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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汐儒月     嫡女有毒之一品逃嫁妃txt下载     嫡女有毒之一品逃嫁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二章 这么傻的女人

    可是看到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月姨,花如陌只会更加心疼,洛寒的医术的确不错,花如陌也和她一起讨论,可是月姨似乎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了。

    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似乎一下子就看清了花如陌,并且认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毅力,还是真的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她居然还能坐起来,还能完全睁开眼睛。

    熬好的药只能看着它冷了,月姨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在耗尽她最后的生命,她的床前,围着花如陌,初晴,还有君长夜,以及洛寒。

    君长夜纯粹是不放心花如陌,他还记得上次花如陌因为这个女人差点奔溃了!

    这个女人看起来着实苍老不堪,银白色的头发,就连皮肤都有些褶皱,可是唯一让人觉得惊讶的就是她的气质了,温柔而沉静,一种极为美好的感觉,也不知道她究竟怎样的心理素质,在那样一个可怕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还能保持最初的那点初心。

    她能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之后,看的不是花如陌,也不是初晴,而是君长夜,看着他的目光从讶异到恍然,“孩子过来……”她叫的君长夜……

    君长夜看了一眼泪眼朦胧的花如陌,靠近了月夫人一些,只见她轻声说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却奇异地温柔,在独孤离老妖婆那里得不到解决的答案,终于在月夫人这里解决了。

    “你是莲儿的孩子,”她的声音带着确定,只是凭君长夜那张和莲依九分相似的脸,就足以说明一切了,“莲儿是我们的小师妹,我,独孤离,莲儿,还是有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是孤儿,我们被谷主带回落月谷,学习医术,毒术,所有我们想学的东西……”

    日子就是那般的美好,可是却因为一个变故,让他们的生命轨迹发生极大的变化,“莲儿比我们年幼,一直受到保护,可是她在谷外私自救了一个人,并且与他产生了不该有情愫,而且救的那个人还是一个帝王,为了他不顾一切地进宫,辜负了当时对她倾心的大师兄和二师兄……”

    月夫人说到这个的时候,显得有些低落,有些怀念,又有些后悔,“大师兄因为莲儿嫁走,外出游历,可是二师兄却一直留在谷内醉心医书毒术,他偶然间闯入了谷中的禁地,发现了蛊毒之术,企图操控人心,他妄想通过蛊毒来窃取小师妹的芳心……咳咳咳……”

    说道这里,月夫人猛烈地咳嗽了起来,目光也显得有些晦暗,可是她却还是想继续说了下去,那个时候,他们的大师兄正好游历回来,偶然发现二师兄的研究,为了阻止他,却被当时已经执念成痴的二师兄控制了起来,成为了他第一个实验的对象。

    他用蛊毒控制了大师兄,让他移情于独孤离,独孤离本来就倾慕他们的大师兄,轻易就坠入了情网,可是这个控蛊之术终究是不成熟的,有一日师兄突然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不仅欺骗了独孤离,还与她发生了关系,而且他还发现,二师兄居然已经将蛊毒实验到了莲儿身上。

    为了阻止二师兄,大师兄做什么,下场是什么,月夫人直接略过,不过看如今行事癫狂的独孤离。可见一二,定然不得好的!

    而且他们的二师兄不知道的是,莲依身怀异血,又有当年谷主相赠的嫁妆南疆蛊王,根本不受相思蛊的控制,可是却受到了反噬。

    “莲依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在生下你之后,元气大伤,根本没有养过来,如此一来雪上加霜……孩子你不要怨她,她是舍不得你的,你不知道你小的时候,她有多么宝贝你!”

    “我记得……”君长夜冷冷地说,他的声音听不出一点的情绪波动,可是花如陌却知道他在难过,他一直都是这么的难过和怀念,或许只是为了怕自己忘记,他只能用怨恨来方式,来让自己记住这个在他生命中极为短暂的女人,星点的记忆也随着岁月越来越模糊的女人……

    以前的他或许还会怨,还会恨,可是现在不会了,他生命的空白和苍白,都会由花如陌来一点一点地补足的。

    “陌儿,晴儿……你们好好地照顾自己,能看到你们安然,我很……高兴……”最后那个高兴说的那般轻,他们都要听不见了。

    月夫人缓缓闭上眼睛,显得那么安详,仿佛她真的毫无遗憾了那般,可是悄然闭上的眼睛中,却有一滴泪水流出,她终究是带着遗憾的,她在讲诉别人的故事,却忘记了自己充当的角色,她也并非无心无情的人,她爱的应该就是那个把她折磨得如此不堪的二师兄了吧。

    她终究是爱他的,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像他们透露,那个老男人的名字,她就是死还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维护这他,而那个人不仅未必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未必领情。

    “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这么傻的人?”花如陌几乎泣不成声,她趴在君长夜身上,让自己放声哭了出来,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悲呛。

    “月姨……月姨……”

    初晴终于忍受不了,运起轻功一下子从房间里飞窜出去,速度之快,叫守在门外的萧迟吓了一跳!

    萧迟迟疑了一下,翻身跟上初晴,爆发的初晴,就是他都才勉强跟得上,初晴这段时间的进步着实很大,作为一个男人,萧迟真的觉得压力很大!

    萧迟故意落后了很久,才找到初晴,却看到从来没有流泪的初晴,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埋首在自己的膝盖上,哭的那么伤心,那么无助,那么悲伤。

    其实萧迟觉得月夫人说高兴,的确是真心话,她的一生或许没有得到爱情,可是却得到了难能可贵的亲情,从花如陌,初晴的动容来看,这个女人对于他们来说真的,真的很重要。

    萧迟满口花花,赶鸭子上架安慰过的女人也不少,可是此时面对这样的初晴,却是束手无策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第一次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傻呢?

    可是初晴的难过,在发现萧迟的到来之后,渐渐收敛了起来,可是萧迟却更加无助了,他来,绝对不是想让初晴更加地压抑自己的啊!

    也许是脑筋真的转不过弯来了,也许是被初晴的泪眼迷了心,萧迟蹲在初晴面前,在恍然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抱住了这个女汉子一般的初晴,虽然此时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可是他却抱住的第一瞬间的僵直,之后反而坦然更多,他轻轻拍着初晴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

    而初晴在被抱住之后,也有一瞬间的僵直,萧迟甚至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可是最后初晴还是埋着头,不再哭泣,却也没有一把推开萧迟,给萧迟一个大闷棍,当然以萧迟对初晴的了解,这是迟早的。

    果然,“噗通”一下,恢复之后的初晴发挥了她天生的神力,一把把萧迟推开老远,都不带提醒的,“少占姑奶奶的便宜……哼……”

    初晴愤恨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无意识卖萌的萧迟,怒哼一声,轻功离去,可是奇异一直萦绕在心头散出去的悲伤,似乎松动了一些。

    京城的气氛依旧紧张不已,可是君长夜似乎故意让这种气氛更加绵长一些,他非常乐意看某些人如坐针毡,多多享受一下这种煎熬的滋味。

    而他也抽空陪着花如陌把月夫人的尸骨送回落月谷去,落月谷就子啊孤鸣山不远处,处理好了月夫人的后事,他们也不能多耽搁,即刻就返回京城。

    君长夜带着龙卫抄了冥煞的老巢,可依旧没有抓大核心人物,就连那个老头都没有找到,当然能带回月夫人,这一趟也算是值得了,否则他还真不知道他和花如陌之间会有这么深的渊源。

    而花如陌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独孤离会这么讨厌皇家,这么不希望她和皇家没有任何的牵扯,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定然是因为她将他们大师兄的死,归于了莲依的任性了。

    或许独孤离单纯地觉得,若是莲依没有嫁入皇家,那么即便她没有可能和大师兄在一起,大师兄或许也不会死,而是继续在各地游历着,爱一个人卑微到了一定的程度,不过是希望他活着罢了,不管天涯还是海角!

    花如陌做在窗前,君长夜轻轻上前拥住了这个单薄的女人,花如陌没有转过头,而是执着地盯着窗外,或许是因为知道得越多,她就越说不出口。

    蛊王对于君长曦很重要,可是却也是君长夜很重要的东西,是他这么多年平安长大的依仗之一,是莲妃对于君长夜母爱的寄托之一,这些都不是一个至宝可以来描述的,可是花如陌还是开口了。

    “君长夜,我想要你的蛊王,我想救君长曦……”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可是她的话就已经说了出来了。

    原本就安静的内室,突然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有些交错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了……

    “花如陌,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君长夜还想说什么,天边突然飞窜起一个信号弹,君长夜的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等我回来再说……”

    话落他这才走了出去……

第九十三章 她的确要回宫

    第九十三章她的确要回宫

    花如陌看着君长夜走出去的背影,眼泪终于滑落了下来了,她的手心脚心,甚至心头都是凉透了的,或许一开始她还可以继续按照计划,用足够的筹码,来等价交换蛊王,可是现在这样冰冷的话,如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在悬崖边上,她可以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与君长夜生死相随;在十面埋伏中,她可以倾力而出,与君长夜生死相随;在落水之后,她可以凭借着意志死死抓着他,与君长夜不离不弃。

    她不得不承认,她输了心,她爱上了君长夜,她无法去骗他,用他们的感情去骗他,甚至无法在他们至今用上交易这样冰冷的字眼,她变得踌躇,变得怯懦起来,这真的不像她啊!

    可是她还是不想君长曦死,她无法看着君长曦死去,所以她只能用这种最笨最无奈地方法来得到。

    君长曦走出花如陌的房间之后,满是的气息骤变,那种压抑的暴虐,沸腾的愤怒再也无法掩饰,再也无法隐藏,在花如陌说出这些话的瞬间,他想要杀人,他想要剖开花如陌的心看看,她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愤怒之后,他却无法下手,他甚至连怒气都不敢发泄得太多,他舍不得伤了她,他甚至舍不得他们之间才刚刚建立起来的温情,就因为他的暴怒而荡然无存。

    “王爷,你怎么了?”萧迟迎着君长夜,敏感地发现了君长夜的变化,那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感,让他的小心肝儿颤了又颤。

    “萧迟你说……”君长夜的话突然中断,他突然感觉到莫名的无力感,“我们进宫去,也该给那些人颜色看看了……”

    萧迟纳闷地看着君长夜,不过他还是识相没有继续探究,“我正要告诉王爷一些事,这些日子以来,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君长曦的身体,君长夜早就有所怀疑,现在听到萧迟的汇报,再想起花如陌的话,心中更是沸腾得厉害,他本能地不想去相信自己的理智,而是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感觉……真的还值得相信吗?

    君长夜突然转身看了一眼花如陌院落所在的方向,目光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拨云见日了,可是为什么转眼间就要被沉进海底,变故来得如此突然……

    君长夜现身朝野,满朝再次震动了一番,他回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城,可是之后的君长夜忙着陪花如陌处理月夫人的事情,这样的沉静,让某些人送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其实更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此时君长夜终于现身,满朝文武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可是这感觉终究是幻觉,接下来,君长夜的举动,再次证实了他扬名于外的凶名,赫连城一府上下,九族之亲没有一个逃脱,君长夜甚至没有任何提审的程序,他连夜带人举着火把,看着士兵们的屠戮。

    作为京城的老牌亲贵的赫连家族一夜之间连根拔起,什么都不剩下了,就是他们赫连老宅也被君长夜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

    而事后,君长夜只给君长曦上了一道奏折,寥寥数语尽是敷衍,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让很多保皇一派,敢怒而不敢言。

    “皇兄,臣弟听太医说,你进来病得严重,可是好些了?”

    “咳咳咳……”

    回应君长夜的只有,君长曦一连串的咳嗽,君长曦坐在御书房的御座上,冷眼看着君长夜,君长夜眯着眼睛,十分淡漠,眼神中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考究,好像他就是待价而沽的东西一般,原本就不多的敬畏感,此时更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咳咳……镇宁王有什么事?”君长曦脸上涌起一层不正常的血色,却没有回答君长夜的问题,他的目光同样冰冷,他并不畏惧君长夜的审视。

    “赫连府的事情,皇兄没有意见吧……”君长夜的目光没有任何的回避,即使他知道君长曦发现了他的打量了。

    “甚好,他本就该杀……”君长曦嘴角一勾,露出一丝赞许的意思。就算是君长夜没有动手,他也会动的,赫连城……吃里扒外的东西!

    君长夜走出御书房,在向着宫外而去的方向,却徒然停了下来,报复完了之后,他突然有些不想回府了,他有点不想面对花如陌,一个一心要救旧情人的花如陌。

    君长夜绷着脸色,向着御花园走去,春分已过,御花园的景色愈发地撩人起来,花红柳绿,还有不少莺莺燕燕的宫妃宫女在溜达,君长夜避着她们走,走着就又走到了清莲苑。

    “谁?出来……”

    看着墓碑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君长夜突然一声暴喝,把一个闪躲在墙角的女人给吓了出来,君长夜转身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这个大着肚子极为臃肿的女人到底是谁?

    “谁让你到这里来的?”君长夜的话中,满满都是杀气,花如嫣在君长夜的目光中,像是被凌迟了一般,全身都发着抖,无比的惶恐。

    “王……王爷,臣妾……臣妾不是故意打扰的,臣妾只是……只是心中难过,难得这里清净罢了……”花如嫣抽抽噎噎地说着,眼泪鼻涕直流,看着无比的狼狈。

    君长夜嫌弃地移开了眼睛,明明名字里只差了一个字,可是却是这样的云泥之别。

    “难过?你难过什么?”君长夜嗤笑一声,这话冰冷无比,却似乎是在对他自己说,是啊,他为什么到这里来,他又是在难过什么?

    “王爷……王爷,臣妾一定要告诉你!”花如嫣盈盈迈进了一步,满脸都是决绝,那种被欺骗了之后的决绝,可是她也只敢迈出那么一小步而已,对于君长夜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她有一种直觉,似乎她只要多靠近一步,君长夜就会一把捏碎她的喉骨,不会有任何的怜惜。

    “哦?你要告诉本王什么?”君长夜斜眼看着花如嫣,像是在看一个蹦跶的小丑,此时他满心的愤怒和复杂,他似乎在等着花如嫣激怒他,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发泄了。

    “臣妾的姐姐,就是您如今的王妃……她和皇上……他们余情未了!”花如嫣扬着脑袋,那种恨绝了的伤心,泪珠应和着她的控诉,一滴又一滴地滑落,看起来当真是伤心到了极致的,

    “原来……原来我不过是一个靶子罢了,我的孩子也是,您……您也是……您喜爱男妃,所以皇上和姐姐才谋划了,让她嫁给您,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保住姐姐而已,定然有一日,皇上排除了万难,还会迎姐姐回宫,到时候……”

    花如嫣哭诉着,可是她哭得极有技巧,丝毫不影响她说话,“到时候,臣妾要如何自处……臣妾的孩子要如何自处……”

    “她的确要回宫的……”可是绝不会再次成为君长曦的妃子而进宫,而是作为他的皇后。

    君长夜两步就到了花如嫣的身侧,很绝的目光将花如嫣的狼狈涵盖眼下,在花如嫣以为他会出手伤了她的时候,却见君长夜笑了起来,君长夜很少笑,笑起来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而又蛊惑人心。

    花如嫣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心脏的跳动,原本苍白的脸上,涌起了一层浅浅的粉红,像是含春的少女一般,目光也痴迷了起来。

    “哼……”君长夜的一声冷哼,让神游的花如嫣瞬间冰冷得彻底,喜怒不定……喜怒不定!花如嫣这才真正领教了君长夜的喜怒不定。

    君长夜转身离开,只剩下一句淡漠的话飘在空中,却叫花如嫣的心凉了又凉。

    “下次再让本王发现你进了这里,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如嫣才“噗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摸着自己鼓起的小腹,面露狞笑,无声而狰狞。

    花如陌得了君王情,得了王爷意,可那又怎么样,有了这些裂痕,看你还怎么惬意地生活。

    花如嫣对于自己说的那些挑拨离间的话,很多都只知道得很浅薄,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这种惶恐和茫然,她本能地将所有的怨怼都迁怒给了花如陌。

    君长夜带着一身的煞气进宫,又带了一身的煞气回府,两日不见花如陌,却也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萧迟小心翼翼地再没有触雷电的勇气了,何况他自己近来也着实被初晴给郁闷到了。

    他以为他们经过那一次,怎么也会有点不一样,可现在的情况,他是完全搞不明白了,初晴对他不冷不热,不是无视更甚无视,那种如同一般人的对待,他着实很是不喜。

    已经几次了,好不容易逮着初请说话,可是初晴滑不留手,根本试探不出什么,关键是他自己,也不知究竟要从初晴身上得到什么。

    萧迟毛毛躁躁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着君长夜带着满身煞气往花如陌的院子去,他也着实搞不清楚,原本甜腻腻的两个人,怎么一转眼又成了这样,女人心海底针,王爷的心比针还猜不透,古人诚不欺他啊!

    他一转头就看到低头敛目,有些阴郁的初晴从外门的方向走近,一抬头看到他,略一点头,又继续向前,**裸的无视啊!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丫鬟!

第九十四章 那你怎么办

    萧迟原本就纠结着的神经,一下子被挑到了极致,身体先于理智,他一把抓住了初晴,眼睛直勾勾看着有些纳闷的初晴。

    “有事?”初晴问着,她真以为萧迟有事,否则抓着她的手,何至于如此用力。

    顺着初晴的目光,萧迟看到了自己一把抓红了初晴的手腕,略一停顿,立即放缓了力气,却没有真的放开,“有空的时候,我们说一会儿话?”

    “话?萧总管可是有事要吩咐吗?”

    萧迟咬牙,只能点了点头。

    “行,那我一会儿来找你……”初晴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走进花如陌所在的院落,不过在转角的方向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对上萧迟一直追随着的目光。

    他们的目光交接转瞬之间,就又瞥开了,初晴走进院子,站在屋外不远处,她看到萧迟,自然就知道君长夜在里面,她并不进去打扰。

    而此时房间里的气氛却透着古怪的凝滞,君长夜进屋之后,就看到在看医书的花如陌,花如陌一如既往,只看了医书,就全身专注,似乎连他的进来都不曾发现一般,可事实上,在君长夜进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经过了这两天,她也觉得自己当时说的话有些过于莽撞了,或许是受到了月夫人去世的事情的影响,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很难收回了。

    君长夜原本煞气满满,甚至带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在里面,可是看到这般沉静的花如陌,却也随之渐渐安静了下来,他细细地打量着花如陌,一身月白色的襦裙,除了发髻上一个粉紫色的流苏,再无饰物,可是天然去雕饰,花如陌的美就是这般的纯粹,这般的赏心悦目。

    “……你回来了……”花如陌开口想叫长夜,可是隐隐觉得因为此前吵架的关系,不大合适,可是叫王爷,着实过于生疏,出口就变成了极为简单的一个“你”了。

    君长夜不回答,依旧盯着花如陌看,目光从她的眉眼,流连到了她的脖颈间,可惜这样的襦裙,完全地遮挡住了那朵粉色的梅花印记,君长夜两步走进花如陌,伸出手抚住了花如陌的脖子,手微微那么一挑,雪白的脖颈就完全地露了出来。

    君长夜就这样抱住了略有些僵硬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花如陌,细细地吻着,带着与满身煞气截然不同的温柔和细腻,“花如陌,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君长夜的声音呢呢喃喃,着实听不大清楚,可是那种略带伤怀的语气,还是让花如陌的心软了又软,原本不大明白的意思也明白了,是啊,她也要拿君长夜怎么办呢?她完全舍不得伤害他的啊,可是她又明明在做着伤害他的事情。

    “长夜……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啊!”花如陌忍住身体的颤抖,声音中也带着那么点难过,那天君长夜突然就那样离去,连着两日不见人,她的心怎么可能不慌呢?

    而且她以为她对君长夜的心意已经够明白的了,若不是真心,怎么会与他生死相随,与他不离不弃呢?

    听到花如陌的话,君长夜眼中的暗紫色越发地浓郁,他也知道不该怀疑的,可是他还是会嫉妒的,尤其是这般爱惨了花如陌之后,他嫉妒关于花如陌和君长曦的一切过往,他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嫉妒了。

    尤其是听到君长曦对花如陌还余情未了,他们之间还可能藕断丝连的时候,他心中的怒火就那么燎原而去,完全控制不住了。

    此时他只能把满腔的怒火,转为满腔的欲、火,他只能靠和花如陌的肌肤想贴,在平缓一直存在的火焰。

    可是花如陌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君长夜越来越放肆的行为,心中却因为自己的话语愈发地清明起来,“可是……我还是要救君长曦,我不能看着他死。”

    君长夜因为花如陌这句几乎不成形的话,瞬间就停下了动作,他依旧轻轻拥着花如陌,可是这种平静更像暴风雨的前奏,平静得如此压抑,如此沉重。

    他眼中的黑正在凝聚成一股暴风雨,正在一点一点地吸着花如陌,也把她拉进深渊,一同沉沦。

    “为什么?”君长夜看着花如陌的眼睛,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果花如陌真的爱他,那么她怎么会说着般伤害他的话呢?如果花如陌真的对君长曦断情了,那么她又还会想要救君长曦呢?

    想要……她是想要,有心才会想,花如陌,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最好不是他所希望的那样!

    “……”花如陌对着君长夜越发深处的目光,所有的声音都被吞在了喉咙里了,她为什么呢?她真的只是想要救君长曦而已,为什么一定要有为什么呢?

    可是她心中疑惑无法说出口,却给了君长夜一种默认了的感觉,这种沉默无言带着无数种可能存在的猜测,而任何一种都是君长夜所不能接受的,他下意识的动作就是一把推开了花如陌。

    “花如陌,你是我的女人,你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只能是我,你到底有没有明白自己的心,还是你真的……”这般贪心,爱着他,同样爱着君长曦?

    后面这句话,君长夜没有说出口,可是花如陌却看明白了,花如陌的眼睛瞬间睁大,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君长夜,“你真的在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满满的不可置信,花如陌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退后了几步,拉开了她和君长夜的距离,转过身去,却依旧愤怒得全身都在发抖,这种真心被否定的感觉,无比的难受,无比的愤怒,带着点点的失控,让花如陌愤怒的同时,又有些惊慌。

    如今的君长夜只是一句话,就能影响她到此,她从来不畏惧爱情,却没有想到那句,先爱的先输,会有这样的预见性,因为她无意识中毫不保留地付出了真心,所以才会傻傻地在这里被君长夜怀疑,被君长夜否定的吧!

    君长夜转身离去,他们之间还是需要好好地静一静,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却因为几句话又变得这般生疏,这般冷淡起来。

    初晴站在院子里看着君长夜完全离去,又等了些许时候,这才推门进去,几乎在门完全打开的瞬间,花如陌就已经完全收拾了心情,依旧那般的云淡风轻,就连眼神都冷得不像话。

    “谷主,这是我从冥煞老巢里带回来的东西,”说着初晴递给了花如陌一个荷包。

    花如陌接过,打开一看,却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古朴的玉佩,除去玉佩中心那一点不一样的血色,却似乎只是一块普通的暖玉,可是能让初晴低上来,却肯定是不同。

    花如陌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观察着,渐渐地,她还真看出有什么不一样来了,“这块玉佩的纹饰,以及这个血色的来历,我不清楚,不过……这雕琢的刻法……似曾相识……”

    是了,花如陌有一块从小戴到大玉佩,两块玉佩之间,从纹饰和玉料来看,着实没有什么联系,唯一相同便是这刻法的感觉,必然是出自一门,甚至可能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那个人就是关键之一了。

    初晴和花如陌对视着,然后初晴点了点头,她知道该怎么做了,看来就算是萧迟不找她,她也要去找他的,花如陌的玉佩曾经是御赐之物,此物的来历,自然是萧迟他们查起来更加地便捷和准确了。

    “我先出去了……”初晴本来也想劝一劝花如陌的,可是张开嘴巴最后又只能自己闭上,却是无从说起了,她又不是当事人,又怎么能完全明白花如陌的顾忌和想法呢?

    花如陌点了点头,却是看懂初晴的担心,“不用担心我,有些话总是要说的……”是啊,总是要说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难罢了,原本是一开始就想好了的,可是此时的开口,更是拿着一把无形刀,在伤君长夜一刀的同时,也在凌迟着自己。

    她是真的爱上君长夜了,这份爱明白得有些突然,可是却同样浓烈到这般地步,让她对着君长夜说不出一点的谎话,只是她用真话剖析着自己的内心,君长夜却未必明白,未必领情,这才是她最大的悲哀。

    初晴离开后,花如陌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可是她的眼睛却也终于不在伪装了,那般的疲惫和无可奈何,但凡还有一点别的希望,她都不希望从君长夜这里入手,可是君长曦身上的毒已经由不得她犹豫了。

    初晴还是第一次走进萧迟一直所著的外院厢房里,一般时候,都是在议事厅,或者君长夜的住院里,一丛矮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抢眼的景色,比起有些花里花哨的萧迟还真的有些过于简单了。

    “初晴姑娘,你喝茶吗?”

    萧迟从房间里推门出来,一身青色长袍,给有些散漫的萧迟,添了点不大协调的书生式的微弱气息,当然最让初晴眼前一亮的,还是萧迟那过于齐整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样子,还真是有些突兀,倒不是不好看,萧迟本来就生的精致,而是着实和萧迟的气质不搭调。

    对着初晴的目光,萧迟眼中闪过一丝别扭,他向来都是黑衣不离身,还真是从来没有这般有文人的气息过,只是……依靠他的经验,现在普遍的审美还是喜欢书生,他忍住揪头发的冲动,继续笑着,

    “初晴姑娘,坐……”

    初晴依言坐了下来,打量着茶杯里的茶叶,实在是没有下口的**,这萧迟还是不怎么喝茶的人,这茶叶估计也有些时候了。

第九十五章 可以吻你吗

    “萧总管,之前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初晴的吗,您说,初晴听着呢……”初晴笑了笑,弧度恰到好处,温和中带着恭敬,完全倾听效忠的样子。

    萧迟的微笑变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可是初晴像是没有知觉那般,神色依旧不动,不过萧迟跟着君长夜到底是见过世面,心里叹了口气,“初晴姑娘,着实不用这般客气,叫姑娘过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主要是为了道谢,那日里多亏你了,否则……”

    否则他未必会冷静下来,未必能守住君长夜的东西,等他们回来。

    “不用,应该的!”初晴打断了萧迟的话,不过她的神色中带着江湖义气式的坦然,那日里,她相信的其实是花如陌,她相信花如陌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他们不过各为其主,各自守护罢了,说不上什么要谢不谢的。

    “初晴姑娘还是不相信我吗?”萧迟的眼神有些郁色,有些无奈。

    可是初晴却是晒然一笑,那抹笑容极为好看,眼睛闪闪的,像是在发光一般,“那难道不正常吗?”

    她承认得竟是这般坦然,让一直注视着她的萧迟,眸底深处,突然绽放出一抹奇异地光彩,心跳也瞬间失去原有的平静,他恍然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了,他被眼前这个奇异地女子吸引了!他怎么可能不被吸引呢?

    “比起相信别人,我愿意相信自己!”

    “初晴姑娘……”

    初晴被萧迟有些沙哑的音色打断了,她看着萧迟如此晦涩难懂的目光,目露诧异,眨巴了一下眼睛等着萧迟的下文。

    萧迟的嘴巴张了又张,出口又变成了浅浅的像是呢喃一般的声音,“没事……”

    初晴本能地就盯着他看了,健康的古铜色,剑眉,丹凤眼,睫毛有些长,嘴唇轻轻咬着,像是有什么苦恼一般,初晴发现萧迟就是他见过的男人里,还算是好看的吧。

    当然了,她见过的美男多了去,在君长夜这样的京城第一美男的每日熏陶下,对于男色有了绝对的免疫力,更不用说她经常出入摘星楼,色相不过是一张人皮罢了。

    “初晴有事情要请教萧总管……”初晴只是被诱惑了一瞬瞬不到就恢复了正常了,“王妃想要打制一套玉器,想要请教一下,找哪家的师傅制作比较好呢?唔……最好呢?”

    萧迟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初晴在岔开话题呢,不过刚才确实有些尴尬地样子,岔开就岔开吧,“我倒是有认识几位老师傅,可要说到最好,还真不知道,要不……我带姑娘走一趟内务府?”

    “好啊!”初晴立马应道,萧迟如此配合,也省得她麻烦,走一趟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再说另一头的花如陌,她恢复了之后,并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而是转头往洛寒的院子去了,上次跟着君长夜几乎把她的库存都消耗干净了,而且她却是需要找些事情来做,和君长夜这样冷战,她心里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王妃找我有什么事?”洛寒正在给他的草药浇水,看着一身素衣的花如陌,着实惊讶,他是君长夜十二大男妃里最先接触花如陌的人了,而且那日花如陌的解围,更是让他心生佩服。

    此时他虽然惊讶,却并不排斥花如陌的到来,甚至有些欢迎,毕竟花如陌对于医术方面的见解,丝毫不低于他。

    “我想借你的药方用一用,不知道方不方便呢……”花如陌嗅浅浅的药香,笑得清浅。

    “自然方便……”洛寒不假思索就这样说着,他不同于其他龙卫,他来自江湖,对于皇权阶级并没有太大的观感,所以对于花如陌,他更多的是一种对于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

    洛寒一直是个闷葫芦,只有说到医术方面才会打开话匣,对于药方花如陌自然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他也不用药童的帮忙,他一边给花如陌说道,一边帮忙打下手。

    花如陌转过头看着他,略一沉思,便开口了,“我想要研究一下冥煞的蛊毒,我希望我们一起,可以吗?”

    “再好不过……”作为龙卫里唯一懂得医术的,蛊毒的研究和破解,也一直是他在着手,可是进展却不大,如今花如陌肯来,还能叫上他,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花如陌连着好些日子都在洛寒的院子里,君长夜自然是扑了空,“王妃还没有回来?”

    君长夜问着花如陌院子里的小丫头,声音平淡是平淡,可是他这种平淡对于这个小丫头来说,还是不能负荷的,何况他们多少也知道,近来王爷和王妃不大和气,生怕被迁怒了。

    “没没……没有,昨儿夜里回来,洗漱之后,又离开了……”

    君长夜没有再看这个战战兢兢的小丫头,冷笑一声,就往洛寒的院子去了。

    “可惜没能抓住活蛊……”这一直是个很大的问题,不是抓不住那些冥煞的人,而是那些蛊虫一旦脱离**,就会被控制着自爆开来。

    “控制人心的蛊毒,我们换种毒试试……”花如陌调试着手中的剂量,两个人继续投入当中。

    “哐”一声,门被推开,可是这样的动静却没有影响沉静在炼药中的两个人,洛寒转过头瞥了君长夜一眼,有继续抓药,而花如陌更是连头也不曾回,嘴里念念叨叨的。

    君长夜挑起眉梢,可是心中的怨气凭的降了许多,做到了药房唯一的位子,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着花如陌,他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的。

    他那么生气,忍着好些日子没来找她,他以为她也是一样的,可是花如陌倒是好,在院子里就是看医书,看着看着还来洛寒这里炼药了。

    两个人还有商有量的,真的不怕他误会,不怕他吃醋,不怕他从此认定,再也不该花如陌解释的机会吗?

    可生气的同时,又为花如陌的洒脱心折,她总是这样,认真得让人赏心悦目,超乎女子的心性对于他有一种致命地吸引力,虽然他此时心中依旧潜伏着一只野兽,想要上前把花如陌完全毁灭的野兽,于是他的目光,他的心神总是不由自主就被吸引了。

    他沉思着恍惚着,却看见那个小人儿就这样凑到了他的跟前,“让一让……”君长夜大喇喇地坐着,正好挡住了,花如陌取一本医术的位置。

    君长夜却没有依言站起来让开,而是一伸手把花如陌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抱到怀里,他抱得这般紧,花如陌所有的动作都被限制了,就连想要说的话都发不出来。

    洛寒把今天的研究成果记录好了,就很自觉走出药房,还好心帮他们把门关紧了。花如陌提供给他不同的思路,这个思路很有创造性,果然他对于医术的领悟和眼界不如花如陌多矣!

    “花如陌,你说说本王都多少天没有抱你了?”君长夜的声音响在花如陌的耳畔,一如既往的霸道和无赖,好像他没有抱花如陌,全是花如陌的不是一般。

    可是花如陌却听出了君长夜隐藏于内的点点委屈,可是该委屈地不是她才对嘛?这样想着,花如陌却也停止了挣扎,她抿着嘴巴没有说话,却终于乖乖让君长夜抱着了。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开口,君长夜又会愤然离去呢?她是难过的,怎么会不难过,若是不看这些医书,不炼药,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在这个到处都是君长夜气息的镇宁王府待下去了。

    过了许久,花如陌才从稍稍放松的君长夜怀里抬起头来,呼吸不畅,脸有些红,就是眼睛都有些湿润润的,她凝目看着君长夜,不自觉就把嘴巴撅起来了。

    君长夜忍不住伸出手点了一下花如陌的眉心,他的脸贴在花如陌的脸上,轻轻蹭了起来,“苏儿,我可以吻你吗?”

    君长夜根本就不需要花如陌的回答,头一偏就啃住了花如陌的脸颊,一点痛一点麻一点痒,她的眉头轻轻一蹙,君长夜的啃就转为了舔了。

    原本清凉的药房里突然就热乎了起来,花如陌闭着眼睛,被君长夜一下子卷到一个旖旎的世界里,心中的想法也纯净了起来,再无暇多想。

    这个吻超乎寻常的久,或者说不只是一个,君长夜缓缓放开花如陌,等花如陌喘过一口来了,又再次附上,君长夜余光打量着这个药房,除了这个椅子,再没有什么能下榻的地方,而且他再胡来,也不至于和花如陌在洛寒的院子里做得更多了。

    君长夜再次放开花如陌,而花如陌早就瘫软在君长夜怀里,脸上完全红透了,因为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无力感,她只能攀附着君长夜,支支吾吾地说着,“别……别了……”

    天啊,她的声音完全变了,那样的嘶哑和低迷,花如陌只觉得君长夜更加地僵硬了,再不敢开口,只能轻之又轻地哼了一声,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一声哼,就像是落在君长夜心里一般,突然炸开了花,再也无法遏制!

    君长夜觉得还能忍下去,就真的不是男人了,何况他对于花如陌真心没有多少抵抗力,他一把抱起花如陌,根本不往院门走,运起了轻功,翻墙而去。

    洛寒正好端了两杯茶出来,就只看到君长夜翻墙而去的背影。

    “这杯茶,我替他们喝了……”

    而正好进来串门的林清一同见证了这一幕,君长夜不走寻常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连惊讶的表情,他都懒得摆。

    他走进洛寒,笑盈盈地说着,拉过还有些困惑的洛寒,继续喝茶去,这么好的茶叶,可不能浪费了,这是洛寒自己外从带回来的亲手制作的,那味道出奇的好,喝一点就少一点的。

第九十六章 我是你的妻子

    “牛嚼牡丹……”洛寒看着脸皮着实够厚的林清,觉得外面的人都错认了林清,什么谦谦君子,什么文才出众,其实就是脸皮够厚,也不知道是不是君长夜带坏的。

    林清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怎么会是牛,除了他之外,谁还会这么懂茶,这么懂洛寒的茶啊!

    花如陌院子里的丫鬟们只觉得一阵风过,屋子的们似乎开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开过,一个粉衣的丫头迟疑着要不要去看看,就被初晴阻止了。

    “你们下去吧……”

    她们看不清楚,她可是瞧得清楚,这么推进去,就是不要命的节奏了,不过她也弄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原本还冷战的两个人,此时却……哎,爱情这种东西着实烦人得很啊!

    房间里暧昧的气氛席卷而去,花如陌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晕晕乎乎的,这就从洛寒的药房里,回到她的房间了吗,天啊,她以后要怎么面对洛寒啊!

    而且刚才她还听到了初晴的声音,满院子的丫鬟都看到了,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她现在好想给君长夜一桶凉水,让他清醒清醒啊!

    想着花如陌着实烦恼,一口就咬在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可是这下子,君长夜一直被讶异的欲、火,像是被花如陌咬出了一个口,一下子倾泻了出来,不仅淹没了自己,也要淹没了花如陌。

    从晌午到天色完全发黑,稍稍清醒过来的花如陌,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洛寒,还无法面对着满院子的丫鬟们了,可是她也只能自己在心里悲愤,再不敢有任何的动作,眼前的君长夜完全经不起撩拨。

    当然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是撩拨,她只是正常的反应罢了,肯定是君长夜的错!

    “长夜……”

    “嗯……”

    花如陌唤了一声,而君长夜像是被喂饱了的狮子,神态说不出的慵懒和魅惑,就是从鼻息里轻吟出来的声音,都散发出一种无法抵抗的魅力,这样撩人的君长夜,可不是谁都能看到的啊!

    “叫我夜,”君长夜说着,这样的昵称,是他特许花如陌的,语气中也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可是霸道之后,却有一点小心翼翼地感觉,不容拒绝是因为怕被拒绝吧!

    花如陌嗤笑了一下,纤细的食指卷住了君长夜的头发,“夜……”轻轻缓缓,却有一种说不得的轻易流转了起来,仿佛这一声亲昵的呼唤就抵过了所有所有的一切了。

    “夜,听我说一段往事好不好,”花如陌嘴角溢开一抹微笑,小声地撒娇道,“不过,你不许生气,我不想和你生气了……”

    “你生我的气,我觉得……很难过……”花如陌说着,垂下了眼帘,这是真的,真真的难过,不知不觉之间,君长夜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感觉,为他欢喜,为他忧愁。

    “好,我听你说……”君长夜伸出手摸了摸花如陌的头发,像是在顺毛,在安抚,同时心里也流过一丝丝的甜蜜,花如陌为他难过,为他伤怀,这样才对,花如陌的所有欢喜都该为了他才对。

    “那一年……”

    那一年,她很小,可是身体里的灵魂却不小,两辈子没有动过的心,为晨光中那个身影砰然心动,这一动就是这么多年,君长曦不仅仅是她曾经心慕之人,更是她所去所有,背负仇恨的黑色岁月里,最温暖的一个角落。

    似乎只要想到君长曦,她就可以浑身充满力量,她就可以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她就可以不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她就可以放下对于花坤清父爱的渴求了。

    那不仅仅是一个爱人,是她过去生命里不可忽视的一部分,抹去了君长曦,似乎就抹去了过去的自己一般,花如陌也知道自己对君长曦已经心死,可是情总还是,不是爱情,是一份一段岁月凝聚出的无法忽视的羁绊。

    花如陌不敢去看君长夜的眼睛,她知道自己此时在冒险,这样的气氛之下,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让之前的不痛快抹去,她也有过珍惜此时的想法,可是没有办法,君长曦的病情始终是横亘在她和君长夜之间,不得不面对的一个梗。

    “我答应过清辰,要治好他的病,他虽然不再是清辰了,可这是我的承诺,是我和他之间最后的联系了……”

    花如陌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君长夜能不能够明白,她并非是对君长曦余情未了,而是她始终忠于自己的承诺,这个承诺过去了,她和君长曦之间再无联系,从那以后,她花如陌就只爱君长夜,只爱他!

    “君长夜,我花如陌绝不是水性杨花之人,我的心也不大,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现在这个人是你!”

    花如陌虽然一向坦诚,可是却很少这样露白地去剖析自己的内心,她仰着脑袋,倔强地和君长夜对视着,可是她还是无法看懂君长夜眼中的色彩,她不由得有些彷徨,君长夜会相信她吗?

    “花如陌,我……可以答应你,我把蛊王给你,甚至愿意用心血来养它,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生一世都要待在我的身边,我若为皇,你便为后,唯一的皇后!”

    君长夜一只手便托起了花如陌的小脸,脸上表情极为认真,无比的认真,蛊王的价值,他知道花如陌很清楚,何况她要去救还是他的情敌,还是他马上就要推翻的对手君长曦。

    “我和他之间的博弈,无法避免,即使他的病好了……”

    “我帮你……我帮你!”花如陌迟疑着,又马上确定了下来,她应该置身事外的,可是她又不能,不忍心,花如陌握住君长夜的手,轻轻地说,“我是你的妻子,理应帮你……”

    君长夜原本心里的那点不愿,也在花如陌这句不是情话甚是情话中,完全散了去,有什么比“我是你的妻子”更加动听的话了呢,君长夜想不到了。

    “再说一遍……”

    花如陌愣了愣,也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身份了呢?

    “我是你的妻子,是你君长夜的妻子!”

    君长夜的答应完全出乎花如陌的意料,她真的没有想到,君长夜对于她的纵容,让花如陌又是感动,又是心酸,若是他们能更早一点遇见就好了。

    可是岁月无法重来,她还是遇上了君长曦,可是她还是会遇上君长夜,并且爱上,无怨无悔!

    “夜……谢谢你……”

    夜色一点一点地消沉下去,两个人实在是挨不住咕咕叫的肚子,这才起身,吃了些吃食,又再安寝,这是君长夜第一次在花如陌的院子里安睡。

    丫鬟们都是满脸喜色,君长夜的到来表示着花如陌王妃位子真的实至名归了。

    而皇宫里的另外一个对月而立的男人,心里却不是这般的平静了,京城里最近传言甚多,可是最为动人该是镇宁王夫妇的故事了,生死相随,不离不弃,这样的讽刺,这样的可笑。

    “小七……小七,你是我的小七啊!”怎么可以跟着另外一个男人出生入死呢,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有这样感人的故事呢?怎么可以!

    “禀皇上,嫣嫔娘娘来了……”苏林缓缓走进君长夜,轻声说了起来,他有些害怕打破这里的宁静,却不得不松了口气,终于打破了,自从接到消息,君长曦就不怎么对劲了。

    “让她进来……”似乎迟疑了一下,君长曦还是让花如嫣进来了,其实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想见任何人,可是……身不由己,一个皇帝想不想见一个人,还是这样的身不由己,可真是莫名的讽刺啊!

    “皇上,臣妾给您炖了一碗补品,您近来都消瘦了,臣妾心疼得很……”

    君长曦的近来的身体着实不好,可也不是一碗补品就补得过来的。

    “放着吧,我待会儿再喝,爱嫔可是有事?”君长曦转过身来,语气缓和,可是冰冷的目光却没有一点缓和,他看着花如嫣,似乎想要从眼前这个人身上寻找什么。

    “臣妾……臣妾就是想皇上了,还有些担心皇上,”花如嫣抬起头,目光莹莹,带着点点的雾气,着实动人。

    “朕无事,你养好皇儿就可以了……”君长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疏离花如嫣的靠近,而是反常地伸出手,揽住了花如嫣,一只手落在了花如嫣的肚子上,花如嫣却因为肚子上这只手,有些僵硬住,不过这点僵硬,君长曦并没有发觉。

    “臣妾听说姐姐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花如嫣靠着君长曦,低低说着,话说的很慢,其实她还是很谨慎的,君长曦看着冷漠,可是被逆了棱角,爆发出来也着实可怕的很,若是君长曦有那么一点点的异样,花如嫣随时都会停下来。

    可是君长曦今晚着实反常,他往常最烦花如嫣说起花如陌的,“想来姐姐也是放开了,能和镇宁王好好过日子,也是一件好事吧……”

    花如嫣似乎真的在为花如陌高兴一般,嘴角扬起,可是眼中带着冷意,绝没有一丝丝的笑意存在。

    “好了,你回去吧,朕有空会去看你的……”

    君长曦轻轻推开了花如嫣,眉目微微敛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狂风暴雨。

    “是……”花如嫣却再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十分乖顺地退下了,这些都是她的主上吩咐她去做的,可是她还不知道这点微风细雨的挑拨,真的能起到作用吗?

第九十七章 夜探与信任

    与镇宁王府隔了一条街的是定远王府,暮烟捧着一本闲书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推门进来,对着暮烟禀告了起来,

    “王爷让人传话过来,他今晚有事不过来了,让您早点休息……”

    “嗯,”暮烟应了一声,放下了书,看向这个丫鬟,姿色绮丽,是个美人,不过却是一个别有心思的美人,暮烟冷冷淡淡的样子,让这个名为绿瑛的丫鬟,有些不忿。

    君长祺对于暮烟的宠爱,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本以为君长祺只是一时新鲜,虽然正经费了些时候,费了些功夫,如今得尝所愿了,定然长久不了。

    可是随着时日见长,这些宠爱不仅没有淡去,反而越发浓烈了起来,原本府里的那些姬妾,前些日子都被送到庄子上去了,这定远王府里唯一的女主子,就只有暮烟了,依旧没有什么名分,可是却再没有任何人敢怠慢的了。

    因为所有敢明面上怠慢过她的人,这样想着,绿瑛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心里隐隐升起的念头立马被压了下去,不该想的不能想,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姑娘知道了,你下去吧……”原本就在房间里待着的另外一个丫鬟,看绿瑛这般打量暮烟,脸上升起一丝怒气。

    “姑娘,这样的丫头,奴婢给您送出去吧,省得您碍眼……”红儿轻声给暮烟说起,红儿才是这里的大丫头,是府里总管给送来的,不仅为人精明本分,还有些拳脚功夫。

    “不用……”暮烟放下说,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碍眼……”

    红儿心里叹了口气,不过暮烟这般宽容,于下人们也是好事吧,她也只能劝劝了。

    “休息吧……”暮烟起身,真的按照君长祺让人传话的,早点休息了。

    君长祺对于暮烟是真的好,只要不过来了,定然让人来吩咐,只因为暮烟等了他好几次,隔日神色有些不好罢了。

    暮烟躺在床上,让红儿出去,她不习惯有人在房间待着,红儿也不勉强。

    可是今晚的暮烟却没有睡去,而是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了些时候,悄悄爬了起来,对于君长祺的怀疑,花如陌和她从来没有断过,她入府也是为了这个,如今……

    最难消受美人恩,美男恩也不好消受啊!

    她穿着一身夜行服,极为巧妙地避开了许多机关和侍卫,一路潜伏却不是往府外,而是前往君长祺的院子,在定远王府最为神秘的地方定然是君长祺的院子了,就是宠爱如她,进去的次数也聊聊无极。

    暮烟几乎可以肯定,想要在君长祺身上有什么大的突破,这个地方绝不能错过。

    院子正门两个四个侍卫站着,可是隐藏在暗中还有四个,若是暮烟功夫稍微浅都是极难发现这四个暗卫的,她仔细研究过,正常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的机会。

    而她能找的就是不正常的情况了。

    “东院那里有异常……”

    “有……刺客!”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声尖叫,一下子在外院里喧嚣开,就是君长祺的这些侍卫们全部都紧张了起来,乘着这个空档,暮烟一个轻灵的翻身钻进了院子的一个花丛里,再一借力,直接从微微开着的窗户里滚了进去。

    这个屋子并不是君长祺的卧室,不过是一堆放杂物的房间,暮烟扫了一眼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认真地翻找起来,君长祺箭术很好,这里堆放着各种武器,弓箭尤其多,除此之外还有小玩意儿。

    暮烟翻开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一些老旧的小衣服,看来是君长祺小时候穿过的,暮烟看着眼中淡漠散了去,甚至有些发怔,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君长祺这样的温柔攻势,她怎么会毫无感觉呢。

    可是又要怎么办,她的身上背负着落月谷的仇恨,她摸了摸自己脸上还留着红印的地方,这个印记永远都在提醒着她当年的惨案,比起当年恰巧出去的花如陌,她是直接见证了这一惨案的。

    血色的屠刀,翻滚的火浪,悲戚的哀嚎,无数次在梦中回放的场景,血淋淋的,每次都能轻易在她的心上死开一个口,这些年她过得不快活,非常不快活,在定远王府,在君长祺的怀里入睡,那些噩梦又恍然离她很远了。

    这些有着君长祺味道的衣服和旧物,像是在她心上开了一口子,把所有的欢乐和思绪都翻腾了起来,她恍然发觉自己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定,隔壁的那个房间,她甚至有些害怕去打开,她害怕若是君长祺真的是那个幕后的人,那么她要怎么办呢?

    定远王府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莫名发现了一些刺客,还没等抓到人,东厢房又起火了,府里的侍卫忙活得很,就是本在府外的君长祺也匆匆赶了回来。

    不过他回来之后,并不是回到自己的主院,而是往暮烟的院子去了。

    “姑娘已经睡下了……”守夜的丫鬟对君长祺毕恭毕敬地说着,其实她们也都起了,毕竟府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还能安睡下去,却是暮烟还没有什么动静。

    君长祺点了点头,推门进去,丫鬟举着灯,隐隐约约觉得君长祺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她也只是匆匆一瞥而已,或许是灯光太暗,看错了呢,而且最为一个奴婢,她也不敢去揣测主子的心事。

    “王爷?”

    君长祺门才打开,一个披着外衣,睡眼有些朦胧,却已经在快速清醒地女子,款款向着他走来,君长祺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低低地落下了。

    “王爷可是有事?”暮烟站在了君长祺一步远的地方,不再靠近,这是她和他之间惯有的距离,只不过此前好不容易靠近了些,现在又因为他的怀疑,在一点一点地倒退。

    君长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些微妙的变化,一伸手揽住了暮烟的腰身,“烟儿,我只是还没有习惯去信任一个人而已,对不起……”

    君长祺觉得自己忽然这样不信任暮烟,确实挺伤人的,这怀疑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他习惯去怀疑身边的人,这也是他第一次给人道歉,可是他却不觉得为难,还觉得惶恐,暮烟的心有多难打开,他比谁都清楚,可是还不容易才有的局面,他显然不想因为自己无端的猜忌,又倒退回去。

    暮烟的眼睛一下黯然了下来,然后泪水迅速的凝聚了起来,她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抚摸着君长祺的腰身,而之前守夜的丫鬟,则是识相地替他们关上门出去。

    君长祺,我要拿你怎么办呢?暮烟在心里低低地说着,是不是真心话,在没有比见过无数谎言的暮烟更能听出来了,外人眼中这样喜怒不定的君长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甚至要交付信任,可是这是她同样无法给予的东西啊!

    天色渐明,东方的天空一轮红色的艳阳折射出极美的光华,一扫所有的阴霾,花如陌和君长夜冷战终于结束,满院子,甚至整个镇宁王府都透露出一种轻快的气氛。

    否则君长夜一个人的低压气场,真的要压得他们喘不过起来了,当然这里面最开心要是萧迟了,他是一直跟着君长夜的,最容易被影响心情的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好的事情,那就是花如陌说要帮君长夜,那就是要帮忙的,早上他们起来之后,花如陌就让初晴去找萧迟去了。

    他们两个也不是第一次合作和交涉了,可是初晴却觉得从里到位的别扭,罪魁祸首当然是萧迟了,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初晴都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她的话啊!

    “你到底听到没有!”初晴柳眉竖起,目光发冷,那个气场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会有的,萧迟眼中的光彩更甚,可是显然不会被吓到。

    “自然听到了……”萧迟揉了一把自己笑太多有些僵硬的脸,心下也终于认真了起来,落月谷在凤璃国,甚至是东凰大陆都是非常神秘的存在,当然更多关于它们的描述更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若不是多年前的旧案,落月谷还依旧会如此,眼前的初晴是落月谷的人,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而他们如今的势力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们从事消息买卖,便是藩国南辰都在掌控之内,他还真不知道几个小女人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本事。

    “你们可算是帮上大忙了!”萧迟的话绝对是出自真心的,再真真不过的了。花如陌手上掌握着很多朝臣的把柄,有了这些,对于局势的掌控如虎添翼啊!

    初晴却因为这样的话,突然抖了抖,其实她现在可暴躁了,她多想吼一句,亲爱的萧总管,麻烦您能笑得正常点好吗?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了!

    君长夜早起之后,就出去晨练了,而花如陌交待了初晴之后,还是和往常一般,前去洛寒那里,他们对蛊毒的研究,才进行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

    又是几日的时间过去,花如陌和洛寒一同锁着眉头,却是无法再继续下去。

    “看来这蛊毒的解法还是在母蛊身上,”洛寒沉吟着说出来,手上的记录也落下了最后一笔。

    花如陌却是蹙眉,想起了月夫人曾经说起的落月谷禁地,月夫人的二师兄就是在禁地里找到了这个蛊毒的炼制方法的,只有知道了其中的原理,破解起来成功率才会高,只不过禁地偏门的断龙石已经落下,再进去……哎,花如陌心里叹了口气。

    既然不能进行下去了,他们也就没有继续纠结,不过也只是暂时放下,若是有了新的想法,定然还会继续试验下去。

    花如陌推开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君长夜,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会反光一般,耀眼却不刺眼,花如陌的嘴角不自觉就绽开了一抹微笑。

第九十八章 这是我媳妇儿

    “夜……”

    君长夜浅笑着牵起花如陌的手,走出院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花如陌笑了笑,也不多问,任由君长夜扣紧她的手,十指交握,掌心相对,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好像这样,两颗心的距离就近了很多一般,原本还纠结在心头的那些难事儿,一下子消散了开去。

    有情饮水暖,他们如今虽然没有到饮水的地步,可是花如陌还是这般觉得。

    君长夜给花如陌戴上了一个黑纱毡帽,他可舍不得自己家王妃的美貌被那么多人看了去,他们同乘一匹马车,直接往城外而去。

    到了城外了,花如陌才解开了帽子,如今正是春分时候,花开锦绣,鸟鸣不绝,不过花如陌可不会觉得君长夜就单单带他出来散心的,而且之前那次失败的约会来看,君长夜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有那么多的兴致了。

    君长夜抱着花如陌下了马,往那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去,花如陌站着眼睛,盯着君长夜瞅,像是要瞅出一朵花来了。

    “看什么呢你……”君长夜自认为脸皮是够厚的了,可是也经不住自己喜欢的人这么瞧啊!花如陌的媚眼如丝,脸上带着被疼爱过的风情,一种说不出的韵味,看得他心痒痒的啊!

    “还不告诉我去哪儿?”花如陌瞥开目光,她不过是好奇君长夜的郑重其事,可是君长夜的目光却是越来越露骨了,花如陌这种被看光了的错觉,花如陌心里暗暗啜了君长夜一口。

    “带去见一个人,”说着,君长夜从马的后背上,放下一个礼盒,拍了拍马背,让马儿自己去遛弯去。

    “是我的乳娘,母妃去世之后,就是乳娘照看着我,若不是她,我只怕……”失去了母亲的照顾,君长夜在宫中日子可谓是难过,皇帝虽然念着旧情,可是后宫之中多的是层出不穷的手段,防不胜防。

    当然他此次带着花如陌也不尽然是带她来看自己的乳娘,而是因为这个乳娘还是莲妃的心腹之一,定然会知道许多内幕,或许她自己不曾意识到,可是君长夜却觉得这一趟必须来。

    花如陌也是个剔透之人,不消君长夜多说,也就明白了君长夜的意思了。

    “我是你的妻子,是该见见的,”花如陌握紧了君长夜的手,似乎在安抚他的情绪一般,轻轻地说,可是这样的话却像是羽毛一般,轻轻地拂过君长夜心,暖暖的,痒痒的,一下子就冲散了他眼中的阴霾。

    这是城郊外一个小村落,虽然临近京城,却因为落在群山之间,通外京城也不是那么地方便,可是却也还过得去,午后的阳光散漫而温暖,几个老人吸着旱烟,坐在老树下,眯着眼睛,极为惬意。

    君长夜似乎经常过来,那些老人家看到他也不惊奇,而是一个个笑着打着招呼。

    “唉,老何家的,你家孩子回来看你了……”

    “秦叔,您老人家还好?”君长夜笑着说,弧度不大,却带着一种熟稔,花如陌同样点头致意,这个村子不简单,她也不是一般闺阁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她知道君长夜会一点一点地告诉她的。

    而这种一点一点地了解君长夜,了解他身边的人,他经历过的事情,花如陌心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感动,她知道君长夜不需要她的怜惜的,她心中带着点点的怜惜,可是更多的还是充斥于胸口的爱意。

    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能遇上君长夜,能得到他的爱,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好着呢……”老人家应者,目光却也落到了花如陌身上,笑着打趣了起来,“哟,这是带媳妇儿回来了呀,可是要讨一口酒喝的。”

    “嗯,这是我媳妇儿,”君长夜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彻底放了开,而秦叔身边的几位老人家也一同笑了起来。

    这是一种长辈对晚辈善意的微笑,花如陌的脸上带着害羞的红润,却也不会恼,只是忍不住揪了揪君长夜的手心,惹来君长夜别有意味的目光。

    而这个时候,之前被秦叔大声喊道的老何家的,那个篱笆墙爬满紫色小花的小院里走出一个身穿青色布衣的女子,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老,那双眼睛沉静非常,带着经历世事的风霜之感,在看到君长夜的时候,嘴角绽开一抹微笑,像是微风中的蔷薇,极有味道。

    只是她完全侧过脸的时候,会发现右边脸颊上有一道疤痕,像是被刀割开的,长长的,齐整而又鲜明,可是这道伤痕却无法盖过她的气质,那种淡然的感觉,轻易就让人忽视她脸上的伤痕。

    花如陌一开始听说是乳娘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觉得是一个老妇人了,却没有想到这般的年轻,即使如今容貌有损,却也难掩风华,想来在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却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会做了君长夜的乳娘呢?

    “夜儿来了……”君长夜的乳娘名唤贞娘,对于君长夜的到来显得很是开心,只是也许是心性使然,她的开心也显得淡淡地。

    “这是我的王妃花如陌,乳娘叫他陌儿便好,”君长夜这样说着,转过头看了一眼花如陌,眼中满满的都是毫不掩饰的情意。

    贞娘顿了一顿,便点了点头,“都进来吧……”

    他们才在椅子上坐下,院子的门“吱呀”一下,就被推开了,“夜哥哥,夜哥哥,你回来了!”

    声音还没有完全落下,一个十二三岁的素衣丫头,探头进来,在看到君长夜的时候,那眼睛里一下子迸发出了无比的光亮,那种花如陌只是扫了一眼就有些明白了。

    她的无名指在君长夜的手心挠了又挠,本要转头去看的君长夜一下转过头看了花如陌一眼,又淡然地转了回去。

    对着热情的丫头,淡淡点了点头,不过他的冷淡,在一腔热情的丫头面前,可不在意的,只不过她还想要有动作的时候,就看到君长夜和花如陌交卧的双手。

    君长夜的目光有些冷,可是落到花如陌身上的时候,就无端变暖了很多,那种脉脉温情,有种旁人无法插足的错觉。

    “这位姐姐是谁?”

    “灵儿,这是你夜大哥的妻子,你叫她嫂子就好了……”贞娘在皇宫那样吃人的地方待过,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小女孩的心思呢?

    “嫂……嫂子好……”灵儿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睛里是控制不住的湿意,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不过花如陌想,自己喜欢的人,突然有一天带回来一个女人,那么觉得委屈也是正常的吧。

    花如陌倒也不是吃醋,一来这个灵儿模样也没张开,看起来就是一个小丫头小女孩的样子,二来她也看出来了,君长夜对于她并没有什么心思在。只是自己的男人被人惦记了,不管这事儿有没有谱,她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她笑了笑,像是没有发现灵儿的失落一般,“灵儿妹妹好,夜带我来得匆忙,都没有准备些礼物,这个镯子就给妹妹当做见面礼了。”花如陌说着拉过灵儿的手,将一个白玉镯子戴到了灵儿的手上。

    贞娘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只是君长夜的乳娘,可是从小带到大的情分,她是真心把君长夜当做自己的孩子,看着花如陌行事如此大气,倒是有几分满意。

    “灵儿,去你二伯家里取谭花雕回来……”

    贞娘支开灵儿,定然是看出来君长夜有话要说的,而灵儿……不适合听。

    灵儿低头脑袋,眼泪在眼中打转,也只当是贞娘为她解围,点了点头,就立马逃出门去了。

    而花如陌在君长夜手心挠的动作又重了几分,君长夜眉梢一挑,心下却是有些高兴,不管怎么说,花如陌为他吃醋,还是第一次呢,这种甜蜜蜜的感觉,实在是好极了。

    “乳娘,我想问问你我母妃出事前后的事情……”君长夜开门见山,直接就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他那个时候还太小,很多细节都记得不大清楚,而且很多事情莲妃定然是避着他,护着他,怎么会让他知道呢?

    而且当年莲妃去世之后,先帝大怒,长乐宫里的宫人几乎被清洗了一遍,即便有活下来的,也都去世,或者因为什么意外消失了,而贞娘是为数不多存货下来的人。

    贞娘脸上的这道伤痕,还是当时为了护他,被先帝的一个妃嫔给设计害的,君长夜能相信的人不多,可是贞娘却是为数不多里的几个,可是如今,他看着贞娘的目光却透着点点的审视,不是说不信任,而是他总觉得贞娘隐瞒了他一些事情。

    贞娘也不立马回答,而是迎着君长夜的目光,沉思了起来,而君长夜却又再接着说了,“我已经知道我娘是出自落月谷,那么她定然懂得医术,怎么可能被下毒,而毫无知觉呢?”

    蛊毒也是毒,而且莲妃身上还有蛊王,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你随我来……”贞娘脸色有些差,最后却是下了决定一般,对着君长夜说着,然后转身进到另外一个屋子去。

第九十九章 他不配

    花如陌却是有些迟疑,贞娘说的是,你跟我来,这个你是单指君长夜的,可是君长夜却没有给花如陌迟疑的时间,牵着她的手就一起把她拉进去了。

    而贞娘转过看着被君长夜拉着落后一小步的花如陌,目光沉了沉,却也算是明白君长夜的意思了,君长夜从来没有带人回来这个村子过,这可不是普通的村子,可以说得上是君长夜最后的最为神秘的据点了。

    这样的信任,她只希望花如陌能当得起了,她到底只是乳娘,对于君长夜的选择,只有服从,从不会反抗的。

    贞娘带着君长夜进入最里间的一个屋子,最后从床底下一个箱子里,翻出一个箱子来,“这是莲妃娘娘的旧物,当时我趁乱收起来的。”贞娘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莲妃娘娘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并不希望你背负她的过去,这些年我也犹豫着要不要将它们给你。”

    君长夜接过这个箱子,箱子被保存得很好,花如陌推开房间唯一的一个窗户,让阳光驱散一些屋子里的味道,贞娘叹了一口气,却是留着君长夜和花如陌待在屋子里,自己出去了。

    这个箱子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是一叠枯黄的稿纸,可是上面的字迹极为娟秀,见字如见人,看着这些字定然可以想象出,写出它们来的会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呢?

    稿纸上记录的是莲妃生活中的一些琐事,像是记录的日子有些错开,却大多都是连贯的,君长夜有些过于平静了,他翻看着这些稿子,甚至没有多少动容的感觉,只是看着不断地看着。

    花如陌知道君长夜的意思,她接过他看过的那些,也一一看了起来,莲妃记录的东西里大多都是关于君长夜和先帝的,字里行间极为简练,却可以勾勒出一个个极为幸福的场景,可爱的孩子,深爱的丈夫,幸福的女人。

    可是此时花如陌关注的却不只是这些,而是为什么莲妃会中毒的始末,原来当时有人将爪牙伸向了君长夜,蛊王便从自己身上逼出,放到了君长夜身上。

    而事后,莲妃发现自己疑似怀孕了,孕妇的脉象本就不同寻常,可是作为医者的莲妃,一开始也以为是脉象不显,可是随着时日渐长,却无奈地发现,她或许怀孕了,却怀了一个毒胎,孩儿生儿有毒。

    她中的毒,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先帝,对于先帝,莲妃是真爱,否则她不可能违背师门嫁入吃人的皇宫里,在孩子,先帝和自己之间,她选择了先帝,她以自己为媒,将毒全部渡入自己身上。

    明明这个时候,她应该放弃她的孩子,可是她却还是不肯放弃,随着孩子的长大,她的身上越来越不好。

    可是先帝也发现了,在孩子和莲妃之间,先帝选择了莲妃,一碗落胎药下去,孩子没了,莲妃的身体彻底损了,而这个时候,却在宫里传出了莲妃和一个公府嫡子的绯闻,那个嫡子是莲妃的师兄,青梅竹马。

    莲妃觉得自己是好不了,也放任这种流言,她只是想要先帝能在她离开之后,不那么伤心一点,可是先帝却在这个时候选择御驾出征,在先帝看来,莲妃出自落月谷,医术了得,怎么都不会有事的。

    可是等他回来的时候,莲妃依旧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温柔,却只是陪着他和孩子,游了一次湖,夜里便起了高热,一句话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贞娘一直留着这些稿纸不给君长夜,也是怕君长夜钻了牛角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的母妃,而如今君长夜大了,那些事情也随着上一代人落下了帷幕,君长夜执意知道,她也没有继续瞒着了。

    花如陌和君长夜对视了一眼,有了这些手稿,当年的事情,十分也被还原出了五分,更多便是莲妃也备蒙蔽的部分了。

    “娘,她是爱护你,是母亲对孩子的爱,她是心甘情愿的,”的确是这样,莲妃逼出蛊王,是对君长夜的爱,莲妃吸走先帝身上的毒,是对丈夫的爱,她爱到了极致,自然不在乎生命,她甚至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君长夜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妃,是因为先帝的移情,才香消玉殒的,毕竟身在皇家,要专情很难,先帝对于莲妃同样用情极深,在莲妃去世之后,先帝便再无子嗣了。

    君长夜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对于先帝有许多的误解,“我知道……”

    他想起了先帝的遗旨,是要和莲妃合葬,她母妃的墓没有在皇陵,那么先帝……定然也没有葬入皇陵,葬入的不过是衣冠冢罢了,君长夜想起了很多细节,生不能同襟,死便要同裘,这便是先帝给予莲妃的承诺吧。

    花如陌却是继续翻开莲妃的旧物,里面还有几封信纸,信上的内容,不过是介绍风光,并无新奇,可是落款却值得深究。

    “兄沂昀……”花如陌念叨着,“这个沂昀是谁?”

    君长夜的目光一下子变冷,“是我皇叔君熙韫,字沂昀,他……也是我师父……”

    花如陌想了想,也明白了这个人到底是谁了,先帝的弟弟,君长夜的皇叔,莲妃和她师父独孤离的大师兄,君熙韫!

    “她如今……”花如陌看着君长夜的目光已经懂了。

    “我十三岁那年病逝了……”

    上一代的恩怨是非大多已经过去,留着的人只有独孤离,还有便是那个至今还不知道姓名的二师兄,只是那个二师兄因为自己的执念害了莲妃和先帝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害得独孤离情殇避世,害得月夫人失落一生,害了无数的人……

    将上一代的恩怨,延续到了这一代,而现在必然也会终止在他们这一代,绝对不能祸延下一代了!

    花如陌算了一下时间,叹了口气,君熙韫的死,也不是那么简单,他去世的时间正好和落月谷惨案同年,绝对不止是病逝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在那一年里还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者说那一年里酝酿了一个关于君长夜师傅和落月谷的阴谋。

    小箱子里的除了这些,花如陌还从一个箱子的内层隔间里,敲出了一个戒指,其实也是偶然,花如陌想起落月谷的一个旧人,他惯会弄这些小玩意儿,这样的箱子,她曾经也有过一个。

    这个夹层不大,只能塞进一些小物件,却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如此古朴的戒指。

    君长夜看着花如陌塞到他手中的戒指,凝视了许久,却像是认识一般,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拉过了花如陌的手,郑重地将戒指戴到花如陌的手上,“这是我娘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他说得郑重其事,花如陌也知道君长夜自己在瞎扯,却也还是红了脸,这个是莲妃的旧物,对于君长夜是怎样的意义,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突然有些惶恐,她有些害怕自己会辜负君长夜这样的盛情。

    “陌儿,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其实君长夜对于她一直没有多少安全感,这是她的原因吧。

    花如陌迎着君长夜的目光,点了点头,回报住君长夜,“我不会离开你的,”治好了君长曦的伤,她就彻底地放下过去,她会好好和君长夜在一起的,一定会的。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君长夜才再次拉着花如陌走出这个房间,不过此时他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贞娘再次看了一眼花如陌,她也明白君长夜能如此淡然,花如陌的原因还是挺大的。

    爱情的力量有的时候就是超乎想象的强大,它可以让一个男人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守护自己的爱情,守护自己的爱人。这一次君长夜回来,贞娘明显发现君长夜更加地沉稳了起来,那种可以被依靠的感觉,十分让她欣慰。

    她甚至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娘娘若是看到王爷如今这般,肯定十分高兴!”

    “乳娘,我想知道当年和母妃传绯闻的那个公府嫡子是谁?”

    “已经被先帝抹去的韩公府韩琦卿,是当年京城里四大公子之首,莲妃娘娘去世后不久,韩公府因为勾结前朝谋逆,被满门抄斩,而韩琦卿……消失了……”

    贞娘略略思考一番,才回答着,这些记忆这些久远,可是却十分得鲜明,一经想起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不过她显然误会了,“长夜,莲妃娘娘和先帝感情极深,是不可能和韩公子有什么的……”

    君长夜却是冷哼一声,“他不配……”

    的确,那样一个因爱成痴,因爱生恨,如此狭隘的一个男人,怎么能配和他的母妃有什么牵扯呢?

    君长夜回想起来,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莲妃当年涉及到的人,能动的都被先帝动了,而不能动的,也在后来的时候,慢慢解决了,只是他还遗漏了这个冥煞,遗漏了这个韩琦卿啊!又或许不是简单地遗漏,就不知道先帝的死和他们有没有关系,有多少关系?

    君长夜和花如陌在贞娘那里小坐了一会儿,君长夜就拉着花如陌出去散散步了,花如陌其实很能理解君长夜此时的心情,这些年她心里很少有轻松的时候,落月谷的惨案一直是横亘在她心头的一道阴影,从来也没有放弃调查过。

    有些时候,她甚至害怕睡觉,因为只要睡着了,那无数的冤魂就会到她的梦里叫嚣,问她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们报仇,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瞑目?再有时候,她会梦到在落月谷的安然岁月,可是梦醒成空,故人都已不在了。

第一百章 宫变和屠戮

    从灵儿手上接过花雕酒之后,君长夜就拉着花如陌上山去,在一个矮矮的土坡上,花如陌看到一个横亘的石碑,可是石碑上却无一个字。

    “这里是你……师父吗?”

    花如陌看得出来君长夜此时心里的复杂,不管是作为君长夜的皇叔,还是作为师父来说,君长夜对他都是极有感觉的,这种感觉某种意义上海超过了对先皇的感情,毕竟先皇顾忌着权衡,顾忌着前朝,在他身上的精力极为有限。

    而君熙韫却不一样,他是君长夜的师父,教他武功,甚至教他道理,他们相处的时间远远多出于先皇相处的时间,可是此时却得知君熙韫喜欢他的母妃,也知道了那么多的旧事,君长夜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难过还是心疼了。

    或许都有吧,君长夜轻轻叹了一口气,眉眼终于舒展开,“师父,我带媳妇儿回来看你了……”说着便把花雕酒往地上撒了一点,然后自己喝了起来。

    而花如陌至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陪着君长夜,也说话,只是听着他偶尔说几句。

    “我是在跟着师父学艺回来之后,才知道他是我的皇叔的,当时我很高兴,可是师父却告诉我说,他已经不是皇家的人,师父说他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皇谱上他不过是一个早夭的皇子,不过他告诉我说,他很高兴是我的皇叔……”

    “皇叔曾经告诉过我,他这一生,对不起两个女人,失去了一个,辜负了一个……”

    花如陌听得懂君长夜在指什么,君熙韫觉得自己没有守护好莲妃,又因为韩琦卿的陷害,辜负了独孤离。

    “我师父……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虽然有的时候有些癫狂,对我却是真心的好,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的身上还背负了那么多……”不仅如此,她还违背了独孤离对她的好,执意进宫,不管是君长曦还是君长祺,她都和皇家有莫大的牵扯了。

    君长夜转过头来,摸了摸花如陌的头发,“等我们找到了韩琦卿,杀了他,带着他的人头上山,给你师傅赔罪!”

    君长夜这话说的嗜血而真诚,他母妃的师姐,他师傅的女人,还有他女人的师父,他和独孤离之间必然要对上,而韩琦卿就是一个很好的见面礼。

    花如陌觉得这个礼物略有些血腥,可是她转念一想,却是再适合不过的礼物了,作为所有悲剧地源头,韩琦卿罪无可赦!

    花如陌甚至觉得轻易让他死了,也是一种解脱,那日在乱石林的地下世界,韩琦卿留给她的眼神太过于深刻,那么的执拗和癫狂,究竟是什么蒙了他的心,花如陌忽然觉得爱情这种东西,甜蜜的同时,也可怕得很。

    君长夜又带着花如陌在村子里逛了逛,等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才带着花如陌回来,等回到府中,夜已经有些深了。

    “王爷……”

    君长夜抱着花如陌才刚刚落马,萧迟就迎上来了,他脸色沉稳,可是君长夜扫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有事了。

    “你先回去,用点饭食,好好休息……”君长夜摸了摸花如陌的头发,这才跟着萧迟走,而花如陌在走出几步之后,也看到在门口等着她的初晴,看来他们离开的这个半天,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怎么回事……”

    花如陌吃着一碗热好的面食,一边问起了初晴,而其他的丫鬟都被潜了出去。

    “宫里出事了!”初晴也不废话,用最简练的话,把下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啪”一下,花如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眼睛里涌起一层层阴影,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宁静,却是不正常的宁静。

    这事情说起来,不甚觉得奇怪,皇太后莫氏,花如陌也是接触过的,她对于权势的**可不会低,宫里没有皇后,而皇贵妃又被禁足了,其他的妃子身份又撑不起来,一直都是皇太后代为管理后宫的。

    如今,却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的儿子出手。

    “根据宫里传来的消息,皇上从昨夜就开始昏迷了,而后宫全部都在莫太后和莫氏的把控之中,而君……王爷应该比我们早得到消息才对,”初晴说着,她们毕竟是江湖中人,对于皇宫的消息怎么可能比得上君长夜的把控呢?

    花如陌沉吟着,想起了前面寻来的萧迟,定然还发生了变故了,君长曦没有子嗣,萧太后控制住他,是想要自己把持朝政,还是想要扶持谁?

    初晴走出门去,一只信鸽飞到她的手中,她略略看了消息,终于明白了。

    “昨日嫣嫔和祥贵人同时发动,嫣嫔剩下一个皇子,而祥贵人却是难产死了!”

    其实说起来,祥贵人比花如嫣的月份更早,算起来也有九个月了,而花如嫣满打满算也才七个月有余,不过生孩子这种事情,对于女人来说,就是生死难关,花如嫣有这样的运道也说不定。

    所以现在的情况算是明朗了,莫太后以为君长曦必死无疑了,而花如嫣刚好产下一子,正好成为莫太后把控朝政的筹码,其实说起来莫太后的做法也没有什么错,皇子年幼,而两位王爷都是盛年,她若是想要保住君长曦的江山,也只能如此了。

    “走,我们去找君长夜……”花如陌想清楚了之后,就想要去看看君长曦,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她留给君长曦的药还能维持一些时日,却没有想到提前发作了。

    这些日子,每每从君长夜那里取出心头血来,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可是君长夜却不知道,花如陌藏在衣袖的手臂上,那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痕,又或许他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谷主……”初晴忍不住唤了花如陌一声,她再没有经过什么情事,却知道此时花如陌掺和上去,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她也不知道她和君长夜之间的信任到了什么地步,可是绝没有到放任自己的心上人去看旧情人,而无动于衷的地步的。

    君长夜迄今为止所有的退让,都是在花如陌愿意待在他的身边的前提下,可是这些并不代表他就有那样的安全感的。

    “无事……”花如陌的心很慌,在听到君长曦昏迷不醒,被莫太后和莫氏控制的时候,她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是担心的,或许只有莫太后,她还能想虎毒还不食子呢,可是再加上一个冷淡的莫氏呢?

    一个能拿自己孩子作为筹码和牺牲品的女人,花如陌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的心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真的不大,这种担心的情绪一下子就盖过了其他的一切,让她就带着这样的情绪,撞入君长夜的眼中。

    “我和你一起进宫……”花如陌执拗地说着,看着君长夜的打量,她也忍不住心酸和心慌,君长曦始终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极难跨越的坎儿,在这样将女子的忠贞视如性命的年代,她或许真的不该苛求太多了。

    她一直压抑在心中疲惫一下在君长夜的目光中暴露了下来,本来还想好好和君长夜说说话,此时嘴巴张了张,无力再说点别的什么了。

    “你要跟就跟着吧……”说着君长夜甩头走了,他的脸色也不大好,一是因为花如陌对于君长曦的关心刺痛了他,二是因为连续一个月的心血喂养蛊王,他消耗极多,脸色怎么会好,不过也是时候收网了。

    随着他一同进宫的还有君长夜的十二大龙卫,君长夜走在前面,而花如陌跟在身后,他们的手相贴只有那么点距离,却怎么都握不到一起去,花如陌是带着点负气,气君长夜怎么都不相信自己,而君长夜呢,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嫉妒花如陌对君长曦所做的那些。

    京城的守卫头领本就是君长夜的人,层层的兵马将紫禁城围了起来,红艳艳的火把,把天空照得如同白昼,而原本才恢复点活力的京城,一下子就又陷入到无比可怕的沉寂当中,那些平头百姓们闻着危险的气息,都紧闭门户,这宵禁还没到,街市上就安静得连个人影都难见到了。

    皇宫的门一层一层地打开,入耳的是君长夜的人和皇宫的守卫的交兵,刀戈,兵马,鲜血,狰狞,挣扎……无数带着血色的词汇凝聚成一股血的气息,飘荡在皇宫当中。

    君长夜每前进一步,原本如同铁通一般的皇宫就被撕开一个口,花如陌想起那日她和君长夜也是在层层的埋伏中,一步一个血印地撕开逃生的口子,那日是那般的决绝和无悔,可是此时却只觉得悲凉。

    每一次的改朝换代,都是一场生命的屠戮,鲜血的祭祀,无数鲜活血肉铸就的高台,就那么让人着迷吗?权势地位对于男人而言,具备的吸引力是女人无法可比的吧!花如陌突然有些明悟了。

    君长曦或许爱她,可是他一样爱他的皇权,所以他不可能和她私奔,所以他觉得除了她之外,拥有其他的女人并无甚不可。而君长夜呢,他或许爱她,可是他却也一样没有放下自己的执念。

    想完了他们,花如陌又想到了自己,突然也觉得可笑。

第一百零一章 爱成痴恨成魔

    她自己还不是一样,放下了师门,却没有放下仇恨。他们这样的人,或许就不该向往纯粹的爱情。无情无爱才是最好,最能解脱的。

    可是心若是能控制,那就不是心了,花如陌捂住了口鼻,像是被这些血味刺激到了,眉心微蹙,君长夜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

    “你觉得我残忍,血腥?”

    “没有……”花如陌摇了摇头,不断地喧嚣声,突然升起,花如陌也不知道君长夜听到了没有,他们明明和好了的,可是却突然变得如此陌生,或许,他们从来没有和好过,他们所有的信任都显得极为短暂和可悲,花如陌有些想笑自己的傻。

    十二大龙卫个个都身怀绝技,他们一路推进,势如破竹,层层的染血的兵马最后将龙泽宫围了起来,就等着君长夜的一声令下,占据这个最后的龙泽宫。

    龙泽宫内,君长夜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却是一种极为安宁的神色,似乎他能这样一直一直睡下去,将所有的纷扰屏除在耳外,那样的安详和美好。

    曾经皇贵妃莫瑜就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痴迷,有一种人在极致的淡漠之下,掩藏的其实是极致癫狂的心,她青葱的手指,像是透明一样的白,滑过君长曦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最终在唇上停了下来。

    君长曦的脸色不好,可是唇色却还带着一层浅浅的粉,极为诱人,莫瑜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缓缓低下头,唇瓣相触,久久辗转才放开,她轻轻笑了笑,极为平和。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她埋在君长曦的胸前,声音微微发颤,极低极低的音线中,是那种压抑的不忿和癫狂。

    “从七岁起,我就爱上了你,可是你呢?你待我同你的后宫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我以为你的心天生是冷的,冷得能将所有接触你的人冻住,可是我不怕,我想要用自己的心来温暖你,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我就一辈子。”

    莫瑜叹了一口气,眼睛有些湿润,她很想哭,可是或许是眼泪早就哭光了,所以此时即使难过得要死,也哭不出来了。

    “我以为我们这一辈子就这样耗着了,可是我以为我捂不热的心,却突然被别人敞开了。明明是和我亲热,明明你就在握身边,可是你看到的人却不是我?我不甘又嫉妒,嫉妒得想要把你心里的那个人碎尸万段!”

    莫瑜抬起头,又在君长曦的唇上吻了吻,却还在说着,似乎有些明白,有些话今日不说,就再也没有办法说了。

    “我处置了几个得宠的宫妃,可是你反应平常,她突然明白你喜欢的那个人不在宫里,你满眼的惆怅,我却快意又心疼,原来也有让你求而不得,让你为难的人,我以为你终其一生都不会带她回来,你的身边只会有我。”

    “可是我妄想了,女人的鼻子都多么灵敏,你是不知道的,你身上是哪个女人的味道,我只要略一靠近,便明白了,我恍然觉得自己似乎陷得太深了,深到我都要不认识自己了。我尝试着疏离你,我尝试着不要那么在乎你,我以为我做到了,可是在你把她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了。”

    莫瑜眼中的血丝更甚,她字字泣血,她剖析着自己,像是亲手用刀再在自己满是疮痍的身上又一刀一刀地凌迟起来。

    “你喜欢她,你爱她,你看她眼神不同于任何人,你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可是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眼光看别的女人,你怎么可以把她带回我们的家来呢?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

    莫瑜的手缓缓地摸向自己的肚子,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那是她和君长曦的孩子,是她无数日夜里梦寐以求的孩子。

    “你问我怎么忍心向自己的孩子下手?你问我怎么可以对你下毒?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们身上有种一样的毒,你在痛的时候,我也在痛,这么这么的痛,可是我却很高兴。你的乳娘在对你下毒的时候,我来不及阻止,他以家族的性命在威胁我,可是我却愿意为你分担一半的毒,那杯酒是我们十三岁洞房花烛的喜酒,我甘之如饴!”

    “孩子是一个奢望,她活不下来的,可是你却越来越看不到我了,你那么喜欢她,你怎么看得到我呢?我知道她在为你解毒,我知道你们想要算计花如嫣,可是比起陷害宫妃,残害皇嗣的罪名更加顺利成章吧,所以我成全你……”

    君长夜和花如陌就站在这个窗外,他们是从什么时候来的呢,可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凝滞住了他们的脚步,花如陌觉得自己的手抖得这么的厉害。

    她一直觉得不后悔爱过君长曦,君长曦是她过去生命的组成,是她艰难岁月里的曙光,可是这份曙光里却凝聚一个因爱成痴的女人的一切,就变得极其沉重了起来,重花如陌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的纯粹,其实一点都不纯粹,她和君长曦之间不仅隔着皇权,隔着后宫三千,还隔着一个女人用生命和鲜血谱写的挚爱,若是要问她能为君长曦做到这种地步吗?她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何况此时他们之间还多了一个她无法忽视的君长夜。

    “我知道,她会救你的,花如嫣的算计,甚至祥贵人的怀孕,都有我的促成,你既然无法爱我,可我也舍不得你还爱别人。我想你活着,却不想你们在一起。我就是这样的恶毒,这样的可怕……”

    说着莫瑜的脸上涌起一层层异样的血色,百绝毒不仅蚕食了君长曦的声音,同样蚕食了她的生命,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善终。她的的确确背叛过君长曦,却还乞求着他的爱。

    “我知道,她一定会成功的,她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为了心中爱的人,同样会不折手段。父皇……先帝其实留下了一份奏折的,是我……是我藏起来了,我知道你想要做皇帝。所有你想要的,我都愿意帮你……”

    最后这句话她说的是这般地柔软,她伏在君长曦的身上,气息都微弱了几分。君长曦本就惨白的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大殿的门缓缓推开,君长夜和花如陌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你是来救他的吗?”莫瑜轻轻哼出声,其实更加微弱了,她抬起眼看了一眼花如陌,目光从恍惚变成了审视,最后变成了轻笑和嘲讽。

    花如陌却有一种被看光了的羞耻感,她对于君长曦,确实变了,她明白自己的心,她此时爱的人是君长夜,只有君长夜。

    花如陌点了点头,她没有精力再去顾及君长夜的想法了,不过其实不用怎么观察,她也知道君长夜此时定然不会好受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岁月无法倒流,若是可以,她希望自己不要遇见君长曦,也不好遇见君长夜,她就安安心心地在孤鸣山,最后找一个江湖侠士,一起闲云野鹤,闲趣江湖。

    莫瑜突然呕出一口血,花如陌条件反射就是上前为她把脉,她脉息若有若无,已经无力回天了。

    莫瑜挣开花如陌,在君长曦身上点了一下,而原本安静躺着的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里是极致浓郁的黑,他没有看花如陌,他看得是在怀里奄奄一息的莫瑜。

    莫瑜身上一声鲜艳的红衣,是当年嫁给君长曦的那身嫁衣,红得如血,她的头发放着,一丝丝披散开,眉眼的狰狞悠然淡了下来,她的思绪翻飞,似乎回到他们最纯真的岁月。

    “表哥,你觉得这身衣服好不好看?”一个娇俏的少女,一身红色的嫁衣,那里会有姑娘提前穿上自己的嫁衣,问未来的郎君好不好的呢?

    君长曦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可是此时却恍然想起,莫瑜嘴角那一抹甜蜜的微笑,君长曦摸着自己的胸口,那么疼,那么疼,比蛊毒发作起来的还要疼得多。

    此时的他,除了做起来之后,就没有更多的力气了,他抱着莫瑜,脸色苍白到脆弱,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瓷人儿。

    花如陌没有说话,她从怀里舀出一个玉盒,拉过君长曦的手,带着剔透血色的蛊王,就趴到他的身上,一下子钻了进去。

    君长曦的目光依旧淡漠无比,他扫过花如陌,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而这个淡漠的目光之下,还带着看背叛者的仇恨,浅却刺骨。

    花如陌连苦笑都勾勒不来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千疮百孔,像是被无数大山压着,解脱不得。

    “王爷……”萧迟打破了室内诡异的沉寂,可是刚刚拿下皇宫,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君长夜出面,他不得不打扰。

    君长夜深深地看了一眼花如陌,转身出去,若是他知道,自己这一转身,会有这样的后果,他永远不会转身。

第一百零二章 匕首真相

    他是难过的,看到花如陌没有反驳莫瑜的话,他的心从来没有的痛,他似乎才知道,情会伤人,如此如此的伤人啊!

    伤到向来坚定的他都有些怯懦,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和花如陌说话,他怕一开口,就把花如陌推得更远,他怕事实就如同的眼前的一切,所有的情感都是一个阴谋,这对于付出了真心的他来说,实在有些残忍。

    “花如陌……你背叛了我?”君长曦眼睛里弥漫出一种血色,他从三天前开始,就有些不大好了,可是他还是想要去相信花如陌,直到……直到,他所了解到的,花如陌的人也参与进来了。

    她的人不是应该为了保护他吗?此时他甚至不觉得这个解药有什么特别意义,这更像是一个补偿,一个嘲笑。

    她难道不知道,这是一场他与君长夜之间的博弈吗?水火不能容,而花如陌的参与,完全触犯了他最后的底线,迎着花如陌的目光,君长曦一股被挚爱之人背叛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他许了你什么,皇后之位吗?”他在问着,其实却是肯定的,他没有想到花如陌也如那些女人一般,对于权势有着如此的热爱,就因为他没有给她皇后之位,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了。

    他居然这样想她,花如陌无言以对,真的是哑口无言。

    花如陌对于君长曦如此冰冷和仇恨的目光,完全不能适应,她不自觉扭过头,只觉得万般难受,她如此义无反顾,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求来的蛊王到底是什么样的意义,或许还是觉得有意义,这是她对清辰的承诺的,是对早就该埋葬在记忆里的清辰的承诺。

    花如陌白皙的脖颈映在君长夜的眼前,也因为她扭头,有些褶皱的衣服里,露出一个粉色的痕迹,这是吻痕!这是君长夜在花如陌身上留下的印记!君长曦觉得这是他们,花如陌和君长夜对他的羞辱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他抱着莫瑜的手有些抖,他居然有些痛恨自己没有去珍惜这样决绝的莫瑜,珠玉在前,他只觉得花如陌更加地不堪了。

    凭什么他们算计了他的皇位,还能恩爱下去,凭什么他付出了真心,却得到了背叛!

    对于背叛者,他不可能放过的,他得不到的人,君长夜也不能得到,而花如陌想要的权势,他也不能让她得逞,那就一起下地狱,一起!

    这样的念头一经升起,就再也无法压制,莫瑜的腰间别着一把匕首,君长曦的手不自觉就握住了匕首。

    拔出匕首,刺向花如陌的胸口,这个动作,像是曾经预演了无数遍,此时才会这般地流畅,这样的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凝滞,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把匕首能让莫瑜随着带着,怎么可能会是凡品,它削铁如泥,一下子就刺入了花如陌胸口,就这样绽开一抹血色的小花,然后晕染开去。

    花如陌转过头看着君长曦,满眼的不可置信,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君长曦会向她拔刀,这一刀没有任何的犹豫,她以为他们终是错过,却也还可以成为朋友,可是她终究是奢求得太多了吗?

    她有些想要嘲笑自己,她此时居然还在想着,如何让君长曦安然离去,至少活着离去,即使他们之前再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

    “君长……”

    花如陌向后倒去,匕首被拔出,鲜红的鲜血像是泉涌一般,喷发了出来,花如陌如一只折翅的蝴蝶,一下子跌落到了地上。

    这一声叫的谁呢?君长夜还是君长曦……

    君长夜转过头来,就看到花如陌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好像被刺了这一匕首,还无怨无悔的样子。

    而君长曦却是看着自己的手,完全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怎么会向花如陌出手,他怎么会?

    “花、如、陌,”君长夜咬牙喊着,他的脚步停留在花如陌几步远的地方,他不敢靠近,花如陌惨白的脸上,弥漫着一种他似曾相识的气息,那种生命即将消散的气息。

    君长夜想起了他的母妃莲妃,她就那样躺在床上,就那样再也没有醒过来,完全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无论他怎么喊,都不会给他任何的回应了。

    那么花如陌呢?花如陌呢?他的花如陌呢?

    “陌儿,陌儿,”君长夜慌乱地摸着花如陌,感觉到她身体的温热,这才像是找回了魂魄一般,随身掏出金疮药,散了上去,一颗丹药放入花如陌的口中,他看着罪魁祸首,气愤难当,君长曦完全配不起花如陌的付出,他一伸手拽下了花如陌的袖子,那上面是一道道狰狞无比地伤痕。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交出蛊王,你以为你身上的百绝毒是那么好解的吗?她想要救你,从始至终都想要救你!甚至她和我在一起的初衷,都是为了你,她答应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说完这些话,君长夜抱着花如陌离开,而萧迟也派兵一下子包围了龙泽宫。

    君长曦一直发懵的脑袋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匕首上的鲜血,再也无法支持,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他辜负了莫瑜,又误会了花如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花如陌没有背叛他的吗?她跟着君长夜也是为了他……理智回到身上,他也发现,一直纠缠了他数年的百绝毒正在一点一点地散去,他就要被治好了吗?花如陌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却对她出手了。

    他的手抖个不停,却还是执着地抱着莫瑜,没有放开,虽然莫瑜的气息已经消失,身体在以最快的速度变冷。

    而被君长夜抱着的花如陌其实并没有马上昏迷过去,可是在听到君长夜的话之后才彻底昏迷,她并没有觉得君长夜对君长曦的解释有什么必要的地方,君长夜在说什么呢?

    她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是为了君长曦,君长夜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吗?在她最开始计划中,她所付出的筹码,从来不是她自己,而是她手上握有的力量,帮助君长夜登上皇位的力量,在她看来这才是君长夜无法拒绝的诱惑。

    君长夜就是这样以为她的吗,一个为了目的不折手段,连感情都可以出卖的人,她一开始也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做的,可是君长夜看轻了她,而她也高估了自己,她的确可以不折手段,却无法出卖自己的感情,她以为的虚与蛇尾,其实都是真心啊!

    她和君长夜在一起,那是因为她爱他,她愿意和他一起,她在君长夜身上遗失了真心,陷入如此纠结的两难,却被认为是算计!

    若说君长曦在花如陌身体的心脏刺入一匕首,那么君长夜则是在她灵魂的心上刺了一刀,孰轻孰重,已经随着剧烈的疼痛,让她陷入昏迷之中了。

    花如陌被君长夜抱回长乐宫的主殿里,洛寒随即到来。

    “王爷,外面真的需要您去主持大局啊!”萧迟虽然也担心花如陌,可是洛寒在,洛寒的医术,他们是相信的,而此时外面的局势,君长夜绝不能缺席,只有君长夜带着龙卫出现,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他们不过去是取回本就属于君长夜的东西罢了。

    君长夜才是凤璃国真正的天子,拥有龙卫,先皇还留有遗旨,并非谋朝篡位,一切就等着君长夜出去,然后尘埃落定。

    “我尽力……”洛寒点了点头,就指挥几个宫女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一匕首其实刺入的不算深,虽然出血很多,但救治及时,并不致命,洛寒松了一口气,君长夜那要吃人的目光,他是看到了,身在局中,所以才看不清了吧。

    外人其实都看得出来,他们相互有情,又何苦相互误会,相互疏远呢?

    “你们守着,让王妃好好休息……”洛寒毕竟是外男,一直守在室内并不合适,而且外面两军交兵,我方受伤的人也很多,他能救一个是一个。

    “是……”几个宫人,低眉称是,却在洛寒离开之后,有一个宫人抬起头来,脸上绽开一抹极为奇异地微笑。

    “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出去吧……”她这样说着,其他宫人其实都受惊不已,临时被抓来伺候的,此时她愿意伺候,她们自然不会上赶着去抢。

    那个宫人往脸上一抹,却是花如嫣,她端详着沉睡着的花如陌,脸上露出无比讽刺的微笑,在“生”下孩子之后,她本可以马上离开的,可是在离开的时候,她看到君长夜抱着花如陌匆匆而过,她迟疑着,怎么都要来看看,所以就来了。

    “花如陌,我的好姐姐,我们好久没见了呢?”

    她的声音很低,还带着一丝丝调笑,一丝丝阴狠的味道,她端详着花如陌的花容月貌,轻轻地抚着,其实她多想在这张如玉的脸上,制造出几个疤痕出来,可是为了那个人的大计,她只能忍下了。

一百零三章 怀孕

    “让我猜一猜你这匕首是谁刺的呢?”她轻轻说着,目光中爆发出一种扭曲的喜悦,喜到了极致的感觉,“是皇上是不是,君长曦,我还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呢?”

    她的手从花如陌的脸上滑下,在她的伤口上流连了起来,手有些重,花如陌的眉心一蹙,可是花如嫣却陷入自己的发泄中,并无发觉。

    “他是我的男人,我的,我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她虽然没有生下孩子,却也以为自己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但是这些花如陌不需要知道。

    “你以为他们都是真心喜欢你的吗?你还不知道吧,你身上的那个胎记代表的是什么?那么我来告诉你,这个胎记不是诅咒,而是异数,据说谁得到这个异数,就成为天下之主,君长曦为什么非要你进宫,因为你就是那个异数,君长夜定然也是!”

    花如嫣的声音中带着十足的肯定,她就知道花如陌怎么可能同时得到两个男人的挚爱呢?她身怀异数,不过是权利相争的一个筹码而已。

    “哈哈哈……”花如嫣低低地笑着,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极为扭曲和压抑,随着笑声的截然而止,花如嫣离开了内室。

    而在花如嫣离开之后,被花如嫣抚弄伤口,给疼醒的花如陌,已经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里无悲无喜,极为空虚,所以这就是真相,这才是真相……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陷入无底的黑暗和混沌中,若是可以,她再也不要醒来,若是可以她想忘了一切。

    龙泽宫内,龙庄背后的墙咔咔转动着,从里面冲出来几个被血水染红根本辨不清样貌的人,他们看到清醒地君长曦,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起来,爆发出一阵精光。

    “陛下,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陛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先离开,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陛下,太后和孩子还在等着你啊!”

    他们不断地劝说着木愣愣的君长曦,最后一个“等着你”突然唤醒了他的神智,花如陌没有背叛他,一直都没有背叛他,不能就这样离开,他要带着花如陌一起离开,花如陌必然在等着他的。

    “我们去长乐宫……”长乐宫不管是对花如陌,还是对君长夜都具有重大的意义,花如陌一定在那里,君长曦站起身来,一颗红色的丹药服入,身体涌起一股力量。

    他的小七,还在等他,一定在等他。

    几个染血的人对视了一下,看着重新有了斗志的君长曦,只能点了点头。

    君长夜七岁就出宫建府,八岁出去学艺,对于皇宫的密道反而没有君长曦熟悉,他甚至没有想到,龙泽宫和长乐宫有一条相连的密道,而这个密道还通往城外。

    等君长夜发现君长曦消失之后,就又得到花如陌也消失的消息了,他一拳轰在了石柱上,留下了一个灰白的印记。

    他转过身来,看着满目都是血色的皇宫,他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可是却也弄丢了自己的爱人,花如陌,她可是答应过做他的皇后的,消失……好一个消失!

    “把君长曦和花如陌给我带回来,我要活的!”

    君长夜发话,萧迟领命离去,他们定然走不远的,他不能自乱阵脚,花如陌他就算是囚禁,也要把她绑在身边一辈子。

    血色继续蔓延而去,君长曦做了十多年的皇帝,自然是有自己的心腹的,比不上一直极具威慑的龙卫,可是多年的积累,安然退走还是可以的。

    “陛下,他们对我们穷追不舍,定然是为了……为了她,要不要……”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君长曦一个冰冷的目光打断在喉咙里,其实他想法并没有错,君长夜如此追着他们不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花如陌。

    就算还想抓住君长曦,可是只要操作得好,定然可以引开大部分的追兵的。

    君长曦手上握着一柄长剑,不断地屠戮那些追杀的人,目光冰冷决绝,像是不会累的铁人一般,他的剑再次挥起却不再是向着追兵而去,而是抵在刚才说要放下花如陌的那个护卫脖颈之上,他眯着眼睛看着他,只要他敢多说一个字,那么这把剑就会要了他的命,毫不犹豫!

    大半个月之后,他们一路往南而去,追兵不断,君长曦算是明白君长夜的能量了,每次只要他们顺利逃开,没有多久,就定然会被追上,他们只能往丛林走。

    夕阳余晖洒满的丛林,君长曦身上各种伤痕,因为要躲藏而换下的布艺,也破破烂烂,露出了穿在里面的内甲。

    “君长曦,放下她,我可以让你离开……”君长夜居然亲自追了上来!

    君长曦冷笑一声,并不回话,闯过这个丛林,就到了南辰藩国地界,就不是君长夜所能辐射到的了。

    君长夜一身紫色盔甲,身上也满是风霜,他放下皇城里的百事待兴,放下各种还未安抚的势力,就这样亲自带人追了出来,他的心里满是肃杀,他对于自己的一时心软很是看不起,他留着君长曦一条命,却让他带走了他的女人。

    “王爷,再追过去就是南辰地界了……”君长夜带的士兵,冒然闯入南辰只怕会引起两国之间不必要的误会,此时他们内乱还为完全解决,实在不能再出这样的问题了。

    君长夜驱马向前,目光久久凝聚在夕阳彩霞中,“我们回去……”

    “陛下,他们走了……”

    “嗯……”

    花如陌一直靠参汤维持着生命,一路昏睡着,安安静静像是一个瓷娃娃一般,憔悴而脆弱,被君长曦轻轻地揽在怀里,带着一种虔诚的味道,像是捧着一个无价之宝。

    事实也是如此,百绝毒几乎掏空了他的身体,如今他还能撑着,是因为放不下花如陌,无法放下她,他知道自己伤了她,但是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就还可以补偿她,他们之间就还有可能。

    “小七,我们一定可以重新开始……”说着,君长曦在花如陌的额头间,落下一个轻吻,然后抱起她,继续向南而去。

    南辰国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凤璃国的地方,民俗风俗,自然风光都大不相同。这里常年炎热,雨水丰富,只有夏季没有冬天。夜里的天空缀满了星辰,像是一块华丽的暗蓝色幕布。

    君长曦一行人只有数十来个,此时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进南辰,一种难言的情绪萦绕着他们,身后是他们的故土,他们如今却是被逼得背井离乡,或许有生之间都未必能回来。

    君长夜的强大他们都已经见识到了,短时间内想要重回故土,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契机,否则不会那么容易。

    “我们还会回来的……”君长曦这样说着,他的脚步是坚定地。

    南辰国一直都是凤璃国的藩国,一直都受到凤璃国的掌控,这里自然有君长曦的人,而且还是极为信任的人,君长曦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一直都知道,他们逃亡的路线也不是偶然,所以当他们到达南辰的国都银暨的时候,就有君长曦的心腹,跪地相迎。

    “启禀陛下,南辰都在控制之内,只能您重新登基,您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定然会有很多忠君爱国之士前来投靠,为您筹谋大业!”

    容阁是君长曦小时候的伴读,两个人一直都有着兄弟的情意,世人都只知道,容阁喜欢游历周国,却不想容阁借着游历之名,其实一直都在为君长曦做事情。

    而这儿时候,从跪拜的队伍中,还走出一个极为素简的清丽女子,完全不同于在凤璃国时的张扬和明艳,牡丹郡主,却也有这样的戎装巾帼之风。

    “表哥,定然会带着我们回去的!”她说的极为笃定,眼睛中带着绝对的信任,不过在看到被君长曦抱在怀里的花如陌时,她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了。

    “太后和大皇子于三日前安全到达,您要不要去看看……”

    “去把银暨里比较好的医者都宣来,为宸妃治病……”君长曦对容阁说着,继续抱着花如陌向前。

    而等君长曦把南辰国的一切事宜都稳定下来之后,已经是数十日之后的事情了,这样算来,花如陌已经昏迷了整整二十七天!

    原本就瘦弱的她,此时更是苍白得可怕,她胸口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可是花如陌却还是安静地躺着,能喂得进一些流食,可是就是没有醒。

    花如陌从被带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君长曦寝宫里,君长曦每日有空了,都会去看她,他坐在花如陌的床前,摸着她越来越清瘦的面颊,有些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他很想花如陌能早点醒过来,可是又有些害怕清醒过来的花如陌。

    “苏林,太医今日可是看过了?宸妃什么时候能醒?”苏林是跟着太后一起转移的,是为数不多跟随着前来,还没有被拉出去做挡箭牌的宫人之一。

    他恭恭敬敬地回答,“奴婢已经让人去宣了。”

第一百零四章 清醒

    又过了少许时刻,一个白胡子医者姗姗来迟,他年岁已大,自然跟不上年轻力壮的侍卫的步伐了,整一路过来,几乎是被驾过来的,可是侍卫们哪敢太大力,老头子呼呼的喘气,总觉得不小心就能把他给拖死。

    也是无奈,在控制银暨的时候,也发生一些动乱,南辰国原本就不多的医者,死了一些,又失踪了一些,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多少,至少医术说得上好的,不多了。

    白胡子老头姓林,他给花如陌恭恭敬敬地把完脉之后,眉头就皱到了一起,沉吟了几许时候,又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宸妃什么时候能醒?”君长曦眯着眼睛,他看出了林太医的迟疑,以为花如陌的病情又有什么变化。

    “宸妃娘娘的伤已无大碍,待会儿给宸妃娘娘施完针,不日就能醒过来,只是……”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只是宸妃娘娘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又受了伤,这一胎只怕有些难养……”

    林太医是从民间来的太医,医术算可,可是对于从凤璃国过来的君长曦一行人的了解就有些不够了,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娘娘,这孩子自然是皇帝的了。

    可是他的话说完了之后,苏林就长大了嘴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样子,君长曦反应倒是不大,可是他的脸色明显不同于之前的担心,他的手不自觉卧成拳头。

    “宸妃醒了,就告诉朕……”说完这些,君长曦就疾步走出去,若是不计较他掌心被自己抠出来的血痕,他还算是淡定的。

    “……是,”君长曦完全走远了之后,苏林才反应过来,心中也有些惶恐,最为老人,是最清楚知道了一些秘密之后的下场的。

    他看了依旧静静躺着的花如陌,心下叹了一口气,他原本还想要好好巴结一下花如陌的,此时却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作为君长曦身边的内侍,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月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样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何况还是一个帝王?不管君长曦对花如陌有怎样的心思,有多么地坚定,这个孩子还是就横在两个人之间无法忽视,甚至无法跨越的鸿沟……

    不由得,他对花如陌就有一种类似于同情的情绪产生,不过这种情绪一闪而过,他惯来看君长曦的喜好行事,这种情绪一闪而过。

    林太医给花如陌施针之后,就背着自己的行囊晃悠悠地回去了。

    花如陌是在夜里醒的,完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有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感觉,似乎是怕影响到她的休息,房间的灯光并不明亮,可是短暂的空白之后,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来人……”她唤了一声,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开口,她的声音极为沙哑艰涩。

    随着她的声音,一直守在室内的宫女,点灯的点灯,伺候的伺候,有眼色的也找苏林去了。

    宫殿的灯完全点亮,看起来和白昼没有太大区别,花如陌打量了一圈儿,发现这些宫女的服饰风格和凤璃国有很大的区别,她心下存疑,却也没有问出来。

    可是在看到君长曦的时候,花如陌也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已然明白,这种不同风格的原因了,说起来,花如陌心中只剩下对自己的嘲笑了,她对于君长曦问心无愧,她答应帮君长夜,那是因为她很清楚君长曦的实力,她知道他定然可以自保的。

    却没有预料到,君长曦会这样恨她,那一匕首几乎将她和他之间最后的那点情意完全刺光,这样也好,花如陌这样告诉自己,与其她自己割舍不断,让君长曦来毁了这点希望,真心挺好的。

    “参见皇上……”宫女们对着君长曦叩拜着,姿态恭谨。

    君长曦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向着花如陌走来,从清晨离开到此时午夜,他翻腾的心思已经沉淀了下来,毫无疑虑,他不喜欢花如陌肚子里的孩子,那像是一根刺,每想起一次都扎得他心疼,可是若要就此放开花如陌也是不可能的。

    她是小七,是他的小七,是他唯一动心的女人,他不可能放开花如陌的。

    “小七……”他坐在花如陌的床前,看着花如陌靠在枕头上,巴掌大小的脸上,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和他对视着。

    君长曦不由自主就瞥开对视的目光,花如陌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无悲无喜,就连愤怒和淡漠都没有,十分地坦然,令人害怕的坦然,他以为他准备好了所以花如陌可能出现的情况,此时却还是无力招架。

    “是我误会你了,小七,你可以原谅我吗?”君长曦低声说着,声音中带着悔恨,他不该出手的,不该的,可是那个时候,花如陌脖子上的印记,像是一把无形的火,烧得他理智全无,只有嫉妒,疯狂的嫉妒。

    花如陌想着,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背叛了你,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这一匕首是我该受的,还得谢谢陛下救命之恩。”

    君长曦还没有来得及惊喜,心又落回了谷底,花如陌的原谅几乎让他所有的准备轰然碎裂,什么时该受,什么是谢谢,为什么君长曦觉得自己听不懂呢?

    为什么花如陌要如此坦然,他之前一直害怕,花如陌和他发脾气,可是此时他多么希望,花如陌能骂他,能发作,而不是如此淡然地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启禀皇上,玉妃求见,”苏林恭敬地上前,若是以往,花如陌和君长曦一起相处的时候,有别的嫔妃前来,他定然是要好好斟酌着,再来禀报,可是此时他却无条件就禀报了。

    而去他看到君长曦明显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越发觉得自己是对的,君长曦对于花如陌果然有芥蒂了。

    “让她近来吧……”君长曦这样说着,他和花如陌之间的层层误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开的,筱玉是花如陌的丫鬟,由她来劝劝花如陌也是好的。

    “臣妾参见皇上……”筱玉一声绣花宫装,举止娴雅有度,和曾经花如陌身边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有着天然之别。

    “小姐,小姐,你可醒了,你不知道筱玉有多担心你……”得到君长曦的首肯之后,筱玉看着脸色的惨白的花如陌,一下子扑上前去,抱住花如陌,抽抽噎噎地就哭出来了。

    只是筱玉身上略有些浓烈的脂粉味,让花如陌不觉蹙起了眉尖,看着倒像是和筱玉生分了一般,她轻轻推开筱玉,让筱玉动情的哭泣有短暂的凝滞。

    “小姐……”筱玉看着花如陌几乎不敢置信,她从来没有想到花如陌会推开她的,她们不是该守望相助的吗?她的眼睛有些黯然,心下却觉了然,她尽管如今是妃位,还养着君长曦的皇儿,却改变不了,她曾经只是花如陌的丫鬟而已。

    “不用靠我这么近……”花如陌确实是被筱玉身上的味道熏着了,再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她抬起头看着筱玉和君长曦的时候,却看到了君长曦的不赞同,以及筱玉的黯然。

    “我只是觉得胸闷而已,筱玉变漂亮了……”花如陌勾了勾嘴角,她的淡然依旧让君长曦觉得无比的压抑,“你和玉妃好好叙旧,我还有事,稍后再来看你……”

    “臣妾会好好照顾姐姐的,”筱玉点头不迭,看着君长曦满满都是顺从,花如陌丝毫不怀疑若是君长曦让筱玉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去。

    曾经让筱玉这样对待的人是她,如今已然不是了。

    花如陌看着君长曦完全离开,这才再转过头来看着有些尴尬和别扭地筱玉。

    “他待你好吗?”花如陌问着筱玉。

    “很好,很好……”筱玉继续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君长曦能带着她走,尽管是为了照顾皇子,可是在筱玉看来,这是莫大的恩赐。

    “那就好……”花如陌点了点头,心下没有多少感觉了,她想起春狩的时候,她多少还是觉得有些难过,有些气愤,此时却只剩下淡然而已,当然她心里已经无比地清楚,她和筱玉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就如同她和君长曦一般。

    “宫女送来了饭食,花如陌闻着,更加不舒服了……”

    挥了挥手就想让人送下去,筱玉却是阻止了,“小……姐姐,你如今有了孩子,多少要吃一些的……”

    这宫里哪里会有什么秘密呢,何况苏林此时已经隐隐有向筱玉卖好的意思,这个消息筱玉自然是知道的,筱玉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之后,却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她也觉得不该,却也无法压抑这种淡淡地疑似高兴的情绪,她觉得自己是在位花如陌高兴,有一个孩子,不管是谁的,都该高兴不是……

    花如陌挥手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她自己就是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脉门,她……确实怀孕了,这个孩子是君长夜的。

第一百零五章 我很难过

    “弄点肉粥来吧……”花如陌开口着,手不自觉就摸上了自己的腹部,轻轻地,不敢有任何的大动作。

    喝完了粥之后,花如陌就以休息为由,让筱玉回去了,筱玉身上的脂粉味道,对她的孩子不好。

    花如陌已经睡了这么久,如何睡得下去呢,她和伺候她的大宫女聊了聊天,已经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儿了,南辰国,君长曦带着旧部重新建立起的南辰国。

    从南辰国的国都银暨到凤璃国的国都坐马车也要有将近一个月的行程,她算着,却不自觉地轻笑了起来,她放下了君长曦,却似乎没有办法放下君长夜。

    不得不说,这个孩子,让她想起了君长夜,对着黑夜,她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多少还是有些想君长夜的,她的确伤心君长夜对她的误会,却没有办法就为此略去,君长夜对她的付出,更何况,她还有了君长夜的孩子。

    她推开窗户,看着天上明亮的银月,君长夜,我们有孩子了,你知道吗?

    君长夜自然是没有办法知道的,他驾着快马回到了京城,因为有龙卫在,所以他才敢放心离开,今日登基大典已经结束,他有龙卫,又有兵马,君长曦的那些旧部打压了一遍,京城却已经平静了下来了。

    君长夜走在御花园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神色冰冷,根本无法分辨他的情绪,喜怒不定,杀伐果断,是他留给世人最鲜明的特征。

    “有什么消息?”君长夜问着疾步而来的萧迟,声音沉稳,这些时候,已经足够他从暴怒中沉淀下来。

    “君长曦成立南辰国,国号天辰,已然安定,至于王妃,一直昏迷,再无更多消息了……”对于南辰他们的把控自然没有凤璃国的强,对于花如陌的称呼,萧迟很自觉就称为了王妃,显然君长夜并没有放弃花如陌,君长夜和君长曦之间必然还会有一场博弈。

    “定远王府没有什么异常……”君长夜原本预留着对付可能想要渔翁得利的君长祺的人马,居然没有派上用场,君长夜跳跳眉梢,

    “继续观察着,”

    “是……”萧迟看着君长夜萧瑟的身影,有些许的心疼。世人都以为君长夜滥情,荤素不忌,龙阳之癖,却不知道这样的他,如此专情,如此执着,萧迟也没有办法劝他更多,情之一字,哪里有对错呢。

    就是他自己也是极为郁闷的,他跟着君长夜去追花如陌,没有追到不说,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属于花如陌的人尽数消失,就是初晴也找不到了。

    摘星楼由一个花魁接手,初晴培养的人手,全部不见了,他根本无从找起初晴,他觉得很暴躁,这种说不见就不见,以及长久以来被无视的情绪,一下子迸发了出来,恼怒之后,却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了。

    他是看上了初晴了吧,他一直自诩聪明剔透,却不想看不清的却是自己的事情,心中又是酸涩,又是难过,不知道再次见到初晴会是什么时候呢。

    君长夜摩挲着手上的玉佩,嘴角噙着一抹冷冷的微笑,“有事情交给你……”

    萧迟领命离去,而君长夜依旧看着夜空没有回寝宫的意思,对于花如陌他其实一直极为摇摆,每当他想要全心相信花如陌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总有问题出现。

    不得不说,当初偶遇花如嫣的那个对话,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他心中有了疑惑,定然不会继续放任,所以他让人去查了一番,当初花如陌下嫁的经过,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了,却还是找到了端倪。

    花如陌的下嫁,的确是一场君长曦和花如陌的预谋,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会以一个孩子为筹码,君长曦的心确实够狠。

    而将蛊王交出来,他对花如陌最后的妥协,是他给花如陌最后一次机会,也是他给自己最后一个理由,一个能把花如陌绑在身边的理由。不管她是否还眷恋着君长曦,此生她都必须待在他的身边。

    可是还没有等他将所有酝酿的威胁都说出来,花如陌却告诉他说,她想要放下和君长曦的过去,治好君长曦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多么多么动听的话,他几乎都要相信了的,若非君长曦带着花如陌逃走,他真的要相信了。

    此时一抽一抽又疼又涩的心,还在眷恋着那些话语的温度,还孜孜不倦地思念着那个狠心的女人……

    他给花如陌服下的那颗丹药,怎么可能花如陌会昏睡那么久呢?他甚至有些怀疑,花如陌是配合着君长曦逃走的,其实也不能怪君长夜这样觉得,只是他所没有预料到的是,花如陌怀孕了,加上饲养蛊王元气大伤。

    而君长曦不敢面对醒过来的花如陌,一路还点了睡穴,这些君长夜都不知道。

    他此时安然站着,却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种冰冷的气场,他不管花如陌对他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他此生都不可能放开花如陌,就算是沉沦进地狱,他也会拉着花如陌一起。

    花如陌醒过来的消息,知道的人,还真不多,而她怀孕的消息,更是被君长曦封锁了起来,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罢,他不想放开花如陌,就以为着他必须一定程度上接受这个孩子,一定程度上,让人以为这是他的孩子!

    他了解花如陌,哀莫大于心死,她如今对他又如此冷淡,如此平和,用这样平淡的姿态,完全封锁他重新走进她心里的路,他清楚地知道花如陌不可能不要这个孩子,而更加讽刺的是,他还意识到,这个孩子是他目前重新打开花如陌心路的唯一方式。

    花如陌再见到君长曦,已是数日之后,当然这是对于花如陌来说的,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花如陌近来有些嗜睡,而君长曦来看她,都是挑她睡着的时候。

    此时也是,只是不巧,她恰巧醒来了而已,花如陌的额头有一丝丝的冷汗,显然刚才的梦并不好,不过光线有些不大好,君长曦有心不在焉,就没有发现这些异常。

    “你醒了……”君长曦站在床前,看着睡眼惺忪的花如陌,想靠近,却只能压抑着自己这样站着,他至少不能让花如陌排斥他,厌恶他,推开他。

    花如陌眨了一下眼睛,瞬间恢复清明,缓缓点了点头,转过头来迎上君长曦的目光,因为放下,所以坦然,因为无情,所以无畏,在花如陌看来,他应该比她更早放下才是,否则那一匕首,是如何刺出的呢?

    他所以为的她,爱慕权势,无情无义,此时多少还是这样觉得的吧,不过,花如陌觉得无所谓了,她依旧觉得难过,却不再是为了君长曦,而是为了自己。

    何况……看着君长曦,她总是避免不了,想起死得那么凄绝的莫瑜,她一直不觉得自己遇见君长曦会是一个应该遗憾的事情,相反,在那日之前,她都觉得这是一段黑暗岁月里,最为美好和纯粹的回忆。

    而不该是此时所觉得的,是一个让人后悔的事情,可是多了一个莫瑜之后,她有了莫名的负罪感,像是自己抢走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她当初就不该在君长曦身上乞求那份纯粹的唯一,所以被误会,自作自受罢了。

    这种嘲讽的情绪依然存在,却不代表她还对君长曦还存有爱情了,她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一个人就再给不了任何人了。

    “小七,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很难过……”君长曦在花如陌冷淡的目光中,黯然了下来,走近了花如陌,轻轻抱住了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该是这样,他拼命带着花如陌出来,不是让她对他如此疏离的。

    花如陌抿着嘴巴,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而是轻轻的不动声色地护着自己的腹部,若说三日之前,对于自己有了孩子的事情有些懵然,而此时却是清楚地感觉到一个生命正在她的身体内成长。

    随着孩子的成长,花如陌感觉到了一股随之成长的生机,正在她死寂的心灵上成长起来,她起过回去找君长夜的念头,可是这种念头一经想起,就又马上被自己拍灭了。

    君长夜怎么可能还会相信她呢?他觉得她对他的感情和付出都是一场阴谋,又怎么会高兴她有他的孩子呢?她也觉得自己极为矛盾,一方面相信君长夜对自己的感情,一方面又怀疑这感情所占的分量。

    异数,胎记,得之可得天下,君长曦曾经对她的感情,又有多少分量呢?她一直相信的真心,可能都是自己的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吧。

    这种怀疑就像是一个孜孜成长的种子,越是深思,越是深刻,嘲讽而无奈,不过此时,她并没有那么难过了,她有了孩子,她会对自己的孩子负责,保护着他安然长大,这就够了。

    他们都不适合说什么情啊,爱的,她也该放下这份奢求了,这个时空,真的很难给予她一份纯粹的爱吧。

第一百零六章 你变了!

    “小七,一个月之后就是我的登基大典,我立你为皇后,”

    君长曦说得极为郑重,他之前没有办法许给花如陌的,他如今定然会许给她的,他知道花如陌此时只是心冷而已,因为那一匕首的心冷。

    可是只要花如陌还在眼前,他有希望将她捂热,时间会治愈好这一切的。

    “不需要……”花如陌摇了摇头,真的不需要了,她真的有些想笑,却无法笑出来,君长曦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啊,她所有冷漠和疏离建立起的平和,差点就被打破了。

    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皇后,这个位置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甚至是负担,她的从来都是一份唯一,心的唯一,做君长曦的皇后,帮他照顾他的孩子,管理他的嫔妃吗?以前或许没有办法承受,而此时却是不想。

    “你给我找一个安静的宫殿便可……”一个安静的地方,让她好好待着,好好养着她的孩子,等孩子出生了,她会带着她的孩子离开,她本就不属于皇宫,她的孩子也不会属于这里。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君长曦沉默了许久,一下子放开了花如陌,站了起来,转身离去,他若是不离去,他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其实这个后位留给花如陌,他承受了多么大的阻碍和压力呢?跟随他来的旧部,对于孩子的父亲全部心知肚明,更有人指出花如陌身负不详诅咒,会祸乱朝纲,贻害苍生。

    他严惩了这个胡说八道的旧臣,以强势的手段压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甚至和莫太后冷战,他不顾一切要给花如陌的皇后之位,花如陌居然告诉他,她不需要!

    君长曦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凝玉殿的,筱玉抱着一个月大的孩子,轻轻地哄着,小孩子吃饱了,难得清醒,咿咿呀呀,哼着让人听不懂的牙语。

    “陛下,您怎么过来了?”筱玉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君长曦,脸上绽放出最为灿烂的微笑,缓缓向着君长曦走进,

    “陛下,您看看皇儿,皇儿刚才在对我笑呢?”

    君长曦接过筱玉递过的孩子,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看着他的孩子,和他像了七分,圆咕噜的眼睛盯着他瞅个不停,突然就笑了起来。

    而君长曦原本纷乱的心思,在这个微笑中,一下子安定了下来,轻轻掂了掂,然后就把他交给筱玉,“好好照顾皇儿,朕不会亏待你的……”

    “有空,朕会再来……”

    说完,君长曦又重新离开,为什么花如陌就不能像筱玉那样看他呢?或许她曾经这样看过,只是此时不肯了而已,他的脚步停下,

    “有空多去看看宸妃……”顺便劝一劝她,后面这句话他没有说,可是他和筱玉都懂。

    “是……”筱玉抱着孩子微微屈膝,她一直都清楚地知道,她在君长曦的心里,永远都没有办法和花如陌比,她……本来就没有办法和花如陌比。

    又是几日,筱玉又来看花如陌了,前几次,花如陌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见成,她本以为这次也不可以,却没有想到,花如陌肯见她了。

    此时的房间里只有她和花如陌,她一下子跪在了花如陌的面前,花如陌却是诧异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跪,或许,花如陌其实是在纳闷,这样的跪还有什么意义呢?

    “小姐,请你相信我,相信我,我和皇上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帮皇上照顾孩子而已,仅此而已……”

    说着,筱玉拉开自己的袖子,手臂上一个鲜红的守宫砂,她还是完璧之身,她自认为是没有对不起花如陌的啊,可是花如陌却和她如此疏离了。

    花如陌看着跪着梨花带雨的筱玉,她记得以前筱玉这样哭的时候,她会觉得心疼,她会想要宠着她,守护者她的纯真,而此时除了惊讶之外,再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你觉得你没有对不起我?”花如陌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冷冷的,靠在椅背上的姿势却非常地闲适,好像她不是在质问筱玉,她只是在问问题而已。

    “小姐,你怎么会这么说,你要筱玉以死明志吗?”筱玉眼圈再次泛红,眼睛里带着决绝,似乎真的可以为此而死,可是渐渐地她眼睛里又出现了另外一股神色,她告诉花如陌,

    “小姐,你变了……”

    “啊,是变了……”她如何能不变呢,她伸出手,筱玉以为花如陌要去摸摸她的脑袋,就像是以前那般,可是她没有,她只是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小姐,你不爱皇上了吗?你以前最爱的人是他啊,你为他进宫,为他嫁入镇宁王府,付出这么多的你,怎么会甘心不爱了呢?”

    筱玉说着,她所能看到的这些,也是君长曦所能看到的,很多人都以为的,她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怎么会不爱君长曦,定然都是以为她在耍脾气,她在欲擒故纵的吧。

    “小姐,陛下是真的爱你,他要娶你做他的皇后啊!”

    所以,筱玉的潜台词是,让她花如陌别在闹别扭了,君长曦已经把皇后之位留给她了,她也该适可而止,欣然接受了。

    让她做皇后就是爱她吗?花如陌可不这样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变质,沾染了莫瑜的求而不得,沾染了算计与伤害,早已不再纯粹,这样的污浊不堪,她早就不屑要了。

    可是除了她自己,别人都觉得她如今的冷然,只是伪装而已,如今目的达成了,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皇上……皇上他甚至接受这个孩子的,若不是爱你,怎么会接受呢?”

    筱玉这样说着,每说一句,她自己的心也凉了几分,君长曦的爱是她永远渴求不得的,可是花如陌却还不知道珍惜……

    “你出去吧,”她和筱玉之间已无话可说,或者说,她和这个皇宫里的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小姐,你多考虑一下,”筱玉站起身来,黯然离去。

    她才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君长曦,君长曦对着她点了点头,似乎十分满意,她的劝说,她心下只有苦笑了,她看得出来,花如陌并没有动容,难过是有,可更多的是高兴。

    君长曦并没有进去找花如陌说话,在门口站了许久,却是转身离开了。

    花如陌却觉得室内的空气,一下变得无比压抑起来,没有人懂她,没有人能懂她!

    “孩子,娘亲觉得这么难过,可怎么好呢?”

    她背对着大门,轻轻地呢喃着,一种想要逃走的情绪,一下子鼓荡起来,让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得远远地,谁也不见,再也不见了!

    她不爱君长曦了,可是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相信,君长曦不信,筱玉不信,甚至远在凤璃国的君长夜也未必信,甚至有些害怕,她这样义无反顾生下的孩子,将来又能谅解她几分呢?

    凤璃国定远王府的周围,明里暗里都有不少人看着,君长祺作为一品王爷,在凤璃国也是有些人气的,可是这次的改朝换代,他多少有些过于安静了。

    不过此刻王府的气氛却说不上紧张和凝重,甚至带着几分喜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君长祺站起身来,身上所有的气势都笼罩在这个府医身上。

    他感觉近来暮烟都有些怏怏的,他心里还有些不快,甚至不由怀疑,暮烟是在位谁担心呢?叫来医士,却不想有这样的惊喜等着他。

    “启禀王爷,夫人怀孕了,两个月有余,夫人这些日子嗜睡都是正常的,我开个方子,给夫人安胎便可。”

    医士叨叨说着,可是君长祺却听不大进去了,他瞅了一眼,有些高兴过头的君长祺,很有脸色地退下了。

    暮烟也有些发傻,她的手摸着自己的腹部,为了花如陌的事情,她这些日子多少有些上火,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怀孕了,怀的还是君长祺的孩子。

    “暮烟,你听到了吗?本王要做父亲了,我们有孩子了!”君长祺抱着暮烟,动作很轻,却又很霸道,像是一个孩子一般的喜悦。

    “嗯……”

    暮烟轻轻应了一声,却没有多说欢喜,她是打算过些日子,局势稳定了,就从定远王府脱身的,而且她的手上还握有一些君长祺的事情。

    这个高兴如孩子一般的君长祺,果然如花如陌所怀疑的那样不简单,他甚至和冥煞有莫大的渊源,在今天以前,她还动过要不要直接报仇的念头,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极力压抑着,此时却更加复杂了。

    这样的他却是她孩子的父亲,两个月了,她肚子里居然有一个孩子两个月了。

    “暮烟,你不高兴吗?”君长祺看着似乎还在发呆的暮烟有些不满意了,暮烟应该和他一样高兴才对,这是他们的孩子,这是暮烟为他怀的孩子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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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有毒之一品逃嫁妃介绍:
读者群:古言 491982392(敲门砖:嫡女有毒之一品逃嫁妃)没有敲门砖的一律不允许加群 花如陌,凤璃国相府嫡女,只因背负不祥诅咒,生父避如瘟疫,在府中有如隐形人。 可是谁又知道那名扬天下的“琴仙”是她!谁又知道摘星楼幕后的楼主是她!谁又知道她身怀医术毒术,却背负师门血案!谁又知道她痴心相恋一心私奔的男人,竟然是当朝皇帝! 一纸赐婚,牵扯进皇朝的权利博弈中,是缘是孽? 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一次狂纳12男妃,看着如此惊世骇俗的男人,不过是一个腹黑霸道又善于伪装的男人!这样的人,花如陌一点儿都不想沾染,一点儿都不想了解! 君长夜:你这一生都别想逃开我! 花如陌:那就不逃了……嫡女有毒之一品逃嫁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有毒之一品逃嫁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有毒之一品逃嫁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