喜好脾性，想了想又作罢，反正终归是不喜欢自己的，做了准备或许反而落得个城府深的印象，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去见了，到时候见招拆招。
虽然累了一天，慕容容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满载着希望而来，想着从此能过上好日子。甚至还答应了替姐夫找出路，替侄儿侄女安排前程，想想自己还真是幼稚。现在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也不知道是谁的错？仔细想想，自己似乎从一出生到现在，在哪里都是不受欢迎的。
烦躁的翻了几个身，慕容容突然发现，慕家的大床果然要好一些，怎么翻身也不会像林家的木床稍稍一动就会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这个无意的发现让慕容容的心情突然没来由的就好起来了，还有什么会比现在更糟糕的？既然最糟糕的情况都见到了，还担心什么？若是一晚上不睡觉，明天起来的时候没有精神，岂不是更加让人瞧不起了？
这样一想，慕容容顿时觉得劳累了一天的身体，困意不断的涌上来，慕家柔软的大床真是舒服极了，不大一会儿时间，就沉沉的睡去了。
陈妈听着慕容容在床上不断的翻身，心里暗自感叹，毕竟还是个孩子，表面上装的再坚强，心里终究还是介意的。
可是，翻了两下就没了动静，又让陈妈有些疑惑了，难道是怕自己听见不敢再动？或者甚至是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
又过了好一阵子，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陈妈有点不放心了，小声的道：“大小姐，您睡了吗？”
没有声音，陈妈不死心的又叫了两声“大小姐”，还是没反应。
陈妈终于忍不住了，蹑手蹑脚的爬起来，轻轻掀开慕容容的纱帐，就看到慕容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是真的睡熟了。
睡熟了的慕容容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正好弥补了她原本脸色的苍白，小小的脸蛋露在被子的外面，没有醒着时候让人心疼的倔强和委屈，安安静静的一张小脸，精致的像个瓷娃娃。
来到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环境，又受到了各种冷落和难堪，慕容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睡着了。不知道是她本质上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或者是不仅城府深，自制能力也特别好？
对于第一种可能，陈妈是直接排除的，她接触到的慕容容不可能是不谙世事的孩子。那就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了，陈妈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如果慕容容真的有这么深的城府和自制能力，她是不是可以考虑换一个合作的对象？毕竟慕容容初到慕家，还有可以用得上自己的地方，这样彼此有用，才算得上是合作吧？
思索良久，陈妈才看了看依然睡的很香甜的慕容容，放下手中的纱帐，自己躺了回去。她没有发现，在她躺下后，熟睡中的慕容容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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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032章 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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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姚碧安排的伺候慕容容的下人倒是早早的就来了，顺便给慕容容带来了几件新衣。
慕容容正在愁着要穿什么衣服去拜见老夫人，看到她们倒还蛮高兴，对这些丫鬟嘲讽的眼神假装没看到，她现在还懒得管她们。
依然挑了一件淡蓝色绣花滚金边对襟短衫，下面是同色系的长裙，头上也只插了一只白玉簪子，把上次慕诚之送的那只手镯带上了。
也许是因为晚上睡的不错，慕容容气色很好。但为了不太张扬，慕容容只吩咐陈妈稍稍化了一点妆，看上去既清秀可人，又不太惹人注目。慕容容没有理那些姚碧派来的丫鬟，只带了陈妈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居住的“千福院”离慕容容的“采青院”很近，据说是因为老人家爱清净，所以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慕容容不禁有些奇怪，既然爱清净为何不选择最偏的采青院？
今日的心情于昨日已然不同，慕容容走在院子里又有了欣赏慕府的心情。雕梁画栋般的回廊，花团锦簇的院子，慕容容的心里依然只有两个字：奢华。
慕容容没想到的是她的院子里居然还有一个荷花池，这个时节的荷花刚好露出一个个小花苞。正应了“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意境。
池边立着一块造型别致的木牌，牌子上书着三个梅花小纂：映日池。慕容容虽然未曾认真的到私塾念过书，但因为李淑娴最爱的字体就是这种梅花小纂，所以她虽写不好，却是认识的。
从字体上看，写牌子的应该是女人，想必“映日池”出自“映日荷花别样红”一句，看来这慕府里还真有雅人，只不知这采青院原来住的是谁？
慕容容还没来得及发问，陈妈已经在催了：“大小姐，这池子就在咱们院里，也跑不掉，还是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千福园比采青院的装扮要沉稳大气的多，但同样给人的是奢华的感觉。慕容容不好过多的打量，保持着小姐该有的仪态安静的走路。
她们来的太早，老夫人还没起，陈妈对守在门口的丫鬟说明来意。那丫鬟用比小姐还骄傲的眼神打量了慕容容一眼，嘴角毫不避讳的轻轻扬起，对陈妈说了句“等着”，就进屋里去通报了。
慕容容假装没有看到那丫鬟的眼神，盯着青石板铺成的地面，心里却在暗暗发笑，到哪里都少不了扒高踩低的人。但是这些下人对陈妈的态度却有点奇怪，慕府的下人见到陈妈无一例外的既不讨好也不打压，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这一点不太寻常。
丫鬟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趾高气扬的道：“老夫人说了，她昨儿晚上没休息好，还想再睡会儿。大小姐就不必等着了，去给夫人请安吧。”
这话听着客气，实际上不就是说不想见吗？慕容容暗自摇了摇头，自己还真的到哪儿都不受欢迎。
从老夫人的卧室门外离开，慕容容问陈妈：“老夫人用膳在哪个房间？”
陈妈不解的把老夫人用膳的房间指给慕容容，慕容容眼睛一扫，发现那间屋子的外面有一排开的正艳的八仙花。红的，蓝的，白的，粉的，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很是漂亮。
“我们去看看那些八仙花。”慕容容一边对陈妈说一边先走了过去。
陈妈大概是猜出来了慕容容的用意，皱了皱眉头却没说话，只紧紧的跟上去。
果然，不出慕容容所料，不大一会儿工夫，老夫人就由着十来个丫鬟婆子陪同来用膳了。什么没休息好不过是不愿意见她的借口。
慕容容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神色，蹲下对老夫人行了个大礼：“容容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其实一点不老，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的模样，容貌姣好，身材和皮肤都**的很好，说她是慕诚之的姐妹也没有人会怀疑。只是眼角眉梢有藏不住的冷硬。
“你怎么还没走？”老夫人的声音平平，听不出来喜怒。
“我只是……看着这些八仙花开的好，忍不住过来看看……”慕容容颤抖着声音道。
“说实话！”老夫人的声音瞬间凌厉起来。
“是。”慕容容颤抖的更加厉害，甚至带着哽咽，“我只是，只是想给老夫人请安，十几年没见过老夫人，心里实在想的厉害……”
“好了，起来吧。”老夫人打断慕容容的话，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安也请了，我也不留你，去给你母亲请安吧。”
说完，也不等慕容容说话，直接带着一群下人走了。
慕容容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待转过头来看陈妈的时候却又归于平淡，甚至有点委屈：“陈妈……”
陈妈有点无奈的道：“大小姐这是故意的吧？”
“陈妈这话怎么说？”慕容容不动声色的问，她这样做，不仅要测试老夫人的态度，也是想看看陈妈的态度。虽然她很欣赏陈妈，可也得弄清楚她的心到底是不是向着自己。
“大小姐故意在这里等着老夫人，不过是想得到老夫人的承认。”陈妈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但是老夫人可不是普通人家里修身养性的老人。”
慕容容忍不住轻轻挑了挑眉，看来陈妈对自己还是有点诚意的：“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妈盯着慕容容看了一会儿，又垂下眼眸道：“虽说慕家现在的家主是大老爷，可老夫人作为唯一的长辈，虽然不过问俗事，但她的态度可影响着很多事情的抉择。大小姐是聪明人，大概不需要我这老婆子说的太多。”
慕容容满意的笑了：“多谢陈妈的好意，容容明白了。容容初来慕家，对什么都不熟悉，还希望陈妈能多指点。”
说完对陈妈行了个晚辈对长辈的礼。
陈妈吓了一跳，急忙拉起慕容容：“大小姐，您可不能这样，虽说这里人少，可万一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您放心，老婆子一定会尽力帮大小姐的。”
“那好，我们去给母亲请安吧。”慕容容露出开心的笑容。她坚持见老夫人可不是为了得到她的认同，现在慕家认不认同她已然全不在意了，该是她的她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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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033章 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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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碧住的院子正是多年前李淑娴住过的思宁院，只是如今已经改名为“水碧院”了，看着毫不意外的奢华装扮，慕容容明知不可能，却还总是想找出一丝母亲存在过的痕迹。当然到最后，她失望了。
通报的丫鬟很快出来，道是夫人和老爷还没起，让慕容容先去给二夫人请安。
又一个没起的，这次慕容容没等，直接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二夫人房月琦是慕家老二慕信之的正妻，在慕诚之被冤下狱，李淑娴被赶出慕家之后，姚碧嫁进慕家之前的这一段时间，就是这位二夫人掌管着整个慕家后宅。
慕信之虽是慕远纳的小妾所生，但因慕家就这两个儿子，所以兄弟俩的关系不错，嫡庶的分别也没有那么明显。可不管怎样讲，自己作为慕家的嫡长女，却也不该去给庶出的叔母请安。结合之前慕吉提过的话，慕容容不难想到，在慕诚之入狱的那三年里，慕家的实权已经被这位二夫人抓在手里了。
房月琦的院子取名“怡”，慕容容却从中读出了欲盖弥彰的意味。
怡院相较于慕府其他地方高调的奢华，装扮就低调了很多，却比其他地方花费都要多，从院子里的奇花异草就可以看出来。看来，这房月琦确实比姚碧手段要高明，无怪姚碧做了慕府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却还不得不屈居于房月琦之下。
不同于慕家其他人的冷漠和有意为难，房月琦出乎慕容容预料的热情。居然亲自到门口迎接慕容容，口里还念叨着：“容容你都这么大了，可算是回来了。”
房月琦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不算明艳照人，却给人特别雍容华贵的感觉。今日穿了一身紫色流彩暗花锦缎宫装，从衣服大量以金线勾边和银线装饰花纹，慕容容猜测，这衣服的材质应该是李淑娴说过的云锦，果然够奢华。
“容容给二夫人请安。”慕容容规规矩矩的蹲下行了个大礼，把“二”字咬的分外重了一些。
“哎呀，容容你快别这样。”房月琦急忙将慕容容拉起来，嗔怪的道，“叫我叔母就好，怎么和那些下人一样叫二夫人呢？”
自己在你们心里刻不就是连下人也不如？慕容容一边想一边顺着房月琦的手势站起来，嘴里却嗫嚅着道：“可……可是，母亲说……”
“哎，你母亲不懂我们娘儿俩的感情。当年我抱你在手里的时候，你才这么大点儿。”房月琦打断慕容容的话，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一转眼，你就长成大姑娘了。只是，这身体也太柔弱了些，风都能吹倒了。好在现在总算回家了，以后可得好好补补。”
慕容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激动的叫了声：“叔母……”
房月琦满意的点点头，手上使劲将慕容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好孩子，回来就好了……哎哟，这脸是怎么了？”
慕容容不好意思的道：“都是容容太笨，不小心被猫撞到。”
“瞎说，哪里是容容笨了，分明是畜生也欺生，将它赶出去就好了。”房月琦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然后又关心的问道：“这么早就来请安，还没用膳吧？青红，快去传膳，记得叫厨房多加几个好菜。”
房月琦身边的一个丫鬟答应着就要离开，慕容容急忙拉了拉房月琦的手臂，感动的道：“谢谢叔母，可是……可是我还没给母亲请安……”
房月琦一愣：“哎呀，你应该先去给你母亲请安的。这样的话……叔母就不留你了。反正以后都住一起，有事记得来找叔母，没事也常来叔母这里坐坐。”
慕容容感动的答应着退出了怡院，一边走一边问陈妈：“你看二夫人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二夫人并不知道老爷和夫人……对大小姐的态度？”陈妈猜测道。
“整个慕府的下人都知道了，她堂堂二夫人会不知道？”慕容容忍不住冷笑一声，要说房月琦不知道自己备受冷落那是绝不可能的。
“拉拢大小姐？可……”陈妈皱着眉头没说下去。
“可我这样的大小姐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个家的真正掌权人拉拢的？”慕容容毫不在意的接上陈妈的话。
“大小姐……”
“你放心，我不会在意这个。”慕容容道，“我只是在想我到底有什么能让二夫人看上眼？”
陈妈摇摇头，她也想不出来。
“对了，陈妈，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会被接回来吗？”
“大小姐什么意思？”
“我原本一直以为是父亲看到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现在想来怕是没那么简单。”慕容容看到自己到慕家以后，慕诚之的种种态度，怎么也不像是对自己有一丝恻隐之心。那慕家接回自己的目的就不单纯了。
“大小姐说的有理，奴婢会注意打听。”陈妈马上明白了慕容容的意思。
慕容容满意的点点头，和陈妈再次来到水碧院。
本来还以为会再一次受到姚碧的羞辱和为难，却不料姚碧根本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
慕诚之也换了一副嘴脸，慈爱的叮嘱自己要养好身体，还道专门请了人来教她大家小姐该有的规矩。
临走的时候姚碧还咬着牙说了句，以后这里就她的家了，缺少了什么尽管开口。
看到姚碧心里明明恨死了，却还要敷衍自己，慕容容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自己身上一定有她们想要的东西，却不知到底是什么？
慕诚之还有三房小妾，原本应该是慕容容这个嫡小姐更大，可为了摸清楚这慕府的水到底有多深。慕容容从水碧院出来又去拜访了一下三位姨娘。
住在兰芷院的索姨娘是目前最得宠的小妾，已经有着六个月的身孕，脾气也是最大的一个。长的倒的确是明眸皓齿姿色可人，即使怀孕了也没有变得臃肿难看。
慕容容一回到慕府就被姚碧打了一个耳光的事，大概早已在慕府传遍了，既然知道她不受宠，索姨娘也没给慕容容什么好脸色看。
慕容容却并不生气，反而很高兴，这样的人，她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去对付。就她那嚣张的样儿，怕是早就惹姚碧不高兴了，只是因着肚子里的孩子才没出手对付她。只要等孩子一出生，她的好日子大概也就完了。
还有一位住在巧云院的云姨娘，据说当年曾是李淑娴的贴身丫鬟，后来被慕诚之收入房中，只是早已不得宠。看到慕容容来，云姨娘也是很恭顺的模样，却并没有提到当年的事，慕容容也不好打听。
最后一位姨娘住在也很偏僻的翠竹院，这位秀姨娘却是有点出乎慕容容的预料，乍一看是容貌属于平凡一类，却越仔细看越有韵味。而且这位姨娘的年纪很轻，却有一种过于平淡的心性，对待慕容容也是不卑不亢的态度。这反而让慕容容对她注意最多，总觉得她好像在掩饰什么。而且慕容容还发现了一件事，陈妈见到这位秀姨娘显得比平时更紧张一些，这紧张中似乎又带着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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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034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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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采青院，慕容容的心情好多了，这一圈下来，慕府主要人物她算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剩下的就要各个击破了。
“哎，那个丑丫头，你给我站住，站住！”
慕容容正在映日池边看着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就听到身后传来大声的喊叫。慕容容有个长处，只要听过一次的声音就能清楚的记住，可她现在巴不得自己听不出来那是谁的声音。
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慕容容继续往前走。
“丑丫头叫你呢，快点给我站住！”
这次的声音更大，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黄色的影子从身边跑过，“唰”一下挡在慕容容的面前。
慕容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挡在她身前的慕如玉，平心而论，慕如玉长的是很可爱的，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一笑的时候还露出两个小酒窝，长大了一定是甜美可人的美人儿。今日慕如玉穿了一件嫩黄色宫装，更将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娇憨气质展露无遗。
只是，慕如玉现在气喘吁吁的模样和脸上恶狠狠的表情，将所有的美好破坏殆尽。
“我叫你站住，你为什么还走！”慕如玉喘过一口气来，嚣张的道。
“哦，原来小妹是在叫我啊，可我有名字呢。”慕容容也不生气，淡淡的道。
“谁想要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不准叫我小妹，我不是你的小妹！”慕如玉叫的更厉害，甚至伸出手抓住慕容容的衣服推攮了几下，“你给我滚出慕府去，不想再见到你，我没有大姐，我才是慕家的嫡长女。”
“可是怎么办呢？接我回来是父亲的意思，我要离开也得父亲开口吧？”慕容容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
慕如玉看了，心里不免得意：“哼，你以为父亲是喜欢你才接你回来的吗？你看吧，过不了几天……”
慕如玉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玉儿妹妹，你在做什么呢？”
慕容容刚要套出自己想听的话来，就被这个人给打断了，心里不免有些气恼，脸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眯着双眼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身着红袍的男子正笑吟吟的站在不远处，剑眉星目，金冠束发，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岁的模样，却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在看到慕容容的时候，红袍男子明显愣了一下。
慕容容暗自奇怪，这后宅内院，怎会有陌生男子出现？
慕如玉欢快的叫了声：“麟哥哥！”然后随手推了慕容容一把，向着那男子跑过去。
慕容容没想到慕如玉会突然推自己，身后就是映日池，脚下不稳。却在慌乱中瞥到那男子传过来的关切的目光，心念急转，顺势往后一仰，“噗通”一声掉进了荷花池。
初夏的池水不算特别凉，可慕容容不会水。这一落入水里，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无一例外的被水填满了，那大概就是死亡前的感觉了，慕容容拼命挣扎。
岸上陈妈在着急的呼唤“大小姐”，之前在一旁看热闹的丫鬟堆里也发出几声惊叫，慕如玉还在嘟囔：“我没使劲啊，她怎么就下去了？”
又是“噗通”一声响，在岸上众人更大的惊呼声中，慕容容感觉有人跳到了自己旁边。
然后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拉进一个怀抱，慕容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俊朗的面容，耳边传来是他温暖的声音：“姑娘，你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慕容容想对他笑笑却没有力气，咧了咧嘴角，又晕了过去。
房麟这下子着急了，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女孩子，衣服被池水打湿了全贴在身上，更显得她瘦弱不堪。难怪这么容易就晕过去了，房麟有点点心疼，更加快速的往岸边移动。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总算把人救上来了，陈妈着急的道：“多谢房公子，麻烦公子把我家大小姐抱进屋里可好？”
房麟一想，这么多下人看着是不大好，将怀中的人儿抱紧了一些，跟着陈妈进了屋。
“多谢房公子了。”陈妈一边示意房麟将慕容容放到床上，一边对旁边的丫鬟道，“快去请个大夫过来。”
房麟看那丫鬟磨磨蹭蹭的不肯走，不禁急了：“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记得，请马大夫！”
那丫鬟对房麟的话倒是上心，马上就跑了出去。
陈妈这才对房麟道：“谢谢房公子救了我家大小姐，老奴要替大小姐换衣服，公子的衣服也湿了，快去换换吧，着凉了就不好了。”
房麟这才想起自己一直站在一姑娘家的闺房里，不禁脸蛋发烧，咳嗽一声掩饰道：“那好，我去换身衣服。陈妈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一会儿再过来看小姐。”
陈妈还没来得及说话，慕如玉已经一阵风一样的冲进来了：“麟哥哥，你为什么要救那个丑丫头？”
房麟这才想起刚才是慕如玉把人推进池里的，脸色微微有点难看：“玉儿，你为什么要把人推进池子里，多危险啊。”
“我没推她，她自己掉下去的。”慕如玉霸道的吼道，“危险有什么，要是她淹死了才好呢，我就不用再看到她了，你为什么要救她！”
房麟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大声叫了一声：“玉儿！你的心怎么可以这样歹毒？”
“麟哥哥你居然为了个丑丫头呵斥我！”慕如玉不可置信的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房麟不好意思的对陈妈笑笑，也跟着慕如玉跑了出去。
屋子里没了其他人，陈妈拿了干净的衣服到慕容容床边：“大小姐，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要是真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慕容容睁开眼睛，“扑哧”一下乐了：“陈妈怎知道我醒着？”
“大小姐这根本就是故意掉下去的，不过以后可别这样了，多危险。”陈妈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她原本还以为慕容容会水，才敢故意掉下去的，没想到她居然不会水。
“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在这后宅里总得找个依靠，哪怕人家只是出于同情。”慕容容半晌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话，让陈妈心里一酸，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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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035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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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夫来的很快，隔着帐幔为慕容容诊完脉，又留下了药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麟也过来了，硬是掏了一锭银子给马大夫付了诊金，陈妈拗不过只得随他去了。
慕容容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言语，只作睡熟了。房麟不好久待，叮嘱了陈妈照顾好慕容容就离开了。待房麟走了，慕容容才唤来陈妈打听这房麟的背景。
却原来房麟正是房月琦的娘家侄儿，因着母亲过世的早，幼年时多跟在姑妈身边，所以这慕府倒是被他当成了半个家。也因着房月琦的关系，这慕府的人都拿房麟当自家少爷看待，所以他说的话那些丫鬟都不敢违背。
房家祖上一直从文，房麟的祖父就曾官拜从三品大理寺卿。到了房麟这里，却是怎么也不愿读书，非喜欢舞刀弄枪。好在房家子孙也多，并不强迫房麟一定要从文，于是房麟自幼就游历各地，倒也真学得了一身好本事。在十八岁那年，参加了武科举考试，一举拿下了武榜眼，甚得当今天子赏识，现在已经是从四品御前带刀侍卫了。
看来这房麟也是个人物，若是他真能诚心的帮自己一把，那在慕家的日子或许不会太难过，就只怕房月琦不会同意。
慕容容刚想着房月琦，房月琦就来了。
“容容，怎么样？好点了没？怎么就掉池里了？”房月琦一见到慕容容就关切的问了一长串问题。
“叔母，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跑过来呢，容容真是惭愧。”慕容容一边说话一边作势要爬起来。
房月琦急忙和蔼的将慕容容按回去：“快好好的躺着，千万不能再着凉了，拘着这些俗礼做什么……你说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得罪哪尊菩萨了，什么倒霉事都能碰上。”
房月琦这关心的样子倒真的有几分李淑娴慈爱的模样，但是房月琦毕竟不是李淑娴，慕容容暗暗提醒自己。
“对了，叔母。我听陈妈说，救我的是房公子。我真是没用，一直昏迷着，都没能给房公子致谢。”
“哎，只要你人没事就好，谢不谢的有什么打紧。不过，容容啊，你以后出门可得多长个心眼，多带几个下人，这也太危险了。”房月琦似是不愿提起房麟，三言两语就岔开了。
慕容容心里了然的一笑，也不继续追问，只附和房月琦说的是。
“容容啊，这是百年的人参，虽不是啥贵重的东西，对你补身子却也刚好用得上，我就给你带过来了，你这身体得好好补补。”房月琦打开丫鬟手中一个精致的盒子对慕容容道。
慕容容看着盒子中的人参，虽然不会认，但也知道房月琦断不会拿假的东西送给自己，她说是百年人参就必定是百年人参。
“谢谢叔母厚爱，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呢？”慕容容又一次在房月琦面前感动的红了眼眶。
“我不是说过一家人无需如此拘礼吗？”房月琦慈爱的拍拍慕容容的手背，道，“容容若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叔母也问容容要一样东西可好？”
慕容容有些尴尬的道：“只怕容容手里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房月琦笑着道：“无妨，我要的这东西你一定能拿得出来。”
“哦？是什么东西？”慕容容也有点好奇了，她有什么是房月琦想要的？
“等你身体养好了，给叔母绣个手帕吧，淑娴姐姐当年自创的‘香绣’可是堪称一绝，可惜当年没能留下一点做纪念。幸好你现在回来了，淑娴姐姐一定教过你‘香绣’吧？”房月琦满脸期待的问道，一口一个“淑娴姐姐’，好像她们关系真的很好。
其实所谓的“香绣”只是因为丝线经过特殊处理以后，绣出来的成品香味经久不衰，倒不是说绣法有多特别。
李淑娴的确教过慕容容这种“香绣”，慕容容现在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大概也就是刺绣了。只是她总感觉房月琦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既然叔母喜欢，那容容哪有推辞的道理，只不是这手臂……怕是得等一段时间了。”慕容容不好意思的抬了抬自己受伤的手臂。
“当然是等你身体全好了以后再绣，叔母这么多年都等了，这一点时间还等不得吗？”
房月琦见目的达到，又寒暄了几句，就带着下人离开了。
房月琦刚一走，姚碧就派了人给慕容容送了好些吃的和补品过来，那丫鬟趾高气扬的道是夫人赏的，希望慕容容好好养好身子，别三天两头的受伤生病，别人还道是慕家亏待了大小姐。丝毫不提慕容容为何会落水的事，好像全都是慕容容的错。
慕容容对姚碧自然是没抱什么期待的，能送点东西过来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慕诚之也不闻不问，慕容容的心里还是有一丝难过的。
姚碧的人一走，云姨娘又到了，云姨娘只带了一个贴身的丫鬟和自己亲手做的一些小吃过来。
慕容容对这个云姨娘是一直想要了解的，云姨娘曾是李淑娴身边的丫鬟，在李淑娴被赶出慕家以后，她却被收入慕诚之房里。这事实在是透出几分不寻常，就算不是云姨娘背弃旧主，她也肯定知道一些什么。慕容容对当年母女俩被逼离开慕家的事情，还是不能完全释怀，她从前以为是慕诚之授意的，但现在想来却也不像。她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害的她流落山野十几载的。
可这云姨娘着实淡定，对慕容容的各种明示暗示只作不懂。但表面上又对慕容容格外的尊重，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慕容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得作罢。
接下里的时间，老夫人和二房的姨太太们也都相继给慕容容送了些补品之类的东西来，不过都是遣下人送来的。慕容容明白，这并不代表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有所提升，这些人只是不得不表现一下而已，送东西也只是敷衍。
只是，秀姨娘和索姨娘一直没有动静，倒是有点出乎慕容容的预料，毕竟二房都表示了。索姨娘那样的性子不来还说的过去，秀姨娘也不来，就有点奇怪了。慕容容发现陈妈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像在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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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036章 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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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容身体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柔弱，这次落水也是有意为之，到了第二天也就不愿再躺在床上。难得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又因为落水被免了请安，慕容容无事便想去欣赏那一池荷花美景。
陈妈到底对那荷花池还有点紧张，紧紧的跟在慕容容身边，姚碧送过来的六个丫鬟和房月琦送过来的两个丫鬟也都远远的跟着。
慕容容知道这些丫鬟都是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她想先观察观察有没有可用之人，所以也不着急清理。对每个丫鬟都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把自个儿当主子，那些大多丫鬟对她也就越发的不上心。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小姐吗？”刚一到荷花池边，就听到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
“索姨娘。”慕容容对眼前这个大肚子的女人微微福了福，假装没看到她嚣张跋扈的脸。知道有人迟早容不下这个女人，慕容容不想自己和她有什么纠葛。
“我可是听说，昨儿个大小姐就从这里掉下去了，怎么今儿个还敢来？不怕再掉下去一次吗？”索姨娘一边说，一边用丝帕捂着嘴笑，那幸灾乐祸的神色瞎子也能看得出来。
慕容容原本不想理她，却也不想她天天跑到自己院子里招摇。大着个肚子，万一出个什么事，自己也难免被牵连，于是说了句：“我掉下去也就罢了，索姨娘您可得当心点，最好别靠这池子太近，您肚子里可还有我慕家的骨血呢。”
索姨娘一听慕容容这话，果然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气的道：“好心来看你，你却这样挤兑人，我们走。”
手一扬，带着一群下人趾高气扬的走了。
慕容容看着她身后的丫鬟手里还拿着盒子，忍不住哑然一笑，敢情她还是真来看自己的？
“大小姐，您刚才的话，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陈妈在旁边担忧的道。
“我只是不希望她经常来咱们院子，若真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慕容容解释道。
“可万一……”陈妈在大宅里待了这么多年，对栽赃陷害的事可谓见惯不怪了。
“放心吧，陈妈。既然他们大老远的将我接回来，还没开始利用呢，必定不会轻易让我就这么死了。”慕容容的声音有点冷，她这两天想了很多，既然慕诚之不喜欢自己还把自己接回来，想必自己的用处不会少。而之前的韦青青也是，费尽心力找到自己，提的交换条件却只是三件事。这说明自己对这些人都有着不小的用处，那想必他们都不会让自己轻易的出什么事。
虽然想明白自己暂时不会有危险，可一想到自己被那么多人当做棋子在利用，慕容容的心里还是有些堵。
但是，更加让慕容容没有想到的是，陈妈的话居然只过了一天就应验了。
慕容容落水的第三日一大早，秀姨娘也来看她了。说是估摸着前两天来看她的人会很多，怕打扰她休息，故才拖到今日来看她。希望大小姐不要见怪。
慕容容对温婉的秀姨娘是真心喜欢的，因为秀姨娘温婉的样子总让慕容容想到年轻时候的李淑娴。
秀姨娘没带什么贵重的礼品，只带了两盒自己亲手做的糕点。一盒梅花酥，一盒桂花糕。
慕容容爱那梅花酥小巧可爱的形状，吃了一口后发现味道比自己厨房的味道好多了，忍不住一边夸秀姨娘心灵手巧，一边随手递了一块梅花酥给陈妈。
注意到陈妈拿着梅花酥的手不自禁的在打颤，慕容容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陈妈的脸色，强装的镇定之下，有掩饰不住的紧张和高兴，和上次见到秀姨娘的表情一样。
慕容容只做不知，回头继续和秀姨娘闲话。
秀姨娘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慕容容和陈妈送她出来，却不想在荷花池边又碰到了索姨娘。
慕容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昨日的事情以后，她以为这索姨娘是不会再来采青院了，没想到她今日竟然又来了。
秀姨娘见了索姨娘，恭敬的行了个礼，叫了声“姐姐”。索姨娘还是一贯傲慢的态度，冷哼一声：“妹妹这一大早就来巴结大小姐了？只可惜啊，这得不得宠的事，却也不是大小姐说了就能算的。”
如此露骨的话，秀姨娘却像没有听到似的，不卑不亢的就离开了。慕容容特意注意了一下陈妈的神色，果然隐隐有一些怒意，只是藏的很好，若不是她刻意留意，是看不出来的。
不想和索姨娘过多的纠缠，慕容容打过招呼以后就想回屋子里去。
可不想，这初夏的天竟也变得很快，刚才还晴空万里的，一眨眼的功夫就乌云密布了，看样子马上会下大雨。
索姨娘不禁跺了跺脚，看着天气晴好出来走走，没带雨具也没坐软轿，却不想这天变的这么快。
“天雨路滑，索姨娘还是先去我屋里坐坐吧，待这雨过了，再派人送索姨娘回去。”慕容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请索姨娘去屋里避避雨，毕竟是大着肚子的人。
索姨娘愤愤的低声咒骂了几句，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慕容容进了屋子。刚一进到屋子里，大雨就密密麻麻的落下来了。
既然客人已经进屋了，慕容容也不能不招待，吩咐下人沏好了茶来，看到刚才秀姨娘送来的桂花糕还没动，就顺手拿过来招呼索姨娘了。
索姨娘一开始对慕容容的茶水和糕点都不碰，可看到雨一直没停，也或许是真饿了，索姨娘最后忍不住还是吃了两块桂花糕。
慕容容坐在一边喝茶，对索姨娘的冷嘲热讽全当看不见，不欢迎的态度一眼就能看出来，索姨娘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半晌也没意思，就自动住了嘴。
待得雨势一小，索姨娘就急急忙忙唤了丫鬟去抬了软轿来，坐了软轿回她的兰芷院了。
慕容容看到索姨娘走了，总算松了口气，只盼望她以后再也不来自己这里了。
却不想，刚入夜的时候，却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索姨娘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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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037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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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来请自己的那一堆丫鬟凶狠的气势，慕容容毫不怀疑，自己若是有一丝的反抗，她们会直接将自己绑着去见慕诚之。
不敢有丝毫怠慢，慕容容带着陈妈急急的奔着兰芷院而去。心里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索姨娘好好的怎么会小产？
既然把自己叫过去，肯定是和自己有关了。今日索姨娘曾在自己屋里喝过茶，吃过点心。而昨日自己也曾当众说过要索姨娘小心她肚中的胎儿，陈妈当时就说这句话可能会惹来麻烦。
这么说来，难道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慕容容有些不解，不过才回府几天的时间，就有人如此的容不下自己了？可陷害的人又怎么会算好自己会说那样的话，甚至算好今日天会下雨，索姨娘会到自己屋里吃东西？
慕容容虽然聪慧，可到底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被一个个找不到头绪的想法给弄得脑子有点发懵。偏那些丫鬟今儿都特别的谨慎，一个字也不愿多说，慕容容只能干着急。
刚一进兰芷院，就听到索姨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得慕容容直打了好几个寒颤。虽说自己没害她，可光那惨叫声也叫人听着毛骨悚然了。
“老爷，夫人，二夫人，大小姐带来了。”领头的丫鬟推了一把慕容容，向屋子里坐着的三人行了礼后就退下去了。
慕容容看到慕诚之和姚碧还有房月琦都在，三人的表情都是焦急和愤怒的，可姚碧的焦急中分明还带着一丝高兴。
慕容容也没想到自己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观察的这么仔细，心里突然就镇定下来了。
“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给二夫人请安。”慕容容蹲下去行了大礼，有意把头垂的低低的，很害怕的样子。
“你做的好事！”慕诚之看到慕容容，狠狠的将手中的茶碗顿在旁边的桌子上，怒气冲冲的道。
慕容容迅速的抬头扫了一下三人，将三人的表情收入心底，然后跪下去，道：“女儿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你还装无辜！”慕诚之更加生气，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听到你索姨娘的惨叫，你心里不愧疚吗？”
“女儿也很担心索姨娘，可索姨娘小产和女儿有什么关系呢？女儿为什么要愧疚？”慕容容很无辜的道，其实心里有点疑惑，按慕诚之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应该直接抓起来毒打一顿吗？为什么好像有所顾忌？
“你索姨娘今日去你屋里吃了东西回来就小产了，你还不承认？”姚碧慢条斯理的道，
“母亲，女儿冤枉……”慕容容刚开了口，慕诚之就忍无可忍的将桌子上的茶碗抓起来扔向慕容容。
慕容容大惊之下忘记了闪躲，眼看茶碗就要砸到身上，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接住了茶碗。
慕容容诧异的看向旁边的房麟，他依然一袭红袍，看到慕容容看着自己，遂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再偷偷看了一眼上座的三个人，慕诚之和姚碧分明是愤怒的，却强忍着没发作。
房月琦急忙冲着房麟道：“麟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不得无礼。”
房麟不慌不忙的在慕容容身边跪下，冲着慕诚之道：“慕伯父，不是侄儿无礼，实在是依侄儿看来，今日这事确实不是容妹妹的错。”
慕容容听得房麟称呼自己“容妹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个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房麟不拿自己当外人，可苦了慕诚之。对这个所谓的侄儿，慕诚之一直都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的。于私来讲，他是房月琦的侄儿，不好得罪。于公来讲，虽然自己表面上是从二品的巡抚，房麟只是从四品的御前带刀侍卫。可明眼人都知道，自己这个巡抚做的有多窝囊，而房麟则是天子跟前的红人。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好得罪房麟。
“麟儿，你先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慕诚之道。
房麟一边起身一边道：“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跪一跪长辈那也是应当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还跪在地上的慕容容。
“大哥，我看让容容也起来吧？这孩子前两天落了水还没好利索呢。事情还没弄清楚前，也不能肯定就是容容做的。”房月琦也笑着对慕诚之道。
慕诚之看房月琦发了话，只得对慕容容道：“你且起来说话。”
慕容容挨个的谢过房里的每一个人，才站起来，却并不看向房麟。
“房公子刚才说，这事不是容容做的，请问有什么凭证呢？”一直没说话的姚碧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从称呼就可以看出来，她对房麟是很不满的。
“回夫人的话，”房麟也回敬了姚碧一个‘夫人’的称呼，姚碧的脸色明显更加难看了，房麟却故作不知，“我想知道为何夫人为何如此肯定是容妹妹做的呢？”
“索妹妹是去容容屋子里吃了东西，回来后就腹痛不止，导致小产的。而容容昨日也曾当众说过要索妹妹小心她腹中的胎儿，很多下人都听到了。”姚碧原本不想解释，却又想定了慕容容的罪。
“据我所知，索姨娘是因为天突然下雨，才去容妹妹屋子里避雨的，容妹妹如何能提前知道索姨娘会去采青院，又如何让老天及时下雨的？至于提醒的事嘛……”房麟拉长了声音看向慕容容。
慕容容知趣的道：“昨日索姨娘见我在映日池边，就要我小心一点不要再落水了。我也是好意提醒索姨娘，千万不能掉下下去了。毕竟她腹中还有胎儿，我掉进去过的，所以知道这个天的池水还是很凉的，胎儿肯定受不住。我说错了吗？”
听到慕容容无辜的话，房麟差点笑出声来，慕诚之和姚碧的脸色更加难看，却又发作不得。很明显是索姨娘先挑衅的，他们又如何能说慕容容怀有什么心思呢？但是房月琦在听到慕容容这段话的时候，脸色却有点微妙了，仔细看了慕容容好几眼。
“毕竟，索姨娘是在容容屋里吃了东西才腹痛的，这点容容又怎么解释呢？”房月琦一副不偏不倚的态度，问话也是和声和气的，实际上却在专心观察着慕容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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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038章 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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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夫人，索姨娘……孩子没保住……”一个丫鬟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打断了屋子里的对话。
慕诚之本来努力坐的挺拔的背一瞬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我的孩子，啊……”就在这时，一个充满绝望的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那是索姨娘的声音。
房月琦和姚碧对望了一眼，房月琦先开了口：“我们先去看看索姨娘吧。”
看到房月琦和姚碧都走了，而慕诚之还没动，来报信的丫鬟颤抖着声音道：“老爷，您去看看索姨娘吧，她……”
慕诚之挥挥手，出乎慕容容意料之外的也跟着丫鬟出去了。
看到屋子里只剩下了慕容容和房麟，陈妈突然靠近了慕容容，就是要跪下去，脸上的神色着急的不行。
慕容容一把拉住她的手，趁着房麟不注意，在陈妈耳边说了几个字：“去秀姨娘房里找找，要快！”
不去看陈妈脸上感激的表情，慕容容转而感激的对房麟道：“多谢房公子援手之恩。”
房麟回过身来道：“容妹妹还叫我房公子，是不是太见外了一些？”
“房大哥。”慕容容害羞的低下头，轻轻叫了声。
房麟见她不肯像其他妹妹那样叫自己“麟哥哥”，感到有些失望。却又觉得“房大哥”三个字自慕容容嘴里叫出来，分外的悦耳动听。一时间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慕容容见他不说话，又接着道：“房大哥，我真的没有害索姨娘，想都没有想过，真的。”慕容容这话是真的，她知道有人会害索姨娘，所以根本没想过去害她。只是不知道这个害她的人是谁，居然将自己也拖下水。
今天索姨娘在自己那里喝了茶水，吃了桂花糕，桂花糕是秀姨娘带过来的。若是背后之人的目的不是自己，那就是秀姨娘了。毕竟秀姨娘应该不会笨到在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里下毒，而且秀姨娘似乎也没有害自己的理由，她更加不可能会算到那些糕点会被索姨娘吃到。
所以，刚才陈妈向她求助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陈妈和秀姨娘的关系非同一般，救了秀姨娘，或许就能让陈妈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了。慕容容对自己的安危其实并不特别担心，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就算自己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慕诚之也不会真要了自己的命。那个茶碗也是摔向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头部的。说明自己之前猜的没错，慕诚之不会这样轻易让自己死的。
房麟哪里知道慕容容心里的想法，看着她害怕的表情，就忍不住觉得心疼：“我当然相信容妹妹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太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到房麟叫自己“容妹妹”，慕容容总觉得有些别扭，却又不好说什么。
“你这个逆子！”慕诚之愤怒的声音适时的在门口响起，慕容容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房麟故意挡在慕容容身前。
慕诚之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容，走回座位坐下。
姚碧和房月琦跟着也回到各自的位置，慕容容明显看到二人虽然都在抹眼泪，却没有一丝悲伤的感觉。
“容容，你说说吧。”还是房月琦开了口，“你索姨娘道今日只在你那里吃了两块桂花糕，喝了茶水，并没有吃其他东西。”
“回叔母的话，”慕容容上前一步，“茶水是下人沏的，但是索姨娘先挑的，而桂花糕是……秀姨娘送来的，不过我也吃了桂花糕，喝了茶水，我并没有事啊。”
“大夫已经诊断过了，索姨娘是误食了麝香才导致流产的，少量的麝香对普通人无害的，对孕妇却是大忌。当然了，正常的女人要是服用过多的麝香，却也是会导致不孕的。”房月琦这话倒像是在教慕容容一些常识。
“啊？还有这样的东西？”慕容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即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其实麝香的作用，李淑娴是有给她讲过的。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最好是装作不知道为妙。
慕诚之不满的瞪了慕容容一眼，还没说话，姚碧已经先开口了：“桂花糕和茶水可还有剩下？派人去取来一验不就知道了？”
“母亲这话是没错，桂花糕也还剩了两块，可茶水却没有了。”慕容容为难的道，这么长时间了，谁还会留着喝剩的茶水。
“验桂花糕也一样，要是桂花糕里没毒，就说明毒是下在茶水里了。”姚碧得意的道，却让慕容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摆明已经把她和秀姨娘当做凶手了。
房月琦并不说话，姚碧一挥手，派了好几个丫鬟出动，分别前往采青院和翠竹院。
那些丫鬟行事速度也很快，不大会儿功夫就回来了。慕容容悄悄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发现陈妈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才放下心来。
“东西找到了？”姚碧一看到那些丫鬟就忍不住问道，话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回夫人的话，”其中一个领头的丫鬟道，“这些是在秀姨娘那里找到的桂花糕，这些则是在大小姐屋里找到的桂花糕。至于茶水，则没有剩下，找不到了。”
“找到桂花糕就好了。”姚碧得意的道，“去请马大夫来看看，这些桂花糕有没有什么问题。”
马大夫本就在隔壁房间没走，很快就过来查看了一下，道：“回老爷和夫人，这两份桂花糕都是一样的成分，而且都含有相当剂量的麝香。”
这个结果还真的让慕容容有些意外，这个陷害的把戏是不是也太不高明了一些？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慕诚之也很意外，他对秀姨娘的印象一直不错，没想到却是个蛇蝎美人。
姚碧却是意外中又透出些兴奋，想来平日里对秀姨娘也是不满的，除不掉慕容容能干掉一个秀姨娘也不错。
房月琦的表情则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好像各种表情都有一点，又好像其实并没有表情。
“去把秀姨娘给我带来！”慕诚之愤怒的冲着下人吼道。
一群人蜂拥着向着翠竹园而去，姚碧和房月琦正假惺惺的安慰着慕诚之。
慕容容偷偷的把目光投向陈妈，有点不懂她做事怎会如此不小心。却看到她紧张的出了好多汗，只好轻轻皱了皱眉头，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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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039章 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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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容轻轻拉了拉房麟的衣角，示意他和自己一起退到一边，很显然，接下来就没他们多少事了。
秀姨娘很快被带了进来，她还是穿着早上那件古烟纹碧霞罗衣，头上松松的绾了个堕马髻，插了一只简单的白玉簪子。整个人看上去依然温婉从容，一点也没做了坏事被抓后的紧张。
“参见老爷，夫人……”
秀姨娘虽然从容，但有人可不淡定，安还没请完，慕诚之就生气的打断了秀姨娘的话：
“你这个贱妇，怎可如此狠毒？”
秀姨娘微微挑了挑眉，好像不明白慕诚之的话，但还是没有迟疑的跪了下去：“奴婢不知老爷此话怎讲？”
看到秀姨娘依然淡然的态度，慕诚之的怒火更甚：“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不想竟会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你索姐姐哪里对你不起了？你竟谋害她的孩子！”
秀姨娘抬起头来，似是已经知道索姨娘的孩子出事，却对慕诚之的怀疑感到不可置信：“老爷，奴婢没有做过谋害索姐姐及其孩儿的事！”
被秀姨娘诚挚的目光一看，慕诚之微微有点愣神，一时间忘记了该说什么。
姚碧却已经先开口了：“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如何狡辩得了？”
慕容容注意到姚碧的注意力原本被慕诚之看索姨娘的目光所吸引，并没有想到要说话，是被房月琦无意中碰了一下手臂后才开口的。
秀姨娘已经在问姚碧：“请问夫人所谓的事实是什么？人证物证又何在？”
“事实就是索妹妹吃了你送给……容容的桂花糕回来就流产了，物证就是这两盘桂花糕，人证就是容容，你还有何话说？”姚碧一激动之下，表情和语气都得意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伪装悲伤。
秀姨娘听了姚碧的话第一反应是看向慕容容，慕容容非常无辜的站在那里，感觉身后的陈妈比自己紧张多了。不着痕迹的从宽大的袖袍伸出手去，握了握陈妈已经冰凉的手。
秀姨娘已经转过头去，对慕诚之诚挚的道：“老爷，奴婢平日里吃的桂花糕和这些桂花糕都是一样的，奴婢从来不曾想过要害索姐姐，从来没有！”
慕诚之在刚才姚碧露出得意的神色之时，心情就更加糟糕了，他看出来姚碧对今天的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有的只是除掉对手的高兴。却因为这样的情况下又不能对姚碧发火，这个时候听到秀姨娘这样说，慕诚之立刻就爆发了：“你是什么东西，能和你索姐姐比吗？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认了？”
秀姨娘的眼睛突然瞪得圆圆的，盯着慕诚之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吐出一句话：“老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婢无话可说，请老爷责罚。”
秀姨娘的态度落在慕诚之的眼里就变成了有恃无恐，慕诚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当我不敢罚你吗？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慕容容突然小声的对陈妈道：“陈妈，叔母不是说麝香服用过多会导致不孕吗？秀姨娘为什么还要天天吃有麝香的桂花糕？”
看到身边的房麟表情动了动，慕容容又接着道：“秀姨娘那么好的人，现在却要被父亲打，她那身子哪里受得住五十大板啊……不行，我得去阻止父亲……”
慕容容一边说，一边就往屋子中间走去，脸上是决绝的表情。
房麟急忙一把将慕容容拉回来，自己却走到了屋子中间：“慕伯父，请等一下。”
这个时候，秀姨娘已经被拉到门口了，下人听到房麟的话都顿住了脚步。
慕诚之对这多管闲事的房麟可真是快恨死了，真想扇他两巴掌叫他滚出去。可想想自己在狱中那几年受的罪，想想自己现在的巡抚当的有多窝囊，他又不敢这么做。再一想又觉得奇怪，房麟以前也不爱插手他们家的事，今天怎么回事呢？眼光一转，看到站在一旁的慕容容，心里一顿，难道是想在容容面前表现一番？容容的容貌倒的确是美的，这点慕诚之很清楚，待年纪大一点必定会是惊艳之姿，只是……某个念头在心里一转，慕诚之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对房麟道：
“不知麟儿这次又想说什么？”
房麟欠了欠身道：“按理说，侄儿不该插手伯父的家事，可侄儿怕伯父万一冲动之下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日后想起来难免后悔。所以冒着得罪伯父的危险，也得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他这样客气的一说，慕诚之更不好拦了，只得道：“有什么疑惑你尽管说出来。”
“侄儿刚刚听秀姨娘说了，这桂花糕和她平日里吃的桂花糕一样，这样说来，岂不是秀姨娘日日的在服用麝香？姑妈刚才说了，这正常人服用麝香过多会导致不孕，秀姨娘若是知道这原委，为何会自己服用？若是不知道这原委，又何来谋害索姨娘一说？”
房麟这话有理有据，慕诚之也反驳不得。姚碧却是看到秀姨娘本要挨打，被房麟一说却又像没事了，心里很不痛快，于是道：“她说和她平日里吃的桂花糕一样就是一样吗？房公子就这么信这个贱*人的话，难道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话是在影射房麟和秀姨娘之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了，房麟原本作为一个男子就不方便来管这些女人家的事，他只是怕慕容容冲出去会被慕诚之责罚，这才挺身而出。却不想，被姚碧这么泼了一盆脏水，他是练武之人，脾气比常人也要差一些，忍不住道：“夫人可知道无凭无据就造谣中伤可是有罪的，有罪就会判刑，这点想必巡抚大人清楚的很。在下只是推理，若是夫人觉得哪里不对，自可以反驳，这样的污蔑却是房某不能接受的。”
慕诚之本就不愿得罪房麟，这个时候看他真火了，急忙劝道：“麟儿别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你伯母也是因为失了孩子心里难过才口不择言。麟儿的品行大家都有目共睹，谁也不会去信这无心之语。”
说罢，又斥责了姚碧一顿，姚碧一听到判刑，还是有些怕的，也不敢再多言，对慕诚之要她赔礼一事却是假装没听到。
房月琦看闹得差不多了，才出来劝了房麟几句，自家姑妈的面子当然得给，房麟这才道：“房某一介武夫，对这名誉一事倒也不看中，只是秀姨娘毕竟是慕府正正经经的姨娘，这样的话传出去了怕损失的还是慕府的颜面。”
40. 第040章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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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诚之连道几声“是”之后，房麟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慢条斯理的道：“关于秀姨娘说的是不是事实，很好判断。如果真如秀姨娘所说，那么长久的服用麝香，大夫应该是能诊治出来的吧？”
慕诚之急忙唤了马大夫再回来替秀姨娘诊脉，秀姨娘先从慕诚之下令打她开始就很冷静，不吵不闹，也没开口说过话。只在第一次听到麝香的时候，眼里出现过不敢置信的神色，然后又恢复了平静。现在面对马大夫的诊治结果，她好像也漠不关心，比其他人还要淡定。
“回慕老爷，秀姨娘的体内确实有大量的麝香……调理一段时间，或许可以恢复。”马大夫是个聪明的大夫，医术也不赖，说话做事都很小心谨慎。他诊出的结果的秀姨娘几乎不可能再怀孕了，只是不好把话说的太死。
慕诚之听了马大夫的话，神色更加颓废，半晌没说话。
“不知道秀妹妹服食麝香有多长时间了？”房月琦见慕诚之和姚碧都不说话，就自己先开了口。
“大概有半年之久。”
“半年？”房月琦沉吟了一下，转而对秀姨娘道：
“秀妹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桂花糕里含有麝香？”
秀姨娘看了房月琦一眼，表情有些奇怪：“奴婢若是知道，又岂会食用？”
“如此说来，竟是有人故意要害秀妹妹了？索妹妹和容容不过是无辜被牵连？”房月琦脸上的表情很震惊，“谁人如此狠毒？秀妹妹一向与人为善，竟也有人下得了如此狠手，要一个女人不能做母亲，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慕诚之一听房月琦的话，心里的怒火又升起来了：“这事一定要查清楚，不管是谁做的，一定不能轻饶！”
转眼看到秀姨娘还跪在地上，又放柔了语气：“秀儿，你快起来！地下潮，你身子弱，别受了凉。”
“谢老爷！”秀姨娘站起来，还是一脸的从容淡定，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特别悲伤。
或许是听出来秀姨娘再也不能怀孕了，姚碧的心情又好了一些，终于拿出了当家主母的威风：“秀妹妹，你这桂花糕平日里都是谁做的？”
“回夫人，桂花糕平日里都是奴婢自己做的。”
“这么说来，竟是你自己毒害自己？”姚碧吃惊的问道，惹得旁边的人都暗笑的暗笑，皱眉的皱眉，她自己也却并不觉得。
“夫人取笑奴婢了，奴婢怎会做自己毒害自己的事？”秀姨娘淡淡的道，看不出来喜怒。
“秀妹妹这桂花糕从材料到制作都只经过你一人之手？中途从未有其他人能接触到？”房月琦似是怕姚碧再问出什么丢人的问题来，抢先问到。
“这倒不是，虽说奴婢喜欢亲手做些糕点，可房里伺候的人还是都能接触到的。”
“去将秀姨娘房里伺候的下人都带来！”房月琦对身边一直站着的一个丫鬟道。
等得丫鬟出去了，才像想起自己越矩了一样，转头对姚碧道：“大嫂，我没做错吧？”
姚碧原本没注意到这块，被房月琦一提，才想起自己这个当家主母又被忽视了，心里就不痛快了，可嘴上还不只能道：“没错。”
慕容容看着房月琦假装松了一口气的摸样，以及姚碧吃嫣的神色，心里暗暗好笑。看来，这房月琦不仅当着慕家的家，还当的分外的有恃无恐。只是，她这样的人，到底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呢？
秀姨娘府上的丫鬟很快被带来了，一群人跪在地上，神色各异。
慕容容原本以为，既然这人给秀姨娘下了半年的麝香，都没有被发现，必定不容易查出来。可房月琦只用了几句话，就将下毒的人找出来了：一个名唤春红的丫鬟。
春红是秀姨娘的贴身丫鬟，跟着秀姨娘也有一年多时间了，秀姨娘对她很是信任，却不料她竟会如此忘恩负义。而且春红还一口咬定，下毒的只是自己一人，没有幕后指使之人，也没有同伙。奇怪的是，秀姨娘听说下毒的人是春红，却并没有特别愤怒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春红却避开了秀姨娘的目光，并不看她。
“春红，据我所知，秀姨娘一向待你不薄，却为何这样害她？”秀姨娘不责问春红，房月琦却不能不问。
“秀姨娘的确是待我不薄，可她这样不得宠，又不愿去争宠，老爷已经半年没来翠竹院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倒霉。既然没有出路，我只能把气出在秀姨娘身上了。她害我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我就害她一辈子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反正事情是我做的，既然被你们查出来了，我也不想否认，要怎么罚我认了。”春红出乎预料的说了一长串的话，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反而调理清晰，像是这番话已经准备了很久。
“你这个恶毒的贱女人，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慕诚之听了春红的话，着实气得不轻，什么巡抚的面子都顾不得了，出口就是粗话。
马上有一大堆的下人冲上来拉扯着春红往外去了，一直很平静的春红突然大声冲着慕诚之道：“其实罪魁祸首应该是老爷您自己，您娶了秀姨娘，却又对她不管不问，才会导致今天的结果，这都是您的罪孽……”
那些下人听到春红的话越来越过分，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又加快了速度拖着她离开。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声的惨叫。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还是房月琦先反应过来：“今日这事都是那贱婢的错，不想却连累了索妹妹、秀妹妹，还害得容容刚回来就受惊。这实在是我平日里疏于管教的错，以后我定会管好这些下人，必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索妹妹和秀妹妹也不必太过忧伤，放宽心来调理好身子，孩子总会有的。今日大家都受了惊吓，就早点回去歇着吧。”
于是，众人相继离开。慕容容感觉自己这一晚上真的是看了一场闹剧，二夫人伸手管老大家的家事，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更重要的是，看来，慕诚之在慕家的地位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低。
41. 第041章 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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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采青院，慕容容第一时间让陈妈带了点东西去看望秀姨娘，自己则遣散了服侍的丫鬟，早早的歇下了。
今天的事情显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春红绝对不是主谋，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尤其是春红最后那句话，听着像是在谴责慕诚之，可仔细一想，却更像是在为秀姨娘争取。
春红若真的像嘴上说的那样恨秀姨娘，她又怎会临死的时候还在为秀姨娘打算？而且从发现有人下毒，到查出来是春红干的，几乎没有任何阻碍。春红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承认了是自己干的，这可不像一般干了坏事的人该有的表现。
看来，春红背后的人一定捏着她致命的把柄，以至于她到死都不敢泄露分毫。这背后之人会是谁呢？竟有这样大的威慑力，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去死？
从表面上来看，这件事情后得益最多的人应该是姚碧，索姨娘的孩子掉了，秀姨娘不能再怀孕，云姨娘又一向不争宠，这后宅可不就是她一人的天下了？可慕容容感觉事情没这简单。她本来对房月琦有怀疑，因为房月琦的态度太奇怪，可是房月琦从这件事里好像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大小姐？”陈妈的声音打断了慕容容的思考。
慕容容倒是没想到陈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本就是为了让陈妈去安慰秀姨娘的。回过头来看到陈妈脸上的神色有异，看到慕容容就用手指了指窗外。
明白过来外面有人在偷听，慕容容会意的道：“回来了？秀姨娘那边可还好？”
“遇到这样的事，伤心难过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还好，秀姨娘一向看得开，倒没有特别难受。”
慕容容看出来陈妈脸上还是有着深深的担忧，说道：“秀姨娘倒是个好人，只可惜……唉，歇了吧，我今天也累了，差点就背了这黑锅……”
接着，两人相继躺下，不再说话。只到听见外面传来很轻很轻的脚步声，陈妈才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到窗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又回到慕容容的床边。
“是谁？”慕容容低声问道。
“是春琴。”
慕容容轻轻点了下头，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半坐起来，问道：“秀姨娘怎么样了？你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妈看了眼慕容容，没有回答，却“噗通”一声跪在慕容容的床边。
慕容容似并不惊讶陈妈这个动作，平静的道：“说吧。”
“想必大小姐已经猜到了秀姨娘就是奴婢的女儿，”看慕容容未置可否，陈妈接着道，“大小姐今日救了秀姨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从今日起，奴婢生死全凭大小姐一人掌控。”
慕容容早有了拉拢陈妈的心思，一直苦于没机会。但对陈妈却是格外关注，所以看出来她对秀姨娘不一般。今日秀姨娘遇险，陈妈表现的也过于紧张，于是她救下了秀姨娘，却不想原来陈妈竟是秀姨娘的母亲。这机会来的也太容易了一些，难道老天爷真的开始眷顾自己了？
“你以前是谁的人？”慕容容心里在思索，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似是没料到慕容容会问这个问题，陈妈愣了一下，才道：“老夫人。”
“老夫人？”慕容容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也愣了一下，今日之事她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算漏了什么人，现在才想起自己没算到老夫人。
虽说老夫人好像也没有害秀姨娘的理由，可索姨娘流产，她都没来慰问一下，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严格意义上说来，奴婢也算不得老夫人的人。”陈妈见慕容容没说话，又解释道，“奴婢也是近来才开始为老夫人做事的，并不算老夫人的心腹。”
慕容容伸手将陈妈从地上拉起来：“起来慢慢说。”
“谢小姐。”陈妈站起来，一五一十的道，“奴婢在慕府做了十几年下人，一直保持着明哲保身的态度，并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直到大半年前，奴婢发现了秀姨娘的身份，才想着要找一靠山。正在这时候，老夫人有意拉拢奴婢，所以……”
慕容容忍不住有点紧张：“这么说来，老夫人也知道你和秀姨娘的关系？”
“不知道。”陈妈急忙道，“这件事奴婢除了大小姐，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奴婢对老夫人也只是说，因为人老了，想攒几个棺材本。”
慕容容点点头，陈妈一向稳重，大概也不会轻易把把柄告诉别人。可她说大半年前才知道秀姨娘的身份，难道秀姨娘也不知道：“那秀姨娘知道吗？”
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沮丧：“我不敢告诉她，我只要能看着她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慕容容无言的拉过陈妈的手，安慰的拍了拍，过了许久才道：“我相信陈妈是有苦衷的，秀姨娘一定会理解。”
陈妈感激的看了慕容容一眼：“谢大小姐……奴婢当年家里遭了一场大难，当家的死了，奴婢自己也身染重病。眼看唯一的女儿就要饿死了，这时候有对善人夫妇要收养那孩子。当时奴婢只当自己要死了，就将孩子托付于他们。不想后来奴婢的病竟奇迹般好了，可再去找那善人一家却没有了消息，后来听闻慕家消息灵通，就到了慕家做下人……没想到，我真的在慕家得到了女儿的消息，但是……”
“陈妈，”慕容容将陈妈搂在怀里，“找个机会告诉秀姨娘吧，秀姨娘那么懂事的人，不会真的生你的气的。一个孩子，怎么会不想与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呢？这一点，我可是深有感触……你相信我，秀姨娘会认你的。”
陈妈眼泪汪汪的从慕容容的怀里抬起头来：“大小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慕容容一边替陈妈擦眼泪，一边笑着道，“以后还要陈妈多帮帮我呢。关于秀姨娘体内的麝香，我会想办法的，你也别太着急。”
“大小姐，”陈妈不愧是老人，很快的调节好情绪，“您放心，奴婢在这慕府好歹也待了十几年，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情，今后为了大小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42. 第042章 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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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诚之原本为慕容容请了一个教习姑姑，专门来教慕容容一些大家闺秀该有的规矩礼仪。据说这于姑姑早年间还在皇宫当过差，伺候的都是贵人娘娘，一般人家还请不到她。
这位于姑姑来见过一次慕容容，的确是仪态端方，举止有度。只因慕容容刚落水，身体还未恢复，于姑姑便决定延后几日再过来。
自索姨娘流产之后，这几日再也没人来采青院找事。慕容容无事便到映日池边看荷花，顺便观察观察这些下人的举动。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慕容容对一个叫桃香的丫鬟有了点兴趣。这桃香看上去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却表现的沉稳内敛，颇有点陈妈的风范。其他丫鬟不愿意做的事，她都自觉的做了，对慕容容也是像个普通主子一样敬重，却又不刻意讨好。不过，根据陈妈调查的结果，这个桃香很可能是房月琦的人，所以慕容容还不敢轻易去拉拢。
打发了陈妈去给秀姨娘送吃的，慕容容一个人坐在映日池边，她得给机会让陈妈先把自己的私事处理好了，才有心情全力为自己办事。她得加快速度了，离开林家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娘亲过的怎么样？
“容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池边危险，你别靠那么近。”一个带着关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慕容容回头看着依旧一身红袍的房麟，他可是有两天没来了：“房……大哥。”
房麟一看到慕容容的笑就有点找不着北，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支蝴蝶簪子。薄薄的金片打造的蝴蝶翅膀在阳光下微微颤抖，好像一不小心，那蝴蝶就会振翅飞走。
不知是不是阳光太刺眼，慕容容只觉得那金色的蝴蝶分外的刺眼。
“怎么了，不喜欢？”房麟看慕容容皱了眉头，忐忑不安的问道。
“没有，簪子很好看，只是无功不受禄，我怎好收房大哥的礼物？”慕容容为难的将簪子推回去。
“这个……心玉妹妹和如玉妹妹都有，容妹妹就别推辞了。”房麟一看慕容容不要，急得满头大汗。
心玉是房月琦的女儿，比慕容容还大一岁，只是这慕心玉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慕容容到现在还没机会见到她。慕容容明明知道房麟在撒谎，心里还是一暖，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用心过，伸手将簪子接过来：“谢谢你，房大哥，我很喜欢。”
房麟看着慕容容灿烂的笑容，感觉比这初夏的阳光还要明媚，心跳也漏掉了半拍，就这么傻呆呆的站着。
慕容容脸上一红，轻轻转了个身：“房大哥一定去过不少地方吧？能不能给我讲讲外面是什么样的？”
“好，好。我当年……”房麟正在为自己的失控而懊恼，也算是万花丛里走过来的人，却为一个孩子失了神。现在听到慕容容这样问，马上口若悬河的讲起来。
讲了一会儿，发现慕容容根本没仔细听自己讲了什么，又沮丧起来：“我是不是讲的很无趣？”
慕容容为难的皱着一张小脸道：“不是的，是我……连集市都没去过，所以想象不出来房大哥讲的世界是怎样的……”
慕容容一边说话，一边低着头绞着手中的丝帕，房麟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和那手帕一样，给绞的皱成一团了。
突然，一个念头转过脑海，房麟看着慕容容殷切的道：“容妹妹，我们去集市玩吧？”
慕容容欣喜的抬头，随即又低下去：“集市？我不方便去吧？”
看到慕容容对集市有兴趣，房麟马上开心起来：“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有办法，你跟我来吧。”
慕容容迟疑的看了看不远处的丫鬟：“这不好吧？”
房麟拉着慕容容的手，故意提高了声音：“容妹妹，我们快走吧，姑妈快等急了。”
慕容容无奈，交代了丫鬟几句，这才跟着房麟离开。
“来，换上这些衣服。”房麟来到自己在慕府的房间，找出自己小时候穿过的衣服递给慕容容，“只有这些了。”
看到是男子的衣服，慕容容明白房麟的意思，乖乖的换上：“这样行吧？”
慕容容本来年纪就小，长得又漂亮，这样一身男装，倒看不出来性别，只觉得可人无比。
房麟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就这样，很好，走吧。”
集市比慕容容想象中的还要热闹，她从来没看过集市，自然免不了好奇，看到什么好玩的就忍不住东摸摸西看看。房麟看到慕容容难得如此开心，跟在后面把慕容容摸过的东西都买了下来。吓得慕容容再也不敢乱摸东西了，但是房麟又把她多看了两眼的东西也买下来，弄得慕容容哭笑不得。
两个人玩的开心，没注意到有人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大哥，你看什么呢？”长相甜美的小姑娘奇怪的问身旁清秀的男子。
“你看！”男子指向房麟和慕容容方向。
“咦？那不是房侍卫？”小姑娘惊喜的叫了一声，就想要跟房麟打招呼。
“哎，等一下。”男子慌忙拉住小姑娘，“你看他旁边那人，是不是很眼熟？”
“的确很眼熟，可想不起来是谁了？”小姑娘疑惑的抬头。
“你看像不像林姑娘？”
“哪个林姑娘？”
“就是我们上次在雉县遇到的那个林姑娘……这个……”男子一边说一边自怀里掏出一块绣着栀子花的手帕。
“啊，林姐姐啊……这人倒的确长的和林姐姐很像，只是隔着这么远，他和林姐姐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看看再说。”男子皱着眉头道，他看房麟身边那人，怎么看怎么像女人扮的。只是要说他是那位姑娘扮的，好像也说不通。那位林姑娘明明是一位农家女，怎会和房麟在一起？
“问问房侍卫不就行了，大哥何必在这里苦苦猜测呢？”小姑娘奇怪的问道。
“彩樱！你别忘记了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不能让房麟发现我们。”男子认真的道。
“好吧。”小姑娘有点委屈的撇撇嘴角，却没多说，只一声不吭的跟着房麟和慕容容。
43. 第043章 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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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容拐弯抹角的让房麟带着她到了仁安堂的门口，原本是想进去看看的，又怕房麟怀疑，终是忍住了，只暗暗记下了仁安堂的位置。
害怕被慕府的人发现，慕容容不敢在集市玩太久，拖着房麟赶回了慕府。却在慕府的后门口，遇到了房月琦的贴身丫鬟梅香，梅香急忙给房麟行礼：“参见表少爷。”
她们房月琦房里的丫鬟，都称呼房麟为“表少爷”。房麟只想快点离开，根本没注意眼前的人，随手挥了一下：“起来吧。”
梅香站起来，她本以为慕容容是房麟的小厮，却在抬头的瞬间看清了慕容容的长相，只觉得很眼熟，看穿着打扮又不像小厮，忍不住问道：“这位是……怎么感觉很面熟？”
房麟一急，将慕容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这是我新招的跟班，你怎会面熟！”
梅香本只有些疑惑，现在看到房麟的动物，更加觉得有问题，想起房月琦叮嘱的话，忍不住多了个心眼。谦卑的退到一旁，让房麟和慕容容先走，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后面。
慕容容和房麟都没料到会被人跟踪，只想着早点回去不要露馅。二人匆匆忙忙的跑到房麟的房间，等慕容容换回自己的衣服又匆匆赶往采青院。
这下可把躲在一旁在偷窥的梅香吓坏了，大小姐居然女扮男装跟着表少爷出去玩，还在表少爷的房间换衣服，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急忙撒腿跑向房月琦的院子。
慕容容刚靠近采青院就听到里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心里一顿，难道自己溜出府去的事被人发现了？
仔细听了一下才发现是慕如玉的声音：“……那个丑丫头居然敢不见我，叫她马上滚出来，不然本小姐将她赶出慕府去……”
陈妈着急的在一旁解释：“二小姐，大小姐去了二夫人处，真不在院子里……”
“不准叫我二小姐！”随着慕如玉大声的喊叫，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想必是慕如玉听不惯有人叫她“二小姐”，打了陈妈一巴掌。
慕容容心里隐忍许久的怒火终是爆发了，陈妈现在是她的人，她就不能让她受委屈。不管身边的房麟，慕容容快速的冲进院子。房麟一愣，要拦也来不及，跟着冲了进去。
慕容容冲进去并不理慕如玉，而是先检查陈妈已经红肿的脸颊，看到慕如玉下手这么狠，心里更恨。
“你这个丑丫头跑哪里去了，怎么不出来见本小姐？”慕如玉看慕容容直接无视自己，气愤的道。
“不知小妹找我何事？”慕容容转过身来，看着慕如玉，表情沉静如水。
慕如玉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想说的话在唇边打了个转愣是没吐出来。慕容容接着又道：“不知陈妈犯了什么错？小妹要这样打她？陈妈毕竟是慕家的老人了，小妹怎可以下手这么重……”
“住口！不许叫我小妹！你这个丑丫头根本不配叫我小妹！”慕如玉最不喜欢的就是慕容容这个大姐的身份，偏偏慕容容还一口一个小妹的叫着，她不能不抓狂，刚才对慕容容一丝没来由的惧怕也消失不见了。
慕容容却假装不明白的继续火上浇油：“可是，你是我小妹这是事实，族谱上也这么写着不是吗？”
一提到族谱，慕如玉心里更恨：“你看看你这样子，要多丑有多丑，明明就是个野丫头，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没有！你以为你能山鸡变凤凰吗？我呸，你别做梦了！你还真以为父亲会喜欢你吗？想想你那又土又俗的名字吧，哈哈，慕容容，容容，想想父亲替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多么敷衍吧……”
“够了，慕如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大姐！”
房麟一进来，慕容容就使眼色让陈妈将他拦住了，可是房麟越听越生气，陈妈就再也拦不住了。
“……麟哥哥？”慕如玉被房麟的吼声吓得一愣一愣的，有些迟疑的叫了一声。
慕容容急忙上前拦住房麟：“麟哥哥，你别这样，小妹她还是个孩子，有口无心而已，我这个做姐姐的本就该让着她一些。”
房麟一听慕容容突然叫自己“麟哥哥”，心里涌起一丝丝的甜蜜，忘记了说话。
慕如玉却是气得咬牙切齿，又不敢当着房麟的面乱发脾气，上次发了脾气，房麟就好久不理她。
“对了，小妹到我院子里找我有什么事吗？”慕容容看慕如玉快气炸了，急忙提醒道。
慕如玉听了这话，马上想起自己的目的：“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院子里？”
“我去叔母那里了。”慕容容没有一丝惊慌。
“胡说！我刚刚从叔母那里过来，怎么没有看到你？你撒谎！”慕如玉看到抓住了慕容容的把柄，兴奋的大叫。
慕容容暗自冷笑一声，怀里掏出房麟给自己的蝴蝶簪子，慢慢的道：“麟哥哥说要送我簪子，因此我顺便去了麟哥哥的院子，大概就是这样和小妹错过了吧？”
慕如玉看着那支精美的蝴蝶簪子，心里只觉得无限委屈，她的漂亮首饰也不少，可这一刻，没有一件比得上慕容容手里的蝴蝶簪子。心里虽然很难过，可她也知道不能在慕容容面前服软：“那叔母为什么没告诉我？”
“难道小妹是不相信我吗？你可以问麟哥哥这簪子是不是他送我的啊……叔母大概是觉得我和麟哥哥的事就不用告诉小妹了吧？”慕容容扑闪着大眼睛，无辜的道。
“麟哥哥，这真的是你送给她的？”慕如玉不死心的冲着房麟问道。
可是，房麟完全被慕容容的笑脸吸引住了，一点没注意到慕如玉说了什么。
慕如玉等了半天等不到房麟的回答，只看到他看着慕容容痴迷的目光，终于忍不住跺跺脚跑了出去。
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丫鬟们，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慕如玉跑了出去。
慕容容看着慕如玉跑出去，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这一次因为有房麟在，这样打击她一下就算了。下一次再遇上这样的事，她可会加倍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苦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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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044章 用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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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慕容容打发走了房麟，陈妈才道：“大小姐，您刚才不应该为了奴婢和二小姐起争执，这样对您不利呀……”
“陈妈是我院子里的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呢。”慕容容笑着拍了拍陈妈的手背，又扶着她往屋子里走去。
身边跟着的丫鬟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慕容容的目光多多少少有了一点改变。
做下人的，一辈子所求的不过两种主子，一种是有权有势的，这样做下人也跟着威风；另外一种就是心疼下人的主子了。当然如果两种都占齐了那是最好，只是这样的主子几乎遇不到。那些丫鬟看慕容容虽然没地位，却还愿意为陈妈出头，心里对慕容容的好感也上升了不少。
慕容容也不理那些丫鬟，只低低的和陈妈说着话。
“大小姐，奴婢去给陈妈拿点药来吧。”春琴最先忍不住了，上前两步对慕容容道。
慕容容心里明白，嘴上却道：“还是春琴想的周到，快去吧。”
春琴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其他丫鬟果然都忍不住了，纷纷上前：
“大小姐，奴婢去拿点吃的来吧。”
“大小姐，奴婢去那个熟鸡蛋来，熟鸡蛋能消肿……”
“大小姐，奴婢去泡茶……”
“大小姐……”
慕容容看都不看，纷纷点头，屋子里的丫鬟刹那间退出去一大半，只剩下一个叫小草的丫鬟。
这个小草，人如其名，瘦瘦小小的，年纪也不过才十二三岁的模样，这样的人大概不会有人想要收买吧？
慕容容看着小草道：“她们都出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小草有些怯怯的道：“姐姐们都有事，奴婢想不到大小姐还需要什么……奴婢就在这里听候大小姐吩咐吧。”
“那好，你去厨房拿盒糕点，再重新沏壶茶来。”慕容容道。
小草奇怪的抬头：“可是，刚才秋霞姐姐不是……”
“大小姐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陈妈没好气的打断小草的话。
“哦，是，奴婢这就去。”小草急忙答应一声，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
慕容容摇了摇头，那些丫鬟不过是找个借口去通风报信，哪里会真的记着给她拿吃的喝的来。现在她就等着看是谁先来了。
“大小姐，您今天真的不该为了奴婢和小姐起争执，这样传出去，您的隐忍不就没意义了吗？”陈妈的话打断了慕容容的思索。
“我说过不会让我的人受委屈。”慕容容对这事不愿多谈，“陈妈今天可见着秀姨娘了？她怎么说？”
“唉，”陈妈叹了口气，眼角眉梢全是失意，“大小姐就不必挂心奴婢的事了。奴婢能经常看着秀姨娘，就很满足了……”
“这么说来，秀姨娘还是不肯认你？”慕容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秀姨娘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啊。看来，她还得下点猛药啊。
“她不认我也是应当的，是我对不起……”
“大小姐！”小草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了陈妈的话，“秀姨娘来了。”
慕容容一愣，这还真的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她还真没想到秀姨娘会是第一个来的人。不过，她也相信秀姨娘来的目的和其他人不一样。看来，秀姨娘对陈妈也不是全不关心的。
“快请秀姨娘进来。”慕容容一抬头就看到秀姨娘在小草和桃香的带领下，已经进来了。
桃香？慕容容若有所思的看了桃香一眼，她端着一盘桂花糕，神情很淡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局促不安。
慕容容一边打量桃香，一边不忘和秀姨娘打招呼：“秀姨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听说今天小姐来大小姐这里闹腾了，过来看看大小姐。”秀姨娘一边说一边示意跟着的丫鬟退了出去。
慕容容注意到秀姨娘虽然在和自己说话，可眼睛却一直注意着陈妈的脸，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也挥手让桃香和小草下去了，只留陈妈在身边。
“秀姨娘消息可真灵通。”慕容容把玩着手边的茶杯，似笑非笑的道，假装没看到陈妈疑惑的眼神。
“这府里有什么事又能瞒得了谁呢？更何况是有关大小姐和小姐的。”秀姨娘好像完全没听出来慕容容话里有话。
“也许大家都知道，可秀姨娘是第一个来我院子里的人。”
秀姨娘微微愣了一下，才道：“不管怎么说，大小姐上次救过我一次，我当然应该关心大小姐。”
慕容容继续把玩着茶杯：“上次救秀姨娘的是房公子，跟我可没有关系。”
“若不是因为大小姐的关系，房公子又怎会帮我？我来，绝对没有恶意，希望大小姐能相信我。”秀姨娘非常认真的道。
慕容容却突然又岔开了话题：“今日这事说起来挺对不起陈妈的，害得她挨了一巴掌……陈妈，你下去上点药吧，现在还肿着呢。”
陈妈吃惊的看着慕容容，慕容容笑着又道：“快下去吧，待会儿还得送秀姨娘回去呢。”
陈妈欣喜的一笑，对慕容容和秀姨娘分别行礼后退了出去。却并没有去给自己上药，而是在门口守着，不让其他人进去。
看到秀姨娘有点不自然，慕容容自言自语道：“唉，每次看着这上了年纪的人对自己行礼，心里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秀姨娘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慕容容接着又道：“不怕秀姨娘笑话，我呢，自幼居于山野，被人欺负惯了。刚听说自己的身世之时，我觉得特别不能接受，为什么家不是家，亲人不是亲人呢？为什么我是被舍弃的那一个？我那个时候是有怪过我娘的，可后来想明白了，哪个做娘的不是希望儿女好的？但凡还有一点办法，她又怎会舍得让我过苦日子？所以我应该庆幸，那些苦日子，还有娘陪在我身边。不像现在，不管我多想，也不可能日日再见到亲娘了。”
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慕容容道：“我怎么跟秀姨娘说这些呢，秀姨娘又不能理解……不好意思，秀姨娘，让你笑话了。”
“怎会笑话……谢谢大小姐……”秀姨娘的声音有点哽咽。
慕容容含着眼泪微微一笑，看样子陈妈的事儿是成了，可自己的娘亲呢，啥时候才能再见一面？
45. 第045章 香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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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啊，住的还习惯吧？”
第二天，房月琦果然不出慕容容所料来了采青院。
慕容容一直在等着房月琦，就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昨日自己和房麟借着她的名义出了慕府她不可能不知道。可房月琦却并不提昨日的事，只和慕容容拉着家常。
她不提，慕容容也不能先提，只得跟着她闲话：“多谢叔母关心，我住的很好。”
“我听说大哥请了于姑姑来教你规矩？”房月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慕容容不懂她为什么对这件事会上心，但还是老实回答，反正这事也不可能瞒得过她：“是的，于姑姑明日就会过来。”
“这于姑姑的规矩倒是极好的，只是……人未免过于严厉了一些。”房月琦盯着茶杯，有些欲言又止。
“叔母和于姑姑很熟？”房月琦都说到这份上了，慕容容也不能不知趣，只好跟着她的话问下去。
“的确很熟，”房月琦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我家心玉当年也请过于姑姑来教规矩，对于姑姑很是敬畏呢。”
“哦？”慕容容有些疑惑，慕心玉自幼就长在慕府，还需要请人来教规矩？
“心玉姐姐还需要教规矩吗？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的野丫头才需要教规矩呢。”
房月琦看了慕容容一眼，表情有些奇怪：“容容怎么会这样说呢？我家心玉整天就知道那些没用的诗词歌赋，哪里比得上容容你啊，有一双巧手，绣的一手好刺绣。”
慕容容来慕府这么多日子，一直没见到过慕心玉，就是听说她痴迷于诗词歌赋，是个才女，却有些不爱搭理人，不怎么通人情世故。现在房月琦提起来，慕容容却不觉得她那是真的在夸奖自己：“叔母说笑了，刺绣算什么本事啊，姐姐的才情才是让人羡慕的，可惜我是学不来了。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这些天总是忙东忙西的，没去看过心玉姐姐。等明儿空了，我就去看看心玉姐姐。”
“你去看看她也好，给她看看你的刺绣，让她也知道女孩子家该是什么样的。”
慕容容从房月琦的眼底看到一丝一闪而过的鄙视，却又感觉得到她语气中有真真实实的担心，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听到房月琦反复提到刺绣，慕容容想起来，前几天答应过房月琦替她绣张手帕，还一直没绣。难道是在提醒自己么？
“对了，我还答应了替叔母绣手帕呢，这都好多天了，还一直没动手，叔母不会怪我吧？”慕容容试探着道。
“怎么会怪容容呢，叔母也是真的好奇‘香绣’，就想看看，容容有空再绣吧。”房月琦一直皱着的眉头总算松开了。
看来房月琦的目的真的是那块手帕？慕容容有些不可置信的想着，道：“我手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这两天一定绣给叔母，只是怕会让叔母失望。”
“怎么会失望呢，叔母高兴还来不及呢。”房月琦笑着道，“对了，容容你这么能干，你在……乡下的时候，可有人为你说过亲事？”
慕容容一愣，房月琦提这事是什么意思？按理说，她不可能知道田翠青家的事才对啊。
看慕容容不说话，房月琦急忙解释了一句：“容容，你别多心，我也就瞎问一句。若是还没定亲，遇有合适的人选，叔母也要为我们容容多留个心是吧？”
慕容容总感觉房月琦的目的不单纯，她为什么要操心自己的婚事呢？
“谢谢叔母的关心，只是父母之命，这事怕是容容自己也做不得主啊。”慕容容为难的道，有了田翠青的先例，对无缘无故给自己说亲的人，心里总是有点介怀。更何况，慕容容从来不相信房月琦只是真心想对自己好，虽然房月琦一向善于隐藏，可慕容容还是多次在她的眼底看见过一纵即逝的鄙视。
果然，在听说了慕容容的话后，房月琦的眼神冷了几分，甚至带出了一些狠历之色，很快却又打了个哈哈道：“这倒是我想的不周全了，容容有父母，还轮不到我这个叔母来操心。容容不会怪我多事吧……我也不打扰你了，有空多去我房里坐坐，好好养身体。”
根本不给慕容容说话的机会，房月琦说完就起身离开，慕容容只得跟着送出去，明显感觉房月琦在生气，却不知道自己哪一句得罪她了？
把疑惑的眼神转向陈妈，她却也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二夫人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说错什么了吗？”慕容容毕竟在慕家待的时间少，也许犯了什么忌讳也说不定。
“奴婢没看出来啊……二夫人今日态度有些奇怪，难道是因为大小姐没给她……绣手帕？”陈妈说的很迟疑，毕竟这实在不是一件值得房月琦那样的人生气的事。
主仆二人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房月琦到底为什么生气，只是既然房月琦一再的提到手帕，慕容容就决定先把手帕绣好给房月琦送去。
“香绣”之所以特别，在于使用了一种叫“菡香草”的植物。将刺绣用的丝线在“菡香草”的汁液中浸泡后晾干，绣出来的成品香味持久，还不易变色。
“菡香草”多长于气候温和的南方，北方很少见。不过慕府有天然的温泉，就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倒是叫慕容容找到了几株菡香草。
看到身边的丫鬟对菡香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慕容容在心里暗笑，却也不藏私。将菡香草的用法详详细细的告诉了那些丫鬟，还叫那些丫鬟帮着晾制丝线。向来懒惰的丫鬟们这次倒是特别的积极，看的陈妈在一旁直皱眉头，慕容容倒是毫不在意。
虽然说是为了给房月琦绣手帕，但慕容容考虑到府中那么多的长辈，自己回慕府的时候也没给他们带什么礼物。就每个主子都绣了一条手帕送去，连慕如玉也没少，虽然慕如玉当场就把她的手帕给扔了出去。
陈妈对慕容容这一举动很不解，劝了几次，可慕容容每次都笑着说以后或许会有大用，陈妈也不好再劝，倒是觉得慕容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