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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梅果     重生之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31对峙

    袁威带着人进了小厮所指的树林,飘着细雨,树林里还有雾,袁威一行人还没看清树林里的情况时,就已经有人对他们下死手了。

    上官勇和安元志这里,两个人看着军阵外的白承允也是冒汗,这位四皇子可不像大皇子这么好对付,人家就堵着你的路,你也没办法带着兵硬闯过去。

    白承舟被庆楠压制着动弹不得,嘴里怒骂着上官勇。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眼看着细雨越下越大,变成瓢泼大雨之后,安元志有点按耐不住了。

    “别急,”上官勇道:“再看看,这个时候他们也在着急。”

    安元志小声道:“我让人去找袁威了,这个时候后面的东西是不是已经运走了?”

    “不能运,”上官勇忙就小声跟安元志道:“军里有圣上的眼线!”

    安元志小声骂了一声,说:“我回去看看。”

    “不要慌,”上官勇拉了安元志的手一下,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安元志看了一眼还在骂骂咧咧的白承舟,冲上官勇点了点头,也不管自己这会儿能不能跑了,往粮草营那里跑去。

    白承允看着安元志往回跑,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

    “准备冲过去,”上官勇这时低声命自己左右的将官道:“出了事,我一人承担。”

    将官们都走到了自己的队前,对面的是两个皇子,不过军人服从军令,上官勇一声令下,皇子他们也要得罪了。

    安元志一瘸一拐地跑到粮草营,刚站下来,就看见袁威带着人从另一头冲了过来。

    “少爷?”袁威看到安元志,忙就停下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安元志看看袁威的身上,小声道:“杀人了?”

    “后路被堵了,”袁威说:“我刚刚把那些人解决掉。”

    “是什么人?”

    “看着像是哪个王府的侍卫。”

    “妈的!”安元志张嘴就是骂娘。

    袁威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说:“我把银子拉出去吧。”

    “不行,”安元志说:“军里还有圣上的眼线在!”

    袁威一下子就急了,说:“这要怎么办?这军里有地方能藏东西吗?”

    “我们现在挖坑还来得及吗?”安元志问袁威道。

    袁威说:“我们拉车出去会让人看见,挖坑就没事了?”

    安元志这个时候真正体会到了热锅上的蚂蚁的滋味了,急得团团转,却拿不出一个办法来。

    一个中军官这时跑了过来,找到安元志,小声说:“五少爷,将军要带兵硬冲了,让你跟着粮草营一起走。”

    安元志点了点头。

    前军这里,上官勇等人准备冲了,白承允的援兵也到了。九门提督江潇庭带着自己的人马冒雨赶了来,看到对峙着的双方后,江潇庭感觉自己牙疼,但是这个时候这趟混水,他不想趟也要趟了。

    “江大人,”白承允挥手就免了江潇庭的行礼,道:“你给我看好了这支卫**,不可放跑一个人。”

    江潇庭回身看了看都把兵器亮在手上的卫**们,小声跟白承允道:“四殿下,光凭下官的手下,怕是看不住他们。”

    “他们不敢硬拼,”白承允冷道:“你的人马够用了。”

    “那大殿下,”江潇庭看看在卫**里怒骂不止的白承舟,问白承允道:“他们扣下了大殿下?”

    “上官卫朝的胆子被我父皇宠出来了,”白承允笑道:“看看今天他上官卫朝怎么收这个场吧。”

    江潇庭把手举起一挥。

    九门提督的兵马,一下子把这条驿路给堵上了。

    一个将官走到了上官勇的身旁,“这下怎么办?”

    上官勇说:“不管,一会儿冲过去。”

    “大哥,冲了之后,你要怎么跟圣上交待?”这将官小声跟上官勇道:“那边还有御使看着,这帮家伙不会说我们是为了军中的规矩,只会说大哥你心虚啊。”

    上官勇咬着自己的腮肉,不管他心不心虚,这个军他是一定不能让人搜的。

    “上官将军,”江潇庭这时站在军阵外面跟上官勇道:“我知道军中有军中的规矩,可是兴隆钱庄一案滋事体大,两位皇子这么做也是为了为圣上分忧,将军就让大理寺的衙役进军搜一下又何妨呢?”

    “我祈顺还没有哪支军让衙役搜过,”上官勇冷声道:“四殿下,我急着领兵去江南兴城,还请您让开道路。”

    白承允道:“今天不搜出一个结果,我不会让路。”

    江潇庭就劝上官勇:“上官将军,你这是何必呢?”

    “要不我们还是冲过去?”站在上官勇身旁的将官看这么说下去,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小声跟上官勇道:“只要小心不要伤人,也许这事事后我们就能收场。”

    “真冲起来,你要怎么不伤人?”另一位走过来的将官道:“我们不伤人,对面的那帮人正想着杀我们呢!”

    “那怎么办?就这么站着淋雨?”

    “又来人了,”上官勇这时望着对面道。

    两员将官一起回身去看,就看见对面又来了一支人马。

    “这是要跟我们玩命?”两员将官一起道。

    上官勇按紧了刀柄,玩命不算什么,要命的是,他事后要怎么跟世宗交待。

    “四哥也在这里啊,”白承泽骑着自己惯骑的战马,走到了白承允的身边,笑道:“我想来送送卫朝,正着急已经来不及了,没想到还是被我赶上了。”

    白承允看了看白承泽带来的人,都是白承泽府里的人,“我不是来送行的,”白承允道:“大理寺得到消息,兴隆钱庄失窃的银子就藏在卫**里,我是带着大理寺的人来搜军的。”

    白承泽看着一愣,随后冲着卫**里道:“卫朝,你过来说话。”

    上官勇迈步就要走。

    “大哥!”两个将官同时伸手抓住了上官勇。

    这个时候过去,万一对面的皇子把上官勇扣下了,怎么办?

    上官勇冲这两位摇了摇头,说:“无事,我过去看看。”

    “不行!”一个将官道:“他们要是使诈呢?”

    “五殿下不会害我的,”上官勇冲两位笑了一下,然后便扭头往军阵外走去。

    “老五!”白承舟这时冲白承泽喊道:“让你的这条疯狗放开我!”

    “大哥这话说得,”白承泽笑道:“我府中从不养狗,何来疯狗之说?”

    “五殿下,”上官勇这时走出了卫**的军阵,给白承泽行礼道。

    “把上官卫朝给我拿下!”白承允突然就喝令了一声。

    “我看谁敢?”白承泽把脸上的笑容一收,冷道。

    江潇庭站在雨中,如同身在烈火中烤着。

    “你想包庇他?”白承允看着白承泽道。白承泽送上门来了更好,失银一定就在卫**中,上官勇要是没脑子,命人将银子偷着弄出去,父皇那里他就瞒不过了,这样一来上官勇和白承泽一起都要栽在兴隆钱庄的这些银子上。

    白承泽望向了大理寺的三位副使,“你们大理寺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白承允笑道:“五弟,卫**就在你的面前,你让他们说出消息是从何而来,是想让罪人们知道日后该找谁报仇吗?”

    白承泽道:“若是真有罪人在卫**里,这一次一定把他们绳之于法,怎么会再让他们有机会报仇?”

    大理寺的副使们面面相觑,他们是四皇子的人没错,可是他们也不想当面得罪五皇子。

    “怎么?”白承泽看着副使们冷笑道:“没话可说?”

    “说吧,”白承允这时道。

    一个副使这时只得道:“昨天我大理寺的一队衙役在兴隆钱庄又查了一回案后,在回大理寺的路上,看见十几个人赶着三辆车马车往城外走,当时天已黑,城门已关,衙役们觉得这些人可疑,就跟了一路,最后捡到了一个从车中掉下的银元宝,发现上面有兴隆钱庄的刻印。”

    谎话!上官勇在心里道,凭着袁威这些人的眼力跟耳力,有人跟着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浑然不知?还掉银子下地,更是无稽之谈,用箱子装着的银子,就是掉也应该是整箱地掉,怎么可能只往下掉一个?

    白承泽说“那几个衙役在哪里,你把他们叫出来,我有话要问。”

    白承允说:“五弟是想审他们吗?”

    白承泽说:“四哥可以堵着卫朝的路不让走,我为什么不可以审那些大理寺的衙役?”

    “他们现在出来,你无法保证他们到了明日还能活着。”

    白承泽一指方才说话的那个大理寺副使,“那我就凭他的几句话,就相信卫朝的军里有赃银?”

    “你不需要相信,”白承允冷道:“其实我也是半信半疑,是不是真的,一搜便知,只是上官将军死活不让啊,这是心虚!”

    “末将说过了,”上官勇在白承允的马前站得笔直,脸色铁青地道:“军中有军中的规矩,除非四殿下有圣上的旨意,否则谁也不能搜军。”

    “好啊,”白承允道:“我这就命人进宫去请旨。”

    “四哥,”白承泽说:“如果你请来了旨,到时候卫朝的军中没有你要找的东西,你要怎么给卫朝一个交待?”

    “找不到就是证了上官卫朝无罪,”白承允道:“我要给他什么交待?”

    白承泽一笑,说:“四哥,你以为卫**是什么?你大张旗鼓地说他们里面有贼了,最后说一句无罪就行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白承允道:“那你说,要我给一个什么交待?”

    白承泽看向了上官勇,道:“卫朝,你自己说,想要我四哥给你一个什么交待。”

332粮草营

    上官勇能要白承允的什么交待?上官勇这会儿就想着一会儿要硬闯了,趁着乱将那些银子弄走,反正他不能站在这里,让白承允弄死。

    “圣上驾到!”

    一声尖细的男声这时隔着多远传了来,在大雨落地的哗哗声中,这声音听着,让众人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等这一行人走到了众人的跟前,五爪的金龙旗在雨中被淋得透湿,但还是向人们昭显着旗下车中主人的身份。

    “儿臣叩见父皇。”

    “臣等叩见圣上!”

    “小人叩见圣上!”

    众人一起下跪行礼,三种喊声混在一起响起,盖过了天降大雨的声音。

    “平身,”车中传出了世宗的声音。

    众人忙又一起起身。

    “父皇,”白承允对着马车的车门道:“儿臣正想命人进宫去求父皇的一道圣旨。”

    世宗道:“你想求什么旨?”

    白承允躬身道:“兴隆钱庄失窃的银子应该就在卫**中,儿臣请旨搜军。”

    紧闭着的车门里,半天没有声音传出来。

    上官勇看见了韩约带着他手下的大内侍卫们站在马车前面,再往后看,上官勇看见了袁义站在马车的左边。

    袁义冲上官勇点了一下头,又头歪向马车,冲上官勇挤了挤眼睛。

    上官勇的心就是加速一跳,他明白袁义的意思,安锦绣这个时候就坐在马车里。

    “上官勇,”世宗这时坐在车中喊上官勇道。

    “臣在,”上官勇走到了离白承允有三步之遥的地方站下来,躬身应道。

    “你的军中有兴隆钱庄的赃银?”

    “臣启禀圣上,臣的军中绝没有什么赃银。”

    世宗说:“你就这么肯定?你手下这么多人,发生了点什么事,你全能知道?”

    “如果卫**中发生了什么事,而臣却不知道,”上官勇对世宗道:“那臣就是治军无方,臣不配做一军主将。”

    世宗在马车里笑了两声,道:“那你就让四殿下进去搜一下又有何妨呢?”

    上官勇道:“臣方才已经跟四殿下说过,我祈顺还没有哪支军,被衙役当贼搜过。”

    “那朕让大内侍卫看着这些衙役去搜,你这心里是不是好受点了?”世宗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看见袁义冲自己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安锦绣能有什么办法,但上官勇还是跟世宗道:“圣上的旨意,臣不敢有违。”

    “好,”世宗道:“韩约,你带着人进去。”

    韩约忙下马道:“奴才遵旨。”

    世宗在车里又笑了两声,然后道:“袁义你也进去看看吧,你的主子好奇军营长什么模样,一会儿看仔细了,回宫后说与你主子听。”

    袁义忙也领旨道:“奴才遵旨。”

    袁义的主子,白承泽和白承允这时都知道,安锦绣就在车中,他们父皇的身边了。

    白承舟这时冲出了卫**的军阵,快冲到世宗马车前的时候,被韩约伸手拦了下来,道:“大殿下,请止步。”

    白承舟狠狠瞪了韩约一眼,冲着马车道:“父皇,上官勇目无王法,儿臣要杀了他!”

    世宗冷哼了一声,道:“你不是卫**的人,你怎么会从卫**里跑出来的?”

    白承舟说:“儿臣是进去搜赃银啊。”

    “私入军阵者死,”世宗道:“上官勇没杀你,就已经是客气了,你还要杀他?混帐东西!”

    白承舟被世宗这一骂,恨恨地回头看了上官勇一眼后,不说话了。

    “你们还不进去?”世宗这时又道:“要把大军耽搁到什么时候?”

    韩约和袁义忙带着一队大内侍卫,走到了大理寺衙役们的跟前,韩约说:“进去吧。”

    大理寺衙役们这个时候宁愿自己今天晚上没有来过这里,可是这个时候他们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被大内侍卫们押着,走进了卫**的军阵。

    世宗等人就等在大雨中。世宗坐在车中淋不着雨,车外的人就全部都在淋雨了。

    安锦绣这时在车中,小声跟世宗道:“他看不到臣妾吧?”

    “看不到,”世宗道:“门是木头的,上官勇有隔墙视物的本事?傻丫头。”

    安锦绣抿着嘴说:“臣妾就是担心啊。”

    世宗抬手摸了摸安锦绣的发鬓,道:“看到了,你也不必怕,有朕在呢。”

    安锦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臣妾可是跟圣上赌了,一定有人把赃银藏在了卫**中,他们要是没查出赃银来,圣上到底想要臣妾什么呢?”

    世宗说:“你猜猜看?”

    安锦绣说:“让臣妾好好伺候圣上一回?”

    “朕现在要不了你这丫头!”世宗笑了起来,问安锦绣道:“就这么想朕了?”

    安锦绣把嘴嘟了嘟,说:“入宫之后,臣妾一次侍寝的机会都没轮上呢。”

    “温氏都被朕关到下奴院去了,你这丫头还在吃她的飞醋?”

    安锦绣把脸一沉,说:“那种人,圣上就要不提她了。”

    世宗想想温轻红伺候自己的法子,跟安锦绣叹道:“有些事情朕舍不得你做,不提她了,以后我们都不提这个人了。”

    安锦绣的头靠在世宗的肩膀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世宗看着紧闭着的车门,道:“锦绣,卫**中就是没有赃银,朕想也一定藏着东西。”

    安锦绣的双眼就是一亮,说:“那不管查到什么,都算臣妾赢吗?”

    “你这丫头想得美!”世宗笑道:“我们赌得是赃银,找到别的不算。”

    安锦绣把头扭到了一边,有点气不服的样子。

    “朕也不要你出血本,”世宗伸手把安锦绣的头扭过来,说:“你若是输了,就给朕做件衣服吧。”

    安锦绣说:“臣妾进宫之后,才知道宫里有专门制衣的人,臣妾的手艺圣上不嫌弃吗?”

    “那些人的绣活,哪里比得过你?”世宗道:“你就想想要为朕绣什么花样吧。”

    安锦绣说:“圣上的衣衫,自然是飞龙了。”

    世宗拍了拍安锦绣的手,突然又道:“大军出征,遇雨天不是什么好兆头。”

    “有圣上在,怎么会有不好的兆头?”安锦绣小声笑道:“龙行才会有雨啊。”

    世宗望着安锦绣笑,这个小女人说话,永远是能讨他的欢心。只是,世宗的手抚过安锦绣光滑的脸庞,这张精致无暇的脸上,没有戴着面目吗?

    安元志这个时候在粮草营里,看到了来搜军的大理寺衙役们。

    袁威站在安元志的身边,紧张地冒汗,他跟安元志的身旁就是装银箱的车,这下子要怎么办?

    这帮进来搜军的大理寺衙役们,不愧都是老衙役,经验老道,他们进了军阵后,只搜车辆不搜人,很快就一路搜到了粮草营来。

    安元志看着这些衙役一辆车一辆车地查看起来,感觉自己这一回死到临头了,这个时候,推说这事他们毫不知情,还有用吗?安元志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想着。

    “我跟他们拼了!”袁威这时候要上去拼命。

    “拼个鬼啊!”安元志把袁威一拉,要是能拼命,这些人就进不来了。

    “怎么办?”袁威问安元志。

    安元志这会儿也想找个人问问该怎么办。

    袁义这时跟身旁的韩约小声说了句:“我去一下。”

    韩约也不看袁义,只是点了一下头。

    袁义身形很快就闪进了粮草车中,把手中的竹筒打开,沿着一纵排运粮车,从头走到了尾。

    韩约手按着自己腰刀的刀柄,眼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运粮车。

    袁威这里跟安元志催命一般地念着:“完了,完了,快到我们这里来了。”

    “闭嘴!”安元志狠袁威道。

    袁威说:“我闭嘴,这帮人就不往我们这里走了?”

    安元志张嘴就要暴粗。

    “起火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在粮草营里喊了一声。

    安元志和袁威呆呆地看着大火如同一条火龙一般,一下子便烧了起来,将运粮车一一都吞噬了。

    “这,”袁威目瞪口呆道:“这,这是在下大雨啊!”

    “救火,赶紧救火!”安元志醒得比袁威快,高声喊道:“把没烧着的车子赶紧拉走!”

    粮草营的兵将们“轰”得一下,一下子乱了套,一起冲上前,拉着还没着的运粮车就往四面八方跑。

    “你个傻子!”安元志踢了还在发傻的袁威一脚,说:“你还不带着东西跑?!”

    袁威被安元志踢醒了,忙带着自己的兄弟们,拉着车就往后面跑。

    “跟着他们!”安元志指挥着众人道:“往后营走!”

    “救命啊!”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粮草营里又有一个人尖声叫了起来。

    “衙役杀人了!”

    众人还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又一个人叫了一声。

    韩约这时把刀一拔,刀尖指着跟众人一样慌神的大理寺衙役们道:“衙役们杀人了!把他们拿下!”

    跟着韩约进军阵来的大内侍卫们一拥而上,将大理寺的这些衙役们围在中间,挥刀就砍。

    安元志这时也看到了韩约,正发懵间,听到身后有人道:“少爷!”

    安元志回头,就看见袁义站在自己的身后。

    袁义下巴指指大理寺衙役那里,跟安元志说“你还愣着做什么呢?”

    安元志看着袁义。

    袁义说:“去啊!”

    安元志往前走去,走到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军士身后,狠一狠心,喊了一声:“这帮***,连我们的人都杀了!”

    众人一起往安元志这边看过来,就见安元志的脚下倒着两个军士的尸体。

    “杀了这些***!”安元志手指着跟大内侍卫们打在一起的大理寺衙役们道。

    军中的人都护短,这两具卫**军士的尸体,将整个粮草营的人都激出火来了。

333贪官的下场

    卫**中的粮草营起火,全军上下都看得见,一下子全军都燥动起来。军队中的人,吃粮打仗,没有了粮草,他们这些当兵的还打什么仗?

    “都别慌!”上官勇喊了一声。

    世宗坐在马车里,听到上官勇喊了这一声后,卫**中燥动的声音就平息了下来,心里对上官勇治军的本事又高看了一等。

    “圣上?”安锦绣坐在世宗的身边有点不安了,说:“怎,怎么失火了?”

    “没事,”世宗揽着安锦绣安慰道:“只是一场火罢了。”

    安锦绣没再吱声,只是神情看上去受惊不小。

    韩约带着人抬着二十几具大理寺衙役的尸体,走了出来。

    大理寺的三位副使一看这些尸体,双腿都软了,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个人还不敢开口问。

    白承舟没管太多,指着韩约的鼻子开口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当兵的要造反?!”

    韩约让过了白承舟的手指,往前跑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跟车里的世宗道:“圣上,大理寺衙役们在卫**中行凶杀人,还放火烧粮,奴才制止不住,只能将他们全部绳之于法!”

    “你胡说!”一个大理寺的副使跳了起来,“我大理寺的衙役怎么可能跑到军中行凶杀人?!”

    韩约回身冲自己手下招了招手,八个大内侍卫分抬着四具穿着卫**军装的尸体走了上来。

    “韩约!”白承舟在身后踹了韩约一脚,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奴才想干什么?!”

    韩约被白承舟踹得跌趴在了雨水中,然后又跪起身,跟车上的世宗道:“圣上,这些大理寺衙役杀了这四个人,奴才把他们的尸体带过来了。”

    世宗在车里看了安锦绣一眼。

    安锦绣用手帕将自己的脸整个遮了起来。

    世宗用手敲了敲车窗。

    吉和在外面听到这声音,忙替世宗把马车的车门给打开了。

    上官勇往车厢里望去,只看见没有点灯的车厢里,一团单薄的黑影缩在车厢的一处角落里。

    “这四个人是谁?”世宗问韩约道。

    韩约说:“奴才不知道。”

    安元志这时从军阵里赶了出来,他不能淋雨,身上穿着一件蓑衣,在世宗的马车前一跪,大声道:“圣上,大理寺的人杀了周书贤大人的两位公子!”

    周书贤的二子在大理寺门前跪着为父讨要说法一事,京都城里谁人不知?安元志一说这四人中的两个人是周书贤的儿子,在场的众人顿时就又是一阵骚动。

    袁义这时又悄悄地站立在了安锦绣这一侧的马车旁。

    世宗的眉头紧紧地锁着,问韩约道:“你们在卫**里找到赃银了?”

    韩约道:“奴才没有看到什么银子,大理寺衙役杀人打斗之时,放火烧了营中运粮的车子,奴才没能看住他们,奴才该死。”

    安元志这时怒视着白承舟和白承允道:“两位殿下,你们若是来杀人灭口,不就要栽赃我们卫**里有贼人!”

    白承舟说:“安元志,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杀什么人,灭什么口?”

    “圣上!”安元志冲着世宗道:“昨天夜里,周书贤大人的两位公子来找我姐夫,说是有人要害他们,求我姐夫送他们出京都城。我姐夫看他们两个哭得可怜,便将他们带到了军中,准备行军之时,顺便把他们送到任地去,没想到,”安元志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说:“没想到,两位周大人,还是没能逃过这个死劫。”

    “大理寺的去看看,”世宗道:“看看地上的是不是周书贤的两个儿子。”

    三个大理寺的副使忙一起上前,等看清了地上两个死人的脸后,三位副使的脸色不比地上的死人好看多少。

    “是不是?”世宗追问了一句。

    三位副使跪倒在地,其中一个道:“是,是周书贤的二子,可,可圣,圣上,臣等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另外两个是谁?”世宗又问道。

    安元志说:“那两个是我姐夫安排照顾两位周大人的军士,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连累他们也送了性命。”

    “上官勇?”世宗看向了上官勇。

    烈焰狂舞着的篝火之下,上官勇的脸看上去有些木讷,他站着看地上的四具尸体,像是没有听到世宗在跟他说话。

    “上官卫朝!”世宗提高了声音。

    上官勇这才慢慢看向了世宗,说道:“圣上,臣,臣没想到……”

    世宗看上官勇说话吞吞吐吐的,不耐烦道:“你没有想到什么?”

    上官勇说:“臣没有想到,带着两位周大人上路,能惹出祸事来。”

    “胡说八道!”白承舟这个时候大叫道:“你们这帮奴才都是一派胡言!我们来找的是兴隆钱庄的失银!这两个死人是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安元志就跟世宗喊:“圣上,现在军中的粮草被烧掉了大半,末将等还怎么去江南平叛?”

    “向远清!”世宗这时道:“去看看这四个人是怎么死的!”

    站在马车后面的向远清,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跑到世宗的马车前面。

    四具死尸一字排开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血还没有凝固,被雨水冲着往低洼处淌去。

    向远清也认识周家的这两个儿子,数日之内,这一家子竟然就这样死了四个,向远清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就是贪官的下场?可是祈顺最不缺的就是贪官,这样的下场怎么就周家人摊到了呢?

    “快点,”世宗坐在马车里催道。

    向远清先看了周家的两个儿子,又看了两个军士,然后跟世宗道:“臣启禀圣上,这四人都是刚刚被杀,两位周大人身上有多处刀口,致命的一刀都是在腹部。两个军士是一刀致命,都是后腰处被人捅了一刀。”

    这四个人是才死,那就不存在卫**搞鬼的可能性了。

    白承泽这个时候看着白承允道:“四哥,周书贤一直就与四哥你交好,怎么,他死之后,他的两个儿子在四哥的眼里也成了无用的棋子吗?”

    白承允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白承泽道:“这事其实也简单,周书贤的死,连父皇都认为不是劫财,那周书贤是被谁杀的?该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吧?”

    白承舟急道:“老五,你不要胡说!”

    白承泽说:“我胡说?周家一门四口都被人杀了,我胡说什么?到底有什么深仇大仇,要杀人全家?养狗不听话自然就该杀,可这是人啊!”

    “你血口喷人!”白承舟急得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这会儿怎么成了他们是杀人凶手了?

    “父皇!”白承泽面向了世宗道:“周家二子在任地还有家人,儿臣请旨父皇,速命当地官府将他们保护上京,也熊家的孙辈们,也知道些什么。”

    世宗的目光盯在了白承允的身上,白承舟就是个听命行事的,这事真正要找一个主使的人,那只能是白承允。

    白承允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被人阴了,但这个人不会是白承泽,更不可能是上官勇和安元志,这个反将了他一局的人是谁?

    “准旨,”世宗这时吐了两个字出来。

    白承泽忙跪下道:“儿臣谢父皇准奏。”

    世宗看着白承允道:“承允,你就没话要跟父皇说吗?”

    “老四,”白承舟在一旁催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白承允道:“父皇,儿臣只是想找出兴隆钱庄的失银,其他的事情儿臣一概不知。”

    白承泽笑了起来,道:“四哥,在卫**里又杀人又放火的,你一句不知道,好像无法交待吧?”

    白承允道:“大理寺说他们查到了证据,父皇又让我协办此事,我当然要来。杀人放火,五弟,你看到我杀人放火了吗?”

    白承泽扫了一眼大理寺的三位副使,道:“大理寺为了什么要杀周家满门?没人在后面撑腰,他们敢在军里行凶?”

    安元志这时道:“我们是去平叛吉王之乱的,这把火一烧,吉王在兴城那里至少又能得数日的喘息之机,这是与敌勾结!”

    “是啊,”白承泽接安元志的话道:“大哥和四哥到底在想什么,五弟我真是想不明白了,江南平叛之事,难道还比不上兴隆钱庄的那些死物吗?”

    “父皇!”白承允给世宗跪下了,道:“儿臣真的只是想查案,其他的事儿臣什么也不知道。”

    “父皇,”白承泽对世宗道:“兴隆钱庄就是吉王的产业,大哥和四哥这么着急这笔失银,不会是这笔银子里也有什么明堂吧?”

    白承舟的脑子一向比他的弟弟们反应要慢,但白承泽话都说成这样了,白承舟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当下瞪着白承泽道:“老五,你说我们是吉王的同伙?”

    白承泽道:“是吗?这话可是大哥自己说的。”

    “你,”白承舟挥拳就打白承泽,“你想害死我们两个哥哥?!”

    白承泽没躲,结结实实挨了白承舟一拳。

    看着长子挥拳还要打,世宗怒喝了一声:“够了!”

    白承泽后退了一步,抹了抹嘴角并不存在的血迹,跟白承舟道:“承泽不敢对大哥不敬,只是为了国事,承泽有话就一定要说!”

    “你说个屁啊?!”白承舟怒道:“你想害死我们,你这小子的心怎么这么恨?吉王是造反之人,你污我们跟造反之人是同伙?白承泽,我们死了,就称了你的心愿了?”

    “既然无此事,”白承泽望着白承舟冷道:“那大哥这么激动做什么?”

334知遇之恩以命相报

    “在周氏孙没到京之前,白承舟,白承允不许出府一步,”世宗分别看了自己的这三个儿子一眼后,下了这个命令。

    “父皇,儿臣冤枉!”白承舟高声叫冤道:“儿臣跟他周家有什么关系?!”

    世宗冷道:“王府你不想呆,就呆到大理寺去。”

    安元志说了一句:“圣上,臣看大理寺跟这事也脱不了干系!”

    “把这三个拿下!”世宗指指三位大理寺副使道:“命韦希圣好好查查他手下的人!”

    吉王在兴城起兵造反之后,韦希圣就从阶下囚又变成了大理寺卿。这一次白承允越过韦希圣,只叫了三位正三品的副使来搜军,是败笔但白承允也有白承允的无奈。韦希圣不是他的人,不会听他的话堵住卫**的去路,甚至还可能事先把他的打算告诉上官勇。像韦希圣这样的,一时间杀不得,也不听话的,白承允除了避开,也别无他法。

    “圣上!”三位被大内侍卫们拿下的大理寺副使一起跟世宗喊冤。

    世宗也不理三人,道:“元志你平身吧。”

    安元志跪下容易,起身就困难了些。

    白承泽从安元志的身后走上来,扶起了安元志。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眼,有些事都是心知肚明了,不管兴隆钱庄的赃银现在在谁的手里,一举弄倒白承允才是他们现在最先要做的事。

    世宗看看眼前的雨,道:“安妃说龙行才有雨,今天应该是个出征的好日子,不过卫朝你们还是暂时再等一日吧,等户部重新给你们凑集了粮草,你们再出征吧。”

    上官勇道:“臣死罪。”

    “妇人之仁,”世宗道:“你是有罪,周家的事与你这个将军何干?”

    “圣上,”安元志又要跟世宗喊。

    “你闭嘴!”世宗看向了安元志道:“你喊什么?你以为你就做对了?你姐夫收下周家二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都是妇人之仁!”

    安元志面色讪讪地闭了嘴。

    “回宫!”世宗甩了一下袍袖。

    “你别得意!”白承舟被大内侍卫们押着,从白承泽的身边走过去时,恶狠狠地丢下了这句话。

    白承泽望着白承舟只是一笑,这个莽夫,迟早一天会死在自己的蠢上。

    白承允则看着世宗远去的车驾,今天晚上反将了他一军的人会是他的父皇吗?

    “四殿下,请,”有大内侍卫客气地催白承允道。

    “上官将军,”白承允与白承泽无话可说,而是回头看着上官勇道:“那笔银子是烫手的,你好自为之。”

    “四殿下,”上官勇冷着脸对白承允道:“末将以项上人头跟四殿下保证,末将真的不知道兴隆钱庄失银之事。”

    白承允望着上官勇毫无温度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世宗把该抓的人都抓走了,众人站在雨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有下人上来要给白承泽打伞,白承泽把这下人一推,道:“都淋湿了,这个时候再打伞何用?”

    安元志说:“五殿下怎么会来的?”

    白承泽笑道:“得知你们有难,我当然要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了。”

    安元志撇嘴道:“早知道收下这两个人会这么麻烦,我们就不收了。”

    “大哥,”庆楠这时问上官勇道:“这些尸体怎么办?”

    “五殿下,您看?”上官勇问白承泽道。

    “埋了吧,”白承泽道:“不用费事了。”

    上官勇说:“那两位周大人的尸体?”

    “这两个都给韦希圣送过去,”白承泽说:“不然,他还怎么查案?”

    “庆楠,你带着人走一趟,”上官勇马上就跟庆楠道。

    庆楠点了点头,带着人抬着周氏二子的尸体走了。

    “五殿下,去军营里休息一下吧,”上官勇看白承泽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跟白承泽道。

    “元志,一起走吧,”白承泽喊安元志道:“你这样的身体,能淋雨吗?”

    安元志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说:“真***撞鬼了!”

    白承泽一笑,拉着安元志的手往卫**的驻军地那里走去。

    袁威这个时候带着人把银箱埋在了小树林的一处空地里,埋好之后,还站在上面蹦了两蹦。

    上官睿看着袁威蹦得地上泥水四溅,往旁边让了让,说:“这样埋了,等出征的时候再挖出来?”

    袁威说:“不埋不行啊,二少爷。”

    上官睿身上的蓑衣为他和上官平宁两个人遮着雨,在雨中来回走了几步后,上官睿停下来问袁威道:“要是再有人来搜军怎么办?”

    袁威说:“还有人来?谁?”

    “军里一定有奸细,”上官睿咬着牙道:“这个人不找出来,我们就过不了好日子。”

    袁威几个人都挠头,袁威说:“这要怎么找?军中这么多人,我们运银子到营里,是混在粮草车里一起运进去的,谁会发现这几辆车不对?”

    上官睿之前就将袁威这十八个人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他想不出袁威等人背叛的理由,白承允也不可能事先就知道他大哥会派袁威他们去取银子。

    “二少爷?”袁威看上官睿抱着上官平宁在雨里来回跺着步的样子,眼都发花,说:“您说我们要怎么查?”

    “今天的事一出,这个人,或者这几个人一定会更小心地藏起来,”上官睿道:“我们想查也查不到了。”

    卫**里有不少人是从原先的京都四营里并过来的,这些人不是跟着上官勇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上官睿想问题也许就出在这些人里,可是这会儿要他查,范围这么大,他根本无从查起。

    “我们还是先回营吧,”袁威跟上官睿道:“二少爷你这么想,也想不出来什么啊。”

    “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上官睿又看了看他们埋银子的地方,这些银子的旁边,就埋着被袁威他们杀死的那些王府侍卫们,上官勇带着点恶意地想着,不知道这些死人沾了这些银子的宝气,来生投胎是不是就可以做个财主了。

    卫**营的中军帐里,帐门大开着,让外面的凉风吹进帐中,把帐里的暑气和闷热都吹掉。

    白承泽没肯坐在上官勇的帅位上,只是坐在了上官勇的左下首处。

    安元志喝着凉茶,好像这会儿气出过了,他也就没事了一样。

    白承泽看着上官勇道:“你怎么会惹到我四哥的?”

    上官勇摇了摇头。

    安元志说:“我还是那句话,姐夫你就不该对周家的那两个儿子心软!”

    “周家的二子真的来找你?”白承泽问道。

    上官勇道:“他们是昨天晚上来找的末将。”

    安元志插话道:“说是他们去大理寺为周大人讨要一个说法,然后就被要杀他们的人盯上了。”

    白承泽说:“他们跟卫朝你之前就认识?”

    上官勇说:“之前因为买城南旧巷的那块地,跟周大人认识了,不过也不算熟。”

    安元志说:“还不是因为我们要去江南,周家的二个儿子觉得他们呆在军中,一定比在外面安全,可谁想到,四殿下他们就有本事冲到军中来杀人呢?五殿下,兴隆钱庄的银子到底少了多少?”

    白承泽说:“很多。”

    安元志骂了一句:“妈的,这要是我们真摸一回这些银子,那还好说,一两银子没看见,还惹了一身的骚,想想都气人!”

    “那些银子其实原先应该是被我拿到的,”白承泽这个时候突然说道。

    上官勇的脸看着还是在发愣。

    安元志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什么?!”

    白承泽笑道:“不过最后又被人抢走了。”

    安元志看看上官勇,然后又看着白承泽说:“谁抢的?”

    “我现在还没有查出来,”白承泽道:“不过我运银子的马车,最后在我二哥的府后门那里被发现了。”

    “二殿下?”安元志马上就摇头说:“这不可能。”

    白承泽说:“什么不可能?”

    安元志说:“二殿下怎么可能抢五殿下你呢?”

    “是啊,”白承泽道:“二哥我是信得过的。”

    “那这人就太阴险了,”安元志说:“抢了银子还要挑拨离间?”

    上官勇说:“会是四殿下吗?”

    “若是我四哥,”白承泽道:“那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戏了。”

    安元志说:“他又不是为了银子,他是要找周家的两个儿子啊,银子不就是他的一个借口?”

    白承泽现在吃不准上官勇是不是拿了那笔银子,白承泽相信上官勇有这个胆子,但是不是上官勇做下的事,白承泽不能确定。

    上官勇用了一口茶,他这会儿也不确定白承泽在想些什么,不确定,上官勇就只能敌不动我不动,连问一声那些银子现在在哪里的机会都没能给他找着。

    安元志这会儿问白承泽道:“五殿下,圣上会治四殿下他们的罪吗?”

    “你这小子,”白承泽笑道:“你着什么急?”

    安元志说:“我自然是希望五殿下你好,四殿下不是五殿下你……”

    “元志!”上官勇开口叫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冲着白承泽一笑,显得没心没肺,但还是听上官勇话的闭了嘴。

    “卫朝,你是怎么想的?”白承泽看着上官勇道。

    上官勇起身冲着白承泽一拱手道:“爷对卫朝有知遇之恩,卫朝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知遇之恩是要以命相报的。”

    “命?白承泽笑了起来,说:“这话太严重了,我只会给卫朝你富贵,不会要了你的命,坐下吧,这是在你的军营里,不要跟我多礼了。”

    安元志看着白承泽脸上的微笑,光看这位五皇子的神情,他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335一劳永逸的办法

    世宗带着安锦绣回到了宫中,车驾直接走到了御书房的高台下,苏养直带着人在外面迎接圣驾。

    世宗在车中对安锦绣道:“你不要再陪着朕上去了,回千秋殿吧,朕得空再去看你。”

    安锦绣说:“圣上不生气吗?”

    世宗说:“你说朕的那些个儿子?”

    安锦绣点了一下头。

    “朕习惯了,”世宗拍了拍安锦绣的脸,“好歹还有一个小九儿,能让朕再从头教起。”

    “你不要生气,”安锦绣在世宗的胸前轻抚了两下,为世宗顺气道:“虽然那些粮草烧了很可惜,但是人没事就好。”

    “你这傻丫头,”世宗笑了起来,道:“他们都是当兵的,这点事都躲不开的话,他们还上什么沙场?”

    “是,”安锦绣说:“臣妾都是白担心。”

    世宗看着安锦绣起身要下车,伸手把安锦绣又一拉,说:“外面下着大雨,你急着出去淋雨吗?”

    安锦绣又被拉回到了世宗的身边,望着世宗道:“臣妾淋点雨淋不坏的。”

    “袁义,”世宗不理安锦绣,对车外的袁义道:“去备轿,送你主子回千秋殿。”

    袁义应了一声后,跑去找人备轿去了。

    “记住,你欠着朕一套衣衫,”世宗听着袁义跑走了,这才又跟安锦绣说:“做得不用心,朕可不是要的。”

    安锦绣看看世宗现在的样子,眉眼间又笼上了愁绪,道:“圣上什么时候才能好?臣妾这样不争气的身子都慢慢养好了,圣上也一定会养好身子的吧?”

    世宗道:“看着朕瘦了?”

    安锦绣点头。

    “放心吧,傻丫头,”世宗冲安锦绣笑道:“朕不会有事的。”

    “嗯,”安锦绣说:“圣上还要教九殿下骑马射箭呢。”

    “圣上,”袁义这时在车外道:“奴才带轿子过来了。”

    “去吧,”世宗在安锦绣的发间亲了一口。

    安锦绣满脸的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下了车,坐上了轿子。

    袁义替安锦绣放下了轿帘,大声命了一声:“走!”

    吉和看着安锦绣一行人走没影了,才跟车里的世宗道:“圣上,安妃娘娘走了。”

    马车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站在苏养直身后的荣双想上前去,刚一迈步,就被苏养直拦住了。苏养直很清楚世宗的心思,在众人面前,世宗不会要荣双进车中为他看诊的,这样一来,世宗病重的消息只会越传越厉害。

    车里的咳嗽声好容易停止之后,传出了世宗疲惫不堪的声音:“回御书房。”

    吉和忙打开了车门,正要上车去扶世宗下来的时候,世宗自己硬撑着走下了马车。

    “圣上,”苏养直快步到了世宗的跟前。

    世宗坐上了步辇,随口就道:“如何了?”

    苏养直冲世宗摇了摇头,他们在军中的眼线,没发现卫**中有什么大动静,“是大理寺衙役先动得手,”苏养直跟世宗轻声禀道:“韩约他们迟了一步,当时安元志就在粮草营里,反应的比韩约还慢。”

    世宗没再说话,一路被抬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大理寺卿韦希圣已经等得发急了,看见世宗被抬进来,忙就迎上前道:“圣上?”

    “你来报朕还是报迟了,”世宗对韦希圣道:“你们大理寺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在军中杀人放火了!”

    韦希圣一听自己手下的衙役们敢在军中杀人放火,都听傻了,这些衙役除了对付贼人还有些本事外,什么时候敢跟军队对上了?

    荣双这时打量着世宗的脸色道:“圣上,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世宗冲着荣双摇了摇头,他现在还能休息吗?皇子,军队,兴隆钱庄,远在江南兴城的白笑野,这都一起乱套了啊!

    “圣上,”韦希圣跪在了世宗的面前道:“他们,他们真的在上官将军的军中杀人放火了?”

    世宗道:“朕现在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

    韦希圣说:“这些人,这些人这是为了什么?”

    “朕也想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世宗被吉和扶着坐在了御书案后面,说道:“你的那三个副使已经被押到大理寺去了,你给朕好好的审。至于跟着他们去的衙役们,已经被韩约就地正法了,尸体你也不要想着要了,朕想上官勇不会那么好心,让他们被家人领走的。”

    韦希圣在地上呆跪了半天,才跟世宗叩首道:“臣遵旨。”

    “你退下吧,”世宗耷拉着双眼,看也不看韦希圣。

    韦希圣退出了御书房,站在御书房门前又是发呆。他听到下属说他们大理寺的人,跟着大皇子和四皇子去堵了上官勇的路后,他就连夜进宫报信了,希望世宗出面能让这事不要闹大,谁知道事情还是闹到了一帮人在卫**中杀人放火的地步。

    吉和跟着韦希圣走了出来,说:“韦大人,圣上的旨意,让你速查周家二子被杀一事。”

    韦希圣又朝御书房跪下磕了一个头,算是接了世宗的这道旨。

    吉和伸手扶起了全身无力的韦希圣,小声道:“韦大人,这一次的事奴才也看到了,大理寺的衙役们太大胆了,完全就是不要命了。韩大人带着大内侍卫看着他们呢,他们就敢杀人,还放火烧了上官将军军中的粮草啊。”

    韦希圣说:“周家二子被杀,这两人是谁?”

    吉和说:“就是周书贤大人的两位公子啊,他们昨天白天里,不是跪在您的大理寺门前,为周大人讨要一个说法的吗?”

    韦希圣又是一惊,说:“他们死了?”

    “死了,”吉和说:“奴才也看到两位周大人的尸体了,向大人给验的尸,身上好多道刀口呢,那血淌了一地。”

    韦希圣真正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御书房里,这会儿又传来了世宗跟荣双和向远清发火的声音。吉和又多看了两眼下着雨的天空,这才转身往御书房里走,这样的日子,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难熬啊。

    安锦绣回到了千秋殿,在众人退下后,就跟袁义叹道:“今天这一关,差一点我们就过不去了。”

    袁义走上了前,为安锦绣倒了一杯水,小声道:“现在将军他们没事了,主子你也可以松口气了。”

    “要是你没有把那两个人抓着,今天这场戏我们就演不下去了,”安锦绣手捧着水杯说道。

    袁义那天从安府出来,没有直接回宫,还是去了大理寺门前,一直等到周氏二子离开大理寺,他跟着周氏二子从大理寺一直走到了京都城的北城。在北城这里,看到有人跳出来要杀二人,袁义出手把这二人救下了,并给这二人安排了一个住处。

    周氏二子都是文官,父母在京都府衙里被杀,正在惊惶之中时,又遇上了当街要杀他们的人,更加成了惊弓之鸟。两个人也不信袁义是好人,正想婉拒袁义安排的住处时,袁义的耐心也用尽了,直接将这两人打昏,扔进了他暂时租下的一间民宅里。

    袁义跟安锦绣说:“我也只是怕他们会害了少爷,毕竟是少爷下手杀的人。主子,我没想到这两人能让将军他们逃过一劫。”

    安锦绣说:“是我们在兴隆钱庄这件事上没有想周全,军中一定有别人的耳目,圣上的,皇子们的,应该还有各大世族的,袁威他们做事再滴水不漏,也架不住别人刻意的盯梢。”

    袁义说:“这些耳目在将军的身边,将军会不会有危险?”

    安锦绣抚着额头,“卫**那么多人,想查出谁有问题太难了。”

    袁义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说:“这要是我的原主人王圆,一批人里要是出了让他信不过的人,他都是一批人全部杀掉的。”

    安锦绣苦笑道:“王圆对付你们能这么做,可是将军对他的军,就不能这么做了,杀人一多,会让兵将们寒心,将军反而失了亲信。”

    “杀周氏二子的那两个人,我应该留下活口的,”袁义懊恼道:“我没想到,他们当杀手,身手却是如此差劲。”

    “周氏二子应该是被四殿下撺掇着去大理寺讨要说法的,”安锦绣小声道:“想杀他们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五殿下的人。”

    “五殿下?”

    “如果我是四殿下,就把杀死周书贤的罪名硬加到五殿下的头上,京都府尹可是京都城的父母官,就污五殿下想把自己的人推到京都府尹的官位上去,让圣上知道五殿下在处心积虑地把持京都城。”

    袁义说:“这样圣上就会厌了五殿下?”

    “京城只能被踩在天子脚下,”安锦绣冷笑道:“如何能被一个皇子觊觎?五殿下一旦被安上这个罪名,他就等着圣上把他弄得永世不得翻身吧。”

    “看来主子还救了五殿下一回。”

    安锦绣不想救白承泽,跟这个人有关的事她都不想听到,只是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帮上官勇的同时,她就帮了白承泽的忙,为了上官勇,这件事难道她不去做吗?

    袁义跟安锦绣隔着一张桌子坐着,道:“军中的奸细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安锦绣想了半天,才跟袁义道:“现在不是找出军中奸细的时候,再怎么找,军中也有圣上的眼线,这些人就是找出来了,你也得装作不知道,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们。现在那些银子要怎么办?四殿下这一闹,圣上一定会命人查的。”

    袁义吃惊道:“圣上也要搜军吗?”

    “会,”安锦绣将手里的水杯放到了身旁的桌上,“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336一生无子

    “现在看着宫门的御林军是谁?”安锦绣坐着又想了半天之后,问袁义道。

    袁义说:“我们方才出宫的时候,是许兴带着人在守宫门,这会儿应该还不到他们御林军换班的时候。”

    还在安氏庵堂的时候,就是许兴给安锦绣守着庵堂的大门,这几年下来,许兴虽然不像韩约这样风光,但也好歹也从一个校尉升到了将官。

    “若是许兴守着宫门,”安锦绣对袁义道:“你就再出宫去一趟将军的军营。”

    “主子想到办法了?”袁义问道。

    安锦绣说:“让他小叔带着人先行一步。”

    袁义说:“让二少爷押着银子先行?”

    安锦绣摇头,“他小叔守不住这么多银子的,让他带着一些上官家的家当先行,被圣上的人追上了,就说是去江南置些产业的。”

    袁义手撑着下巴也是想了半天,说:“那些银子还是由将军带着走?那军里的那些奸细怎么办?时间一长,这么多的银子,怎么瞒过这些人的眼睛?”

    “让元志守着粮草营,”安锦绣说:“从京城到江南这么一路的时间,他若是还没有办法查出,谁是混在粮草营里的奸细,那他的本事也就真是一般了。”

    袁义追问了一句:“查到以后呢?圣上的耳目,将军他们也不能碰啊。”

    安锦绣说:“把这些人调出粮草营就是,将军在军中调派人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圣上就算再多疑,也不好在这上面疑将军他们。你告诉将军,调人出营的时候,最好多调一些,这些更不会引起怀疑了。”

    “那二少爷会不会有危险?”

    “在被查过之后,就让他跟着将军一起去江南,就说是被吓到了。”

    袁义起身道:“我这就出宫去。”

    “小心,五殿下要是还在营中没有走,你就在营外多等一会儿,不要让他看见你了。”

    袁义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窗外这时还是响着哗哗的雨声,安锦绣歪头看看开着窗的窗外,窗外的花木都被大雨打得抬不起头来。安锦绣的手指敲着桌案,别看这些花木这会儿在大雨中狼狈不堪,但撑过了这场雨,艳阳一出,这院中就又会是一副盛夏情景。

    花木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安锦绣想着四皇子白承允,这个皇子上一世里败在最后那场的京都兵变中,这一世呢?一次栽赃陷害,动不了白承允的筋骨。“我为什么要帮白承泽?”想着白承允的事,安锦绣绕着绕着就又绕到了白承泽的身上,心下没由来的一阵烦燥。

    “主子,”紫鸳抱着已经熟睡的白承意走进了卧房,看见只有安锦绣一个人坐在屋中,便问道:“袁大哥呢?”

    “他有事要办,”安锦绣道:“你还没想通?”

    紫鸳把白承意放到了小床上,说了一句:“没想,就这样吧。”

    安锦绣拍了桌子,“什么叫没想?你以为这样你就是对袁义好了?”

    紫鸳低头就看着白承意,对安锦绣的话就像全然没听到一样。

    安锦绣气结,却对紫鸳没办法,感情的事,你说再多的理也没用,感情就是个没办法说理的东西。

    “娘娘,”一个小太监这时站在门外喊。

    紫鸳走过去打开了内室的门,把门外的这个小太监领到了外室里站下。

    “怎么了?”安锦绣在内室里问道。

    “全福总管来了,要见娘娘。”

    “这么早就跑来了?”紫鸳说了一句。

    安锦绣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先对紫鸳说:“紫鸳你看着九殿下,”然后又跟小太监说:“去把全福带到花厅。”

    小太监又匆匆跑了出去。

    紫鸳看着安锦绣说:“宫里不会又出事了吧?”

    “不知道啊,”安锦绣叹了一句,往卧房外走去。

    全福被千秋殿的小太监领进了花厅里,先就要给安锦绣行礼。

    “不必了,”安锦绣说:“我才跟着圣上回宫,你就找来了,宫里又出事了?”

    “娘娘,”全福忙跟安锦绣说:“魏妃娘娘去下奴院见了温氏。”

    安锦绣说:“魏妃去见了温轻红?”

    全福说:“是啊,娘娘,这会儿魏妃娘娘还在下奴院里,奴才怕出事,这才跑来见娘娘。”

    “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吗?”

    “魏妃娘娘把人都支使走了,奴才没办法打听到她们说了些什么。”

    安锦绣的脑子飞快地转着,白承允被禁足在四王府里,魏妃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有所动作,只是去找温轻红?就是安锦绣,也想不明白了,温轻红能帮魏妃什么忙?

    “娘娘?“全福小心翼翼地看着安锦绣,他可是谨记他师父吉和的话,这个安妃娘娘看着好相与,可是心却是个狠的,不能得罪了。

    “先看看吧,”安锦绣道:“你不要去打扰魏妃娘娘。”

    全福说:“可是温氏那里?”

    “一个下奴能翻出什么浪来?”安锦绣道:“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跟我一起看看魏妃娘娘要做什么好了。”

    “奴才听娘娘的。”

    “温轻红那里,后面几天你让下奴院的管事对她看松一点,”安锦绣道:“就当是我们帮魏妃娘娘一回好了。”

    全福想不通安锦绣的心思,但还是应着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安锦绣在全福走了后,一个人在小花厅里又是坐了半天。魏妃为了白承允会怎么做?她没办法直接找白承泽的麻烦,那就只有找白承泽的生母,沈妃的麻烦了。用温轻红找沈妃的麻烦吗?温轻红跟沈妃本就有隙,现在不管温轻红说沈妃什么,那都是诬陷,温轻红能帮魏妃做什么?

    下奴院里,魏妃站在温轻红的跟前,两个雯霞殿里的老嬷嬷正认真查着温轻红的身子。

    温轻红这些天在下奴院里呆着,罪没少受,整个人是风吹就倒的样子,只是那张脸仍是看着漂亮,天生的美人儿,似乎想让她变丑是件难事。

    魏妃却没兴趣看温轻红如今是否容颜有变,问两个嬷嬷道:“查出来了?”

    两个老嬷嬷过了一会儿才起身,其中一个回魏妃的话道:“娘娘,温氏是被人下过药,不能怀胎了。”

    魏妃咂了一下嘴,看着温轻红道:“现在知道,你用了那么多的助性药,夜夜有圣上的专宠,没给你洗身,你却还是怀不上龙种的原因了?”

    这些日子温轻红由妃变奴,受得打击已经足够大,只是这个被人下药才无法生子的真相,还是将温轻红又打击了一回。温轻红的眼泪当即就流出来,哭得可怜,可眼神忿恨,一张漂亮的脸也扭曲了。

    魏妃让两个嬷嬷退下去,然后跟温轻红说:“你也不是第一个倒霉的人,住在永宁殿里的宫妃,除了她沈如宁一人,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怀上龙胎。”

    温轻红看着魏妃,“你为何早不说?”

    “早说?”魏妃掩嘴一笑,“你们这些秀女,看着沈如宁一脸好人相,就都想住在她的永宁殿那里,你们自己乐意,我又有什么办法?直接告诉你们,进了永宁殿,就一生无子吗?”

    “她害我!”

    “没错,”魏妃道:“沈如宁这些年害得人不止你一个。”

    温轻红转念一想,又道:“也许是安妃。”

    “安锦绣?”魏妃道:“你吃过她赏的东西吗?安锦绣好像从来就不搭理你吧?”

    温轻红被魏妃问住了,她就跟着齐妃进过一次千秋殿,被安锦绣训了几句后,就被赶出了千秋殿,她连一口千秋殿的水都没有喝过,安锦绣要怎么害她?

    “安锦绣是正得宠的人,”魏妃说:“她不屑于用这种法子对付你的。我看安锦绣的手段,她要杀你,你十个温轻红也不是她的对手。”

    温轻红从地上慢慢地坐起了身来,她的身上就穿着一件粗布宫衣,跟过去穿着绫罗绸缎行走宫廷的日子是无法相比了,“你找来我,就是要让我知道我这辈子生不了孩子吗?”

    魏妃道:“我现在愿意救你出下奴院,你愿意把你的命给我吗?”

    温轻红猛地抬头看着魏妃,世宗喜欢的女人都是有一副好容颜的女人,魏妃如今不年轻了,只是那眉眼看着还是一副美人的眉眼,“你能救我?”温轻红问魏妃道,她从妃到奴,这一路走下来,对于宫里的女人,温轻红是一个也不会信了。

    魏妃说:“是,我能救你。”

    “你要我做什么?”

    “沈妃让你终身无子,其实也是毒害龙嗣,”魏妃道:“我替你去向圣上喊冤,不过剩下的事,就要看温氏你自己的本事了。”

    温轻红沉默了片刻后,问魏妃道:“我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现在看着沈妃不顺眼,”魏妃冷声道:“我要对付她。”

    温轻经说:“奴婢现在只是下奴院里的一个罪奴,怕是帮不了魏妃娘娘你的忙。”

    魏妃笑了几声,道:“温轻红,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你是因为什么被关到下奴院来的?”

    温轻红说:“因为奴婢得罪了安妃娘娘。”

    “你现在是白笑野的同党,”魏妃道:“你是个谋逆之人!”

    白笑野?温轻红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白笑野是什么人,“吉,吉王爷怎么了?”她问魏妃道。

    “白笑野是项党余孽,”魏妃看着温轻红笑道:“他在江南起兵造反了。温轻红,你以为在下奴院像狗一样地活着,你的家人就无事了?你们温家马上就要灭族之祸临头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梦呢?”

    温轻红呆了半天,才跟魏妃喊道:“我不认识吉王啊!”

337袁大哥会不会有事?

    “所以我说,十个温轻红也比不过一个安锦绣,”魏妃望着温轻红说道:“在你还有命活着的时候,不如就听我的话,也许我能保住你的性命。【”

    温轻红这会儿好像连哭都哭不出来,语不成调地问魏妃道:“圣上怎么能信她的话?!”

    “你若是有本事,也可以让圣上信你的话,”魏妃道:“只要你揭发了沈如宁的罪行,保圣上日后的龙嗣有功,也许你还能有机会活命,也能走出这个下奴院。”

    温轻红呆坐着没有接魏妃的话。

    “我给你时间考虑,”魏妃也不逼温轻红,小声说道:“晌午之前把你的回话告诉下奴院里的鲁嬷嬷就行。”

    温轻红看着魏妃走出自己与二十几个下奴同住的大屋,温轻红不知道自己这时该去恨谁,恨沈如宁,还是恨安锦绣?又或者这帝宫里的女人们都是可恨的。魏妃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防备沈妃,最后这个女人不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娘娘,小心,”魏妃出了下奴院后,上轿时,脚下打了一下滑,被身后的宫人伸手扶住了。

    魏妃甩开了宫人们的手,坐上了软轿,跟身后的一个嬷嬷道:“这几天你要看好了温氏,不要让她被人害了。”

    “是,”这个嬷嬷应声道。

    “我们走,”魏妃命左右道。她来下奴院的事,一定瞒不住宫里的那四个贵妃娘娘,但魏妃也不怕这四个女人知道她今天的举动。沈妃这个人不好对付,不过为了自己的儿子,魏妃也只能拼这一回了。

    永宁殿里的沈妃听了宫人的禀报后,只是冷笑了数声,魏氏这个女人想用一个温轻红来搬倒自己?后宫这些年,除了一个安锦绣在庵堂里怀上龙子,就没有一个女人能怀上龙种,这些都是她沈如宁的错?

    “娘娘,”另一个宫人小步跑进了沈妃的寝室里,跟沈妃小声道:“千秋殿的袁义,方才又出宫去了。”

    “又出去了?”沈妃坐起了身来,这才是她想听到的东西。大清早的,刚跟着自己的主子回宫,这个奴才又要去哪里?去安府吗?安锦绣跟安府的关系可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

    “娘娘,”亲信的嬷嬷看沈妃的脸色,就知道沈妃又要做什么算计人的事了,便问沈妃道:“您要去下奴院看看吗?”

    “一个快死的温轻红,不值得我去看,”沈妃道:“替我更衣。”

    这个嬷嬷忙道:“娘娘,五殿下已经给你来过话了,让您不要再跟安妃娘娘起冲突啊。”

    白承泽越是说不要动安锦绣,沈妃就越是不能让这个会害死她儿子的人活着。沈妃当下望着这个嬷嬷就是一沉脸,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这个嬷嬷吓得不敢说话了。

    “娘娘要去哪里?”另一个嬷嬷一边伺候沈妃更衣,一边问道。

    沈妃说:“去见圣上。”

    “娘娘,”这个嬷嬷说:“圣上这会儿一定在准备上朝的事,您去圣上会见您吗?”

    “还有娘娘,”刚被沈妃训过的嬷嬷提醒沈妃道:“吉大总管可是安妃娘娘的人,他要是拦着不给娘娘你去通禀,怎么办?”

    “这样更好,”沈妃道:“正好让圣上看清楚,安锦绣这个女人已经把手伸到哪里去了!”

    两个嬷嬷看沈妃这样,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劝了,只能默不作声地伺候沈妃更衣,梳洗打扮。

    沈妃收拾停当之后,带着人出了永宁殿,直奔世宗的御书房。

    吉和在御书房里,听到手下的太监跟自己说沈妃要见世宗,吉和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疙瘩,这大早上的,沈妃这是要做什么?

    沈妃坐在软轿上,看着吉和一路从御书房的高台上跑下来,都没等吉和在自己的跟前站稳脚,便道:“我要见圣上。”

    吉和躬着身子对沈妃道:“娘娘,圣上正在跟大人们商议要事,您有事,不如换个时间来吧。”

    沈妃就知道吉和会这么打发自己,说:“你去替我通禀一声,就说我求见圣上,是为了安贵妃之事。”

    吉和就是一踉跄,这位赶了这么一大早,就是跑来找安锦绣的麻烦?安锦绣又做了什么啊?吉和站在大雨里淋着,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上热得慌。

    “怎么,”沈妃看着吉和道:“你不去?”

    吉和说:“沈妃娘娘,为了后宫之事,您这个时候来找圣上,有些不妥。”

    “究竟谁是你的主子?”沈妃问吉和:“是圣上还是她安妃?”

    “奴才不敢,”吉和忙道:“这宫里都是伺候圣上的奴才。”

    沈妃说:“你这话说的没错,我与安妃也是伺候圣上的奴才。”

    吉和把腰弯得更低了。

    “你不去通禀,那我就在这里大声叫了?”沈妃道:“你对安妃娘娘这么忠心耿耿,圣上知道后,会重重赏吉公公你的。”

    吉和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这脸上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也分不清了。

    “还不快去?!”沈妃突然就喝了吉和一声。

    吉和忙道:“请娘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给娘娘通禀。”

    沈妃坐在轿中冷笑了数声。

    吉和往御书房跑去。

    一个吉和的徒弟,在吉和的视意下,往安锦绣的千秋殿狂奔而去。

    世宗在御书房里正在烦着吉王白笑野之事,就看见吉和又浑身湿透地走了进来,世宗当下就发火道:“又有何事?!”

    吉和往地上一跪,跟世宗道:“圣上,沈妃娘娘求见。”

    “你说什么?”世宗以为自己听错了。

    吉和说:“圣上,沈妃娘娘说她有有关于安妃娘娘之事,要面见圣上。”

    “让她滚!”世宗直接就说道,这个时候他早朝都没空去上,还有空去管后宫这些女人们的争风吃醋吗?沈妃这个女人,如今也不识好歹了!

    吉和松了一口气,忙就道:“奴才遵旨。”

    就在吉和起身准备出去赶沈妃走之时,站在御书案前的苏养直道:“安妃娘娘刚随着圣上回宫,沈妃娘娘又找了来,圣上,不会是安妃娘娘那里出了什么意外吧?”

    吉和直觉这个苏养直是个多事的。

    世宗把心头的火往下压了一压,道:“吉和去问问她,安妃出了何事。”

    “奴才遵旨,”吉和只得又领了这道旨后,退出了御书房。

    “安妃出了何事?”沈妃坐在轿中听见吉和的问后,下了轿,冲着御书房这座高台一躬身道:“臣妾回禀圣上,安妃身边的总管太监袁义,方才又出宫去了,臣妾想知道,什么时候宫里有这样的宫规,一个太监可以随意出入帝宫了?!”

    沈妃说话的声音很大,虽然有大雨声的阻隔,御书房里的君臣听不见她的声音,但高台这里的人都听见了。

    袁义又出宫去了?吉和的脸色就是一阵发白,人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再回来倒也没什么,可是让沈妃拿住了这件事,这事就难办了,天知道这个袁义去了哪里啊。

    沈妃喊完了话,便看着吉和道:“吉公公,你还不替我去回禀圣上?”

    “奴才这就去,”吉和忙道。这么多人都听到沈妃的话了,吉和就是想帮安锦绣撒个谎,都没可能了。

    御书房里,世宗听了吉和的话后,这脸色也是难看。

    吉和说:“圣上,这大清早的,也许是沈妃娘娘看错了。”

    “她一个后妃盯着宫门看什么?”世宗道:“一个个,一个个都盯着什么东西呢?!”御书案上的奏折被世宗砸了不少到地上。

    吉和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苏养直说:“这大清早的,袁义去了哪里?”

    世宗愣了一下,跟吉和说:“你去把安妃给朕叫过来!”

    吉和领了旨后,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千秋殿是宫里离御书房最近的宫殿,安锦绣这会儿已经听了吉和徒弟的禀报了,脸上也看不出喜怒来。

    紫鸳在一旁是急了,跟安锦绣说:“主子,我们也快去御书房吧。”

    安锦绣挥手让来报信的太监退了出去,跟紫鸳说:“不急。”

    紫鸳不是安锦绣说不急,就能不急的人,跟安锦绣说:“袁大哥会不会出事啊?这个沈妃怎么这么讨人厌呢?我们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安锦绣这会儿脑子里想的却是,看来许兴的御林军里,有沈妃的人。

    紫鸳看安锦绣对她的话没反应,便抓着安锦绣的手晃着说:“主子,你倒是说话啊,袁大哥他会不会有事?”

    “想动你袁大哥,除非先把我的命拿去,”安锦绣拍了拍紫鸳的手,“有我在呢,你着什么急?进去陪着九殿下吧。”

    “主子会死?”紫鸳却叫了起来。

    “不会,我不会死,”安锦绣忙安慰紫鸳道:“不会有事,有我在呢。”

    “我要杀了那个姓沈的!”紫鸳瞪着眼跟安锦绣说:“我一定要杀了她。”

    安锦绣看紫鸳的神情不对,忙把紫鸳拉坐了下来,小声安慰道:“有我在,还用得着你动手杀人吗?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袁大哥有事的。”

    紫鸳把头靠在安锦绣的怀里,想哭,可是这眼泪今天晚上流不出来了。

    安锦绣正安慰着紫鸳的时候,吉和跑了来,进了屋就慌慌张张地喊了安锦绣一声:“娘娘!”

    “你去陪九殿下吧,”安锦绣先让紫鸳走。

    当着吉和的面,紫鸳没再不听安锦绣的话,起身就往内室里走了。

    吉和看着紫鸳走了后,又跟安锦绣喊:“娘娘,沈妃娘娘她……”

    “沈妃有什么可怕的?”安锦绣抬手让跪下给她行礼的吉和起来,说:“她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

338怕有何用?

    吉和看安锦绣一点也不慌神的样子,倒是也镇定了点,小声问安锦绣道:“娘娘,袁义很快就能回来?”

    安锦绣摇摇头,袁义是要去城外的卫**营,哪那么快回来。

    吉和看安锦绣摇头,又急了,说:“娘娘,圣上一会儿要是问您袁义去了哪里,您要怎么回圣上的话?”

    “实话实说,”安锦绣起身道:“圣上是不是让我过去?”

    吉和点头,他想问安锦绣袁义去了哪里,可是他又不敢真开口问安锦绣。

    “袁义去了安府,”安锦绣看了吉和一眼,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让沈妃害到的。”

    吉和说:“奴才信娘娘的话,只是沈妃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看来她是容不下我了,”安锦绣一笑,往内室走去,跟吉和说:“见到圣上,你知道要怎么说吗?”

    吉和忙道:“奴才来时,娘娘已经休息了,听到圣上传召,娘娘是匆忙起身的。”

    安锦绣走进了内室里,自己随手就关上了门。

    吉和站在外室里,擦擦脸上的汗,下着大雨的凉快天里,他竟然还是热出了一身的大汗。

    紫鸳在内室里正坐立不安着,看见安锦绣进来,忙就从白承意的小床边起身道:“主子要去见圣上?”

    “嗯,”安锦绣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说:“你也别站着了,帮我拿一套衣服出来。”

    紫鸳跑到衣橱前为安锦绣拿衣服,一边问安锦绣:“袁大哥真的不会出事?”

    “紫鸳,”安锦绣把自己的头发梳成了一个跟方才不一样的方式,然后回头看了紫鸳一眼,说:“我在你心里,是个会为了自己,让袁义去死的人吗?”

    紫鸳忙摇头,说:“不是。”

    “那你盯着我这么问做什么?”安锦绣说:“我不是说了吗?谁想动袁义,先把我的命拿去,这样你还是不放心吗?”

    紫鸳拿着一套衣裙走到了安锦绣的身旁,说:“在这宫里呆着,我就是害怕。”

    “我也害怕,”安锦绣说:“可是怕有什么用?除了让我们慌神,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就是怕,”紫鸳跟安锦绣说:“怎么老是有人要害我们?”

    “在过好日子之前,总要过过苦日子的,”安锦绣从紫鸳的手里拿过衣裙,也没让紫鸳帮她的忙,自己把这衣裙换上了。

    “小姐,”紫鸳看安锦绣换好了衣裙后就要走,忙拉住了安锦绣说:“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你。”

    “我知道你喜欢袁义,”安锦绣拍了拍紫鸳拉着她的这只手,轻声道:“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我说过的话,哪一回没有做到?”

    紫鸳松开了手,打量了安锦绣一眼,说:“主子,你也在害怕?”

    “害怕,”安锦绣说着转身往外走,说:“可是怕,我也没法躲在这里等着人来救我,没事的紫鸳丫头,你看好九殿下,我去去就回。”

    吉和陪着安锦绣,一行人从千秋殿出来,没一会儿就到了御书房的高台下。

    “娘娘,”吉和手指了指沈妃坐着的轿子。

    “我们过去,”安锦绣说了一声。

    沈妃这会儿没有再坐在轿中,而是由宫人替她打着伞,站在软轿前,看见安锦绣一行人过来了,沈妃望着安锦绣笑了笑。

    安锦绣没有下轿,看着沈妃也是一笑,道:“没想到沈妃娘娘不管宫务,对宫中事还是这么担心,日后我若是做了什么事,会事先跟沈妃娘娘你知会一声的。”

    沈妃道:“安妃娘娘总管六宫,我怎么敢在一旁指手画脚?只是有人做事太过分,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哦?”安锦绣说:“原来是这样,能让沈妃娘娘这样宽和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看来这个人做事是太过分了,这个人是谁?”

    沈妃没想到安锦绣会这么问她,这不是找骂吗?“安妃娘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安锦绣说:“沈妃娘娘,我这人其实心眼不大,我都没觉得这宫里有谁不好,没想到还能有人让沈妃娘娘看不惯呢?”

    “安妃娘娘,”沈妃说:“你这是在明知故问吗?”

    安锦绣脸上的笑容突然就一敛,对沈妃道:“人都说事不过三,沈妃娘娘你算算这是第几次了?”

    沈妃冷冷地看着安锦绣。

    “来向圣上告我的一个黑状,你就能让我死了?”安锦绣也是一脸冷然地道:“你也太高看你自己,小看我了!”

    “那安妃娘娘就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沈妃说道。

    “看来你这辈子也没得过什么宠,”安锦绣的眉头一挑,又是一副笑模样了,对沈妃道:“所以你才会跟我说这句话,过关?真是笑话,这算是一关吗?”

    沈妃看着安锦绣的模样,恨到不行,可是这会儿她还真没办法把安锦绣怎么样。这个女人一点诚惶诚恐的样子都没有,还把她奚落了一顿。吵不过,打吗?沈妃这辈子算计人心的事干了不少,可是跟人动手打架,她没做过,也不会。

    安锦绣看着沈妃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还很开心,低声道:“以你的水准,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的,看来太爱护一个人,让你这个聪明人变蠢了。”

    安锦绣丝毫不害怕的样子,让沈妃的心态又发生了变化,也许这事我做错了?

    就在沈妃狐疑之时,安锦绣对自己的左右道:“我们上去。”

    沈妃看着安锦绣坐在软轿中,被人一阶阶抬上御书房的高台,突然就觉得这情景剌眼,然后猛地反应过来,方才安锦绣坐在轿上,而自己站着与安锦绣说了这一会儿的话,完全就是一副奴与主说话的样子。

    永宁殿的人早就觉得不对了,这会儿看沈妃一脸的怒容,更是连喘气都带上了小心。

    吉和跟着安锦绣到了御书房前,扶着安锦绣下轿,才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小声跟安锦绣道:“娘娘,方才圣上其实不想理会沈妃娘娘的,是苏大人多了几句嘴,这才让圣上起了心思问这事的。”

    苏养直?安锦绣脸上的神情不变,心里却是几个念头又转了一遍。苏养直在前世里,直到最后才投到了白承泽的身边,这一世里世宗的身体不好,这位忠臣怕是已经为自己找后路,投到了白承泽的门下了?

    “娘娘,您要小心啊,”吉和又小声跟安锦绣说了一句。

    安锦绣冲吉和轻轻点了一下头。沈妃是白承泽的生母,她跑来告状,苏养直完全有可能认为这是白承泽的意思,所以他帮沈妃的帮也就说得通了,否则一向对后宫纷争置身事外的苏大人,怎么会开这个金口?安锦绣想到这里,停下了脚步。

    “娘娘?”吉和见安锦绣停下来不走了,忙就小声问安锦绣道:“您还有事?”

    “今天的早朝,圣上是怎么安排的?”安锦绣问吉和道。

    吉和忙道:“圣上今日罢朝。”

    安锦绣看看面前的御书房,小声对吉和道:“你马上派人去找五殿下,告诉他沈妃做的事,让他去安府一趟。”

    吉和听傻了,说:“去,去找五殿下?”

    安锦绣说:“我没空跟你解释,快去。”

    “奴才这就去办,”吉和只能领命道。

    “还有,有人问你在御书房前跟我说了些什么,就说我心中害怕,你在宽慰我。”

    “奴才明白,”吉和说着就冲着御书房门里大声道:“圣上,安妃娘娘到。”

    “让她进来,”世宗的声音马上就传了出来。

    吉和替安锦绣推开了门,道:“娘娘请进。”

    御书房里的大臣们,能回避的事先已经回避了,来不及回避的,这会儿都站在了一扇山水屏风后面。

    “怎么这么久?”世宗看见安锦绣进来,不等安锦绣行礼便问道。

    安锦绣跪在地上,小声道:“臣妾已经睡下了。”

    “到朕这里来,”世宗冲安锦绣招了招手。

    安锦绣走上了御书案前的玉阶,站在了世宗的身旁。

    “袁义怎么出宫去了?”世宗看着安锦绣问道。

    安锦绣看着就是一惊,说:“圣,圣上。”

    “你做事就不知道要防着点人吗?”世宗道:“说吧,袁义去了哪里?”

    安锦绣看了看玉阶下。

    “你不用管他们,”世宗知道安锦绣在看什么,又说了一句。

    安锦绣弯下腰,跟世宗耳语道:“臣妾看元志的身子不是很好,让袁义去安府,让太师给元志派个好点的大夫,跟着他去江南。”

    世宗小声道:“就为了这事?你傻啊?军营里有大夫。”

    安锦绣说:“军营里的大夫也不知道医术怎么样,臣妾不放心。”

    “你,”御书房里有大臣在,就算视线被山水屏风挡着,看不到御书案这里,世宗也不好伸手去碰安锦绣,只能用手指点点安锦绣,小声道:“弟弟重要,宫规你就不用守了?”

    安锦绣低着头说:“袁义去去就回的。”

    “朕看你就是傻!”世宗道:“这种事你不能来跟朕说吗?”

    “圣上今日一定很忙。”

    “朕就是忙,什么时候不问你的事了?”

    “那,”安锦绣双手揪着衣衫,道:“那怎么办?臣妾做错了。”

    世宗鼻子哼了一声,“袁义去了安府?”

    安锦绣点点头,说:“下次臣妾不敢了,臣妾以为没人会发现的。”

    “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世宗道:“没人发现,这事是怎么被告到朕这里来的?”

    “沈妃,”安锦绣低低吐出了这两个字。

    “觉得她不会再跟你作对了?”世宗好笑地问安锦绣道。

    “嗯,”安锦绣小声道:“元志都要娶云妍公主了,臣妾想着她应该不会再为难臣妾了,谁知道……”

    世宗叹气,然后对着山水屏风道:“苏养直,你去一趟安府。”

339东西

    苏养直应该是守在世宗身边的人,这种事完全可以派韩约去,不过韩约是自己的人,所以世宗其实是不怎么信自己的话的。安锦绣低着头,抿着嘴,一脸做错了事被发现后的懊恼,却完全看不出她懂世宗的心思。

    苏养直在屏风后面领旨道:“臣遵旨。”

    安锦绣拉一下世宗的袖子,带着乞求地道:“圣上是要把袁义抓回来吗?”

    世宗说:“不抓他回来,朕就让他在外面跑?”

    “抓回来,臣妾还有脸面了吗?”安锦绣晃着世宗的衣袖。

    世宗狠狠地瞪了安锦绣一眼。

    “圣上,”安锦绣眼中都能看到泪光了。

    “下次还犯这种错吗?”世宗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忙就摇头。

    “你去安府看看袁义,”世宗对着屏风那里道:“让他早点回宫来,不要让他主子着急。”

    “臣遵旨。”

    “这下满意了?”世宗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这才又笑了,跟世宗道:“臣妾谢圣上。”

    “下次再犯傻,别指望朕帮你,”世宗小声道。

    “那,”安锦绣说:“沈妃那里怎么办?”

    世宗的眉头又是一皱,道:“你还有精神管她?”

    安锦绣说:“圣上就让她站在雨里?”

    “你去内室歇下吧,”世宗不准备跟安锦绣说沈妃的事,而是跟安锦绣道:“一会儿,朕还有话要与你说,去吧。”

    安锦绣又看御书房里的那个山水屏风。

    “不用管他们,”世宗碰了一下安锦绣的手,笑道:“快去吧。”

    安锦绣走进了御书房里的内室。世宗不是真想留她,只是在等苏养直回来后说出来的答案。安锦绣坐在了内室里的一张坐榻上,半倚着身子,靠坐在坐榻上。

    内室里伺候的太监们看安锦绣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的样子后,一起退了出去。

    听着众人的脚步声一起退出去后,安锦绣才一睁眼,无人之时,她这双眼里的戾气毫无掩饰。

    世宗在御书房里接着与大臣们议事。

    大臣们也都不提他们君臣议政之时,有后妃在内室里呆着与礼不合之事,就像没一个人知道安锦绣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

    沈妃在御书房的高台下站着,安锦绣进了御书房,她却只能站在雨中等着,她与安锦绣之间的宠衰,显然易见。不过沈妃不后悔自己跑来这里自取其辱一回,白承泽是要成皇的人,不能被安锦绣这个女人迷了心窍,安锦绣不死,沈妃想自己这后半生都难安稳。

    苏养直带着人从高台上下来,看见沈妃站在那里,他也没敢上前与沈妃见礼,带着人匆匆从沈妃这一行人的附近走了过去。

    沈妃看着是苏养直带着人走了,放心了些。安锦绣一定给出了袁义的一个去处,苏养直就是去查证安锦绣这话真假的人,苏养直不是安锦绣的人,由这位大内侍卫统领去查,沈妃就不担心安锦绣再在这里面搞鬼了。

    “娘娘,”亲信嬷嬷低低地喊了沈妃一声。

    “无事,”沈妃轻声道:“看她还能得意几时。”

    苏养直出了宫门,上马便直奔了安府。

    许兴站在宫门口,看着苏养直打马跑远了,心里却是发慌。沈妃站在御书房高台下,告安妃恶状的事,宫里这会儿都传遍了,许兴听到这消息之后,只觉得自己又一次做错了事,这下子他要怎么跟安妃娘娘交待?

    就在许兴冲着苏养直一行人跑走的方向发呆时,韩约走到了他的身后,道:“人都跑没影了,你还在看什么?”

    许兴忙就回头,望着韩约底气不足地道:“你,你怎么来了?”

    韩约没打伞,也没穿蓑衣,就站在雨里淋着,看了看许兴的手下,跟许兴道:“许将官,借一步说话吧。”

    许兴跟着韩约走到宫门旁边的一处无人地里,小声道:“安妃娘娘怎么样了?”

    “你这时候问,不觉得太迟了吗?”韩约没好气地道。

    许兴说:“我也不知道会被人盯上啊。”

    “你的手下要清一遍了,”韩约也不跟许兴说什么客套话了,直接就说道:“我老早就让你把手下的背景查查,你到底查了没有?”

    许兴说:“查了,没发现有什么人不对。”

    “一定有人有问题,”韩约说:“你赶紧好好查一查,别等娘娘要你交人了,你却什么人也交不出来。”

    许兴回头看看在宫门前站着的御林军们,说:“这要我怎么查?”

    “你,”韩约无奈道:“你到底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这是御林军啊,”许兴跟韩约小声喊道:“人手调动又不是我说了算!”

    “看着不对劲的人,你找个借口打发了啊,”韩约说:“排挤,打压,这些事还要我教你?”

    “御林军里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许兴说:“我没办法啊。”

    韩约没再笑话许兴无能,御林军跟大内侍卫不一样。大内侍卫只要你武艺好,身家清白,就有机会能当上,可是御林军这支号称天子近卫军的军队,百姓出身的兵将们是没机会穿上御林军军服的。就是许兴,论起家世来,也比他韩约的要好很多。

    许兴跟韩约诉苦道:“你说我能动哪一个?再惊动了苏大人,我怎么办?”

    御林军的两位正将军,在世宗朝更像是两个摆件,真正能在御林军里作主的人还是苏养直。韩约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他这会儿想起苏养直,从早上就疼起的牙好像更疼了。

    “娘娘会不会有事?”许兴忧心忡忡地问韩约道。

    “娘娘有娘娘的办法,你管好你的事,”韩约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你先查,看看袁义出去后,你的手下里有谁离开过,或者跟外人说过话的,把这个人查出来,我去告诉娘娘,看看娘娘要怎么做。”

    不要自己动手就好,许兴忙就冲韩约点头道:“我知道了。”

    韩约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跟许兴说了一句:“也可能不是一个人,你把所有的人都查查。当着班的,谁离开过,谁跟外人说过话,这个一点也不难查,这种事你要是还做不来,你就等着滚出御林军吧。”

    许兴还是把头点了点,说:“这事我知道怎么做。”

    “你的这帮手下,”韩约看着许兴的这些手下,牙疼道:“要是落到我手里,我让他们都脱一层皮!”

    许兴苦笑了一声,有安妃娘娘在后面,韩约就是想让这些人脱两层皮,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娘娘看重你,你自己也得争点气啊,”韩约跟许兴的关系自从一起去庵堂当差后,就处得很好,这个时候看这位还是扶不上墙的样子,韩约真心为许兴着急,说道:“你都成将官了,自己也是个大家少爷出身,你怕得罪你自己的手下做什么?”

    许兴跟韩约老实道:“庶出的少爷,算什么少爷?”

    韩约想说安元志也是庶出的少爷,现在还不是被安家捧在了手心里供着?但想想,安家现在不是他能议论的,便话到了嘴边一变,跟许兴说:“只要安妃娘娘对你青眼有加,你还怕你们许家再看不上你吗?去***嫡庶吧,你就不能想想自己怎么争点气,把你的老娘也能抬成平妻?”

    许兴这时候往韩约的身后一躲。

    “你干什么啊?”韩约被许兴弄得莫名其妙。

    许兴摇摇头,说:“没什么。”

    韩约这时看向了站在宫门前的那帮御林军,看几个人正看着他们这里,韩约马上就瞪眼道:“看什么?我们这里是宫门吗?!”

    几个御林军被韩约一吼,忙把头又扭了过去。

    “先查这几个人!”韩约把许兴又揪到了自己的跟前,说:“你要是一直这么怂下去,我都看不起你了!”

    许兴还想说什么,被韩约一推,在雨里踉跄了好几步。

    韩约恶狠狠地看着宫门前的这些御林军们。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许兴跑上来拉着韩约说:“你不要跟他们斗啊。”

    韩约看了许兴一眼,好歹没过去发火,转身走了。

    许兴看着韩约走了,长出了一口气。

    “韩统领来做什么?”御林军们看许兴走了回来,马上就有人开口问许兴道。

    许兴说:“他有些事问我。”

    “韩统领现在好大的脾气,”另一个御林军好笑道:“这就是攀上了高枝后,看不到树底下的人了吧?”

    “韩约算个什么东西?”

    这句问被人问出来后,众御林军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韩约不算什么东西,”韩约这时却突然又冒了出来,站在宫门前,看着这些御林军们道:“那各位少爷又算是什么东西?”

    “韩约?”许兴看到韩约又回来,就知道今天这事要闹大。

    “这就是你的手下?”韩约冲着许兴道:“站在宫门前值守,还能谈笑风生?谁给他们的胆子?!”

    “韩统领,”一个御林军道:“你管得未必也太宽了。”

    韩约斜着眼看着这位,道:“原来是苏相家的小公子,难怪了。”

    苏相家的小少爷,今年刚刚入了御林军,在家里受着宠,入了御林军,也没人敢小瞧这个苏相家嫡出的小少爷,所以苏小公子看着韩约,神情还是在家做少爷时的倨傲,道:“难怪什么?韩约,你管你的大内侍卫们就好,御林军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韩约道:“苏仲,你以为这里是你们苏府吗?”

    “算了,都少说两句,”许兴做着和事佬,一边就要拉韩约走。

    “韩约,”苏小少爷这时也跟韩约说:“你以为这里是千秋殿吗?”

340我若为皇

    “苏仲!”这一次是许兴吼了苏家小少爷一声。

    “许将官,”苏仲看着许兴嗤笑了一声,别看许兴是自己的长官,苏仲也没把许兴放在眼里。他又不想一辈子就在御林军里混,苏家的大公子就在外为将,苏仲迟早有一天也要走他大哥的路,在御林军里镀一层金后,出外为将,建功立业。

    “你别拉着我!”韩约就推死死拉着自己的许兴,道:“这种不懂规矩的东西,也就你能容得下!”

    “韩约!”许兴拉不住韩约后,干脆把韩约拦腰抱住了,心里奇怪,韩约也不是这种冲动之人啊,这次来找御林军们的麻烦,是安妃娘娘的吩咐?

    苏仲望着韩约不屑道:“韩约,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吉和带着人这时匆匆赶了来,看见韩约跟一个御林军要打在一起后,人还没到近前,就叫道:“你们想干什么呀?都给我住手!”

    御林军们对韩约不大看得上,可是对吉和,没人敢得罪。

    吉和赶到了近前后,一把就抓住了韩约道:“我的韩大人,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发火了?”

    韩约说:“这些御林军还能守宫门吗?”

    吉和看看要跟韩约动手的这位,说:“原来是苏相家的小少爷啊,您这是要干什么?你要跟韩大人比试武艺吗?”

    苏仲面对着吉和,好歹把少爷脾气收了。

    吉和看苏仲不吱声,便拉韩约走,一边劝道:“你跟他们这些御林军置什么气?说出去,外面的人一定说你以大欺小,何必呢?苏相家的公子,骄纵惯了,你理他做什么?”

    许兴看着韩约被吉和拉走了,把脸上的雨水抹了一把,说:“你们就闹把,他们都是天子近臣,真惹恼了韩约,你们身后的家不一定能保住你们。”

    众御林军都不说话了。

    许兴看了一眼苏仲,摇了摇头后,走到了一旁站下,说:“再守半个时辰,我们就能回去休息了。”

    苏仲心头的火气下去了,也隐隐有些后悔了,韩约身后站着安妃,他跟韩约这一闹,会给苏家惹下祸事吗?转念又一想,他们苏家也是一门官宦,怕什么安妃?苏仲到底年轻,又是个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只想着自家的好了,忘了去想安锦绣这一帮人的底气,顿时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吉和这里,拉着韩约走离宫门很远了,才问韩约道:“你瞅出谁不对劲来了?”

    韩约说:“许兴就是个废物!”

    吉和说:“我的韩大人,现在不是说谁是废物的时候,你看出哪个是沈妃娘娘的眼线来了吗?”

    “我跟苏家小少爷干架的时候,有两个人在旁边一直拱火,这两个人一定有问题,”韩约说:“等娘娘回千秋殿了,我会派人去跟娘娘禀报的。”

    吉和说:“那苏相家的那个没问题?”

    “那种没脑子的人,谁敢用?”韩约一脸看不上苏仲的道:“不用娘娘出手,我都能收拾的了他。”

    “算了,”吉和劝韩约道:“苏家也是大家,娘娘不想动,你可别拱娘娘的火。”

    远远地看见御书房的高台了,韩约跟吉和说了句:“沈妃娘娘还站在那里等呢?”

    吉和一笑,说:“这就叫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带着人出了宫的苏养直,这个时候在安府的门前下了马。

    安府的门人看见是苏养直到了,忙就下了台阶来迎苏养直道:“小人见过苏大人。”

    苏养直说:“太师在府上吗?”

    门人忙说:“太师在府里,苏大人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通禀我们太师。”

    苏养直把头点了点。

    门人跑进了府里去,不一会儿,安太师亲自迎了出来,老远就冲着苏养直拱手道:“苏大人,稀客啊。”

    苏养直忙给安太师回礼道:“下官见过太师。”

    安太师把苏养直迎进了安府,说:“苏大人怎么来了?是否是圣上那里有旨意?”

    苏养直说:“太师,不知道千秋殿的袁义有没有来府上?”

    “袁义?”安太师说:“他在我府上,怎么了?圣上要传他回去?”

    苏养直打量了安太师一眼,说:“下官有话要当面跟袁义说,不知道太师可否让下官见一见袁义?”

    安太师忙道:“苏大人见袁义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何不可的?苏大人跟我来吧。”

    苏养直被安太师带着往安太师的书房走去。

    安太师边走就边问苏养直:“圣上昨晚出宫了,不知道圣上回宫之后可有休息?”

    苏养直摇了摇头,道:“太师也知道,吉王之事很是棘手。”

    安太师听了苏养直这话就是叹气,道:“等吉王之事平定后,圣上应该就可以好好将养一下身子了。”

    苏养直这时跟着安太师走进了书房的院子里,一眼就看见滴水檐下站着一个人,“五殿下?”苏养直站住了脚,惊讶不已地看着背着手站在那里的白承泽。

    白承泽望着苏养直一笑,道:“苏大人怎么也来了?”

    苏养直几步走到了滴水檐下,给白承泽行礼道:“下官见过五殿下。”

    “免礼,”白承泽虚扶了苏养直一把,道:“苏大人不在宫里当差,怎么到太师这里来了?”

    安太师从后面走上来道:“苏大人是来找袁义的。”

    “袁义?”白承泽看着苏养直问道。

    苏养直小声跟白承泽道:“是,下官来有话要跟袁义说。”

    “五殿下,苏大人,”安太师这时道:“你们说话吧,在下府里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两位了。”

    “太师去忙吧,”白承泽望向了安太师道:“是我们打扰了太师才对。”

    安太师与白承泽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走出了这个院落。

    “这是怎么回事?”安太师走了后,白承泽才沉下脸来问苏养直道。

    苏养直说:“是沈妃娘娘……”

    “她一个女人看不清形势,你怎么也跟着她闹?”白承泽说道:“袁义去了哪里,与你有何关系?”

    苏养直这个时候发现白承泽跟沈妃不是一条心了,这脸色也是一下子变了,道:“此事与五殿下无关?”

    “袁义出来!”白承泽这时冲着安太师的书房喊了一声。

    一个身材跟袁义相差无几的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往书房前的地上一跪,也不说话。

    “你看到袁义了,有何话要跟他说?”白承泽看着苏养直道。

    苏养直看不到这个人的脸,有心叫这个人把头抬起来,但是看看白承泽的脸色,苏养直对这人道:“袁义,圣上让你早些回宫去,不要让安妃娘娘等你。”

    “听见了?”白承泽问这人道。

    这人把头点了点。

    “退下吧,”白承泽把手一挥。

    这人又退回到安太师的书房里去了。

    “我母妃的事,日后你不要插手,”白承泽在这人退进书房后,小声跟苏养直道:“她如今有些魔怔了,安妃娘娘不是你应该得罪的人。”

    苏养直道:“五殿下,那可是您的母妃啊。”

    “日后我若成皇,她一定贵为太后,”白承泽看着滴水檐外的雨天道:“可安妃娘娘,我也不会亏待了她。”

    “这?”

    “你就不要多说了,”白承泽断然道:“我母妃的事,我会解决,你日后不要再帮着她了。”

    苏养直是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帮了一回后宫女人的忙,就帮到了马腿上。

    “经过今天的事,你与我之间的事,安妃就完全猜到了,”白承泽又道:“你在宫中以后要越发的小心,只要有一个错处被安妃抓住,我们谁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安妃娘娘会想杀了下官?”

    “她不是没有杀过人,”白承泽看了苏养直一眼,“安妃进宫之后做的事,你也看到了一些,你觉得她对你无还手之力吗?”

    安锦绣自然是个厉害的,苏养直这会儿心里暗自后悔。

    “今天你就已经让她抓到把柄了,”白承泽说:“小心一点,她若真想杀你,我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五殿下?”

    “后宫的女子想要一个男人的命,太简单了,”白承泽拍了一下苏养直的肩头,“哪怕你多看了哪个宫人一眼,就这一件事就有可能要了你的命,你懂我的意思吗?”

    “下官明白,”苏养直被白承泽说得都冒汗,后宫里女人们的手段,他这个常年伴在世宗身边的人自然清楚。

    “回宫复命去吧,”白承泽道:“袁义很快就会回宫去了。”

    “五殿下,”苏养直说:“下官出宫之时,沈妃娘娘还等在御书房下,她告发了安妃娘娘这事,下官觉得很难善了。”

    “一会儿我会进宫去,”白承泽自然也知道今日这事难办,跟苏养直道:“我也会找机会亲自与安妃娘娘把话说开,你就不要再管此事了。”

    “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回宫去。”

    白承泽挥手让苏养直走,道:“见到我父皇后,小心不要说错话,安妃娘娘是助我之人,你不要让她受罪。”

    苏养直给白承泽行了一礼后,也没再看安太师的书房一眼,匆匆地走了。

    苏养直走了后,安太师才又走进了院里,望着白承泽一笑,道:“五殿下,沈妃娘娘与安妃娘娘之事,还望五殿下多多费心了。”

    “太师,”白承泽道:“我太子哥哥,这些日子还找过你吗?”

    安太师说:“下官如今帮不到太子殿下什么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承泽道:“太师多听听安妃娘娘的话,不会有错。”

    安太师忙道:“五殿下说的是。”

    白承泽看着安太师,这个老臣老奸巨滑,在官场上如同一个精明的商人,若是能一心一意地帮自己,倒是一个得力的助手,只可惜,安家的心思从来不会放在一个人的身上。

341自取其辱

    沈妃在御房的高台下,着苏养直从自己的眼前匆匆走过,过了一会儿,吉和就从高台上跑下来,跟自己说:“沈妃娘娘,圣上让奴才来告诉娘娘一声,娘娘所说的千秋殿太监袁义,是去了安府。”

    “这不可能!”沈妃这话脱口而出。

    “呃,”吉和着有些尴尬,跟沈妃道:“娘娘,这是苏大人亲自去了安府,到袁义后,才回来向圣上复命的。”

    苏养直被安锦绣这个女人拉过去了?沈妃一时间都站立不住了,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吉和沈妃的样子,一脸关切地道:“娘娘,苏大人一向刚正,他的话娘娘不应该生疑啊。”

    “我什么时候疑他了?”沈妃心绪混乱之下,还是保持着警醒,发现吉和在挑拨她与苏养直,马上就说道:“袁义回安府,就不是私自出宫了?”

    “这个,”吉和道:“圣上说他知道袁义出宫之事,所以袁义不算私自出宫。娘娘,您还是回去吧,您在这里也站了大半天了。”

    明明是自己来告发,世宗才知道袁义出宫之事,这会儿又变成世宗事先就知道袁义出宫之事了?沈妃感觉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还不快送你们的主子回永宁殿去?”吉和这时着伺候沈妃的宫人太监们道:“让娘娘站在雨中,你们这些奴才是想去慎刑司吗?”

    “吉和,”沈妃望着吉和,笑容有些扭曲地道:“我的奴才,不需要你教训。”

    吉和忙自打了一记耳光,道:“娘娘教训的是,奴才该死。”

    正说话间,安锦绣坐在软轿上,从御房的高台上,被人抬了下来。

    “娘娘,”吉和也不管沈妃了,忙迎着安锦绣走了过去。

    安锦绣坐在轿上,冷眼了沈妃一眼,说:“沈妃娘娘竟然还在这里?圣上正忙着国事,应该不会有空见你,你还是回永宁殿去吧。”

    又一记耳光打在了沈妃的脸上,世宗忙着国事,没空见后宫嫔妃,那你安锦绣为何会在御房里呆了这么久?

    “我们走,”安锦绣也不沈妃听了自己这话后的脸色,命自己的左右们道。

    白承泽这时由两个小太监领着路,一路从宫门那里走了过来,到对峙着的这两帮人,先就喊了沈妃一声:“母妃。”

    沈妃到白承泽到了,马上就道:“你怎么来了?”

    白承泽望着沈妃笑了笑,也不答沈妃的话,向了安锦绣道:“安妃娘娘。”

    安锦绣用手帕遮住了脸,道:“五殿下也来见圣上吗?”

    “是,”白承泽道:“娘娘这是要回去了?”

    “是啊,”安锦绣说:“五殿下辛苦了,我先回去了。”

    白承泽给安锦绣让开了路,笑着道:“安妃娘娘请。”

    软轿从白承泽的身边走过,安锦绣的目光在白承泽的身上停了一下,那眼神起来带着笑意,也含着一些嗔怪。

    白承泽很喜欢安锦绣的这种眼神,这个时候只要安锦绣他的眼神里没有恨意,白承泽就已经满意了。

    可是这种眼神,沈妃受不了,在沈妃来,安锦绣这个女人就是在勾引她的儿子!“你!”沈妃往前一步,就要拦安锦绣的去路。

    白承泽一把抓住了沈妃的手,将沈妃阻在了原地。

    安锦绣一行人,顺顺当当地从沈妃面前走了过去。

    “你放手!”沈妃眼睁睁着安锦绣走了,怒声跟白承泽道。

    白承泽放开了沈妃的手,着永宁殿的宫人太监们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伺候娘娘回去?”

    沈妃站着不动,跟白承泽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白承泽向沈妃道:“母妃,这是在御房下,您是想在这里斥儿子不孝吗?”

    沈妃一呆,被怒火冲昏的头脑这时又清醒了过来。

    “等儿子见过父皇之后,便去永宁殿给母妃请安,”白承泽扶着沈妃上轿道。

    沈妃被白承泽按坐在了软轿上,这会儿她就是有滔天的怒气,也得忍着了。

    “袁义?”吉和这时着众人的身后喊了一声。

    白承泽还未及抬头,就见袁义到了他的跟前,跪下行礼道:“奴才见过沈妃娘娘,五殿下。”

    沈妃见到袁义,心中的怒火差点又忍不住了,道:“你这个奴才知道回来了?”

    袁义道:“沈妃娘娘,奴才日后出宫,要去跟沈妃娘娘通禀一声吗?”

    “你!”沈妃指着袁义的手指发了抖。

    “你去见我父皇吧,”白承泽跟袁义道,对于袁义对沈妃的不敬,白承泽没什么反应。

    袁义这才起身往御房去了。

    “你听到他的话了?”沈妃问白承泽道。

    “一会儿儿子就去给母妃请安,”白承泽说着也转身往御房走去。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吉和命永宁殿的众人道:“还不快点伺候娘娘回去?”

    沈妃着白承泽走上御房高台的玉阶,突然就生出众叛亲离之感。

    “娘娘?”亲信的嬷嬷一脸哀求地着沈妃。这下子,她们的主子又把安妃给得罪了,趁着圣上没有怪罪下来,她们不快点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等着世宗的怒火吗?

    “走,”沈妃忍了又忍,最后吐了一个字出来。

    永宁殿的众人像得到了赦令一样,忙就伺候着沈妃往永宁殿走去。

    吉和着沈妃的背影,摇了摇头,何苦来这里自取其辱一回呢?不过,安锦绣这一关过得其实也凶险,没想到白承泽真能去了安府,吉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替自己顺了顺气。

    袁义这时跪在了世宗的面前,一副请罪的样子。

    世宗没让袁义平身,但脸上也不出怒容地道:“你主子让你带了什么话给太师?”

    袁义忙道:“就是为了五少爷。”

    “为了五少爷的什么事?”

    “为了给五少爷请一个大夫的事,”袁义说道。这个理由不是吉和传出去的,吉和命人传话之时,安锦绣还没见到世宗的面,自然也就没跟吉和交待这个借口,这是安太师命人给袁义带去的话。

    世宗听了袁义这话后,这才道:“你起来吧。”

    袁义从地上站了起来,想着自己这一次是私自出宫,世宗应该会命自己去慎刑司领罚。袁义暗暗运了运气,跟了安锦绣之后,袁义就再没挨过打,受过骂了,但挨打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世宗却对袁义道:“你回去见你主子吧,日后行事机灵一点,你也是个会武的,竟然让人盯上还不自知,以前是朕高估你的本事了。”

    袁义来不及体会世宗这话的含义,跪下又给世宗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白承泽与袁义走了一个错肩,白承泽望着袁义一笑。

    袁义忙把头一低,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世宗着白承泽给自己行礼之后,问道。

    白承泽说:“儿臣听说了母妃之事。”

    世宗冲御房里的大臣们一挥手。

    大臣们忙躬身退了出去。

    白承泽跟世宗道:“父皇,母妃她最近心情不好,儿臣恳请父皇能饶过母妃这一回。”

    “她的眼睛都替朕盯着宫门了,”世宗道:“朕应该感谢她才对。”

    白承泽忙又给世宗跪下了,道:“父皇,母妃与安妃娘娘作对,是有原因的。”

    世宗这一次没有让白承泽起身了,而是冷声道:“什么原因?”

    白承泽说:“母妃到了现在也不太满意云妍的婚事,所以对安妃娘娘有颇多的怨言。”

    “她这是对朕的决定不满?”

    “父皇!”白承泽给世宗磕头道:“母妃她怎么敢对父皇的决定不满,她只是舍不得云妍。父皇,云妍大婚在即,还请父皇体谅母妃的心情吧。”

    “云妍下嫁安元志,这是谁的错?”世宗问白承泽道:“你母妃还有脸为云妍担这份慈母心肠吗?!”

    白承泽在地上跪着不抬头,道:“父皇,母妃她已经知错了。”

    白承泽说到了云妍公主,让世宗的心一软,对沈妃的怒气也慢慢小了下来。

    “父皇,”白承泽又加了一把劲地道:“儿臣想,依母妃的性子,可能真要到云妍跟元志两个人举案齐眉之后,她才能把这个心结解开,儿臣求父皇再给母妃一些时间。”

    “不说她了,”世宗抬手让白承泽起来,说:“卫**中之事,你问过上官勇了?”

    白承泽忙起身道:“儿臣问过他了,他也后悔管了周家二子的事,上官勇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大哥跟四哥。”

    “朕不信你这两个哥哥跟白笑野是一伙的,”世宗道:“白笑野既是项党余孽,又怎么会跟承舟他们扯上关系?”

    白承泽顺着世宗的意思道:“儿臣也觉得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人在挑拨离间,这人用心险恶,父皇应该尽早将这个人找出来。”

    “你觉得这个人是谁?”世宗突然就问白承泽道。

    白承舟和白承允若是被整倒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白承泽,白承泽明白,世宗这是在怀疑他了,“父皇,”白承泽一脸诚恳地跟世宗道:“儿臣以为项党余孽不会只有白笑野五人,这也许就是藏在暗处的余孽们,想把皇室与朝廷都搅乱,他们好趁机再作乱。”

    “项党余孽,”世宗冷笑道:“这世上能有多少项党余孽?出了事就全是项党余孽的错?原来朕的江山,就只有一个项氏在跟朕作对吗?!”

    白承泽只能在世宗面前第三次跪下,道:“儿臣愚笨!”

    世宗着白承泽摇了摇头,道:“你去见你的母妃吧,劝她不要再生事了。”

342容她一时

    沈妃在永宁殿等着白承泽的时候,几乎将手里的巾帕给扯烂掉。白承泽与安锦绣在她面前说话的样子,安锦绣最后看白承泽的那一眼,都让沈妃害怕的同时又愤怒。这两个人,怎么敢在御书房的高台下,当着她的面,就这样相对?

    白承泽还是像往常来请安那样,脚步沉稳地走进了水榭。

    “你这个逆子!”沈妃将手里的巾帕砸向了儿子,只是巾帕轻薄没有份量,不是用来砸人的物件,所以在离了沈妃的手后,便轻飘飘地落在了沈妃的脚下。

    “都出去!”白承泽命水榭里的宫人们道。

    宫人们没等沈妃开口,便都躬身退了出去。

    “母妃,”白承泽在水榭里没有了外人之后,对沈妃道:“现在不是你跟安妃闹的时候,儿臣上一回已经跟母妃说过这事了,怎么母妃你还是要盯着她不放?”

    沈妃起身,走到了白承泽的面前,小声道:“她是你父皇的女人!”

    白承泽说:“是,她是安妃娘娘,这事不用母妃你一再提醒儿臣。”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沈妃的声音猛地一高,随后便又警觉一般压了下去,说:“你成了皇帝之后,什么样的女人你找不到?你要念着一个你父皇的女人?!”

    白承泽显得哭笑不得,说:“母妃,你也知道儿臣不缺女人,为何非要想儿臣与安妃娘娘有些什么?安妃想养好她的儿子,儿臣真成就大业,我们两个各取所需,儿臣不明白母妃你在担心什么?”

    “你别想骗我!”沈妃却丝毫不为所动地跟白承泽道:“你待安锦绣的样子我看得很清楚,我不能看着你往死路上走!”

    “母妃,”白承泽直到这个时候,还是耐着性子跟沈妃道:“现在看来是母妃你想让儿臣死啊,”

    “你,你说什么?”沈妃道:“白承泽,你还有良心吗?!”

    “本来就没影的事,母妃非要一次次的说起,这要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儿臣不得自刎谢罪?”

    “这么说来,我是要杀你的人了?”

    “母妃,以后儿臣与安妃娘娘的事,您就不要过问了。”

    “滚!”沈妃手指走着水榭的门道:“你给我滚!”

    白承泽叹了一口气,神情很疲惫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跟沈妃道:“母妃,江山与女人,你觉得儿臣是哪种为了女人放弃江山的人吗?”

    沈妃站着没有说话,就这一点而言,她还是相信自己的这个儿子,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如画江山的。

    “我与安妃方才才联手打压了四哥一回,我们两个甚至让父皇怀疑四哥与白笑野有私交了,”白承泽说:“母妃,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你要在后宫里跟她斗?你想把安锦绣逼到四哥那里去吗?”

    “大皇子与四皇子之事,与她安锦绣有什么关系?”沈妃不相信道:“明明是他们两个跑到上官勇那里去胡闹,你不要以为我呆在后宫里,就对宫外发生的事什么也不知道。”

    白承泽一笑。世宗接到韦希圣的报信,带着人要出宫去卫**营的时候,安锦绣正好带着人来御书房请安,把世宗给堵在了御书房的高台下,这才有了世宗带着安锦绣出宫前往上官勇军中之事。现在细想,可以说安锦绣这一次的请安是赶巧了,也可以是这个女人的刻意安排。千秋殿就靠着御书房,韦希圣面圣之后,吉和完全有时间命人将这事传给安锦绣。

    白承泽现在不能肯定周家二子去找上官勇救命的事,是不是真的,也还看不出这里面有安锦绣的什么手笔,但跟着大理寺衙役们进卫**阵的是韩约和袁义,光凭着这一点,白承泽就能肯定,安锦绣在这件事里,绝不是一个袖手旁观的角色。

    沈妃不知道白承泽这会儿在想些什么,看白承泽迟迟不说话,便道:“你哑巴了?”

    白承泽道:“母妃,儿臣已经命人去请安妃娘娘来永宁殿了,一会儿见到她,您跟她道一个歉吧。”

    “你说什么?!”沈妃这一回没能再忍着,高声叫了起来。

    “母妃,”白承泽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沈妃道:“这是个能帮儿臣的女人,您就不能为了儿臣,容她一时吗?”

    沈妃走到了坐榻前,慢慢地坐下了,过了好半天才道:“容她一时?这是何意?”

    白承泽笑道:“日后母妃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安妃到了那时,也得跪在母妃的脚下,母妃容她一时又有何妨呢?现在你们份位相同,你不去惹她,安妃也会不来惹母妃,你们就这样相安无事,不是很好?”

    “跪在我的脚下?”沈妃看着白承泽道:“真有这一天?不要到了那个时候,她才是被你放在了心里的女人,就算是我这个母妃,也碰不得她了。”

    “承意长大之后,她由承意养老,”白承泽道:“安妃都不会住在宫中,母妃你还要把她放在眼里?”

    “我能信你吗?”

    “母妃,儿臣何时做过送掉性命,送掉江山的错事?”

    沈妃的神情有些犹豫了,对于白承泽这个儿子,她一向是依赖,就算怀疑白承泽对安锦绣有私情,在沈妃看来这也是安锦绣的错,与白承泽全无关系。

    “母妃,”白承泽小声笑道:“您想太多了。”

    沈妃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她现在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母妃就答应儿臣吧,”白承泽像是在求沈妃一般地道。

    “那个女人还会来这里?”沈妃还是怒气未消地道。

    “为了承意,她会来,”白承泽道:“所以母妃一会儿,跟安妃娘娘服个软,这事就算过去了。”

    “你最好不要骗我!”

    “儿臣不敢。”

    沈妃这个时候只希望安锦绣的脸皮不要那么厚,真就跑到她的永宁殿来,她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可能会毁掉白承泽的女人。

    只可惜沈妃如今的运气差了些,她刚希望安锦绣不要来,就有永宁殿的太监来报,安锦绣到了。

    “母妃,”白承泽笑着跟沈妃道:“您可是答应儿臣了。”

    “你在这里等着吧,”沈妃起身道。

    “等着?”白承泽道:“母妃还是先发一顿火,把儿臣赶出永宁殿去吧。”

    沈妃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大着嗓门让白承泽滚。

    白承泽起身应景道:“母妃息怒,儿臣改日再来给母妃请安。”

    “滚!”沈妃这一声里的怒气,半真半假,气势十足。

    白承泽退出了水榭,片刻之后,差不多整个永宁殿的人都知道沈妃娘娘发怒,把五殿下给赶出永宁殿去了。

    沈妃再见到安锦绣的时候,安锦绣的脸上已经全然看不出她们之前那场争斗的痕迹了,“安妃娘娘来了,”到了要看本事的时候,沈妃发现自己真就做不到安锦绣这种地步,说出来的客套话,干巴巴地,说得人难受,听得人也难受。

    安锦绣笑道:“沈妃娘娘说之前是误会,让我来永宁殿一趟,我又怎么敢不来呢?”

    “是啊,”沈妃勉强一笑,道:“只是一个误会,圣上没有怪罪安妃娘娘吧?”

    “被圣上骂了几句傻瓜,”安锦绣看着玩笑一般地道:“我有的时候是傻,沈妃娘娘,你就准备让我站在这里看雨吗?”

    “请吧,”沈妃领着安锦绣往水榭那里走。

    安锦绣说:“宫里这么多养花人,还是沈妃娘娘最会养花,我看来看去,也是永宁殿的花长得最好。”

    沈妃回头看看紧跟在安锦绣身后的袁义,最终没有开口说让袁义等在外面的话。一路把安锦绣跟袁义带到了水榭前的九曲廊桥后,沈妃才停下脚步,对安锦绣道:“我其实无话可与你说。”

    安锦绣一笑,说:“我还是那句话,事不过三,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是第三次,再有下一回,你就不要怪我下手的时候不知轻重了。”

    “你进去吧,”沈妃指着九曲廊桥尽头的水榭道:“要见你的人在那里。”

    “袁义,我们走,”安锦绣跟袁义说。

    “他这个奴才不能进去,”沈妃马上就道。

    “我想沈妃娘娘你还没看明白,”安锦绣道:“有人求我来,我才来这一趟的,不然,沈妃娘娘觉得,我又有何话要与沈妃娘娘你说?”

    沈妃被安锦绣弄得面色难看。

    “我们走,”安锦绣带着袁义从沈妃的身边走了过去。

    容她一时,白承泽的话在沈妃的耳边响着,现在也只有这句话,能让沈妃忍住命令安锦绣滚出永宁殿的冲动了。

    “主子,”袁义跟在安锦绣身后,道:“五殿下一定知道我去了将军那里。”

    “嗯,”安锦绣道:“他不知道这事最好,不过他知道了,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找你究竟有什么事?”

    “为了皇位,除了这个,我与他之间也没什么话可说,”安锦绣小声道:“这个人不好对付,一会儿袁义你就呆在水榭外面,不要进去见他了。”

    “好,”袁义说:“若是有事,主子叫我一声就行。”

    “放心,”安锦绣回头看着袁义笑道:“五殿下也不会想被人发现,他跟我单独说话的。”

    “小心,”袁义伸手,扶着安锦绣上了一层台阶,道:“这里水面开阔,没人可以藏在这种地方偷听的。”

    安锦绣说了一句:“这宫里的事难说。”

    袁义扶着安锦绣上了五阶台阶后,才松开了安锦绣的手,说:“这一次是我的错,是我没小心。”

    “你有什么错?”安锦绣停下脚步,看着袁义道:“这叫暗箭难防。”

343命门

    水榭里,白承泽为安锦绣泡好了一壶清茶,见安锦绣坐在下了,便将这茶倒在了安锦绣面前的青瓷茶杯里。

    安锦绣坐这在水榭里,看着水榭外的水面,说了一句:“这水中若是种上莲花,想必景致要胜于此时的样子。”

    白承泽道:“这个小湖是我母妃入主永宁殿时,父皇命人为她特意开凿的,夏日里也不是只有一湖莲花才是美景,我倒是觉得一湖池水微澜也是美景。”

    水榭外的湖面上,大雨落在湖水里,这可不是池水微澜,风雨交加中,这湖水有点波涛汹涌的味道。

    “我母妃这一次做下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白承泽看安锦绣望着榭外的湖水出神,便小声跟安锦绣道:“她已经答应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我能相信沈妃娘娘的这句话吗?”

    “她为了我会做到的。”

    安锦绣看向了白承泽,“沈妃娘娘对五殿下倒是慈母心肠。”

    “你对承意不也一样?”

    “我只是不想到了最后,死在沈妃娘娘的手里,”安锦绣冷道:“这一次我就已经凶险了一回了。”

    白承泽望着安锦绣一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苏养直已经投到了我的门下的?”

    “一个从来不插手后宫事非的人,这一回突然出手了,反常必妖,”安锦绣说:“再看看苏大人帮得是谁,不用想也知道苏大人如今是谁的人了。”

    “苏养直的事,我还要谢谢你,”白承泽道。

    安锦绣一笑,笑意不达眼底。苏养直这一次向世宗瞒报了袁义不在安府的事,就等于把命交到了白承泽的手上,否则欺君之罪,苏养直承担不起。“五殿下好手段,”安锦绣道:“连苏大人这样的人,你都可以拿捏得住。”

    “我父皇病重,”白承泽说:“他为自己找一条后路无可非议,这不算什么手段。安妃娘娘,说起手段,我更好奇,你是怎么让周氏二子死在卫**中的?”

    “此事与我无关,”安锦绣还是笑道:“五殿下也觉得兴隆钱庄的库银在卫**中吗?”

    “怎么这么问?”

    “五殿下不这么想,又何必怀疑周氏二子的死另有原因呢?”

    白承泽把头一点,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五殿下不信上官将军吗?”安锦绣看着白承泽问道。

    “不是我不信,是我不敢,”白承泽道:“锦绣,你到底是怎么让上官将军接受这一切的?”

    安锦绣不出声的一叹,说:“不接受我与他又能怎样?臣与君如何争?要不一起去死,要不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活着,我有承意,他也有自己的儿子,我们只能活着。”

    “你,”白承泽打量着安锦绣的神情,道:“你对上官勇?”

    “不可能的人与事,我从来不会多想,”安锦绣道:“五殿下,你对我的事感兴趣?”

    “与我无关,”白承泽喝了一口清茶,“这种伤心的话我们不说了。”

    “伤心?”安锦绣一乐,“怎么会伤心呢?我如今过得很好,将军也是一军主将了,命中注定我们做不成夫妻,彼此会活得更好,那又何来伤心呢?”

    安锦绣的笑容不像有假,但白承泽却道:“你这只是认命罢了。”

    安锦绣扭头又看向窗外,道:“五殿下找我来,只是为了问一问我与上官勇的事?”

    “父皇的身子不好了,”白承泽说道。

    “所以五殿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安锦绣道:“我不知道圣上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白承泽望着手里的茶杯道:“你这样的宠妃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安锦绣没开口,等着白承泽往下说。

    “这一次将四哥与白笑野扯上,太牵强,我父皇的心里最多有一成的疑心。”

    “疑心就是一根剌,”安锦绣道:“让这剌慢慢长就行了。”

    “我还有这个时间吗?”白承泽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曾经想过,让卫朝在吉王的府里搜出点什么来,”白承泽道:“可是我又觉得卫朝做这事,我父皇不一定会信他。”

    这是在跟自己强调上官勇已经是他白承泽门下的人了吗?安锦绣将青瓷的茶杯捧在了手上,与白承泽说话,每一句话都要多想想,“五殿下,”安锦绣蹙着眉头道:“你要让圣上相信上官勇已经是你的手下了吗?”

    安锦绣盘算着白承泽的话,白承泽也同样在盘算着安锦绣的话,这个小女人跟他说得每一句话都是不咸不淡,但有的话细想又觉得话里有话。不知道圣上的心意,这是在跟他说圣心未定,最后谁是成皇之人,现在还不一定吗?“我这样一做,怕是上官勇就会被杀头吧?”白承泽听了安锦绣的问后,反问了安锦绣一句。

    “五殿下想自断一臂,”安锦绣笑道:“我不会拦你。”

    “我祈顺朝不是只有他上官勇一个大将军。”

    “是啊,不过周宜走后,驻在京畿之地的大将军只有他一人而已,”安锦绣道:“五殿下若是能找到人取代上官勇的话,你不妨一试。”

    白承泽说:“你真的能看着上官勇死?”

    安锦绣语调悠闲地道:“若是上官勇死了,五殿下与武将结交,你也就失了圣心了,你这样做,四殿下他们会很高兴。”

    “锦绣,你已经得罪我四哥了。”

    “若是四殿下没有这点容人之量,那他还成什么皇?”安锦绣知道:“五殿下,跟随四殿下的人不比你的少,你有你的为人之道,四殿下也有他的处事之法。”

    白承泽的脸色有些阴沉了。

    安锦绣低头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清茶,竟是雾尖。安锦绣的心头一震,看向了白承泽。

    白承泽看安锦绣喝了一口茶后,就神情有变地看向了他,忙就问道:“怎么?这茶你不喜欢?”

    安锦绣一笑,掩过了自己的情绪。前世里,这种高山雾尖茶倒是她最喜欢的茶,每年初春,白承泽都是雷打不动地,命人给她送这种雾尖的新茶来,直到他成皇的那一年,这种事才算到了头。

    “若是不喜欢,我再为你泡别的,”白承泽道:“锦绣,你爱喝什么茶?”

    “我不爱喝茶,”安锦绣把手里的青瓷茶杯放回到了桌上。

    “那就喝些凉水好了,”白承泽为安锦绣又倒了一杯凉水,拿起一旁果篮里的梨,挤了些梨汁到水里,递给安锦绣道:“你尝尝这个。”

    安锦绣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当你有用之时,白承泽就会是个体贴的男子,不会让你受一点的委屈,望着白承泽极俊美的一张脸,安锦绣只能在心里感叹,有几个女人能逃过这个男人织下的网?

    “不喜欢?”白承泽一直就在打量着安锦绣的神情,问道:“还是我加梨汁进去多此一举了?”

    “清水有清水的好处,”安锦绣看着白承泽道:“喝起来更解渴。”比起白承泽为她挤的梨汁,安锦绣更想念的是上官勇在千秋殿里,喂到她嘴里的甜梨。

    白承泽听了安锦绣的话后,真就喝了一杯清水下肚,道:“听你的,锦绣你不会害我的。”

    “我还指望着五殿下成皇之后,保我与九殿下的富贵呢,怎么敢害五殿下呢?”安锦绣说道。

    白承泽道:“可是我若是害了上官勇,你也许就去我四哥那里了。”

    “这个人的生死与我无关,”安锦绣的脸上这时浮出了一丝笑容,道:“五殿下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去试试,只是后果若是对五殿下也不好的话,五殿下你不要怪我。”

    “开个玩笑,”白承泽突然就冲着安锦绣开怀一笑,道:“卫朝是我的左膀右臂,自断一臂的事,我怎么会做?”

    安锦绣笑了起来,真就像白承泽只是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一样。

    “我四哥那里,你有什么打算?”笑过之后,白承泽问安锦绣道。

    “我在后宫里住着,不能对四殿下怎么样的,”安锦绣道:“五殿下还是顾些手足情吧,再怎样,也等江南的战事结束之后,看看圣上的心意再说。”

    白承泽叹道:“我父皇的心意,是那么好看的吗?”

    房中一阵安静,两个人坐着听榭外的雨声,安锦绣看着窗外似是发愣,对于盯着她看的白承泽,全然不在意。

    “我总是觉得你在生我的气,”白承泽看了安锦绣一会儿后,突然跟安锦绣说道。

    一只飞燕不如为何,在大雨中贴着湖面掠了过去。

    “怎么会呢?”安锦绣的目光随着这只飞燕一路望过去,嘴里却跟白承泽说道:“我巴结五殿下还来不及呢。”

    白承泽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凉水,面对着油盐不进的安锦绣,他有些焦燥,圣心难测,面前这个女子的心竟然也难测,这是他白承泽无能吗?一口饮尽这杯凉水后,白承泽跟安锦绣道:“我跟你保证,上官勇日后一定会享荣华,我不会亏待了他。”

    “五殿下有心了,”安锦绣说:“只是这声谢,我没资格替他说。”

    “我的话你记下就行,”白承泽却是说道。

    知道白承泽这个人不好欺瞒,只是安锦绣没有想到,活了两世,她的心思还是瞒不过白承泽。

    “我能看出你对他有愧,锦绣,你不是贪图富贵而忘本之人,”白承泽说道:“难怪上官勇不怪你。”

    上官勇是自己的命门,现在被白承泽捏在了手中,安锦绣的眼中突然就闪过了杀意,这个时候是她喊一嗓子,让宫里的人都知道白承泽私会宫妃的好,还是让袁义进来,直接把这个人杀死在这里好?

344怎么会是上官勇?

    “主子,”袁义的声音突兀地从门外传了进来、

    安锦绣一惊,忙道:“怎么了?”

    “魏妃娘娘去御书房那里告了沈妃娘娘的御状,”袁义在门外说道:“沈妃娘娘已经往御书房去了。”

    “你进来,”白承泽开口道。

    袁义推门走了进来。

    “魏妃告了我母妃什么?”白承泽问道。

    袁义看着安锦绣。

    “回五殿下的话吧,”安锦绣说道:“她有什么可告沈妃娘娘的?“

    袁义说:“魏妃娘娘告沈妃娘娘残害皇家子嗣。”

    “我看她是疯了!”白承泽一拳捶在桌子上。

    “魏妃真告沈妃娘娘这个罪名?”安锦绣问袁义道。

    袁义点点头。

    利用温轻红不能生子的事,告沈妃残害皇家子嗣,魏妃是不是太傻了一点?安锦绣暗自摇头,魏妃这么做,只能给白承允添麻烦。

    “我去看看,”白承泽起身就要走。

    “五殿下已经被沈妃娘娘赶出宫去了,你还怎么去御书房?”安锦绣忙就说道:“沈妃娘娘没做过的事,你就不用担心。”

    “魏妃是想我们一家人死,”白承泽恨道:“这个女人好狠的心!”

    “我们也想四殿下死啊,”安锦绣站起身道:“那我们的心是不是也太狠了?”

    白承泽回转了脸色,望着安锦绣笑道:“听你这么说,我母妃不会有事了?”

    “我再去御书房那里一趟好了,”安锦绣道:“五殿下放心,我不会让沈妃娘娘出事的。”

    白承泽走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小声道:“谢谢。”

    安锦绣抿嘴一笑,道:“五殿下太客气了。”

    袁义走了过来,往安锦绣与白承泽的中间一站,将白承泽与安锦绣隔开了,道:“主子,你这就要去御书房吗?”

    “走吧,”安锦绣迈步往外走。

    “锦绣,”白承泽伸手就要拉安锦绣的手。

    袁义伸手碰了白承泽伸出来的右手一下,道:“五殿下,有话请说。”

    安锦绣站到了袁义的身后,说:“五殿下还有事?”

    被袁义打开了手,白承泽的心里隐隐有些怒气,还不是因为被袁义这个奴才打了手的原因,而是看着安锦绣躲到了袁义的身后去,难道安锦绣宁愿让一个太监护着自己,也不愿依赖他这个皇子吗?

    “五殿下?”袁义这时又喊了白承泽一声。

    “没事了,”白承泽这才道:“锦绣,多谢你为我着想。”

    安锦绣转身就往外走。

    袁义忙就跟着安锦绣往外走,看安锦绣走出了水榭也不停步,忙又跟安锦绣喊:“主子等一下,外面雨大,你看着脚下!”

    白承泽站在水榭的窗前,看着袁义护着安锦绣,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永宁殿的这座九曲廊桥上。大雨中,安锦绣身上紫色的衣裙被雨水打湿之后,成了墨色,身上衣裙的颜色一深,更衬得安锦绣的身形娇小。方才安锦绣在那一瞬间露出的杀意,瞒不过白承泽的眼睛,直到这一刻,白承泽才确定,安锦绣为了上官勇真能杀了他。

    “上官勇这个武夫竟然能让你动心?”白承泽看着安锦绣匆匆而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他还真是好福气!”翻开自己的手掌看看,白承泽的这双手因为练武,并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这双手里现在握着一个安锦绣的命门了,只是白承泽却一点高兴的心情也没有,总觉得上官勇不应该得到安锦绣的心,不管是什么人,得到安锦绣心的人,都不应该是上官勇。

    袁义跟着安锦绣走下了九曲廊桥,打开了手里的伞,为安锦绣遮雨,道:“我们真要去御书房?”

    “我刚打着跟沈妃和好的旗号来永宁殿,这会儿沈妃有事,我若是不去,不是让人怀疑我来永宁殿的目的吗?”安锦绣神情烦燥道:“我们就去御书房那里看看好了。”

    袁义难得能看见安锦绣情绪外露的时候,看了看四下里,小声跟安锦绣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跟五殿下没谈成?”

    安锦绣摇了摇头,往前走。听到沈妃出事之后,白承泽玩得那一下忿怒,其实是在试探自己,看自己愿不愿意去帮沈妃一把,从而看自己是不是愿意死心塌地地站在他这一边。这个男人,安锦绣心里愤恨地想着,生养自己的母妃出事,这个男人却还想着试探人心!“沈如宁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怜,”安锦绣突然就跟袁义说道。

    袁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安锦绣这话,问安锦绣道:“主子,是不是出事了?”

    安锦绣说:“袁义,是我没用,还是让白承泽看出来了。”

    袁义说:“他看出什么来了?”

    “他看出来我与将军的事了,”安锦绣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

    袁义的脚步就是一停。

    没有了伞的遮挡,雨水打在了安锦绣的脸上。

    袁义看安锦绣站着淋雨了,忙赶上前一步,重新替安锦绣把这风雨遮住。

    安锦绣的目光有些呆滞,水从头发上淌到了脸上,也不知道用手去擦一下。

    袁义把手帕递给了安锦绣,然后说:“这个人是不是应该死?”

    安锦绣正木然地用袁义的手帕擦着脸,听了袁义这话后,手一抖,手帕掉在了地上。

    “我想办法去杀了他,”袁义看着湖心上的水榭,小声跟安锦绣道。杀人也算是袁义的老本行,虽然对方是个皇子,但袁义也看过平日里护卫着白承泽的那些人,没几个能是他的对手。

    “别,”安锦绣抓住了袁义撑着伞的手,急声道:“你别去惹他,会出事的!”

    “那怎么办?”袁义问安锦绣道:“他是不是要对将军下手了?”

    “我们走,”安锦绣拉着袁义往前走,这个时候越快走出白承泽的视线越好。

    袁义看安锦绣走路的步子不稳,伸手扶住了安锦绣的手,说:“主子这个时候不能慌,这是在永宁殿。”

    安锦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往永宁殿外走去。

    白承泽一直看着安锦绣走没影了,才收回了视线,重新坐回到原先坐着的椅子上。把上官勇拿捏在手上,看来这事他做对了,只是安锦绣这个女人,又好像不是一个上官勇就能拿捏得住的。白承泽喝了一口自己亲手泡的,却被安锦绣嫌弃的茶,心里突然有些庆幸白承意这时还是个婴儿,否则他与安锦绣这个女人,多半会是敌人了。

    走出了永宁殿的大门后,安锦绣也没坐上软轿,而是与袁义走在一把伞下,把千秋殿众人甩在后面很远。

    袁义看看安锦绣湿透了的鞋,说:“还是坐轿吧,这里离御书房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安锦绣默不作声地往前走着。

    袁义说:“将军他们明天才会走,要不我们想办法再送个消息出去,让将军小心五殿下?”

    最初被白承泽看透心思的惊慌过去后,安锦绣这会儿的脑子又恢复正常了,扭头看袁义也在发急,便道:“袁义,我又想了一下,这样对将军也许是好事。”

    袁义不相信道:“好事?这算是什么好事?”

    安锦绣小声道:“白承泽要用将军治我,那他就得保证将军不死,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袁义想了想,说:“主子你这是什么话?这样一来将军是没事了,那主子你怎么办?”

    “我没什么关系,”安锦绣说:“他想要的东西,我又不想要。”

    “谁知道那个五皇子想要主子你干什么啊,”袁义想想还是发急,跟安锦绣说:“他要是把主子与将军的事说出去怎么办?”

    “他没证据,他能跟谁说?”安锦绣这个时候是一点也不慌了,跟袁义说:“除了将军的命,我什么也不在乎。”

    “所以主子要帮他夺这个皇位?”

    “皇位,”安锦绣说:“有我帮忙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袁义踢开了面前的一个半大石块,“主子觉得这样是好事,那就当它是好事好了。”

    安锦绣停了下来,说:“所以你别跑去杀他啊,你不能出事。”

    袁义点了下头,回头喊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的千秋殿众人道:“把轿子抬过来。”

    “你别光点头,”安锦绣盯着袁义道:“你答应我啊,别去惹白承泽。”

    “我不去,”袁义说:“我若是出了事,主子你怎么办?”

    “娘娘?”吉和这时带着一帮人从御书房的方向走了来,远远地看见安锦绣和袁义站在一把伞下,忙就喊了安锦绣一声。

    袁义看见是吉和带着人过来了,忙往后退了一步,只是手里的伞还是紧着安锦绣用。

    “你这是要去哪里?”安锦绣等吉和跑到自己跟前了,才小声问道。

    “奴才带太医去下奴院,”吉和声音很低地跟安锦绣道:“去给温氏那个女人看看身子。”

    “魏妃为温轻红喊冤了?”

    “这倒没有,”吉和跟安锦绣道:“只是说温氏就是个人证,让圣上去查。”

    “圣上还真管这事?”安锦绣不屑地道。

    “娘娘啊,”吉和小心提醒安锦绣道:“这可是事关龙嗣,魏妃娘娘当众这么一喊,圣上怎么能不管呢?”

    安锦绣看了看跟在吉和身后的这些人,目光在两个年轻太医的身上停了一下,然后视意袁义跟她往前走。

    吉和忙跟在了安锦绣的身后,小声道:“娘娘,您看这事?”

    “温轻红不能生子,关沈妃娘娘什么事?”安锦绣道。

    吉和听傻了眼,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安锦绣跟沈妃又好上了?

    这个时候,魏妃与沈妃两个人势均力敌,这形势才对自己最有利,只是保住沈妃让白承泽满意的同时,安锦绣想她又要怎么保住魏妃?

345家和万事兴

    “你带着太医去下奴院吧,”安锦绣让吉和先走。

    吉和说:“那娘娘?”

    “我去御书房那里看看,”安锦绣往自己的软轿那里走去。

    “方才娘娘去过永宁殿,”袁义小声跟吉和说了一声。

    这是这两位娘娘又化敌为友了?吉和不敢多问,站在路边,看着安锦绣一行人走了后,才带着两个太医往下奴院去了。

    御书房的高台下,这会儿站上了两位贵妃娘娘,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谁也不会轻易退让。

    安锦绣坐软轿上看看这两位,道:“这是圣上处理国事的地方,后宫之事非要拿到这里来说吗?”

    魏妃道:“有些事不找圣上,无人可作主。”

    “温氏生不出孩子来,这也许是她自己的问题,”安锦绣看着魏妃道:“只有她一个女人,能证明什么?”

    魏妃望着安锦绣冷笑道:“没想到,安妃娘娘这时又向着沈妃娘娘说话了。”

    “大殿下这一次也被禁足在了王府里,”安锦绣说:“宋妃娘娘还不是稳坐在芳华殿里?魏妃娘娘,国事不是我们这些后宫之人可以过问的。”

    “这与殿下们有何关系?”魏妃马上就高声道。

    “若与殿下们无关,温氏关入下奴院这些天,我怎么也没看魏妃你去问过她?”安锦绣慢条斯理地说道:“怎么四殿下一出事,魏妃娘娘就想起温氏来了?”

    沈妃这时笑道:“自然是因为坐不住了。”

    一个御书房的太监从高台上跑下来,一路跑到了安锦绣的跟前。

    “去替我通禀,”安锦绣对这个太监道:“就说千秋殿安氏求见圣上。”

    “安妃娘娘稍等,”这太监得了安锦绣这句话后,躬身一礼后,转身又往高台上跑去。

    “魏妃娘娘,”安锦绣又看向了魏妃道:“我知道你是一片慈母心,只是你关心则乱。圣上若真疑四殿下与吉王谋逆之事有关,怎么可能还会让四殿下住在自己的家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这种谋逆叛国的大罪?”

    魏妃被安锦绣说的心下一动。

    安锦绣眼瞅着魏妃脸上的那股,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的气势好像下去了不少,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只要还肯听劝,就还不是无可救药。

    沈妃这个时候却道:“一个慈母心肠的借口,这事就能完了吗?”

    “沈妃娘娘,”安锦绣望着沈妃一笑,“您觉得连着两次来这里打扰圣上处理国事,圣上还能感激你不成?温氏之事,你自己心里有数,有些事,不必拿到明面上来说,说出来害人就算了,再害到己,是不是就太蠢了?”

    沈妃不是个没涵养的人,在安锦绣出现之前,她一直就是宫里风度最佳的一位贵妃娘娘,只是面对着安锦绣,沈妃就没法把微笑的面具戴在脸上。

    “我们刚刚把误会说开,”安锦绣不给沈妃说话的机会,抢在沈妃开口跟她呛声之前,说道:“就不要再为这事吵了。沈妃娘娘,都是养儿的人,你就体谅一下魏妃娘娘的心情吧,毕竟四殿下还从没有犯过像今天这样的大错。”

    沈妃这个时候要是再跟魏妃斗下去,那就是她没宽容之心了。目光剐着安锦绣,沈妃把这口气憋在了心里,没再开口。

    “安妃娘娘,”那个去替安锦绣通禀的太监这时又从高台上跑了下来,跟安锦绣说:“圣上让您去见他。”

    “不要再争了,”安锦绣冲为自己抬轿的小太监抬了一下手,然后就跟沈妃与魏妃道:“为了一个温氏不值得。”

    安锦绣进御书房去见世宗了,魏妃与沈妃对望了一眼,看着安锦绣被抬上高台,她们心里都有点不平衡,只是这个时候,她们之间都已经是仇人,还谈什么同仇敌忾?

    世宗这一次见安锦绣,面色比几个时辰之前更差了,嘴里含着一片安锦绣看不出是什么药的药片,冲安锦绣招了招手。

    安锦绣走到了世宗的身旁,道:“圣上,您不舒服的厉害了?”

    世宗伸手想去拿御书案上的茶杯,却没想到抓了一个空,手从茶杯的边上伸了过去。

    安锦绣注意到了世宗的这个动作,狐疑地看向了世宗的眼睛,现在这位帝王的双眼也看不见了?

    世宗拿茶杯没有拿到,自己摇头笑了笑,跟安锦绣说:“丫头,朕的眼睛现在发花了。”

    安锦绣愣住了,更加小心地看着世宗的眼睛,世宗的眼睛一向是精明而冷漠的,只是这会儿安锦绣发现,这双眼睛也有些混浊了,不复往日的清明了。

    世宗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叹了一句:“老了。”

    安锦绣下意识地去找荣双与向远清,却又发现这会儿的御书房里,只有她与世宗两人。

    世宗又伸手去拿茶杯,没想到这一次还是伸手偏了一些,仍是没有拿到。

    安锦绣把茶杯拿到了手里,递到了世宗的嘴边,道:“臣妾身子不好那会儿,看东西也是眼花,身子好了后,这眼睛不是又好了?圣上这是身子还没养好呢。”

    世宗就着安锦绣的手喝了几口水,说:“你倒是会哄人。”

    “臣妾哪敢哄圣上?”安锦绣喂世宗喝了水后,犹豫了一下,又用手背替世宗擦了擦嘴边的水渍,道:“荣大人可是我祈顺的神医,他怎么可能调养不好圣上的身体?”

    世宗就笑,这笑容里有些无奈与落莫,好像对于自己的命,他已经看到了尽头了。

    “圣上,”安锦绣的心一软,跟世宗道:“日后还是多休息吧,你一天也处理不完所有的国事啊。”

    “等白笑野的事情过去后,”世宗揽住了安锦绣的纤腰,说道:“再把云妍的婚事办了,朕就带你去凤山别院歇一段日子,带上小九儿,就我们一家三口。”

    凤山别院在京畿之地的凤栖山,山中多温泉,山高林密,景色秀美,是白氏皇族历代君王的休养之地。世宗登基为帝后,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安锦绣低低地嗯了一声,说:“只要能养好圣上的身子就行。”

    “朕是该歇歇了,”世宗道:“先皇给朕留下这片旧山河,朕也算尽心了。”

    安锦绣理了理世宗的衣领。

    世宗闭上眼睛,道:“朕这会儿头疼,你替朕揉揉。”

    安锦绣双手轻轻按上了世宗的太阳穴,没跟世宗说魏妃与沈妃之事。

    世宗长出了一口气,跟安锦绣说:“锦绣,你这点力气,蚊子都打不死。”

    安锦绣的手上加了一点力道,问世宗道:“这样呢?”

    世宗“嗯”了一声,发僵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御书房里一时间没了声响,直到吉和带着两个太医从下奴院回来复命,才把这种无声给打破了。

    “怎么样了?”世宗闭着眼问道。

    一个太医道:“启禀圣上,那个温氏是不能生子。”

    世宗说:“原因呢?”

    “温氏可能服用了太多寒凉的食物,”这太医道:“所以她很难受孕。”

    世宗睁开了眼睛,不耐烦道:“什么寒凉之物?到底是她自己的原因,还是被人害了?”

    这太医忙道:“是温氏自已的原因。”

    “你们退下吧,”世宗冲吉和三人一挥手。

    吉和偷眼看了安锦绣一眼,看安锦绣面色无异,才跟两位太医一起退了出去。

    世宗握住了安锦绣的手,用得劲很大,几乎要将安锦绣的这只手折断。

    安锦绣也没喊疼,知道世宗这会儿心里不好受,她说什么话也安慰不了,不如就在一旁站着。

    “魏妃还能再呆在雯霞殿里了吗?”世宗问安锦绣道。

    “圣上,”安锦绣开口喊了世宗一声。

    世宗听安锦绣的声音微微发颤,忙松开了安锦绣的手,说:“弄疼你了?”

    安锦绣低头看看自己被握住的右手,青了一片。

    “朕让向远清来给你看看,”世宗也看到了安锦绣手上的这片青紫,忙就道。

    “不用,”安锦绣把手往身后一藏,说:“不碍事,一会儿就这青就褪了,臣妾知道,圣上这会儿心里有气。”

    世宗说:“魏氏的这个贵妃,朕看她也不要做了。”

    “都是为了儿子,”安锦绣小声道:“魏妃娘娘一定是被四殿下的事吓着了。”

    “为了儿子,她就能搅得朕难安?”世宗气道:“后宫里的事,现在是不是都要拿到御书房来说了?!”

    安锦绣的神情看着一僵,说:“这是臣妾无能,没能为圣上管好后宫。”

    “来人!”世宗冲着御书房门外喊。

    “圣上,”安锦绣忙道:“魏妃娘娘犯了错,您就让她回雯霞殿思过吧。”

    “太便宜她了!”

    “圣上,您也得想想四殿下啊,”安锦绣急道:“国事臣妾不懂,可家事臣妾还知道一点,您今天刚罚了四殿下,再罚了他的母妃,外人看着,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四殿下呢!这说不定是温氏哄了魏妃娘娘什么呢。”

    世宗冲着应声进殿来的吉和道:“命魏氏回雯霞殿思过去!”

    只一个决定,安锦绣就能看出,在这个时候,白承允与白承泽在世宗的心里,重量相当。

    世宗再一次去拿茶杯,这一次没有再拿空,将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尽了,好像想压压心头的火,对安锦绣道:“没想到,你会为魏妃说情。”

    “圣上国事繁忙,”安锦绣小声道:“臣妾就觉得后宫还是不要再出事的好,家和万事兴么。”

    “这里是家?”世宗好笑道。

    “这里不是圣上的家吗?”安锦绣奇怪道:“那这后宫是什么?”

    “家个鬼,”世宗笑道:“算了,你说是家就是家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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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363/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作者:梅果所写的《重生之毒妃》为转载作品,重生之毒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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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介绍:
太师庶女安锦绣一世错爱,机关算尽,最后情人成皇,她却被弃于荒野,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毒妇恶女,受尽屈辱而亡。人生重来之后,安锦绣只想洗尽铅华,与前生所负之人相守到老,却没想到这一生仍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爱与恨,争与弃,笑与泪从来就不由她选择。江山血染之后,凤临天下,谁还记得珠帘之后的女子初嫁时的模样?都说蝶飞不过沧海,蝉鸣不过初雪,红颜不过刹那,一场盛世繁花谢尽后,终是谁执我之手,共我一世风霜?重生之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