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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抉择

    第四百四十九章抉择

    听到这话,众人忍不住阵阵哗然,要知道钱丰与武明则的婚事,在荆州城中,也不是什么秘密,怎么突然之间,又冒出个贺兰公子出来,听岑之象的意思,与武家好像是有约定?一时之间,众人浮想联翩,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个时候,钱丰哪里还坐得住,气得xiōng口都要炸了,快步上前,厉声骂道:“贺兰安石,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又在造谣生事……”

    “钱厚德……莫要血口喷人”贺兰安石大吼了声,又恢复了翩翩公子模样,沉声说道:“贺兰家与武家乃是世交,当年武都督与我父,曾经指腹相约,许下了我与武家长女的婚事,你若是不知情,那倒不怪你,若是已经清楚,却偏要横刀夺爱,可见居心险恶,枉我兄弟在京城之时,视你如手足,你就是这样回报,可还有半点羞耻之心?”

    钱丰愣住了,从来没有想到,天下间还有这样的人,无耻之尤,脸皮之厚,颠倒黑白得如此理直气壮,堪称一绝,顿时怒火中烧,斥喝道:“贺兰安石,你不要把自己和楚石hún为一谈,楚石有你这样的兄长,是他这辈子最不幸的事情。”

    “放肆,小子无礼。”岑之象怒声说道:“挑拨人家兄弟之情,简直就是不知人伦礼法,枉为朝廷命官,也难怪,做出夺人所爱之事。”

    “你……”钱丰怒不可遏,管他什么岑家,岑shì郎,感恩戴德之类,指着岑之象的鼻子,就要破口大骂,这个老糊涂。

    “厚德,退下。”就在这时,杨氏移步上前,挡在钱丰前面,见此情况,却让贺兰安石很是惋惜,如果钱丰敢骂出来,那就有好戏看了,在岑家在荆州的声望,在场之中,至于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士绅,会站出来维护岑之象的尊严,钱丰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可惜,稳操胜券的机会,却让杨氏破坏了,贺兰安石目光闪烁了下,走到岑之象旁边,温言和语的劝yòu起来。

    “岑公,你是否误会了。”杨氏说道:“武家与贺兰家之间,好像没有婚约之事,倒是钱丰与小女明则,两情相悦……”

    “什么两情相悦,杨夫人,当老朽糊涂了么。”本来已经平息几分的岑之象,顿时眉须皆扬,气呼呼道:“是,现在的武家,已经成为权贵高门,然而贺兰家却没落了,门不当,户不对,攀不上武家的高枝……这样嫌贫爱富,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如此无理取闹,你不糊涂,谁糊涂,杨氏轻轻皱眉,环视四周,发现有些人窃窃sī语,知道这事如果处理不好,恐怕真的成为笑话,所以勉强忍耐怒气,耐心解释道:“岑公,我想你真的误会了……”

    不想与这个老顽固纠缠下去,杨氏立即调整说话的对象,斥责道:“贺兰公子,你心里应该清楚,武家与贺兰家,虽是世交,但是从未有过婚约,为何造谣huò众,抹黑武家声誉。”

    不等贺兰安石开口,岑之象就哼声道:“怎么,杨夫人,觉得老朽身份低微,不屑与老巧说话,偏要为难贺兰公子,还敢说不是仗势欺人。”

    “岑…公……”杨氏暗咬牙齿,少了七分客气,多了三分怒意:“为何听信贺兰安石的片言只语,就相信武家与他有婚约,有何为证?”

    “哼,不到黄河不死心。”岑之象伸手说道:“贺兰公子,将玉佩拿出来。”

    明显犹豫了下,贺兰安石轻声说道:“岑公,众目睽睽,多少也要留几分情面,要不宴会之后,我们再sī下解决。”

    “贺兰公子仁厚,不愧是出身名门,家学渊博。”岑之象赞叹了声,高声道:“不像某些人,做错了事情,居然还敢理直气壮,不怕心中有愧。”

    钱丰眼睛冒火,这是盛怒的表现,再也忍耐不住,气冲冲道:“贺兰安石,有证据就拿出来,不要假惺惺的扮君子,欺世盗名。”

    “贺兰公子,既然有些人想要自取其咎,那就不要拦阻了。”岑之象沉声道:“现在拿出来也好,可以请大家作个见证,免得过后,武家又不认账。”

    稍微沉吟,贺兰安石缓缓点头,右手伸进怀中,握拳伸出,慢慢翻手,五指张开,在皎洁的月光下,一枚羊脂白玉,散发出柔和的光泽,灼灼如华,雪润通透。

    “这枚通灵宝玉……”

    上席,冷眼旁观的韩瑞,差点喷酒,一度怀疑,贾宝玉是不是也穿越了。

    贺兰安石声音诚挚,肃然说道:“是在武德元年,先帝登基,封赏群臣之时,亲手赐予武都督的,宫廷起居录中有记载,大家可以前去翻查,而后,武都督与我父指腹为婚,就将此宝玉作为信物,送给了我,从小不敢离身……”

    有板有眼,有模有样,怎么也不像假话,众人有些信了,悄悄地打量杨氏,背信弃诺,的确不够厚道。

    “前些时候,听到族中长辈提醒,才恍然想起,也是履行诺言的时候,就兴冲冲而来,却是没有想到……”贺兰安石神情黯然,轻轻低头,俊逸的外表,忧伤的气质,引得不少怀春少女心生怜爱。

    钱丰犹豫了,心中彷徨,惶恐不安,回身看着杨夫人,想问,又不敢问,害怕得到让自己心碎的答案。

    “这等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杨氏惊疑不定,心里也在怀疑,是不是武士彠定下了亲事,却没有告诉自己。

    “杨夫人,事到如今,还想隐瞒下去不成。”岑之象冷笑道:“依老朽看来,以贺兰公子的身份、相貌、才华,与令爱才是良配,可谓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何必做那拆散牛郎与织女的事情,这才是给武家抹黑。”

    杨氏迟疑不决,贺兰安石心中得意,表面上却没有流lù丝毫,只是劝说道:“岑公,也不能这样说,或许,这件事情,真有误会。”

    钱丰心慌意乱,趋步向huā台走去,打了个趄赳,差点跌倒,却没有理会,很快就走到了武明则旁边,惶惶说道:“明则……”

    “武娘子……”贺兰安石高声叫唤,在众人的注视下,也来到了huā台,笑容和煦,犹如春风,他肤sè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举手投足中,不时流lù出高贵淡雅的气质,即使是韩瑞,也得承认,贺兰家族的血统优秀,尽出俊男美女。

    目光充满爱慕之意,贺兰安石轻轻伸手,动情说道:“明则,现在真相大白,没人能够阻止我和你在一起了。”

    “明则……”钱丰脑袋涨痛,目光mí离,十分痛苦。

    贺兰安石笑了,非常温文儒雅,轻声说道:“过来,岑公在等我们,在他老人家的主持下,交换文定之物,一切尘埃落定,再也没人可以反悔……”

    “不要……”钱丰低声道,充满了愤懑,不甘。

    贺兰安石微笑不语,钱丰?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从来没有放在眼里,他非常自信,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武明则肯定会选择自己。

    武明则柔媚的脸上,浮现困huò之sè,却是想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得这个模样,看了眼钱丰,又望了下贺兰安石,一时之间,居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众人也慢慢的安静下来,心中猜测,武明则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韩瑞也在观望,举着杯盏,慢条斯理的品味,目光带着几分冰冷,武家的命运,就在她的手中,理智上,韩瑞希望武明则能够选择贺兰安石,这样他就可以不用顾忌钱丰,该怎样行事,就怎样行事,不会存有任何愧疚的心理。

    “你怎么还在喝酒……”听到珠玉般清脆急切的声音,韩瑞回头,锐利的目光,吓得武明空心悸不已,半响才回过神来,委屈说道:“你又在唬人。”

    “不陪你阿娘,来这里做什么?”韩瑞淡声问,目光垂视,非常疏远。

    “哼,还是名士呢,就知道与小女孩计较,羞不羞呀。”武明空呶了下小嘴,气鼓鼓的嘟着小脸,圆圆润润,十分可爱。

    韩瑞眼睛轻瞥,淡然说道:“终于承认自己是小孩了,也是难得。”

    “你……”武明空气结,恨得牙齿痒痒,不过事情紧急,也不韩瑞他计较了,慌忙说道:“糟糕,都怪你,又来招惹人家,差点忘了正事,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喝酒的心思,还不快些上去,帮帮姐夫。”

    “姐夫?”韩瑞嗤笑,撇嘴说道:“你指的是哪个?”

    “坏蛋,当然是最初……不对,本来只有一个姐夫呀。”武明空小脸红扑扑的,生气道:“你这个人,亏姐夫平时,总是把你挂在嘴边,当成了亲生兄弟,如今他有了困难,你居然袖手旁观,真是无情无义……”

    “帮忙,也要看时势。”韩瑞不为所动,平淡说道:“如果理亏,长痛不如短痛,况且,贺兰安石,不敢昧心撒谎,的确是才华出众,相貌堂堂,给你当姐夫,难道不好吗?”

    “呸,什么贺兰安石,长得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满口尽是胡言乱语,谁让他做姐夫。”武明空咬着晶莹明亮的贝齿,伸出俏嫩嫩的手指,顶在韩瑞的鼻端之前,就差分毫,怒斥道:“当然,相比之下,你更是不可救药的坏蛋……”

第四百五十章 枉费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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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花台之上,武明则动了,瓦子湖畔,突然之

    间,变得十分安静,夜风徐徐,朦胧的云纱遮住了皎洁的月

    亮,满天星斗,在空中闪烁,落在镜子似的湖面上,像珍珠玛

    瑙,闪闪发光,半空悬挂的灯笼,随着夜风,不时跳灭起伏,

    地上的簿火,犹如鞭炮燃放,火星扑飞,哔叽啪啦的鸣响。

    在众人的注视下,武明则慢慢的朝贺兰安石所在方向走

    去,刹那之间,钱丰心如死寂,万念俱灰,精神恍惚,迷迷糊

    糊的,依稀听到武明则的声音。

    “厚德,我累了,送我回去……”

    嘴角泛起的得意笑容顿时僵化,一盆冷水从天而降,贺兰

    安石呆若木鸡,眼睁睁的看着武明则步履轻盈,好像是风儿似

    的,在身前掠过,飘飘然下了花台,柔媚的脸上,慢慢浮现似

    水柔情,轻声唤道:“厚德,我们走吧。”

    狱走向天堂,强烈-的反差,不仅是钱丰欣喜若狂,急

    步而来,附近的观众,也有些瞠目结舌,这…这…这是什么状

    况?任凭贺兰安石说得天花乱坠,名正言顺,大义凛然,反

    正,人家就是选择无视,能奈她如何?

    愕然之后,贺兰安石脸色铁青,心中深深的挫败,还有种

    难以置信的感觉,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在自己精

    心设计之下,武明则应该是开开心心,投怀送抱才对,为什么

    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贺兰安石心慌意乱,目光游移,忽然发现底下,执杯微笑

    的韩瑞,一道闪电在脑中掠过,须臾之间,恍然大悟,自以为

    找到了原因,顿时勃然大怒,箭步冲上前,拦阻武明则,深深

    吸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

    “贺兰安石,滚开……”钱丰低声喝道,眼睛布满了血

    丝,如果不是心有顾忌,恨不能一脚踹过去,握拳暴打。

    无视钱丰,贺兰安石深情款款,温柔说,道:“武娘子,我

    知道你是畏惧荼些人的权势,怕他刁难你们武家,这才说出违

    心之语,你莫要害怕,在下虽然不才,但是在越王殿下身前,

    却是能够说得上话的,而今太平天下,乾坤朗朗,陛下圣明,

    绝时不会让朝廷官员任意妄为,仗势欺人的……”

    贺兰安石意有所指,顺着他的视线,大家回头看去,韩

    瑞很是无语,这个就是躺着中枪的典范事例了。

    “胡说八道,贺兰安石,无耻之徒。”钱丰怒形于色,愤

    然斥道:“明则已经表明了态度,根本不喜欢你,为何偏要纠

    缠不清?”

    “此言差矣。”岑之象不甘寂寞,又出来凑热闹了,板着

    老脸,冷声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已

    经指腹为婚,那么就应该遵守诺言,莫非武家,真的打算背信

    弃义,不怕天下人唾弃?”

    “此言差矣。”原封不动的奉还,韩瑞起身,围观的众

    人,十分自然的让开空隙,容他慢慢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笑

    容,韩瑞说道:“我在京城日久,而且与贺兰家的关系非浅,

    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等联姻之事。”

    “二十一郎……”钱丰轻唤,心有千言化语想要倾诉。

    “我来应付。微笑安慰了下,韩瑞看着贺兰安石,神态

    自若,随意问道:“口说无凭,两家交好,彼此之间,互相赠

    礼,通灵宝玉也不代表什么,在下身上,也有贺兰家祖传的玉

    如意一柄,若是日后,有人告到官衙,我说窃取财物,岂不是

    非常荒谬。

    是在威胁存::贺兰安石日光闪-烁了下·哼声道=“你■▲■■’■

    这是在狡辩。

    “他是谁?”岑之象明知故问。

    微微行礼,韩瑞客气道:“后生晚辈韩瑞,见过岑公。”

    “不敢,朝廷天使,好大的威风,看来是打算帮亲不讲理

    了。”岑之象讽刺道,如果是在平时,多少会顾虑几分,可是

    现在……若是没有意外,岑家即将成为皇亲国戚,还有什么好

    害怕的,况且自己也占理。

    有人要倚老卖老,韩瑞可没有受气的觉悟,自然针锋相

    对,微笑道:“岑侍郎年幼之时,聪颖明理,远近闻名,妇孺

    皆知,是我等的榜样。”

    这话有些绕,稍微糊涂的,却是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可

    是参加宴会的,多是士绅官吏,肚子里的弯弯道道可不少,脑

    筋动了下,立即明白韩瑞的暗示。

    岑之象讽刺韩瑞与钱丰沾亲带故,以势欺人不讲理,然而

    当年岑之象入狱,岑可是亲到司隶为其辩解,性质和韩瑞

    现在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差别,至于岑之象所谓的遭诬入狱,

    冤不能申,大家都知道,古代是人治社会,有冤没冤,都是上

    官一句话的事情,要是放人了,肯定是冤枉,要是没放人,那

    么就坐实了罪名

    现在,韩瑞说要以岑为榜样,帮钱丰说话,也是十分

    正常的事情,身为即得利益者,岑之象不能反驳韩瑞之语,不

    然就是否决了当年的事情,只得闷哼了声,算是默认了韩瑞的

    行为,有些人往深了想,觉得也是,总不能贺兰安石说是就

    是,除了宝玉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证据?

    “这是两家的私事,并没有张扬,知情者不多。”贺兰安

    石神态自若道:“况且多年过去,武都督身居高位,又常年异

    地为官,或者觉得贺兰家不配……自然不会对外宣扬,知道的

    人更少了。”

    贺兰安石表情无奈,充满了苦涩,嘘唏的意味,这种出神

    入化的演技,连杨氏也在怀疑,是不是真的这档事,更加不博■

    说别人了。

    “哼,背信弃义就是背信弃义,不用再找诸多借口。”岑

    之象怒斥道,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就是支持贺兰安石,以岑

    家的威望,自然得到不少士绅的赞同,纷纷点头称是。

    “事情还未水落石出,怎么能算是背信弃义。”韩瑞摇头

    说道:“我还说,就像岑公当年受人诬陷,含冤入狱一样,这

    事完全就是贺兰安石杜撰出来的。

    “颠倒是非,老巧岂会相信。”岑之象捋须,冷笑道:

    “不要多费口舌了,杨夫人,老朽问你,此事你打算如何解

    决?”

    “这个……”杨氏犹豫不决,左右为难,还真不好立即决

    断,毕竟无论答应了谁,另外之人,肯定心中不满,武家的声

    誉,必然受损,反复考虑,唯今之计,只有两权其害取其轻,

    杨氏沉吟道:“妾身只是妇道人家,这等大事,还须夫君做

    主。

    女人,特别是嫁了人的女人,就是占便宜,轻飘飘的,就

    可以推托起来,无论岑之象怎样恼火,也拿她没有办法,因为

    出嫁从夫嘛,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不过,岑之象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珠子悄悄转动了下,立

    即点头说道:“是这样没错,但是武都督卧病在床,身体不

    适,这等烦心事情,就不要打扰他了,免得影响心情,不利于

    康复,所谓长兄如父,武家的两位公子可在?”

    杨氏表情微变,岑之象明知道她没有儿子,以后武家的爵

    位,肯定是由武家兄弟继承,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及,分明是往

    伤口上撤盐,纯粹恶心她来了。

    贺兰安石心中大喜,武元庆博态度不明,但是武元爽可是

    支持自己的,当下立即侧身,左顾右盼,寻找武家兄弟的身

    影。

    “二十一郎,现在怎么办?”钱丰低声道,脸上多少有点

    儿担忧。

    “凉拌。”韩瑞笑着说道=“实在不行,学你爹娘……私

    奔,就是不知道,你是否舍得,十分寒窗,高中进士,江陵县

    主簿,锦绣前程……”

    “自然舍得。”想都没想,钱丰应声说道:“为了明

    则,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厚德……”武明则眸光盈动,漆黑的瞳孔,慢慢湿润起

    来,在烛光下,熠熠生光。

    一个女子,一生所求,无非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而今近

    在眼前,武明则岂能没有触动,轻轻上前,握住钱丰的手掌,

    低声道:“无论你去何处,我都会跟随……”

    “不妥不弃。”钱丰激动道,反掘武明则,两人两目相

    对,柔情似水,在场的人,又不是瞎子,心情自然各异,或祝

    福,或不解,或鄙视……然而两人执手相对,眼中只有彼此,

    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

    武明则再次表明了自己的选择,就算武家兄弟来了,又有

    什么用处?

    贺兰安石的眼睛,就要喷出火来,费尽心思,却换来这样

    的结果,怎么可能甘心,失望、挫败、嫉恨的情绪,充满了胸

    口,好像有团火在燃烧,怒发冲冠,愤慨斥道:“武家,失信

    于人,来日必遭天下人耻笑。”

    “武家,以信为本,一诺千金,何曾失信于人?”

    今晚,好像注定了,要连续不断的发生意外,伴随着厚重

    的声音,在武家兄弟的搀扶下,本应卧病在床的武士黍§,却慢

    慢的走来,虽然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垂暮,可是眼睛泛着光

    泽,好像重新恢复了生机。

    “来了么?”韩瑞低头暗笑,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

    周围的官吏士绅更是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行礼问好:“武

    都督

    “夫君,你怎么也来了?”杨氏疾步上前,眼眸充满了惊

    喜.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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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武士彠的态度

    第四百五十一章武士彠的态度

    “夫君,你……”杨氏惊喜之余,心中却是非常míhuò,早上的时候,还有气无力的躺在榻上,病入膏肓的模样,现在却恢复了生气,难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即使是如此,也应该有段药效散发的过程吧。

    “回去再说。”武士彠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岑之象,轻轻拱手,淡淡说道:“岑先生,士彠有礼了。”

    “武都督。”岑之象颌首,捋须说道:“身体安康无恙,真是幸事。”

    “托陛下鸿福,亲派使臣前来探望,在太医的诊治下,却有几分起士彠轻轻咳嗽了下,声音还是那么虚弱,叹声道:“méng陛下不弃,感jī涕零,不能自抑……”

    “武都督是朝廷的功臣,流芳百世,后人景仰,谁能忘记。”韩瑞上前两步,满面惊喜交集之sè,欣慰说道:“陛下得知武都督身体好转,必然龙颜大悦。”

    “惭愧,士彠何德何能,只因偶染小恙,却惊动了陛下。”武士彠咽声道:“烦劳天使,千里迢迢而来,耐心劝勉,加以点拨,真是过意不去。”

    韩瑞谦虚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应该的……”

    “天使贵姓,看起来十分面善,好像一位故人。”武士彠微微皱眉,仿佛老眼昏huā似的,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韩瑞。

    又来,有完没完,韩瑞心里嘀咕,笑了笑,就要回应,旁边的岑之象却有几分不耐烦了,重重咳嗽了下,开口说道:“武都督,像不像故人,以后再说,这里却有你的故人之后。”

    “故人之后?谁呀。”武士彠口中不解,目光轻瞥,望了过去。

    武士彠出场的时候,贺兰安石就有不妙的感觉,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叫道:“小侄贺兰安石,拜见武世伯。”

    “贺兰……五弟的儿子。”武士彠目光幽幽,好像在怀念往事,过了好久,才看着贺兰安石,态度温和,充满了慈祥的味道,和颜悦sè道:“安石贤侄,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去武家作客?”

    见到武士彠的模样,贺兰安石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冰冷,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昨天,甚至今天早上,自己明明还在武家的。

    就在这时,武元庆在旁边耳语了两句,武士彠恍然大悟,颇为歉意道:“贤侄,是世伯不好,这些日子,身体抱病,精神恍惚,却是没有记得,贤侄前来拜访之事。”

    “不敢,不敢。”贺兰安石揖身,抬头之时,接触到武士彠慈祥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有种莫名的畏惧。

    大家没有察觉异常,毕竟众所周知,武士彠已经卧榻休养几个月,不问身外之事,大小军事公务,都由属官解决,更加不用说家里的繁细琐事了。

    “武都督,你来了正好。”岑之象说道:“有件大事,需要你的决断,正如武都督之言,武家以信为本,想必不会作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那是自然。”武士彠肃容说道:“信,仍是立身之本,岂能弃之。”

    “岑公……”贺兰安石有些心虚,慌张。

    相信自己的行为,非常正义,岑之象摆了摆手,凛然说道:“贺兰公子,你尽管放心,武都督的为人,大家都清楚,正直无sī,说一不二,只要是承诺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的。”

    “岑先生,也不用挤兑。”武士彠说道:“士彠自问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失信于人,以前没有,以后更加不会有。”

    “大善。”岑之象欣然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老巧就当着诸位的面,向武都督请教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武士彠伸手示意,岑之象收敛笑容,严肃正经道:“多年以前,武都督是否曾经与贺兰家有过约定,指腹为婚?”

    “指腹为婚?”武士彠皱眉,慢慢的回忆……

    荆州地界,最有权势与威望的两人在对话,其他官吏士绅,都已经沦为陪衬,乖乖的沉默不语,屏气凝神,等待武士彠的回答,如果他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当事人之一的贺兰安石,脸sè有些变了,身体微不可察的在颤动。

    良久,或许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却听武士彠说道:“是有这么回事。”

    什么?人群之中,忍不住传来轻轻的哗然,没有料到,武士彠居然这么干脆承认了。

    这下子,情况立即来了个颠倒,贺兰安石欣喜若狂,难以置信,钱丰脸sè大变,抛去了心中的侥幸,眼睛充满了无奈与悲痛。

    哦,岑之象也有点儿惊讶,本来以为,武士彠会矢口否认的,不过这样更好,不用自己多费口舌了,当下展颜笑道:“老朽果然没有看错,武都督的确是信守诺言的好汉。”

    旁边,杨氏低声道:“夫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妾身怎么不知道。”

    “武德元年。”武士彠目光mí离,慢慢的恢复了清明,感叹说道:“陛…先帝封赏诸臣,普天同庆,宫廷御宴之后,我与五弟觉得不尽兴,又回到家中,继续摆酒设宴,觥筹交错,那个时候,安石贤侄,才二三岁的年纪,我妻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五弟见了,便笑语,想要亲上加亲,我自然不会拒绝,指腹为婚,还以先帝赐予的宝玉为信……”

    武士彠的声音不大,但是众人听得清楚,纷纷点头,对上号了,可以肯定,贺兰安石所言无虚,两家真是定了亲事,然而,他们却是没有见到,本应该欢呼雀跃的贺兰安石,现在却脸sè苍白,冷汗直流,与之相反,钱丰睁大眼睛,武明则美眸轻眨,莫名其妙。

    “阿爹,你没有记错吧。”纤巧蝴蝶似的武明空,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珠玉般晶莹的眼睛,充满了míhuò之sè,惊讶说道:“姐姐不是武德五年才出生的么,阿娘怎么会在武德元年怀上了她?”

    咦,好像也是,怎么回事?众人愕然,特别是那些了解武家情况的人,自然清楚武明空并没有撒谎,武德元年之时,不要说武明则是否已经出生,就是杨氏,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嫁给武士彠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没有杨氏,就没有武明则,那么何来的指腹为婚,莫不是真如武明空所说,是武士彠记错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病了许久,记忆力有所衰退也正常,但是如果没有记错,那么就是另有隐情了。

    武士彠微笑了下,mō了下武明空的小脸,语气莫名说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记错,武德元年八月初五,孩子出生之日,五弟还亲自前来道喜,对了,贤侄可还记得,那个时候,你也来了。”

    冷汗,已经浸湿了里层内衣,贺兰安石眼睛掠过慌乱,轻轻摇头道:“世伯见谅,那时小侄年幼,却是没有印象了。”

    脸上多了几分狐疑,岑之象皱眉道:“武都督,莫不是还有女儿?”

    “有,怎么没有。”武士彠长叹,伤感说道:“亡妻相里氏,为我育有四子,而今只有元庆元爽兄弟长大成*人。”

    哼,杨氏脸sè不怎么好看,捉住武明空纤细手腕,拉回怀中,神sè复杂,隐隐掠过嫉妒、不愤、失落之sè。

    岑之象愣住了,依稀之间,恍惚想起,相里氏逝世之后,武士彠在武德四年,才娶了现在的妻子杨氏,之后才有三个女儿的出生,这么说来,指腹为婚的却是……

    “……八月初五,亡妻相里氏,的确生了个女儿,未及长,就不幸夭折。”武士彠稍微有些伤感,不过已经过去多年,也很快平复的心情,看着贺兰安石,有些欣慰,又有点可惜,叹气说道:“十多年不见,贤侄也已经长大成*人,一表人才,五弟在天之灵,必然非常高兴,说起来也是我儿没有福分。”

    翻手为云,覆手雨,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韩瑞心中佩服,自己还要继续学习。

    众人恍然大悟,真相大白,弄了半天,贺兰安石找错对象了,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有这么多的bō澜曲折,原来与贺兰安石指腹为婚的,不是现在杨氏所出的武大娘子,而是武士彠亡妻相里氏所出的夭折之女。

    “贺兰公子,怎么没有打听清楚。”岑之象颇有几分责怪之意。

    贺兰安石抹了下汗水,有点儿狼狈,惶惶说道:“武都督多年没有回京城,小子以为……是小子冒昧了,十分惶恐不安……”

    对于贺兰安石,岑之象颇有好感的,自然信以为真,立刻原谅他,反过来安抚了几句,同时笑呵呵道:“武都督,既然你也觉得,贺兰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依老朽看来,与令爱实属良配,何不将错就错,成全一段佳话。”

    这个老不羞,钱丰目光愤恨,都是他在这里搅局,才惹来这么多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居然还不死心,果然,还是孔圣人说得对,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与此同时,钱丰心里也有点儿担心,因为武士彠的态度,令人琢磨不透,既然没有反对,可是却没有表示同意,就是由于他一直没有点头赞同,所以钱丰与武明则两人,才没有完成三书六礼的程序,拖迟到现在,使得贺兰安石有机可乘。

    “这个……”武士彠沉吟,钱丰心惊胆战。

第四百五十二章 配合

    第四百五十二章配合

    回头看了眼,武士彠委婉说道:“可惜,小女已经许了人家,士彠不能失信于人,不过岑先生之语,也不是没有道理,身为长辈,士彠的确应该为安石贤侄考虑,却是听闻岑shì郎有女,芳年二八,温柔贤淑,貌美如huā,安石贤侄出身名门,才华横溢,与之正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却不知道岑先生意下如何?”

    岑之象愣了,含糊其辞道:“这个嘛……”

    “小侄何德何能,岂敢高攀。”贺兰安石脸绿了,连忙岔开话题,上前说道:“世伯身体安康,小侄心中无比欢喜,且请落坐,容小侄敬酒以贺。”

    “祝贺就不用了,我身体不适,不能多饮。”武士彠喘了口气,微笑说道:“你若有心,就代我多敬天使几杯薄酒,聊表寸心。”

    适时,众人才恍然大悟,连续的意外状况,差点让大家忘记今晚宴会的目的,冯长史连忙走了出来,打起了圆场,笑呵呵道:“出门喜鹊叫,就料到会有好事,原来是武都督病情好转,真是托了陛下之福,大家待会,一定要多敬天使几杯,以作感jī之情……”

    韩瑞是朝廷使臣,也就是皇帝的代表,众人自然不会怠慢,见到事情好像已经解决了,大家心里松了口气,脸上lù出洋溢的笑容,十分客气的礼请韩瑞、武士彠、岑之象到上席,安坐下来,随之宴会继续,尽是和气融融,欢声笑语的场面。

    当然,众人有意无意的,忽略得意洋洋的钱丰,以及角落之中,脸sè铁青,心中嫉恨的贺兰安石,不过,在经历几番周折之后,几个当事人,哪里会有饮酒作乐的心思,在众人盛情之下,岑之象勉强坐了片刻,小饮几杯,就借口告辞而去。

    没有打听清楚事实的真相,就匆匆忙忙前来问罪,最后证明是自己的疏忽,尽管没人指责自己,但是岑之象却觉得脸上无光,没有颜面久留,贺兰安石自然随行同归,临走之时,深深望着武明则,眼睛里充满了爱慕与不甘,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钱丰非常警惕,踏步上前,挡住了贺兰安石的视线,就在这时,武士彠叹气道:“贤侄,准备什么时候返回京城,若是不急,不妨多住几日,自从你父亲逝世之后,我们两家,却是多年没有走动,只是偶尔通信,都不怎么了解你的情况,以至于闹出这场误会,说起来,也是我做长辈的不是……”

    要是之前,根本不用犹豫,贺兰安石心里肯定乐开huā来,连忙不迭的答应,可是现在,仿佛是给毒蛇盯住的青蛙,贺兰安石差点蹦跳了起来,脸sè掠过慌张之sè,勉强镇静下来,低头说道:“两地相隔千里,怎能责怪世伯,小侄也想留下,与世伯叙旧,可是此次前来,实在是身负重任,不敢懈怠,明天清晨,就要返回京城复命了。”

    小小的越王府功曹,能有什么重任,多半是求亲不成,黯然神伤,又抹不开面子,只能挥泪走了,众人猜测,武士彠说道:“如此,我也不好拦你,提前祝你一路顺风,平安归去,元庆,明天你代我去送安石贤侄。”

    “谢谢世伯。”贺兰安石轻轻行礼,高声说道:“武妹子,愿你幸福,有缘再见。”

    说罢,贺兰安石,最后看了眼武明则柔媚的容颜,深深印在了心里,随之掠过一抹黯然,哀叹转身,身影在昏暗的夜sè中,显得那么的孤寂,一些多愁善感的少女,眼睛之中,盈起了雾珠,真是令人心酸,有缘无分,奈何。

    自然,也有人嗤之以鼻,皱了下娇俏的琼鼻,武明空轻斥道:“虚伪,明明心里恨得牙齿痒痒,却要假惺惺的装模作样。”

    “一帮大人,都不如你一个小孩看得清楚。”韩瑞点头赞同,再的已经死心,临行之时,不会多此一举,这番表演,无非是博同情罢了,什么有缘再见,还不是贼心不死,居心不良,对于这种行为,一定要坚决唾弃,不能助长了歪风邪气。

    “那是自然……”武明空嘻嘻笑了,眼眸弯成了半月,光泽盈润,忽然小脸又变,白嫩的雪腮又鼓胀起来,气呼呼道:“你才是小孩,大人都不如我,说明我已经是大人了。”

    “不对,你这是悖论。”韩瑞耐心解释道:“类似于禽兽与禽兽不如,你觉得哪个词层次更加分明?”

    “当然是……”武明空皱眉考虑了片刻,突然醒悟过来,嗔怪道:“什么嘛,我说的与你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怎么能比较。”

    “就是这个意思。”韩瑞点头说道:“大人再笨,还是大人,小孩再怎么聪明,还是小孩,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乖,小女孩,去那边玩,不要妨碍大人喝酒。”

    大人这个词汇,可是有两层含义的,一是指成年人,二是指父母长辈,以武明空的惠质兰心,怎么听不出来,韩瑞这是在占她的便宜,立即呶起了小嘴,表示自己的不满,小脸也涨红几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

    就要与韩瑞好好计较之时,旁边传来杨氏的声音:“明空,过来……”

    “阿娘,什么事呀。”武明空脆声问道。

    “准备回家了。”杨氏说道,微微皱眉,一个女孩子,却偏要到上席凑什么热闹,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说道,不然众人以为,武家没有家教呢。

    哦,武明空有些失望,却也不敢逆母亲之意,甜笑了下,雀跃两步,走到武士彠的旁边,娇声道:“阿爹,这么快就回去了?”

    笑了笑,在武家兄弟的搀扶下,武士彠站了起来,拱手说道:“身体不适,只能告辞,坏了诸位的酒兴,真是不好意思,日后有暇,必然摆酒设宴谢罪。”

    “武都督大病初愈,我们理解。”

    “身体要紧,的确不能多饮,快些回去休养……”

    在场的官吏士绅,自然不会反对,七嘴八舌的劝慰,纷纷起身相送,韩瑞也在其中,在上马车之时,武士彠突然回身说道:“天使是否也要回城?不如同行而去。”

    “如此,就麻烦武都督了。”韩瑞笑道,不理会众人错愕的目光,轻轻拱手,上了马车,帘布落下,车夫扬鞭,马车悠悠而去,清脆的铃声,在夜空中回dàng,渐行渐远。

    宴会众人愣住了,面面相觑,宴会的主角都走了,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也不用明说,大家也相互告辞,慢慢的散去,结束了这场称不上完美的宴会。

    马车宽敞舒适,车厢的四角,悬挂着香囊,芬兰的气息,似乎有解酒提神的作用,身在其中,韩瑞觉得自己身上的酣热感觉,慢慢的消散,撩开了车帘,一缕清凉的夜风吹拂进来,扑打脸面,冰冰凉凉的,感觉更加的舒畅。

    武家兄弟,杨氏母女三人,不在这里,车厢之中,只有韩瑞与武士彠相对而坐,好像得到了吩咐,车夫驱车前行,返回都督府的时候,故意绕行,选择了条偏远的路线,速度十分缓慢,不过贵在平稳,人在车内,只是察觉到轻微的晃动。

    车厢内的沉默,已经保持了良久,韩瑞与武士彠,一个透过车帘,欣赏夜景,一个正襟危坐,闭目养神,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气氛显得颇为沉闷。

    良久,武士彠睁开眼睛,在昏暗的车厢中,泛着熠熠光亮,声音平和,带着几分亲切道:“天使姓韩?很是面善。”

    还来,烦不烦呀,韩瑞腹诽,注意到武士彠眼中似有若无的笑意,顿时提高警惕,打起十二分精神,微笑说道:“是呀,我也这样觉得,看武都督的模样,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韩天使也有这种感觉?”武士彠欣然说道:“如此说来,也是算是某种缘分,却不知道韩天使祖籍何处?”

    韩瑞干脆说道:“扬州东郊……韩家村。”

    “什么?”武士彠震惊,抓住韩瑞的手腕,jī动的说道:“韩家村里,有个宗长,族里排行第九,名为韩诚,你可知道?”

    “韩九……那是家父。”韩瑞十分配合,表情到位,是种介于惊讶与míhuò不解的神sè,不过和武士彠相比,就显得有些稚嫩了。

    “你…你…是九郎的儿子。”武士彠,脸上惊喜交集,仿佛难以置信的模样,紧抓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仔细打量韩瑞,目光掠过怀念、伤痛、欣慰之意,急切叫道:“你还记得我么,伍伯伯,伍信,小时候,经常给你买方酥的……”

    什么经常,一点印象也没有,韩瑞嘀咕,也适当的lù出追忆之sè,慢慢的回想,刹那间恍然大悟,惊呼道:“伍伯伯,怎么是你……你是武都督”

    见到韩瑞想起自己,武士彠非常欣慰,十分高兴,又有些歉意说道:“贤侄见谅,当年与你父亲,结识于乡里,贫贱之交,方显真情,所以一直没有透lù身份……”

    “小侄明白。”韩瑞理解说道:“要是武都督透lù身份,以先父的xìng情,恐怕不敢亲近。”

    “正是这个道理。”武士彠感叹说道:“我就是有这样的顾虑,所以迟迟不敢直言相告,直到听闻了九郎的死讯,这才后悔莫及……”

第四百五十三章 鸡肋与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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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士辏悲伤感叹,追悔莫及,韩瑞沉默不语,演戏可以,

    然而斯者已逝,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亲人,没有多少感情,但是

    也耍保持基本的敬意,违心作态的事情,韩瑞实在是做不来,

    本性使然,与阅历无关。

    轻轻叹气之后,武士藜好像也慢慢的平复了心情,低头垂

    视,似乎在默哀悼念,车厢内又沉寂下来,滴答的蹄声,在寂

    静的夜里,十分清脆响亮,韩瑞默不作声,耐心的等待。

    过了片刻,武士貘说道:“贤侄,我觉得,有件事情,必

    需告诉你。”

    “请武都督垂示。”韩瑞淡然说道。

    “天地可证,武家与贺兰家,从来没有过什么婚约。”武

    士貘平静说道:“更加没有过指腹为婚之事。

    韩瑞表情略微惊讶,事到如今,武士貘根本没有必要欺骗

    自己,那么刚才……也难怪了,武士鹱开口之后,贺兰安石连

    话也不敢多说,轻而易举的放弃了。眼睛掠过奇异之色,韩瑞

    问道:“既然如此,武都督为何不直言,揭破贺兰安石的骗

    局。

    “贤侄何必明知故问。”武士貘淡笑说道:“先入为主,

    贺兰安石花言巧语,众人已经有七八分笃信,我若是矢口否

    认,别人只会怀疑,坐实了武家故意悔婚的罪名,也正中了贺

    兰安石的下怀。

    “所以·武都督干脆将计就计■▲▲■■■韩瑞说道=“来了个

    顺水推舟,令人佩服。”

    “其实,我也没有欺瞒大家。”武士貘轻叹说道:“当

    年,我与五弟,的确是情同手足,平日闲聊之时,也有过这样

    的意向,然而等到明则出生之时,五弟已经逝世,没有机会与

    他商量这件事情,也是可惜了。

    “这么说来,也是三哥的幸运。”韩瑞说道。

    似乎知道韩瑞口中的三哥是谁,武士黍§轻轻摇头,缓声说

    道:“我卧榻休养期间,钱丰与明则已经定下亲事,你可知

    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答应?”

    门第之见?韩瑞心中猜,1,自然说道:“不知。”

    嘴角多了点笑容,武士貘说道:“钱丰,还是不错的,年

    少有为,出身是差了点,但是也知道努力上进,为人诚诚恳

    恳,对待明则也是情真意切,勉强配得上武家的女儿?0”

    “既然如此,武都督何不将就同意,使得有情人属成眷

    属。”韩瑞趁机问道:“难道还有仆么疑虑不成?

    “因为,明则的确是有婚约在身,许了人家,所以,我犹

    豫不决,拖延到现在,也下不了决心,是否耍答应这门亲

    事。”武士黍§说道,脸上多了抹高深莫测的表情。

    不是吧,韩瑞顿时愕然,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我生平,从来没有失信于人。”武士貘肃然说道:“以

    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韩瑞无语,既然明白,武士貘也算是老狐狸级别的人物,

    他的话不能尽信,但是对于古人的信用程度,韩瑞也没有怀

    疑,纵观古代官员百姓,就算是所谓的奸臣,可以责斥他们贪

    得无厌,败坏朝纲,陷害忠良,仗势欺人,但是应该很少人会

    言而无信。

    而且,可信度还是颇高的,至少拿了好处,一定会替人办

    事,办不了的,甚至退回贿赂的钱财,不像现在,吃干抹净,

    抽裤子走人不认账,那是常有的事情,没有丝毫的职业道德,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也难怪大家总觉得古代好,越来越

    怀念过去了。

    恍惚回神,韩瑞皱眉道:“许了谁家?”

    “你……真不知道?”武士藜§问道,眼神别有深意。

    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的感觉,韩瑞茫然摇头,干脆说

    道:“武都督的家事,在下如何知情,可否赐教?”

    不是韩瑞想要知道,而是帮钱丰问的,免得他现在还糊里

    糊涂,以为可以十分顺利的抱得美人归,放松了警惕,没有防

    备,最后又出现意外,悲痛欲绝,欲哭无泪。

    “自然不成问题。”武士藜§右手在左袖摸索了片刻,拈了

    页纸出来,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婚书。”

    韩瑞脸色突变,连婚书都有,不像有假,暗暗为钱丰忧

    心,动作也不慢,接过的婚书,摸了下纸质,光滑之中,又有

    点儿粗糙,撩开半边车帘,借着月光打量,发现婚书颜色暗

    黄,应该是保存了好多年了。

    月光如水,不过真的映照在纸上,却显得有些朦朦胧胧

    的,看不清楚婚书的内容,韩瑞眯起了眼睛,在车厢角落的明

    格,取来了火折子,戆!戆!邹窄几声,过了片刻,一朵幽暗青森

    的火焰,出现在车厢之中。

    左手拿着火折子,右手拿着婚书,轻轻靠近,一缕凉风吹

    过,火焰幻灭不定,忽听轻微的扑响,闪电式的,车厢里出现

    了一团火球,一明一暗,待光线稳定下来,武士貘见到的,却

    是韩瑞非常无辜的表情,还有

    残留半角,仍在燃烧的婚书。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火焰燃尽余下的半角纸页,眼看就

    蔓延到手指,韩瑞轻轻伸手,手指放松,带着火光的纸片随风

    摇曳,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光焰闪亮,很快就沉

    寂了下去,化成了灰烬。

    唉,韩瑞长长叹气,满脸的愧疚,弱弱说道:“武都督,

    在下只是无心之过,能否原谅?下次不敢了。”

    这种事情,哪里来的下次,武士藜§的目光闪烁了下,并没

    有恼怒,非常沉得住气,只是问道:“婚书的内容,贤侄可看

    清楚了?”

    呃,韩瑞愣了下,羞赧说道:“正想看,冷风吹拂,情不

    自禁打了个寒噤,手腕不小心就抖动了下,没有想到,婚书居

    然这么不经火,一点就燃了,惭愧呀惭愧。”

    寒噤,手抖,点燃,谁信?武士藜§有种无语的感觉,沉默

    了片刻,叹息道:“天意如此,也怨不了贤侄。”

    “武都督高见,真是天意。”韩湍诽常赞同,轻声说道:

    “恕小侄直言,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没人找上门来,可见什

    么约定,人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何必在意,我看三哥与武娘

    子,两情相悦,执手同心,才是天造地设的佳偶,武都督索性

    成全他们好了。”

    “不必在意,成全他们……”武士貘目光看来,韩瑞毫不

    避让,与之对视,帘布落下,不时随风飘摇,月光斜照,车厢

    时明时暗,如同他们的心情。

    过了良久,武士貘率先移开目光,叹息说道:“是啊,这

    么多年没有联系,说不定人家娶妻生子,忘记此事了。”

    “就是这个道理。”韩瑞和声说道:“以前的事情,已经

    过去了,以后的事情,有谁能够预料得来,不如把握现在,更

    加划算,武都督觉得如何?”

    武士貘沉吟,点头说道:“甚是。”

    韩瑞微笑了下,没有说话,武士藜§似乎在考虑什么,也沉

    默不语,车厢内重新平静下来,却听车夫轻轻吁了声,马车慢

    慢的停了下来,拉住了缰绳,车夫声音嘶哑道:“都督、天

    使,驿站到了。”

    “谢谢武都督盛情相送了。”韩瑞拱手,掀开帘布,就要

    下去。

    “你不好奇?”武士藜§突然问道。

    韩瑞动作轻滞,回头问道:“好奇什么?

    “你可知道,贺兰安石此来荆州,是为了什么事情。”武

    士蕤说道。

    韩瑞放下帘布,慢慢的回身坐好,皱眉道:“确实不知,

    请武都督多加指教。”

    “贤侄在京城之时,难道没有听闻,陛下耍为越王殿下纳

    妃之事。”武士貘说道:“岑家有女,二八年华,知书达

    ;;.

    韩瑞恍然大悟,真正惭愧起来,看来自己嗅觉,的确不够

    敏锐,明明已经在贺兰安石的身上,发现了些端倪,却没能联

    系起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中书侍郎岑,颇得圣眷,又有能力,若是纳其女,可

    为助力,李泰真会盘算,韩瑞仔细寻思,揖身说道:“多谢武

    都督指点。”

    “指点说不上,贤侄回京之后,想必也会知晓。”武士黍§

    说道,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他非常朝廷的动态,自有

    获取消息的渠道,而且政治觉悟,分析能力,远远高于韩瑞,

    不愧是唐王朝的开国元勋,即使现在,沦落为地方官员,也不

    能够小觑。

    斡瑞若有所思,多了三分客气,告辞下车,返回驿站。

    看着韩瑞消失的身影,武士黍§微微一笑,开口道:“元

    庆,我们也回家吧。

    在月光映照下,车夫应声,轻轻抬头,露出了脸庞,却是

    武元庆,只他他轻轻抖动手中的缰绳,马车缓慢而去,过了两

    条街巷,忍不住回头,掀开身后的木板,透过窄小的窗口,轻

    声道:“父亲大人,为何让他把婚书烧了?

    “不烧,又能如何?武士貘淡声道:“烧了也好,不用

    费心处置了。

    “可是,至少是个凭据。武元庆有些不甘。

    武士貘冷冷斥道:愚蠢。

    “是。”武元庆诚惶诚惶,低声道:“请父亲大人教

    诲。

    虎父犬子,武家真的耍没落了么?武士黍§心里有些悲凉,

    不过瞬息收敛心神,慢声说道:“婚书,好比鸡肋,留之无

    用,就是弃之…也不可惜,留下来,只会成为哽中之刺,不如

    让他烧了,反而记得这份人情。

    考虑片刻,武元庆低声道:“孩儿明白了。

    真的明白才好,武士黍§心中叹气,两个不成气的儿子,不

    如三个女儿聪明,肯定是上苍一时糊涂,颠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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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见证

    红日初起,晨光照遍了大地,窗前照耀着一片红光,天空蔚蓝的如同洗刷过一样,掠过的飞鸟像是水中滑开的鱼儿般轻巧的舒张两翼,充分享受着清新的微风,啁啁的鸣叫声传出房间之内,韩瑞睁开眼睛,完全清醒过来。笔趣阁看必去

    洗漱之后,韩瑞推门而出,望着庭院之中,沾着露珠的草木,清新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沁入肺腑,精神不由为之振奋,心情舒畅,胃口自然大开,走到客厅之中,享受美食早餐之时,丁太医等人,也三三两两的出来,互相问候,纷纷坐下,安然用膳。

    喝了口温汤,身体暖融融,额头隐约冒汗,十分舒服,悄无声息吐了口气,故意干咳,等到众人注意聆听,韩瑞悠悠说道:“诸位,依照昨晚的情形来看,武都督身体病情,已经有所起色,此行差事,我们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也该思退而归。”

    众人纷纷附和,初来荆州,固然有几分新鲜感,但是毕竟不是熟悉的地方,自然不怎么适应,能够早些回去,也是件好事,肯定不会反对。

    “那么,你们就留下,收拾行李,我与丁太医,再到都督府拜访,了解详细情况,顺便与之辞别,估计午后就起程,你们做好准备,等我们回来。”韩瑞说道,没人有不同的意见,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怎么,天使要走了?”

    听到了消息,冯长史匆忙赶过来了,正好遇到准备出门的韩瑞与丁太医,三人干脆同车而坐,马车轻快,前往都督府,冯长史挽留道:“天使难得来到荆州,才两天,就匆匆要走,连风物,也没有观看多少,不如多留数日,好让荆州百吏尽地主之谊。”

    “非是不想,实为不能。”韩瑞无奈说道:“回京复命,耽搁不得,不然陛下若有责怪,下官实在是吃罪不起。”

    “如此,也不能强留,日后有空,天使……”

    “一定,一定。笔趣阁快”

    就在两人客套之时,马车已经到了都督府,由冯长史引领,也不用特别通报,畅通无阻的走进了内院,武元庆出迎,笑容可掬道:“长史、天使来得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韩瑞笑问道,随着武元庆走进了厅中,却有几分惊讶。

    只见厅中披红挂绿,张灯结彩,装扮得非常喜庆,一脸病容,弱不禁风,风烛残年似的武士彠,在妻子杨氏的搀扶下,正坐于案前。武家兄弟列于右侧,左侧就是故作镇静,其实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的钱丰,身上穿着锦绣华服,十分庄重。

    厅前是大大的礼盒,看到这个场面,韩瑞等人,多少可以猜测出来,待会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冯长史的反应很快,立即拱手恭喜说道:“武都督身体康复,又觅得佳婿,真是双喜临门,令人称羡。”

    “双喜就不敢奢求了。”武士彠摇头说道:“身体不好,趁着还能动弹,解决此事,也算是了去一桩心愿,免得……出了什么意外,耽搁明则几年。”

    “夫君,多虑了。”杨氏连忙劝慰起来。

    韩瑞开口附和,顺势让丁太医上前给武士彠诊断,又是得出昨日的结论,只要仔细休养,按时服药,不是什么大问题。

    “服药之事以后再说吧。”武士彠态度含糊,挥手道:“去看看,明则准备得怎么样了,让她出来给客人见礼。”

    一个小婢应声,盈盈而去,过了片刻,一阵珠帘叮咚的清脆声音传来,厅中立时多了三个女子,一个大的,两个小的,也是盛装打扮,又是衫,又是帔,又是裙,服饰十分华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大的自然是武明则,梳着高髻,肩披红帛轻纱,上着黄色窄袖短衫,下著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粉色蝴蝶,身材纤细,莲步轻盈,慢慢走来,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百度搜索:笔趣阁&&

    “父亲大人、阿娘。”武明则柔声叫唤,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美眸盈着光泽,轻轻瞥了眼钱丰,柔媚的脸蛋,多了抹不胜的娇羞。

    “冯长史、韩天使、丁太医……晨安。”

    武明则逐一见礼,犹豫了下,慢慢的走到了钱丰的旁边,只隔了半尺距离,席地而坐,鼻间缭绕淡淡的芬香,钱丰心情欢畅,如果不是武士彠与杨氏在这里,肯定忍不住欢呼雀跃,即便如此,眼睛浮现的兴奋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人齐了,武士彠明知故问道:“钱丰,今天带了这么多礼物前来,是为了何事?”

    “武都督,小子仰慕明则娘子,欲与之结为秦晋之好,今日特意上门求亲。”钱丰略带紧张,又非常诚恳的说道:“请武都督允肯,将明则娘子许配于我。”

    嗯,武士彠沉吟,侧身询问道:“夫人觉得如何?”

    自然而然,杨氏含笑说道:“厚德心诚意真,那么就成全他吧。”

    武士彠不置可否,又问道:“元庆、元爽,你们的意见?”

    “厚德品性淳良……与明则妹妹正是佳偶良配,我们没有意见。”武元庆说道,武元爽稍微犹豫了下,勉强点头赞同。

    武士彠微微颌首,目光慈祥,和声说道:“明则,婚姻乃是终身大事,虽父母做主,但是也不能不顾你的意愿,而今钱丰上门求亲,你是否答应?”

    雪润的俏脸,染起了红霞,武明则羞答答低头,蚊声细语道:“但凭父亲大人做主。”

    “我做主,肯定是不乐意的。”武士彠说道,嘴角多了抹笑意。

    钱丰大急:“武都督……”

    “哈哈……咳。”重喘了几下,武士彠叹息道:“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被人轻易娶走了,心里真是不舍,不过,我要是真不同意,明则心里不知道怎么埋怨我呢……”

    “父亲……”武明则有些羞嗔,又有些伤感。

    武士彠微笑道:“好了,既然你们情投意合,那么我也……”

    “父亲,等等……”

    众人惊讶,发现开口拦阻的正是武明空,今天她身上穿着白色罗裙,腰间用水蓝软丝,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肌肤晶莹如玉,灵动的双眸清澈可爱,嘴角微向上弯,似笑非笑,不说话的时候,文静优雅,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现在开口了,笑兮兮的,似乎有点儿得意,一对浅浅的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清澈的眼睛一闪一闪,盈动着光亮。

    武士彠笑了笑,和蔼道:“怎么,明空舍不得姐姐?”

    “就是,父亲,你怎么不问我们的意见?”武明空点头说道,一双纤手如玉凝脂,搂着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呶着粉嫩的小嘴:“姐姐走了,就没人陪我们玩了,明心,你说是不是啊。”

    “是呀。”小女娃懵懂的说道,白白净净的肌肤,柔柔细细的身子,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稚声稚气,十分可爱,恐怕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回答,意味着什么。

    “这样……”武士彠认真考虑起来,踌躇说道:“钱丰,你看,她们姐妹情深,要是分开了,伤心落泪,你于心何忍,所以这门亲事,不如推迟些时日,再作商量吧。”

    厅中众人也明白,武士彠多半是在打趣,眼睛充满了笑意,武明则羞涩微笑,娇媚如月的脸蛋脂光粉腻,轻轻看了眼钱丰,美眸生辉,水汪汪的湿润,情意绵绵,撩人心怀。

    不过,即使知道是在说笑,钱丰也不能答应,半是讨好,半是利诱道:“明空,明心,不要难过,待会给你们买糖果……”

    武明心意动了,圆圆的眼睛,扑闪扑闪,露出了期待之色,然而武明空可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一把抱着妹妹,笑嘻嘻道:“糖果,吃腻了,家里也有,我们不稀罕。”

    “那么带你们上坊市,看中什么就买什么。”钱丰爽快说道。

    武明空眼眸如月,俏皮吐了下小舌头,心满意足道:“这还差不多……”

    买通了两个小姨子,堡垒攻坚成功,钱丰如愿以偿,在众人的见证下,武士彠执笔写下了婚书,交给了钱丰,意味着现在开始,婚礼进入实质性的阶段。

    “恭喜……”众人齐声道贺,厅外点燃了鞭炮,哔叽啪啦的直响,淡淡的硝烟,粉红的纸屑,顺着清风,吹进了厅中,更是增添了几分喜庆。

    韩瑞笑道:“三哥,恭喜了。”

    “同喜,同喜。”钱丰乐不可支,笑不拢嘴,精神有些恍惚,仿佛在梦游,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差点要掐捏自己,证实不是在做梦。

    “醒醒,我都成亲一年,孩子都快要出世,哪来的同喜。”韩瑞无奈摇头,叹气说道:“可惜,我要回京城,不能参加你的婚宴了,叔父婶娘前来,代我向他们赔罪。”

    钱丰顿时清醒,皱眉道:“这么快就走了?”

    “事情办完了,不回去留下来做什么,而且也不可能拖到你成亲那天吧。”韩瑞轻声道:“况且半个月了,想到怀孕的淖约,心里就是安定不下来。”

    “也是,弟妹现在有孕在身,你长期不在身边,的确是有些不妥。”钱丰点头,问道:“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临行前

    第四百五十五章临行前

    韩瑞微笑说道:“下午吧。”

    “这么急?”钱丰皱眉,挽留道:“其实多住两天也是可以的。”

    “两天之后,又是两天,何时是个尽头。”韩瑞笑道:“你不知道,现在我是归心似箭,恨不能千里路途一日还。”

    “算不,不拦你了。”钱丰点头说道:“你的确比我更急,放心回去吧,这两个月,帮你多烧香,求神明保佑,弟妹生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生什么孩子,厚德,你也太心急了吧。”武元庆走了过来,笑吟吟道:“明则还没有嫁,你就惦记着孩子的事情……”

    声音有些大,厅中众人都听到了,武明则娇颜似火,刷的就红透了,羞嗔怪怨的看了眼钱丰,悄悄地躲在了杨氏的身后。

    “大哥,你莫要冤枉人。”钱丰连忙叫屈道:“我在说他呢。”

    “韩博士,怎么了?”武元庆惊讶道,一边拱手行礼。

    韩瑞轻轻揖身回礼,微笑说道:“娶妻生子,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好避讳的,三郎是家中独子,早些年矢志求学,害怕分心,所以没有成亲,长辈自然格外的关心此事,前些时候,还托我探问,现在好了,娶了个才貌俱佳的媳fù,长辈肯定非常满意,接下来的要事,自然就是生儿育女了。”

    “言之有理。”武元庆笑道:“这等事情,还须厚德自己努力。”

    “光我努力不成,还要有人配合……”钱丰嘀咕,见到武明则瞥来的目光,慌忙说道:“别听他打岔,是他准备走了,在和我辞行。”

    “走……韩博士要起程回京了?”武元庆惊讶道。

    “正是。”韩瑞笑了笑,大步上前,拱手说道:“武都督,下官此来辞行了,返回京城,向陛下复命。”

    武士彠好像也不奇怪,或者早在意料之中,轻轻点头说道:“韩天使身肩皇令,我也不好留你,不过,却有事相托。”

    “武都督有事吩咐就是了,只要力所能及,绝不敢推辞。”韩瑞说道,料想以武士彠的聪明世故,不会为难自己的。

    武士彠耳语几句,杨氏匆匆退去,很快又回来,手里捧着个精致匣盒,搁在韩瑞的身前,里面当然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呈给李世民的疏奏,武士彠感jī忧伤道:“承méng陛下不弃,差使前来慰问,士彠涕零,铭记五内,不敢怠忘……”

    良久之后,武士彠才收了声音,被轰炸了大半个小时的韩瑞,这才清醒过来,急忙说道:“武都督放心,回京之后,下官必会如实呈报陛下。”

    “有劳韩天使了。”武士彠表示感谢,又问道:“天使准备何时起程?”

    “未时左右。”韩瑞说道。

    “稍后,我去相送……”

    韩瑞推辞了下,又聊了片刻,正式告辞而出,准备返回驿站收拾行李,钱丰无奈叹声,少了几分欣喜的心情,也与之随行相送。

    见到韩瑞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落门外,武明空俏丽的眼眸,悄无声息的转了下,也拉着妹妹武明心的小手,莲步匆匆,跟了上去。

    见此情况,杨氏唤道:“明空,你去哪里?”

    “姐夫答应给我们买礼物,不能便宜他了。”武明空脆声笑道,纤巧的身影,就到了庭院之外,留下了银铃般的声音。

    “二女,真让人不省心。”杨氏叹气道。

    旁边的武明则,柔美笑了下,轻声道:“二妹还小……”

    “不小了,过两年,也能嫁人了。”杨氏说道,习惯xìng的忧心。

    “还早得很,着急考虑这个做什么。”武士彠不以为然,捏了下眉心,疲惫说道:“有空就准备几份礼物,待会送给朝廷使臣。”

    “知道了,元庆你去准备吧。”杨氏吩咐,轻步上前,柔声道:“夫君,定是昨夜晚睡,清晨又早起,精神不济,不如回房继续休息……”

    “也好。”武士彠点头,在杨氏的搀扶下,慢慢的出了厅门,才听到身后传来武元庆,有些惊讶,兼杂欣喜的应诺声。

    都督府前,冯长史率先而去,组织荆州官吏、士绅,准备欢送韩瑞等人回京,类似这样的面子工程,韩瑞可以不在乎,但是荆州官衙,却不能忽视。看着冯长史匆匆而去的身影,韩瑞暗暗摇头,也不发表看了,转身说道:“三哥,我回驿站,你去哪?”

    “自然是同行,午膳喝两杯酒,算是给你饯行了。”钱丰说道。

    “我们也去……”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拉着妹妹的小手,武明空踏着优雅的碎步,看似缓慢,实则翩急而来。

    钱丰愣了下,苦笑道:“明空,姐夫有正事,明天再带你们去逛街好不好?”

    “不好。”武明空干脆拒绝,鄙视道:“姐夫反悔,小心越来越胖。”

    食言而肥,钱丰啼笑皆非,无奈道:“牙尖嘴利,以后找不到婆家。”

    “要你管……”武明空皱了下雪腻的琼鼻,盈盈笑道:“是你先不守信的,那么说来,姐姐也能悔婚,明心你说是不是呀。”

    “是呀。”武明心细声细气说道,冲着钱丰甜笑,漆黑的瞳眸,纯净晶莹,懵懵懂懂,一点也没有武明空的机灵劲。

    钱丰语塞,一时之间,有些为难,就要再许诺利yòu之时,韩瑞笑道:“时辰还早,逛下坊市也无妨,恰好买些礼物,回去送人。”

    武明空欢呼雀跃,也不顾钱丰的反应,就抱着妹妹上了马车,催促两人速度快些,见此情况,钱丰也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与韩瑞上车,悠悠而去。

    荆州江陵,繁华程度,虽然不及长安、洛阳、扬州、益州之类的大城市,但是在南方,也是繁荣昌盛之地,特别是十几年前,自立为帝,以江陵为都城的萧铣,主动降唐,江陵城避免了战火,更加容易恢复创伤。

    当年,萧铣投降之时,守城兵将百姓,哀号痛哭,可见占据荆州期间,萧铣的政策温和,对待百姓不错,只是十几年过去了,百姓又是最容易善忘的人群,只会记得,圣明天子在位,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路不拾遗,谁还会怀念,也不敢怀念,曾经的“反贼”。

    成王败寇,古今中外,莫不是如此,没有什么好说的,走在荆州街市之内,各种各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的热闹,北方的皮革、南方的珍珠、西域来的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如果不是呼叫的声音有异,韩瑞还以为,自己身在长安两市之中,不过也有点儿眼huā缭乱,差点mí失了方向。

    钱丰笑呵呵道:“两位小娘子,你们看中了什么礼物?”

    “明心,你要什么?”武明空却也知道礼让。

    武明心清澈透亮的眼睛,扑闪了几下,充满了雀跃之sè,左顾右盼,好像对什么都十分感兴趣,但是也拿不准主意,摇着武明空的小手,求教道:“二姐,你帮我挑。”

    嗯,武明空沉吟,小声问道:“你是要吃的糖果,还是穿的衣裳,或者好玩的物事……”

    “都要”武明心回答干脆。

    “小丫头也不笨。”轻轻捏了下武明心圆润的小脸,钱丰微笑说道:“走喽,姐夫先带你去买吃的,糖葫芦,还是酥饼?”

    “都要……”小孩子一向比较贪心。

    钱丰轻轻笑道:“吃不完怎么办?”

    “给大姐和二姐……”武明心童稚的声音,清脆悠扬,慢慢的消失在热闹的嘈杂声中,武明空笑了,回头说道:“你要买什么?这里我最熟悉了,可以帮你找。”

    韩瑞考虑了下,微笑道:“想买几样别致的首饰,最好是荆州本地样式的。”

    “嘻嘻,简单,跟我来,几步路就到位了。”武明空笑道,招了下白嫩的小手,在前面引路,走了十几步,拐了个转角,对面就是个珠宝商铺。

    似乎经常光顾,见到武明空,商铺的伙计眼睛亮了,急忙出迎,又是行礼,又是欢笑道:“小娘子来了,小店最近新购了几样首饰,样式精美,不可多得……”

    “拿出来,让我看看。”武明空挥手说道,小女儿态,偏要学做大人模样,却有七八分的相似,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不伦不类的感觉。

    “小娘子稍等。”伙计连忙答应,引请两人在铺中安坐,匆匆退到了后堂,过了片刻,手里捧着托案,小心翼翼的走来,放在武明空的身前。

    托案上放着四五个精致的锦盒,也不用武明空吩咐,伙计满面笑容,轻巧打开了盒盖,笑眯眯道:“小娘子慢慢欣赏,看中了什么,尽管拿去。”

    铺中的光线充足,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个锦盒中的珠宝首饰,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大如龙眼,柔光若腻的珍珠链子,造型精致,镶嵌珠玉的金步摇,晶莹剔透、光芒闪耀的水晶耳坠,毫无瑕疵,十分圆润白玉……

    “这么小的手镯?”武明空惊讶道,拿起了小巧玲珑的圆形玉环,纤美的小手比划了下,发现根本戴不进去,放在掌心,珍珠般柔和的光芒,衬托得小手白润如脂,灼灼如华。

    韩瑞轻笑,提醒道:“不是手镯,那是指环。”

    “要你说,我只是……故意装着不知道。”武明空小脸微红,有点儿羞嗔,颇不好意思。

第四百五十六章 雁南船北

    “拿来看下。”韩瑞伸手说道,颇有几分兴趣,也曾经听过,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戒指的存在,但是平时很少见人配带。

    “是我先看上的,你可不能抢。”武明空声明道,小心翼翼把指环放在韩瑞掌心。

    羊脂白玉,没有丝毫瑕疵,在阳光下散发出晶莹透明的光晕,仔细欣赏,韩瑞由衷佩服古代的匠师,在没有电转磨轮的帮助下,凭着简单原始的工具,点点滴滴的雕琢,硬是将一块整玉,打孔磨成了指环,这才是真正的水磨功夫。

    伙计机灵,连忙上前说道:“公子,觉得如何,这枚指环,可是小店匠人,日以继夜,不休不眠,呕心沥血,耗费了几个月时间,这才磨制而成……”

    “不眠不休几月,恐怕不只是吐血那么简单而已。”韩瑞笑道。

    夸大其词,肯定不能较真,伙计嘿嘿笑了几声,也没有辩解,只是厚着脸皮,继续说道:“公子且看,指环品相完美,玉质柔光温润,也是难得的珍品。”

    把玩了下,韩瑞握手道:“要了,多少钱。”

    “不贵……才三十六贯而已。”伙计大喜,眼睛掠过狡赖之色,多半是将韩瑞当成纨绔子弟之流,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小脸红扑扑的,有点儿羞涩欣喜,武明空轻声道:“太贵了。”

    “是有点贵。”韩瑞赞同,把指环放回锦盒之中,目光游移,随意观看其他首饰。

    伙计心中大急,眼看生意就要成交,自己却狮子大开口,把客人吓跑了,掌柜知道了,还不把自己骂死,当下赔着笑脸,小声说道:“真的不贵,公子你看,这玉质,这手艺……不过看公子面善,应该是常来帮衬的回头客,若是诚心购取,却是可以给个折扣。”

    “能扣多少,十贯钱成不成?”韩瑞饶有风趣道。

    伙计愣了下,杀猪似的哀嚎起来,哭丧着脸道:“公子,你这也太狠了吧。”

    “许你漫天要价,不能让人落地还钱呀。”武明空脆声道,掩嘴娇笑,清澈亮丽的眼眸,晶莹如月,闪动光泽。

    “可以是可以。”伙计叫屈道:“可是,人家都是拦腰斩,公子却是斩膝盖,做这单买卖,恐怕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那好,就按照你说的,拦腰价,十八贯钱。”韩瑞笑道:“成就成,不成不算了。”

    察颜观色,听出韩瑞语气的坚决,伙计犹豫起来,告罪了声,快步返回后堂,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脸上有些懊悔之情,却笑眯眯说道:“没有问题,掌柜说了,公子气宇轩昂,怕不是普通人物,就算是亏本,也要结个善缘。”

    亏本?商人的话,信了,就是冤大头,韩瑞怀疑,指环本来就是这个价,却给伙计翻倍,刚才在后堂,肯定给掌柜训了顿,不过与自己无关,韩瑞微笑,拿起指环继续欣赏,同时招呼了声,在店铺外面伺候的仆役,连忙走了进来付钱。

    没有银行卡的时代,再怎么孔武有力,随身携带百贯钱财,能把人活活累死,所以大户人家出行逛街,若是不以马车装钱,带着三五仆役随行,根本不用指望能购买什么贵重物品。

    钱货两讫,生意完成,伙计心情好转,又笑眯眯道:“公子,小娘子,敝店除了指环,还有许多珍奇,比如这块玉佩,与指环玉质相同,采自……”

    “你别吵,我们自己看。”武明空清斥道,伙计识趣,连忙退下。

    见到烦人的苍蝇走了,武明空满意微笑,美丽的眼眸有些期待,可是等了半响,期待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忍不住秀眉微蹙,伸出白生生的小手,无声的索要。

    “什么意思?”韩瑞不解道,顺手把白玉指环放进怀中,贴身收藏。

    这个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武明空恼了,眼眸轻瞪,清亮的瞳孔圆圆润润,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芒,气呼呼道:“指环是我的。”

    “却是我付的钱。”韩瑞摆手说道:“小孩子要什么指环,没到时候,过两年再说。”

    “你……”武明空又气又急,眼眸慢慢湿润,盈溢着点点泪光,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十分复杂,过了片刻,目光微缓,却见身前,悄无声息的,多了一支精美的金步摇,点点流苏闪烁晶莹璀璨的光芒,耀眼夺目,

    “簪子不错,配你正合适。”韩瑞说道:“拿着吧,不要哭了,不然大家以为,我在欺负小孩,有理也说不清了。”

    “我才没哭。”武明空呶嘴说道,小手轻轻抹了下眼角,却是没接金步摇。

    “不要?那就算了。”韩瑞缩手,就要收回。

    “谁说不要的。”

    武明空小手轻伸,夺过金步摇,在嫩白的掌中把玩观赏,有些爱不释手,虽然想要装成余怒未消的模样,可是嘴角情不自禁弯笑起来。

    真是小孩心性,韩瑞眼神柔和,轻声道:“明空……”

    “什么?”武明空抬头,秀气的睫毛微眨了下,眼眸犹挂着细润的珠露。

    “你想进宫吗?”觉得这样问有歧义,韩瑞补充说道:“进皇宫成为秀女、才人、嫔妃,甚至皇后……”

    小脸充满困惑,武明空不解道:“为什么这样问,我为什么要进宫,皇后我知道,阿娘经常在说,长孙皇后是好人,可是嫔妃、才人是什么?”

    微笑了下,没有回答,韩瑞继续问道:“这么说来,你不想进宫了?”

    “不想,好端端的,进宫做什么?”武明空说道。

    缓慢吐了口气,韩瑞肃容说道:“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不然……好了,付钱,走人。”

    “古古怪怪,什么意思。”武明空莫明其妙,见到韩瑞已经出门,连忙雀跃跟上,手里揪住金步摇,仔细打量,眉开眼笑,没走几步,就遇上牵着武明心返回的钱丰。

    “二姐,糖葫芦。”武明心甜笑道,肉乎乎的小手,拿着几串泛着油光的糖葫芦,胸前的衣兜涨鼓鼓的,应该是塞满了酥饼。

    “不要,你吃。”眨了下眼睛,武明空摇头拒绝,同时告诫道:“明心,你也不要多吃,小心吃坏了牙,不漂亮了。”

    咬了块糖葫芦,武明心含糊说道:“牙坏,姐夫帮我打他。”

    “哈哈,没有问题,姐夫一定帮你……”听得稚气童声,钱丰轻笑,旁人也忍俊不禁,思绪悠悠,怀念以往的时光。

    几人汇合之后,沿着长街一路游逛过去,在布行小铺量了几匹时新的绸缎,又在街头小摊挑了个拨浪鼓玩具,把香气诱人,美味可口的糕饼小吃依次打了包,再到书铺买了几本长安没有的书籍,也已经到了午时。

    随意找了间酒楼,吩咐伙计上了几盘酒菜,钱丰倒酒,伤感道:“二十一郎,才住两天,又要走了,你真的不打算多留几天?”

    “都已经决定好了,你就不要动摇我了。”韩瑞微笑道:“我在长安等你。”

    “放心,不会让你等得太久的。”钱丰自信说道,举杯豪饮。

    呆呆的看着两人,武明空心头泛酸,急忙转过头去,悄悄地揉了下眼睛,看到她的动作,旁边的武明心有些奇怪,声音脆嫩道:“二姐,你的眼睛红红的,有沙子吹进去了么?”

    “是呀。”武明空点头,轻轻眨眼,俏丽的眼眸,泛着几缕红丝,突然伸手拿了个杯子,搁在钱丰的前面,软声说道:“姐夫,我也要喝酒。”

    “不行,你还小……算了,给你一杯尝试,吃了苦头,莫要怪我没有提醒。”

    钱丰颇为无奈,执壶倒了杯醇酒,武明空端起来就往喉咙里倒,喝得有些呛急,剧烈地咳嗽起来,泪水慢慢的涌出。

    “不要总是那么倔,听人劝告,可以少吃亏。”韩瑞摇头,递上了巾帕。

    哼,武明空伸手接过巾帕捂唇,咳嗽有所缓解,一张小脸蛋变得红扑扑的,眼眸之中水波荡漾,不时溢出几滴晶莹泪珠,有点儿伤心难过。

    韩瑞愣了,轻微笑道:“你也是,有空的话,可以到长安找我,东西两市,繁华热闹,远胜于荆州城,肯定让你流连忘返。”

    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武明空没有回应,只是呼呼的喘气,厌恶的把酒杯搁到桌案角落,拿着汤匙,不停的饮着鱼羹解酒,直到午餐结束。

    出了酒楼,太阳已经开始向西边偏移,街道上少了几分炎热,多了几分清凉,和风习习,两旁的树木枝叶摇曳,挲挲响动,奏出瑟瑟的乐音,透出离愁的气息。

    “走吧。”韩瑞轻叹,向驿站走去,一路上众人没有说话的心情,武明心年幼,不过小孩子对于气氛的认知,更甚于大人,看到三人沉默不语,也乖巧的没有发出声音来,时不时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几下糖葫芦,悠然自得。

    驿站之中,众人已经收拾好行李,等到韩瑞回来,再核对检查,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也就直接起程了,这个时候,冯长史也带领着荆州官吏士绅前来相送,其中挽留辞让的过程,也不用尽述,反正到了码头,已经是半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在上船的时候,武士彠也到了,又上演了近半个时辰的离别好戏,韩瑞依依不舍,毅然决然,挥泪上了甲板,纤夫扬帆划桨,船只很快消失在江河的尽头。

    觉得眼睛有些湿润,武明空轻轻摇头,天空碧蓝,白云悠悠,视野之内,一群大雁排成了人字,缓缓往南方飞来,可是船影却向北方驶去……V!~!

第四百五十七章 回来了

    秋去冬来,长安城的天气,一日三变,清晨的时候,湿寒露重,冷风扑面,颇有几分刺骨透凉;到了中午,阳光明艳,空气沉闷,不见风吹,连街道上的榆柳,都显得没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模样;晚上,又是另外的情形,夜风呼啸,尘土飞扬,刮得很是厉害。

    往年的冬天,也是这般情况,城中的百姓,习惯成自然,自然有抵制的办法,早穿棉袄午穿纱,晚上再笼罩披风,万事无忧。

    然而,郑淖约怀孕,临产在际,就要比较慎重,韩瑞出行未归,崔氏不放心女儿,要不是郑仁基拦阻,恐怕已经搬过来长往了,即使如此,也没有懈怠,每天闲着无事,必来问候,絮絮叨叨的提点郑淖约应该注重的事项。

    郑淖约感动之余,又有几分苦恼,特别是产期日近,也不知怎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浮躁,很不舒服,甚至于发了些小脾气,但是平静下来之后,又感到后悔莫及,幸好崔氏有经验,知道这是正常的行为,早就提醒大家注意,不至于担心。

    不过,随着肚子越来越臃肿,跪坐的姿势就变得十分吃力,在崔氏的劝告下,郑淖约轻躺床榻,什么也不用做,梳妆打扮、饮水用膳,样样有人伺候,要不是床榻抬进不了卧房,恐怕连走路的权利,也给剥夺去了。

    就算知道,这也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什么也做不了,郑淖约自然觉得无聊寂寞,看出她的心情,画屏小声说道:“我陪娘子下棋。”

    “天天下,也不觉得腻味。”郑淖约慵懒说道,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

    流萤在旁边出谋划策;“那就听曲踢毽子……我踢给娘子看。”

    “……烦,没心情。”郑淖约摇头,越来越有娇蛮大小姐的架势,

    唉,流萤画屏对眼长叹,束手无策,三个人就是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又沉默了半响,郑淖约忽然问道:“第几天了?”

    “一个月零三天。”流萤有气无力说道:“娘子,你问好多次了。”

    郑淖约置若罔闻,兴致勃勃道:“这么说来,夫君快要回来了吧。”

    “是,没错,按照行程,应该就是这两天了。”流萤说道,有些欣喜,更多的是无奈,特别是这几天来,时时刻刻,都在回答同样的问题,再多的兴奋,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既然夫君快要回来了,那么卧房……”

    “收拾好了。”

    “书房窗台……”

    “抹净了。”

    “衣裳……”

    “洗了十几遍,洒干烫透了。”

    “这样……”

    流萤、画屏本来以为,对话会暂时告一段落,没有想到,沉吟了片刻,郑淖约又说道:“衣服洗了这么多遍,也应该褪色了,而且天色转凉,不如找裁缝来,给夫君多准备几套新衣裳过冬……”

    唉,想到房中箱柜里面的,堆积如小山似的衣裳,两个小婢女又是长叹,却是没有拒绝,轻轻点头答应,画屏比较心细,不用度量,就记得韩瑞的身材高瘦,这件事情,自然是交由她来处理。

    “屏儿,现在就去吧。”郑淖约热切说道:“说不定,夫君明天就回来了。”

    “知道了。”画屏柔柔应声,目光与流萤碰撞了下,各自点头,彼此提醒之后,画屏就走了,没过多久,郑淖约提议道:“流萤,我想看书。”

    “什么书,我读给娘子听。”流萤欣喜说道。

    “毛诗。”郑淖约微笑,温柔轻抚小腹,慈爱说道:“等孩子大了,也要像他父亲那样,成为举世闻名的大诗人。”

    “一定会的。”流萤赞同说道。

    眨了下眼眸,郑淖约奇怪道:“流萤,你怎么不去拿书呀。”

    “我在等屏儿回来。”流萤正经说道。

    郑淖约嗔怪道:“这点小事,还要推给屏儿,你真是越来越懒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上当。”流萤撇了下嘴唇,笑嘻嘻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娘子的盘算,无非是想把我和屏儿都打发走了,自己爬起来胡乱走动。”

    “小丫头,这么精明做什么。”郑淖约无奈道:“一直躺着,十分累人,连身子骨都快要酥软了,浑身难受。”

    “可是早上,已经走动过了。”流萤犹豫不决。

    郑淖约气结道:“才片刻,几步路,怎么够。”

    “可是夫人吩咐了,宜静不宜动……”流萤耐心劝说道:“娘子,再忍忍,等小郎君生下来,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细作,间客,你现在是韩家的人,怎么尽听外人的话。”郑淖约责怪道,浑然不顾她口中的外人,却是母亲崔氏。

    流萤哭笑不得,不过也没有辩驳,笑嘻嘻的,任由郑淖约训斥,时间久了,郑淖约也觉得十分无趣,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又忍耐不住,哀求似的说道:“好萤儿,你就让我起来,走几步吧。”

    流萤慌忙说道:“娘子,不要这样,你哪里累了,我帮你捏拿……”

    “头痛、胸闷、腰疼、两手酸软麻木……”郑淖约如数家珍,详细的列举,浑身上下,简直没有安然无恙的地方。

    流萤急了,连忙叫唤道:“这么严重,快叫医生……”

    “嗯,记得,要请希音妹妹过来,好几天没见了,怪想念的。”郑淖约幽幽说道,李希音来了,或许可以折腾片刻,就算不行,聊聊天也不错。

    流萤眼眸掠过狐疑,然而不管是真是假,她也不敢赌,继续唤人,其他婢女没来,却见流萤匆匆忙忙奔了回来,气喘吁吁,小脸涨红,白腻的肌肤,透出细细的香汗。

    流萤连忙说道:“屏儿,娘子身体不舒服,快叫希音姑娘来。”

    “娘子…萤儿……郎君…回…回……来了。”

    “什么?”流萤错愕,郑淖约精神振奋,脸上慵懒之气顿时消失不见,俏脸红润,呈现激动之色,急切说道:“流萤,快扶我起来……”

    “是,娘子。”流萤回神,欢呼雀跃,手脚麻利,搀扶郑淖约起来。

    这个时候,画屏拍着小胸脯,气息慢慢平缓下来,见到两人的动作,表情有几分困惑,迷糊说道:“娘子,萤儿,你们要做什么?”

    “郎君不是回家了么,我们去迎接他……”流萤欢喜笑道。

    眼睛扑闪,画屏小声说道:“郎君没有回家呀。”

    两人顿时愣了,郑淖约皱眉道:“刚才,你不是说,他已经回来了,怎么又变了。”

    “是呀。”画屏明白了,掩口笑道:“郎君是回来了,派了仆役回来通知,可是没有回家,现在去皇城复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家。”

    “小丫头,又不说清楚。”郑淖约埋怨,不过眉目之中的喜悦,怎么也掩饰不住,连忙吩咐道:“快去,通知阿娘……吩咐厨房,准备宴席……要不要燃放鞭炮……流萤,你帮我看下,装束怎么样,要不要换件衣裳……对了,一路风尘仆仆,夫君回来,先要汤浴……”

    郑淖约越说越乱,思维经常跳跃,流萤跟不上,俏皮笑道:“娘子,刚才说身体不适,现在怎么样了,还要不要唤医生?”

    “娘子,身体不适,不要紧吧?”画屏紧张问道。

    “别听流萤瞎扯。”郑淖约坚决否认,明眸带笑道:“让她去拿本毛诗,却磨磨蹭蹭的,半天没有动静,小懒虫似的……”

    “冤枉呀”

    庭院之中,响起了清脆的笑声,很快府邸上下,都已经知道韩瑞已经回来的消息,立即欢腾起来,按照吩咐,洒水扫地,烧火备宴,忙忙碌碌。

    与此同时,皇城之中,看着熟悉的建筑,韩瑞心情舒畅,与丁太医等人,步履飘逸的来到了太常寺中,尽管是奉天子旨意出行,但是复命的对象,却是太常寺少卿刘文收,毕竟身为天下之主,帝王之尊,日理万机,这点小事情,知道结果就行了,没有必然的话,自然不会予以接见,如果事事过问,迟早会鞠躬尽瘁而亡。

    有没有见到天子,韩瑞等人也无所谓,离家一个月了,恨不能立即述职完毕,然后就算是请假,也要回去,幸好太常寺少卿刘文收颇有几分人情味,聆听韩瑞叙说此行的经过之后,看着坐立不安的几人,微笑说道:“行了,完成任务就好,明天写个奏折,上呈陛下即可,你们一路辛苦,本官也不多留,先行回家,休养两天,再照常点卯吧。”

    “少卿仁厚……”几人笑容满面,纷纷开口称赞,毕竟因公出行,也是分内之事,能够休假两天,也算是意外之得,自然令人高兴。

    “去吧……”刘文收挥手,忽然叫住韩瑞,提醒道:“韩博士,听闻你回来,陛下或许会召见垂询,你做好准备。”

    “下官明白,谢谢刘少卿提点。”韩瑞笑道,客气两句,也没有什么事情了,韩瑞立即告辞而去,归心似箭呀,可是身在皇城,也不能快跑,这可是失仪之罪,而且一路上,遇到不少官员,见到韩瑞,自然开口问候。

    “韩博士回来了……”

    “才回来。”韩瑞笑脸相对。

    “荆州风物如何?”

    “不如长安。”韩瑞心中不耐,勉强忍住。

    “一路辛苦了吧。”

    “知道,还这么多废话。”韩瑞心里嘀咕,无奈的应付起来……V!~!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大捷的消息

    好不容易,才出了皇城,站在朱雀大街上,看着行人如潮,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场面,韩瑞心生感叹,终于回来了,招来马车,打道回府之时,心里不仅充满了迫切,也有少许近乡情怯的感觉。

    马车悠悠,希望速度快些,又想要稍微慢点,在矛盾的心情中,马车驶到官邑坊,见到熟悉的环境建筑,什么怯懦情绪,全部置之脑后,韩瑞掀开帘布,未等马车停稳,立即轻跃下来,直奔大门而去。

    由于提前通知,仆役早就做做了准备,大门敞开,见到韩瑞的身影,立即欢呼大叫道:“郎君回来了。”

    顷刻之间,几个婢女涌了上来,端着温水,捧着毛巾,又是洗手,还是擦脸,甚至要解鞋子濯足,韩瑞哭笑不得,用不着这么隆重吧,现在的韩瑞,可没有这样的耐心,胡乱的以毛巾抹脸,就急忙向内院走去。

    才过了拱门,郑淖约等人,就迎面而来,看到韩瑞,清澈的眼眸中带着欣喜之色,还有几分痴迷,目光慢慢明亮起来,点点滴滴的渗出璀璨的光芒,白皙的俏脸,因为激动,浮现了两片红晕。

    “淖约。”韩瑞停了下来,胸口有些起伏,灿然笑道:“我回来了……”

    “夫君。”郑淖约低声叫唤,目光迷离,眼眸慢慢的湿润,晶莹的泪珠盈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沿着她的脸颊哗哗而下。

    韩瑞再也忍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箭步上前,张开双臂,搂着温香软玉,气息熟悉的身体,贴得紧紧的,没有丝毫的缝隙,郑淖约的眼神渐渐变得十分朦胧,身子轻颤,螓首埋在韩瑞的怀中,小声地抽泣起来,泪水如同泉涌,怎么也收止不住,似乎要将无数孤单难眠的夜晚,刻骨铭心的相思情义,全部抒泄出来。

    “不要哭……我回来了,以后都不会离开……”韩瑞轻轻揉抚着郑淖约的背肌,温柔的安慰起来,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几分哽咽。

    轻轻挣扎,郑淖约抬头,看着韩瑞的脸庞,晶莹的泪珠悬挂在秀长的睫毛上,影像朦朦胧胧,不怎么清晰,犹如镜花水月,一切是那么不真实,疑是梦里。

    “是梦么?”郑淖约呓语,细润的下巴微微蠕动,轻眨眼睛,晶莹的泪珠又悄无声息的悄然滑出,流趟过嫣红雪白的俏脸,滚落在韩瑞的衣襟上,融化消逝。

    稍微粗糙的手指,怜爱的轻抚着郑淖约细腻的俏脸,指尖触摸到晶莹温润的泪珠,心头也跟着暖融融的,韩瑞笑容灿烂,轻声道:“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

    “回来,就好……”郑淖约笑了,笑中带哭,十分美丽。

    韩瑞的眼角微微湿润,过了半晌,激动的心情才平静下来,左臂搂住她的身子,右手慢慢梳理她的秀发,轻声道:“不哭了,不哭了,小心动了胎气。”

    郑淖约轻微点头,轻吸了口气,泪水慢慢的敛息,不过却不愿意离开韩瑞的怀抱,偎在他的怀里,微微摩擦,多日以来,彷徨浮躁的心情,也随之慢慢的沉寂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安心与温暖。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响起了几下轻轻的咳嗽声,韩瑞抬眼看去,却见崔氏就站在旁边,展颜笑道:“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在的一个月,约儿日思夜想,寝食不安,无论我们怎么劝说,也没有效果,现在总算好了……”

    “谢谢岳母大人照顾。”韩瑞愧声说道:“是我没有尽到夫婿的责任,让你老费心了。”

    “知道就好。”崔氏笑道:“你不知道,这个月来,约儿换了个人似的,经常无缘无故的发小性子……”

    “阿娘,人家才没有。”郑淖约脸色羞红,自然不会承认。

    “没有?”崔氏轻笑道:“要不要问下流萤、画屏。”

    旁边两个小婢女掩口轻笑,异口同声道:“这个真没有。”

    “咦,你们倒是同心……”戏笑几句,崔氏问道:“符节,此去荆州,没受什么苦吧。”

    郑淖约顿时有几分紧张,关切的看着韩瑞,仔细打量摸索,拍了下胸膛,示意自己没事,韩瑞微笑说道:“一路顺风,十分顺利,除了往回的行船,天天啃干粮腻味之外,其他却是没有什么不妥。”

    “那就好。”崔氏欣慰说道:“差点忘了,你生于江南,擅船会水,不像我,坐个小竹筏,就觉得头晕,更加不用说行船半月了。”

    南船北马,地域决定体质,十分正常,韩瑞附和,笑着说道:“习惯了就好,不过怎么也没有地上踏实。”

    “夫君,你受累了。”郑淖约怜惜道:“吃不好,难怪这么消瘦。”

    “出门在外,又是在船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韩瑞笑道:“不要紧,以后补回来,吃得白白胖胖,就像长孙国舅那样。”

    “嘻嘻,那样娘子又不满意了。”流萤笑嘻嘻道:“像钱三郎那样,勉强可以接受,对了,郎君,钱三郎的事情,弄清楚了吧,前些时候,他送来了书信,在房里。”

    韩瑞问道:“你们拆开看过了没有?”

    “没有……”流萤摇头。

    “不看,也无所谓。”韩瑞笑道:“我直接告诉你们……”

    冬天已至,街道上的榆柳,已经有几分枯黄,可是宅院之中的花草树木,在仆役的精心照料下,仍然郁郁葱葱,散发出馥郁的芬香,韩瑞搂扶着郑淖约,一边向庭院走去,一边讲述此行的经历,等到叙说完毕,已然是日落时分。

    晚宴时候,厨房准备了丰盛的酒菜,特别是在郑淖约的吩咐下,韩瑞的案盘,更是摆满了他平时最喜欢食用的美味菜肴,厨师精心烹饪,色香味形俱全,油光闪亮,酒肉香气扑鼻,令人垂涎三尺。

    “不错,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难得。”崔氏感叹了下,问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成亲,记得到时提醒,郑家也要派人送礼祝贺。”

    “谢谢岳母大人,三哥收到贺礼,肯定非常欣喜。”韩瑞微笑道:“估计是在下个月吧,不然就要过年了。”

    “下个月……”崔氏沉吟说道:“的确有几个适宜嫁娶的黄道吉日,错过了,真的要等到来年的开春,现在就可以准备礼物了,到时一起送过去。”

    韩瑞含笑点头,看了眼席间,奇怪道:“对了,怎么不见岳父大人?”

    “他有事,已经有两三天没有回家了。”崔氏又是埋怨,又是心疼道:“今天晚上,多半也是如此。”

    “怎么回事?”韩瑞惊讶道。

    “大将军李靖,征讨吐谷浑大胜,捷报已经传回。”崔氏嘴角多了抹笑容,半是高兴,半是无奈说道:“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这等军政大事,一时半会,也理不清楚,朝廷大臣,已经忙碌好几天了。”

    “大捷,真是好消息。”韩瑞欢喜道,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不会有多么激动,而且想到随军出征的韩壮,心里反而隐隐有几分担忧,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的确是个好消息。”崔氏笑道:“听说胡酋伏允,已经自缢身亡,其子率部归降,现在朝廷大臣,应该是在商讨,应该怎样善后,安置。”

    “与以前差不多吧。”韩瑞说道,颇有几分无奈,唐王朝,最大的麻烦,不是击败异族,而是大胜之后,怎么安置投降的部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道理,朝廷君臣不是没有想过,主要是不现实。

    其实,在前期的时候,实施以夷制夷的策略,成效显著,可是到了中后期,引狼入室,才有五代之乱,中原诸侯逐鹿,争战不休,不停的内耗,使得草原部落蓬勃发展,强盛的部落一个接着一个,喷涌似的冒出,先辽后金,西夏蒙古,几百年的时间,所谓的中原正统,日子过得十分憋屈。

    问题在于,就算知道历史的走向,也不能透露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是被人当成了疯子,多半就要上火柱,这是先知的下场。

    况且,当初魏徵提出要斩尽杀绝,消灭心腹之患的建议,李世民都没有同意,何况自己,韩瑞心中摇头,不过,心里却也明白,只要本身强大,内部不乱,无论是什么外敌,都不可能动摇中原王朝的地位。

    能不能做到这个目标,韩瑞心里也没有把握,可是愿意去尝试,反正有些事情,要做了才知道结果,如果不去实施,永远没有答案,即使最后证明是自己错了,也不要紧,大不了遗臭万年而已,人死之后,管它洪水滔天。

    韩瑞低头沉思,忽然察觉眼前晃动,多了双白润纤手,郑淖约笑容绚美,浑身上下,散发出春风般的情绪,轻声道:“夫君,吃块羊肉片……”

    “你也是。”韩瑞笑道,目光往下移动,看着郑淖约臃肿的小腹,仿佛能够感受到其中蕴藏的生机,暂时抛开了忧国忧民的念头,现在是温馨和睦的家庭时光,至于什么军政大事,生死存亡,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料理,总有办法解决的。

    “鱼羊腥膻,不宜多食。”崔氏在旁边谆谆教导道:“多煮些鸡肉汤羹,滋补养胎……”

    谢过崔氏的指点,韩瑞牢记于心……V!~!

第四百五十九章 闹腾

    第四百五十九章闹腾

    清晨时候,东方已经浮上鱼肚è的白云,几颗疏散的星儿,还在天空中挤眉眼地闪动,昨天晚上下了场iǎ雨,空气微凉,正好合适酣眠,躺在自家榻之上,鼻间缭绕素雅芬香的气息,韩瑞睡得十分安稳,雷打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瑞自然而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郑淖约娇美的俏脸,眼眸光泽盈盈,充满了款款柔情。

    “什么时候了?”韩瑞微笑问道,手掌搭在郑淖约的iǎ腹上,不敢着力,iǎ心翼翼的抚摩挲,停了下来,感受里面的胎动。

    “巳时。”郑淖约回答,柔声说道:“见到夫君睡得深沉,反正不用点卯,所以没有叫唤,若是觉得累,不妨继续休息。”

    “适可而止,睡多了难受。”韩瑞笑道:“不过你却不同,可不只是自己休息而已,连同腹中的孩儿,也要安眠,怎么早早就起来了。”

    郑淖约纤手扶着iǎ腹,脸上洋溢着慈爱的光辉,微笑说道:“孩子要见父亲,大清早就不老实……”

    “真的,这么调皮,出来了,打他iǎ屁股。”韩瑞凑了上去,贴耳聆听,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心里有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等等,快要出来了。”郑淖约轻笑说道,身体的不适,已经消散了大半。

    仔细打量,也发现郑淖约脸上的苍白之韩瑞也明白nv人怀孕的辛苦,应该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受百倍,可是这种事情,实在是爱莫能助,只得握着她的纤手,传递自己的关心爱护,诚恳说道:“辛苦你了。”

    郑淖约没有说话,笑容如初,轻轻在蜷伏在韩瑞的怀中,悄无声息的闭上了眼睛,这是心灵上的避风港,温暖舒适,只要依靠其中,再多的辛苦,也能忍耐。

    这个时候外的婢nv,听到房中的动静,轻轻的敲而进,服两人洗漱,收拾帐。浓情蜜意用了早餐,才陪着郑淖约在园中走了几步,听到韩瑞已经返回长安的消息,访客却是接连不断。

    而且,人家是好心前来探望,也不能责怪人家破坏自己的清静,不去迎接,反而失礼,所以韩瑞收敛心中的无奈出灿烂的笑容,客气的表示感谢,眼看就要到午时,少不了摆酒设宴待客,觥筹jiā错,十分热闹。

    慢慢的,客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逐渐增多,韩瑞心里估算,可能要到晚上,宴会才能结束了,不过却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在客人们的口中,大致了解朝廷最近的动态,不至于完全脱节。

    舆论的重心,肯定是吐谷浑大捷,消息传到长安之时,即使没有当年踏破东突厥,俘虏颉利可汗那么轰动,但是满城欢声笑语,百姓振奋鼓舞的场面,却是始终如一。

    “征讨大军,什么时候回来?”韩瑞问道,相对怎么处理吐谷浑降部,他更加关心的是韩壮的情况,是否平安无事。

    “听说要休整几天。”上官仪身为秘书郎,在中枢之地行走,消息比较灵通,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开口答道:“虽然大部众投降了,但是难免有些零零碎碎的iǎ部族,不识时务,躲藏起来,不愿意归顺,也要uā点时间整治。”

    “不知进退,取死之道。”

    “伏允就是前车之鉴,已经化为灰骨,他们还心存侥幸,迟早难逃劫数。”

    “依我看来,根本不用怎么整治,只要给我一千骑兵……”

    唐代的文人,与后世的军mí差不多,十分喜欢纸上谈兵,也不考虑吐谷浑的实际情况,按照自己的想法,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口沫横飞,赞同者有之,反对的人也不在少数,这样更加妙了,立即兴致勃勃与之争辩起来,不说得对方心服口服,决不罢休。

    这是常有的事情,韩瑞已经见怪不怪了,吩咐仆役,再捧几坛酒来,给他们补充水分,随之也不多加理会了,与上官仪细聊起来。

    “除了吐谷浑之事,朝中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韩瑞请教起来。

    举觞饮了口酒,上官仪沉说道:“注意的事情……传闻越王殿下准备纳妃,对象是中书郎岑文本之nv,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八成是真的。”韩瑞说道。

    上官仪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听到什么内幕消息?”

    “内幕消息却是没有。”韩瑞微笑道:“不过在荆州的时候,却见到了越王府的功曹贺兰安石,与岑郎的父亲,两人jiā往甚密,十有**,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这么说来,应该确信无疑了。”上官仪点头说道。

    “不一定。”旁边,有人凑了过来,笑眯眯说道:“我听到的,可不是岑家,而是阎家。”

    “阎家?”韩瑞惊讶,脑中掠过阎婉儿的身影,连忙说道:“是不是阎大匠的nv儿。”

    “没错。”那人笑道:“传闻,太子选妃的时候,长孙皇后相中的是阎家娘子,可是没说,陛下就选中了苏家nv,皇后心里有亏欠的感觉,所以这次越王殿下择妃,皇后很有可能会选阎家娘子,算是补偿吧。”

    “真的,假的?”上官仪惊疑道,听起来,似乎有点儿根据。

    韩瑞笑道:“管他是真是假,反正婚宴之日,不会请我们去喝酒。”

    “这可不一定。”上官仪笑道:“你忘记了,自己可是太常博士,撰定吉、嘉、宾、军、凶五礼,皇子纳妃,也包括其中,可不能偷懒。”

    一想,韩瑞叹气道;“唉,也是……”麻烦。

    喝着美酒,聊聊侃侃,又到了晚上,客人纷纷告知,也有醒得不省人事的,留下来过夜,反正宅院厢房不少,也不愁没有安置的地方。

    一夜无话,第二天,韩瑞起了个早,主动前去拜访虞世南等人,就算知道他们多半在皇城上班,不在家里,也要留下名贴,奉上礼物,正式传递自己已经返回长安的信息,碰巧,也有一两人沐休,在家休息,见到韩瑞来了,立即热情款待。

    消磨了两个时辰,在散骑常褚亮家里,与褚遂良iǎ饮了几杯,解决了午餐,韩瑞告辞而去,也不继续拜访下去了,打道回府,马车路过城南街道之时,见到街头有个算命道士,韩瑞心中微动,吩咐车夫东转,朝巾帼园而去。

    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巾帼园的情况怎样,不过有太子李承乾的照顾,应该会蓬勃发展,生机盎然,闯出了自己的名声。幻想着千百年以后,自己以nv医教育创始人的身份载入史册,韩瑞乐滋滋的,心情十分舒畅。

    过了片刻,马车悠悠停下,按照韩瑞的吩咐,停在巾帼园的附近,离得较远,免得闹出什么误会来,随之回头提醒道:“郎君,巾帼园到了。”

    听到车夫的声音,韩瑞掀开车帘,探出半边身子,仔细打量,青墙灰瓦,草木葱茏,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当然,才一个月,估计想变,也变不出什么uā样来。注视片刻,发现大紧闭,也没有贵眷进出,韩瑞眨了下眼睛,放下车帘,吩咐道:“好了,回去吧。”

    车夫愣了下,怎么才来,又要走了,不过也不敢多问,连忙称是,收拢缰绳,就要驱车调头转弯而去,就在这时,巷子之中,忽然传来凌的嘈杂声,一群人肆无忌惮的纵马而来,直接奔来巾帼园墙之下,这才拉缰勒马。

    娘子,我们又来了……”

    “哟喝,想我们了没有。”

    “快些开整天待在园里不烦闷呀,出来陪我们游玩,更加快活。”

    口哨声,嚎叫声,响彻云霄,这些人装束古怪,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衣冠不整,故意戴歪帽子手臂胳膊,背弓执剑,耀武扬威似的,口中怪叫么喝,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出许多动静来,久久没有散去。

    不过,无论他们怎样闹腾,巾帼园的大始终纹丝不动,这些人也不死心,有人甚至骑在马背上,趴在墙头,兴奋的振臂叫道:“iǎ娘子,不要害羞,快些出来……”

    “好端端的美人,做什么nv冠,怪可惜的,不如还俗算了,某家相貌不差,威武雄壮,绝对是良人,你要是愿意,某家立即托媒求亲……”

    “你情我愿,今晚就可以房了。”

    “嘿嘿,不要胡言说,吓坏了我的美人……”

    秽语连篇,不堪入耳,韩瑞立即皱眉,心头燃烧莫名怒火,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居然在这里闹事,长安官衙不管,难道如意也不理会吗?

    突然,巷子中响起尖锐的哨声,一个泼皮无赖的同伙,纵马而来,急声叫道:“兄弟们,他们来了,快走……”

    “这帮鹰犬,多管闲事,哪天真惹恼了某家,一刀捅杀他们。”

    “别废话了,不想吃牢饭的,就走快几步。”

    娘子,等着,我们明儿再来。”

    “走啦走啦……”

    闹哄哄的声音之中,一帮人纵马消失在巷子的尽头,与此同时,在相反的方向,一行军卫匆匆忙忙而来,为首的正是如意,只见他面目含煞,怒形于不停的扬鞭策马,可惜还是慢了几拍,来到巾帼园前,贼人已经无影无踪。

    “可恶……”如意握紧拳头,非常气愤。A!~!

第四百六十章 应对

    “如意……”韩瑞开口叫唤,看着空荡荡的巷子,心里也有几分生气,好好的巾帼园,却被这帮无赖子弄得乌烟瘴气,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如意也是这个心情,闻声望去,见到韩瑞,脸上先是一喜,随之又黯然淡下来,带着几分羞愧的心情,慢腾腾上前,低头道:“韩公子,你回来了。”

    “回来了。”韩瑞轻轻点头,皱眉道:“怎么回事?”

    如意脸色一阵红一红白,变幻莫测,愧声道:“是我办事不力,请韩公子责罚。”

    “责罚什么的,待会再说,现在我要知道原因。”韩瑞隐怒道:“刚才……那些无赖子,前来捣乱扰事,长安衙役也不管?”

    “不是不管,而是那些人狡猾,衙役来的时候,就全部逃之夭夭,待衙役离开,又跑来扰事,实在可恨。”如意咬牙切齿道。

    居然玩游击战,不过容易破解,韩瑞没好气道:“就在这里埋伏,等他们来了,一网打尽就是,何须费那么多心思。”

    “可是守在这里,他们又不来了。”如意委屈说道:“而且,巾帼园里尽是女子,我们守在旁边,有些不合适,只得埋伏附近,听到动静追来之时,他们又望风逃走了。”

    听起来,是有些道理,如意考虑周详,毕竟男女之防,一向是那些道学先生攻击的把柄,弄出个巾帼园,本来就不受他们待见了,再闹出什么绯闻,他们更加来劲了,不闹翻天才怪,不过,如意也是顾此失彼,两边不讨好。

    韩瑞有点恨铁不成钢,斥声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速战速决,任由他们这样闹腾,不是同样落人口实,再说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难道你们就不能记住他们的模样,直接带人上门捉捕么。”

    如意低声说道:“试过了,拿了几人,可是没过几天,他们又给放了出来。”

    “为什么?”韩瑞愕然,莫非幕后有人?

    如意无奈说道:“这些人皆是混迹市井的游侠儿,平时大恶不犯,小事不断,是牢里的常客,而且没有触犯刑律,罪责不大,关押几天,稍加惩戒,就能放出来了。”

    “什么游侠儿,分明就是无赖子。”韩瑞怒声道,眉头紧锁,思绪飘飞。

    韩瑞不是天生贵胄的公子哥儿,也了解民间的事情,自然清楚,长安的游侠儿,大致可以分成两类,一种是斗鸡走马、狎ji优游的文人士子、纨绔子弟,这些人自称游侠,其实就是觉得好玩,羡慕那种轻薄狂放,毫无拘束的生活,加以效仿而已。

    还有一种,就是真正的游侠,韩非子UU小说,以武犯禁的游侠儿,放荡嗜酒、斗鸡博猎、任气杀人,历来被朝廷官衙,视为不安因素的根源,从汉武帝开始,朝廷对于这种不受管束的游侠儿,向来是采取了严厉的打击措施,可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每当有合适的环境,这类游侠儿,总是能够死灰复燃,屡禁不绝,他们之中,或许有正直无双,豪爽义气,古道热肠,乐于助人的侠客,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打着侠义的幌子犯罪,给自己谋取私利。

    想象中的侠客,往往与现实,有一定差距的,当然,韩瑞也清楚,有些存在,是难以抹杀得了,也不准备对付整个阶层,盘算片刻,认真问道:“这些人,是偶尔前来扰事,还是天天来闹,人数是否固定,是不是同一伙人,查清楚他们是不是自发而来而的……”

    如果是,那就要仔细应付了,韩瑞沉吟,不等如意回答,又问道:“这事,太子殿下知道了没有?”

    “没有。”如意摇头,头低低的,满面通红,这点小事也处理不好,怎么有颜面向太子殿下求助。

    韩瑞叹气,轻声道:“你这是在纵容他们,如果开始的时候,太子殿下出面,也不用有什么动作,他们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现在事情已经闹开,太子殿下反而不好自降身份,直接出手帮忙。”

    如意听了,更加觉得羞愧,面红耳赤道:“韩公子,是我考虑不周。”

    “不对,是你考虑太多,才有了顾忌。”韩瑞说道。

    如意也是好心,觉得只是小事,不想麻烦李承乾,认为自己可以妥善解决,想法本身没有错误,毕竟上位身不能事必躬亲,养这么多手下,就是用来分忧解难的,不过如意到底是阅历浅,对付这种事情,经验不足,才拖到了现在。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如意也不想再找借口,羞愧的承认错误,打算待会就返回东宫,向李承乾汇报,自求处罚,同时求教道:“韩公子,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让我想想……”韩瑞沉吟起来。

    就在这时,却听轻微的吱呀声,巾帼园大门开了条小缝,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悄悄地打量外面的情况,见到几个军卫的身影,立即松了口气,纤手轻拉,大门开了半片,一个俏丽的小姑娘走了出来,怯生生叫道:“如意哥哥……”

    “吉祥”如意回头,目光柔和,脸上多了分笑容。

    韩瑞也随之看去,是个清秀可爱,眉目如画的女童,十岁左右,明眸皓齿,亭亭玉立,迈着小碎步走来,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似乎有点儿羞涩,甜笑道:“如意哥哥,谢谢你将坏人赶跑了。”

    “不用谢,这是我分内之事。”如意轻声说道:“而且,又不能彻底解决此事,估计明天他们还要来闹腾,我真是无能。”

    “不怪如意哥哥,是那些坏人太可恶了。”吉祥细声说道:“明天哥哥再来,赶跑他们就是了。”

    “吉祥你放心,下次,我肯定打断他们的脚,让他们不能再来。”如意保证说道,其实心里也没底,只是安慰之语。

    不过吉祥却没有怀疑,纯真清澈的眼睛,充满了信任之色,嗯声点头道:“吉祥相信如意哥哥。”

    如意心中温暖,拉着吉祥的小手,认真说道:“一定会的。”

    旁边,韩瑞揉着光滑的下巴,脑中涌现某些邪恶的想法,如意居然有这样的爱好,真是没有想到呀,怎么说来这,人不可貌相,养成才是王道。

    “吉祥……”软润的声音传来,韩瑞身体微滞,连忙转身看去,李希音的身影出现在巾帼园门前,姿容秀美,神气温婉,眉如新月,眼含秋水,见到韩瑞,雪白娇媚的俏脸,惊喜交集,嘴唇微微上扬,就要展颜而笑,随即想到什么,脸色又沉了下去,别开目光,悠声道:“吉祥,快回来,坏人又来了。”

    “哪里?”如意连忙顾盼,招呼军卫警戒。

    一根白腻纤秀的葱指对着韩瑞,李希音怨声道:“那个不是……”

    呃,如意明白,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立即识趣拉着吉祥,走开了几步。

    “老师……”吉祥招手,却发现李希音似乎没有察觉,不由得有几分奇怪,就要再叫唤,在如意的提醒下,似懂非懂,不过也没再出声,安静的观看。

    咳,颇有几分尴尬,韩瑞走了过去,到了巾帼园的台阶之前,也慢慢的止步,毕竟是自己定下的规矩,自然要遵守,但是韩瑞的反应也不慢,立即找到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微笑说道:“希音道长,最近内子身体偶有不适,能否前往出诊。”

    “没空,吉祥,我们回去。”出乎意料,李希音一口拒绝,上前几步,拉着吉祥的小手,向巾帼园中走去,纤美的身影进了门槛,却听砰的声,大门紧闭。

    唉,女人心,海底针,难以预测,韩瑞无奈摇头,一句话也不多说,可见真的生气了,轻易之间,怕是不能消解,问题在于,连生气的原因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道歉?

    回头看了眼偷偷窃笑的如意,韩瑞没好气道:“走了。”

    “去哪?”如意连忙问道。

    “哪里都行,合计对付那帮无赖子。”韩瑞恶狠狠说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真的以为长安城没有王法了吗,有些人求死心切,那么我们就成全他们。”

    意应声,脸色有几分激动。

    韩瑞等人匆匆而去,没过多久,巾帼园的大门,又开了条小缝,看着空荡荡的巷子,李希音更加生气了,晶莹贝齿咬着嘴唇,小手握着拳头,对空挥舞,口中嘀咕,念念有词……

    “老师,你在做什么?”吉祥好奇问道,纯真眼睛的深处,隐藏了点狡黠的笑意,教坊司出来的孩子,往往要比同龄人更加成熟。

    “没什么。”李希音俏脸微红,有点儿窘然,随之清丽的眼眸,盈溢动人的神采,轻轻抚着吉祥的小脑袋,微笑说道:“吉祥,待会告诉她们,以后不用担心有坏人来了。”

    “为什么?”吉祥惊讶道。

    李希音笑了,璀璨犹如夏花,绚丽美艳,轻声说道:“因为……他回来了。”

    祥轻轻点头,眼睛扑闪,有些迷惑不解,却是不明白,李希音怎能这样肯定,不过也没有多想,一切的答案,就在明天揭晓。

    第二天,艳阳高照,晨雾稀薄,巾帼园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清脆的读书声,随着清风悠扬传出,若隐若现,颇有几分韵味。

    不久之后,巷子的前头,蹄声如雷……V!~!

第四百六十一章 敲打

    “小娘子,我们又来了……”

    笑谑的声音响起,期间夹着阵阵怪叫,附近的百姓听到了,连忙将自家的房门锁上,在替巾帼园的女子可怜之时,心里也隐隐约约多了几分埋怨,若非她们在此,怎会招来这么多轻薄浪荡子前来闹腾。笔趣阁快

    这是升斗小民的无奈,也是他们的悲哀,在奈何不了那些无赖闲汉的情况下,却会把矛头指向相对弱势的巾帼园,而且,也不能说他们错了,虽然他们的想法没有道理,但也是为了家人着想,求个安生日子罢了。

    当然,对于兴致勃勃,胡乱怪叫,秽语连篇的泼皮无赖来说,根本不在乎邻近的百姓,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厌恶的念头,只要他们高兴,甚至敢无视礼法,闯进门宅,夺人首级,白日高歌,远遁千里。

    因为他们是侠,射猎游冶、斗鸡走马、任酒使气、赌博宿娼,甚至劫财越货、杀人啁血、来去无踪,那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规超规矩矩,安分守己,怎么可以称之为侠,更加不能体现他们的超然地位。

    “望风的兄弟,机灵点儿,见到那个白面娈生来了,立即报信。”

    “哼,若不是看在他们是军卫的份上,不想招惹麻烦,早就将他解决了。”

    “嗬,谁说不是……算了,不提败兴的事,看下某家相中的美人,是否出来了……”

    这些自诩游侠儿,在百姓眼中,却是浪荡无行的轻薄子,骑马在巾帼园绕行,来到声音较为密集的矮墙上,站在马背上,探头观看园中的情况。

    “嘿,见到什么没有?”

    “没,这些小娘子,越来越害羞了,都躲在屋里了。&&百度搜索:笔趣阁&&”

    “唉,真是可惜。”一人摸着拉渣的胡须,叹息说道:“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又没有歹意,只是心中爱慕,想要亲近亲近而已。”

    “就是。”旁人说道:“这般不近人情,肯定是那些女冠授意的,真是多管闲事。”

    “话说回来,几个女冠,长得真是不错,特别是那个领头的,啧啧,白白嫩嫩,美得好像天上的仙女,与之相比,平康坊那些妓人,真是不堪入目……”

    “不堪入目,你怎么天天去。”

    “嘿嘿,看得火起,不去宣泄,怎么能行……”会意的笑声,哄然成片,瞬间,化作悲惨的嚎叫,几个趴在墙头的闲汉,连忙回头,却给吓了大跳。

    只见四通八达,又宽又长的巷子中,突然冒出来了几百上千个军卫,手里执枪握戟,甚至有十几人,单膝跪地,明晃晃,光灿灿的弓弩,瞄准朝向他们,铁簇箭头在阳光下,散发出税利的锋芒,寒气逼人。

    巷子的尽头,两三个望风的同伴,已经被揍得死狗一样,身体瘫软,只是懂得哼哼,任由几个身材魁梧,表情冷酷的军卫,揪着衣领,拖地而来,看情况,好像是有气出,没气进,若是不加以救治,或许就活不成了,不过此时,其他人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有空理会。

    一个军卫冷声喝道:“弃械,跪下……”

    打,二十来人,不够人家塞牙,逃,路又被堵住了,况且人家的弩弓已经张开了,敢有异动,立即放箭,虽说出来混的,早将生死置之身外,可是也不能做个糊涂鬼呀,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不过是一帮闲汉而已,几个衙役就能逮捕拘禁,何必出动这么大的阵势,这样的待遇,他们自问消受不起。&&百度搜索:笔趣阁&&

    识时务者为俊杰,一个泼皮闲汉,乖乖的从马背上下来,放下手中的长刀,无师自通,摊开双手,赔着笑脸,忐忑不安的说道:“诸位将军,我等应该没有冒犯之处,为何……”

    “废话,你们几个,立即弃械,不然杀无赦。”军卫依然冷酷,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轻轻挥手,一群军卫立即横枪,步步逼急,雪白的枪头,一簇红缨,仿佛是鲜血染成,分外的耀眼,杀气凛冽。

    使了好几个眼色,那个闲汉气急败坏道:“混蛋,你们几个没有耳聋吧,还不快些放下手里的家伙。”

    好汉不吃眼前亏,势比人强,拿鸡蛋砸石头,螳臂当车的事情,不叫勇敢,而是愚蠢,所以其他人十分顺从,连忙将手里的刀剑挟弹之类,放下军卫指定的位置,心里充满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惶恐心情。

    察觉军卫的目光不善,那个闲汉抱着希望,继续哀求道:“将军,你看,我们只是路过,不知道诸位将军要来,绝对没有任何冒犯的地方,能不能把我们放了,我们立刻就走,绝对不耽搁……”

    发号施令的军卫没有作声,只是让开身体,一个少年慢慢走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的肌肤,犹如上等的美玉,在阳光的映照下,莹润着明珠似的光泽,风神俊秀,绝对是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

    “白面娈……”那些泼皮闲汉顿时呆若木鸡,眉头直跳,心中叫苦不迭,完蛋了。

    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在泼皮闲汉的眼中,无疑是与地狱恶魔似的危险,实质上也是如此,如意抱拳,轻压,咔嚓几声,冷笑说道:“尔等恶贼,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埋伏此地,手执凶器,意图对太子妃不轨……”

    “太子妃……意图不轨……”晴天霹雳似的,为首的泼皮闲汉,愣了半响,脑袋立即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慌张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被巡逻卫士发现行踪之后,没有束手就擒,反而出言不逊,负隅顽抗……”如意怒发冲冠,厉声斥喝道:“这等目无王法,肆意妄为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来人,给我打……”

    一声令下,不等那些泼皮闲汉,作出什么反应,巷子的岔口,就冲来二三十个,手执粗棍的彪形大汉,连开口求饶的机会也不给他们,挥舞手中的粗棍,劈头盖脸的猛打……这些彪形大汉,皆是军中的悍卫,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手下留情,手劲很大,全力挥舞棍棒,甚至能够将碗口粗的小树打断。

    而今,对付这些泼皮闲汉,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小材大用了,一棍子下去,简直就是血肉横飞,一时之间,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却见卟卟的沉响,伴随杀猪似的悲鸣惨叫,却是打折筋骨了。

    “哎呀,将军,这是误会……”

    “公子,我们知道错了,不要打……”

    “……”

    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有力气闪躲,蹲跪抱头,泣声求饶,可是到了后来,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全身上下,麻木不堪,五颜六色,没有完好的地方,就像一堆烂泥,瘫软在地,死鱼似的,瞪着眼睛,口吐白沫。

    幸好,彪形大汉手中的粗棍,已经提前缠了几层麻布,就是有了这层防护,这些泼皮闲汉才得以幸免,不过,或许有人宁愿求死,也不想尝试这个皮肉之苦。

    看到他们的惨状,多日积下的怒火,终于散去了大半,如意暗爽,挥手说道:“拖下去,打进天牢,严刑拷问,看下是谁有这个胆子,居然敢行刺太子妃……”

    几个军卫应声,上前几步踢踹,发现这些人连呼痛的力气也没有了,立即招来七八辆大马车,手脚麻利,仿佛堆白菜似的,将这些人塞进车厢里,押送而去,随之立即有一群杂役,挑着水桶,拿着扫帚,洗洗刷刷,片刻功夫,就将这里清扫干净,只留下几滩清晰的水印,即便是如此,路过的行人,恐怕绝对不会想到,这里曾经是某个凶案的现场。

    当然,如果百姓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七八辆急行的大车边沿,辘轳底下,盈盈溢溢,隐隐约约,渗出了点点滴滴的血液,如丝如线,沾落尘埃,立即变成了褐色的痕迹,可是,街头巷尾之中,行人熙熙攘攘,交织如流,争相践踏,你来我往,过了片刻,哪里还有什么痕迹留下。

    与此同时,在几百军卫的簇拥下,一车华丽的七宝香车,缓慢的停在了巾帼园的前面,大门开启,几个女冠,与十几个女童迎了出来,在两个俏丽宫女的搀扶下,太子妃苏绫步履轻盈,巧步下了香车,也不停留,径直走进了巾帼园中,几个随行的宫女,连忙跟随进去,余下的军卫,就分成几拨,立在门前警戒。

    附近的百姓,透过门隙,亲眼目睹了整个情形,心里又是敬又是畏,连说话走路,也比平时更加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了太子妃的鸾驾,落得与那些泼皮闲汉同样的下场,不过见到他们的惨状,想到平时受到的恶气,也不知怎的,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快意来。

    如意也是这样的心情,脸上的笑容灿烂,快步走到巷子尽头,恭道:“韩公子,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全部解决了。”

    “那就好。”负手而立,韩瑞淡然说道:“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与他们纠缠,直接敲打就是,不受些苦头,这些人不长记性。”

    “明白了。”如意牢记,也有几分迟疑道:“韩公子,你看此事,是否有人挑唆?”

    “不管有没有,已经没关系了。”韩瑞说道:“反正杀一儆百,其他人也该有所收敛……”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意外之喜

    如意若有所思,轻轻点头,也不再纠缠此事,拱手说道:“韩公子,太子殿下也来了,就在附近等候……”

    “也不早说,快带我去拜见。笔趣阁看必去”韩瑞埋怨道。

    与太子妃苏绫的排场相比,李承乾的出行,就显得比较低调,只是带着三五个随从,常衣便服,富贵公子的打扮,就在坊间一家普通的酒馆之中,悠然自得的欣赏着庭院秋风吹拂,落叶摇曳飘落的景观。

    听到背后的动静,李承乾回头,见到韩瑞的身影,脸上多了抹笑容,愉悦说道:“总算回来了,还以为你沉醉于荆州风物之中,不愿意回京了。”

    “我这是出使,不是外放,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滞留。”韩瑞笑道:“而且去到之后,可谓是又吃又喝又住,待得久了,荆州官员也有意见的,上本参奏,岂不是自找苦吃,不如尽早归去,也能博得处事干练的名声。”

    “倒是好算计。”李承乾叹笑道:“值得提倡,提高效率……”

    “陛下实行精官并省之政,效率已经够快了,还要提高,且不说朝中大臣,就是我这样的卑微小官,心中也有怨言。”韩瑞轻笑道:“这个,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像也算……”

    笑语几句,两人对席落坐,旁边的侍从动作利索,奉上了酒水糕点之类,这些精致美味的物事,小酒馆没有供应,也供应不起,都是李承乾出行,仆役自备带来的,由宫廷的御厨精心烹饪,味道自然非比寻常。

    李承乾从小吃到大,早就腻味了,觉得还不如民间坊市的小吃美味,见到韩瑞赞不绝口,撇嘴道:“说过,要赠你几个御厨,你又不领情。”

    “过犹不及口阿。”韩瑞微笑说道:“再可口的人间美味,吃得多了,也不觉得新鲜,还是偶尔品尝才好,起码心里有个念想,永远不觉得腻味。笔趣阁快”

    李承乾沉吟说道:“这个,就是你说的,距离产生美?”

    “就是这个意思。”韩瑞笑道,只是随口而已,看李承乾的模样,好像有什么触动,算了,不主动打听,知道得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

    “嗯,我明白了。”李承乾笑了笑,随之板脸说道:“肯定又是如意……滚进来吧。”

    人影晃动,如意匆匆忙忙进来,扑通跪下,哭丧着脸道:“太子殿下,我知道错了。”

    “不是你错,而是孤错了,是孤平时太纵容你。”李承乾斥责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出了差错,还学会欺上瞒下,隐匿不报了……”

    “绝对不敢。”如意慌张说道:“奴子可没有欺瞒殿下的心思,只是些微小事,用不着惊动殿下,奴子自己就能解决。”

    “事实证明,你解决不了。”李承乾说道:“而且与女子似的,又喜欢嚼舌根子,东宫里的事情,没少往外说吧。”

    “冤枉呀殿下。”如意真的急了,惶恐说道:“奴子办事不力,理应受到严惩,绝对没有丝毫怨言,可是在殿下身边当差日久,一向恪守规矩,守口如瓶,从来没有胡言乱语。”

    旁观者清,韩瑞看出点端倪来,开口笑道:“太子殿下,如意也是出于好心,想为你分忧解难,只是缺少了历练,事情办得不够彻底,看在他往日忠心耿耿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至于对外宣扬东宫之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听殿下的意思,好像是如意和我说了什么,问题在于,我根本不知道口阿。”

    看着如意满面无辜的表情,韩瑞坦然自若的神态,李承乾信心动摇了,想了想,有几分迟疑,不好意思说道:“你不是知道了……那事,刚才故意劝诫我呀。”

    “什么事情?”韩瑞莫明其妙,苦笑道:“太子殿下,我又不是神仙,前几天,还在江河里乘船飘荡,怎能知道京城之事。笔趣阁快”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如意,李承乾释然,心里也不觉得,一向忠心本分的如意,会把自己的私事,胡乱传扬出去,当下挥手道:“好了,韩瑞给你求情,这次就先记着,下次再犯什么错误,加倍惩处,绝不轻饶。”

    “多谢太子殿下。”如意感激涕零。

    李承乾轻轻点头,吩咐说道:“你先退下,让外面的仆役避开三尺,不要打扰孤与韩瑞商议事情。”

    “喏。”如意连忙应声,稍微收敛心情,却步而出,按照吩咐,清退守在门前的随从。

    “什么事情,这样神秘。”韩瑞心里嘀咕,好奇打量李承乾,发现他清逸的脸庞,有几分红润,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干等了半响,发现李承乾没有述说的意思,韩瑞无奈,只得轻声问道:“殿下,有何事情与我商议?”

    “你真不知道?”李承乾有些不信。

    韩瑞誓言旦旦,肯定道:“真的不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李承乾迟疑说道:“…我…孤…与太子妃……吵架了。”

    哦,韩瑞恍然大悟,表情如常。

    嗯,过了片刻,李承乾忍不住问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这是殿下的私事,小臣位卑言轻,哪有说话的资格。”韩瑞谦逊说道,恪守为臣之道。

    李承乾翻起了白眼,恶狠狠道:“现在推诿已经迟了,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孤要灭口。”

    “说到是可以,问题在于,说什么也不合适。”韩瑞苦笑道:“帮殿下谴责太子妃,还是帮太子妃谴责殿下?”

    “当然是……”李承乾顿了下,低声道:“孤可没错。”

    “那是当然,殿下身为太子,日后的皇帝,怎么可能犯错。”韩瑞立即开口附和:“所以不言自喻,肯定是太子妃的责任,难道她不知道,夫为妻纲,无论什么事情,太子殿下永远是正确的,如果错了,应该自觉参照以上……”

    “你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有了解清楚,怎么可以肯定一定是太子妃的责任。”李承乾嘟噜说道,恼羞成怒,听起来,却不是为了韩瑞的调侃,反而在维护太子妃。

    韩瑞无奈,叹气说道:“殿下没错,太子妃又没有责任,那么肯定是我的不对,居然忘记清官难断家务事的俗语,参合这件事情,岂不是自取其咎。”

    李承乾不说话了,皱眉寻思,心浮气躁。

    根本没问什么事情,韩瑞笑道:“太子殿下,夫妻之间,绊嘴、吵架,那是常有的事情,没有必要放在心上,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开阔,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孤,就是这种想法。”李承乾颌首,表示认同,不过仍有余怒,气恼说道:“但是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

    李承乾适时止声,没有透露的打算,韩瑞心里痒痒,居然怎样?捻酸吃醋,还是不给李承乾上床,可能性不小……韩瑞浮想联翩,却没有迟疑,开口劝和起来,毕竟坏人姻缘,罪大恶极之极,韩瑞可不愿意为之。

    况且,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李承乾表面上怒气冲冲,其实对于太子妃苏绫,根本没有多少怪罪之意,想来也是,才成亲不久,正是如胶似漆,柔情蜜意的时候,怎么可能腻烦,而今吵架,无非是两个出身贵胄,性格有些高傲的年轻人,放不下身段,才闹出来的误会,不出意外,只要太子妃服个软,无论是什么矛盾,都会烟消云散。

    至于让李承乾率先道歉,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微乎其微,将近于无,说到底现在还是男权至上的社会,即使女子不是附庸,不过也是陪衬,偶尔耍下小性子,还可以说是增加夫妻之间的情趣,但是次数多了,肯定令人生厌,想必以太子妃的聪明,就算自己想不到,也会有人提醒她吧。

    韩瑞心里在权衡,表面上自然是慷慨激昂的说道:“太子殿下,日后能够包容天下,难道现在却装不了的恼怒。”

    “当然可以。”李承乾举觞豪饮,重重搁杯,高声说道:“孤的心胸自有乾坤,包寰五湖四海,囊括江山社稷,只要她……”

    “太子,太子……大喜,大喜……”就在这时,屋外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如意连忙上前阻拦,可是听到消息之后,根本顾不上礼节,转身直闯厅中,满面惊喜交集,伏跪地上,大声呼道:“恭喜太子,贺喜太子……”

    李承乾皱眉,奇怪道:“喜从何来?”

    “太子妃有喜了。”如意欢笑道。

    “什么喜……真的?”李承乾猛然起身,一脸的惊愣。

    “真的。”如意连忙点头,汇报说道:“这是巾帼园传来的消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就在外面,绝对不假。”

    “传她进来……不,我去看她……”李承乾欣喜若狂,进退失度,浑然忘记,旁边还有个韩瑞,脚步匆匆,就冲出了厅外,接下来就是一阵凌乱的声音,似乎已经出了酒馆,以最快的速度前去看望太子妃了。

    本来,请太子妃前往巾帼园会诊,只是想要找个借口,调动东宫军卫,把那些泼皮闲汉打尽,没有想到,却得到意外的喜讯,也算是无心之得,韩瑞嘴角笑容浓郁,等到皇长孙出世,李承乾在李世民和朝廷大臣心中的分量,应该更重了。

    突然,想到某件事情,韩瑞跳了起来,摇手叫道:“喂,没付钱呢……”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鸠占鹊巢

    然而此时,李承乾已经率众走远了,哪里听得叫唤的声音,虽然说,是自带酒水,没有用到酒馆的酒菜,但是场地的使用费,总不能赖去吧。&&百度搜索:笔趣阁&&韩瑞无可奈何,报复性的,连喝了几杯美酒,吞了几块糕点,这才结账走人,太子妃怀孕,这可是难得的事情,不前去道个喜,凑个热闹,太不给面子了。

    这个时候,巾帼园前,分外的热闹,在大帮宫女的簇拥下,太子妃苏绫嘴唇弯笑,美丽的眼眸,充满了喜悦的光芒,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样适用于皇家,而且相对普通百姓,帝王宗室,更加注重血脉的延续,甚至关系到江山稳固的高度。

    当然,现在的皇帝是李世民,光是皇后的嫡子就有三个,连同七八个嫔妃之子,不愁没有皇位继承人,自然不会担心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怀孕的是太子妃苏绫,其中的意义又大大的不同,指不定就是皇长孙,将来太子李承乾即位,皇长孙可能就是太子,再以后……也不用扯那么远,反正在场的人都知道,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注定是天生贵胄,尊贵之极,容不得有丝毫的怠慢。

    “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侍从的呼叫声,李承乾急步走来,心里高兴,乐不可支,早就把两人之间的小别扭置之脑后,兴冲冲的拉住苏绫的纤手,兴奋道:“绫儿,是不是真的。”

    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容,苏绫娇羞说道:“真的,殿下,妾身有了,快两个月了。”

    “太好了……”李承乾失态欢叫,立即化身成为绝代好丈夫,小心翼翼搀扶着苏绫,紧张说道:“怎样,累不累,感觉身子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没有,一切正常,只要安心养胎就行。”苏绫欢喜说道,轻抚着小腹,仿佛能够感受到其中正在蕴育的生命,脸上浮现慈爱之意,充满了圣洁的光辉,每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子,总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这样动人的神采。笔趣阁快

    自然而然,李承乾也伸手过去抚摸,有些酥软,苏绫俏面飞红,低声道:“殿下……”

    李承乾愣了下,才意识现在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这种私密的动作,有些不合适,连忙咳嗽了下,掩饰尴尬之色,反应更是不慢,大声说道:“来人呀。”

    “殿下有何吩咐?”几个侍从连忙涌了上来。

    “巾帼园女医诊治太子妃有功,理应嘉赏……”李承乾豪气说道,至于怎么嘉奖赏赐,自然有手下负责,现在的李承乾,可没有心情留在这里,最迫切的事情,就是送苏绫回宫,然后去给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报喜。

    “恭送太子、太子妃……”李承乾的车驾走了,巾帼园的女冠,也欣然返回园中,太子的赏赐,她们倒不怎么稀罕,高兴的是,以后不用担心那些泼皮闲汉再来打扰了。

    巾帼园大门关闭,街头巷尾恢复了平静,过了良久,附近的百姓,悄悄地打开了宅门,拜访左邻右舍,坐在深厅里,压抑嗓门,小声的议论起来。

    “刚才的,真是太子殿下?”

    “几千个威风凛凛的军卫,护持左右,这么大的阵势,这还能有假,再说了,在长安城中,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冒充太子呀。”

    “没错……”

    一片附和之声,齐声赞叹李承乾相貌堂堂,英武神武,天姿不凡,类似陛下等等,可见在市井小民眼中,帝王储君总是仁厚善良的,至于是不是,反正他们不敢否认的。笔趣阁看必去

    突然,有人嘿嘿笑了起来,旁人自然要问个究竟,却听他幸灾乐祸道:“报应口阿,真是报应,那些泼皮,叫他们不要那么嚣张跋扈,现在吃着苦头了吧。”

    “言之有理,连太子的车驾也敢冲撞,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就叫恶人自有……善人教训。”好不容易才缓转了过来,唯恐旁人揪住话柄不放,那人急忙说道:“照我说来,肯定是太子知道,我们坊间有这些人作恶,所以特意前来主持正义,为我们出气。”

    “有理,有理……”也是而已,至于信不信,反正在场的人都表示信了,市井百姓打着哈哈,随意闲聊,歌功颂德,其实他们之中,也有心明眼亮之人,岂能看不出来,那些军卫,分明是冲着这伙泼皮来的,不然时间怎能捏拿得这样精确,而且包饺子似的,由四面八方逼近,就算泼皮警觉,也无处可逃,乖乖授授首投降。

    在为巾帼园背后势力咋舌之余,告诫自己不能得罪之余,心明眼亮的百姓,也有些迷惑不解,只是为了对付二十几个泼皮而已,没有必然出动这样大的阵容吧,七八百个军卫,差不多可以攻城掠地了。

    他们却不知道,这是韩瑞的布置,行事喜欢求稳,狮子博兔,都竭尽全力了,既然自身有优势,那么自然要彻底的发挥出来,干嘛要留手,一劳永逸就好,何必像如意那样,带着同样人数的军卫,疲于奔命。

    战场上,所谓的以少击多,兵行险招,那是自身条件不足的情况下,迫不得已而为之,要不是被逼无奈,谁喜欢冒险,韩瑞觉得,放着自己浑厚的资源不用,偏偏讲什么公平正义,纯粹就是呆子。

    “如意呀,你要记得。”韩瑞谆谆教导道:“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留手,反正东宫的军卫,平日清闲之极,偶尔也要让他们出来活动身手,不然真正用到他们的时候,连兵器也捉拿不稳,如何上阵杀敌,报效朝廷。”

    如意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可以料想,原本单纯的孩子,在韩瑞的言传身教下,迟早也会变得腹黑起来。

    “明白就好。”韩瑞挥手道:“嗯,我还有点事情,你先走吧,估计在今天之后,巾帼园附近的泼皮,应该会消失匿迹了,也不必时时刻刻守候周围,派人定点盯梢即可。”

    如意应声会意,微笑说道:“如此,我就不打扰韩公子了。”

    这里是巾帼园附近,一间普通的民宅,前些时候,已经给如意租凭下来,作为栖身之所,长期有人守候,以便能够及时了解巾帼园的情况,不过现在,却被韩瑞鸠占鹊巢,他们反而成为客人,乖乖的离开。

    地方僻静,庭院中,栽有两株梧桐树,不时随风飘舞,发作簌簌的声音,在文人雅士的印象中,梧桐叶响,应该是苦闷,压抑的,但是在韩瑞耳中,却是那么的轻快活跃,特别是听到后院小门,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更加的欢喜愉快。

    几个箭步,韩瑞来到了小门,急忙伸手拉开,李希音俏美的容颜,立即映入眼帘,似乎是经过精心打扮,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平时淡青素雅的道袍,而是件精致华丽的衣裳,青丝鬓发轻如蝉翼,肌肤胜雪,身姿纤秀,袅袅如弱柳垂条,淡扫娥眉眼含春,泛着秋水凝波,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轻咬红唇,似嗔似怨,似喜还羞。

    “希音,快些进来。”韩瑞乐滋滋的招呼。

    如脂的纤手,轻轻撩拨了下秀美如云的青丝,李希音妙目横波,眼眸之中隐隐透出几分羞涩,莲步轻移,摇曳生姿走了进来,才没几步,却听身后传来吱呀的声音,却是韩瑞将小门合闭,栓上了横木。

    李希音没有转身,心口却突突的乱跳,察觉韩瑞慢慢走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牵动着她的神经,一抹亮丽的脂色,悄无声息的浮现在俏脸两边,桃腮生晕,粉嫩绚丽,散发着一层温润柔和的光泽,诱人心动。

    “希音,还在生气?”韩瑞试探问道,从背后打量,李希音的身形纤细柔弱,衣领之后,露出了半截白腻细润,凝脂般的肌肤,气若幽兰,随着缕缕轻风,飘逸而来,芬香的气息,清灵素雅,却撩动了韩瑞的心境。

    嗯,李希音心跳如鼓,根本没有听清,只是含含糊糊的应声,韩瑞心中涌起了莫名冲动,轻轻上前,张开了双臂,搂着光滑柔软的身子,纤细柔软的腰身,丰满挺翘的,修长匀称的,紧紧的贴在韩瑞的怀中。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李希音的心情,依然紧张,心弦紧紧的扣了起来,身体僵滞不堪,一动也不动,心中却仿佛掀起了惊涛怒浪,剧烈的跳动,美白如玉的掌心,已经盈溢出细密的汗水。

    “知道是我不好,考虑不周,让一帮口无遮拦的泼皮无赖,污秽了你的耳目,现在好了,我可以保证,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韩瑞轻声说道,在她光洁细腻的耳垂旁边,轻轻的厮磨起来,全身上下,都被芬香的气息包围渗透着,十分舒畅。

    回应他的,是一声颤抖的呻吟,李希音香软的身子,悸动了一下,清澈如水的眼波有些迷离,声音低喃娇腻道:“知道就好,都怪你,再不回来,师妹们可不愿意待在巾帼园了。”

    “是是是。”抱着香软的身子,韩瑞感觉十分温馨,轻轻摆动,柔声哄道:“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你从中协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挽留,她们才没回去,居功甚伟……”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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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为唐朝贞观年间扬州城外的一个小地主,家中固然没有黄金万两,却有千亩良田,终日无所事事,经营庄园之余,最大的乐趣,就是与若干良家少女花前月下、吟风咏月!唐朝小地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小地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小地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