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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梅果     重生之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14再来一碗

    你能等什么啊?安元志摇摇头,几口把一碗蛋炒饭吃完了,把空碗往风玲的跟前一递,说:“再来一碗。”

    风玲和站在她身后的小英都安元志的肚子,这么一大碗饭吃下去了,这位驸马爷还没吃饱?

    安元志说:“你们风府还不管我一顿饱饭?”

    风玲说:“五少爷,积食不好。”

    安元志说:“五小姐,我不是姑娘,饭量没这么小。”

    小英听着五少爷,五小姐的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

    “小英,你再去给五少爷拿一碗饭来,”风玲回头跟自己的这个小丫鬟道:“再给他,再给他打两个鸡蛋。”

    “能再加一个吗?”安元志笑嘻嘻地问道。

    “三个,”风玲跟小英说。

    三个鸡蛋炒饭?小英又打量了安元志一眼,加上先前的,这人一早晨吃四个鸡蛋,这么能吃,怎么起来身上还是没什么肉的样子呢?

    “怎么了?”风玲小英盯着安元志,便又问道:“你五少爷做什么?”

    小英红了脸,嘀咕了一句:“谁他了?”

    安元志笑,说:“我知道,你是在你家小姐。”

    小英跑出去了,这两个人一个呆,一个不正经,不是她这个小丫鬟给承受得起的。

    “五少爷,”风玲在小英跑了后,又着安元志说:“谢谢你了。”

    安元志也完全不知道这姑娘这是在谢他什么,谢他自愿当阶下囚吗?

    “我出去等了,”风玲跟安元志道谢之后,丢下这句话就跑了出去。

    安元志着风玲往外跑,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想明白这姑娘是在避嫌,忍不住又是一笑,昨天这姑娘一个人跑来找他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要避嫌呢?

    风光远派兵把四女儿起来了,又听人说小女儿连着两天跑去找安元志,风光远问管家道:“她去找安五做什么?”

    管家说:“五小姐给安元志送吃的,还送水,对了,还送了安元志一床被子。”

    “她没单独跟安元志在一起吧?”风光远问。

    管家说:“昨天五小姐跟安元志单独待了一会儿,然后四小姐就去了。”

    风氏是边民出身,祖上靠军功起家,数代人都是在边境之地守土,风光远也最多是在乎女儿的名节,别被哪个野男人破了身子,其他的那些中原礼教,风光远不太在乎,“让丫鬟跟紧了五丫头,”风光远跟管家说:“别闹出什么事来,我知道安元志那小子长得招大姑娘小姑娘待见,别让他招了五丫头。”

    管家听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说:“他是驸马爷啊。”公主殿下的男人,还能到外面招女人吗?这不是找死吗?

    “把五丫头紧一点,不会错的,”风光远多少有点不耐烦地跟管家道,在他媳妇没回来之前,他得把女儿住了,要是五丫头再出了什么事,程氏还不得杀了他?

    管家答应了一声,又问风光远说:“大将军,那夫人这事?”

    “再等等吧,”风光远道。

    这一等就等了一天,沙邺人也在关外消停了一天,风光远和上官勇都明白,他们内讧的消息传出去后,沙邺人是准备要攻城了。

    一天之后,风光远的人把南来客栈的底摸了一个门清,列出了长长的一串名单,呈到了风光远的面前。

    风光远拿了这份名单,又跟手下把南来客栈的事详细问了一遍后,带着一队兵马,着是杀气腾腾地跑到了卫**的驻军地。

    云霄关中的百姓大部分这两天都不敢出门,有见风光远带着兵往卫**那边跑的人,都是吓了个半死。老百姓不懂打仗,可是再不懂打仗的人,也都知道内讧是件多要命的事,家里兄弟间内讧,能把一个家闹没了,更何况这是两支军队呢?

    风光远到了卫**的驻军地前,直接喊上官勇出来一战。

    堵门的风家军与驻军地里的卫**都是摩拳擦掌,准备跟对方玩命了。

    上官勇身边的一个副将从驻军地里跑了出来,请风光远进卫**营里说话。

    风光远着这副将说:“有什么话,他上官卫朝不能当众说?”

    这副将冷着脸道:“风大将军,我家侯爷说了,你不想谈,他也不是不敢与大将军一战,我们卫**不是畏战之人。”

    “你小子放什么臭屁?!”有风光远麾下的将官听了这副将的话后,直接亮了兵器,大吼道:“这他妈是在云霄关,不是你们卫**能撒野的地儿!”

    风光远抬手让群情激愤的众将官安静,跟这副将说:“好,我跟你进去见他上官卫朝。”

    “大将军!”风光远的话音刚落,就在麾下的将官叫了起来,说:“你不能去,谁知道他上官勇安的什么心?”

    风光远冲众人把手摆了摆,一脸无畏地道:“我谅他上官卫朝也不敢杀我,你们在这里等我。”

    “大将军!”

    “我只求夫人无事,”风光远压低了声音又说了句。

    风家军的众将都沉默了,程氏夫人在上官勇的手上,这就是一道绑着他们这帮人手脚的绳索。

    风光远没再废话,打马就进了卫**的驻军地。

    留在外面的风家军们都暗自运气,上官勇要是把风光远再扣下了,或者伤了风光远,他们一定跟卫**拼命。

    卫**营里也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管是将官还是小兵卒,着风光远的眼神都不带什么善意。

    风光远也装出了一副完全不把这帮子卫**在眼里的模样。

    副将把风光远带到了上官勇住着的院外便止了步,说:“我家侯爷在里面等你。”

    风光远说:“装神弄鬼的,一点也不坦荡。”

    这员副将瞪着风光远。

    风光远迈步就进了院子,然后就见了站在院门里迎他的袁威。

    袁威风光远的身后,小声道:“大将军,您没带一个亲兵来?”

    风光远边往上官勇的屋中走,边道:“你家侯爷还能真杀了我不成?”

    袁威嘿嘿笑了一声,跟着风光远走到廊下,替风光远推开了屋门。

    上官勇在屋中已经听见风光远进院来的动静了,早就站在门边上迎风光远了。

    风光远见了上官勇,便道:“侯爷,我的那帮手下真的只是担心我那媳妇,他们对圣上那都是忠心不二的。”

    上官勇请风光远坐,说:“这本就是演戏给别人的,大将军不必担心,我不会在圣上面前多嘴。”

    风光远点头,说:“侯爷是个爽快人,合我的眼缘。”

    上官勇在朝中被安太师这帮人调教了这么久,顺竿爬什么的,做起来完全得心应手,听风光远这么一说,忙就道:“那大将军就不要再叫我侯爷了,叫我卫朝即可。”

    风光远说:“行啊,那你也不用再叫我大将军了,你跟我一个大将军,一个侯爷的叫着,听着就生分。”

    上官勇冲风光远一抱拳,说:“兄长年长于卫朝,那我日后就称呼兄长一声风大哥,兄长觉得如何?”

    风光远把桌子一拍,笑道:“卫朝老弟,这样再好不过啊!”

    两个人不管是不是真心,反正口头上是认下彼此这个兄弟了。

    风光远把名单拿给了上官勇,跟上官勇把南来客栈的事也说了一遍,问上官勇道:“老弟,你觉得这事要怎么做?”

    “事不宜迟,”上官勇一边着名单,一边跟风光远道:“我们今天晚上就动手。”

    “行,”风光远一口答应了。

    上官勇说:“没有漏,漏之鱼吧?”

    风光远说:“人都在上面了,还有一些住店的人,我们晚上过去,想不伤着这些人,难了点。”

    “这个人的朋友也挺多啊,”上官勇着名单道。

    风光远说:“这家店主在云霄关生,在云霄关长,这里就是他生根的地方。老弟,店主的这些朋友,我们想分出谁是内奸,谁无辜,就太难了,除非把这些人抓起来审,否则我们分不清啊。”

    上官勇说:“现在哪有这个时间?”

    风光远说:“那你的意思是?”

    “同时动手,”上官勇道:“斩草除根。”

    “都,都杀了?”

    “大哥觉得不可?”

    风光远说:“这得杀多少人啊?”

    “总比我们放过了漏之鱼,害了我们自己好,”上官勇道:“不光是这些人,与这些人走得近的人,大哥也尽快查出来,今天晚上一并解决掉。”

    风光远叹了一口气。

    上官勇说:“大哥,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查了。昨天晚上沙邺人没有来叫关,我想他们是想着来攻城了。”

    风光远说:“是啊,我也这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藏栖梧怎么可能浪费掉?”

    “兵贵神速,沙邺人很快就会来,”上官勇道:“只要我们不出关,守城池我们能守得住,只是,今彤事,不能让藏栖梧知道。”

    “这个不难,无人可出关,只要我们把内奸清干净,瞒着藏栖梧不是难事。”

    上官勇从桌案下的抽屉里,把云霄关地道的地图拿了出来,当着风光远的面把地图铺开了,指着自己用红墨标着的地道,跟风光远道:“内奸除掉之后,我们可以挖开这条地道,这原是条死路,沙邺人不会防备我们从这里出关的。”

    风光远听了上官勇的话后,马上就知道上官勇想干什么了,双眼就是一亮,只是随后就又担心道:“这是条死路没错,可是藏栖梧手里有项凌画给他的地图,他不会防着我们这么干吗?”

    “这山丘我在城楼上远眺过,十分荒芜,”上官勇道:“不是驻兵的好地方,大哥,不如我们赌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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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火烧云

    风光远听到上官勇说这个赌字,先是摇头,然后就笑了,说:“老弟,你打过的仗也不少了,你都靠赌的?”

    上官勇的脸上还是表情欠奉,说:“风大哥,打仗总是需要一些运气的。我觉得这处山丘不会有沙邺军驻在上面,可我也不能百分之一百地保证。”

    风光远盯着地图上弯弯曲曲的红线,道:“我们从这地道出去之后呢?你要怎么做?”

    “等沙邺人来攻城的那一天,我们派一队人从这地道出去,直冲沙邺军营,把大公子救回来。”

    风光远说:“你知道他被关在那里?”

    上官勇道:“沙邺人天天对大公子行刑,他们回营后,把大公子押着往哪里走,大哥应该知道吧?”

    风光远还真就是不知道这事,道:“沙邺军营中成千上万的帐篷,我不知道。”

    上官勇道:“那就直接往医帐所在的地方走,大公子身受重伤,我想藏栖梧不会让他离医帐太远的。”

    风光远说:“你打算派多少人去?”

    “大哥到时候负责守城,我带人出关去,”上官勇说道。

    风光远忙道:“这怎么行?”

    上官勇说:“城楼上的防务大哥比我熟悉。”

    风光远说:“这还没正式开打,你就要以身犯险?”

    “我也想去看看沙邺军营,”上官勇道:“况且这种事,只让部下们去不好。”

    风光远说:“那这事应该我去啊,那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让你去送死?”

    上官勇看着风光远摇了摇头,道:“这事还是我去吧,正因为他是大哥的长子,大哥若是去了,在圣上那里,就真成了为一己之私,私自用兵了。”

    风光远低头看着地图,脸颊抽动了几下,突然就起身冲上官勇深深一躬身道:“卫朝老弟,我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上官勇忙起身,伸手把风光远一扶,道:“大哥既然唤我一声老弟,又何必如此多礼?风大哥,我这一次不一定能把大公子救回来。”

    风光远大力地拍了拍上官勇的肩膀,就是这位没有救回他的儿子,上官勇这份天大的人情他也是要认的,“生也罢,死也罢,”风光远跟上官勇道:“那是小儿的命,我认了。”

    “那这事就这么定下吧,”上官勇跟风光远道:“我们事成之后,还是从地道返回关中。风大哥,不管我们这帮人出了何事,你都不可开城门。”

    风光远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当下两位将军在屋中,又对着地图又计划了一番。

    上官勇最后还提醒了风光远一句:“大哥,去清内奸的人,得是大哥的嫡系,不要让出身云霄关的人知晓此事。”

    “我知道这里面的厉害,”风光远道:“老弟放心。”

    上官勇把地图拿在了手里。

    风光远直接一脚踹翻了这桌案,大声道:“上官勇,你不要欺人太甚!谈不拢,我们就打好了,我活不成,你也别想活!”

    上官勇冲风光远做了个请的手势。

    风光远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

    袁威在门外看见风光远出来了,在风光远的示意下,喊道:“侯爷,你还跟他废话什么?杀了好了!”

    “滚开!”风光远作势推了袁威一把。

    等风光远走出这个院落,一看院外,好嘛,一帮子卫**把这院门给堵了,手里还清一色拿着刀。风光远望着这帮人冷笑,说:“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杀我?”

    这帮子卫**拿刀对着风光远,一步不退。

    不一会儿,袁威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脸的忿忿不平,对众人说:“侯爷有令,放他出去。”

    “放他走?”有将官叫了起来:“直接杀了不就得了?”

    “侯爷的话你不听?”袁威看着这位道:“侯爷说了,他不干以多欺少的事,让他走,迟早一天收拾他。”

    上官勇的话在卫**中还是管用的,所以风光远顺顺当当地顶着众多剐着他的目光,出了卫**营。

    等在外面的风家军们已经等得心急了,看见自家大将军从卫**营里骑马出来了,几员将官同时打马往前,迎到了风光远的跟前。

    “走,”风光远怒声道。

    “怎么着?”有将官问风光远道:“他上官勇还是不放夫人?”

    风光远也不答话,直接催马就往前去了。

    “呸!”有将官冲卫**营吐了口水。

    “走啊!”风光远回头又喊了一声。

    将官们只得带着各自的手下,跟着风光远走了。

    风光远回到了帅府中后,又按照上官勇的话,命人去把这些人朋友的朋友也打听出来。

    到了这天天快黑时,又一份厚厚的名单摆在了风光远的桌案上。

    风光远叫了自己的亲信将领到帅府议事。

    将军们纷纷往帅府赶,这一幕瞒不住人,云霄关中很快就又有了,风光远与上官勇彻底翻脸,风大将军召集众将要跟卫**大打出手的传言。

    云霄关再高,再厚实的城墙,也没办法让关中百姓感觉安全了,可是云霄关城门紧闭,老百姓们就是想逃出城去避祸,也没这个机会了。

    “一个不留,”风光远在帅府的一间堂厅里,对自己的亲信将领们道:“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好半晌后,有一员将官小声咬牙道:“鸡犬不留。”

    这天云霄关的黄昏时分,天边出现了火烧云,这大片的云通红,印衬着渐渐变暗的天空,明明应该是很美的景色,只是看在已经是惊弓之鸟的云霄关众百姓眼里,这云通红似血,完全就是不祥之兆。

    太阳还没落山,云霄关的大街小巷就已经看不见行人了,逃不了,人们就只能寄希望于躲在家中,能避开这场祸事。

    天黑之后,云霄关里,似乎是每一处角落,都响起了急促地马蹄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风光远站在帅府正厅的廊下,今晚的云霄关夜色还不错,一轮圆月被繁星簇拥着,月光清冷,却也明亮之极。

    袁威跑进了屋中,跟坐在灯下的上官勇道:“侯爷,风家军动手了。”

    上官勇道:“你去南来客栈,跟袁诚他们说,客栈里的人,一个也不可以放过。”

    袁威应了一声“是”后,跑了出去。

    上官勇也扭头看了看窗外,窗外的月色让上官勇皱了皱眉头,月黑风高才是杀人夜,今晚的月色,显然不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袁威到了南来客栈的时候,客栈里已经成了杀人的屠场了。

    袁诚几个人守住了客栈的几个门,也没直接就站在门前,而是离门远一些地站着,这样就是有人想跳楼而出,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你怎么来了?”站在客栈正门前的袁诚看见袁威到了后,忙就问道。

    袁威说:“侯爷让我过来看看。”

    袁诚说:“里面正杀着呢。”

    袁威看了看客栈所在的这条街,这条街的人跟客栈里的人基本都认识,靠得近,还认识,光这两点,就足以让这条街上的人在这个夜晚遭受灭顶之灾了。

    袁诚跟袁威小声道:“幸好这街不算长,不然这人就是杀一夜也杀不完啊。”

    “人多了口就杂,”袁威说:“这帮人选在这条街上开店,不是没道理的。”

    袁诚叹道:“他们要是真懂道理,就不会叛国当内奸了。”

    街上哭喊声从街头响到街尾,只是风家军把这街的南北两个路口都堵上了,这条街上的人,一个也逃不出去。也有从家中逃出,奔逃到路口的人,负责堵路的风家军只要看见人来,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一律射杀。

    袁威走进了死尸遍地的南来客栈里,刚在楼梯口站下来,一个风家军的将官就从二楼直接跃到了大厅里,大声下令道:“店老板没有找着,快点给老子去找!”

    袁威忙就闪身到了这将官的面前,说:“店主不见了?”

    这将官身上沾着不少血,急声道:“他不可能逃出去,一定还在这店里。”

    “他房里搜过了?”袁威问道。

    “什么也没有,”将官说:“他的老婆孩子都他妈不见了,这是见鬼了?”

    “你们进来的时候,他在哪里?”袁威又问。

    这将官说:“我问过了,他跟他老婆儿子在房里吃饭。”

    官兵冲进来直接就是动手杀人,这老板应该没有时间出房间,袁威阴沉着脸想着。

    将官说:“这客栈里没有地道,他们一定不可能出这个客栈。”

    “再去房里看看,”袁威跟这将官说。

    这将官也来不及多想,带着袁威就上楼,进了老板夫妇二人的房间。

    这房间也不大,一眼可以看全。

    “什么也没有啊,”将官说:“他们能藏在哪里?”

    袁威在房中的墙壁上敲了敲,又跺了跺脚下的地面。

    将官这时道:“这房里会有暗室?”

    “拆墙,”袁威说:“把这地也趴了。”

    这将官忙冲自己的手下一挥手。

    十来个兵卒挤在不大的房间里,拆墙趴地,拆到朝南的墙时,兵卒一锤子下去,硬是在墙上敲出了一个洞来。

    “就是这里,”将官忙就道:“妈的,给老子砸!”

    当暗室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店主一家人也无处遁形了。

    店主的老婆看上去年纪不大,泪流了满面,只是哭不出声来。

    “杀,”将官看了这一家三口一眼,直接下令道。

    “小心,”袁威伸手把这将官一推。

    一枚飞镖钉在了将官身后的墙上,这将官看这店主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出手暗算自己,顿时暴怒,也不用自己的手下动手了,他自己走上前去,挥刀就砍。

    袁威跟房中几个兵卒说:“别站着,把这屋的四面墙都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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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6小丫鬟

    四面墙壁都被敲开之后,在正对南墙的北墙里也发现了一个暗室,这暗室比老板一家三口藏身的秘室还要大一些,里面躲着五个人。五个人手中都拿着兵器,藏僧处暴露之后,这五个男子也还很硬气,一语不发,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冲出了暗室。

    袁威跟已经杀完了人的将官道:“这里的墙和地都拆开来看看吧。”

    将官把溅到了脸上的血用手擦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求求你们,我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事!”有人这时在屋外大声喊了起来。

    袁威闪身出了这间房间,就看见走廊里,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人被兵卒踩在地上,袁威仔细看了这人一眼,这正是那天晚上从客栈里出来,差点让袁威躲闪不及的那个人。

    兵卒也没听这账房先生的哀求,一刀砍在这人的脖子上,将这账房先生的人头砍落。

    账房先生死不瞑目,他至死也不知道,他就是出卖同党也换不回来自己的生路,官兵这一次是一个不留,所以他们不需要他来告诉他们,谁是坏人,谁是好人。

    等袁威到了一楼大厅,账房先生的人头不知道被谁从楼上踢到了袁威的脚下。袁威站下来看了这人头一眼,随后就去看兵卒们拆墙扒地了。

    这一天的云霄关中,喊杀求饶,哭喊咒骂声响了整整一夜。

    等到第二天天亮,城中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渐渐消失之后,在惊惶不安中度过一夜的云霄关人,壮着胆子出门一看,街上血流成河,不少尸体就躺在路上。有胆小的人当时就吓晕了过去,胆子大的也不敢出门,招呼家人继续躲在家中,听天由命了。

    南来客栈一夜之间,不但宾主被屠尽,三层的小楼整个被风家军拆成了一座废墟。风家军在这楼中一共发现暗室十余间,天亮之后,把尸体数了一遍,与名单上的数目对上之后,风军家才离开。

    与此同时,南城的城隍庙院中,一队风家军在封死了的地道口前开挖。

    安元志由风家的管家风老三陪着,走出了小柴房。

    小柴房外的看守们,看见安元志出来后,都在心里庆幸,幸好自己这两天没打骂过安五少爷啊。

    这个时候,风光远在正厅旁的偏厅里,小声安慰着一夜未睡,受了惊吓的几个女儿。

    风璃是五姐妹中唯一一个没受什么影响的人,打着呵欠看见安元志站在了偏厅门前时,马上就笑道:“五少爷你来了?”

    风家的五个女儿都在,安元志就不好进偏厅了,只站在门外,冲厅中的人抱拳问了一声好。

    风光远大步从偏厅里走了出来,连声给安元志赔礼道:“委屈五少爷了。”

    安元志不在意地笑道:“这都是事先说好的事,我有什么可委屈的?大将军不用跟我客气,大将军,我这就回去了,看看我姐夫那里的情况。”

    风光远点头说好。

    风玲这时却从偏厅里跑了出来。

    风光远说:“你四姐都老实了,你这是怎么了?”

    风玲把头一低,声音很轻轻地跟安元志道:“五少爷,谢谢你。”

    当着风光远的面,安元志一脸的正经,说:“五小姐客气了。”

    风光远跟小女儿说:“你回去吧。”

    风玲抬头看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冲风玲咧嘴一笑。

    安元志两天三夜没梳洗过了,灰头土脸的,不过这一笑,还是让风五小姐的脸颊微微发了热。

    风光远直接把小女儿推着转了个身,让风玲背对了安元志,说:“行了,快回去吧,跟你大姐她们回后宅去。”

    安元志望着风玲笑,丝毫未觉自己这会儿脸上的笑容,让风大将军恨得咬牙。

    风玲却还是不走,问风光远说:“爹爹,娘亲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她一定在回来的路上了,”风光远说:“你快回后宅吧。”

    安元志这时看见一个风家的丫鬟捧着一个茶盘,从通往后宅那里的院门里走了出来。

    风光远在这丫鬟走到自己身前后,说:“谁让你来送茶的?”

    这丫鬟看上去跟风四小姐差不多大,被风光远问了话后,像是受了惊,缩着身子,小声道:“是,是管,管家。”

    风光远没太在意这个小丫鬟,回过头又看向了安元志。

    “那你跟我一起进去吧,”风玲跟这丫鬟道。

    小丫鬟也不敢抬头看风玲,只低低地说了一声:“是。”

    风光远跟安元志说:“五少爷,你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

    安元志看着站在风光远身后的小丫鬟转身,微微眯了眯眼。

    风光远听到身后的风声不对,也没回头,直接侧身反手就是一掌。

    小丫鬟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人也被风光远一掌打出去近五十米远。

    安元志飞身到了风玲的身前,半抱着风玲往门左侧就是一闪。

    一枚袖箭撞到了两人身后的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可能是因为放袖箭的人力道不够,这袖箭撞了一下墙后,掉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风玲整个人都傻了。

    安元志松开了风玲,跟赶到了小丫鬟身前的侍卫们喊道:“留活口!”

    一个侍卫本来举刀就想砍,听了安元志的话后手一顿。

    “舌头!”安元志又喊了一声。

    另一个侍卫忙就是一蹲身,伸手就捏住了这小丫鬟的嘴。

    小丫鬟被风光远一掌打伤了内脏,又拼着命放了一只袖箭,身上无力之后,就是有咬舌自尽的念头,但她的动作没能快过侍卫的动作。

    风家的另四位小姐这会儿一起跑出了正厅。

    风璃开口就要喊,安元志看了这小姐一眼,直接说了一句:“闭嘴。”

    风璃还没及还嘴呢,安元志又把风玲推到了她的跟前。

    “四姐,”风玲小脸煞白地说:“她,她是剌客!”

    风璃把风玲抱住了安慰道:“别怕,我在呢。”

    风家大小姐三人也是被吓得不轻,站在厅门前,都看着风光远。

    风光远跟风大小姐说:“你带丫头们都回后宅去。”

    风大小姐忙答应了一声,把风璃一拉,跟妹妹们道:“我们回去,”看风璃还不愿意走的样子,风大小姐又冲这个妹妹说了一句:“你不要在这里添乱。”

    风四小姐硬是被风大小姐拖走了。

    安元志跟着风光远走到了小丫鬟的跟前,风光远铁青着脸,安元志倒是神情如常。

    管家这会儿跑了来,看了这小丫鬟一眼后,就跟风光远说:“大将军,这是在后厨帮忙的小阮。”

    安元志说:“本地人吗?“

    管家点头。

    “说,”风光远道:“这府里还有谁是你的同党?”

    小丫鬟一脸恨意地看着风光远。

    “小小年纪,恨意怎么这么大?”安元志说:“总不能是风大将军杀了你父母?还是风大将军强要了你的身子?”

    风光远马上就干咳了一声。

    安元志说:“看你的模样也不是什么美人,看来是第一种了。”

    “呸!”小丫鬟冲安元志吐了一口血水。

    “杀了吧,”安元志跟风光远道。

    管家一定安元志说要杀,也顾不上尊卑有别了,跟安元志说:“五少爷,府里还有她的同党啊。”

    安元志说:“她有姐妹吗?”

    管家想了想,说:“有一个姐姐。”

    “那不快去抓?”安元志说道。

    管家带着几个侍卫就跑了。

    “成事不足,”安元志看着这小丫鬟道:“这个时候,你应该耐心藏着,以图未来才对。”

    “事是我一个人做的!”小丫鬟喊道:“跟我姐姐没有关系。”

    “谁信呢?”安元志说:“放个袖箭都没办法钉在墙上,你学艺不精啊。”

    风光远转身往大厅里走去。

    “杀了吧,”安元志跟侍卫们道。

    “你们会招报应的!”小丫鬟喊:“杀那么多人,你们一会遭报应的!风光远,活该你断子……”

    安元志没让小丫鬟把断子绝孙的话骂完,一脚踢过去,将小丫鬟的脖子踢扭了快一百八十度。

    小丫鬟当场毙命。

    安元志转身也往正厅走去。

    侍卫们没敢吱声,把小丫鬟的尸体拖到了一边。

    正厅里,风光远跟安元志说:“我又让五少爷看了一场笑话。”

    “谁会去防备这样的一个丫鬟呢?”安元志说:“看来她姐姐比她沉得住气。”

    管家这时带着人,把小丫鬟的姐姐绑了来。

    “她又是在哪里伺候的?”安元志问道。

    管家青白着脸,道:“她是伺候大少夫人的。”

    这丫鬟跪在地上,知道自己这一次难逃一死,低着头一言不发。

    风光远说了一句:“该死。”

    “与这对姐妹交好的那些人,我看还是都除掉吧,”安元志跟风光远道:“以防万一。”

    风光远冲管家把手一挥。

    管家带着人又退了下去。

    丫鬟跪在地上,突然就笑了一声。

    安元志说:“里面一定有冤枉的人,不过这笔债得记在你们姐妹俩的头上。昨天夜里帅府不准人出入,你们只知道外面死了人,不知道死的都是些什么人吧?”

    丫鬟抬头看向了安元志,脸上的恨意也是刻骨。

    “该死的都死了,”安元志说:“所以你还是去下面陪家人吧。”

    “来人,”风光远冲外面喊道。

    两个侍卫应声走了进来。

    “杀了,”风光远说了一句。

    两个侍卫一人拉丫鬟的一只手,拖着这丫鬟就出去了。

    “项氏在云霄关根基太深,”安元志小声道:“大将军要想在云霄关扎根,看来还得再费些力气。”

    风光远摇了摇头,只冲安元志一拱手。

    安元志起身告辞。

    风玲这时坐在风璃的身边,心惊胆颤地听着外面的哭喊求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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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7我们的女儿不好吗?

    安元志从帅府出来,骑马走在路上,走不了多远,就能看见抬着尸体的人,要不就是运尸去埋的车子,安元志光看,看不出昨天晚上他姐夫和风光远究竟杀了多少人。

    卫**的驻军地里,袁威站在营门前往安元志会来的地方张望着,看见安元志骑着马过来了,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安元志在袁威的跟前下了马,开口就问:“我姐夫呢?”

    袁威兴致缺缺地说:“送大将军夫人回帅府去了。”

    安元志撇撇嘴,把马交给了一个兵卒,迈步往军营里走去。

    袁威追在安元志的身后,说:“你这几天吃饱肚子没有?挨打没有?”

    安元志回头看看袁威,说:“你是不是巴着我被人打几顿,最好饿死?”

    “这是什么话?”袁威笑了起来,说:“少爷,我看你气色还不错啊。”

    “别提了,”安元志拿手里的马鞭甩了袁威一下,说:“遇上了一个呆子。”

    “呆子?”袁威来兴致了,说:“谁啊?我就知道风家有一个疯子,这个呆子是谁?”

    “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安元志说:“你有老婆了,还是说你想要个小?”

    袁威忙板正了面部表情,说:“别往我身上泼这种水啊,我这辈子有一个媳妇就够了。”

    安元志哈哈笑了一声,说:“等你官大之后,你再跟我说这话吧。”

    袁威白了安元志一眼,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就这点不讨喜,不把女人当回事。

    “打水,”安元志说:“我要洗一下,风家柴房里还他妈有耗子!”

    上官勇这时护着程氏夫人到了帅府,风光远迎出了大门。

    程氏夫人自己先往后宅去了,风光远与上官勇坐在了风光远的书房里。

    “府里也杀人了?”上官勇进门时,就看见府里的地上有血迹,与风光远隔着一张茶几坐下后,便问风光远道。

    风光远说:“是啊,方才五少爷在这儿时,府里的一个丫鬟要杀我。”

    上官勇的眉头就是一皱。

    风光远说:“那丫鬟和她姐姐都杀了,跟她们姐妹交好的人,就算是跟我过来的老人,也都一并处置了。”

    上官勇说:“地道挖得怎么样了?”

    风光远看了上官勇一眼,这人也不问死了多少人,想想也对啊,上官屠夫又怎么会在乎死人的多少?

    上官勇看风光远突然之间不说话了,就又问风光远:“怎么了?”

    “没什么,”风光远说:“地道已经在挖了。”

    上官勇说:“什么时候可以挖通?”

    “三天吧,”风光远跟上官勇道:“被我派去管这事的将官跟我说,最快也要三天。”

    上官勇摇头,说:“沙邺人随时会攻城,一天之内必须把关外的地道口挖通。”

    风光远想说这根本做不到,只是看看上官勇一本正经的脸,风光远咬牙点了点头,说:“我尽力。”

    “错过了这个机会,不一定还能有下一个了,”上官勇听风光远说尽力,就又说道。

    “知道了,”风光远说:“我一会儿亲自去盯着去。”

    上官勇听风光远这么说了,才起身跟风光远告辞。

    风光远送上官勇出书房,一出书房门,风大将军就看见自己的四女儿站在庭院里,顿时就头疼了。

    风璃看见上官勇跟她父亲一起从书房里出来了,忙就走到了走廊的阶下,看着上官勇道:“卫国侯爷。”

    上官勇冲风璃点了点头,喊了风璃一声:“四小姐。”

    “你来做什么?”风光远问女儿。

    风璃说:“我那天骂侯爷。侯爷,对不起,”风璃说着,给上官勇半蹲行了一礼。从小跟着父兄舞刀弄枪的风四小姐,可能是第一次行这种女子的半蹲礼,把这动作做得别扭之极,歪歪倒倒的,连她亲爹都看不过眼。

    上官勇看了到这个礼后,没什么大反应,伸手冲风四小姐做了一个虚扶一把的手势,说:“四小姐不必多礼,本就是演戏,让四小姐受惊,还望四小姐见谅。”

    风璃说:“侯爷你不怪我?”

    上官勇说:“我为何要怪你?”

    “因为我……”

    “行了,”风光远冲女儿一瞪眼,说:“你当侯爷是你吗?针眼大的心眼。”

    “我不知道是演戏啊,”风璃小声嘀咕了一声。

    上官勇跟风光远说:“大哥,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风光远忙道:“我送你。”

    风璃要跟在这两位身后走。

    上官勇回头说:“四小姐留步吧。”

    风璃真就没再迈步子了,老老实实地站下了。

    风光远跟上官勇稀奇道:“真是怪了,这丫头倒是听你的话。”

    上官勇听安元志说过,风四小姐是敢跟风光远这个老子动手的,边走边想了一下后,上官勇才跟风光远说:“四小姐不亏是将门之女。”

    风光远都闹不清上官勇这是不是在夸他女儿,只能是呵呵笑了两声。

    等风光远送了上官勇回来,就看见程氏夫人带着风璃站在书房的院子里等他呢。

    “侯爷走了?”程氏夫人跟着风光远往书房里走,一边问道。

    风光远说:“他去南来客栈看看了。”

    “爹,我跟娘说了,我跟卫国侯爷道过歉了,可娘不信,”风璃噘着嘴道。

    “她道过歉了,”风光远说:“上官勇本就没怪她。”

    程氏夫人看着风璃说:“你回后宅去吧,五丫头胆小,你陪陪她去。”

    风璃站着不走,说:“爹,侯爷是不是能把大哥救回来?”

    “这不是你能问的事,”风光远大手一挥,说:“赶紧走。”

    “快点啊,”程氏夫人把风璃往外推了推。

    风璃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女儿走了后,程氏夫人才跟风光远说:“丫鬟的事是我的错。”

    “五少爷说谁能提防一个小丫鬟,他这话说的没错,”风光远说:“以后再找云霄关这里的人入府,我们都要小心一些了。”

    程氏夫人点了点头。

    “上官勇会带人出关去,”风光远压低了声音,小声跟程氏夫人道:“这事我先告诉你一声。”

    程氏夫人一惊,说:“他要亲自去?”

    风光远把上官勇的原话跟夫人说了一遍,最后道:“上官勇一副武夫的样子,其实这个老弟的心思细着呢。”

    “他若真能救下大郎,”程氏夫人说:“你要把四丫头和五丫头嫁给他吗?”

    风光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程氏夫人说:“卫国侯爷丧妻未娶,也没有妾室,他……”

    “你打住,”风光远打断了程氏夫人的话,说:“我们的两个丫头跟上官勇都不合适。”

    程氏夫人说:“因为他克妻?”

    风光远摇手,说:“没戏,这事夫人你就不要想了。”

    程氏夫人看着丈夫,上官勇愿意冒险出关去救她的儿子,不管儿子能不能被上官勇救回来,程氏夫人都愿意报答上官勇。更何况这会儿程氏夫人也看出来了,上官勇这人有勇有谋,为人处事也周到知礼,她的女儿跟了这样的男人不会错。“我们的女儿不好吗?”程氏夫人问风光远道。

    “这个得让上官勇说,你别忘了,他的那个亡妻可是安府的小姐,我听说安二小姐当年可是京都城有名的美人,这叫珠玉在前,我们的女儿未必就能入了上官卫朝的眼,”风光远道:“行了,这事就先放放吧,等这仗打完了再说。”

    程氏夫人点了点头,但还是道:“四丫头和五丫头怎么了?哪有爹说女儿丑的?”

    “边关的女儿家能跟江南美人比吗?”风光远倒是不护短,跟程氏夫人道:“现在不是操心这事的时候,以后再说吧。”

    “我也不是江南人,”程氏夫人道。

    风光远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说:“我不爱江南女人,太娇气,不经操。”

    程氏夫人被风光远这句荤话说的,一下子站起了身来,呸了风光远一口,往书房外走了。

    地道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分被挖通了。

    袁威带着人进地道里去走了一趟,回来跟上官勇说,那处无名山丘上没有沙邺驻军。

    上官勇当下就跟风光远说:“大哥,我这就带着人进地道去,沙邺人若是攻城,你在地道口擂三声鼓即可。”

    风光远点了点头,道:“若是进不去沙邺联营,你就撤回地道,千万不要勉强。”

    “我知道,”上官勇道:“这地道也只能用一次,我不会勉强,但风大哥,我会尽力。”

    风光远说:“大恩不言谢,卫朝老弟,你的这个恩,我记下了。”

    上官勇冲风光远摆了摆手,道:“我把元志留下,他会看着卫**,大哥守城之时若是要用卫**,尽管命人去叫他。”

    “五少爷没闹着跟你一起去?”风光远随口问了一句。

    “闹了,”上官勇摇头叹气道。

    风光远说:“五少爷的武艺不错。”

    “我不想他受伤,”上官勇跟风光远道:“我能护他一时就会护他一时。”

    风光远没深问,是不是为了安二小姐这样的话,不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应该说的话,“沙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风光远跟上官勇把话题又说到了战事上。

    “也许就是今晚,”上官勇道:“准备攻城的时间,三天应该够了。”

    这天晚上,云霄关的夜色还是很好,圆月繁星,只是秋风依旧冷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南疆冬季,会是怎么样的滴水成冰,万里雪原了。

    二更时分,沙邺联营中号角声响,随即战鼓声就惊天动地的响起。

    “大将军,”站在望楼上的哨兵跟风光远大喊:“沙邺人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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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艺高人胆大

    上官勇带着一百多人等在地道里,袁威手里的肉干才啃了一半,听到有鼓声传来,一数是三声响,忙把手里的肉干往衣襟里一塞,跟上官勇说:“侯爷,沙邺人攻城了。”

    上官勇的眼前就是袁威一帮人中午查山丘地形后,虚盖起来的木盖子。“我们走,”上官勇跟部下们道:“最好都给我活着回来。”

    兵将们都冲上官勇点了点头。

    为了方便马匹出地道,挖地道的卫**在地道出口之里铺了一个斜坡。

    上官勇牵着马走在了最前面。

    一行人从地道里鱼贯而出。

    袁诚几个死士侍卫留下来,着地道的这处入口。

    上官勇站在山丘上,可以清楚地见沙邺人攻打云霄关的情景。

    袁威一眼云霄关那里,跟上官勇小声道:“侯爷,我们还要等吗?”

    上官勇翻身上马,这个时候他们身上穿着沙邺人的军服,腰间也挂着沙邺人惯用的弯刀,只要他们不开口,能骗住沙邺人一时。

    袁威等人也上了马,他们是卫**中最能打的一帮人了,没有紧张,空气中隐隐泛滥着的血腥味,反而让这帮刀口舔血的军汉有些兴奋。

    上官勇跟站在他马前的袁诚道:“若是我们失手,不管我们处境如何,只要到沙邺军过来,你们就把地道口堵上,堵不上,也要尽快去通知关中的人,把那边的口子封死。”

    袁诚应了上官勇一声:“是。”

    “我们走,”上官勇纵马往山丘下跑去。

    “驾!”袁威紧跟在了上官勇的身后。

    等这队人马冲下了山丘,站在城头望楼上的哨兵,冲风光远那里吹了声口哨。

    风光远听到口哨声,知道上官勇他们出了地道口了,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只是风大将军的面色不变,跟自己麾下的兵将们大声喊道:“连卫**我们都能收拾,我们还能打不过这帮沙邺杂种?给老子杀!”

    风光远的喊声传到了城下督战的沙邺皇帝藏栖梧的耳中,引得这位君王冷笑连连。这会儿祈顺人在城楼上的防务着就乱,顾左就顾不到右的样子,这让藏栖梧对城中风家军与卫**内讧的消息,没有生疑。

    上官勇一行人没跑直线,而是在云霄关外的荒原上绕着弯往沙邺联营那里跑。他们不想遇上沙邺人的箭阵,就只能指望在他们到营门之前,不要让沙邺人发现不对来。

    “回营调兵,”藏栖梧这时跟陪在自己身边的三子道:“我们今晚就拿下云霄关。”

    三皇子领命之后,带着自己的亲兵拨转马头往军营跑去。

    等上官勇见在自己前头不远处跑着的沙邺三皇子时,他带着自己的人马朝三皇子这一队人靠了上去。

    上官勇这一行人靠得近了后,有三皇子的侍卫回头了上官勇等人一眼,见上官勇等人穿得是沙邺军服,在祈顺军不可能出关这个认知的主导下,这位只当上官勇这帮人也是奉命回营的,没太在意。

    三皇子就更没回头上一眼了。

    沙邺联营辕门前的人见是三皇子回营来了,也没问话,直接就放了行。

    上官勇原本是准备杀进沙邺联营里的,这会儿着三皇子一行人无人阻拦,不下马,也不减速就往军营里跑,上官勇便干脆带着人,紧跟在三皇子一行人的身后,进了沙邺联营。

    三皇子进了军营之后,沙邺六皇子就迎到了他的马前,说了句:“三哥你怎么回来了?”

    三皇子下了马,说了句:“父皇命我回来搬兵。”

    “二哥又喝醉了,”六皇子说:“他还骂三哥来着。”

    “不用理这个废物,”三皇子小声跟六皇子道。

    这个时候跟着上官勇已经拐到了军营南侧的袁威,向了两位沙邺皇子这里,三皇子压低了声音说话,可这句废物还是被袁威听见了。骂自己的哥哥是废物?袁威咂了咂舌,来藏栖梧的儿子跟他们圣上的一样,都是在狗咬狗中啊。

    上官勇马往南行,往军营里又走了一会儿后,就下了马。

    袁威闪身往前,身形很快隐在了一处背光地里。

    上官勇一行人靠着一处军帐站着,用马挡在自己的身前,尽量不让自己引起沙邺人的注意。

    没过一会儿的工夫,袁威带着一个沙邺人回来了,着是他与这位勾肩搭背,其实是袁威把这位硬拖了回来。

    上官勇被袁威制住的这个沙邺人,这还不是个普通的沙邺兵丁,这是个沙邺的小将官。

    队中会说沙邺话的校尉走到了这小将官的跟前,低声道:“给我们指个方向,风大公子在哪里?”

    这小将官听到这位的话后,马上又在袁威的手里挣扎起来。

    “不指就弄死你!”校尉吓唬这小将官道。

    袁威手里的匕首往小将官的腰间又抵了抵,跟校尉说:“你跟他说,不听话我就阉了他,让他这辈子做不成男人。”

    小将官瞪着袁威。

    校尉用沙邺话把袁威的话,跟这小将官复述了一遍。

    小将官手往北营那里指了指。

    “让他带路,”上官勇说道。

    袁威说:“带着他走?”

    上官勇点一下头。

    袁威制着这小将官走在了前头。

    十来个人留下来,着他们这帮人的马。

    三皇子这个时候又点齐了五万兵马,带着这五万兵马浩浩荡荡地往辕门外跑去。

    小将官带着上官勇一行人往军营深处走,他在军营里应该是个很多人都认识的熟面孔,上官勇他们走了一路,都没人问过他们这帮人是谁,都当他们是这将官的人了。

    小将官心中焦急,可他不知道制住他的这个祈顺人给他吃了什么,他现在咽喉发干,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一行人越往军营里走,袁威的心里就越没底,回头上官勇,他总觉着手里的这个小子不老实。

    上官勇这时却见了一个背着药箱的人,从他们的左手边走了过来,上官勇点手叫过那个会说沙邺话的校尉,耳语了几句。

    这校尉跟上官勇点了点头,搓了一把脸,回头招呼了几个兄弟跟上,几个人往这个背着药箱的男子跑去。

    背着药箱的人,正是沙邺军营里的一个军医,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大夫后,这军医停下了脚步。

    校尉跑到这军医的跟前,完全就是赌运气地说:“陛下命我们押风珏去阵前。”

    军医站在自己的前面这帮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校尉说:“我们是三皇子的人。”

    “啊,”军医啊了一声。

    校尉说:“大夫,风珏还能再挨打了吗?这小子命也太大了点吧?”

    “最好不要再让他受刑了,”军医说着就往前走去。

    校尉跟这军医并肩走着,说:“祈顺人这不是玩命要守城吗?这个风光远就不怕绝了后啊,风珏可能不是他亲儿子。老子守城,儿子受刑,这场面够风光远喝一壶的了。”

    军医起来是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听了这校尉幸灾乐祸的话后,皱了皱眉,但没跟校尉唱反调,只是说:“再受刑,我们不一定还能救活他了。”

    校尉说:“反正他活着也是受罪。”

    小将官在袁威的手里拼命地挣扎着,只是他跟袁威比,的确也是技不如人,被袁威制在手里,完全就是动弹不得。

    校尉他们跟着军医走在左边,上官勇他们一行人就跟巡夜一样,走在这条路的右边。

    走了又有快半柱香的时辰后,军医停了下来,跟校尉说:“你们不是要押风珏去阵前吗?怎么还跟着我走?”

    校尉忙道:“嗨,我都走糊涂了,风珏就应该吊在辕门那里,省得我们这样天天跑了。”

    军医摇了摇头,往前走了。

    校尉故意跟身后的几个兄弟大声道:“大夫说了,姓风的小子再挨一顿打,一定没命,你们弄他的时候小点劲,别没到阵前,就把这小子弄死了。”

    军医走路很快,很快就走没影了。

    校尉带着人跑回到了上官勇的跟前。

    袁威着面前的这几座营帐,说:“是哪座啊?这好像都是医帐。”

    还有兄弟小声问上官勇道:“风大公子长啥样啊?”

    “他的脸被烙过,”上官勇小声道:“找脸上被烫了的人。”

    “应该是那座,”校尉指着他刚刚跟军医走过的帐篷,说:“我走过了这顶,那大夫才跟我说怎么不去带人的。”

    “袁威跟我进去,”上官勇道:“其他人在外面守着。”

    “里面有守吧?”有兄弟说。

    “一个快死的人了,要多少人着?”袁威小声道:“那我手上这个怎么办?”

    “带着,我们还要靠他出营呢,”上官勇说着,迈步往对面的那顶白帐篷走去。

    袁威将小将官交给了另一个死士侍卫,上官勇撩帐帘就往帐中走了,忙跟在了上官勇的身后。

    帐中有两个守正坐火堆旁喝着热茶,见上官勇和袁威进帐来了,也没起身,其中一个人懒洋洋地着这两位说:“又带这小子去阵前了?”

    上官勇和袁威也听不懂沙邺话,只是点了点头。

    风大公子这会儿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厚被,半边脸上覆着白纱,反正光样子,也不出这位大公子是死是活来。

    “你们抬人吧,”守说了一句。

    上官勇和袁威对视了一眼,袁威朝这两个守走过去。

    两个守袁威往自己这里走过来了,一个守就说:“你要喝水?”

    另一个守说:“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前边打得怎么样了?”

    袁威笑着走到了两个守的跟前,也不停步,直接就下了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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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叛国者

    袁威杀人的动作很快,两个看守没来及反抗,甚至都没能意识到这个一脸笑模样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要杀他们的人,就被袁威割断了咽喉。

    上官勇站在了床前,轻声喊了风珏一声,风珏没有反应。

    袁威解决了两个看守之后,跑到了床边上,看上官勇出声喊了,风珏都没反应,忍不住伸手试了一下风珏的鼻息。

    “怎么样?”上官勇也在怀疑这人是不是还活着。

    风珏微弱的呼吸让袁威锁紧了眉头,跟上官勇说:“还有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的长啊,这,这要怎么带他走?扛着还是,还是抱着?”

    上官勇伸手就把风珏从床上抱了起来,跟袁威说:“架着他走。”

    袁威看上官勇把风珏的双脚放地上了,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侯爷,你这样不会弄死他?”

    “走,”上官勇架着人事不醒的风珏往帐外走。

    袁威想了想,把床上的被子抱手上了,往前赶了几步,给风珏裹上了,帮着上官勇把风珏架出了帐篷。

    “你们是干什么的?”几个医帐这里的兵卒走到了帐前,问上官勇和袁威。

    袁威往前走了几步,望着这几个沙邺兵一笑。

    站对面的几位忙往这里跑过来。

    “你们带风珏去阵前?”兵卒问袁威,这个时候,这伙沙邺兵还是没有意识到,袁威这伙人不对劲。

    上官勇没有停步,架着风珏往前走。

    兵卒说:“你们不能抬着他走吗?”

    袁威嘴里叽叽咕咕地嘟囔了几句。

    兵卒说:“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对面的几位已经跑到了这伙沙邺兵的跟前。

    会说沙邺话的校尉说:“陛下命我们把风珏拖到阵前去。”

    “你们是哪个营的人?”这个兵卒打量着袁威问道。

    “我们是三皇子的人,”校尉说道。

    袁威这时双手往前一伸,抱住了这兵卒的脖子,反方向就是一扭。

    另几位也都是马上动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把人扔帐里去,”袁威跟兄弟们说了这句话后,就追上官勇去了。

    上官勇看袁威追上了自己了,把风珏交给了袁威,说:“你带着他先走。”

    袁威说:“侯爷你还想干什么?”

    “既然混进来了,就不能便宜了藏栖梧,”上官勇说着就点了几个人跟着他,往营后面走了。

    袁威差点没喊出来,这是在沙邺军营啊喂啊,不是在他们的地盘上!

    后面几个扔完了尸体的兄弟跑上来,看上官勇一行人往营后面跑了,都有点傻眼,其中一位就问袁威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袁威低头看看自己架着的风珏,说:“我们先走,那小子呢,让他走前头。”

    沙邺的这个小将官又被制着他的死士侍卫,拎着走在了最前头。

    一行人走到了他们放马的地方,就看见留下来看马的兄弟正急得团团转呢。

    “侯爷人呢?”这几位没看见上官勇,忙都问袁威道。

    “不知道,”袁威说。

    “那我们是在这里等,还是先走?”

    “我们一跑,被沙邺人追到地道那儿,侯爷他们还怎么回城?”

    “那怎么办?”

    ……

    一帮人躲在马匹后面,咬了半天耳朵,也没商量出一个主意来。

    袁威把风珏往上架了架,掂起脚往营后面看,希望上官勇下一秒钟就能出现才好。

    “来人了,”就在袁威翘首企盼上官勇的时候,有兄弟在后面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五六个沙邺将官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往他们这里走来,边走边大声说着话。

    “他们说什么?”袁威问会说沙邺话的校尉。

    “他们在说攻城的事,”这位侧耳听了几句后,跟袁威小声道:“说是云霄关久攻不下,藏皇帝发了怒了。”

    袁威说:“最好气死他。”

    “等等,”校尉突然一把揪住了袁威的手。

    “咝,”袁威吃疼得咝了一声。

    “妈的,”校尉揪着袁威的手不放,说:“那小子就是项凌!”

    袁威顿时目露了凶光,要不是这个项氏子孙,这仗就打不起来!“你确定?”袁威小声问道。

    “他们在问他,城里内讧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要他给藏栖梧一个交待,”这校尉也是一脸的杀意,说:“原来这小子就是项凌!”

    被沙邺将官们簇拥在中间走着的项凌,这时也注意到路边这一百多匹马了,虽然这些马站的地方不碍事,可项凌还是多了一句嘴,说:“这里怎么停了这么多马?”

    几个沙邺将官这会儿正想着攻城的事呢,听了项凌的这个问后,只觉得项凌是在多管闲事。

    “这里就是一处养马的地方,”一个将官跟项凌说:“你还是想想怎么跟陛下交待吧,内讧的消息要是假的,陛下一定不会饶了你。”

    项凌把头一低,遮掩了一下自己扭曲了的面容。他知道这帮沙邺人没有一个看得起他的。项凌很清楚,一个卖国叛主之人,走到哪里都不会有容僧地,可他如今已经无路可走,除了藏栖梧,天下间还有谁能帮他报灭族之仇?

    袁威拉住了要冲出去宰了项凌的兄弟,小声道:“侯爷他们还没有回来,都给我把火忍住!”

    眼看着项凌一帮人要从自己的眼前走过去了,沙邺军营里这时响起了叫喊声。

    粮草营失火了。

    袁威等人看着渐渐映红了半边天空的火光,心里都是一喜,没了粮,看这帮沙邺人还打什么仗!

    项凌几个人也看见了粮草营那里的火光,停下来不走了。

    “我去看看,你们带着他去阵前见陛下,”一个沙邺将军跟同僚们道。

    “这么大的风,”袁威跟左右的兄弟道:“够沙邺人喝一壶的了。”

    “走啊,”一个沙邺将官推了项凌一把。

    被死死制住手脚的沙邺小将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僚们走远。

    项凌一行人走没影了后,上官勇一帮人骑着马回来了。

    “哪儿来的马?”袁威跑到了上官勇的马前问道。

    上官勇说:“随手牵的,我们走。”

    “那他呢?”袁威指着小将官问上官勇。

    “杀了,”上官勇看了一眼这小将官,随后注意力就放在了风珏的身上,问架着风珏的两个兄弟说:“他怎么样了?”

    “没醒过,”一个兄弟回上官勇的话道:“还有口气。”

    制着小将官的死士侍卫叫袁申,听到上官勇的话后,也没下刀子,直接用手捏断了这小将官的喉管,把小将官的尸体拖到了帐篷后面藏了起来。

    上官勇上了自己的马,带袁威这帮人打马往外走。

    等这帮人到了辕门时,袁威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了项凌,马上就拿手指给上官勇看,小声道:“项凌。”

    上官勇顺着袁威的手望过去,跟项凌正好看了一个眼对眼。

    上官勇脖子上的厚毛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是一眼就认出项凌来了,项凌却一下子没能认出上官勇来。

    “杀不杀?”袁威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回头跟会说沙邺话的校尉低声说了几句。

    这校尉马上大声跟辕门前的沙邺人喊道:“都让开,陛下让我们带风珏去阵前!”

    “走,”上官勇跟袁威道。

    袁威打马就往前走。

    沙邺军营里因为粮草营失火有些乱,守辕门的沙邺兵将们听了校尉的喊话,没能觉出这事情不对劲来。

    袁威一帮人带着风珏跑出辕门去了,上官勇才马到了项凌的跟前。

    项凌盯着上官勇的眼睛看,当年把他们项氏一族从云霄关押到京城的人,就是上官勇,在梦里,项凌已经不知道把上官勇杀了多少回了,上官勇化成灰,项凌也能认出这个仇人来。面前这个坐在马上的人,这双眼睛看着很像仇人的眼睛,只是这个人会是上官勇?

    上官勇目光冰冷地看着项凌,虽然世宗说过,藏栖梧最后不能让项凌活着,可是上官勇始终认为,项凌应该由他们祈顺人亲手处死,这才是这个叛国者应有的下场。

    校尉跟在上官勇的身后,看着项凌说:“陛下不是让你去阵前吗?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走啊!”

    上官勇不等项凌反应,直接在马上弯腰,拎小鸡崽子一样,把项凌拎到了自己的身前。

    “走啊,”校尉看上官勇抓住项凌了,还冲站着发愣的几个沙邺将官道:“你们怎么还愣着?陛下还等着呢!”

    “你……”近看之后,项凌认出上官勇来了,不敢相信,却也叫出了声来。

    上官勇出手如电,在项凌的后颈上敲了一下,直接将项凌敲晕,打马就往辕门外跑。

    几个沙邺将官这时回过神来了,说:“你们是哪个营的?”

    “三皇子的人,”校尉跟在上官勇的身后跑,大声回了一句。

    等这几个沙邺将官上了马,上官勇一行人已经跑出辕门去了。

    “他们跟在我们后面啊,”校尉跟着上官勇疯跑了一阵,回头看了一眼后,跟上官勇喊道。

    “让他们跑前边来,”上官勇道:“你们准备好,送这几个人上路。”

    上官勇一行人这里把马速放缓之后,几个沙邺将官很快就追了上来。

    校尉还催这几位,说:“你们跑快点吧,陛下已经发火了,陛下要是治罪,我们谁能担待的了?”

    一员沙邺将官看看这校尉,这位一看就是个兵卒,“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这将官看着校尉说道:“三皇子的人,都是这么目中无人的?狗仗人势的东西!”

    校尉正愁找不着机会拔刀呢,听这位骂他,马上就拔刀出鞘,说:“你骂谁?我是三皇子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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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夜战

    看见校尉拔刀,沙邺的这几个将官随即就都怒了,其中一个马到了校尉的跟前,抬手就要赏这校尉一记耳光。

    校尉也不客气,看这位抬手了,挥刀就砍。

    军中的上下有别,甚至比朝堂之上的还要森严,这几个将官是真没想到,这个“兵卒”不但敢跟他们亮兵器,还敢跟他们动手。

    上官勇看见校尉动手了,马往前冲,战刀出鞘的同时,一刀斩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沙邺将官。这将官猝不及防之下,被上官勇一刀便斩落下马。

    跟着上官勇的一帮人一拥而上。

    “他们是祈顺人!”有一员沙邺将官这时回过味来了,横刀抵抗的同时,高声叫了起来。

    上官勇人都从这将官的身边过去了,又拔转了马头,回身就是一刀,手起刀落,将这将官也砍落下马。“走!不要恋战,”上官勇收刀下令道。

    一行人将这几员将官砍到马下后,也不管这几位是生是死,跟着上官勇往山丘那里疯跑。

    不多时,一队人马从沙邺军营里杀出,朝上官勇一行人这里追过来。

    眼见着山丘出现在眼中了,一队沙邺军挡住了上官勇的去路,这一队沙邺军明显是从云霄关前赶过来的。

    上官勇也不与这帮沙邺人说话,也不停刀,与沙邺这帮骑兵错庐时,挥战刀便杀。来的这帮沙邺人,再加上追在他们身后的,在人数上多于他们这帮人数倍,现在只有一鼓气冲杀过去,才是他们的生路。

    袁威这时已经等在地道里了,听到上官勇这里的厮杀声后,让两个兄弟带着风大公子先走,他带着袁诚一帮人纵马冲下山丘,往上官勇这里赶来。

    “走!”上官勇这时已经冲出了这队沙邺人的包围圏,远远看见袁威等人往他这里来了,大喊了一声。

    袁威等人又停了马,不敢再往前来。

    上官勇带着人往前跑一阵子,回身又战,打完再跑,尽量多杀一些沙邺人。

    袁威这时扭头跟袁诚说:“你先回去,让他们准备堵地道口,就说在沙邺人追在我们身后。”

    袁诚点一下头,回马又往山丘上跑。

    等上官勇跑到了袁威的身前时,追在他们这帮人身后的沙邺人已经被他们杀了一小半了。

    上官勇将昏在他马鞍上的项凌交到了袁威的手上,大声命袁威道:“你先上山去,让他们准备好弓箭。”

    袁威带着人回山丘。

    上官勇回身又与沙邺人战在一起,这一回率这队沙邺兵马来的沙邺将军与上官勇交上了手。沙邺的这员将军也是得藏栖梧重用的将军,在云霄关前看到联营失火,藏栖梧便命他带一队人马回营,没想到他走到半路,隐隐听见有人喊祈顺人,便当即立断,往上官勇这边来了,果然让他撞上了上官勇一行人。

    上官勇与这将军交手之时,旁人都无法近这两人的身,只觉得眼前刀光乱舞,完全看不清这两人的招式。

    袁威带着人回到了山丘上,先命人把马赶进了地道里,他们自己张弓搭箭,居高临下地站在了山丘上。

    站在城楼上督战的风光远,身上也是沾着血,沙邺联营里的火光他也看在了眼里,跟就站在他身边的安元志道:“五少爷,你去地道那里看一看,卫朝他们应该要回来了。”

    安元志把手里还往下滴血的刀归了鞘,也不说话,只冲风光远点了点头后,转身便上了马,往城楼下跑去。

    沙邺的这名将军与上官勇打马走了五个回合之后,渐渐落了下风,与上官勇错庐时,一个没吃住力,被上官勇将右臂砍在了地上。

    “走!”上官勇在这将军落庐后,跟自己的部下们喊了一声,打马从这沙邺将军的身上踏了下去。

    这队沙邺兵看自己的主将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心中对这帮祈顺人心生了惧意,就这么一会儿,他们的人数眼看着就下去一半了。

    安元志带人赶到地道口时,背着风大公子的人正好从地道里出来,看见安元志便道:“五少爷,风大公子让侯爷救回来了!”

    安元志这会儿没心思管风珏的死活,说:“我姐夫他们呢?”

    “他们还在关外。”

    安元志带着人就下了地道,地道中点着灯烛,安元志一行人往山丘那里策马飞奔。

    地道里可行马,可是并不适合人骑在马上跑,安元志一帮人只得将身体伏在马背上,压低了身体跑马。

    跑到半路,回来报信的袁诚,跟安元志跑了一个顶头撞。

    “我姐夫呢?”安元志急声问袁诚道。

    袁诚说:“侯爷他们让沙邺人咬住了,我回来报信,让关里的人准备堵地道。”

    安元志跟袁诚点了点头,打马还是往前走。

    袁诚也不多话,竭力往地道那头飞奔。

    等安元志一行人出了关外的地道口,上官勇一行人在山丘下跟沙邺人正交手呢。

    袁威看见安元志也来了,马上就瞪圆了眼睛说:“你怎么也来了?”

    安元志看一眼被袁威踩在脚下的人。

    袁威说:“项凌,这孙子让侯爷抓了。”

    “我的天,”安元志小声嘀咕了一句。

    袁威说:“你要怎么办啊?下去,还是跟我们拿箭等在这儿?”

    “放箭,”安元志说:“这么近了,你们还射不准?”说着话,安元志自己张弓搭箭,朝着山丘下的一个沙邺将官一箭射过去。

    这员沙邺将官挥刀斩落了安元志的这一箭,安元志射出的第二只箭紧跟着就又到了,正中这员将官的面门。

    “放箭!”袁威大声下令道。

    山丘上的众人也不敢放乱箭,纷纷瞄准了一个沙邺人放箭。

    “撤!”上官勇大声命自己的左右道。

    “你带着这孙子先进地道去,”安元志在山丘上跟袁威道:“看好了他,这孙子得千刀万剐!”

    袁威把项凌夹在了腋下,下地道去了。

    上官勇骑马上了山丘后,也没问安元志怎么会来,只是说道:“走。”

    祈顺人一阵箭雨下去,将山丘下的沙邺人又射倒了一片,剩下的沙邺人,往后退去了。

    上官勇跟安元志是最后进地道的人,安元志也不用上官勇喊,自己拿木头桩子抵住了厚木盖子。

    “快点走,”上官勇不停地催部下们道,要是藏栖梧亲自带兵追过来,他们一定没办法回关中去。

    “上马跑啊,”安元志在后面喊:“走路要走到什么时候?”

    一行人上了马,往地道那头跑去。

    沙邺人冲上了山丘后,撞厚木盖子没撞开,用刀硬将这木头盖子劈开了,只是没有敢往地道中来,怕再遭了祈顺人的埋伏。

    等上官勇一行人出了地道,守在地道口的风家军疯狂往地道里填土压石,堵地道口的时候,云霄关外的藏栖梧也得到了风珏和项凌都被祈顺人弄回关中去的消息。

    “你再说一遍,”藏栖梧恶狠狠地看着来报信的将军,低声说道。

    这将军硬着头皮,把话又说了一遍,最后说:“他们说是三皇子的人。”

    三皇子这会儿就站在藏栖梧的身边,听了这将军的话后,马上就叫了起来,说:“你胡说八道!”

    这将军说:“末将不敢胡说,营中很多人都听到那些祈顺人说,说他们是三皇子的人。”

    “父皇,”三皇子跪在了藏栖梧的面前,大声道:“儿臣冤枉!”

    “这帮祈顺人是怎么进营去的?”藏栖梧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问这将军道。

    将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帮祈顺人就好像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一样。

    三皇子这时想起他回营搬兵时,跟在他身后的那帮人来了,三皇子的心里就是一慌。

    藏栖梧这时冷道:“这帮祈顺人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从天下掉下来的?”

    三皇子咬着嘴唇,祈顺人是由他领进军营里的事,他到死也不会说的,不但不说,就是被人指出来了,他也不会承认。若是招了他父皇的厌弃,那藏氏皇族里,就一定没有他的容僧地了。

    藏栖梧来回踱了几步,然后道:“风军军与卫**内讧的事,是风光远和上官勇演的一出戏,我们上当了。”

    “陛下,”有将军吼道:“我们今天一定能把云霄关拿下!”

    藏栖梧看一眼面前的云霄关,面容抽动了一下,下令道:“撤兵。”

    “父皇,这个时候撤兵?”三皇子跪在地上,看着藏栖梧道。

    藏栖梧没理自己的三子,上了马后,往联营跑去。

    沙邺军中响起了收兵的锣声。

    看着攻城的沙邺大军如潮水一般地退去了,风光远在城楼上长舒了一口气。

    一个传令兵骑马冲上了城楼,找到了风光远后,单膝跪在了风光远的跟前,大声道:“大将军,卫国侯爷把大公子救回来了!”

    风光远呆愣地站在一汪血水中,半天回不过神来,站在风光远周围的人,也都是反应不及。

    一个风光远的亲信将官最先回过神来,揪着衣领把这传令兵从地上拎了起来,说:“大公子回来了?!”

    这个传令兵拼命点头,说:“大公子已经回府了,夫人已经找大夫给大公子看伤了。”

    风光远手握成拳,又松开,说:“卫国侯爷他们呢?他们都回来了?”

    “回来了,”传令兵道:“去的人都回来了,有受伤的,但没有死人,一个人也没有死。”

    “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了,”风光远指着大战之后遍地尸体的城楼,命自己的几员将官道:“小心沙邺人再杀过来。”

    “末将遵命,”这几员风家军的将官忙都领命道。

    风光远带着人下了城楼,上了马,往帅府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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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上门女婿

    帅府的后宅里,几个云霄关里名气都不小的大夫此刻都是全神贯注地,在风大公子的床前忙碌着。

    程氏夫人站在一旁不出声地垂泪。

    风家的五个女儿站在风珏卧房的外室里,风珏疗伤不能穿衣,所以她们不能到内室里去,只能是惴惴不安地等在外面。

    风光远回到帅府时,上官勇和安元志,还有几个卫**的将领都等在帅府的正厅里,看见风光远衣衫沾血地走进厅来,忙都起身相迎。

    “卫朝老弟,”风光远喊了上官勇一声后,说不出话来。

    安元志说:“大将军,你还是先去看看大公子吧,大公子伤得不轻,我们也正在等大夫的话呢。”

    风光远说:“沙邺人……”

    上官勇冲风光远摆了摆手,说:“先去看看大公子吧。”

    风光远这才冲在厅中的几位团团一抱拳,大步走了出去。

    有卫**的将军看着风光远走大厅去了,小声道:“风大公子到底能不能活啊?”

    安元志说:“看他的命吧,在藏栖梧的手上没死成,他不能死在家里吧?”

    另一个将军说:“那大少夫人不是白死了?”

    安元志叹口气,说:“所以人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先走一步什么的,都是他妈的胡扯。”

    正厅里静默了下来。

    安元志端起茶杯喝茶。

    突然就又一个将军小声道:“大哥,风家不是说谁救了大公子,就姐妹下嫁的吗?”

    “噗!”安元志一口茶水喷了这位一头一脸。

    这位将军被安元志喷得跳了起来,连声问安元志:“你要干什么?”

    安元志冲这位摇了摇手,说:“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喷我一头一脸口水?”

    “那什么,你觉得风四小姐好?”安元志问这位将军道。

    在座的几位都是上官勇的兄弟,当年上官勇成亲,他们都是看见安锦绣送上官勇出门远征的,被安元志这么一问,几位将军都想起来,那一年安二小姐的模样了。

    “比起嫂子是差远了,”有将军压低了声音道:“嫂子多漂亮多好的一个人啊。”

    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几位都没敢当着上官勇和安元志的面说,这要是说了,兄弟一定没的做了。

    上官勇摇了摇头,说:“玩笑话,能当真吗?四小姐和五小姐多大,我多大?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安元志说:“那对姐妹花,让别人享这齐人之福去吧。”

    “你见过风五小姐了?”马上就有将军抓住了安元志的这个话头,一点也不准备放过安元志地问道。

    “见过了,”安元志说:“大将军夫人不是带她见过我吗?你们不都见过?”

    这将军说:“低着头,谁知道这小姐长什么样啊。”

    风玲呆呆傻傻的样子出现在安元志的脑海里,安元志撇一下嘴,说:“还是不见的好。”

    “说是五小姐比四小姐还貌美啊。”

    安元志眼角一抽。

    “不要再说了,”上官勇说:“大公子生死未卜,我们说这些话恰当吗?”

    安元志瞅了几位将军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姐夫,他们一路从京城赶丧一样地跑到云霄关来,应该是太久没有碰过女人,耐不住了呗。”

    “五少爷,你说这话就不厚道了,”马上就有将军跟安元志小声叫道。

    安元志说:“食色性也嘛,云霄关又不是没有青楼,这口气缓过来后,你们就去找个女人泄……”

    “胡闹,”上官勇打断了安元志的话道:“说话不分场合吗?”

    安元志看一眼站在厅外的风府侍卫们,咧一下嘴。

    上官勇看看自己的几个兄弟,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想女人的时候吗?”

    “这都是五少爷说出来的事,”有将军叫屈道:“我什么也没说啊。”

    上官勇把眼一瞪。

    大厅里安静了。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袁威从外面跑了进来,冲上官勇行了一礼,说:“侯爷,我们的人都回营去了。”

    上官勇点一下头。

    袁威看看大厅里的人,说:“风大公子怎么样了?”

    安元志说:“这会儿后宅那里没哭声传过来,那人应该活着吧。”

    “这就好,”袁威说:“不枉我们跑去沙邺联营一趟。”

    安元志这会儿想起一件事来,看着上官勇说:“姐夫,你们烧了沙邺人的什么地方?”

    上官勇说:“粮草营。”

    安元志的双眼来了神,说:“你把沙邺人的粮草都烧了?”

    “这怎么可能?”上官勇摇头道:“沙邺联营的粮草营不止那一座。”

    安元志一下子就失望了。

    有将军说:“五少爷你傻啊?一百多万人的口粮呢,能放在一个地方吗?”

    安元志说:“是,我傻,你聪明。”

    袁威说:“烧一点是一点呗,能让藏栖梧肉疼就行。”

    上官勇看看面前的这几位,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了嘴。

    安元志这会儿又闲不住,问袁威说:“今天杀了几个沙邺人?”

    袁威说:“没数,反正不少。”

    安元志一笑,说:“听你这口气,我还以为你弄死藏栖梧了呢。”

    袁威白了安元志一眼,说:“我倒是想,就是我没遇上这人。”

    安元志还要跟袁威斗嘴,后宅那里的哭声,这时传进了正厅里。

    厅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安元志说:“这是,这是人没保住?”

    上官勇也是一愣神。

    袁威说:“要不我们,我们去看看?”

    “那是后宅,”安元志看着袁威说:“你个憨货,人家的后宅你怎么进?”

    上官勇起身走到了厅门前,点手叫了一个风府的下人到身前,说:“你去问一下,风大公子是否无事。”

    这个下人领命之后,往后宅那里跑走了。

    安元志走到了上官勇的身边,侧耳往后宅那里听了听,说:“我听这哭声,不像是死了人的哭声。”

    上官勇拍一下安元志的肩头,让这位闭嘴。

    不一会儿,那个下人跑了来,冲着上官勇躬身道:“侯爷,我家大将军,请您和五少爷去后宅说话。”

    安元志说:“你家大公子呢?他怎么样了?”

    这下人说:“回五少爷的话,大夫还在为我家大公子疗伤。”

    上官勇回头跟几个将军说:“我跟元志去一下,你们在这里等我。”

    几个将军一起冲上官勇把头点了点。

    “等着,”安元志看着袁威说了一句。

    袁威还是冲安元志翻白眼。

    下人手往廊下一伸,恭声道:“侯爷,五少爷,请。”

    上官勇和安元志跟着这下人到了帅府的后宅,在下人要带他们进风珏所在的院子时,上官勇在院前停了步。

    下人忙道:“侯爷,我家大将军在里面等你。”

    上官勇说:“你去跟风大将军说,我身上沾着血,不好进去。”

    安元志说:“里面还有女眷,我们怎么能进去?还是请大将军出来说话吧。”

    下人忙点了头,跑进院里去了。

    安元志听听院中的哭声,说:“不会是风大公子真没治了吧?”

    上官勇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只是看他的双目应该失明了。”

    “双目失明?”安元志忙道:“你见到他的时候,他醒着的?”

    上官勇低声道:“他眼睛那里没东西了。”

    安元志愣了一下,然后骂了一句:“天杀的。”

    “能不能活,真的难说,”上官勇说道:“也不知道向远清现在是不是在来云霄关的路上。”

    安元志说:“你知道圣上现在到哪儿了?老六子还不知道有没有见到圣上呢!”

    上官勇愁在心里,眉宇舒展不开。

    风光远不多时就从院中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程氏夫人和他的五个女儿。这一家人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后,一言不发,直接跪倒在地上。

    上官勇和安元志忙都避到了一旁。

    上官勇伸手就拉风光远起来,说:“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风光远硬在地上,带着家人给上官勇磕了三个头。

    安元志站在一旁没有言语。

    风光远磕完了三个头,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上官勇说:“卫朝老弟,你是我风家的恩人。”

    上官勇开口要说话。

    风光远却又冲上官勇摆了摆手,说:“你不必跟我说客套话,以后你就是我风光远的亲兄弟,我风家人一向说到做到,只怕卫朝老弟你看不上我风光远。”

    安元志在旁边开口道:“大将军,你这话何意?”

    风光远看着上官勇道:“卫朝,你与我结为异姓兄弟吧。”

    安元志听了风光远这话,心中就是一阵狂喜。

    上官勇却道:“风大哥,这事要是让圣上知道……”

    风光远没等上官勇说完话,便道:“圣上还能管我认谁当兄弟?”

    程氏夫人这时却急了,上官勇成了风光远的兄弟,那不就成了风璃和风玲的叔父,那还有什么姻缘可言?

    安元志看程氏夫人往前来了,忙抢先了程氏夫人一步,走到了上官勇的身旁,看着风光远笑道:“这敢情好,以后风大将军不也是我的兄长了?”

    风光远朗声一笑,命管家道:“去摆香案,我与卫国侯爷要结为异姓兄弟。”

    “爹!”风璃终于是叫出了声来,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

    风光远说:“你有事?”

    风璃看着上官勇道:“我说过,谁能救我大哥,我就跟阿玲嫁于他,一辈子伺候他,做妾都行。”

    “你这丫头,”风光远尴尬万分,他是真心想结交上官勇这个兄弟,可是也存着不想将女儿嫁于上官勇的心思。风珏能不能活还两说,他还指望着这两个女儿招上门女婿,让他风家不至于绝了后,上官勇能做他风家的上门女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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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2异姓兄弟

    “你快去啊,”安元志催傻站一旁的风老三道:“你家大将军让你去摆香案,你怎么还傻站着呢?”

    风璃说:“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风玲在后面脸色发白,想说话,可是又不敢开口。

    安元志说:“你一个姑娘家学什么大男人言而有信啊。”

    风璃说:“谁说女人就不用说话算话的?”

    上官勇这时开口道:“四小姐,玩笑话不必当真。”

    风璃马上说道:“我说的不是玩笑话。”

    上官勇沉声道:“大公子是为国征战之人,我救他是份内之事。还有,救大公子的人,也不是我上官卫朝一人,四小姐,儿女婚事,当遵父母之命。”

    “还不退下去!”风光远喝了风璃一声。

    程氏夫人走上来,把风璃的手一拉,道:“够了,不要再跟侯爷耍小孩儿脾气了。”

    “卫朝,五少爷,”风光远跟上官勇和安元志道:“我们走。”

    看着自己的父亲带着上官勇和安元志走了后,风璃冲程氏夫人喊了一声:“娘!”

    程氏夫人扭头就走,没理风璃。

    风璃追着程氏夫人进了风珏的卧房外室之后,拉着程氏夫人的手,说:“娘,你到底怎么了?”

    程氏夫人看了这个女儿一眼,没有当父母的人会觉得自己的儿女不好的,程氏夫人叹口气,说:“卫国侯爷说的也没错,他没把你们姐妹许下的愿当真,你与五丫头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好了。”

    “这怎么行呢?”风璃叫了起来。

    “你大哥躺在里面生死未明,你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你的终身大事?”程氏夫人突然就把脸色一沉,看着风璃道:“我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不知羞了?”

    风璃被程氏夫人这么一骂,不吱声了。

    程氏夫人往内室走去,看上官勇看着风璃的样子,她便知道上官勇对她的女儿无心,既然无心,那这个男人再好,也不会是女儿的良人。

    风老三带着风家的下人,在风光远的书房院中摆下了香案。

    风光远跟上官勇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结为了异姓兄弟。

    安元志站在一旁看着,他是上官勇的小舅子,再跟上官勇结拜为兄弟,这不合适。安元志听着风光远说从今以后,要跟上官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安元志一笑,风军家在人数比不上杨锐的玉关铁骑,席琰的席家军,可这支军也是能打,敢跟人玩命的一支边关铁骑,与风家交好,对他们没有坏处。

    风光远与上官勇结拜之后,看着上官勇道:“卫朝,有句话我还是跟你直说吧。”

    上官勇说:“大哥有话请讲。”

    安元志本来还想说几句恭喜的话的,听风光远这么一说,忙道:“大将军……”

    “大哥,”风光远说。

    安元志说:“风大哥,你不会真要把四小姐和五小姐嫁给我姐夫吧?”

    风光远面色难堪地道:“我不想。”

    安元志突然又有些心里不是滋味了,把脸一沉,说:“我姐夫那儿不好啊?”

    风光远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卫朝若真想娶,我一定将这两个丫头嫁与卫朝。”

    安元志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风五小姐的脑子不是那么好使了,原来根儿在这里呢。你都跟上官勇结为兄弟了,你还嫁什么女儿?把侄女嫁给叔父?这是想让他姐夫被天下的士大夫们骂死呢?

    风光远嗑嗑巴巴地解释了半天,越说越乱。

    安元志很老实地风光远摇头,说:“我一句也没听明白。”

    上官勇在安元志的头上拍了一巴掌,跟风光远道:“大哥不必说了,风珏这样,以后能不能留后谁都不好说,大哥要想为风家留后,还是招人入赘的好。”

    被上官勇说中了心思的风光远长叹了一声,说:“这是我的私心,兄弟,我对不起你。”

    “我无心再娶,”上官勇道:“五小姐我不知道,不过四小姐有男儿之风,日后能助大哥一臂之力。”

    风光远点了点头。

    安元志想说话,被上官勇一眼瞪过来后,闭了嘴。

    “老三,”风光远喊风老三,说:“你吩咐厨房备酒菜,今天我多了一个兄弟,我们又打了胜仗,应该庆贺一番。”

    风老三答应着就跑走了。

    安元志这时说:“那个项凌要怎么处置?”

    风光远呆了一呆,说:“项凌?他现在在哪儿?”

    安元志眨一下眼睛,说:“他被姐夫拎回关来了啊,风大哥你不知道?”

    这事还真没人跟风光远说过,风光远看着上官勇还在呆愣中回不过神来。

    安元志伸手在风光远的面前晃了一下,喊了风光远一声:“风大哥?”这人不会是傻了吧?

    风光远冲上官勇一竖大拇指,道:“卫朝,你这是大功一件啊。”

    上官勇说:“碰巧而已。”

    安元志也说:“算这小子运气不好,沙邺军营那么大,他哪儿不好站,站我姐夫跟前。”

    风光远看看面前的这两位,干咳了一声,上官勇步步高升,三战封侯,不光是这位的确有这个本事,这位在沙场之上的运气也好的出奇啊!去了一趟沙邺军营,这位不但把出去的人都活着带回来了,救了风珏,抓了项凌,还一把火烧了藏栖梧的一座粮草营,再有本事的人,没点运气也办不成这些事。

    安元志从从军之日起就是跟着上官勇的,习惯了跟着上官勇在沙场之上顺风顺水,风光远这会儿的感叹,安元志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安五少爷看着风光远说:“我们把项凌拉到城楼上剐了?”

    风光远恨不得亲手把项凌千刀万剐,可这人是上官勇抓的,他不能作这个主啊,于是风光远看向了上官勇,说:“卫朝你看呢?”

    上官勇说:“这个人还是让圣上来处置吧。”

    安元志说:“圣上不也得把这孙子千刀万剐?”

    上官勇说:“那就等圣上到了,再把他千刀万剐好了。”

    风光远说:“卫朝说的对,这事得等圣上来。”

    安元志说:“圣上什么时候来啊?”

    上官勇把头一摇,说:“我不知道。”

    安元志撇嘴。

    “我们去前厅说话,”风光远说:“不要站在这里聊了。”

    “我看见沙邺军营里有不少空帐,”上官勇却还是站着不动,跟风光远说道。

    安元志没明白上官勇的意思,说:“空帐怎么了?藏栖梧不是带着人来攻城了吗?有空帐不正常吗?”

    风光远道:“元志,你姐夫的意思是,那些帐无人住,也没用处。”

    安元志神情一凛。

    上官勇道:“藏栖梧号称率兵百万,我之前猜他手下有七八十万兵,现在看来,沙邺军可能还不到七十万。”

    “这个老东西,”风光远咬牙恨道:“七十万兵都没有,他也敢自称统兵百万?”

    “没有项凌,我们的边寨和附城不会那么轻易就丢了,”上官勇道:“我烧的那个粮营,米面中都渗着东西,风大哥,沙邺人的日子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好过。”

    安元志说:“等圣上的大军到了,我们直接冲出关去,我们这里可是实打实的一百多万人,还怕弄不死他藏栖梧?”

    风光远搓了搓双手,神情也有些兴奋,说:“这事我们得上报圣上。”

    上官勇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在程氏夫人身边伺候的管事婆子跑了来,眼睛也是哭得发红。

    风光远道:“大夫怎么说?”

    这管事婆子跟风光远禀道:“大将军,夫人让奴婢来跟您说一声,大夫们说他们暂时能保住大公子的命,只是想大公子全好,恕他们医术不精。”

    听到儿子暂时能保住性命,风光远的脸色还是黯淡了一下,成了废人之后,风珏以后要怎么办?

    安元志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被上官勇拦住了,这个时候他们说什么都没用,风光远也不需要他们的安慰。

    风光远跟这管事婆子道:“我知道了,你让夫人谢过大夫们。”

    管事婆子领命走了。

    “我们去前厅,”风光远说:“打了胜仗,我们得庆贺一番。”

    此时天光已经放亮了,安元志说:“我们这是吃早饭?”

    风光远笑道:“谁让他藏栖梧没选好时候攻城呢?”

    安元志反正是笑不出来,看着风光远呵呵了两声。

    这场庆功宴在天亮之时在帅府偏厅里摆上了,这一次还是风家军和卫**的诸位将领齐坐在一堂,不过气氛比那天接风宴的时候好了很多,几杯酒下肚之后,男人们之间就结下了友谊来。

    安元志酒喝了一半,出厅来解手,由一个风府下人领着去茅房,走在半路上,被风玲拦住了。

    “五小姐,”下人忙给风玲行礼。

    风玲轻轻嗯了一声,眼睛却是看着安元志。

    安元志说:“你是来找我的?”

    风玲点点头。

    安元志看看站在自己身边,恨不得就此消失的风府的这个下人,说:“这不好吧?”

    风玲说:“我知道你不是大夫?”

    “啥?”安元志张了张嘴,他说的是男女授受不清,这跟大夫有什么关系?安元志问下人说:“你知道你家小姐在说什么吗?”

    下人摇头。

    风玲看着安元志说:“你不是大夫,这会儿我大哥需要的是大夫。”

    安元志说:“你在跟我说太医吗?我姐夫已经写折子给圣上了,向太医应该会先于圣上赶到这儿。”

    风玲又惊又喜地说:“真的?”

    安元志说:“你不是在跟我说太医的事?”

    “不是,”风玲又摇头。

    安元志有种呕血的感觉,他完全就听不懂这个姑娘说的话啊,安五少爷平生第一次感觉,跟人说话是件费劲的事。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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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心落谷底

    “我是来谢谢你的,”风五小姐冲着安元志曲膝行了一礼。

    “不用,”安元志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有什么事?”风玲往安元志的去路上一站。

    安元志看着面前的姑娘。

    风玲说:“五少爷,我爹爹跟卫国侯爷成兄弟了。”

    安元志说:“这我知道,他们结拜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那你,那你也是我的叔父了?”风玲问道。

    安元志挠了挠头,说:“你想喊我一声叔叔也行啊。”

    风玲摇头,说:“我不愿意。”

    “哦,”安元志说:“那你就不喊好了。”

    风玲看着安元志眨一下眼睛,突然就又点恼了,说:“五少爷,你是不是怎样都无所谓?”

    安元志更加迷糊了,喊声叔叔他要有什么所谓?这还不是随意吗?

    风玲说:“我不想你做我叔叔。”

    安元志说:“那我不做不就完了吗?”

    风玲突然就又神情懊恼了,跟安元志说:“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安元志想骂娘,不知道说什么,这姑娘还把他堵这儿说了这半天?

    “你让我再想想,”风玲说。

    安元志说:“那你慢慢想吧,我先走一步。”

    “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去放水。”

    “放水?”

    “就是撤尿,这回听懂了?”

    风玲的脸一下子成了红布,说:“你怎么能说这话?”

    安元志心说,我不说大白话,你听不明白啊。

    “我……”

    “回见,”安元志从风玲的身边跑了过去,为了这么一姑娘,他尿裤子太不值当了。

    风玲呆呆地看着安元志跑远,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萌发了一根苗,一天天在长,风玲却偏偏不知道这是什么。她想跟安元志说话,觉得跟安元志说什么都是件开心的事,只是,风玲瘪了瘪嘴,她跟安五少爷好像永远也说不到一块儿去。

    安元志去茅房放了水,再往偏厅走时,看见风五姑娘还站原地没动过窝呢,安元志的脚下就是一打跌,随后就浑身都不舒服了,这还有完没完了?

    带路的下人偷眼看了安元志一眼,安五少爷看上去很想打人,下人心里打着哆嗦,再怎么地,安家的这个五少爷不会揍他家小姐吧?

    风玲看见安元志到了自己的跟前,开口就想说话。

    安元志抢先了风玲一步,说:“你听我说,向远清,向太医很快就会来了,你大哥的事,你得去问这个向太医,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那,”风玲说:“那我们回见?”

    安元志边往前走边说:“不用回见,我们就此别过吧。”

    安五少爷一溜烟地跑走了,把风五小姐留在了小径上,没给风五小姐再跟他说话的机会。

    被安元志推出来挡“箭”的向远清,由老六子带着一队侍卫护卫着,风尘仆仆地,在十日之后赶到了云霄关。

    在去给风大公子看伤之前,向远清跟上官勇和风光远传了世宗的旨意。

    安元志跪在上官勇的身后,听了向远清代宣的这道圣旨之后,脑子整个就要炸了一样,要跳的时候,被上官勇伸手死死地按住了。

    风光远在那边领了旨。

    向远清看向了上官勇这边,说:“侯爷?”

    上官勇用劲握了一下安元志的手后,叩头领旨道:“臣领旨。”

    向远清看这都领了旨了,便道:“诸位请起吧。”

    安元志从地上起僧后,瞪着向远清。

    向远清被安元志瞪得莫名其妙,说:“五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安元志这会儿看着向远清,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反正哪儿都不对。

    上官勇把安元志拉自己身后去了,跟向远清说:“向大人,风大公子的病情严重,你去看看他吧。”

    向远清点头说:“好,我这就去看看风大公子。”

    风光远忙走过来,亲自给向远清领路。

    向远清边跟风光远往后宅走,边跟风光远说:“风大将军,圣上对下官也是下了旨的,让下官务必要医治好大公子,大将军放心,下官一定尽力。”

    风光远对着向远清一再感谢。

    上官勇这里把安元志拉到了一处无人处,说:“有什么话,我们回营去再说。”

    安元志抬脚踹了面前的院墙几脚,然后跟上官勇小声急道:“他分兵没错,可他怎么能把白承泽丢在后军呢?”

    上官勇道:“我说过了,比起臣子,圣上更相信他的儿子。”

    “他,”安元志看了看四下里,说:“他不知道这个儿子更盼着他死吗?现在好了,白承允在前军,白承泽在后军,他们父子到了云霄关,白承泽那里,谁能管得住这个混蛋?”

    上官勇半天没说话。

    安元志来回踱着步,越想越窝火,说:“也不知道那个夏景臣死了没有!”

    老六子这时找到了上官勇和安元志这里,脸都还没来及洗,灰一道白一道的。

    “夏景臣死了吗?”安元志看见老六子后,最先就是这个问。

    老六子摇了摇头,说:“少爷,我跟四殿下说上话了,四殿下说夏景臣去了席大将军那里,他的人下了几次手,都没成功,好像席大将军在护着这个人。”

    “什么?”安元志像在听戏文一样,“席琰护着夏景臣?他,他投靠五殿下了?”

    “不知道啊,”老六子说:“我没找着空往席家军那里跑啊。”

    “会坏事,”安元志说:“一定会坏事!”

    上官勇说:“卫嗣他们呢?”

    老六子说:“二少爷被圣上留在后军了。”

    安元志说:“那戚武子他们呢?”

    老六子说:“十来万卫**一起在后军啊,跟席家军待一块儿了。”

    安元志冷笑了一声,说:“瞧着人数挺多啊。”

    老六子说:“四殿下说有二少爷他们在后军那里,是,是好事啊。”

    “呸!”安元志往地上唾了一口,说:“好什么啊?就凭着校子他们,能跟席琰的席家军拼吗?”

    老六子看向了上官勇,说:“侯爷,席家军怎么了?”

    安元志跟上官勇说:“四殿下要杀,席琰要护,为了一个夏景臣,四殿下失了席琰的心了,这下子白承泽那时候玩儿命护着这个夏景臣,理由不用再想了,就是为了席琰啊。”

    老六子说:“夏景臣跟席琰是什么关系?一个姓夏,一个姓席,挨不上啊,席大将军的夫人姓夏?他是他外侄?”

    “他们是什么关系一点也不重要,好不好?”安元志说道。

    老六子说:“那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席琰跟着白承泽混了!”安元志没好气地道。

    这下子就算是不懂政事的老六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元志自己跟自己较劲,说:“夏景臣要是个美人我还能想明白,席琰那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夏景臣是个男人啊,我没听说席琰好男色啊。”

    “我们先回营吧,”上官勇听安元志说得也心烦,说:“圣上就快到了,我们快点把这仗打完,别的事,再说吧。”

    安元志说:“再说?这是能再说的事吗?”

    上官勇拉着安元志往外走,说:“席琰再厉害,他也不可能带兵去京城吧?”

    安元志皱一下眉,他总觉得为了皇位,白承泽什么样的疯事都能做的出来。

    上官勇和安元志带着人回到驻兵地不久之后,风光远派了人来说,风大公子的伤向远清能治,但这人残废是一定残废了。

    上官勇打发走来人之后,跟安元志道:“那些夺嫡的话你就不要说了,隔墙有耳。”

    安元志嗤笑了一声,说:“我操什么心?他白承允当不成皇帝,死也是他白承允死,关我个屁事!校子他们不要出事就行了,我管他白承允去死。”

    上官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因为十天前的那场胜仗,才好起来的心情,这下子又到谷底了。

    世宗分兵,自己带着白承允先行,白承泽留守后军的消息,在被向远清带到了云霄关的两天之后,也由白承英命人送进了千秋殿。

    安锦绣耐着性子赏了白承英身边的这个小太监之后,命白登送这小太监出去,把白承英送来的纸条递给一旁的袁义看。

    袁义看了这纸条后,说:“圣上没把五殿下带在身边?夏景臣竟然也没死?”

    安锦绣从袁义手里拿过纸条,撕了撕,直接扔地上了。

    袁义说:“这分兵是好事还是坏事?”

    安锦绣一闭眼,知道是坏事,她也是鞭长莫及啊。

    袁义说:“是坏事?”

    “席琰,”安锦绣念着这个名字摇了摇头,这个人上一世死在驻军地里,没想到这一世,这位大将军跟白承泽共事了。

    袁义说:“那是不是跟六殿下说一声,这事不对,让他提醒四殿下一声?”

    “等我们的消息到了军中,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安锦绣低声道:“怎么能给白承泽施拳脚的地方呢?圣上到底在想什么?”

    袁义说:“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吗?”

    “听天由命吧,”安锦绣说了一句。

    在这天晚上,安锦绣又是一夜未眠,最后几番思量之后,提笔给远在白玉关的杨君成写了一封信。

    袁义看了安锦绣写得这封信后,吃惊道:“请玉关铁骑南下至向南河边?主子,没圣上的旨意,杨家怎么敢带兵南下?”

    “圣上的身体如何,他们杨家人心里有数,”安锦绣拉开书桌案的抽屉,从暗格里拿了一张医案出来,跟袁义说:“把它制成蜡丸吧。”

    袁义拿过医案,说:“这是?”

    “从荣双那里拿的,他给圣上看诊后写下的医案,”安锦绣说道:“上面还有荣大人的私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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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我替我四哥多谢你

    偷拿君王医案,绝对是死罪一条。(4g——更新更快)袁义跟着安锦绣杀头事也做了不少,听说手里这张纸是世宗医案之后,袁义还是手一颤。

    “我本来以为不会有用它机会,”安锦绣把写好信装进了信封里,跟袁义说道:“现看来,我还是不得不用它了。”

    袁义就着灯烛,把这医案封了一枚蜡丸中,问安锦绣道:“杨君成看了这医案后,就能相信圣上此次出征,一定不会活着回到京都城吗?”

    “杨君成这个人久病成医,”安锦绣道:“这是圣上离京前,荣双写下后一份医案。”

    袁义说:“上面只是一个医方吧?”

    “杨君成会懂,”安锦绣:“这不是治病药方。”

    袁义说:“那是什么药方?”

    “治不了病,却能让人回光返照时间长一些药,”安锦绣小声道:“这是必死之人药。”

    袁义将蜡丸放进了信封里,道:“我就怕杨家没这个胆子。”

    “杨家知道自己应该选谁当自己主子,”安锦绣道:“这事不要让韩约去做,找庆楠,让他找信得过人,跑一趟白玉关。”

    “韩约怎么了?”袁义又问道。

    “盯着他人多,”安锦绣说:“这事不能出意外,你亲自去见庆楠,告诉他,信人,信亡人亡。”

    袁义点了头,想想还是说:“那将军那里呢?主子不管了?”

    “这个时候,我不能让人去找将军,”安锦绣手指敲着桌案道:“就是太师写给元志家信,怕是也会让人先行拆开看了,才能送到元志手上。”

    “那就没办法了?”

    “我信将军本事,”安锦绣小声道:“沙场之上没人能要了他命,白承泽先要对付人也不会是他,只要圣上不起杀心,将军和元志就不会有事。”

    袁义将信收进了袖中,道:“主子,那我去见庆楠了。”

    安锦绣点一下头。

    袁义脚步匆匆地走出了小花厅。

    安锦绣吹了一口气,将桌案上灯烛吹熄了,小花厅里顿时昏暗一片,只窗纸微微发着白,告诉厅中独坐安锦绣,外面已经是天光渐亮了。

    袁义去了一个时辰之后,回到了小花厅里,跟安锦绣说:“庆楠说他派人去,若是这信有失,他提头来见主子。”

    安锦绣还没说话,紫鸳捧着一个托盘,将早膳送来了。

    安锦绣招呼袁义说:“你过来吃早饭吧,饿了吧?”

    袁义摇一下头,说:“我吃过包子了。”

    “包子?”安锦绣看着袁义笑道:“你宫外买包子吃了?”

    袁义从怀里拿了一个油纸包来,说:“我看这家铺子前面排了不少人,我想这家铺子里包子一定好吃,主子尝尝吧,紫鸳你也尝尝。”

    紫鸳笑着说:“我才不跟主子抢食呢,我去看看九殿下醒了没有,”说完这话后,紫鸳转身就跑了。

    安锦绣打开油纸包,里面装着十只包子,安锦绣说:“还冒着热气呢。”

    袁义跟安锦绣隔着一张茶几坐下了,说:“五只肉包,五只菜包,主子,你尝尝肉包吧,我尝过了,是挺香。”

    安锦绣心思从来也没放吃上过,摇摇头,说:“哪个是菜包?包什么菜?”

    袁义用手拿了一个包子递给了安锦绣,说:“吃吧。”

    安锦绣也不疑有他,拿过包子就咬了一口,然后就苦了脸,说:“是肉包子。”

    袁义一笑,说:“你又不是出家人,吃什么素啊,尝尝吧,这包子真好吃。”

    安锦绣不是个会浪费粮食人,又做不出把咬了一口包子塞给袁义事,只能一口一口地把这肉包子吃了下去。

    袁义看着安锦绣把这肉包吃完了,问:“好吃吗?”

    安锦绣没什么大家淑女风范地咂了一下嘴,说:“还好。”

    袁义忙就说:“那你再吃一个?”

    安锦绣给袁义盛了一碗粥,往袁义跟前一放,说:“吃吧,我不饿。”

    “我揣着包子一路跑回来啊,”袁义说:“主子,你就再吃一个吧。”

    安锦绣说:“那我中午吃。”

    袁义叹了一口气。

    安锦绣被袁义弄得,好像不吃包子是件多对不起袁义事,伸手自己选了一个包子,一咬,结果还是肉包子。

    袁义低头喝粥。

    安锦绣这会儿觉出不对来了,看着袁义说:“这十个包子都是肉包子吧?”

    袁义把头点了点。

    安锦绣瞪了袁义一眼。

    袁义说:“行了主子,肉包子比菜包子贵不少钱呢,吃不吃好吗?”

    安锦绣看看手里包子,说了一句:“买包子就是小,不如自己包实惠。”

    袁义是吃过安锦绣做饭菜和面食,知道安锦绣做饭手艺很不错,只是现安锦绣还能有这个心思吗?

    袁章这时站小花厅外喊:“主子。”

    “进来,”安锦绣应声道。

    袁章跑了进来,说:“主子,六王府又来了人,想见主子。”

    安锦绣只道又是白承英身边哪个小太监,给白承英传话来了,说:“你让他进来吧。”

    袁章答应了一声后,又跑了出去。

    袁义要收拾茶几上这些东西。

    安锦绣说:“你就这儿吃吧,不过就是说几句话事,别挪窝了。”

    袁义几口喝完了粥,说:“让外人看见了不好。”

    安锦绣把手里剩下包子一起塞嘴里了,知道自己这样子难看,把脸背对了袁义。

    袁义一笑,手脚麻利地把茶几上碗筷收拾了。

    袁义这里刚收拾完,袁章就领着两个六王府太监到了。

    安锦绣看袁章进小花厅之后,就冲自己挤眉弄眼地,奇怪道:“你怎么了?”

    袁义却是盯着进厅来一个太监看,然后说:“六殿下?”

    安锦绣忙也看向这太监,这太监面色有点黑,眉毛也比白承英双眉要粗了不少,只是细看之下,安锦绣站起了身来,吃惊道:“六殿下?”

    化了妆白承英望着安锦绣一笑,说:“娘娘,我还是没能瞒过袁义眼睛啊。”

    “袁章,”袁义喊着袁章,手朝小花厅外指了指。

    袁章忙就跑出去看着去了。

    “你也出去吧,”白承英跟站自己身后太监说道。

    这太监忙也退了出去。

    “主子?”袁义小声问安锦绣道。

    “没事,”安锦绣说:“你也先出去吧。”

    袁义点一下头,给白承英行了礼后,退了出去。

    安锦绣说:“六殿下请坐吧。”

    白承英看着安锦绣坐榻上坐下了,才安锦绣下首处坐下了。

    安锦绣说:“六殿下怎么会来?这样也太冒险了。”

    白承英说:“我知道我父皇分兵消息后,心里觉得不安,这是我父皇决定,我不好跟旁人商量,所以想来问问娘娘意见。”

    安锦绣一笑,说:“六殿下既然觉得不安,就提醒四殿下小心行事好了。”

    白承英说:“小心就可以了?”

    安锦绣手指不自觉地又敲了一下坐榻扶手。

    白承英说:“娘娘特意提那个夏景臣,四哥也没有解决掉。”

    安锦绣说:“这个夏景臣现哪里,四殿下有说吗?”

    白承英摇头。

    安锦绣暗自也是摇头,这种事,白承允怎么能不往白承英这里传一个消息回来?

    白承英说:“娘娘,现我还能做什么?”

    安锦绣小声地叹口气,道:“等六殿下消息再送到军中时,四殿下应该已经跟着圣上进入云霄关了,五殿下留守后军之事,已成定局,六殿下就不要再想这事了。”

    “这个席琰能信吗?”白承英又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愣怔了一下,白承英连这种事都来问她,看来这位六殿下这会儿是真慌神了。

    白承英也不避什么嫌了,他都装成太监坐安锦绣跟前了,再提什么避嫌就是自打脸了,他看着安锦绣道:“娘娘,我四哥现处境究竟如何?”

    安锦绣垂眸,沉默半晌之后,才跟白承英道:“你让四殿下跟紧了圣上,圣上身边,至少能保他平安。”

    “我五哥会想害他?”白承英马上就问道。

    安锦绣说:“五殿下是不是君子,六殿下比我清楚,人不防君子,可是别人,还是防着一些好。”

    白承英点了点头。

    “让四殿下也保护好圣上安危,”安锦绣又说了一句。

    白承英一下子便站起了身来,焦声道:“你是说,我五,白承泽他会有害我,害我父皇心思?”

    前世里世宗御书房暴亡,这一世白承泽为了皇位,弑父之事,这个人干不出来吗?安锦绣目光一冷,跟白承英道:“六殿下,你就这样提醒四殿下好了,皇位这个东西,会让人六亲不认。”

    皇位这个东西?白承英看着安锦绣发怔。

    “消息送出去,”安锦绣抬眼看白承英时,目光又变得柔和了,小声道:“但愿还来得及。”

    白承英一跺脚,转身就想走,又停下来,面对了安锦绣说:“娘娘,明白我想带九弟出宫去。”

    安锦绣说:“是去城外施粥?”

    白承英勉强一笑,说:“九弟也是出了钱,我想带他去一次,袁义,四九他们跟着去,让九弟露个面就回来,我旁边跟着,不会让九弟出事。”

    为白承意博个好名声,这是白承英对于这次对话,给自己回报,安锦绣看了白承英一眼后,点了点头,道:“让九殿下见见民间疾苦也好,那明日就辛苦六殿下了。”

    白承英冲安锦绣一拱手,说:“娘娘,是我要谢娘娘才对。安妃娘娘,我替我四哥多谢您了。”

    给读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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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5宫外的世界

    白承意知道自己要出宫去,兴奋地一晚上没睡,唯一让他不满意是,安锦绣不能跟他一起出宫去。(4g——更新更快)

    安锦绣到了第二天早上,白承英等帝宫门前,白承意要走了,还叮嘱白承意道:“出去了,一定要听袁义话,不然母妃一定会生气。”

    “知道了,”白承意点头,说:“母妃,你真不跟承意去吗?”

    “小傻瓜,”安锦绣说:“母妃怎么能随意出宫去呢?一定要听话,城外有很多人,你多看少说话,不要给六殿下添麻烦。”

    “哦,”白承意说:“母妃,承意知道了,那些流民究竟是什么人?”

    说到了流民,安锦绣叹了一口气,摸一下白承意头,说:“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白承意说:“那承意看了后,回来告诉母妃。”

    “好,”安锦绣说着话,牵着儿子手,把白承意一直送到了内宫门前。

    “主子,奴才带九殿下出宫去了,”袁义走出内宫门后,跟安锦绣说了一声。

    “小心一些,”安锦绣说。

    袁义一行人,护卫着白承意走了。

    这边白承意刚走,齐妃带着人赶到了,看看还没关上内宫门,齐妃说:“九殿下走了?”

    “走了,”安锦绣道:“齐姐姐也是来送他?”

    齐妃往内宫门外张望了一下,小声跟安锦绣抱怨道:“我听说城外现全是流民,你也真是心宽,就这么放心让九殿下出宫去?”

    安锦绣一笑。

    齐妃说:“你就笑吧,有你哭时候。”

    “娘娘?”看守内宫门大内侍卫躬身喊了安锦绣一声。

    “把门关上吧,”安锦绣说道。

    “奴才遵命,”这大内侍卫高声应了一声。

    齐妃看着内宫门自己眼前缓缓关上了,小声叹了口气,问安锦绣道:“九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安锦绣转身往千秋殿方向走,说:“六殿下会送他回来。”

    齐妃说:“你让九殿下去看流民做什么?也不怕把小皇子吓着。”

    安锦绣小声道:“我哪能光让他看花团锦簇呢?”

    齐妃默默跟着安锦绣走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说:“你说也是,你也没办法护着他一辈子。”

    安锦绣拍了一下齐妃手,道:“顺嫔现怎么样了?”

    齐妃平复了一下有点低沉情绪,不屑地一笑,说:“她一向会装乖,你还担心她会过苦日子?”

    安锦绣说:“怎么说?”

    “倚阑殿那些人,看四殿下面子上,不会为难她,讨好还来不及呢,”齐妃小声道:“有个争气儿子,就是不一样啊。”

    “对她好点,”安锦绣看着齐妃笑道:“这样没坏处。”

    “算了吧,”齐妃说:“我还想着以后跟你一块儿混日子呢。”

    “那也行啊,”安锦绣说:“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齐姐姐。”

    齐妃笑了起来,安锦绣是不是真心,她犯不上去分辨,靠着安锦绣,她这些年后宫里日子不难过,这就够了。“顺嫔到了倚阑殿后,六殿下就没来看过她,只是时不时会送些东西给她,”齐妃跟安锦绣道:“我看顺嫔也没要见六殿下一面意思。”

    安锦绣小声道:“这么多年她都忍下来了,眼看着六殿下就要成气候了,她再忍上一段时日又如何呢?姐姐,你千万别去招惹她。”

    齐妃说:“知道,我跟她又没仇,我还能嫉妒她有个好儿子吗?照我看啊,九殿下日后一定比六殿下还要出息。”

    齐妃口中以后要有大出息白承意,这时平生第一次走出了帝宫大门,心中雀跃,可小脸板得很正,一脸严肃。

    白承英宫门前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看见白承意出来了,打量了白承意一下,安锦绣今天把白承意打扮很素净,白承英看着走到了自己跟前白承意,笑道:“九弟,你要跟我一起骑马吗?”

    白承意说:“六哥,我让袁义带我,不麻烦六哥了。”

    白承英拍一下白承意头,说:“那好,我们这就走吧?”

    白承意嗯了一声,说:“六哥,我们要去多久?”

    白承英看着袁义将白承意抱上了马,说:“还没去呢,你就想着回来了?”

    白承意说:“我怕出去久了,母妃会等得着急。”

    白承英也上了马,说:“行了,你出城去看一眼,之后我就让袁义带你回来。”

    两位皇子殿下,由侍卫护卫着,一路往南去了。

    许兴站宫门前,跟身旁韩约说:“九殿下今天穿得也太素了。”

    “你懂什么?”韩约白了老友一眼,“九殿下是去看流民,穿得跟招财童子似,去给流民们添堵吗?”

    “我没想到这个,”许兴讪讪一笑。

    “你们几个,”韩约看着白承英和白承意走远了,回身命自己几个手下道:“去跟着九殿下,不能让九殿下出一点事。”

    几个大内侍卫应声之后,上了马,追白承意一行人后面走了。

    白承意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还有一帮人护卫他,小皇子靠着袁义胸膛坐马上,当京都城第一次真正出现他眼前时候,白承意双眼都不够用了,看什么都觉得奇,连大街上有很多行人,都让白承意跟袁义感叹了半天。

    “九殿下,”袁义笑着小声跟白承意解释道:“帝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所以宫里人没有宫外人多啊。”

    白承意点点头,说:“以后我要带我母妃出来玩。”

    袁义把白承意又往怀里抱了抱,挡住了街两旁往他这里投来,诸多探究目光。

    一行人出了南城,官道上跑出去一里地后,官道两旁就可以看见流民了。

    流民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说是骨瘦如柴一点也不夸张。

    白承意看见这些流民之后,顿时就笑不出来了,锦衣玉食小皇子,第一眼就被这些流民吓到了。

    “九殿下?”感觉到白承意死死抓住了自己衣襟后,袁义忙低头看向了白承意,小声问道:“您怎么了?”

    “天这么冷,”白承意说:“他们怎么穿这么破衣服?会生病。”

    袁义叹口气,说:“九殿下,他们没钱买衣服穿啊。”

    “为什么?”

    “因为他们很穷。”

    “他们为什么会穷?”

    袁义这下子语塞了,他要怎么跟一个小孩子说,这年头天灾**,让很多人都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只为活命呢?

    “他吃什么?”白承意又指着路边上一个小孩子叫了起来。

    白承意叫得太大声,以至于不但袁义停了马,前头白承英等人都停了马。

    被白承意用手指指着小男孩,看一下子这么多人盯着他看,吓得把手里捧着东西掉了地上。

    袁义一眼便看出这小孩啃树皮。

    白承英却是仔细看了后,才看出来这块深褐色,坑坑洼洼东西是什么。

    “你吃什么啊?”白承意问这小孩。

    小孩想跑,可是被这么多一看就是身份非同一般人盯着,他又没这个跑胆子。

    “那是树皮,”袁义跟白承意小声道。

    白承意很茫然,现他已经跟着安锦绣读书识字了,安锦绣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树皮是能吃东西。

    白承英大声问这小男孩道:“前面不是施粥吗?你没拿到吃?”

    小男孩地上呆坐了半天之后,才跟白承英说了一个字:“饿。”

    “你没拿到粥?”白承英又问。

    “拿,拿到了,”小男孩说:“可,可还,还饿。”

    小男孩话,让白承英沉默了一下,然后跟袁义道:“现我们手里能发粮食有限,只能让他们不饿死,让他们吃饱,我们是有心无力了。”

    袁义说:“奴才明白,六殿下,奴才回宫后会把六殿下话带给娘娘。”

    白承英打马又往前去了。

    “九殿下,我们再去前面看看,”袁义跟白承意说了一声后,打马跟上了白承英。

    白承意频频回头去看那个小男孩,问袁义说:“他爹爹和娘亲呢?怎么他一个人坐那里?”

    “他娘亲也许去领粥了,”袁义哄白承意道。

    白承意低低地哦了一声后,靠袁义怀里没再说话了。

    一行人马往前行不久之后,到了施粥地方。

    这处林间空地上有九门提督府人看着,看着人虽多,但秩序井然。

    白承英坐马上,扭头看着白承意说:“九弟,你要回去吗?”

    白承意板着小脸,摇了摇头。

    白承英又看向了袁义道:“你护好他。”

    袁义应了白承英一声后,抱着白承意下了马。

    “我自己走,”白承意下了马后,还不让袁义抱他走。

    袁义把白承意手牵着,跟白承英身后往粥棚那里走。

    “你要是还饿,我可以再给你一个馒头,”一行人走近粥棚之后,一个男孩声音,从粥棚里很清晰地传了出来。

    “吱吱,”这男孩声音之后,是几声动物叫唤声。

    “这是什么声音?”白承意抬头问袁义。

    这两个声音袁义都能听出是谁来,咳了一声后,袁义说:“九殿下,那是猴子叫。”

    白承意掂起脚往粥棚里望去,就看见一个小胖孩站一张板凳上,面前放着箩筐里,放着不少颜色呈褐黄色馒头,一只毛皮油光滑亮大猴子正两腿直立,两只前肢趴桌子上,陪小胖孩身边。“平宁!”白承意喊了起来。

    上官平宁正认认真真地发着杂面馒头,听见有人叫他,抬头四下里望了望,没看见是谁叫他,问了一声:“谁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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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秘密

    安府的大管家站在安太师的身后,轻轻跟安太师说:“太师,九殿下到了。”

    安太师往上官平宁那儿看了看,跟大管家道:“先不要管。”

    “是,”大管家应了一声。

    “平宁,这里,”白承意原地蹦了两蹦,把手挥了挥,跟上官平宁喊:“是我啊!”

    上官平宁这时也看到了白承意和袁义,喊了一声:“九殿下!”

    白承意拉着袁义往上官平宁这里跑。

    上官平宁站在板凳就往地上蹦。

    这张板凳很高,袁义看上官平宁往地上蹦,忙就喊了一声:“小心!”

    上官平宁看着还是圆滚滚的,但落地的姿式在袁义看来,这娃在练武上没偷懒。

    “白叔,”上官平宁喊了袁白一声,说:“你替我发一会儿馒头。”

    袁白一边看着装馒头的箩筐,一边跟上官平宁喊:“你跑慢一点。”

    上官平宁扭着小屁股,跑到了白承意的跟前。

    白承意一把抓住了上官平宁的手,说:“平宁你怎么在这里?”

    上官平宁手往安太师那里指,说:“我外公带我来的。”

    白承意顺着上官平宁的手,往安太师那里看过去。

    安太师看两个娃一起往他这里看了,才带着大管家一脸惊喜地快步走了过来,离着老远就说:“九殿下,您怎么来了?”

    白承意指白承英,说:“我六哥带我来的。”

    安太师装着找了一下。

    白承英这时也带着人往这边走来,看着安太师笑道:“太师今天也在啊。”

    安太师给白承英行了一礼,说:“下官不知道六殿下和九殿下前来,有失远迎,下官知罪。”

    白承意说:“外公,你又不知道我们要来啊,你有什么罪?”

    安太师马上就说:“下官谢九殿下不怪之恩。”

    白承意扭头看白承英,他有做什么吗?

    上官平宁这时看着袁义,张嘴就要喊袁义。

    袁义冲上官平宁摇了摇头。

    袁英这会儿就站在上官平宁的身后,伸手就把上官平宁的嘴巴捂上。

    上官小胖子发懵了,不明白他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安太师这时跟白承意寒暄了几句后,跟在场的众人高声道:“六殿下,九殿下到了。”

    在场的人,除了皇子们的侍卫,还有明显反应比人慢一拍的上官平宁外,一下子都跪在了地上。

    上官平宁左右看了看,见自己很有本事的外公都跪在地上了,小胖子想想,也要跪。

    白承意把上官平宁一拉,说:“平宁,你是我朋友,你不用跪。”

    “那外公呢?”上官平宁问。

    白承意也不等白承英发话,就看着安太师说:“外公,你们都起来吧。”

    跟在白承英身后的一个幕僚皱了一下眉,皇家也讲究长幼有序的,虽然顺嫔的身份远比不上皇贵妃娘娘尊贵,可是白承英毕竟是成年的皇子了,白承意这样做,不是摆明了没把自己的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白承英倒是神色如常,在他看来,这个小皇弟没有安锦绣的那种八面玲珑,这反而是件好事。

    上官平宁这时好奇地打量着白承英,过年进宫时,他见过白承英,可是小胖子已经不记得了。

    白承英走到了两个小孩跟前,蹲下身来道:“你是上官平宁?”

    “是啊,”上官平宁点头道。

    “我是承意的六哥,”白承英自我介绍道。

    “哦,”上官平宁说:“我知道,你是六殿下。”

    白承英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外公带我来的啊,”上官平宁说:“六殿下你为什么会来?”

    白承英说:“我来看看城外的流民。”

    “平宁,”白承意这时说:“我刚才看到有小孩吃树皮。”

    上官平宁看向了白承意,说:“树皮很难吃的。”

    “你吃过?”白承意忙就问道。

    上官平宁小小的年纪也会叹气了,唉的叹了口气,说:“我尝了一口,很苦,一点也咽不下去。”

    袁义看着袁英。

    袁英把头一低,他怎么知道这个小少爷看见人啃树皮,自己也会跑去拿块树皮啃呢?

    “继续吧,”白承英这时跟安太师说:“我只是带承意来看看。”

    上官平宁带白承意看熬粥的大锅,两个小孩这时的个子都还没到能看到锅里的高度,于是袁义抱了白承意,袁英抱了上官平宁。

    “里面全是水,”白承意看了粥锅之后,喊了一声。

    “是啊,”上官平宁说:“我二婶说粥要能立筷子才是粥呢。”

    白承意说:“什么立筷子?”

    “就是把筷子插在粥里,筷子不倒,”上官平宁很认真地给白承意解释道:“这样的粥,里面的米才足够哦。”

    白承意看了看面前的粥锅,说:“这里面能立筷子吗?”

    “不能,”上官平宁直接道。

    白承意看向袁义道:“袁义,我们没有米了吗?”

    袁义说:“九殿下,你看这么多人,这得要多少米啊?”

    白承意又看看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一个女人,这女人小心翼翼捧着手里粥碗的样子,让白承意突然就感觉心酸了,说:“怎么会这样呢?”

    上官平宁说:“外公说,他会想办法再弄米来的。”

    白承意说:“那外公什么时候才会有办法?”

    上官平宁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很快,外公做事都是很快的,九殿下,我爹爹和叔叔,还有舅舅打仗也要很多很多米的。”

    白承意让袁义把自己放下来,摇了摇头,说:“平宁,我都不知道这些事。”

    上官平宁说:“九殿下住在宫里啊。”

    白承意闷闷不乐,连大王在他面前蹦来蹦去,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承意,”白承英这时在不远的地方喊。

    白承意往白承英那里跑去,四九和七九忙就跟在了白承意的身后。

    上官平宁一直看着白承意到了白承英的身边,才把袁义的腿一抱,很委屈地说:“义叔,你怎么不理我了?”

    “嘘,”袁义一边让上官平宁不要说话,一边把上官平宁带到了离空地远一点的一棵树下,这才蹲下身来看着上官平宁说:“小少爷,你还好吗?”

    上官平宁说:“我很好啊,义叔,你怎么不理我了?平宁没有调皮啊。”

    大王这时冲袁义龇了龇牙。

    “你看,大王也给我证明了,”上官平宁说:“义叔,我现在会背后百家姓了,等爹爹他们回来,我要背他们听,爹爹他们一定会高兴的。”

    袁义说:“我知道小少爷乖,只是我们认识的事,能不能当成一个秘密?”

    “秘密?”上官平宁说:“为什么呀?”

    “因为这不能让人知道啊,”袁义小声道:“小少爷,能保密吗?”

    上官平宁要啃手指头,被袁义把手拉了下来,“一定要吗?”小胖子问袁义。

    袁义说:“一定要。”

    “那好吧,”上官平宁说:“我替义叔保密,不让人知道。”

    袁义在上官平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义叔谢谢小少爷了。”

    “咦,”上官平宁噘了噘嘴,说:“你们大人真是麻烦。”

    袁义好笑道:“还有哪个大人让小少爷觉得麻烦?”

    上官平宁说:“外公啊,他总说我听不明白的话。”

    袁义说:“听不明白就问啊。”

    上官平宁苦着脸,说:“外公说我要做个文武双全的男子汉,义叔,读书很讨厌的。”

    “现在太师在教你读书?”袁义问上官平宁道。

    “是啊,”上官平宁说:“二婶晚上会带我去安府。”

    “那你们现在住哪儿?”

    “二婶不愿意住在安府里,我们还是住在城南旧巷。”

    “那以后晚上回去要小心,”袁义忙道:“你不能一个人乱跑。”

    “嗯,”上官平宁说:“二婶让我和大王保护她,我一定会保护好二婶的。”

    袁义笑着摇摇头。

    “义叔,你在宫里见过安妃娘娘吗?”上官平宁小声问袁义道。

    袁义说:“见过,怎么了?”

    “她,她还好吗?”

    “娘娘很好,”袁义说:“小少爷想娘娘了?”

    “宫外好多人吃不饱肚子,安妃娘娘在宫里会不会也吃不饱肚子?”上官平宁说:“我问外公,外公说不会,可我不放心。”

    袁义笑了一声,把上官平宁胖胖的小身子搂在了怀里,说:“你看九殿下都不会饿肚子,安妃娘娘怎么会饿肚子呢?太师没骗你。”

    “我告诉你哦,”上官平宁在袁义的耳边小声道:“外公让在江南的二叔公想办法筹粮了,他说是安妃娘娘的意思。”

    袁义一惊,说:“真的?”

    “嗯,我跟大王都听到了,外公跟安府里的一个人说的,”上官平宁说。

    袁义说:“这话,你还跟谁说过?”

    “宫外的人见不到安妃娘娘啊,”上官平宁说:“我跟他们说也没用啊。”

    “这事不要再跟人说了,”袁义叮嘱上官平宁道:“以后也不要去偷听太师说话,好不好?”

    “我那天去找大王的,”上官平宁做错了事一般,低着头跟袁义说:“外公说什么安妃娘娘毕竟是个女人,想不了长远的事,他得替安妃娘娘着想。义叔,我不喜欢外公说安妃娘娘不好,可他是我外公。”

    安妃娘娘是你娘亲啊,袁义叹口气,搂着上官平宁说:“义叔明白了,小少爷不用管这些事,你还小呢。”

    “替我向安妃娘娘问好,”上官平宁说:“说,说……”上官小胖子说了半天,没说出下文来。

    袁义说:“说小少爷想她了?”

    上官平宁忙点头,说:“还有啊,以后平宁找媳妇,不找大王这样的了。”

    袁义脸上的笑容一僵,像大王这样的,那这还能是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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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7鱼与渔

    “我要找个像安妃娘娘那样的!”上官平宁跟袁义认真道。

    袁义呛咳了一声,天下间想再出一个安锦绣来,这事有点难。

    “你要跟安妃娘娘说哦,”上官平宁又嘱咐了袁义一声。

    袁义胡乱地点点头,大王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安锦绣这会儿已经心事重重了,再让她知道她这个当娘的这么精明,天天挂念着的儿子却不傻也有点憨,天知道安锦绣会怎么想。

    袁英这时跑了来,说:“哥,九殿下在找你和平宁了。”

    袁义站起身,想想又跟上官平宁说了句:“以后不要吃树皮了。”

    袁英一听袁义这话就叫了起来,说:“他还要煮一锅树皮来吃吃看呢!”

    上官平宁偷偷看了袁义一眼,看袁义脸上没什么笑容了,忙把目光移旁边去了。

    袁义把上官平宁抱了起来,看着小胖子说:“小少爷,树皮能吃,可是不好吃,你就不要去尝了。”

    “真的?”上官平宁说:“烧熟了也难吃吗?”

    “嗯,”袁义说:“所以你就不要费心了。”

    “平宁想找找哪种树皮好吃一点,”上官平宁说:“这样阿圆他们就可以不用吃难吃的了。”

    “阿圆?”袁义看向袁英问道。

    “一个小流民,”袁英说:“一帮小孤儿的头头,小少爷送他不少吃的,这小子现在跟小少爷关系好着呢。”

    袁义说:“这些小孩有多少个?”

    “三十来个,”袁英说。

    “他们都没有爹爹和娘亲了哦,”上官平宁说:“很可怜的。”

    “他们现在也饿不死了,”袁英说:“太师说这帮小孩既然愿意跟着小少爷,他就替小少爷先把这帮小孩养起来。”

    “那你还吃什么树皮?”袁义问上官平宁道。

    上官平宁说:“阿圆说万一哪天外公不养他们了,他们还得去吃树皮啊。”

    这话也能信?袁义忍不住拍一下上官平宁的小脑袋瓜子,说:“以后离这个阿圆远点。”

    上官平宁眨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着袁义说:“为什么呀?”

    我能说你没人聪明吗?袁义眼角抽了抽,看向了袁英道:“这些孤儿,你和袁白有空的时候挑一挑,看看哪些是练武的材料,让太师找人教,不如我们自己教。”

    袁英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哥,这事我去办。”

    “是让他们跟我一起玩吗?”上官平宁抱着袁义的脖子问。

    袁义叹口气,又把上官平宁的小脑袋瓜子拍了拍,把上官平宁交到了袁英的手上,说:“小少爷要好好练武,要听婶婶的话。”

    上官平宁点头说好。

    “不要让小少爷被人利用了,”袁义又跟袁英耳语了一句。

    袁英点头,说:“哥放心,我会护好小少爷的。”

    “小少爷,我先走了,”袁义这才又跟上官平宁说:“我们刚才说好了,到了外面后,你见到我,要怎么做?”

    上官平宁说:“装作不认识义叔。”

    “乖,”袁义把上官平宁肉呼呼的小脸轻轻揪了一下后,往林中的空地那里走去。

    上官平宁看袁义走了,才问袁英说:“英叔,现在义叔说话我也好多都听不明白了。”

    袁英说:“等小少爷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上官平宁啃着手指头,发愁道:“那我哪天才算长大呢?”

    大王跑到袁英的对面,两腿直立站了起来。

    “长你这么高吗?”上官平宁问大王。

    大王叫了一声。

    “滚,”袁英踢了大王一句,说:“哪儿都有你的事,你是猴子,不是人!”

    上官平宁趴在袁英的肩头上,冲着跟着袁英跑的大王做了个鬼脸。

    白承意这会儿跟着白承英把这片林间空地都看了一遍,第一次见识到人间疾苦的九皇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出宫时的那种兴奋,到了这会儿已经荡然无存了。

    上官平宁被袁英抱到了空地上,让袁英把他放下来,一路跑到了白承意的跟意。

    “你去哪儿了?”白承意问上官平宁。

    上官平宁看了一眼站在白承意身边的袁义,说:“我就去那边了,”小胖子转身,胡乱指了一个地方给白承意看。

    白承意看看上官平宁手指的地方,也没多问这事,说:“平宁,你天天来发馒头吗?”

    上官平宁摇了摇头,说:“我来这里三次了,以后我会让外公再带我来的。”

    白承意扭头看向了安太师,也喊了安太师一声:“外公,我以后还能来这儿吗?”

    安太师小声道:“九殿下是皇子,身份贵重,不可经常到这种地方来。”

    “外公,这种地方怎么了?”上官平宁在一旁不耻下问道。

    安太师半蹲下身,把两个小孩儿一边一个,都搂在了怀里,小声道:“你们不是干这种派粥分馒头活计的人啊。”

    白承意说:“那我和平宁能干什么?”

    安太师笑道:“九殿下要学会治国之道,日后让这种事儿不再发生,而平宁呢,就要学会怎么当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将军,日后不让沙邺这些外族再敢来犯,保卫我祈顺的江山,这才是你们两个应该去做的事。”

    上官平宁歪着小脑袋看着安太师。

    安太师说:“平宁听懂外公的话了吗?”

    上官平宁说:“可是他们都在饿肚子啊。”

    安太师说:“平宁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鱼?”上官平宁说:“外公是要我下河去抓鱼吗?”

    白承意说:“我游泳不太行啊,平宁你会吗?”

    小胖子马上就点头,说:“会,我和大王都会。”

    白承意这才又看了一眼,乖乖坐在上官平宁身旁的大王,说:“你的这只猴子长得真大。”

    “所以他叫大王啊,”上官平宁说着就看向了大王,说:“大王,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九殿下。”

    这一回这猴子没龇牙了,只是一脸怪相地看着白承意。

    猴子的鬼脸让白承意想笑。

    安太师忙就道:“九殿下,在这里最好不要笑啊。”

    白承意忙把头一低,这边的人都快饿死了,他再笑就太不应该了。

    “外公,”上官平宁这时又把话题回到鱼上面来了,说:“我跟大王可以去抓鱼。”

    教上官平宁读书,跟上官平宁接触的多了后,安太师发现上官勇没把自己的那些恨,那些怨让这个小孩儿知道分毫,这个身上应该背负很多的小孩,偏偏是个心思单纯,有一份赤子心肠的小胖子,“唉!”安太师摸了摸上官平宁毛茸茸的小脑袋,说:“你这个傻孩子啊,你数数这里有多少人等着吃饭,你得抓多少鱼回来,才能让他们吃饱肚子呢?”

    安太师只一个问,就把上官小胖子问傻在当场了,他自己一顿饭都能吃掉一条鱼,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这边有这么多的大人,他得跟大王抓多少鱼啊?

    白承意说:“外公的话,母妃好像跟我说过。”

    安太师说:“娘娘是怎么跟九殿下说的?”

    白承意有些惭愧地摇了摇头,他母妃一定跟他说过这话,只是他那时光想着吃鱼来着了,他母妃后面的话,他根本没心思听。

    “如果他们都会捕鱼了,可以自己捕鱼吃,”安太师对两个小孩儿循循善诱道:“那他们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啊。”

    上官平宁两眼放了光,当下就说:“那外公你教他们抓鱼吧!”

    “这个鱼只是一个比方,”安太师说:“他们如果有地,就可以自己种粮食吃,有屋子住,就不用在露天受冻了,外公这样说,你们听懂了吗?”

    白承意把安太师的话想了想,说:“那他们的地呢?”

    “这就是九殿下以后要做的事了,”安太师跟白承意道:“让天下人都有地种,有安身立命之所,这样,今天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袁义在一旁看着离着他们不远的白承英一行人,生怕安太师这话让白承英听了去,袁义没读过什么书,但隐隐觉得安太师好像是在教自己的这个小主子为君之道。

    白承意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吗?”

    安太师说:“是啊,九殿下是皇子啊,圣上的江山,圣上的子民,九殿下不帮着圣上一起守护吗?”

    白承意若有所思了。

    “六殿下,”袁义看见白承英往他们这里来了,忙喊了白承英一声。

    安太师站起了身来。

    白承英说:“九弟,我们该回去了。”

    白承意看着上官平宁说:“平宁我要回宫去了,等我有空,我再出宫来找你。”

    上官平宁说:“天还没黑,你就要走了啊。”

    “九弟,你不可让娘娘在宫里久等你啊,”白承英走过来,拉起了白承意的手。

    “我母妃还在宫里等我呢,”白承意只能很抱歉地跟上官平宁说:“平宁,我今天不能陪你玩了。”

    “我想我们两个一块儿发馒头的,”上官平宁小声嘀咕道。

    “这孩子,”安太师拉起了上官平宁的手,看着白承意,面色稍带歉意地道:“六殿下,下官的这个外孙还不懂事,没大没小的,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白承英说:“太师言重了,我怪他何来?只是太师,我没想到,卫国小侯爷不是安二小姐所生,你也愿意认他做外孙。”

    “那是下官那女儿无福,”安太师脸上马上就出现了怅然的神情,叹道:“她若是还在,平宁不也要喊她一声娘亲?这外孙,下官怎么能不认?”

    谁不知道安二小姐那时在安府不受宠?这会儿这老头这一脸的怅然演给谁看?白承英差点要破功,看来跟安书界这个老狐狸相比,他还是道行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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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大狗

    828大狗

    白承英带着白承意走了后,上官平宁跟安太师说:“外公,你什么时候多运些粮食来呢?”

    “外公尽快,”安太师牵着上官平宁的手往粥棚那里走去。

    “最好明天就有粮了,”上官平宁仰头看着安太师说:“外公,最好明天。”

    “明天?”安太师一笑,说:“明天平宁要去外公那里读书,不许偷懒啊。”

    听到自己又要去安府读书,上官平宁顿时如吃了黄连一样苦了脸,不过还是盯着安太师问:“那粮呢?”

    “说不好啊,”安太师也不拿话糊弄小胖子,说:“外公只能尽快。”

    上官平宁看看空地上的人,说:“外公,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回家?安太师拍一下上官平宁的小脸,没再说话。如此时局之下,这些人的归乡之途,无疑会很漫长。

    白承意在回宫的路上,一直沉默着。

    白承英一路将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送到了帝宫门前,看着袁义将白承意抱下马后,半蹲着身子跟白承意说:“九弟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

    白承意摇了摇头。

    白承英说:“不能跟六哥说吗?”

    白承意说:“我在想以后我每天少吃一顿饭,要是不饿的话,我可以只吃一顿饭。”

    白承英看着白承意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回去吧。”

    白承意听白承英只跟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有些不解地看着白承英。

    “你一个人少吃能有什么用呢?”白承英替白承意把小披风往上拉了拉,说:“快回宫去吧。”

    白承意突然就泄了气,说:“六哥,是不是承意什么也做不了?”

    白承英微微笑着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快点长大,长大了才能做大人的事啊。”

    白承意转身往宫门里跑去。

    袁义要给白承英行礼。

    “去伺候九殿下吧,”白承英冲袁义摆了摆手,说:“不要让他跌着了。”

    袁义带着四九、七九一行人匆匆往宫门里去了。

    白承英看着白承意一行人进宫去之后,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韩约。

    韩约看白承英看他了,忙就给白承英行礼,说:“下官见过六殿下。”

    白承英说:“现在天天是你守在帝宫里吗?苏养直呢?”

    韩约忙回话道:“下官回六殿下的话,苏大人病了,这段日子会在家中休养。”

    “病了?”白承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事,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天,”韩约说:“苏大人跟娘娘也告了病,娘娘让他好好将养身体。”

    白承英看着韩约。

    韩约一脸知无不言的神情。

    白承英上了马,带着人走了。

    韩约看着白承英走了,吁了口气。

    许兴凑了上来,小声道:“苏大人真病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大殿下疯魔了一样,天天找他的麻烦,”韩约小声道:“他不病还能怎么办?等着让大殿下杀他吗?”

    白承舟这段日子以来,脾气坏到朝野上下人尽皆知,许兴小声嘀咕道:“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韩约冷哼了一声,说:“我去看着九殿下他们进千秋殿,你看门吧。”

    许兴对于韩约把他说的跟看门狗一样的语气已经习惯了,反正他是看门狗,韩约跟他干一样的活计,同样是看门狗。

    安锦绣这会儿坐在千秋殿的小花厅里,听着东宫的一个管事嬷嬷跟她说话。

    这个嬷嬷说完了话后,谨遵宫里的规矩,没抬头去打量安锦绣这会儿的神情,只是躬身站那儿,等着安锦绣的示下。

    安锦绣看着花厅的地面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才道:“太子妃没有再找过安家的人?”

    “是啊娘娘,”这个嬷嬷忙道:“奴婢不敢不尽心。”

    “那她天天就跪在佛像跟前念经拜佛?”

    “是,”嬷嬷说:“奴婢看着也觉得奇怪,可是太子妃娘娘真的除了佛堂,那儿也不去,也不跟人说话。”

    安锦绣说:“太子呢?”

    嬷嬷说:“太子殿下没去见过太子妃娘娘。”

    “一次也没有?”

    这个嬷嬷很肯定地摇头,说:“娘娘,太子殿下一次也没有去见过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娘娘就没派人去给太子殿下请过安?”安锦绣又问。

    嬷嬷说:“太子妃娘娘派去的人,都被洁侧妃娘娘拦了下来,她们见不到太子殿下。娘娘,现在太子殿下成天跟洁侧妃娘娘待在一起,东宫里的其他侧妃,美人,太子殿下都不怎么搭理了。”

    安锦绣手指敲一下坐榻的扶手。

    嬷嬷听着这声很小的声音,心里有些发慌,忙道:“娘娘,您觉得事情不对?”

    洁侧妃跟安锦颜一向是有仇的,只是为着太子,这个女人不会跟安锦颜联手吗?安锦绣看着面前的管事嬷嬷道:“没什么,以后你调些人手,把洁侧妃看起来。”

    嬷嬷忙应声道:“奴婢遵命。”

    “下次再有洁侧妃的人拦太子妃娘娘的人,你把这几个人看仔细了,日后着重盯这几个人,”安锦绣吩咐这嬷嬷道:“只是小心,不要惊动她们。”

    “奴婢知道,”嬷嬷说:“娘娘,那太子妃娘娘那里?”

    “继续盯着,”安锦绣说:“只是她做什么,都不要拦她。”

    “是,”嬷嬷领命道。

    “娘娘!”袁章这时在小花厅的门外大喊了起来。

    管事嬷嬷被袁章喊得吓了一跳。

    安锦绣心里也是一惊,能让袁章叫成这样,一定不是好事,“进来,”安锦绣冲门外道。

    袁章一头就冲了进来,也顾不上给安锦绣行礼了,看着安锦绣,一脸惊慌地喊道:“出事了,九殿下他们出事了!”

    东宫的这位管事嬷嬷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安锦绣从坐榻上站起了身来。

    白承意进了宫门之后,也不要袁义牵他的手,一个人板着小脸,往千秋殿那里走。小皇子这会儿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也做不了,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较着劲,也不让袁义、四九他们靠他太近,直说自己想一个人待会儿。

    袁义自持这会儿的帝宫里没什么人敢伤白承意,便如了白承意的意,带着四九等人离着白承意二十步左右的距离,让白承意走在他们这帮人的最前边。

    白承意在快走到千秋殿的时候,突然就看见路边上趴着一只灰色的小狗。

    “九殿下?”袁义看白承意停下来不走了,开口喊了白承意一声。

    白承意回头,看着袁义想说,这里有一只小狗,就这在这个当口,一只半人高的,灰黄色的大狗,从灌木丛里突然就冲了出来,高声吠叫着往白承意的身上扑。

    袁义的反应极快,什么也没来及想,二十步的距离,对袁义来说只是一个纵身的事。

    四九的反应也就比袁义慢了那么一点点,看袁义纵身往白承意那里去了,四九直接奔着大狗去了。

    袁义将白承意抱住了的同时,大狗的牙齿也碰到了袁义抱着白承意的手臂,袁义空着的左手成拳,直接一拳打在了这只大狗的脸上。

    四九这时到了,一脚踢在这大狗的肚子上,将这大狗踢飞到了路旁的一棵树上。

    大狗的身子横着撞在树杆上之后,脊骨断成了两半,跌在地上后,哀鸣了几声之后,才断了气。

    “进去搜!”袁义命四九等人道。

    四九带着人跑路边的这个林子里去了。

    七九站在了袁义的身后,看着两眼有些发直的白承意,急声喊道:“小主子?小主子你没事吧?”

    袁义忙也低头看怀里的白承意,拍了拍白承意的后心,:“九殿下莫怕,没事了,九殿下?”

    白承意看着袁义先还是发愣,然后就大哭了起来。

    “没事了,”袁义忙抱着白承意哄。

    七九说:“小主子不怕,那狗死了。”

    七九不说狗还好,一说到狗,白承意哭得更厉害了。

    “你们把这里好好地搜一遍,”袁义跟七九交待了一句后,跑着白承意往千秋殿跑去。

    七九走到了大狗的尸体前,狠狠踢了这死狗一脚。

    袁义抱着白承意进了千秋殿的大门时,安锦绣也带着人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主子,”袁义几个闪身就到了安锦绣的跟前。

    安锦绣心中焦急,但面色还是平静。

    “九殿下没事,只是受了惊,”袁义跟安锦绣说。

    安锦绣小声喊了白承意一声:“九殿下?”

    白承意这会儿抱着袁义的脖子还有大哭中,死也不松手,完全就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千秋殿,也听不到安锦绣的声音。

    “九殿下,”袁义轻轻掂着白承意哄着,说:“您看看谁在这儿呢。”

    白承意把头埋在袁义的怀里,什么也不肯看。

    袁义没办法了,看向了安锦绣。

    安锦绣说:“我们回屋说话,四九他们呢?”

    袁义抱着白承意跟安锦绣往小花厅走,把路上白承意遇上狗的事,跟安锦绣说了一遍,问安锦绣道:“宫里怎么会有狗乱跑呢?”

    安锦绣没说话,进了小花厅后,命袁章去请太医,让众人都退下去。

    袁义抱着白承意坐在坐榻上,知道小孩儿还在害怕,抱着白承意的双手还加了些力道,抱得紧些,好让小孩儿更安心一点。

    安锦绣站在袁义的身前,说:“那狗呢?”

    “被四九踢死了,”袁义说:“我让他们去搜那片林子了。”

    “那狗看上去像是宫里养的狗吗?”安锦绣问袁义道。

    袁义摇头,帝宫里有专门养牲畜的地方,只是那狗看起来不像是帝宫里养的狗,倒像是老百姓养来看门护院的狗。

    “想用一只狗咬死我的儿子,”安锦绣咬牙道:“真是费尽心机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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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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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介绍:
太师庶女安锦绣一世错爱,机关算尽,最后情人成皇,她却被弃于荒野,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毒妇恶女,受尽屈辱而亡。人生重来之后,安锦绣只想洗尽铅华,与前生所负之人相守到老,却没想到这一生仍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爱与恨,争与弃,笑与泪从来就不由她选择。江山血染之后,凤临天下,谁还记得珠帘之后的女子初嫁时的模样?都说蝶飞不过沧海,蝉鸣不过初雪,红颜不过刹那,一场盛世繁花谢尽后,终是谁执我之手,共我一世风霜?重生之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