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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梅果     重生之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6臣只有一个姐姐

    ?袁义连夜回到了安府,安府的门人因为这个人是安太师吩咐过,随时可以出入安府的,所以一句寻问的话也没有,就让袁义进了府。网

    袁义见到上官勇的时候,上官勇已经清醒,只是身上的麻药劲头过去后,伤口正疼得厉害。

    “你,”上官勇看见到了袁义,想起来自己这事如果让安锦绣知道了,这事光光想想,上官勇就感觉自己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袁义看了看老王和杰子,说:“我家少爷有话想让我单独跟将军说。”

    老王和杰子走到了外间去,把内室让给了上官勇和袁义两个人说话。

    “夫人已经知道将军受伤的事了,”袁义不等上官勇问他便说道:“白天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将军还记得吗?”

    上官勇苦笑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话。”

    袁义把安锦绣给的银票和补药一起放到了上官勇的床头,说:“夫人说将军留在安府有危险,让将军连夜走。”

    “药我留下,钱你带回去,”上官勇看了看包袱里的补品之后,指着自己没多看一眼的银票对袁义道。

    “夫人说这是她和将军的本钱,”袁义来之前,安锦绣就教过他该怎么劝上官勇了,说道:“日后将军用钱的地方多的是,还望将军不要推辞。”

    上官勇闭目躺了一会儿后,跟袁义说:“你回去告诉夫人,周宜已经回兵京师了,他来信让我带着元志回去,我离京之前会去再见她一面。”

    “那你的伤?”

    上官勇说:“我受过比这更重的伤,歇两日就好了,你不要送我出府了,省得招人怀疑,回去吧。”

    袁义回头看看紧闭着的内室房门,弯下了身子跟上官勇耳语道:“太子妃今日在街上遇剌流产了,夫人说这些日子京城可能不会太太平,让将军小心。”

    “什么人做的?”上官勇吃了一惊后忙问道。

    袁义摇摇头说:“我想横竖就是皇室的内斗,老百姓哪有这种胆子?”

    安锦绣要瞒着上官勇这是安元志干下的事,有安锦绣自己的打算。上官勇是个注重亲情的人,安元志可以骂,可以怨安府中人,但是如果真的出手伤害,上官勇很可能会看不惯,而安元志面对上官勇的指责,也有可能与上官勇产生隔阂。在这种时候,安锦绣不希望自己关心的这两个男人起纷争,所以当袁义问她要不要告诉上官将军真相的事情,安锦绣本能地决定要隐瞒,

    “皇家,”上官勇摇头一笑,说:“可惜了那个孩子。”

    袁义想想当时安元志一脚踹下去后的情景,他反正是没为这个胎儿感觉可惜。“那将军就快些离府吧,我在府外等将军。”

    “好,”上官勇应道。

    袁义先出了府,在安府外的街口等了约两拄香的时间后,等到了上官勇三人。

    老太君和安太师这时都不在府里,当家作主的安元文知道上官勇想走之后,也没说一句挽留的话,只是命人送了上官勇一辆马车。

    袁义不声不响地跳上了马车,就听车厢里的上官勇道:“我们去城门等着,庆不死他们一定是没来及进城,否则他们一定会来安府找我。”

    有了马车,就是在城门下等一宿也不是不可以的事,车上的另外三人都没意见。

    袁义一直把上官勇送到了西城门下,才跟上官勇告辞,又回到了安府门前等着安元志。

    安府的门人见袁义去了又回,便好奇地问袁义,说:“这位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袁义说:“我急着见太师,去前边迎他可是没迎到,只能再回来等着。”

    门人说:“太师带着五少爷进宫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袁义冲这门人笑了笑,也没跟门人进门房里坐着等,就站在大门外等着。

    皇宫里,安太师在世宗的面前好好地哭了一回,求世宗给安锦颜作主,而安元志跪在安太师的身后,就显得很薄情了。嫡姐出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弟弟竟然仍是一脸的冷漠,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世宗如今对安锦颜是极端地不喜,吉和已经查出那日见过云妍的就是安锦颜,这个女人对安锦绣可谓是一路都在斩尽杀绝。想到这个女人还联合太子算计自己,世宗今天一直就在打算,自己要用云妍这事将安锦颜休出他们白氏皇族,甚至将安锦颜赐死。

    世宗万万没有想到,他想杀了安锦颜,可就在今天,安锦颜被人所害,大庭广众之下流掉了她与太子的嫡子。一口血堵在世宗的心头,咽不下吐不出,活生生要把世宗给憋闷死。

    儿媳遇剌流产,他们皇家随后将这儿媳丢弃,这样的事世宗不能做,脸面的事,还是要要的。只是,世宗看着在他面前痛哭的安太师,心下越发的憋气,不耐烦道:“你以为安氏就完全无辜?她怀有了身孕竟然还要跑出宫去,你们安府有什么东西在勾着她?舍不得自己的娘家,那她就不应该出嫁!一辈子老死在你们安家不就得了?!”

    “臣有罪!”安太师忙认罪。

    “元志留下,你给朕滚!”世宗命安太师道:“这是我皇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教朕该怎么做!”

    安太师是连连给世宗磕头。

    “滚!”世宗怒喝了一声。

    安太师退出了世宗的御书房,虽然挨了世宗一顿骂,但安太师这个时候多少放了点心,世宗没说要逐安锦颜的话,就说明他的长女这会儿太子妃的位置暂时是保住了。

    世宗在安太师退出去后,问安元志道:“你姐姐出了事,元志你就不难过?”

    安元志梗着脖子,跟世宗说了一句:“难过。”

    世宗看安元志的样子,心情突然就有些好转了,说:“你这是难过的样子?”

    安元志似乎是愣了一下,面部表情顿时扭曲,想做出一个难过的表情来,可是这会儿再装已经来不及了。

    世宗笑了起来,说:“你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安元志很委屈地道:“臣都没怎么见过太子妃娘娘,臣就一个姐姐,只可惜已经过世了。”

    世宗脸上的笑容一敛,安锦绣这辈子是不可能与安元志再见面了,想到这里,世宗对安元志有了补偿的心思,说:“不认就不认吧,朕也知道他们待你不好。”

    安元志给世宗磕头道:“臣谢圣上不怪罪。”

    世宗抬一下手,让安元志起来,说:“你身上怎么会有伤?”

    安府里有世宗的眼线,安元志知道自己和上官勇受伤的事,这个皇帝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问,就是试探了。安元志委屈道:“臣与姐夫在西城外的山上遇上了一伙人,臣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杀我们。”

    世宗说:“你们为什么要去西城外的山里?”

    安元志说:“臣和姐夫是出府吃早饭的,然后就遇到了一个人,说我们要想知道城南旧巷大火的实情就跟他走,臣和姐夫都想知道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跟着他走了。”

    “那个人是谁?”

    “臣和姐夫都不认识,只能看出这个男人的内功深厚,武功很高。谁知道,”安元志说到这里,声音愤恨起来,说道:“谁知道臣和姐夫进了山里的那片松林后,就被人用乱箭射了,他们想杀了臣等!”

    世宗道:“那人除了跟你们说城南旧巷,还与你们说了些什么?”

    安元志说:“臣就听那伙人说什么斩草除根,说臣的姐夫是余孽,还……”

    “还说了什么?”世宗追问道。

    “还让臣的姐夫若是不想死,就把东西交出来,姐夫他根本就不知道要交什么东西!”安元志气道:“他们要姐夫好好想想在香安城里做了什么,圣上你说,臣的姐夫不就是带兵攻入了香安城吗?这些人难不成是信王的余党?”

    世宗的眉头纠结成了一个疙瘩,但嘴里还是关心安元志道:“你的伤重吗?”

    安元志说:“臣只是受了小伤,姐夫他就受了重伤,那伙人差点要了他的命。”

    上官勇死了更能称了世宗的心愿,“朕知道了,”世宗对安元志道:“这事朕会命人好好去查,你好生养伤,日后再遇上陌生人与你搭话,要多长一个心眼。退下吧。”

    安元志说:“那太子妃娘娘?”

    “你不是说你只有一个姐姐吗?”

    “臣告退,”安元志跪下给世宗磕了头后,就退了出去。

    安太师看到安元志出来后,就说:“圣上与你说了什么?”

    安元志说:“圣上让我们回去,还有圣上说我只有一个姐姐。”

    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小儿子,安太师是愣了半天的神,只有一个姐姐?那就是安锦绣了?安太师回身看一眼门窗紧闭的御书房,目光复杂,安锦颜虽然以一个儿子的代价保住了太子妃的位置,但在世宗这里失了圣心也是事实,安家的日后只能靠他这一对庶出的子女了吗?

    安太师心事重重地与安元志一起回府,下了轿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轿前的袁义,就说:“你还有事?”

    袁义说:“小人这里等候太师多时了。”

    安太师看一眼安元志,“你身上有伤还不去休息?”

    安元志掉脸就走,连看都没看袁义一眼。

    “说吧,什么事?”安太师边往府里走,就边问袁义道。

    “主子听说了太子妃的事,”袁义小声跟安太师道:“这才特意让我来问问。”

    “这不关她的事,”安太师说:“事不关己就不要去管,让她安心在庵堂里将养身子吧。”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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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进退维谷的滋味

    ?袁义本就不是来找安太师的,看安太师用这种话打发他,便也乐于不再跟安太师废话,行了个礼后就要走。网

    安太师看袁义要走,想了想后,又道:“你等一下,带些东西走。”

    袁义跟安太师到了书房,拿到了安太师让他带给安锦绣的银票。看看这近千两的银票,袁义心想幸好他不是个爱钱贪财的人,否则就这一晚上,经自己过手的这些银票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种折磨了。

    “让你的主子就是圣上去了她那里,也不要多说太子妃的事,”安太师叮嘱袁义道:“她现在毕竟还什么都不是,不可过问皇室的事。”

    “是,”袁义说:“奴才知道了。”

    安太师这才让袁义走,这个晚上对于安太师来说,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袁义出了府,走到了这条街的街口就被安元志拦下了,开口便是:“我姐又让你来看我姐夫了?”

    袁义说:“夫人说老太君和太师会害了将军的性命,所以让我来通知将军连夜离开。还有少爷,夫人把你踹掉了太子妃腹中胎儿的事向将军隐瞒了,让你日后也不要说漏了嘴。”

    安元志说:“就让他知道了又能怎样?他还能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抓我?”

    袁义说:“夫人说将军可没少爷你这么狠心,让少爷把今天的事忘了,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那林章呢?”安元志说:“我姐怎么说?”

    “夫人说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

    安元志踢飞了脚下的一粒石子,说:“那就接着忍呗,反正林章迟早一天得死。”

    “夫人让少爷想办法让太子妃知道,害了她腹中胎儿的人是二皇子,”袁义又说:“这事我觉得少爷你要办起来有点难,你能见到太子妃吗?”

    “放心吧,流言这东西只要传开了,别看皇宫的墙头那么高,流言一样可以飞过去,”安元志一点也不觉这是难事地道:“只是为什么要把脏水泼到二皇子的身上去?”

    “夫人说今天冲出来的那些人只能是皇室的人,二皇子的母妃是沈妃,太子妃挑唆云妍公主去庵堂已经让沈妃对她怀恨在心,如果再扯上二皇子,那么沈妃娘娘一定会出手教训太子妃的,”袁义向安元志转述着安锦绣的话,说:“夫人很厉害。”

    安元志没作声,他姐姐不是一般的女人,这一点安元志早就知道了。一般的女人要是落到这种境况里,早就死的连渣都不剩了,也就他的姐姐可以还活着,一心一意谋划报仇的事了。

    “我要回去了,”袁义说:“少爷也早点回府去吧。”

    袁义走了后,夜晚的街口就只剩下安元志一个人站着了。随意地在街口的一家商铺屋檐下坐下,安元志仰首看着盛夏夜的星空,安元志就在想,今天自己踹出的那一脚要是再重点就好了,怎么就没把安锦颜跟那个胎儿一起踹死呢?“贱人!”安元志望着高远宁静的夜空,心境也没有丝毫的平静,嘴里骂着安锦颜,安元志突然就想到,自己也许该让秦氏知道安锦颜的事。

    东宫的太子妃卧房里,安锦颜在老太君的怀里几乎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老太君抱着安锦颜,安慰道:“太子妃娘娘你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

    “我没有太多的机会了,”失去了孩子的安锦颜显得很脆弱,似乎往日那个雍容大度的太子妃娘娘是个假象,如今这个脆弱无助的女子才是安锦颜的真面目。

    老太君看着这样的安锦颜有些心疼,但一辈子就在安氏当家作主的老妇人,这个时候心里还是清明,对安锦颜说:“这个时候你哭也没用了。”

    “我就是难过,”安锦颜哭道:“失了这个孩子,再想有一个孩子谈何容易?”

    老太君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她来看安锦颜的时候,太子还在偏殿里作画,丝竹乐声,坐在安锦颜的寝室里都能隐约听见。妻子遇剌失了胎儿,当丈夫的却还顾着作画听乐,这样的两个人能算得上夫妻吗?老太君自问,自己当年与安氏当家人安源做夫妻时,夫妻感情也是淡漠,但也绝到不了这种地步。皇家人的感情,当真就是一点也求不得吗?

    “我以后该怎么办?”安锦颜求助一般地问老太君道:“我还能怎么办?”

    “你有想过凶手是谁吗?”老太君问安锦颜道。

    安锦颜摇了摇头,不是她不聪明,而是这宫里,不说诸皇子的母妃娘娘们会对她下手,就是这东宫里,也一样不是今天我害你,就是明天你害我,想害她的人太多了,目标人物一多,安锦颜就完全想不出,今天出手害她的人是谁了。

    “你的身边不干净,”老太君说道:“找不出谁是眼线,那就只能把这些人全都换掉。”

    “这事太子不一定会答应,”说到太子,安锦颜满是泪痕的脸上神情黯淡,她出了事,太子也只让身边的太监来问了她一声,到现在也没有亲自来看她,这个男人对她终究是无情的。

    “他不答应,那我去跪着求他,”老太君豁出去一般说道:“新换的一批人,我让你父亲为你准备,多些我安府的家奴,我也才能放心一些。”

    “多谢太君了,”安锦颜向老太君道谢道:“还是太君疼我。”

    老太君的脸上现出爱怜的神色来,对安锦颜低声叹道:“你是我安家的嫡长女,我知道你一直过得委屈,只是我们如今谁也回不了头了。”

    安锦颜听了老太君这话,突然倒在老太君的怀里又是放声大哭。心中的忐忑,安锦颜不敢完全与老太君说。她现在失了孩子,世宗还不会治她挑唆云妍的罪,但是没有了嫡皇孙傍身,沈妃不会放过她,皇后也未必肯尽全力地护她,这样一来,她日后的日子想必一定艰难。

    “锦颜啊,”老太君抱着安锦颜,在安锦颜成为太子妃后,第一次又喊了安锦颜的闺名,“你现在得为自己另找帮手了,我看皇后与太子都靠不住。”

    安锦颜的身体一抖,说:“我父亲不帮我了吗?”

    “他虽是太师,但是文官,能帮到你多少?”老太君说:“再说他也未必肯一心一意地帮你了。”

    “为什么?”安锦颜问道。

    “你让他难堪,”老太君说:“安家的男人都要面子,你还不知道你的父亲?再说他现在还有了另一个选择。”

    “安锦绣?”安锦颜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奴才秧子就是得了圣宠,这一点你不想认也不行,”老太君说道:“因为她,连安元志那小子都入了圣上的眼,而你的弟弟们呢?”

    安锦颜一下子从老太君的怀里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神情既愤怒又委屈,“你这是在怪我没有为元文他们求一个好前途?”

    老太君说:“这与你无关,是太子到了今天也办法给元文他们一个好前途。本来凭着安氏嫡出公子的身份,元文他们也不愁富贵,可是我们安氏又哪里比得上圣上的金口玉言?安元志没有军功,所以现在只是一个副将,日后他若是在两军阵前立下了功劳,圣上一定不会亏待了他,安氏百年大族,出的第一个将军,竟然是他安元志。”

    安锦颜说:“太君,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没听明白?”老太君道:“我是说,安元志的手中日后可是有兵权了,太子和你求的不就是兵权?”

    安锦颜想着老太君的话,突然就羞恼了,说:“他是安锦绣的弟弟,何曾当过我的弟弟?”

    “如果你与安锦绣姐妹情深,他安元志兵权在手了,就不会不问你这个姐姐!”老太君说:“太子今日之所以敢这么对你,就是因为你再也帮不了他多少了,如果你的身边多了这对姐弟呢?太子还敢坐在那里,抱着别的女人寻欢?!”

    安锦颜有那么一瞬间想让老太君滚出去,这个祖母就这样把她的痛楚挑在了明面上,让她感觉自己在老太君的面前就像一个小丑,往日里在家中的那些做派,完全成了自己的自说自话,原来她的祖母什么都知道,只是在看着自己装腔作势地演戏!这对安锦颜来说,完全就是一种羞辱。

    “安锦绣是个聪明人,圣上的年纪在那里,她生不出皇子来,所以她要为自己的以后打算,”老太君不是不知道安锦颜的气恼,但这个时候不是她们再彼此说客气话的时候了,“她是恨你,因为你害了她,可她也应该感激你,不是你,她怎么可能攀附上圣上?”

    “所以呢?”安锦颜声音干涩地道:“我得低下头去求她?”

    “不用去求她,”老太君说:“你只需说她日后进宫之后,你们还是血亲的好姐妹,安锦绣就会懂你的意思。”

    “她若是不肯呢?”

    “皇宫不是那么好呆的,安锦绣不会不知道,有你这个帮手她求之不得,怎么会拒绝你?”老太君拉着安锦颜的手小声哄劝道:“只要太子成皇,你日后想怎样对她,还不是随你的心愿?就为了你日后成为一国之母的那一天,你暂时向安锦绣低个头又有何不可?”

    “她不过是个奴才秧子,”安锦颜低声道。

    “可如今只有这个奴才秧子能帮你了。”

    安锦颜闷头不响,脸上的泪痕到了这会儿已经干透,祈顺世宗朝的太子妃娘娘,这个时候尝到了进退维谷的滋味。

    “你不懂宠妃的本事啊,”老太君对安锦颜叹道:“你拼尽全力求之不得的东西,得宠的妃子往往只需一言,便可得到。锦颜,你只能跟安锦绣做好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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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染血的月事带

    安锦绣知道上官勇已经离开安府之后,还是一夜没有睡着,等第二天一早,她见到了从宫里来的吉和后,从吉和的嘴里知道,皇后昨天跟世宗哭述了一夜。

    “皇后娘娘可是真伤心了,”吉和跟安锦绣说:“说是太子妃娘娘不小心跟云妍公主说了一句庵堂的事,谁知道云妍公主就跑来找主子你的麻烦了。”

    安锦绣好笑道:“这与太子妃娘娘遇剌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吉和道:“按皇后娘娘的说法,若是不害怕沈妃娘娘,太子妃娘娘也不会匆匆跑回娘家,找娘家人拿一个主意了。”

    这就是宫里的女人,儿媳被人当街踹掉了胎儿,做婆婆的却还是想着要利用这事打击对手。安锦绣低头喝了一口清茶,不过皇后娘娘的这个说法她喜欢,让沈妃去对付安锦颜,可以省得掉她不少的事。只要安家还在,安锦颜就一定还是太子妃,以其想方设法将这个女人拉下马,不如把这个女人生生磨死。

    “主子,”吉和问安锦绣道:“五殿下给的血书还在奴才这里,是不是应该交出去了?”

    安锦绣道:“不急,再等等。”

    “是,”吉和道:“奴才听主子的。”

    “这事看来已经用不着你动手了,”安锦绣教吉和道:“等沈妃娘娘要用的时候,你将它留给沈妃娘娘用好了。”

    “交给沈妃娘娘?”

    “只要把你的东西丢在沈妃娘娘可以发现的地方,不就行了?”

    吉和被安锦绣一点即通,堆着一脸的笑,对安锦绣道:“还是主子想得对,奴才就没想到这一点。”

    “五殿下还没有消息回京吗?”安锦绣又问道。

    吉和道:“还没有,奴才也只是知道五殿下已经到了周大将军的军中。”

    “你什么也不用做了,安心伺候好圣上就好,”安锦绣随手给了吉和一张银票,安太师昨日刚给的钱,今天她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奴才谢主子的赏,”吉和讨好安锦绣道:“主子要是能早点进宫就好了。”

    “我进宫是迟早的事,倒是你,”安锦绣看着吉和道:“吉利的命到现在还在,你就没想明白点什么吗?”

    吉和的脸马上就一苦,说:“奴才能想明白,有人在保着他。”

    “保他的人是沈妃娘娘,”安锦绣说道:“为的是五殿下。吉总管,沈妃娘娘看着和蔼,不过你要小心,不要被她利用了。”

    “主子放心,奴才明白,”吉和不敢问安锦绣是怎么知道保吉利的人是沈妃的,但听了安锦绣带着威胁意味的话后,吉和忙就跟安锦绣币心道:“没有主子,也就没有奴才的今天。”

    “今天怎么又来了?”安锦绣脸上又现了笑容,问吉和道。

    吉和忙说:“圣上想给主子的院子里添一个水池子,奴才这不是带着工匠来了么,圣上可是真疼主子的。”

    安锦绣轻笑了一声,看来世宗皇帝是真想将她养在这座庵堂里了。

    吉和还怕安锦绣误会,忙又道:“主子,最近宫里闹得慌,圣上也是怕主子进宫之后会受气,毕竟宫里有不少主子娘娘在呢。”

    “我知道,”安锦绣说:“这是圣上疼我,回去后记得替我向圣上谢恩。还有这个,”安锦绣将一个绣好的香袋递给了吉和,“这是我为圣上绣的,请总管替我呈给圣上。”

    吉和忙双手接过香袋,一看这香袋上的绣样,竟然就是那副被世宗收在御书房里的月下荷香图。吉和马上就跟安锦绣笑道:“圣上就是喜欢这荷花,娘娘的这个礼物圣上一定喜欢。”

    “劳烦总管了,”安锦绣听了面上的喜色不算明显,但一定可以让吉和看出她这会儿心里高兴。

    吉和在安锦绣这里呆了一会儿,留下一队工匠在院中修挖水池,自己带着安锦绣绣给世宗的香袋回宫去了。

    安锦绣等吉和走了后,走到房门口往外面看看,就见院中靠着前院墙那里,工匠们已经把原先在那里的两棵水杉给砍了,正拿着标尺在丈量土地。韩约带着几个侍卫在一旁看着,而紫鸳也站在那里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袁义看夭桃的情况之后回来,手里拿着一条染血的布条。

    “这是什么?”安锦绣看着袁义手里的布条,脸色就变得怪异起来,袁义不知道这是什么,她知道,这是女人用的月事带子。

    “夭桃割破了手指,将这布条染红了,”袁义跟安锦绣小声道:“她想干什么?”

    安锦绣从袁义的手里接过月事带,轻声道:“她知道自己有身孕了,想瞒着我们。”

    “这个女人,”袁义这时候明白过来这个布条是干什么用的了,变了脸色道:“主子,这个女人跟我们就不是一条心!”

    安锦绣不在意道:“她跟我们本就是陌生人,不是一条心不奇怪。”

    “主子的那封信对这个女人还有用吗?”袁义想起来安锦绣让自己偷偷放进夭桃房里的那封信来了,问道:“我看到她把那信烧了。”

    “她会听话的,”安锦绣让袁义放心,只要为了白承泽,夭桃应该什么事都肯做,毕竟去伺候一个可做父亲的男人,这事夭桃都做了,还有什么是这女人不能做的?“看好她就行了,一个弱女子翻不了天。”

    袁义看看跟韩约站在了一起的紫鸳,又跟安锦绣说:“紫鸳跟韩大人走的很近。”

    “韩约喜欢紫鸳,”安锦绣说,这种男女情爱的事,活了两世的人自然能看得清。

    “可是我感觉紫鸳不是太喜欢韩大人,”袁义道:“主子想撮合他们?”

    袁义的想法很简单,如果紫鸳做了韩约的夫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事,这样一来安锦绣又多了一个帮手。

    “我再看看吧,”安锦绣道:“我觉得那丫头倒是很看重你。”

    袁义难得露出了一副傻样子,说:“主子是在拿我开玩笑吗?”

    “女孩儿的心思要问了才知道,”安锦绣还真不是在跟袁义开玩笑,紫鸳在她面前说的最多的人就是袁义了,再看不出一点明堂来,那安锦绣这一世就白活了。

    袁义又看向了跟韩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脸蛋涨得有些红的紫鸳,心里不知怎地有些难受。

    “你去看看将军他们的情况吧,”安锦绣打量着袁义的神情,说道:“早去早回。”

    “是,”袁义收回了视线,冲着安锦绣拱了一下手后,往院外走去。

    “袁大哥,”紫鸳跟韩约斗着嘴,看到袁义在往外走,忙顾不上身边的韩约了,追到了袁义身后喊道:“你又要出去给主子买东西?”

    袁义停下来说:“是,我去去就回,你照顾好主子。”

    紫鸳说:“好啊,袁大哥我……”

    “我走了,”袁义不等紫鸳把话说出来,就快步走了。不管安锦绣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他一个太监,有什么资格跟正常男子一样谈情说爱?袁义向来管得住自己的心,不让自己难过,也不会害了别人,这一次,袁义相信自己一样可以做的很好。

    安锦绣转身回屋,将手里的布袋扔进了香炉里烧了。到了这个地步,安锦绣还是不愿伤了夭桃的性命,毕竟看到夭桃,安锦绣就感觉在看前世的自己。

    “主子,”紫鸳跑进了屋来,跟安锦绣说:“你又让袁大哥出去了?”

    “嗯,”安锦绣说:“你去陪陪矢桃。”

    “又要陪她?”紫鸳烦道:“一天说不到五句话的人,有什么好陪的?”

    “她知道自己有孕了,”安锦绣小声道:“看好了她,我要她腹中的孩子无事。”

    “她跟主子你说的?”

    “她假装自己来了月事,你说呢?”

    “这个人还瞒着我们?”紫鸳一跺脚,转身就要跑。

    “你不准对她凶啊,”安锦绣追着紫鸳说了一句:“不然我找你算帐。”

    紫鸳就觉得女人怀孩子要十个月,真是一件最麻烦不过的事了,跟夭桃的相处让紫鸳浑身难受,却还不得不受着。

    韩约在院里看着宫里来的工匠们干活,看看被工匠们抬进院中来的汗白玉的栏杆,韩约是暗自咂舌,世宗对屋里的那个主子是真舍得花钱,连这种皇宫宫殿所用的汗白玉都运了来,只为替安锦绣修一个水池子。

    “那个袁义又出去了,”一个看见袁义出去的侍卫这时跟韩约说:“他怎么天天往外面跑?”

    韩约说:“主子爱吃外面的东西,你能管?”现在韩约已经不问袁义去哪里了,袁义天天往外面跑,昨天一早出去,大半夜才回来,虽然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食盒,但韩约知道这个太监一定不是出去买东西的。在看出来袁义这个太监是安锦绣的亲信之后,韩约就决定对袁义的举动视而不见了,否则他就是在给安锦绣添麻烦,这对想靠着安锦绣得富贵的韩约来说,是绝对不会做的事。

    “那我们就不管了?”侍卫问韩约道:“万一因为他出了什么事呢?”

    “要出事早出事了,还等到今天?”韩约拍了这侍卫一巴掌,说:“你小子现在也学会疑神疑鬼了?”

    小侍卫摸着被韩约敲疼的脑袋跑走了,而安锦绣在屋里靠在窗口,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韩约这个人,安锦绣想,她似乎是可以用上了。

    韩约回头看到了站在了窗口的安锦绣,忙就跑到了滴水檐下,给安锦绣行礼道:“主子,工匠们今天黄昏的时候会走。”

    “我其实不需要这些,”安锦绣低声道:“这院子多了一个养鱼的水池,不一样是一处庵堂里的院落?”

138情爱无道理可言

    世宗看到安锦绣亲手所绣的香袋之时,恶劣的心情才有所好转,摸着香袋上细密的绣线,世宗问吉和:“夫人还好吗?”

    吉和回话道:“安夫人今天的气色看起来还好,她让奴才带话,替她谢谢圣上的赏赐。”

    “一个水池罢了,”世宗道:“不值得她感恩戴德。”

    “圣上,”吉和一心要为安锦绣说话,跟世宗道:“夫人看着很喜欢院中多一个水池,夫人说她要养鱼。”

    “嗯,”世宗说:“宫里的锦鱼随她挑。”

    “那夫人一定更高兴了,”吉和忙眉开眼笑地道。

    一个小太监这时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吉和在后,不知道要不要说话了。

    “说,”世宗开口道。

    “启禀圣上,”这小太监便道:“皇后娘娘召了太子殿下去中宫。”

    “太子妃那里呢,”世宗问道。

    小太监道:“安府的周老太君在陪着太子妃娘娘。”

    世宗冲这小太监挥了一下手。

    吉和看着这小太监退出去后,心惊现在世宗对皇后已经不信任到这种地步了,却什么话也不敢说。

    “宫里的女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世宗抚弄着深蓝色的香袋自言自语道:“朕这辈子心仪的女人,竟然还不能陪在朕的身边。”

    世宗心仪的女人是谁,吉和觉得应该就是庵堂里的安锦绣,可是这话吉和不敢说,要是让后宫的娘娘们知道他说了这样的话,估计他得被这些娘娘们活剐了。

    “去打听一下皇后与太子说了什么,”世宗对吉和道:“小心不要惊动了那对母子。”

    “奴才遵旨,”吉和领了皇命,忙就退出了御书房。

    “锦绣,”世宗坐在御书案后,看着手里的香袋,看着缩小了的月下荷香图,突然觉得安锦绣也不完全傻得不谙世事,至于这个女子对他有心。抬头再看看挂在墙壁上的那幅月下荷香图,世宗想见安锦绣了,就算现在他不能不顾安锦绣的身子要了这个丫头,但世宗想见安锦绣了,哪怕听听这个丫头在他面前说些傻话也好。

    对世宗而言,安氏的庵堂如今比这深宫大内更有吸引力,这里六宫粉黛,却比不上庵堂小院里的那个美人,情爱无道理可言,铁血半生的世宗皇帝,终于明了这句话的意思。后宫里不是没有与安锦绣同等姿色的美人,但只要这女子不是安锦绣,他就不喜欢。

    中宫里,皇后在跟太子白承诺道:“你父皇的心里就没有本宫!”

    太子坐在皇后的下首处,面色讪讪无言。

    “这次就是沈氏那个女人害了本宫的孙儿!”皇后抱怨完了世宗,又骂起了沈妃:“这事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她以为她跪在你父皇面前说几句好话这事就能完吗?做梦!”

    太子看看站在两边如同木偶一般的宫人,劝皇后道:“母后,在宫里还是慎言吧。”

    “她们敢把本宫的话传出去,本宫便诛她全族!”

    站立在殿堂两侧的宫人们都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出声的。

    “母后,”太子说:“这事安氏她自己也有错,怀胎了怎么还跑出宫去?父皇发火,儿臣觉得也是正常。”

    “你死了,他也不会伤心的!”皇后冲太子道:“你对你的父皇还抱着幻想?看看你的那些弟弟们吧!”

    太子是真不想跟皇后多说话,跟这个生母说话,自幼性子就不强的太子总觉得自己承受不起。是患难夫妻没错,可是被你说不好的人毕竟是一国之君,他可以容你几回?等哪一天他的父皇耐心终于用尽,面前的这个母后要怎么办?

    皇后抱怨了半天,看太子始终不说话,这才坏了兴致,跟太子道:”你小舅舅出事了。”

    太子说:“乐安侯能出什么事?他不是在周宜的军中吗?”

    “他没有消息了,”皇后道:“而且白承泽去了周宜那里。”

    太子这才变了脸色,说:“我知道老五去了周宜那里,他去对付乐安侯了?”

    “不然还会是什么事?”皇后道。

    太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慌忙地道:“这,乐安侯能犯了什么错?”

    皇后看着太子,对于儿子的明知故问很是不满。项锡是她的同胞弟弟,若不是为太子,项锡应该还在过他的逍遥日子,怎么会出事?

    太子在座位前来回走了几步,这个姿式倒是像世宗,只是太子最多也就是学了世宗的皮毛,“老五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我们该怎么办?”

    “你小舅舅不是怕死的人,”皇后道:“谁也别想冤枉了他。”

    “可是,”太子的话当着宫人们的面,没能说出口。

    “所以本宫才更不能放过沈氏!”皇后扔给了太子一张纸,语气狠狠地道:“白承泽要是敢胡来,本宫也不会让他好过!”

    太子被纸条上那个大大的杀字给惊着了,看着皇后说:“他是小舅舅啊!”

    “本宫说了,项锡不是怕死的人,”皇后却冷道:“本宫也不能为了他一人,搭上你和整个项氏!”

    “母后慎言,”太子急道:“现在周宜那里还没有消息回来吗?”

    “周宜的军营扎在了汇县,”皇后道:“消息暂时还没有,不过本宫想,周宜不会一直驻军汇县的,他一定会回京。”

    “所以他们上路后,就是我们的机会?”太子问道。

    “你走吧,”皇后看了太子一会儿,突然就说道:“以后不要再跟云妍来往了,她不是本宫所出,你要防着她了。”

    太子说:“母后,你想怎么做?”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皇后还是要为太子打算,项锡的事,她到现在还摸不清世宗的意思,所以还是让太子远离这事为好,“你只要记住不要再把云妍当妹妹就好。”

    太子在中宫的殿堂里呆站了一会儿,然后才道:“母后,父皇的心伤不得,您还是……”

    “你闭嘴!”皇后的脸一沉,“本宫还不用你来教训!退下吧。”

    皇后有皇后的骄傲,这个后位是她跟着世宗一起上沙场拼杀回来的,不像后宫里的女人们,靠着床上功夫,狐媚邀宠得来的!她不会跟世宗低头,因为世宗的这个江山,她同样也应该拥有。

    太子脑子一片空白地退出了东宫,就看见沈妃带着被世宗放出海棠殿的云妍公主跪在中宫外。

    “太子哥哥,”云妍公主看到太子出来,忙就带着哭音喊太子道:“太子哥哥,云妍错了,你就原谅云妍这一回吧。”

    太子望着云妍叹了一口气,怪不得方才他母后要跟他说那话,原来皇后已经知道这对母女跪在中宫外请罪了。太子冲云妍摇了摇头,从云妍的身边走了过去。

    “不准回头!”沈妃小声跟云妍公主道:“母妃跟你说过了,他是太子,你的哥哥只有二哥和五哥!”

    云妍撅着嘴,跪了一会儿后又问沈妃道:“那以后我也不能去见太子妃嫂嫂了吗?”

    “你弄没了她的儿子,”沈妃道:“如果母妃是她,一定杀了你!”

    “这不是我的错!”云妍公主叫了起来。

    听见云妍公主这大声一叫,站在一旁的中宫女官马上就跟沈妃说道:“沈妃娘娘,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您还是带着公主殿下回去吧。”

    沈妃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在了云妍的脸上,道:“你再胡说一句,母妃就没你这个女儿!”

    云妍公主被沈妃这一打,把好容易收敛的脾气又打上来了,站起身就道:“太子妃嫂嫂遇剌流产,这事到底关我什么事?我有跟人说是她告诉我庵堂的事的吗?我什么也没说啊!”

    “你!”沈妃气得浑身哆嗦,冲云妍公主道:“你现在连母妃的话也不听了?!”

    “我没错!”云妍公主喊了一句:“要跪母妃你自己跪好了!”喊完这句话,云妍公主是转身就走。

    沈妃跪在地上看着女儿跑远,气极攻心之后,是昏倒在地。

    皇后在殿中得知沈妃昏倒的消息后,冷笑了一声,道:“这是她一贯的伎俩,不想跪就走好了,本宫可受不起她的跪,她不如直接去跪圣上。”

    “娘娘,”有宫人问皇后:“要送沈妃娘娘回永宁殿吗?”

    “抬走,”皇后道:“她要是真在中宫这里出了事,本宫还无法向二皇子和五皇子交待了!”

    沈妃被自己的宫人抬回了永宁殿,太医来看了后,灌下一碗苦药后,人才醒了过来。

    “娘娘,”贴身伺候的宫人嬷嬷都站在沈妃的床前哭。

    “圣上呢?”沈妃看看自己床前的人,没有世宗,连在世宗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

    太医识相地退到了外室守着。

    “娘娘,圣上这会儿还不知道您出了事,”一个老嬷嬷哄沈妃道:“公主殿下还小,您慢慢教她,急不得啊。”

    自己出了事,世宗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沈妃灰心地一笑,道:“她这个样子,本宫怎么能不急?要嫁人了啊,再这样下去,本宫去哪里给她找婆家?”

    宫人们听沈妃这么说了,又都说起云妍公主的好话来。

    沈妃便问:“云妍人呢?”

    有宫人说:“娘娘,已经有奴才去找公主殿下了。”

    “本宫昏迷了多久?”

    “一柱香的时间,”一个嬷嬷答话道。

    “一柱香了,还找不到她?”沈妃身体是有些差,但一点也不好糊弄,说道:“说,公主去哪里了!”

    “公主殿下去东宫了,”一个宫人看瞒不住了,只能跟沈妃说了实话。

    “什么?!”沈妃险些再次晕过去,这么蠢的女儿,是她沈如宁生的女儿吗?!

140反目的兄妹

    云妍公主跑进了东宫,没有见到先她一步回东宫的太子,却见到了安锦颜。%&*";

    安锦颜躺在床上,面色白如月光下的窗纸,望着云妍公主还是微微笑了一下,说:“这么晚了,公主怎么来了?”

    云妍公主是等着安锦颜骂她一顿的,却没想到安锦颜待她还如平常一样,这下子云妍公主有些内疚了。世宗皇帝的这个小女儿,娇蛮归妖蛮,但见不得与自己亲近人的可怜。“是我错了,”在沈妃面前誓死也不肯低头认错的公主殿下,这时主动认错了,跟安锦颜说:“我不该去庵堂找那个贱人的麻烦。”

    有人骂她安锦绣贱人,是一件让安锦颜高兴的事,只是表面上还是语重心长地跟云妍公主道:“那是父皇的事,公主你不可以再说这种话了。”

    “你也怕了那个贱人?”云妍公主突然间就又火大,“她算个什么东西?”

    “公主啊,”安锦颜看起来像在求云妍公主一般,道:“你就不要再说了,是我多嘴让你吃了这个苦头,我们晚辈不可以管长辈的事,更何况那是父皇。”

    “我不怕她!”云妍公主说:“我迟早得找她。”

    安锦颜说:“你找她做什么?”

    “那个贱人这一次让我丢尽了脸面,我怎么可能不让她还债?”云妍公主气哼哼地道:“我倒要看看,父皇能宠她到几时!等我父皇玩腻了她,我就去找她算帐!”

    安锦颜拍了一下云妍公主的手背,道:“你是公主,金枝玉叶,不用跟世间的凡女比较。”

    “那个女人我看到了,我也没觉得她有多漂亮,她还不没太子妃嫂嫂漂亮呢!”

    安锦颜笑着的同时叹了一口气,安锦绣的容貌如何,她最清楚不过,她的这个庶妹怎么可能不漂亮?

    “哦,”云妍公主这时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跟安锦颜道歉道:“太子妃嫂嫂,我不该拿你跟那个贱人比的,那个贱人不配。”

    “不说她了,”安锦颜说道,日后自己要与安锦绣合作,看来还得瞒着云妍公主,不然,安锦颜皱一下眉,云妍公主与太子毕竟不是同母所生,她还有必要跟这个公主装好人吗?

    云妍公主看不出安锦颜的心思,目光落在安锦颜盖着被子的腹部,伤心道:“那些剌客真是该死!”

    说起自己这个没机会出生的儿子,安锦颜又是心中一疼,说:“这个孩子跟我无缘。”

    “太子妃嫂嫂不要伤心,”云妍公主说:“孩子还会有的。”

    “那我就借公主殿下的吉言了,”安锦颜苦笑着道:“我就是怕你太子哥哥恼我。”

    “怎么会?”云妍公主站起来就要去找太子,说:“我去找他,我跟他说。%&*";”

    “公主,”安锦颜假装着要起身。

    “嫂嫂你躺着,”云妍公主把安锦颜往床一按,自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老太君从耳室里走了出来,看着安锦颜道:“这个公主的性子倒是不像皇家人。”

    “我想见太子,”安锦颜没心思理会云妍公主的脾性,跟老太君道:“也许云妍可以把他叫来。”

    云妍公主冲出了安锦颜的寝室,随便逮了一个在寝室外值夜的宫人道:“太子殿下在哪里?”

    “回公主的话,”这宫人忙道:“太子殿下在自己的寝宫里。”

    云妍公主对东宫很熟悉,迈步就往太子的寝宫走去,等她走到太子的寝宫门前,就听见了寝宫里传出来的乐声。云妍公主顿时就怒了,安锦颜失了孩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太子还有心情听歌?

    楼上黄昏杏花寒,斜月小阑干……

    一首唱春愁的歌,却被歌伎唱得妩媚多情,声声撩人心魄。

    “太子哥哥!”云妍公主站在寝宫的台阶下大喊道:“我要见你!”

    寝宫里的歌声停了。

    云妍公主侧耳听了听寝宫里的动静,又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寝宫里鸦雀无声,听不到一点动静。

    云妍公主又连喊了太子数声,太子都没有应声,云妍公主是迈步就要往寝宫里闯。

    站在寝宫外的东宫侍卫忙伸手拦住了云妍公主的去路,道:“公主殿下请回。”

    “你们也要拦我?”云妍公主气道:“这个时候一个个看起来又威风了?太子妃娘娘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一群没用的废物!”

    几个侍卫被云妍公主骂得很委屈,他们跟随太子,太子妃不归他们护卫啊,太子妃出事,关他们什么事?

    寝宫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面沉似水的太子走了出来,站在檐下看着指着几个侍卫的鼻子,大骂不止的云妍公主。这个时候的太子,心里对云妍公主是再也宠不起来了,看到云妍他就能想到沈妃,还有白承路和白承泽。

    “太子哥哥!”云妍公主看到太子出来了,喊了太子一声后,就喝令拦着她路的侍卫道:“你们还不滚开?!”

    侍卫们竖着耳朵听,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太子开口说让他们给云妍公主让路,便都木头桩子一样的站着。

    “太子哥哥!”

    看着云妍公主一脸的委屈,太子开口道:“父皇把你禁足海棠殿的时候,我还觉得父皇这一次对你太严厉了,不过看你现在骂人的架式,我觉得父皇罚你还是罚轻了。”

    “你说什么?!”云妍公主以为自己听错了,台阶上站着的人是一向疼她的太子吗?

    “这里是孤的东宫!”太子突然就发火一般,大声训云妍公主道:“你跑到孤这里来大喊大叫,你眼里还有孤这个太子吗?!”

    太子在云妍公主的心目中,一直是个宠她的兄长,至于当朝太子这个词,云妍公主甚至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愣愣地看着太子,云妍公主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兄妹二人一上一下对峙着的时候,一个太监匆匆跑到了太子的身边,跟太子耳语了一句。

    太子听了这太监的话后,说了一声:“宣。”

    过了一会儿,云妍公主看见自己的二哥白承路走了进来,“二哥,”委委屈屈地喊了白承路一声后,云妍公主就指望着白承路能为她作主了。

    白承路看也没看云妍公主一眼,走到阶下给太子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二哥来的正好,”太子道:“你把云妍带回去吧。”

    白承路说:“打扰到太子殿下休息,是云妍这丫头不懂事。”

    “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太子冷道:“沈妃娘娘也应该教教她什么是男女大防了。”

    “是,”白承路忍着气道:“云妍是该好好教了。”

    “二哥!”云妍公主伸手要拉白承路的衣袖。

    白承路躲开了云妍公主的手,跟太子说:“那我就带云妍回宫去了,太子殿下休息吧。”

    “请,”太子看着台阶下的同胞兄妹道:“我就不送了。”

    “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押你回去?”白承路掉脸又问云妍公主道:“你自己选一个。”

    “我跟你走,”云妍公主低声道。

    白承路又冲着太子行了一礼,也不看云妍公主,转身就走。

    云妍公主看向太子,见太子抬头望着夜空,根本也不看她,只得转身要跟着白承路走。

    “站住!”太子却道:“你就这么走了?”

    “还不给太子殿下行礼?”白承路停下脚步冲云妍公主道:“你连这个也要我教?”

    云妍公主冲太子半蹲了一下,随后就单手掩面,一路哭着跑了出去。

    等白承泽从东宫里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妹妹站在路边哭呢,“有什么可哭的?”白承路说:“平日里给你点笑脸看,你就把他当好人看了?这会儿知道哭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云妍公主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跟白承路犟嘴。小公主天生不服输,被太子今晚的高高在上惊到了,却还是要在同胞兄长的面前,端着自己公主的架子。

    白承泽望着云妍公主不带任何感情地冷笑了一下,这个妹妹也就白承泽能忍受的了。“走,”白承路就跟云妍公主说了一个字。

    等兄妹二人到了内宫门前时,一个世宗那里的内廷女官带着一群宫人等在那里。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白承路问道。

    “回二殿下的话,”这个上了年妃的女官道:“圣上宣云妍公主殿下去御书房。”

    “我不想去,”云妍公主跟白承路道:“要不二哥你陪我去。”

    “公主殿下,”这女官看着云妍公主说:“您要抗旨?”

    “我走了,”知道云妍公主去见他们的父皇一定会挨罚,但白承路一点也不心疼这个妹妹,说道:“你是欠教训。”

    白承路甩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公主殿下,请吧,”女官伸手往御书房的方向一让,道:“圣上正等着你。”

    云妍公主被一群宫人夹在中间走着,说是众星捧月,不如说是被宫人们押送着前往御书房。

    世宗站在御书房高台的玉阶上,见云妍公主到了后,开口便道:“你给朕跪下!”

    云妍公主想跟世宗争上几句,却被身旁的两个宫人按着跪在了地上。

    “连你母后和母妃的话你都不听,你是要翻天吗?!”世宗冷冷地问云妍公主道:“你是不是想朕将你关在海棠殿关一辈子?”

    “那正好,”云妍公主道:“女儿正好不想嫁。”

    世宗被云妍公主气得差点也跟沈妃一样昏倒在地,“好,你不想嫁,那你就削发为尼好了,朕成全你!”

    云妍公主就瞪着自己的父皇,说:“那女儿等着父皇的发落。”

    “圣上,如今你信臣妾的话了?”皇后从高台上缓步走了下来,说道:“这个女儿已经被沈妹妹宠坏了,再不教,臣妾真怕她日后会丢了我们皇家的脸。”

141私刑室

    云妍公主再次被禁足海棠殿的消息在后宫里传开的后,后宫的人们都不觉得吃惊,这个小公主早就该好好教教了。i^让后宫诸人吃惊的是,这一次世宗罚了沈妃,一向在后宫里顺风顺水的沈妃娘娘,因为云妍公主,被罚入后宫的佛堂思过,什么时候可回永宁殿,那还得皇后说了算。

    进了佛堂不光是日子要过得清苦,让后宫诸人多多少少都幸灾乐祸的是,被罚进了佛堂的沈妃没有侍寝的资格了。后宫的女人这么多,少一个争宠的对手总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久不见圣颜后,沈妃就算日后出了佛堂,世宗对她还能有多少的恩宠?

    不过对沈妃来说,最糟糕的还不是自己会失了圣宠,世宗本就是个薄情的人,这所谓的圣宠,对于沈妃而言从来就少得可怜。对于沈妃来说,最糟糕的是,这次要由皇后作主放与不放她。皇后会放沈妃出佛堂吗?后宫中人都觉得不可能,皇后怎么可能会再放沈妃出来让她难受?

    云妍公主在海棠殿里听到世宗对沈妃的处罚后,先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这个处罚的厉害,直到白承路站在海棠殿外把她大骂一顿后,独自一人被关在海棠殿内云妍公主,才知道自己这回是害了母妃了。

    “那怎么办?”六神无主的云妍公主问白承路道。

    “你现在知道问我了?”白承路怒道:“你发公主脾气之前,怎么不知道问我?”

    “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知道些什么?!”

    “二哥!”殿内的云妍公主哭得伤心,这一回才是真的怕了,问道:“五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个时候,也谢有五哥白承泽可以救自己和母妃了。

    白承路更是怒不可遏了,这丫头指望白承泽,那就是说他这个二哥没用了?“你好自为之吧!”白承路是怒气匆匆地转身就走。

    “二哥?”云妍公主听见了白承路离开的脚步声,慌得在殿内大喊,拍打着从外面被锁起的殿门。

    “公主殿下,”由皇后派来的老嬷嬷这时在殿门外开口道:“圣上让您背的女戒背不出来,您今天可真的要饿肚子了。”

    “本公主不吃!”云妍公主踢了殿门一脚,喊道:“有本事你们就饿死本公主!”

    “继续,”这老嬷嬷回头跟身后站着的五个宫人道。

    五个宫人大声读起了女戒,与其说是读,不如说是在喊。

    云妍公主在殿内烦燥不安地喊道:“滚啊!你们想逼疯本公主吗?!”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僧法,惟务清贞,……

    云妍公主在殿内喊得声嘶力竭,而殿外的诵读女戒声把云妍公主的喊声压下去不说,还一响就是接连数日。%&*";

    安锦绣在庵堂里听了吉和跟她说的后宫之事后,对吉和道:“五殿下给你的血书,你可以用了。”

    “主子,”吉和说:“奴才回去后就安排。不过主子,既然是沈妃娘娘护着吉利,我们为什么要帮她?”

    “帮她?”安锦绣一挑眉,说:“我们只是浑水摸鱼罢了。这封血书是假的,凭着皇后的根基,一封假的血书怎么可能扳倒她?沈妃娘娘最后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所以主子是要向皇后娘娘示好?”

    “圣上身边的女人,皇后娘娘善待过哪一个?”安锦绣笑道:“我只是……”安锦绣说到这里,低头用手帕拭了一下刚喝过药后,有点湿的嘴角。

    安锦绣的话没有说完,但吉和能知道安锦绣的意思,把白承泽造出的血书放出去,只是想让皇后和沈妃斗上一场,他们在一旁看戏的同时,看看有没有好处可拿。“圣上会知道主子的:“主子高明。”

    后宫成了战场,两相比较之下,自己这里就是温柔乡了,安锦绣这懂吉和这句奉承话的意思。“吉总管真会说笑,”安锦绣说:“都是伺候圣上的女人,我就怕我不够好呢。”

    吉和忙道:”主子这话,奴才第一个就不同意。”

    安锦绣嘴角挂着笑意,后宫闹成一团,世宗分身乏术,无法到庵堂这里来,这个才是安锦绣真正想要的。不过吉和回去后要跟世宗汇报她的近况,让这个大太监误会也好。

    吉和这日回宫之后,安锦颜是白承路主使伤害的流言,无可阻挡地传遍了京都城的大街小巷,近而飞进了皇宫。

    太子长跪在御书房外求世宗给自己主持公道,而白承路冲到御书房外后,差点就跟太子大打出手。随后进宫的几位皇子明着拉架,暗着拱火,恨不得白承路干脆将太子打死,好让他们一下子少两个对手。

    世宗大怒之下,让儿子们在御书房外罚跪,什么时候明白兄友弟恭了,什么时候起来。

    这里皇子们的闹腾刚被世宗压下去,皇后又找了过来,看着白承路,恨不得当即命人将白承路拿下。

    世宗命大理寺彻查此事,并将白承路暂时圈禁在了二王府中,这才让皇后的怒火稍稍平歇。

    到了第三日,大理寺还没能查出一个结果来,沈妃身边的一个宫人替沈妃向世宗上呈了一封血书。

    宫里的下奴院突然之间就被世宗下令搜查,等皇后带着人赶到下奴院看个究竟时,世宗身边的女官带着人冲进了中宫。等皇后得到消息,再从下奴院赶回中宫的时候,世宗已经站在了中宫地下刑室的门口。

    “圣上,”看见自己私设刑室的事情已经败透,一路赶回来心里发慌的皇后反而坦然了,大大方方地给世宗行了一礼,说:“您今日怎么会来臣妾这里?”

    安锦绣还是低估了白承泽。血书是假,但是内容却大半是真的,中宫里的确有皇后私设的刑堂,白承泽是假借了夭桃失踪的这个机会,把皇后私下刑虐后宫女子之事给捅出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世宗问皇后道。

    “打人的地方,”皇后一点也不隐瞒地道:“后宫这么多女子,臣妾觉得光凭内刑司还不够。”

    “在中宫设刑室,”世宗道:“项芸,你还配当朕的皇后吗?”

    “臣妾为了圣上不在乎名声,”皇后说:“臣妾要真的天天贤良大度,那这后宫还不乱了套?”

    “你,”世宗气道:“这里是后宫,不是当年的军营!”

    皇后讥讽道:“原来圣上还记得我们当年的日子。”

    想起当年,世宗还真不忍心对皇后下死手。“那个叫夭桃的女人呢?”世宗把血书甩到了皇后的脸上,“你把这个女人弄到哪里去了?”

    世宗其实记不起被自己用过的,这个叫夭桃的下奴长什么样子了,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命这个女人承的欢,只是世宗不能容忍皇后就这样管他的事。看了这封血书,世宗甚至在怀疑,自己的后宫数年无所出,是不是皇后动的手脚。

    皇后没听过夭桃这个名字,把血书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后,皇后便冲世宗冷笑道:“这血书是污蔑臣妾的,臣妾请问圣上,这血书是何人呈上的?”

    “污蔑?”世宗道:“那这处刑室你怎么解释?这也是污蔑?”

    “刑室是真,可这个夭桃是谁,臣妾根本就不知道。”

    “这上面字字血泪,你说你不认识夭桃?”

    “臣妾没必要为了一个下奴说谎话。”

    “你对朕说过的谎话还少了吗?!”

    帝后两人这个时候没有了往日里,他们在臣子奴才们面前装出的和睦,互相瞪视着,如同一对仇敌。

    跟在帝后身边的奴才们无人敢出声相劝,他们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就更别提劝架了。

    皇后看看刑室里的这些刑具,这里的确死过不少媚上的女人,只是写血书的夭桃怎么会知道的?中宫里有内奸了,这个想法让皇后惊出了冷汗。

    “怎么不说了?”世宗能看出皇后面色里的慌张,逼皇后道:“说话啊,夭桃在何处。”

    皇后又看向了世宗,突然就有些伤心,想不明白,她与这个自己拿命,拿心相待的男人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死了,”皇后跟世宗道:“一个下奴,她有什么资格侍寝?”

    “她有没有资格,这由朕说了算!”世宗看皇后承认杀了夭桃,发了怒,“你有什么资格管朕的事,谁给你的胆子?!”

    “凭我们是夫妻!”皇后冷冷地对世宗道:“你是皇帝,拥有天下,但也不能什么女人都往龙床上拉!”

    “你混帐!”世宗扬起了手。

    皇后说:“怎么?今日圣上想打臣妾了?”

    “你以为朕不敢动你?”

    “臣妾记得圣上曾经说过,你不打女人的。”

    世宗收回了手,倒不是他怕了皇后,而是皇后的话提醒了世宗,他不能当着这么多宫人太监的面打皇后。

    “这血书是何人交给圣上的?”皇后问道:“臣妾愿意与这人当面对峙,臣妾想问问这个人,她到底安得什么心!”

    “问别人之前,你先想想你对朕到底安的什么心!”世宗从皇后身边走了过去,大声下令道:“从今日开始,把中宫殿给朕封了!”

    皇后在世宗走了后,还呆呆地站在刑室里,等为了对付世宗而鼓起的勇气用尽之后,皇后跌坐在了刑室的地上。

    “娘娘!”站在皇后身边的宫人忙都上前来扶。

    皇后却手指扣着刑室的砖地,喃喃自语道:“我到底是为了谁?”

    到底是为了谁?其实中宫的宫人太监们都知道皇后娘娘这是为了谁,除了那个发怒而去的世宗皇帝,皇后还能是为了谁?

142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命

    后宫里一下子皇后被禁足中宫,沈贵妃被关入佛堂思过,原本就因为安锦颜当街遇剌流产之事,而暗流涌动的后宫更是一下子一石激起了千层浪。而项氏与沈氏同为祈顺大族,项氏皇后与沈妃在宫中出事,项氏与沈氏自然也无法再心平气和地相处,后宫看似争风吃醋的纷争,很快就蔓延至朝堂上,成了项氏与沈氏之间的倾轧。

    两个世族又各有自己的朋友,当这两个大族互斗之后,不少世族大家身不由己地也被带入到这场争斗中。

    浔阳安氏因为太子的关系,不得不站在了项氏一边,从而导致四公子安元乐与沈氏的嫡女,沈易诗的婚姻泡汤。原本已经订下婚约的安沈两家,从此以后结下了仇怨。这不是安太师愿意看到的局面,但在必须得选边站的朝堂倾轧之中,安太师对此毫无办法。

    事情的发展同样超出了世宗的预料,他对安锦颜腹中的孩子本也没有多少期待,可是世宗没有想到,一个安锦颜出事,竟然让他的朝堂最后成了党争的战场。

    祈顺的政局最终因为太子妃的流产而动荡起来,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但置身其中的人,后悔之时,再想全身而退,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了。

    安锦绣没有再去过问朝堂与后宫里的事,听吉和跟她说,吉利从宫中被赶了出去后,安锦绣也只是让吉和自己想办法。

    “主子,”吉和完全想不明白地问安锦绣道:“为何沈妃娘娘会这么下力气保吉利?”

    “也许他的身上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吧,”安锦绣道:“他就这么走出了宫门,吉总管,你在宫里还是得再下些力气才行。”

    吉和惭愧地低着头,吉利被赶出了后宫,走了半天的时间了,他这个后宫总管太监才知道这事。这是吉利的手下故意瞒着他的后果,也是吉和现在在后宫还是根基不深地缘故。

    “你也不用再怕他了,”安锦绣说:“一个离开了后宫的太监,爪子伤不了人了。你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把那日放吉利出宫的太监处理掉。”

    “处理掉?”

    “从他的身上摸出吉利在宫中的势力,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吉总管,这事对你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吉和想了想安锦绣的话,突然就面露了喜色,他一直犯愁弄不清宫里谁是吉利的人,这下子顺藤摸瓜,不就都能查清楚了吗?

    “记得把人清干净一点,”安锦绣教吉和道:“吉总管,你若是心慈手软了,这些人日后得了势,一定会对付你。”

    “奴才明白!”

    “圣上最近还好吗?”说到最后,安锦绣还是问了一句世宗。

    吉和忙就说了一大堆,大总管完全没有看出自己面前坐着的主子根本没用心在听,只能说安锦绣这会儿脸上的关切之情看起来一点虚假也没有,是个太会演戏的人。

    教完吉和如何回宫去铲除异己之后,安锦绣在这天的傍晚跟紫鸳一起站在了修挖好的水池旁。

    紫鸳望着水里的锦鲤惊叹不已,最后问安锦绣说:“主子,不知道这鱼能不能吃啊。”

    安锦绣的嘴角抽了抽。

    袁义在一旁说:“只要没毒没烂的东西都能吃。”

    走过来的韩约当即就撇嘴,他虽然家道中落,可跟这两个土包子比起来,韩约觉得自己的出身还真是不错,至少他还知道锦鲤是观赏鱼,不是用来吃的。

    “你怎么了?”紫鸳看见韩约撇着的嘴角就问:“你这是在看不起我们吗?”

    “没有,”韩约说:“你要吃鱼,让袁义去菜市买好了。”

    “我们今天就吃的鱼,你已经忘了?”紫鸳很为韩约的脑子操心,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当上侍卫长的?

    安锦绣看紫鸳与韩约又斗上了嘴,摇了摇头,转身往房里走去。锦鲤什么的,她上辈子看过,那时觉得是白承泽宠自己的表现,不过现在,就像紫鸳说的,这鱼能吃吗?除去一身金灿灿的鱼鳞,这鱼还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外?

    夭桃站在阳光下,依着栏杆看着水池这里。看见安锦绣走过来,忙就直起了腰身。

    “你应该多出来走一走,”安锦绣面对着夭桃,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对夭桃道:“最近身子怎么样?要我让太医们给你看看吗?”

    一听安锦绣说要让太医来给自己看病,夭桃是忙就摇头,说:”主子,奴婢的身子已经好了,不敢再劳烦主子操心。”

    “真的?”安锦绣问道。

    “夭桃不敢骗主子,”夭桃走到了安锦绣的身边,扶着安锦绣往房里走,道:“倒是主子要小心身子,奴婢看这几日主子一直在用药,主子的身子好点了吗?”

    安锦绣由着夭桃将自己扶进了房中,才说道:“我一个没什么盼头的人,身子好与不好不就是这样?我只要保住了你,日后能跟五爷交差,我也算是不负五爷所托了。”

    夭桃低着的头,脸微微有些发红,道:“主子这是说的什么话?”

    “好了,你出去多晒晒太阳吧,”安锦绣拍了一下夭桃的脸蛋,亲昵道:“你在这里什么也不用操心,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夭桃笑着走了出去,对于安锦绣她有戒心,但并没有怀疑安锦绣会害她。

    安锦绣走到了绣架前,从绣架旁的木箱里拿出了一件已经基本完工的男式成衣,拿在手里看了看后,安锦绣又埋头在成衣上走起线来,这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等到了二更天,安锦绣想上床睡觉的时候,袁义走进了她的房中,跟安锦绣说:“主子要睡了?”

    安锦绣有些奇怪,说:“怎么这个时候进来了?有事?”

    袁义望着安锦绣左手边的窗户笑了一下,说:“紫鸳在门外看着,奴才进来看看主子是不是睡下了。”

    安锦绣望向了这窗户,就看见上官勇从这窗户外翻了进来。

    “主子安睡吧,”袁义说:“奴才就在房外,主子有事就叫奴才,”袁义说着,将屋里的灯烛都弄灭了。

    上官勇走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弯腰将安锦绣方才站起身时,从膝上滑落到地上的成衣给拾了起来,刚直起腰,就被安锦绣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

    “你没事吧?”安锦绣声音哽咽地问上官勇道:“伤都好了吗?”

    “没事,”上官勇拍了拍安锦绣的手,转过身来抱住了安锦绣,说:“那点小伤要不了我的命。”

    “我不信!”安锦绣小声道。

    上官勇毫不费力地将安锦绣横着抱在了手上,往屏风后面的床榻上走去,说:“我还有抱你的力气,怎么可能伤重?锦绣,你不要小看我。”

    安锦绣被上官勇放在了床榻上,不相信上官勇只是受了轻伤的安锦绣,随手就点亮了床头的灯烛。

    “会被人发现的,”上官勇忙道,伸手就要盖上灯罩,将这灯烛弄灭。

    安锦绣推开了上官勇的手,直接就将上官勇的上衣一扒,说:“我要亲眼看看你的伤。”

    上官勇想捂自己心口上的伤,可是没有来得及,只能做错了事一般,小声喊了安锦绣一声:“锦绣。”

    一大块深褐色的血痂出现在安锦绣的眼前,看着这个有自己半个手掌大的血痂,安锦绣是忍了半天才问道:“怎么不包扎起来?”

    “这样的伤口接了痂后,没布包着好的快,”上官勇将自己敞开的衣襟拢了拢,不让安锦绣再看他身上其他的伤口,哄安锦绣道:“真没事了,就是一点小伤,看着吓人,伤口一点也不深。”

    “我不是小孩,你不用骗我,”安锦绣说。

    庆楠在城外的一家农舍租了两间房,专门让上官勇养伤。上官勇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今天才从床上爬起来,能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城来看安锦绣。这会儿看安锦绣脸色难看,上官勇一边将床头的灯烛吹灭,一边抱着安锦绣道:“生气了?”

    “没有,”安锦绣说着把头靠在上官勇的怀里,说:“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

    “真的只是小伤,”上官勇反正就是这句话,别的话也不会说。

    安锦绣想哭,但是又不想再在上官勇的面前掉眼泪了,“你下次要小心了,”她跟上官勇说:“要杀你的人,还有一个皇帝,你一定要事事小心。”

    “嗯,”上官勇说:“我也是为了元志,你也不想他受伤吧?”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命!”安锦绣说:“伤了谁我都难受。”

    “那,”上官勇听着安锦绣的声音还是不好,终于脑子里灵光一现,对安锦绣说:“你上次云妍公主的事情瞒了我一次,我这次瞒了你一次,我们两个这下子算是扯平了,这样行了吗?”

    在上官勇这里,帐还能这样算的。安锦绣笑了起来,“你是无赖吗?”她问上官勇道。

    “随便怎样都好,”上官勇说:“只要你不生气就行。”

    “不生气,”安锦绣喃喃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是来跟你告辞的,”上官勇来之前不知道要怎么跟安锦绣说这事,这会儿干脆就这么直愣愣地说了出来,这话说出口后,上官勇就感觉到怀里的瘦弱身体僵硬了。

    “要走了?”安锦绣说。

    “周大将军来了信,让我带元志回军营去见他,”上官勇忙轻轻拍着安锦绣后背,拍了几下后,又想起来自己的小妻子后背上的伤,忙又停了手,说:“我弄疼你了?”

    伤口是有些疼,不过安锦绣宁愿自己这会儿只是伤口疼,而不是心口喘不过气来一般的窒息感。

143世道不公

    “周大将军说军中出了事,让我速归,”上官勇跟安锦绣解释道:“你也知道军令不可违,周大将军对我也有知遇之恩,所以……”

    “所以你要给他卖命吗?”安锦绣问道。

    上官勇摇头,说:“我的命得为你留着。”

    简单的一句话,又让安锦绣湿润了眼睛,手抚上了上官勇的脸庞,安锦绣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上官勇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特别之处,木愣愣地道:“我说的是实话,我要是把命给了周大将军,你怎么办?我还要照顾元志,还有校子。”

    安锦绣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说:“嗯,我们三个都指望着将军你呢,所以你要惜命啊,不可以再受伤了。”

    “好,”上官勇是一口答应。

    “上了沙场后,也不可以受伤。”

    这个要求让上官勇为难了,哪有人能保证上了沙场后也不受伤的?想骗安锦绣一句吧,又觉得在这事上也骗安锦绣不好,犹豫了半天,上官将军说道:“那我尽量。”

    安锦绣把脸上的笑容一收,就看着上官勇。

    “锦绣,”上官勇喊了安锦绣一声后,迟迟说不出话来,他要怎么跟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说战场上的生死一线,瞬息万变呢?“我,”想了又想后,上官勇跟安锦绣说:“我想立军功,打仗的时候不冲在前边,功劳不都被别人抢去了?”

    这个傻子啊,安锦绣心里叹了一句,对上官勇说:“我只是想你不要打起仗来不要命,其他的我不求你什么。”

    “好,”上官勇对安锦绣的这个要求没有片刻犹豫,马上就答应了。

    安锦绣说:“将军要言出必行,骗我这个妇人,可不是英雄所为。”

    “我什么事都答应你,只是你要一个人留在京都城了,”上官勇的这话说出来后,夫妻二人都是半晌无言。

    “我不会有事的,朝中现在生了乱子,所以皇帝顾不上我这里,”安锦绣沉默良久之后跟上官勇道:“这几天后宫与朝堂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上官勇点了点头,说:“元志都跟我说了。”

    “安锦颜这是报应,”安锦绣突然就说道。

    听安锦绣说起了安锦颜,上官勇没有搭话,只是抱紧了安锦绣。

    安锦绣平缓了一下想破口大骂安锦颜的心情,对上官勇道:“太师知道元志会跟你一起走吗?”

    “昨天元志帮我安葬了宁儿和平安,”上官勇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太师说这事儿。”

    “那,”安锦绣问道:“我娘呢?”

    上官勇叹气,说:“元志倒是想把娘跟宁儿和平安葬在一起,可是府里的老太君不准。”

    安锦绣的脸色在黑暗里,又一下子显得阴沉了,周老太君也是一个碍事的人,秦氏被关了后,这个老太太就是给安锦颜出谋画策的人了。

    “她是你们的祖母,”上官勇拿他劝安元志的话,又来劝安锦绣,道:“有些事就不要跟她计较,她已经是高寿了,还能活几年呢?”

    至少自己前世死的时候,这个老太太还在享受着她的荣华富贵,安锦绣想到这里,冷笑了一声,说:“听你的,我不跟一个老太太计较,你带着元志走吧,见不到安府的这些人,他也能活得开心点。”

    “我其实想带你走,”上官勇这时语气沮丧地道:“想到你在这里,我就……”

    “你知道周大将军的军中出了什么事吗?”安锦绣打断了上官勇的话,换了一个话题道。

    上官勇说:“大将军的信中没有说。”

    “乐安侯被抓了,”安锦绣道:“五皇子奉皇命前去审他,这就是大将军军中出的事。”

    “项锡被抓了?”上官勇吃惊道:“他不是国舅吗?”

    看了看如今对皇亲国戚的真面目还是看不清的丈夫,安锦绣说:“国舅又如何?信王还是皇帝的亲叔叔呢,说杀还不就是杀了?”

    “圣上知道信王是冤枉的了?”

    “他应该是怀疑,”安锦绣说:“五皇子一定可以把项锡的嘴撬开,所以信王的案子就算不能翻案,太子也得脱一层皮了。”

    “知道信王没有谋反,为何不能给信王平反?”上官勇不解道。

    “杀了自己的亲叔叔满门,这样的事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说的过去的,除非皇帝可以杀了皇后与太子,否则,”安锦绣说:“信王爷就只能是叛臣。”

    “不公平!”上官勇念了一句。

    “公平?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公道可言,”安锦绣说:“将军就不要为信王爷不值了,他保的是白氏江山,死得其所。”

    这个世上若真有公道,他们夫妻如今就不会如同偷情一样,只能在黑暗中相拥,连何时才能真正相守都不知道了。

    上官勇的嘴唇狠狠地咬着,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后,他才开口问安锦绣道:“那他给我的帐册还有用吗?”

    “五皇子这次应该会找你,”安锦绣道。

    “他找我做什么?”

    “你是最先进入信王府的人,而且,凭他识人的本事,将军,五皇子会拉拢你的。”

    “这不可能,”上官勇不相信道:“皇子不可与军中之人交往,这是铁律。”

    “如果他找上你了呢?”安锦绣没有试图说服上官勇相信自己的话,只是问上官勇道:“将军你要怎么做?”

    “不理他,”上官勇想也没想的就说道。

    安锦绣摇了摇头,说:“这次因为信王的事,我们家都没了,凭着周大将军的为人,他会想着要补偿你,我想他会上请功表,奏请皇帝进封你的。”

    “皇帝恨不得杀了我,还会进封我?”上官勇好笑道:“我也不稀罕他的进封。”

    安锦绣说:“可是你需要权力啊,一个周宜没办法让皇帝松口,如果再加一个五皇子呢?”

    上官勇说:“五皇子能有什么办法?”

    “他要用什么办法我们不管,”安锦绣说:“只要他能帮到你不就行了?”

    “锦绣,”上官勇说:“你要我投靠五皇子?”

    “不是投靠,是被拉拢,”安锦绣这会儿的声音,听在上官勇的耳中有些冷,“五皇子这个人同样想得到天下,所以他要有自己的势力。将军跟他相处的久了,也许会觉得这个人不错,温文尔雅,礼贤下士,比东宫里的那个太子殿下要强多了。”

    上官勇有点发懵了,安锦绣跟五皇子白承泽的事,他也听过,只是从来不信,但今天听安锦绣这么夸白承泽,上官勇再大度也有些吃味了,“你对他的印象这么好啊,”他对安锦绣说:“那这个人是个明主了?”

    “明主?”安锦绣冷笑,白承泽是不是明主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冷血无情,“将军你不要被他的样子骗了,”安锦绣说:“你只是对他有用,所以他才会对你好。日后你与他互相利用就好,千万不要跟他说什么忠心。”

    上官勇的心情因为安锦绣的这句话,突然又好了一点,说:“我听你的。”

    “小叔应该在周大将军的军中跟着一起回来了,”安锦绣说:“你让五皇子见见小叔,小叔是五皇子喜欢用的那种人。”

    “校子还得读书啊,”上官勇说:“你想让他也从军?”

    “这个我作不了小叔的主,”安锦绣说:“你让小叔自己决定吧。”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后,安锦绣相信凭着上官睿的性子,这个少年人对科举入仕这条路一定已经失去了耐心,从军很冒险,但也是一条耀龙门的捷径。上一世里,上官睿科举中的,最后还是入了兄长的军中,这一次,安锦绣觉得上官睿还是会做如此选择。

    “他又不会武,”上官勇却犯起了愁,道:“他从军做什么?”

    “军中的人都是会武的?”安锦绣手指戳了一下上官勇的脑门,“小叔做个军师,再不行做个文书也行啊!这个时候,你们最好呆在一起。”

    “都听你的,”上官勇这个时候没办法静下心来想事情,跟安锦绣道:“校子若是从了军,那他这些年的书不是都白读了?”

    安锦绣在上官勇的怀里叹气,寒窗苦读十年,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就是进入了官场又能怎样?做个小官史,忙忙碌碌一生,最后发现自己得到的远没有那些世族大家出身的同龄人多。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能相守平淡度日,那就只能费尽心机往上爬了。

    夫妻二人相拥着又坐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想不起来自己还能跟对方再说些什么。

    屋外传来了一只夜鸟的啼叫,叫声黯哑难听,却又不像是乌鸦的叫声。

    “是还魂鸟,”上官勇这才又找到了话题跟安锦绣说:“在战场上,这种鸟是吉鸟。”

    安锦绣没有说话,她从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还魂鸟这种东西,走过忘川,走过奈何桥,重生了一次的人,对神魔之事却还是信的不多。真要有可让人还魂的鸟,那这个世上还会有死人了吗?

    上官勇见安锦绣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只得又在心里想话题,绞尽了脑汁后,上官勇对安锦绣说:“锦绣,今天我能要了你吗?”

    安锦绣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笑了起来,“你不是受伤了吗?”

    “我那处可没伤到,”上官勇把安锦绣的头往上一抬,说:“能吗?”

    委婉的同意,这个男人看来是永远也听不懂了,所以安锦绣只得道:“能。”

    一个能字,像是点燃了上官勇心中的火,他解开了安锦绣的衣衫,手停在了安锦绣的胸前,这一处的柔软,让上官勇的手留恋不舍离去。

144你不要伤了我的脸

    这场情事,依旧让上官勇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到了在小妻子的身体里纵横驰骋的时候,上官勇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上还有伤。温柔乡向来是英雄冢,上官勇将自己深埋在安锦绣的身体里,久久地亲吻着安锦绣的嘴唇。从新婚之夜的只知道蛮干,到了如今上官勇已经无师自通地知道如何让自己欢悦的同时,也让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安锦绣快乐。

    安锦绣被上官勇一次次带上极乐的顶端,全身颤抖着以为结束了,却没想到很快就又被上官将军带到更高的峰顶。身下已经湿成了**的水潭,混合着两个人的**,湿滑黏稠,随着上官勇大力地进出,发出哧哧的水声。

    “小嘴可真紧,”上官勇浑身是汗地附下身,在安锦绣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混蛋!”安锦绣骂了一声。

    上官勇绷紧了身体,在**迸发之前,还有心力跟安锦绣笑道:“可是你在咬着我。”

    军营里的汉子都会说荤话,上官勇也不例外。行军走在路上,士兵们看到路边的妇人,都会兴致勃勃地用言语调戏几句,直到这妇人羞恼地夺路而逃,众人才会哈哈大笑。跟这样一群人生活在一起,上官勇就是再老实,这些调戏女人的话,他不用刻意去学,听也听会了。

    果然,语言上带着**意味的剌激,让安锦绣全身颤抖地更加厉害了,张嘴似乎是在向上官勇的抱怨着什么,却语不成调,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热液冲进了身体的深处,安锦绣控制不住的小声惊叫了起来。

    “锦绣,”上官勇用亲吻堵住了安锦绣的惊叫,他也在颤抖着,将自己的**全部送进妻子的身体里。

    不由自主地痉挛终于停歇了后,安锦绣动了动脱了力的身体,推了上官勇一下,说:“将军?”

    小妻子欢爱过后绵软的声音,和身体的扭动,在上官勇看来都是一种邀请,这邀请带着媚色,让他无法拒绝。刚刚有些恢复正常的那一处,再次硬了起来,“锦绣,你这妖精。”

    身体再次被撑开的感觉,让安锦绣惊喘了一声,而上官勇的一句妖精,更是让她兴奋。妖精不是什么好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就是一句辱骂,可是从自己的丈夫口中说出,却又是一种只有夫妻才能明了的情话。她是妖精,安锦绣抱住了上官勇,勾了这个男人魂魄的妖精,说什么补偿都是假的,这一世的安锦绣无法放开上官勇这个男人。

    “我知道你喜欢,”上官勇在大动之前,在安锦绣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嗯,”安锦绣嗯了一声,又有点像呻吟。双腿大张着,勾盘在上官勇的腰上,像水中的水藻勾缠着浮木,紧紧地抓着不放却又缠绵。

    上官勇在安锦绣的身上努力耕耘的同时,大手放到了安锦绣的胸前。军营里的人都说,女人的这一处像大白面的馒头,又软又弹,是女人身上摸着最舒服的地方。大白面馒头,上官勇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想着兄弟们描述女人的话,黑暗中,安锦绣的身体白的耀眼,而被他捏在手指间的这一处,红艳地挺立着,如同枝间成熟了的樱桃,诱惑着他去品尝。

    当上官勇的舌尖触碰到自己胸前芙萸的时候,安锦绣在上官勇的身下挣扎了起来。

    上官勇感觉到了承载着自己**的那一处地方再次痉挛,咬得他发疼后,更是使劲吮吸起了嘴里的樱红。

    安锦绣被上官勇带着,似乎又像是在逐浪,跟着汹涌的波浪,就这样沉浮着,欢悦中还夹带着痛苦。这滋味,对这两个人来说,都是一味毒药,明知不可以这样放浪,却又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受不了了,”安锦绣无甚意识地跟上官勇讨着饶,手腿却又紧紧地缠着上官勇,这样矛盾的举动,只能让上官勇更加疯狂地带着她去寻欢。

    床榻前的情事到了最浓烈之时,屏风外左侧的一扇窗外,传来了一个人压抑着的呼吸声。

    这声音听到了上官勇的耳朵里,如同烧得正旺的烈火遇上了倾盆大雨,所有的**这一刻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安锦绣迷茫地睁开了眼,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仍在**之中难以自拔的安锦绣,收缩着自己承欢的那一处,无言地催促着自己的丈夫。

    上官勇不想吓着安锦绣,亲了亲安锦绣,说:“别急,我这就喂饱你。”

    身下已经涨满了的地方又伸进了两根粗长的手指,安锦绣几乎是瞬间就被上官勇的举动抛到了天空,眼前似乎是一阵白光闪过,安锦绣终于在这一次的极乐之后,昏沉了神智。

    上官勇抱着昏睡过去的妻子,小心地将手指和小上官勇撤出妻子的身体。黏腻的手指让上官勇的目光一暗,但还是飞快地用被子将安锦绣**着的身体盖好,上官勇匆匆穿衣之后,到了方才有动静的窗前。

    这扇窗外这会儿又没了动静,上官勇站着听了半天,几乎以为自己方才是听错了,却听见袁义在另一扇紧邻的窗外小声咳了两声。

    上官勇忙走到了这扇窗前,仔细听了听窗外的动静,确定窗外只有袁义一人后,才问道:“方才有人?”

    “有,”袁义在窗外小声道:“被我抓住了,将军你过来看一下。”

    “外面的暗卫?”

    “没事,他们正在换岗,注意不到这里。”

    上官勇翻出了这扇窗,跟着袁义,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个小院,到了庵堂里的一处佛堂里。

    夭桃睡在香案前的地上,听见上官勇和袁义进来,也没有半点反应。

    “我把她打晕了,”袁义说:“这女人这些天一直都不安分,竟然躲在夫人的窗外偷听。”

    “她会武?”上官勇问道。

    “不会。”

    “那屋里的声音她应该听不到,”上官勇说:“她是谁?宫里的宫女?”

    “她就是夭桃,”袁义说。

    这个名字安锦绣跟上官勇说过不止一次,上官勇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人万一听到了什么呢?”袁义说:“将军,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安锦绣还想要这个女人肚子里孩子,杀了,安锦绣的计划怎么办?上官勇摇头,“我们不能碰她。”

    “那怎么办?”袁义问上官勇。看见夭桃躲在安锦绣房间窗外时,袁义在那一刻差点吓得心跳停止,如果这是韩约,或是哪个暗卫,那今天晚上的庵堂,一定上演一场“捉奸”的戏码,他们这几个人可能都活不了了。

    夭桃这时哼了两声。

    袁义忙跟上官勇说:“她要醒了。”

    上官勇在夭桃睁眼之前,闪到了佛像背后藏起。

    夭桃睁开眼,好半天才看清自己的面前站着袁义,神情瞬间慌乱之后,夭桃怯生生地问袁义道:“袁公公,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夭桃看了看自己身在的这个佛堂,“我们这是在哪里?”

    袁义有些佩服这个女人变脸的工夫,难怪安锦绣说,能在宫里混日子的女人都不简单。“你躲在主子的窗外,想做什么?”

    夭桃说:“我就是站在那里看看。”

    “站在那里看看?”袁义说:“那里的几棵树让你很喜欢?大半夜的跑到那里去看树?”

    “我睡不着,又不好出院,所以就随便走了走,”夭桃跟袁义说:“我没有打扰到主子,真的,我什么也没有做。”

    “这样的谎话水平太低了,”袁义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看着夭桃道:“你在监视主子?”

    “没有,我没有,”夭桃见袁义亮了匕首,害怕起来,四肢动着就想往佛堂门那里爬。

    袁义迈了一步便拦住了夭桃的去路,道:“说,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随便走走,”夭桃一脸可怜地看着袁义,“你,你不能杀我,我,我会叫人的。”

    “那你叫一声试试好了,”袁义看夭桃反过来威胁自己,好笑起来,一向温和的脸上露出了杀意。

    夭桃又往后面退着爬了几步,身子撞到了香案,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会说你半夜偷主子的东西,”袁义逼到夭桃的身前,半蹲下身,跟夭桃说道:“你觉得主子会信你的话,还是会信我的话?”

    “我,”夭桃看看袁义手中的匕首,紧张地把自己的头往后躲,怕袁义伤到了她的脸。

    “说!”袁义把匕首贴在了夭桃的脸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能伤我,”刀子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夭桃才真正慌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跟袁义说:“你,你去问,问主子,看她,她是不是要,要罚我!”

    袁义的手上用了点劲,刀尖压进了夭桃脸上的肉里,再进一点,这张脸就会被划破。

    “我就是听了听,”夭桃尖叫了起来,说:“可是主子睡了,我什么也没听到。”

    “什么也没听到,你怎么知道主子睡了?”

    “主子若是醒了,屋里一定会有动静的,可我什么也没听到。”

    “你想从主子的房里听到什么?”袁义继续逼问道。夭桃不会武,就是他也听不见上官勇跟安锦绣在屋里的动静,最多能察觉到屋里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袁义相信夭桃更不可能听出不对来,不过他一定要知道夭桃想干什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还能不能留。

    “我只说给主子听,”夭桃在袁义的面前哭了起来,说:“我要见主子。”

    “主子已经睡了,你想我把主子叫起来,听你说谎话?”

    夭桃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有液体滑过,分不清这液体是眼泪还是血的夭桃大叫了起来:“你不要伤了我的脸!”

145气恼

    “里面什么人?!”佛堂外传来了韩约的声音。

    佛像后站着的上官勇,握紧了袖口,右袖里藏着袖箭,如果这个大内侍卫发现了他,那上官勇就只有选择杀了这个人了。

    “是我,”袁义冲门口应了一声。

    “袁义?”韩约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佛堂里的情景就是一愣,说:“这是怎么回事?徐桃姑娘怎么了?”

    在庵堂里,夭桃这个名字只有安锦绣三个人知道,其余的人都被安锦绣告之,她的这个婢女叫徐桃。韩约走到了香案前,看看夭桃,再看看袁义手里的刀,也没让袁义把刀收起来,只是站着等袁义给他一个回话。

    “她大晚上的,站在主子的窗外偷听,”袁义说道:“被我抓了过来。”

    安锦绣被韩约视为靠山,听袁义这么一说,韩约也沉下了脸来,问夭桃道:“你想干什么?!”

    夭桃哭得泪流满面,望着袁义求救道:“我什么也没干,韩大人,你救救我。”

    “什么也没干?”韩约说:“你这个样子,袁义要不是太监,我还能当他要欺负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看韩约也不信自己的话,夭桃只得道:“我要见主子,主子会信我的话的。”

    这会儿不用袁义说了,韩约就说道:“主子都睡了,为了你一个小婢女再起来?”

    “说实话吧,”袁义手里的刀就压在夭桃脸上的肉里,“你真的不想要这张脸了?”

    没有了这张脸,夭桃不知道自己还凭什么回到白承泽身边去,当下就大哭大叫起来:“我要见主子!”

    袁义和韩约对望了一眼,对于夭桃的突然撒泼都有点没料到。

    韩约突然照着夭桃的双腿踢了一脚,喝道:“闭嘴!吵到了主子,你担得起吗!”

    夭桃被韩约踢了一脚后,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看着韩约面露了惧色。她也观察过韩约,看这个侍卫长成天跟紫鸳没大没小的哄闹,夭桃觉得韩约是个有点痞气,但脾气不坏的人。现在这个人上来就踢了自己一脚,夭桃觉得自己还是识人不清了。

    韩约现在就怕安锦绣出事,瞪着夭桃瞪了一会儿后,脑子里突然想到这个婢女不会是宫里哪个娘娘派来,要暗害安锦绣的吧?这个想法把韩约吓到了,安锦绣要是出事,他们这帮人一个也跑不了,全都得死。“说!”韩约是手指着夭桃,厉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夭桃身子抖了两下。

    袁义也被韩约突然间的凶狠吓了一跳,说:“谁派她来的?”

    “她要是忠心的奴婢,怎么会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主子的窗外偷听?”韩约说:“她一定是想害主子,这种居心不良的婢女,杀了算了!”

    袁义扭头悄悄翻了个白眼,韩约对安锦绣还的确是忠心的,任何可能害了安锦绣的人,在韩约这里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了。

    韩约拨了刀,也不再废话,挥刀就要砍。

    “你们不能杀我!”夭桃也顾不上自己的脸了,狠狠地一推袁义,尖声喊道:“我怀……”

    袁义拿着匕首的手撤回力道的同时,另一只手一耳光甩在了夭桃的嘴上。他一向不打女人,可是这会儿打不打女人已经不重要了,他不能让夭桃把我怀了龙子这话给喊出来。

    “你什么?”韩约也停了手,皱着眉头问夭桃道。

    夭桃捂着被袁义打了的嘴,呜咽着哭泣。

    韩约望向袁义说:“你听到她说什么了?”

    袁义说:“横竖不过是讨饶的话。”

    “那就杀了,”韩约又要挥刀。

    “袁公公,”夭桃这时求袁义道:“我就是在主子的窗外站了站,什么事也没干。”

    “你站哪儿不好,站主子的窗外?”韩约冲夭桃大声喝问道:“你想干什么?害主子?”

    “我不敢,”夭桃忙摇头道。

    袁义这时叹了一口气,看夭桃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听见动静,他对韩约说:“她是主子的婢女,还是问问主子要怎么处理她吧。”

    “你搜过她身没有?”韩约觉得为了一个小婢女根本没有必要,这个徐桃跟紫鸳比起来,在安锦绣那里根本不是一个份量的人。

    袁义伸手就摸了摸夭桃的身上。

    韩约站在一旁看着,对夭桃说:“你捂着肚子干什么?是那里藏了东西?”

    夭桃就担心自己腹中的孩子,听了韩约的话后,慢慢松开了手。

    袁义从夭桃的身上搜出了一包黑色的细粉,闻了一下后,袁义把细粉递给了韩约,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韩约把黑粉拿在手里闻了,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毒药?”他问夭桃道。

    夭桃摇头。

    “不是你就把它吃了!”韩约说着就要逼夭桃把这些黑粉吃下去。

    夭桃不敢吃,袁义不也敢让韩约就这么把黑粉给夭桃灌下去,万一伤到了夭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让太医看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了,”袁义拦下了韩约后,说道:“我带她去见主子。”

    “犯得着吗?”韩约问道。

    袁义小声跟韩约说:“你不能把事闹大,这个人是主子自己要在身边的,要是个坏的,我们也要顾及主子的面子,暗地里解决了就是。韩大人,我们还是听听主子怎么说吧。”

    韩约被袁义这么一说,勉强按耐住了要杀了夭桃的心思,说:“你现在就带她去见主子?”

    “主子说先把她关起来!”紫鸳说着话推门走了进来,一脸的气恼,看到夭桃后,更是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夭桃的表情。

    韩约说:“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你们喊得这么大声,外面的大人们有几个没听见?”紫鸳唬着脸对韩约说:“你帮我把她押回房里去。”

    韩约伸手就把夭桃从地上提溜了起来,说:“要把她关哪里?”

    “主子就是好心,”紫鸳说:“要是我就把她关牢里去!”

    韩约说:“这里是庵堂,哪里有牢房啊?赶紧说,主子要把她关哪里。”

    “关她自己的房里,”紫鸳瞪了夭桃一眼后说道。

    韩约点了一下头,拎着夭桃跟紫鸳往外走,突然就又把夭桃往袁义的身上一丢,自己转身往佛像后面走去,嘴里说:“我怎么感觉这里面还有人呢?”

    “你是不是被她一个女人吓傻了?!”紫鸳追着韩约道。

    袁义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佛像后面空无一人,从佛像身上垂下的一条纱缦静静地垂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里什么也没有啊,”紫鸳跟韩约说:“你要找什么?”

    韩约挠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看向紫鸳说:“我看一眼就放心了,你以为侍卫是好当的?”

    紫鸳伸手就把韩约一拉,“你小心佛祖罚你!”

    韩约说:“佛祖要罚我什么?”

    “你以为佛祖是给你看后背的人吗?”

    韩约被紫鸳的话弄得噗得一笑,说:“佛祖是人?”

    袁义看这两个人斗着嘴出来了,才把心又放回到了肚子里,将夭桃交给了韩约,说:“我去找太医,你们两个押她回去。”

    “走啊!”紫鸳冲夭桃喊。

    夭桃哆哆嗦嗦迈不了步,被韩约又拎在了手里。

    袁义看着韩约将夭桃拎了出去,站在佛堂门前听了一会儿后,确定佛堂外的人都走远了,才跑到了佛像后面。

    上官勇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正好跳在了袁义的眼前,说:“他们走了?”

    “走了,”袁义说:“将军就不要再去见夫人了,赶紧走吧。”

    “那个夭桃想毒死锦绣?”上官勇问道。

    袁义把抓在手里的布包递给了上官勇,说:“这个是夫人喝药的药渣子。”

    上官勇绕过了佛像,站在了香案前,借着香案上的长明灯观察着手里的黑粉,“药渣是粉状的?”

    “夫人喝的药是这样的,是荣双专门为夫人研磨的药,说是这样一弄,药效会更好,”袁义小声道:“我方才要是说了,怕韩约不信我的话,让他误会夭桃想害夫人也是件好事,日后他会替我们盯着那个女人。”

    “你去找荣太医吧,”上官勇把布包还到了袁义的手上,“我去见锦绣。”

    “将军,”袁义说:“你现在过去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有分寸,”上官勇道:“我要带着元志走了,不能这么不说一声就走。”

    袁义听到了这个消息,忙就道:“要是去军营里了?”

    上官勇点头,望着袁义说:“袁兄弟,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拜托了。”

    “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将军无需担心,”袁义说:“我会照顾夫人的,还请将军多加小心。”

    上官勇郑重其事地冲袁义躬身行了一礼,在落难之时肯给予他帮助的人,都是他上官勇的恩人。

    袁义忙还了上官勇一礼,道:“还请将军多多看顾袁威一下,他的性子急,若是犯了大错,还请将军担待他一些。”

    上官勇点头答应了。

    “我等将军走了后再去找太医,”袁义把布包收好,让上官勇跟他一起走,“万一出了事,我也好出手帮忙。”

    安锦绣坐在床上,她是被紫鸳喊醒的,一场激烈的情事过后,从昏沉中醒来,枕边已经空空如也的感觉不好受。听到紫鸳跟自己说了夭桃的事后,安锦绣开口就问:“她知道了些什么?”

    紫鸳摇头,她除了知道袁义把夭桃抓走了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你去找他们,”安锦绣没怎么慌张,袁义就守在门外,他们要是弄出了会让人察觉的动静,袁义不会不提醒他们,夭桃就是偷听,也听不到什么,她吩咐紫鸳道:“把夭桃关在她自己的房里,明天我再审她。”

146再要我一次

    ?听到床前传来脚步声,安锦绣睁开眼,看见上官勇站在床头看着自己,这目光里有着太多难言的情绪,有内疚,有不舍,有难过,还有一种爱意,也许上官勇自己不自觉,但安锦绣能看得出来。网

    “夭桃的事你要怎么办?”上官勇看安锦绣望着自己笑,在床边坐下后问道。

    “她逃不出去,我日后会再小心一点的,”安锦绣让上官勇放宽心,说:“凭她还害不到我,更何况她在这里没有一个帮手。”

    “她不信你,”上官勇说:“留她在你的身边,迟早是个祸害,你不能再留她了。”

    “那你呢?”安锦绣问上官勇道:“你信我吗?”

    “我自然信你。”

    “那你就相信我能拿捏住夭桃好了。”

    “她真的怀了孩子?”

    “真的。”

    “方才袁义和韩约都吓唬她,”上官勇道:“只是这个女人还是没说实话。”

    “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不会说谎的,”安锦绣想从床上坐起身来,却一下子用了劲,还是没能坐起来。

    上官勇忙把安锦绣扶坐了起来,被安锦绣顺势就依偎在了他的怀里,“你要小心她,这个女人怀了龙种,还能不想着母以子贵吗?”

    安锦绣笑了起来,说:“原来将军你也知道母以子贵这句话。”

    “军营里说皇家秘事的人很多,”上官勇说:“我听了不少,怎么能不知道?皇帝若是知道夭桃怀了他的子嗣,该怎么办?”

    “他不会知道的,”安锦绣冷笑一声道:“她的主子白承泽都当她是个死人了,她还怎么母以子贵?皇后若是知道了一个下奴院的下奴怀了龙嗣,一定不会放过她,我虽是利用她,可我也救了她的命。”

    上官勇搂着安锦绣道:“可是这个夭桃不这么想啊,你不如将这个女人放了吧,让她生死由命,我们再想办法。”

    “实在不行,我会放弃她,”安锦绣也不坚持,夭桃是一步好棋,可是这棋要是变成了她的死局,她一定会在满盘皆输之前弃掉这个坏事的棋子。

    上官勇听安锦绣这么说了,才有些放心了,用下巴蹭着安锦绣的长发,不想说话,就想这么抱着安锦绣。

    情事过后,两个人都没有沐浴,这会儿抱在一起,闻着彼此身上欢爱过后的味道,两个人突然之间又都有些情动,眼中都有着彼此的身影,一个足够娇艳,一个足够英挺。只是三更的更声已经响过,上官勇无法再在这里停留更多的时间了,

    “我要走了,”上官勇跟安锦绣说:“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汇县就在京畿之地,离京都城不远,安锦绣不担心上官勇这一去,又像他们新婚时那样,一去近两年。“你要小心,”安锦绣只是跟上官勇说:“去了有事跟小叔和元志商量,至亲之人,总比旁人可信。”

    “都听你的,”上官勇抚摸着安锦绣的脸,“你要等我回来。”

    安锦绣望着上官勇,想着这个男人走了后,她连这个男人的消息都不会再知道了,想到上官勇要是出了事,自己却在庵堂里毫不知情,安锦绣突然就一揪上官勇的衣襟,说:“再要我一次。”

    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自己心爱的人完全属于自己?对于如今的安锦绣来说,就是敞开自己的身体,接纳这个男人的粗壮,让这个男人将所有的**注满自己孕育孩子的地方。而对于上官勇来说,这具身体是他迷恋的珍宝,也是他的劫,纵然最后万劫不复,他也在所不惜。

    分离之前的最后一场情事,因压抑不安的心情而来,猛烈又让在欢愉中沉浮的两个人伤感。没有花上多少的时间,似乎只是夫妻俩的一次**,当上官勇停止动作的同时,安锦绣双手勾下了上官勇的脖颈,在上官勇还在她身体里渲泄着的时候,狠狠地咬上了上官勇的肩头,“你是我的!”安锦绣发狠一般跟上官勇道:“你一定不可以忘了我!”

    上官勇没有跟安锦绣说出,你也是我的这句话,不抱指望的事,上官勇不会说。他只是抱紧了安锦绣,这一个深入,几乎让他触碰到安锦绣为他孕育了平安的地方,将自己种子播洒进去,上官勇突然在想,他进得如此之深,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再有一个孩子了?

    安锦绣咬着上官勇的肩头喘息着,极乐来的那一瞬间,她颤抖着身体,咬破了上官勇的肩头,经历着高/潮的人,没有松口,任由丈夫的血流进了自己的嘴里。也许这样就算是骨血相联了吧?安锦绣茫然地想着,连上官勇什么时候从她的身体里撤出去的,她都不知道。

    上官勇侧躺着抱着安锦绣,一场迅猛地情事过后,他反而感觉自己很累。

    安锦绣回过神来后,亲了亲上官勇心口上方的血痂,说:“回去后一切小心,不要碰御赐的任何东西,不要轻信别人的话。”

    上官勇听着安锦绣话语重复的叮嘱,起身整好了衣衫,最后抱了安锦绣一下,说:“我走了。”

    跟前几次一样,上官勇走得很干脆,转僧后,没有再回头看安锦绣一眼。

    安锦绣也没有起身送自己的丈夫走,她只是坐在床榻上,侧耳仔细倾听,可是上官勇走得悄无声息,她根本无法听出上官勇是何时离开的。直到紫鸳推门走进房里,点了燃了床头边的灯烛,安锦绣这才确定,上官勇走了。

    紫鸳点燃了灯烛,回身看一眼安锦绣后,就小声叫了起来:“主子,你怎么又哭了?”

    安锦绣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泪流了满面。

    “主子,”紫鸳坐到了安锦绣的身旁,手忙脚乱地替安锦绣擦着眼泪,说:“是不是被夭桃气到了?主子我跟你说,那个女人就不是一个好人!”

    安锦绣躲开了紫鸳没轻没重的手,自己擦干净了眼泪。

    紫鸳这才有点后知后觉地说:“是不是因为将军走了,主子你又伤心了?”

    “他要跟元志要回军营去了,”安锦绣小声道:“明天就走了。”

    “噢,”紫鸳噘了噘嘴,说:“只要他们能回来就好。”

    “我累了,”安锦绣不想再说话了,躺下跟紫鸳道:“你也去休息吧。”

    紫鸳说:“主子你不洗一下?”

    “不了,”安锦绣翻身背对了紫鸳。她也想要一个孩子,这样留着上官勇的种子,可以让她更容易受孕。前世里,两个孩子都是意外,可是这一世,安锦绣真心祈祷着她与上官勇的孩子们的到来。

    “那夭桃呢?”紫鸳却还不能走,问安锦绣道:“就让韩约看着她?”

    “是韩约在看着她?”

    “嗯,韩约都想杀了她,说这个女人想害主子。”

    安锦绣冲紫鸳摆了摆手,“袁义会看着她的,你让韩约去休息吧,就是说我的话,夭桃毕竟是个姑娘,日后还要嫁人的。”

    “她嫁的哪门子人?”紫鸳嘀咕道。

    “快去!”安锦绣在极差的心情下,凶了紫鸳一句。

    “好嘛,”紫鸳也知道上官勇回军营了,自家小姐这会儿一定心情不好,嘴里答应着安锦绣,说:“主子,要熄灯吗?”

    “亮着吧。”

    “噢,”紫鸳替安锦绣把盖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韩约这会儿正大马金刀地站在夭桃的房门外,就准备着安锦绣一声令下,他进去宰了这个有九成可能是奸细的女人。

    紫鸳走到了韩约的身边,说:“你走吧,主子让袁义来看着她。”

    “为什么?”韩约诧异道:“主子信不过我?”

    “主子说她是姑娘家,日后还要嫁人的,你看着她不好。”

    “我的老天爷,”韩约说:“主子还为这个女人着想呢?这个女人要我说就不能留!”

    “你喊什么?”紫鸳瞪了韩约一眼,又目光忿恨地盯着夭桃的房间,“主子说的话,你能不听吗?她是坏人,我们不能也跟她一样做坏人吧?”

    袁义这时用轻功,从小院这里到荣双那里跑了一个来回,走到夭桃的房门口说:“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那黑粉是什么东西?”韩约发誓,要是袁义说那是毒药,他不管安锦绣说什么,也一定要冲进去要了那女人的命。

    “主子喝药后倒掉的药渣,”袁义说:“不是毒药。”

    “她从哪儿弄来的?”韩约问:“这女人要药渣做什么?”

    紫鸳说:“反正她不可能是在关心主子的身体。”

    “药渣主子的房门外就有,”袁义说:“可能我们没来及收拾,被徐桃拣了去。”

    韩约说:“她要药渣做什么?”

    “我们问,她一定不会说,等明天主子问她吧,”袁义说着就走进了房去。

    房里很快就传出了夭桃为自己争辩的声音。

    “死不悔改!”韩约跺了一下脚,转身要走,又停下来问紫鸳道:“你今天晚上也不睡了?”

    “我去陪主子,”紫鸳转身往安锦绣的房中跑去。

    韩约走进了院子里,在水池的栏杆上坐着守了一夜。

    后山上,上官勇背靠着一棵水彬树站着,偌大的庵堂,他就是能分辨出哪一间房里住着他的安锦绣。望着那间屋子亮起微弱的灯光,一直到这灯光因灯芯燃尽而消失,上官勇都一动不动地站着。水彬枝头的露水将上官勇的衣衫打湿,虽是暑天,但山林里夜间的寒气,还是让上官勇站到最后全身冰冷。不知道等他再回来时,安锦绣还在不在这座庵堂里,如果那时安锦绣进了宫,那宫墙内外,两个世界,上官勇想不出,到了那时,他与安锦绣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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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打到她说

    ?安元志在安府的灵堂里,为自己的生母守了一夜的灵。网天光放亮之后,安五少爷拿了几件日常换洗的衣服,独自一人离开了安府。

    等安太师知道小儿子已经离家从军之时,安元志已经出了京都城的北城门。

    “走吧,”带着庆楠等人在城门外等着安元志的上官勇,见安元志骑着马到了自己跟前后,对安元志和自己的兄弟们说了一声。

    安元志还有些留恋地回头看了京都城巍峨的城楼一眼,上官勇却是毫无留恋地策马离去。

    安锦绣一觉睡醒,看看窗外的天,也只是蒙蒙亮,想着这个时候上官勇和安元志应该已经离开了,心情又是低沉。一夜的放纵承欢,让安锦绣睁着眼在床上躺了半天,才聚攒了些力气,慢慢地从床榻上坐起了身来。

    紫鸳昨夜一直就在屏风外的桌边趴着睡了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听到安锦绣在床上起身时弄出的动静后,紫鸳忙就绕过屏风走到了床前。

    “打些热水来吧,”安锦绣看到紫鸳过来后,就说:“我想先洗一个澡。”

    紫鸳伸手摸了摸安锦绣的额头,说:“不烫,看来主子没有发热。”

    安锦绣被紫鸳弄得又是一愣,说:“我好好的发什么热?”

    紫鸳一本正经地道:“我问过向太医了,他说人要是身体不舒服,基本上都会发热,所以他让我没事多注意一下主子是不是发热了。”

    向远清是治外伤的好手,要治自己的病,应该向荣双请教才对吧?安锦绣望着紫鸳,抽一下嘴角,说:“那紫鸳小姐,我现在没发热,你能去打点热水来了吗?”

    “我马上就回来,”紫鸳说着话就快步走了出去。

    安锦绣的两腿间过了一夜,混着白浊的黏液已经干涸,粘在腿上让人十分难受。安锦绣又动了一下身体,发涨的小腹,和两腿间隐隐约约又往外流的东西,让安锦绣的脸一红。

    等紫鸳打来了热水,安锦绣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亲手把床上脏污了的床单被褥都处理掉,一个早上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韩约在院子里看着紫鸳来回拎了几次热水,心里着急想问安锦绣到底想怎么处置夭桃,可是又不敢上前去催,最后帮着紫鸳拎了最后两趟水。

    安锦绣收拾妥当了,又把房间的窗户都打开来通风换气,跟紫鸳一起用了一些早点后,才让紫鸳去把夭桃带过来。

    夭桃被袁义盯了一夜,身前由紫鸳领着路,身后有袁义押着,院子里还有韩约一伙儿侍卫盯着,几十步距离的路,夭桃走得战战兢兢。

    安锦绣坐在靠椅上,看了一眼站在了自己面前的夭桃,跟袁义和紫鸳说:“你们先出去,让我跟她说说话。”

    “主子,”紫鸳不同意,说:“她想害你,我可不能让你单独跟她在一起。”

    “我没有,”夭桃又要为自己争辩。

    “你闭嘴!”紫鸳冲夭桃叫道:“看到你我就烦!我家主子就是好心没好报!”

    “紫鸳!”袁义冲紫鸳摇了摇头,说:“我们出去等。”

    袁义开口了,这让紫鸳有些犹豫,可是还是看了看安锦绣后,说:“我不放心。”

    “你还怕她能杀了我?”安锦绣一笑,道:“出去吧,要动手的时候,我再叫你。”

    紫鸳这才狠狠瞪了夭桃一眼后,怒气匆匆地出去了。

    “昨天晚上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安锦绣在紫鸳和袁义出去后,就问夭桃道。

    “我就是随便站了站。”

    “那为什么要拿药渣?我不觉得你是在关心我的病。”

    夭桃给安锦绣跪下了,说:“奴婢一时糊涂,奴婢就是看着主子日日服药,奴婢心里发慌。”

    安锦绣也不叫夭桃起来,说:“我生病,你慌什么?”

    “奴婢现在就依仗着主子活,如果主子不好了,那奴婢……,主子,奴婢该死,”夭桃哭着给安锦绣磕头,不一会儿就将额头磕得红肿。

    “好,”安锦绣说:“这话我暂且信你,那你为何昨夜要站在我的窗下?”

    “奴婢就是鬼迷了心窍,可是奴婢真的只是在那里站了站,奴婢什么也没有做,”夭桃说:“主子,奴婢还指望着主子庇佑,奴婢不敢起害主子的心的。”

    “你不放心我,”安锦绣冷道:“否则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主子,奴婢不敢了,”夭桃连连给安锦绣磕头道:“求主子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不敢再犯了。”

    “不要磕了,”安锦绣说:“磕坏了你,我怎么向五爷交待?”

    听安锦绣提到了白承泽,夭桃马上就跟安锦绣说:“求主子看在五爷的面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安锦绣似乎是怒极反笑了,跟夭桃说:“你这是仗着五爷的宠,吃定我了?”

    夭桃哆嗦了一下。

    “你又不懂药理,”安锦绣又问:“你就是拿了药渣又有什么用?”

    “奴婢,”夭桃语塞了,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不会是得了什么人的支使了吧?”安锦绣突然问道:“有人让你这么干的?”

    “没有,”夭桃慌忙道:“就是奴婢鬼迷了心窍。”

    安锦绣拍了一下身旁的茶几,怒道:“你当我会信这种鬼话?夭桃,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以为有五爷在,我不敢动你?!”

    夭桃被安锦绣突然的发作吓住了,望着安锦绣摇头,害怕惊疑之下,说不出话来了。

    “来人!”安锦绣冲屋外喊了一声。

    袁义和紫鸳应声走了进来。

    安锦绣看看这两个人,说:“韩约人呢?叫韩约进来。”

    紫鸳忙就跑出去找韩约去了。

    袁义走到了安锦绣的近前,担忧道:“主子?”

    “我还没见过像她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安锦绣冲袁义挤了一下眼睛的同时,怒声道:“今天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主子你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夭桃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苦苦求着安锦绣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袁义冲着夭桃道:“你要有苦衷就跟主子说,不然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夭桃摇头不语。

    韩约这时跟着紫鸳走了进来,看见屋里三个人的情景后,就跟安锦绣说:“主子,这个女人留不得了。”

    “给我打,”安锦绣说:“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安锦绣这话合了韩约的心意,对于夭桃这种人,除了打到她开口,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是,”韩约说:“奴才这就拉她出去。”

    夭桃还没反应过来安锦绣对她的处置之时,就已经被韩约拖着她的头发,一路拖出了安锦绣的卧房,到了院中。

    “拿棍子来!”韩约将夭桃扔在了院中,命令手下道。

    安锦绣这时也出了卧房,站在滴水檐下,问夭桃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说不说实话?”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夭桃很狼狈地趴在地上,求安锦绣道:“主子你开开恩,放过奴婢吧。”

    “是你不放过主子吧?”紫鸳插话道。

    两个侍卫这个时候拿来了刑棍,一边一个,夹着夭桃站下了。

    夭桃看一眼比她大腿还粗的刑棍,身子哆嗦的更厉害了,从地上跪起身来给安锦绣磕头道:“主子饶命,奴婢真的是一时头昏,鬼迷了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

    安锦绣看了韩约一眼。

    韩约一看安锦绣的样子就道不好,这个主子方才的那种怒气已经不见了,这会儿又成了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这样下去,他们还审什么犯人?韩约想到这里,就跟安锦绣说:“主子,这种嘴硬的奴婢,你就交给奴才好了,奴才一定让她开口说实话。”

    夭桃目光惊惶地看着安锦绣。

    安锦绣与夭桃对视了一眼,避开了夭桃的视线,对韩约说了一声:“好。”

    “打她!”韩约得了安锦绣这句话,生怕安锦绣会反悔一样,忙就命拿着刑棍的两个侍卫道:“狠狠地打,她不说实话,就不要停。”

    安锦绣看着夭桃用双手护着了肚子,这个女子明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不能受刑,却还是不肯说实话。“你真不说?”安锦绣又问了夭桃一遍。

    夭桃认命一般地趴在了地上,双手死死地护着了自己的肚子,不再说话了。

    “还愣着干什么?”韩约看夭桃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宫里的哪个娘娘派进来的奸细了,催两个侍卫道:“打啊!”

    两个侍卫高高地举起了刑棍。

    夭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徐桃,”袁义这时开口道:“你真不要命了?”

    夭桃还是不说话,她给不了安锦绣一个解释,就只能认罚了,希望这一次安锦绣能留她一命,只可惜了她腹中的孩子。

    “打!”韩约又喊了一声,一想到自己让这么一个奸细留在了安锦绣的身边,韩约就后怕不已,这个女人就是想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紫鸳退到了安锦绣的身后站着了,她虽然喊得凶,可是真要看着夭桃挨打,紫鸳又不忍心看了。

    安锦绣眼瞅着侍卫们手中的刑棍要落到夭桃的身上了,才喊了一声:“算了!”

    两个行刑的侍卫听见了安锦绣的喊,再撤力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把手里的刑棍往旁边一歪。

    木棍敲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两声响,将花石的地面砸出了两个小坑,打起的碎石飞起来,有一块甚至落到了安锦绣的脚下。

    “主子?”韩约吃惊地看着安锦绣,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紫鸳也在拉安锦绣的袖子,这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能不能给她一个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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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夜长梦多

    ?“把她关到房里去,紫鸳你先看着她,”安锦绣说着就转身回了卧房,不给别人跟她说话的机会。网

    袁义忙跟着安锦绣进了房,随手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韩约跟紫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安锦绣这一下子让他们两个人都回不过神来,这是要闹哪样?

    “把她带回房吧,”紫鸳很泄气地跟韩约说:“主子的话,我们得听啊。”

    韩约看看瘫在了地上的夭桃,恨不得把这个女人一脚踹死才好。

    “走啊,”紫鸳走过来,催韩约道:“你看着她做什么?”

    韩约跟两个侍卫说:“把她押回房去。”

    两个侍卫要拉夭桃起来,却听见夭桃说:“别碰我,我自己走。”

    这还是个贞洁烈女,韩约咬牙切齿,没好气道:“那你快点!”

    夭桃动作很快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了紫鸳。

    紫鸳被夭桃盯得有些吃不住劲,说:“你看着我干什么?犯错的人又不是我!”

    “赶紧走!”韩约推了夭桃一把。

    夭桃被韩约推得踉跄了一下,差点又跌在了地上。

    “你怕她?”韩约问紫鸳道。

    “我干嘛怕她?”紫鸳方才被夭桃盯得是有点怕,这会儿被韩约点破了心思,紫鸳怒了,说:“主子就是太好心,要是我,我早就打死她了!”

    “那你就去劝劝主子,”韩约教紫鸳道:“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傻乎乎地站着。”

    “你才傻呢!”紫鸳回着嘴,走过来一拽夭桃,说:“你还不走?是不是想我背你?”

    夭桃默不作声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对于紫鸳和韩约在她身后的对话,夭桃是充耳不闻。这些人,夭桃在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她回到了白承泽的身边,她不会放过这些今天辱她的人。这些奴才凭什么对她大呼小叫?夭桃的怒火藏在了心里,只等着自己翻身做人上人的那一天。

    卧房里,安锦绣让袁义坐下,亲手给袁义倒了一杯茶,说:“夭桃的事你不用担心,她翻不出大的风浪。”

    袁义说:“她要藏药渣做什么?还有她在监视主子?”

    安锦绣摇了一下头,说:“我不是让你给她送了一封信吗?”

    袁义愣怔了一下,说:“是主子让她做的这些事?”

    “我在信中以五皇子的名义,让她盯紧了我,看我是不是对他有异心,在庵堂里经常跟什么人来往。还有就是让她收集一些我服用过的药,药渣也行,五皇子想知道我的身体到底如何了,”安锦绣抿着清茶跟袁义说道:“我跟她说,我会派人跟她见面取走东西的。”

    袁义手里捧着茶杯,说:“原来主子的那封信写了这些东西。”

    “当然还有一些风花雪月和山盟海誓,”安锦绣说:“我就是想看看,夭桃对她的五皇子到底有多忠心。现在袁义你也看到了,她宁肯腹中的龙子不要,也要护着五皇子,这个女人傻归傻,不过也让我佩服。”

    安锦绣的心思有太多的弯弯绕,袁义一下子想不明白安锦绣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知道她这么忠心,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安锦绣说:“以五皇子的名义让她在我这里安心养胎生产,我想我们会少很多麻烦。”

    袁义说:“那主子要再写一封信给她?”

    “当然,”安锦绣笑道:“美人受了惊,她的情人怎么可能不安慰一下?我就是没办法变出一个五皇子给她,不然我就变一个出来,让她彻底安心。”

    袁义一杯茶捧在手里都凉透了后,才跟安锦绣说:“那就得让夭桃相信,庵堂里有五皇子的人了。”

    “这个人不就是你吗?”安锦绣说:“你暗中跟她接触,只记是不要让她看到你的样子,听出你的声音就好。”

    袁义点了点头,安锦绣的这个办法是可以让夭桃安心的同时也能听话,“那主子还是要跟韩约说一声,他现在一门心思觉得夭桃是后宫哪个娘娘派来的人,一心要杀了夭桃,以绝后患。”

    “好,我会哄他的,你觉得韩约能信吗?”答应袁义的同时,安锦绣就顺便问道:“这个人会帮我们吗?”

    “还是再看看吧,”袁义想了想说:“毕竟主子现在还没有东西可以治住韩约,他随时可以叛了主子。”

    “那他跟紫鸳呢?”安锦绣又故意问道。

    袁义的神情呆滞了一下,说:“紫鸳斗不过他,指望紫鸳拿捏住韩约,我看不可能。”

    “那丫头傻,”安锦绣道:“我看她连韩约对她的心思都没觉察出来呢。”

    “那主子的意思呢?”袁义问安锦绣道:“要成全紫鸳跟韩约吗?”

    “韩约是个不错的人选,”安锦绣说:“只是我作不了主,这个要看紫鸳自己的意思。哪天,这丫头跟我说,她要跟了韩约,那我一定成全她。”

    “哪怕韩约不能为主子所用?”

    “我本也不想让紫鸳趟这滩浑水的,只要她喜欢,我就成全她。”

    袁义喝了一口凉透了的清茶,心里一阵清凉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主子,”韩约这时站在门外喊道:“奴才韩约,求见主子。”

    “进来吧,”安锦绣道。

    袁义站到了安锦绣的身旁,看到韩约低头走进来后,就着重打量了一下站在他和安锦绣面前的韩约。英俊的少年,身量很高也强壮,虽然在皇宫大内当侍卫长,但还是有着少年人特有的那份张扬,虽然家族已经没落,但毕竟也有一个贵族的头衔。袁义觉得,除开韩约能不能被他们所用不谈,韩约这个人的确算得上是紫鸳的良人,错过了这个人,紫鸳这辈子再想找一个比韩约还好的人,几乎是不可能了。

    韩约被袁义打量他的目光弄得有点不自在,但在安锦绣的面前,他不好跟袁义翻脸,给安锦绣行了礼后,韩约就说:“主子,你怎么又放过那个徐桃了?”

    安锦绣说:“真把她打伤了怎么办?”

    韩约说:“这种奴婢,主子就是把她打死了,也没人会说主子的不是啊。”

    安锦绣摇头,说:“我下不了手。”

    韩约就想不明白,这有什么下不了手的?要打要杀,不是都有他们这些侍卫吗?他们这些侍卫不行,不是还有袁义这个会武的太监吗?“主子,徐桃不能留,您还是尽快处置她吧,”韩约向安锦绣提议道:“主子要是不忍心伤她,那把她赶出庵堂,让她自生自灭去。”

    袁义说:“圣上知道这个婢女,突然人不在了,圣上要是问起来怎么办?”

    世宗会关心一个小婢女?韩约觉得世宗连紫鸳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跟安锦绣不亲近的夭桃?“就说她得病死了,”韩约说:“圣上又不会派人去看她的尸体的。”

    “那万一哪天有人发现了她,主子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吗?”袁义问韩约道。

    韩约张了张嘴,最后闭上嘴跟安锦绣请罪道:“主子,是奴才妄言了。”

    “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安锦绣小声道:“不过袁义说的是,我不能欺君啊。”

    “那主子就把徐桃交给奴才好了,”韩约说。

    袁义说:“你想怎么做?”

    韩约道:“杀了她,一了百了。”

    “杀人?”安锦绣小声叫了起来。

    “主子,”韩约卖力地劝安锦绣道:“徐桃摆明了是要害你,这种人就不能留,是她先不想让主子活的,主子还关心她的生死做什么?”

    安锦绣猛地一摇头,说:“不能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

    韩约急得差点没跳脚,当主子的杀一个奴才,要偿什么命?宫里时不时就有人被处死,他也没看哪个主子拿命来偿啊。“那,”韩约没办法了,说:“那奴才将徐桃要害主子的事禀报圣上,让圣上来处置这个女人?”

    安锦绣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韩约的表情,就能让韩约知道,她还是不愿意这么做。

    “主子你不能这么心软,”韩约急道:“您现在是在庵堂住着,日后要是进了宫,……”韩约后面的话没能说的出口,这样的心肠进了宫,对上后宫里的那些娘娘们,他的这个主子不是只有等死的份?世宗再宠你,也不可能天天把你带在身边啊。

    “我不是心软,”安锦绣为难道:“这要我怎么说呢。”

    韩约汗都急出来了,说:“主子有话,尽管跟奴才说。”

    “她是我要进庵堂来的,”安锦绣说:“我以为她跟紫鸳一样,会跟着我好好的过日子,是我识人不清。”

    韩约说:“这个不是主子识人不清,是徐桃这个人太能装。”

    “圣上已经觉得我傻了,”安锦绣一脸惭愧地跟韩约说:“再让圣上知道我要了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伺候,圣上更会认定我蠢笨了,我不想……”

    安锦绣的话说了一半,看着也是说不下去了,可韩约听懂了,这是这个主子不好意思再把自己的错事让世宗知道了。“那主子就暗地里杀了她,除了奴才跟袁义,没人会知道这事了,”韩约说:“主子放心,杀徐桃这样的女人,奴才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要不主子你再想想,”袁义这时道:“我们先把徐桃看起来,不让她到处走动,等主子拿定主意后,我们再处置了她?”

    “你看呢?”安锦绣问韩约道。

    “主子,奴才只知道夜长梦多,”韩约说:“还请主子速拿主意。”

    “那就先把她看起来,”安锦绣说:“韩大人,不要让圣上知道我又犯了错了。”

    韩约很憋气,他说夜长梦多的意思,这个主子愣是没听明白,直接杀了徐桃有什么可为难的?杀人跟杀鸡,在韩约看来,有时候就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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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再孕

    夭桃在被关起来的第三天夜里,听到了自己房间的后窗外,有人在跟她说话。

    “五爷让你安心呆在这里,”窗外站着的人跟夭桃说:“安主子发现了你的事,你就不要再妄动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是五爷的人?”夭桃问窗外这个蒙面人道。

    蒙面人用一种很沙哑的声音跟夭桃说了一下“白承泽”写给夭桃的那封信的内容,然后从窗外扔给了夭桃一块木牌,说:“你应该能认得这个。”

    夭桃将木牌拣起,一看便知这是五王府的令牌。但凡是五王府的令牌,上面的字都是白承泽亲手写了后,让人雕刻而成。夭桃只需看这令牌上的字,就知道窗外的人是白承泽派来的了。

    “你有话要跟五爷说吗?”来人问夭桃道。

    “安主子已经不信我,我该怎么办?”夭桃问来人道。

    “她不敢杀你,你老实听话就行,”来人说:“五爷不会让你永远住在这里的。”

    “那,”夭桃说:“我可以写信给五爷吗?”

    “可以,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你想写信就要抓紧。”

    夭桃跑到了桌前,她的屋里也没有笔墨纸砚,便用了一块布,咬破了手指写了一封血书。

    来人从窗缝里接过血书后,说:“我的令牌。”

    夭桃忙把令牌也递还给了来人,说:“你什么时候再来?”

    “有机会我会再来,五爷的话你要记住,不用你再盯着安主子了,老实听话就好。”

    “是,我听五爷的话,”夭桃答应道。

    来人说了一声我走了后,窗外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夭桃刚想开窗看看,紫鸳走进了房中,说:“你在干什么?”

    夭桃慌忙转过身,背对了窗户,说:“没,没干什么。”

    紫鸳走过来,把夭桃推到了一边,拉开窗往外面看了看,看窗外没人后,才对夭桃说:“你要是再不老实,主子就真不饶你了,到时候你可别怪主子心狠。”

    夭桃勉强跟紫鸳笑了一下,说:“我不敢。”

    紫鸳关上了窗户,往桌旁的凳子上一坐,说:“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夭桃老老实实地上床躺着去了。

    袁义回到了安锦绣的房中,将夭桃写给白承泽的信交给安锦绣。

    “还是一封血书呢,”安锦绣念了一句,打开这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白布,安锦绣把这血书大概看了看,然后就把血书递给了袁义,说:“你看看吧。”

    袁义看了血书,就说:“她把自己有孕的事告诉了五殿下。”

    “那是她信得过的人,自然会说,”安锦绣手指轻敲着桌案道:“看来你下次可以给她送些保胎的丸药了,我正在愁怎么给她补补身子呢。”

    袁义点头,说:“这个不难,就是没办法让大夫进来看她。”

    安锦绣接过袁义递来的血书,随手就放到灯烛上烧掉了。日后白承泽若是知道自己借他名义做下的事,不知道会用怎样一副表情对自己,安锦绣不怀好意地想着。

    “我明天出去打听一下京都城里的消息,”袁义说:“主子要我回安府看看吗?”

    “去看看太师吧,”安锦绣道:“问问他我生母到底何时才能入土为安。”

    “是,”袁义答应道。

    等袁义第二日回到安府,问起安太师这个问题时,安太师给袁义的答案是,绣姨娘毕竟是自尽的人,安府要把绣姨娘的尸身送进庙里去做法事,一个月后再下葬。

    安锦绣得到了这个消息后,暗地里摔了好几副碗筷,却毫无办法。

    等一个月后,绣姨娘终于可以葬入安氏的祖坟,入地为安之时,安锦绣也在一次突然的昏迷后,被荣双诊出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正被朝中党争弄得焦头烂额的世宗被这个消息弄得又惊又喜,本以为齐贵妃所生的八皇子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孩子了,没想到安锦绣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

    特意回宫来向世宗报喜的荣双是跪在地上恭喜世宗,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世宗没有怀疑安锦绣怀上的孩子不是他的,在世宗看来,安锦绣与上官勇没有再见过面,除了自己,再没有第三个男子碰过安锦绣。对于庵堂里神智迷离的一夜,世宗有着依稀的印象,那一夜他要了安锦绣不止一次。这个小丫头是个好生养的,世宗在心里欣喜地想道。

    “赏,”世宗对荣双:“在庵堂伺候的人朕都要赏!”

    “臣谢圣上,”荣双谢恩道。荣双并不知道世宗在庵堂跟安锦绣**过几回,他诊出安锦绣的脉象是如珠走盘的滑脉之后,也诊出安锦绣怀胎就在上月,荣双是仔细问了安锦绣停经的日子后,估算出安锦绣已经怀胎一月。

    对于活了两辈子的安锦绣来说,算自己怀孕的日子自然能算得准,报出来的日子,也就是要让荣双算出的日子,跟世宗心里,与她在庵堂的那一夜对上。

    “朕要去看看她,”世宗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安锦绣。

    荣双却跟世宗道:“圣上,臣还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世宗说:“有话你就说。”

    荣双道:“这些话臣没敢与安主子说。”

    世宗听荣双这么一说,脸上欣喜的笑容一敛,说:“她这一胎有问题?”

    荣双说:“圣上,安主子本身有心疾,怀胎生产,以安主子现在的身体而言,负担过大。况且……”

    “况且什么?你倒是说啊!”世宗看荣双话说了一半不说了,便催道。

    荣双扑通一下给世宗跪下后,说道:“圣上,臣事前不知道安主子怀了龙胎,所以给安主子开的药里,有些药劲颇大的药,所以臣,圣上,幸好圣上与安主子鸿福齐天,安主子能保住腹中的龙种,否则,臣万死难辞其罪。”

    世宗也想起了安锦绣喝得那些闻着就让人难以下咽的药,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她和孩子到底会不会有事?你给朕老实说!”

    荣双道:“臣让安主子卧床养胎三月,三月之后再看情况如何。”

    世宗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三个月后,朕的这个孩子还不一定能保住?”

    “臣该死!”荣双不敢跟世宗打这个包票,安锦绣的身体不好是事实,万一到时候胎儿保不住,那他还不如现在就让世宗知道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世宗方才还欣喜若狂的心情现在又冷了下来,瞪着跪在御书案下的荣双。

    荣双也不敢抬头,就这么跪伏在地上。

    御书房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几乎可以凝结成冰了。

    吉和缩在一旁不敢言语。安锦绣怀上了龙种,吉和同样欣喜若狂,只要安锦绣能一举生下龙子,凭着世宗对安锦绣的宠爱,他选的这个主子一定会荣宠六宫。可是现在听荣双这么一说,安锦绣怀孕这事,还没到生子之时,就已经是要闯一个生死关了。吉和也为安锦绣担心起来,安锦绣要是出了事,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对她你有几成的把握?”世宗瞪了荣双半天之后,问荣双道。

    荣双咬一咬牙,说:“臣只有六成的把握。”

    “废物!”世宗开口骂道。

    “臣该死,”荣双跪伏在地上道。

    世宗看向了吉和,说:“今天这事只有三人知道,宫里再有第四个人知道,朕就要你的命!”

    吉和忙也跪下说:“奴才遵旨。”

    荣双说:“圣上不派宫里的嬷嬷们去伺候安主子吗?”

    皇家有专门伺候有孕妃嫔的老嬷嬷,这些老嬷嬷在女子孕事这事情上,可以抵得上太医院的太医们。世宗在方才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派些嬷嬷宫人去庵堂伺候安锦绣,可是世宗很快就想到,现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宫里,他能信任谁?安锦绣已经怀子艰难了,万一派去的人里再有些猫腻,那他岂不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宣安书界进来,”世宗对吉和道。

    吉和领旨退出了御书房。

    “你先回去,”世宗又对荣双道:“跟安主子说,朕今天晚上就去看她。”

    “臣遵旨,”荣双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退了出去。他问世宗是不是要派宫里的嬷嬷去伺候安锦绣,世宗却宣安太师进宫,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荣双是猜不出来,难不成这个安主子,是安氏的什么族人?荣双是一路胡思乱想地出宫回庵堂去了。

    半个时辰后,安太师走进了世宗的御书房。

    等安太师给自己行完礼后,世宗便道:“太师,知道朕叫你来何事吗?”

    安太师说:“圣上对项、沈两家的事已经有决断了?”

    项、沈,世宗如今听到了这两个字都堵心,道:“别跟朕提他们。”

    安太师说:“圣上,项、沈两家再这么闹下去朝中会生乱,臣请圣上尽早决断。”

    “你不是向着项氏吗?”世宗道:“现在又要站中间了?”

    安太师道:“臣一向帮理不帮亲。”

    “你跟项氏有什么亲?”世宗突然就有点想发火,不过想到这是安锦绣的父亲,又压下了这股火气道:“算了,朕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这事。”

    安太师说:“臣请圣上示下。”

    “锦绣有孕了,”世宗一字一句地跟安太师说道。

    安太师毫无准备之下,被这五个字砸得头晕目眩,“圣,圣上,你说什么?”安太师一时之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说锦绣怀了上龙子,”世宗说:“这下子听清朕的话了?”

    安太师傻站在了原地,半天才消化了世宗跟他说的话。安锦绣怀了龙子?这个女儿的命竟然这么好?不对,安太师很快就想到,上官勇也去庵堂看过安锦绣,安锦绣怀的这个孩子真是龙种吗?

150幻想中的刑场

    ?“臣恭贺圣上,”安太师心中焦燥不安,世宗又跟他说了些什么,安太师是一句也没听见,他只是在脑海里,幻想出了他们安氏全族被押上刑场去的样子。网围观的人群,震耳欲聋的叫骂嘲笑声,还有光着膀子的郐子手,甚至连那一日他们安氏头顶上的炎炎烈日,安太师都能想像的出来。强自镇定地向世宗道了一声贺后,安太师就跟世宗道:“圣上,臣请旨去庵堂探望安主子,请圣上恩准。”

    做父亲的要去见怀孕的女儿,这种人之常情,在世宗看来没什么不可以的,“你明日去好了,选几个有经验的婆子给锦绣带去。”

    “臣遵旨,”安太师不用问,也知道世宗这是不信任后宫中人。

    “她如果出了事,”世宗这时却又沉下了声音道:“那么你们安氏,就一起给她陪葬。”

    安太师受了世宗这话,忙就跪在了地上,说:“臣不敢亏待安主子。”

    “你们安氏的老太君在打什么主意,朕清楚,”世宗说:“太师,朕今天就把话跟你说清楚,朕看不上安锦颜这个儿媳,她也不可能再怀上白氏的龙种了。”

    世宗这是直接判了安锦颜的死刑了,安太师跪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

    “好好待锦绣,朕不会亏待你们安氏。回去后跟周老太君说一声,皇室不会虐待流产的儿媳,让她不要日日守在东宫了。”

    “臣遵旨。”

    “锦绣的事,先不要告诉旁人。”

    “臣遵旨。”不要告诉旁人,这个旁人里面就包括了周老太君,安太师没有抬头去看世宗,但也能知道,此刻世宗的脸上一定带着威胁之意。

    “退下吧,”世宗说完了要说的话,便让安太师退下去。

    “圣上,”安太师是欲言又止,告诉世宗安锦绣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不是你的?那他们安氏一样活不过今天了。女儿,他的这两个女儿哪里是女儿?分明就是来向他索命的仇家!

    世宗看着安太师恍惚的样子,觉得这个人是高兴傻了。“你还有何话要说?”世宗问安太师道。

    “臣告退,”安太师退出了御书房,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宫门后,安太师跌坐在了宫门外的地上。

    “太师!”安府的下人们忙上前来扶自己主子。

    安太师被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搀扶起来,回头看看高高耸立的宫门。

    “太师?”管家小心翼翼地问安太师道:“您这是怎么了?”

    安太师道:“没什么,我们回府。”

    坐在了轿中的安太师,明明身在夏季,却如同身坠冰窟。安氏家族上千条的人命,他不能不管,该怎么办?安锦绣不会跟他说实话,告诉他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打掉这个孩子?安太师摇头,安锦绣为了这个孩子能拉着安氏陪葬,听着世宗方才的话,安锦绣的孩子要是出了事,他们安氏也逃不掉。

    可是混淆龙嗣一样是死罪,皇家自有一套验明血脉的办法,如果这个孩子不是龙子,这事瞒不了多久。安太师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他也许应该把厉害关系跟安锦绣说清楚,不管这个女儿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如果没了命,那什么都是一场空。

    “太师,”管家在轿外小声喊着安太师。

    “何事?”安太师问。

    管家说:“圣上带着一队人马过去了。”

    安太师没有去看打马扬鞭从街上跑过去的世宗,世宗一定是去庵堂看安锦绣了。“回府,”安太师说。

    轿子被四个轿夫稳稳地抬着,走过了京都城繁华的街道,在安府的门前台阶下落了地。

    安太师从轿中出来,还是奉旨在家中闭门思过的长公子安元文站在大门外迎他。安太师也不看安元文,走进家门后,就问府里的几个管家:“太君呢?”

    有管家说:“太君一早就去东宫了。”

    “去接她回来,”安太师道:“告诉太君这是圣旨。”

    被安太师点了名的管家忙就道:“奴才这就去。”

    “父亲?”安元文听到了安太师的话后,心里又是一阵害怕,皇家这是要弃了他的妹妹了?

    安太师带着安元文回到了书房,坐下后便道:“太君回来后,你去陪陪她。”

    安元文说:“太子妃娘娘的事情,圣上到底是如何决定的?”

    “如何决定?”安太师突然就冲安元文发火道:“你也在朝为官数年,你就一点脑子也没有长吗?!项、沈两家闹成这样,你以为他们是为了什么?!”

    安元文看安太师这样,更是慌了神,说:“皇家要弃了太子妃娘娘?”

    安太师抚着额头,安锦颜是被弃了,一个无法生育的皇室女人,就算太子日后成皇,安锦颜也不可能成为皇后了。为了安锦颜花的这些心血,看来全都白费了。

    “父亲!”安元文着急地喊道:“您倒是说话啊。”

    “皇家的事情是我们这些臣子能议论的?”安太师冲长子挥了挥手,“你回房去吧。”

    “父亲!”

    “我让你走!”

    安元文心神不宁地走了出去。

    安太师在书房里独自坐了快半个时辰,才叫了自己最为信任的一个管家进书房,道:“你去城里打听一下,有没有能伺候女子孕事的妇人,如果有口碑好,人也老实的,给我花重金聘下来。”

    管家说:“太师你要雇这种妇人?”

    “不要多问。”

    “那太师您要几名这样的妇人?”

    “两名吧,”安太师说:“你现在就去办,明天我就要用上。”

    “是,”管家答应着就要出去。

    “这事跟谁都不要说,老太君那里也不可以泄露半个字,”安太师又叮嘱这管家道:“不然,我定不饶你!”

    管家一头雾水地从安太师的书房里出来,心里想的是,太师不会在外面也学人家养了外室吧?想想夫人秦氏一直在“养病”,管家觉得安太师养外室,弄出个老来子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安太师又在房里枯坐了一个时辰后,有老太君院里的丫鬟来找他。

    安太师知道老太君回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自己,不过现在他谁都不想见。

    “太师,”这丫鬟在书房门外道:“太君说,您要是不方便去见她,那她就来见您。”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安太师冲着门外说了一声。

    周老太君的院里,安府的长媳宁氏阴沉着脸,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们走了出去。安府中人看到宁氏这个样子,就知道老太君今天还是没能给宁氏一个好脸看。大家伙儿都有些同情这个宁氏夫人了,秦氏就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现在换了老太君当家,一样是个怎么伺候都不会说你一声好的主子,宁氏的日子他们这些下人看着,都觉得难过,更不要说宁氏自己的感受了。

    “生不出一个儿子来,她还有什么可得意的?”气不顺的老太君坐在屋里,跟自己身边的几个大丫鬟报怨道:“你们看看她的样子,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气派吗?当年秦氏还说她是个好生养的,好生养在哪里?!”

    大丫鬟们不敢接老太君的这个话头,宁氏不管怎样,只要不被休,总有一天可以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样的主子,她们可不敢得罪。

    老太君骂完了宁氏,又想到了安锦颜。宁氏生不出儿子来,她嫌她,那安锦颜迟迟生不出儿子来,皇室中人,不是一样要嫌她?不准她再进东宫去陪安锦颜,世宗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君越想越心焦,起身道:“太师怎么还不过来?我去见他去!”

    大丫鬟们都劝老太君再等一会儿,最后都挨了最近心情不好的老太君一顿骂。

    正闹着的时候,安太师走进到了这间堂屋,说:“这是谁又惹母亲你不高兴了?”

    “都给我出去!”老太君对大丫鬟们道:“没我的话,谁也不准再进来。”

    大丫鬟们见安太师到了,都是松了一口气,答应着老太君,鱼贯而出。

    “圣上想做什么?”老太君在屋里的下人都退出去后,劈头盖脸就问安太师:“为何我不能去看太子妃娘娘了?”

    “母亲,”安太师说:“东宫里那么多的宫人太监,你还怕太子妃娘娘没有人照顾?圣上也是体谅您年纪大了,不想您在安府东宫两头奔波,才下了这个口谕。”

    老太君双眼死盯着安太师道:“真的?”

    “儿子骗您做什么?”安太师笑道:“再说您又不是大夫,就是陪在太子妃娘娘的身边又能有多大的用处?”

    “你不知道!”老太君道:“太子妃娘娘现在在东宫里的日子过得不好,我这个老太婆看着心酸。我不能给她看病,但能陪她说说话,这也不行?”

    “她身边的宫人不能陪她说话?”安太师说:“她虽是太子妃,但也要顾及你这个长辈的身体。”

    安太师这话说的很不近人情,让老太君听出了些门道来,“圣上是不是对太子妃娘娘有打算了?”老太君问安太师道。

    “没有,”安太师说:“皇后娘娘会保她无事的,母亲无须多虑。”

    “那你呢?”老太君说:“你不准备管这个女儿了?”

    “母亲这是什么话,力所能及的事,儿子哪一件没有为她做?”安太师说:“太子妃娘娘又跟母亲报怨我了?”

    “她如今敢抱怨谁?”老太君低声道:“若是你那个女儿日后进了宫,她还想着姐妹联手呢。”

    安太师从不知道安锦颜有这么厚的脸皮,指望安锦绣跟她联手?安锦绣不杀了她,就已经是看在她们同是安氏之女的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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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363/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作者:梅果所写的《重生之毒妃》为转载作品,重生之毒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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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介绍:
太师庶女安锦绣一世错爱,机关算尽,最后情人成皇,她却被弃于荒野,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毒妇恶女,受尽屈辱而亡。人生重来之后,安锦绣只想洗尽铅华,与前生所负之人相守到老,却没想到这一生仍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爱与恨,争与弃,笑与泪从来就不由她选择。江山血染之后,凤临天下,谁还记得珠帘之后的女子初嫁时的模样?都说蝶飞不过沧海,蝉鸣不过初雪,红颜不过刹那,一场盛世繁花谢尽后,终是谁执我之手,共我一世风霜?重生之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