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足球流氓（中）
这是一家同样以红色为主色调的酒吧，但比伯恩斯的酒吧颜色更鲜艳，仿佛鲜血的红。这座维多利亚式建筑矗立在街头拐角空旷的地方，门口挂着森林队的队旗，老远就能让人知道这是什么球迷聚集的地方。站在门外都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谈笑声，橙黄色的灯光从窗户和门中透出来，人影摇曳，仿佛火光。
“罗宾汉酒吧……”比尔告诉唐恩的名字就是这个，他念着霓虹灯招牌上的名字，嘴角扯出不屑的冷笑。“还真他妈以为自己是侠盗了？”
他踏步上前，猛地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嘭！”的一声巨响，大门上的玻璃出一阵悲鸣。
热闹的酒吧顿时安静下来，这些“酒精中毒者”扭头诧异的看着突然闯入的不之客。
一进门唐恩就瞟到了挂在门侧的一面森林队旗帜，上面还有行金字：荣耀即吾命。
他嘴巴一歪，用力扯了下来。这个举动点燃了全场所有人的怒火，那些男人们喝斥着向唐恩涌去，“你他妈在干什么！”
“别动，伙计们。”一个声音制止了他们。“欢迎森林队的主教练托尼-唐恩！”随着这个兴奋的声音，马克-霍奇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他张开双臂做出欢迎的姿态。
周围的人还有错愕，但很快他们也认出来了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谁，于是一个个举着酒杯大声呼喝着。
“森林！森林！诺丁汉森林！”
酒吧的气氛似乎到了一个，但在这群兴奋的大老爷们儿中间，唐恩却无动于衷。他注意到这些人中大多数人脸上都有伤，没有处理干净的血迹和瘀青。他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群喝多了的人叫了大约有一分钟，唐恩依然保持他刚进来时的样子，什么都没表示。有人渐渐觉得不对劲了，于是叫声逐渐弱下去，到最后又恢复了平静。这场面有些诡异，一群男人和一个男人对视着，他们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霍奇也不明白，他原本看到唐恩出现在酒吧的时候还有些兴奋。但现在看，对方并不是来找自己喝酒的。
“啤酒很不错吧？”唐恩终于开口了，“打架很爽吧？”
经验丰富的酒吧老板只听到这句话，就问在他酒吧里面打工的留学生：“酒杯都换过了吗？”
年轻的打工者点点头：“换了，老板。”
每当比赛日，这个酒吧一律会把那些厚重结实的酒杯换掉，然后代为出售劣质但是大好的酒杯。好酒杯打坏了老板心疼，劣质酒杯摔就摔了，打到人头上也不至于要人命。一举数得，这已经成了酒吧的传统。
“很好，等会儿打起来注意保护你自己……”老板拍拍小伙子的肩膀，示意他缩在吧台下面。
“老板，你呢？”
“管那么多做什么，蹲下！”老板顺手拿起了一支酒杯抄在手里，然后将打工仔按了下去。
那边唐恩的话还没有讲完。
“和米尔沃尔的战斗，你们赢了还是输了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唐恩为什么要问这些。
“不过我好像听说你们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很狼狈啊。”
来者不善，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刚才还在高呼“森林森林”的男人们又紧张起来。
霍奇站在唐恩对面，他皱着眉头说：“唐恩，你说过不会管我们做什么的……”
“没错，我是说过！可我也说过别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唐恩猛地打断了霍奇的话，他咬牙切齿道，“现在我很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报警把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都抓起来！我的球队在球场上和对手比赛，争取胜利，你们却***在外面和人打架！别他娘的在我面前提荣誉，你们不配！”他看到有人似乎要张嘴反驳，直接就把对方的话赌了回去。
“打断对手的鼻梁骨，让他们血流满面；打折他们的手和腿，让他们趴在地上哀嚎；撞翻无辜的小孩，然后再从他身上踩过去……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荣誉？这就是你们***荣誉？！”唐恩攥着旗帜的手在微微颤抖，指关节白。
“你们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们当自己是这球队的英雄？你们……”
唐恩想起了初次见到小伯纳德的那个下午，阳光灿烂的有些刺眼。当他拿到伍德签名后兴奋的样子唐恩一辈子都忘不掉，他是乔治的第一个球迷。
他对自己竟然还为眼前这群人辩护过而感到羞耻和愧疚，他为自己没能及时阻止这些人的行为而感到悔恨与愤怒。
“……你们这群杂种！”他猛地将那面绘有森林队会徽和“荣耀即吾名”的红色旗帜撕成两半。嘶啦一声，围着他的人愤怒了。
那些喝多了的男人在酒精的催动下，嗷嗷叫着想要冲上去教训不知好歹的唐恩。但是霍奇伸手拦住了他们。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他妈才不管你是什么人物！”霍奇咬牙道。“这里不是伯恩斯那家伙的地盘！”
“别和他废话，马克！揍扁他！那个杂种撕了我们的旗！”
“我要送你去见上帝！就像你撕烂我们的旗帜一样，撕碎你这王八蛋！”
“你竟然敢侮辱我们的荣耀！当我们为森林队加油的时候，你还在你老爸的卵蛋里呢，混球！”
“狗娘养的，你他妈才是杂种！”
他的手下们咆哮着挥舞着拳头，仿佛即将被放出笼的猛兽，面目狰狞，让人憎恶。
※※※
抱歉，有点事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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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足球流氓（下）
唐恩并不害怕面对这些冲动的家伙。距离他最近的人，只要把拳头向前挥出就能打中他的鼻子，但唐恩没在这些人的愤怒前面后退半步。
他用力将撕成两半的旗帜扔向霍奇：“迈克尔的儿子死了，而凶手就是你们！”
刚才还喧闹的像斗兽场的酒吧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唐恩，任由被他们视为生命的旗帜落在地上。
霍奇也很吃惊，他问道：“你在说什么！”
唐恩身后的大门被再次推开，满头汗的肯尼-伯恩斯出现在众人眼中。“托尼说的不错。你们的人在逃跑的时候撞倒了加文，然后你们和米尔沃尔那群混蛋一起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霍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还没喝多，他脑子很清醒。
唐恩上前一步，逼视着马克-霍奇，“荣耀即吾命”被他踩在脚下，失去了金色的光辉。
“足球流氓？”他嗤道，转身离开了这座一片死寂的酒吧。“去你妈的！”
所有人沉默着目送他离开，霍奇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伯恩斯看了眼呆若木鸡的霍奇和他的手下们，跟着唐恩转身离去。
※※※
“肯尼……你知道吗，当我听说加文被……的时候，我真想杀了那些杂种。”走出酒吧，唐恩说道。
伯恩斯点点头：“我理解。”
“可是当我见到他们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们很可怜。说不上来原因，我就是突然怜悯起他们来了……这感觉真怪啊，我明明应该冲上去给霍奇一拳的，为什么会这样……”唐恩低着头站在街边，喃喃道。
“托尼，就算你把他们全都打进医院躺上半年……加文也回不来了。”伯恩斯拍着他的肩膀劝慰道。
唐恩抬头看着伯恩斯，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愤怒。就像……就像我眼睁睁看着球队输球，却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失败、痛苦……操***！”
他突然一拳打在了旁边的电话亭，哗啦啦，玻璃碎了一地。
“我本有机会挽救这一切的！我本可以不让加文的死生的！我骂霍奇他们是杀人凶手，可我知道我也是！我这***杀人凶手……”唐恩抱着头蹲了下来，血顺着手腕留下来，滴在地上。
伯恩斯没有拦他，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泄。
过路的行人从他们身边小心翼翼的绕开，用害怕、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人，在心里认为他们和罗宾汉酒吧的那群人肯定是一伙儿的。
汽车一辆辆从他们身边驶过，溅起路边的积水，他们两个却不躲不闪，任由脏水洒在身上。
※※※
第二天《诺丁汉晚邮报》最先报道了在英甲联赛最后一轮，诺丁汉的球迷和米尔沃尔球迷生冲突的事情，接着其他各大媒体都作出了相应得报道，就连《泰晤士报》这样的大报关注了此次事件。
球迷斗殴在英国不是什么稀罕事，媒体和公众早就见怪不怪了，能够吸引这么多媒体前来关注一次甲级联赛后的球迷斗殴，只有一个原因——死人了。
“……在昨天英格兰足球甲级联赛最后一轮，诺丁汉森林和米尔沃尔的赛后，双方球迷团体在一条小巷中聚众斗殴……在冲突中，一名无辜的十二岁男孩不幸卷入，抢救无效后死亡……”
报道中关于加文-伯纳德的信息只有这么寥寥两行，除了年龄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名字，没有性格描述。人们不会知道这个无辜死去的孩子是多么聪明可爱，是多么讨人喜欢，是多么……不该死。
冷冰冰的报道，客观公正到让唐恩厌恶。可是当媒体们深入挖掘这个男孩之死之后，唐恩又不想再看报纸了，因为看着记者们从学校挖来的加文照片，看他们描述这加文死去的经过，唐恩觉得好像自己又经历了一次那天晚上所生的事情。
他愤怒，却无处泄。
※※※
由于是球迷头头，迈克尔和森林队内很多球员关系都很好，比如迈克尔-道森、安迪-里德、马龙-海尔伍德、伊恩-杰斯……等等，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加文-伯纳德。
因此当他们从媒体上得知小加文死于球迷冲突的时候，几乎都没了训练的心思。教练们也不在训练场上大声呵斥他们，唐恩也不会要求他们集中注意力了……整个俱乐部都沉浸在一种悲伤中。
由于加文的母亲无法承认看到孩子尸体的痛苦，迈克尔决定及早下葬。葬礼的日期选定在了五月九日。唐恩在八日那天的训练最后，告诉了球员们有关葬礼的事情，并且希望大家到时候都能去送一送那可怜的孩子。
没人对唐恩这个决定表示异议，教练、队医、助理教练、甚至是主席多格蒂先生都赞同这个决定。所有的人……包括唐恩自己，也许已经忘了一天之后，他们就要在主场迎来一个强劲的对手，踢一场重要的比赛。
五月十日，诺丁汉森林对阵谢菲尔德联队，英格兰甲级联赛升级附加赛半决赛第一回合。
第三十四章 足球高于生死？（上）
当外面的世界都在炒复苏的足球流氓和一个无辜男孩的死亡时，乔治-伍德却还在青年基地的二号场做着日复一日枯燥的基础训练。仿佛他和这世界是两个不同位面一样，他对外界一切消息都毫不关心，不闻不问。他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早一天达到教练的目标，出场比赛，赚钱给妈妈治病。
直到这天，他看见唐恩一身黑衣出现在场边，然后叫过他的教练，两人低声说了几句，接着那个教练离开了这里，唐恩则向自己走来。虽然唐恩成天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黑色的皮鞋，就算阴天都要戴墨镜，但今天他给伍德的感觉不一样——那身黑色的西服更新，更笔挺。
“乔治。”他声音低沉，对伍德说。“明天你……不用训练了。”
伍德没说什么，他知道唐恩一定还有话要说。
“你有黑西服吗？”唐恩指着自己身上这身问。
伍德摇摇头。
低头看了看表，唐恩对伍德招招手：“你现在也不用训练了。跟我走。”
“去哪儿？”伍德没动。
“给你买西服，衬衣，和领带。”
“我不喜欢穿那些东西……”伍德不愿意走，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在打扮自己上。
“你以为我打扮你，是想让你去参加什么宴会吗？还记得……你在哪儿给一个小孩子签名的事情吗？”唐恩指着远处的铁丝网说。
伍德点点头，那是他第一次给崇拜者签名，这样的场景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伍德摇头，他没问，也没人告诉他。
“加文，加文-伯纳德。记住这个名字，明天上午我们去参加他的葬礼。”
乔治-伍德愣住了。
※※※
加文的祖母被人搀扶着站在一边，戴着黑色的帽子，垂下来的丝网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等会儿要上去讲话，唐恩却在担心这老人能否承受的了那种痛苦……
迈克尔的妻子瘫在他怀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在上面泣不成声的加文的姨妈。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星期，留给这家人的伤痛却丝毫没有减弱。
教堂左边坐的都是加文的亲戚、学校同学和老师，右边则都是迈克尔的朋友和森林队球员教练。
伍德就坐在自己身边，穿着一身昨天自己给他卖的黑西服，白衬衣，戴领带，抿着嘴坐在位置上一言不，不像周围其他人那样明显的悲伤，从他脸上你看不出任何表情。
唐恩觉得也许他可以理解这个孩子，因为现在的自己和他一样。
乔治-伍德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球迷，他的崇拜者，此时此刻躺在黑色冰冷的棺材中，永远不会再找他要签名，也永远不会再在场边看他训练了。
因为大家都过于悲伤，所以上台的亲人都很快结束了自己的讲话，牧师做最后祷告，然后棺材被抬起，人群向教堂后面的墓地进。
葬礼上没有播放哀乐，迈克尔给加文选择的是艾里克-克莱普顿（erinet）为他夭折的爱子所作的《泪洒天堂》（Tearsinheaven），低沉的木吉他伴着卡普顿沙哑的吟唱，令闻者心碎。
如果我在天堂见到你，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吗？
如果我在天堂遇见你，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如果……我们……我们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对不对？
黑色木质棺材被小心翼翼的放了下去，唐恩注意到那上面盖着一件小号的森林队球衣，胸前、领口有大片的暗红的血迹，在血迹中，伍德的名字依然显眼。他将手中的百合花轻轻掷在棺材上，正好盖住了森林队的队徽。
在他后面的伍德则单膝跪下，将手中的花仔细放在了自己名字上，然后才起身随唐恩离去。
站在外围的唐恩看着人群一个接一个上前献花默哀，球员们献完花会自觉的来到他身边，就这样他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数了数，一个都没少，一线队全来了。青年队的主管大卫-克里斯拉克也来了。迈克尔-道森也许是里面最伤心的一个人，这帮球员中他和迈克尔认识的最早，关系也最好。可以这么说，迈克尔是看着道森从一个无名小子一步步成为职业球星的。迈克尔失去了他的儿子，道森也等于失去了自己的弟弟。
唐恩拍拍道森的肩，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到最后他叹口气：“都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比赛……”
看着人群逐渐散去，唐恩现伍德还在自己身边，他有些奇怪：“你也回去吧，今天不用训练了，好好陪你妈妈。”
伍德点点头，转身要走，唐恩又叫住了他：“乔治，一定要成为大球星啊！”
乔治抿着嘴用力点点头。
“回去吧。”唐恩挥挥手，伍德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令人倍感压抑的地方。
等伍德离开，唐恩看了眼还在安慰妻子的迈克尔，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们比较好，哪怕只是一声道别。
他决定去伯恩斯的酒吧喝一杯，喝醉睡一觉起来应该就好了。
走到墓地门口，他看到了气喘吁吁跑来的皮尔斯-布鲁斯，那个《诺丁汉晚邮报》的记者。说实话，因为加文这事，唐恩对媒体越讨厌了，连带着也影响了他对一切从事媒体工作的人的评价。
第三十四章 足球高于生死？（中）
“我记得迈克尔说过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媒体打扰。”唐恩挡在了皮尔斯-布鲁斯面前，皱着眉头道。
“唐恩……唐恩先生，你、你误会了。”布鲁斯弯着腰站在唐恩面前，累的话都说不顺了。“我不是来采访的。”
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带相机，也没带采访用录音笔。
“我连手机都没电了……其实，我是想、想来给加文献花的。”
“但你们并不认识。”唐恩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加文是森林队球迷，我也是。”
两人对视着，唐恩想了想，问了一个问题：“晚邮报上的那些有关球迷骚乱的报道都是出自你手吗？”
布鲁斯没想到唐恩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我被派到纽卡斯去采访了。才回来，就听说了这事……”
唐恩让开了路，对他说：“去吧，葬礼快结束了……大约。”
布鲁斯谢过唐恩，然后转身向里面跑去。唐恩看着这个刚刚转正的年轻记者，心想……媒体里面也是有好人的嘛。
※※※
因为唐恩是一个人住，关于吃的要求很低，所以他经常会在伯恩斯的酒吧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今天，他却没有要伯恩斯给他提供饭食，只是独自一人在还没有开门营业的酒吧内一杯接一杯喝酒。
伯恩斯却也不劝他，一方面他知道唐恩酒量好，另一方面，这时候劝什么呢？让他泄就好了。
就在唐恩喝的有点醉的时候，迈克尔来了。
“啊，迈克尔！你来了……明天的比赛，你、你会去看的，对……对吧？”唐恩脸上笑嘻嘻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迈克尔-伯纳德看着唐恩，却并不说话。
唐恩脸上的笑容没了，他盯着迈克尔说：“迈克尔，你……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托尼，明天我不去看比赛了。”
唐恩点点头：“我理解，你刚刚……”
“我以后也不会去了。”
“什么？”唐恩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谢。”迈克尔从伯恩斯手中接过水杯，然后转头看着唐恩说，“你想听故事吗，托尼？”
※※※
当布莱恩-克劳夫的森林队横扫英格兰和欧洲足坛的时候，迈克尔-伯纳德刚刚二十，他和其他大多数青年一样，仿佛到了情期的种马一样精力充沛，斗志旺盛，喜欢用拳头来炫耀自己的男子汉气概。
他和约翰组织了一个社团——“naughtyForty”，只收狂热的森林球迷。在马克-霍奇之前，他就是这个社团的老大，约翰和比尔是他的得力助手，每次打架他们三个总是冲在最前面，毫不畏惧对方扔过来的砖头和挥舞的木棍。他们随着森林队南征北战，经历了球队最辉煌的岁月。
如果对手的球迷胆敢侮辱森林队，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对方打得鼻青脸肿。哪怕是在客场，他们也毫不示弱。他们对自己为球队荣耀所做出的贡献感到自豪。他们也为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兄弟而骄傲。
足球流氓？不，他们决不承认，他们认为自己才是最忠诚最热爱球队的森林球迷。
比赛之外的迈克尔人生并不如意，他更换了很多工作，却因为暴躁的脾气和冲动的性格难以持久。但是他不在乎这些，他所关心的只有自己社团的荣誉，自己支持球队的成绩，津津乐道于“头儿”克劳夫的各种话题和球员们的私生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年。十年中，他们为森林队聚集在一起战斗，战斗，并且认为这种战斗会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他们再也挥不动拳头为止。
但是这样的生活在1989年4月15日那天下午彻底改变了。
※※※
“我们一路势如破竹的杀进了那年足总杯的半决赛，我们的对手是当时强大的利物浦，可是在赛前谁都不认为我们会输给他们，相反……利物浦人对我们怕得要死，你一定觉得奇怪吧？为什么？因为我们有克劳夫！利物浦人听到这个名字腿都会软……”迈克尔诉说着，他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年前的时光中。
唐恩没说话，他静静的听着迈克尔讲故事。酒杯里早就没酒了他都不在乎。
“赛前我们斗志昂扬，所有人都希望干掉利物浦，杀进决赛，然后把那座闪闪光的奖杯抱回家。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有整整三十年没有拿过足总杯冠军了，克劳夫拿了所有这世界上能拿到的冠军，就差一个足总杯。你知道我们是多么渴望了吧……”迈克尔盯着唐恩，看到唐恩点头，他才继续说。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那是一个晴天，我和约翰他们提前三个小时就从诺丁汉出去谢菲尔德，做好一切准备，就等比赛开始……”迈克尔的语开始放慢，这段回忆对他来说太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仿佛噩梦一样纠缠着他。
“我们在二号看台，隔壁就是利物浦球迷所在的三号看台。我当时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在比赛中不停的干他们……”说到这里，迈克尔停顿了很长时间，唐恩却早已猜出了接下来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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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推16了，还差4名！
第三十四章 足球高于生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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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英格兰足坛最黑暗的时刻，那是无数利物浦球迷们至今难忘的时刻，那一天所生的一切影响一直持续到了现在，甚至以后。曾经强大一时的利物浦队从此没落，在痛苦和迷茫的边缘徘徊，早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因为这件事，英国所有球场将站席改成坐席，拆除了为防止足球流氓冲突闹事的围栏，改善了球场各方面的安保措施。当现在的球迷们坐在铺设塑料座椅，翻新过的球场看台上看球的时候，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那九十六条人命换来的。
时钟定格于1989年4月15日下午三点零五分，希斯堡惨案生的时间。
“……从大门通道那里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们看到隔壁看台上的利物浦球迷们在不断拥挤，但是还有人在上来。我……我旁边就是他们的看台，一个小孩子就在我面前被挤在拦网上，他向我求救……可我……可我已经吓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惨的景象……”迈克尔的声音开始颤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他脸都被挤红了，血从鼻子中渗出来……”
迈克尔说不下去了，他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粗重的喘息声在这家空荡荡的酒吧内回响。
很久之后迈克尔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我从来没有那么近的面对死亡，无数人在我面前倒下，他们哀嚎、哭泣、呻吟……我就傻站在那儿。向我求救的男孩趴在我脚下，他不哭也不闹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孩子才十岁，跟着自己的邻居一起来看球……”
“这件事情突然一下子让我明白过来，我以前十年过的生活是多么愚蠢。我和约翰他们以为自己很充实很潇洒，以为受伤流血是对我们的奖励，我们打架的时候高喊：‘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但是当真的死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害怕得浑身都在抖。后来我们搀扶着走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和我现在这般大的男人被两个警察抓住向后拖，他拼命挣扎，大喊：‘放开我，我的两个女儿在里面！我不是足球流氓’那一刻，我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羞耻。托尼，你知道是什么导致了那一切的吗？”
唐恩用询问式的语气回答：“人太多？”
“不，是我们。是曾经的我们导致了那场悲剧。”迈克尔戳着自己的胸口说。“我们从来不会在口头上承认自己是‘足球流氓’，但我们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时候任何一支球队都会有我们这样的球迷社团，媒体管我们叫‘足球流氓’，其他人也管我们叫‘足球流氓’。为了防止向我们这样的人冲入球场捣乱，当时几乎所有球场都在看台间安装了那种高八英尺的铁丝网……如果希斯堡球场没有这些围栏，那些球迷就可以很容易的跑到球场上逃生——尽管这会中断比赛，但是和九十六条人命相比，一场比赛又算得了什么？实际上也有球迷试图翻过围栏逃出来，他们却被紧张的警察认为是足球流氓，又给赶回了拥挤不堪的看台！”
“那场比赛之后，我和约翰、比尔他们退出了社团，马克-霍奇拼命劝阻我，但我下定了决心。霍奇认为我们背叛了他们，于是和我们断绝了往来。不过我不在乎，霍奇认为我们是懦夫，只有他那样的人才算勇士，才是对球队最热爱最忠诚的球迷，那是他的想法。我只想离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打死的生活……后来我结婚了，然后一年后我有了加文，每个主场比赛日我去城市球场看球，闲暇的时候来这里喝酒聊天，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那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唐恩劝道。
“因为这样的生活也已经离我远去了。我喜欢足球，喜欢的不得了。但我这么喜欢足球最后带给我什么？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儿子！”迈克尔用力攥着水杯，掌心和玻璃杯摩擦出吱嘎的声音。“菲奥娜一直不喜欢我去球场看球，她更强烈反对我带加文去……可是我固执己见，甚至为此没少和她吵过架。托尼……我喜欢足球，支持足球，可它让我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如果我再继续固执己见下去，我还会失去我的妻子，我的家庭……”
唐恩看着这个伤心欲绝的男人，他已经完全没有理由劝说他回到球场看台上去了。
利物浦王朝的建立者，俱乐部历史上最为的主教练比尔-香克利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有人对我说，足球关乎生死。老实说，我对此深感遗憾，我要说的是……足球高于生死。”
但现在，还能说“足球高于生死”吗？希斯堡惨案生之后，利物浦人就在怀疑香克利的这句名言和足球哲学，如今唐恩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迈克尔站起来，对唐恩说：“所以很抱歉，托尼……我不能再去看你的比赛了。现在你也不用担心如果打不上级联赛，我会揍你了。再见，我该走了。祝你好运，托尼。”
唐恩没有挽留他，看着迈克尔消失在酒吧大门口，他喃喃道：“我会担心你揍我？笑话，你根本打不过我，迈克尔……可我真希望你能揍我一次，我保证不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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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背水一战（上）【求月票】
还有人记得五月十日的这场比赛吗？这一个星期所有人都被笼罩在阴云下，球员、教练、队医、甚至包括看大门的伊恩•；麦克唐纳。他们还清楚现在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是怎样的比赛吗？
唐恩坐在城市球场的主队教练席上，茫然的看着场中进行着的比赛，他脑子一团浆糊，原本引以为傲的临场指挥能力早就不知道跑哪个犄角旮旯蹲着去了。
球队正处于下风，被作客的谢菲尔德联队打得溃不成军，完全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守和进攻。
这样下去不行。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对唐恩说，但听起来却仿佛在很遥远的地方回荡着，虚无缥缈。
这一个星期以来，球队没有进行任何有针对性地训练，甚至连系统得训练都屈指可数。
唐恩这个做教练的也没有去仔细研究过他附加赛的对手，他甚至无法告诉球员们应该怎么对付眼前这支球队。
加文的死仿佛噩梦一样纠缠着这些人，所有人都不在状态，比赛对他们来说好似煎熬。
城市球场的看台有将近九成的上座率，但比分却不能让他们满意。0：1，这是比赛进行了一半之后的比分，诺丁汉森林落后。
“托尼，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来挽救局势！”沃克是少数恢复正常的人，他焦急的提醒唐恩。
“是的，你说的对，德斯。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嘴上这么说，唐恩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刚才只是在机械的重复沃克的话而已。
看到唐恩这副模样，沃克无奈的叹了口气。
※※※
坐在VIp包厢中的埃文•；多格蒂瞟了一眼比赛场，又扭头对他的爸爸说：“你真的很看好他吗？”
尼格尔•；多格蒂点点头：“哈特看上的人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埃文却摇头：“我不看好他，也许他在常规赛的表现很突出，但在无关紧要的比赛中获胜一百场，却输了最关键的比赛又有什么用？”
“埃文。”老头子的语气加重，“注意你的用词。这里没有‘常规赛’这个说法，不要把篮球那一套搬到英国来。你以后可是要领导一家俱乐部的，说出这样的话会让媒体嘲笑我们的。”
“哦，对不起，爸爸。”
“你不喜欢唐恩吗？”
“嗯……怎么说呢？”埃文看了看电视机，上面正好出现唐恩的特写镜头，他坐在教练席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仿佛死人。对于球队目前所处的情况，他却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私下里，我和托尼曾经一起去过伦敦，我觉得他这人很有意思。但我认为他不够稳定。我摸不清他的脾气性格喜好，我不了解他，有时候他很好，有时候他却很糟糕，比如现在……”
尼格尔对于他儿子能说的头头是道有些吃惊，他扭头看了埃文一眼：“回美国去之后你下了很多功夫吗？”
埃文耸耸肩：“你儿子怎么说也是哈佛的高材生，别总用这种惊奇的眼光看我。另外，艾伦给我拟了一份很详细的计划，在计划中他也认为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主教练人选。”
“艾伦？艾伦•；亚当斯？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
“爸爸，他是我的财务顾问。”埃文的声音有些恼怒。“我的公司能有今天的成绩，艾伦对我帮助很大。”
“随便你。”尼格尔微微耸肩，“反正我不喜欢那个油腔滑调的美国佬。”他突然又像想起来什么般问道：“卡莉还是不同意吗？”
埃文点点头：“她不喜欢英国的天气和食物，她会和本在美国住。不过别担心，我会经常回去看他们的。”
尼格尔喃喃道：“你、你妻子、你儿子……现在都是彻彻底底的美国人了。”
※※※
尽管下半场森林队扳回一球，但谢菲尔德联队在比赛结束前还是打入了一球，最终比分是1：2，诺丁汉森林主场告负。谢菲尔德联队离开城市球场的时候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所有森林队球迷的眉头却紧紧拧在了一起。
主场优势已经荡然无存，那么六天之后的五月十六日，在谢菲尔德联的主场巴拉莫尔巷球场，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何种命运？
新闻布会上森林队突然全体状态低迷成了众多媒体关注的焦点，但是唐恩拒绝对此表任何意见和解释，不管记者们如何对他狂轰滥炸，他都一律用“无可奉告”来回答。至于比赛失利，他把全部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皮尔斯•；布鲁斯本来不想在这个可怜的主教练身上再压一块石头，但是他现有个问题大家都没问，全都纠缠于为何森林队状态突然低迷这种无聊的小事上。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职业态度让他还是决定把这令人难堪的问题抛给唐恩。
“唐恩教练……主场失利之后，您有没有想过这个赛季最后我们还是留在了甲级联赛的可能？”
唐恩盯着布鲁斯看了很久，那个年轻人也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在这无声的较量中，他们谁也战胜不了谁。
最终，唐恩扔下一句话离开了新闻布会现场。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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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托尼•；唐恩教练在布会上宣称自己的球队将获得最终的胜利，成功晋级级联赛。但是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他的球队。在自己的主场被谢菲尔德联队打进了两个客场进球，以两支球队现在的状态来说，真的很难保证他们在客场战胜谢菲尔德联队。”
电视上在放BBc的《今日比赛》栏目，这有点类似于唐恩在中国期期都看的《天下足球》，不过《今日比赛》更像谈话类节目，是英格兰最具历史收视率最高的足球类节目。如今的掌门是曾经在世界足坛都大名鼎鼎的“绿茵绅士”加里•；莱因克尔（garyLineker），他的金牌搭档是两位前利物浦最强的中卫组合——阿兰•；汉森（a1anhansen）和马克•；劳伦森（markLarenson）。
说出刚才那话的人就是很少在节目中露面的马克•；劳伦森，他有一双灰色的眼眸和标志性的大胡子。
汉森和劳伦森观点相反，他认为托尼•；唐恩教练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如果他说能，那么就一定能。
劳伦森认为汉森的观点根本没有依据，不能说服自己，太唯心了。
然后两人开始例行公事般的斗嘴，谁也说服不了谁。这个时候在旁边笑嘻嘻看戏的莱因克尔才跳出来做调解者，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既然你们两个谁也不服谁，我看打赌算了。”
“好主意，加里。”两个人都表示同意。
于是莱因克尔看着劳伦森的脸不怀好意地笑道：“马克，这话题是你挑起来的，你得负责到底。”
劳伦森摸了摸嘴唇，然后下定决心：“好！假如唐恩的球队在本赛季附加赛后升上了级联赛，我就把这胡子剃了！”
莱因克尔和汉森同时吹起了口哨，汉森还兴奋的鼓起了掌：“马克，你可别想抵赖了，这是现场直播。全英国观众都在当公证人。”
劳伦森鼓起眼睛说：“我从不赖账。”他说话一大声，就会吹动嘴唇上的胡子。倒真有“吹胡子瞪眼”的感觉。
旁边的莱因克尔突然说了一句：“很好，马克。其实我早就看你那胡子不顺眼了……”
看着劳伦森意外的表情，汉森在节目中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通过电视机，响遍伯恩斯的酒吧。其他人都抬头看着出笑声的电视，唯独躲在角落里面吃饭的唐恩对那些评论员的谈话毫不感兴趣。他埋头用勺子扒拉着盘子里裹着酱汁的米粒。
吃完饭的他将钱放在桌子上，然后径直走出了酒吧。对旁边想要和他打招呼的人都视而不见。
伯恩斯看着唐恩的背影，轻轻摇摇头。
第三十五章 背水一战（下）
走出酒吧的唐恩，却不知道该去哪儿。他不想回到那个黑暗冷清的“家”。他决定四处走走，顺便消化消化。
从舍伍德森林吹来的风吹动唐恩的头和衣角，带走了一天的热气。
他站在一家曾经来过的酒吧门口，看着***辉煌的街头，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撇了撇嘴。罗宾汉酒吧，他竟然不自觉的又走到了这里。
他转过身去，看着对面街头的人行横道信号灯亮起的红色，静静的站着等着过街。
这时，他手机想了，是杨燕打过来的。
“唐恩先生，您不在家吗？”
唐恩看看周围：“我不在，有什么事吗？”
“先生……您不记得了吗，上课，上课啊。”
“啊，我记得，不过……”对面的信号灯变绿，唐恩却一**坐在了路边，“不过我今天不想学了，你能陪我聊会天吗？”
“在什么地方？电话里？”
唐恩嗯了一声：“你在什么地方？”
杨燕抬头看了看唐恩家的大门，然后说：“学校，我刚准备出来。”
“那就电话里吧，我也不想走了。随便聊点什么，你感兴趣的或你讨厌的……什么都行。”唐恩把身体靠在信号灯的柱子下面，仰头看着天空。“比如你中学的时候有没有碰到有趣的同学啊……”
英国已经进入了夏令时。五月的傍晚六点，黑夜还没有彻底到来。东方的天空和西方的天空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色，点缀着星光的夜幕与飘渺如薄纱般的夕阳余辉交汇在天空的正中，仿佛奇幻世界，让唐恩看入了迷。
耳边想起了杨燕的低声细语。舒服的好像在给他的耳朵作按摩。唐恩就这样坐在路边和坐在他家门口的杨燕聊着，那颗情绪低落到几乎停止跳动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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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诺丁汉森林威尔福德训练基地附近的树林中被惊起了一群鸟儿。
唐恩沙哑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瞧瞧你们现在这幅窝囊废的样子！训练训练！”
“迈克尔！你是队长，你在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我可就撤了你啊！”
虽然唐恩还是不太懂训练的那些细节，只能在场边看。但这不妨碍他作出一些提示，或偶尔吼几嗓子提振士气。
迈克尔·道森向沃克教练耸耸肩，沃克看了眼在场边张牙舞爪的唐恩，笑了。
然后他向道森说：“托尼说的不错，如果你不认真的话，就当不成队长了，迈克尔。”
“哇！我明白了。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啊！”
看着重新开始恢复士气的球队，唐恩紧紧抿住嘴唇。
开什么玩笑，去不了级联赛？
去英可是我对迈克尔和加文的承诺，我不会让这事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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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前因为劳伦森提到了这场比赛，并且还要用自己心爱的胡子和汉森打赌，所以原本乏人关注的英甲升附加赛反而吸引了众多媒体的目光。
约翰·莫特森负责解说比赛，坐在他旁边评论比赛的正是马克·劳伦森。比赛还没有开始，双方球员刚刚热身完毕离去，现在他们应该在更衣室里边做最后部署。
趁着没工作的时候，莫特森和在BBc的同事劳伦森开着玩笑，而在劳伦森面前，莫特森可是不折不扣的前辈。当劳伦森还在利物浦踢球的时候，莫特森就开始解说他的比赛了。
“马克，你知道的……”约翰·莫特森看着马克·劳伦森的脸笑嘻嘻的说；“我也比较同意加里的话，你还是不留胡子更好看一些。”
劳伦森摸摸自己的大胡子：“约翰，你也很看好唐恩吗？”
莫特森摇摇头：“我只是单纯觉得你把胡子剃了会更好看……啊，开玩笑的。至于托尼·唐恩嘛……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好他，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一会儿很神奇，一会儿很低级。我觉得这世界上也许只有一个人一直看好他。”
“谁？”
“托尼·唐恩。”
“他自己？”
莫特森点点头：“他自信的让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表现出来信心，但我却不知道那些信心从何而来。我专门研究过他以前，和现在的性格相差了整整半个地球。诺丁汉大学皇家医院的结论是那次脑部受到撞击导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得说，上帝和我们所有人开了一个大玩笑。”
劳伦森习惯的摸着自己嘴唇上的胡子，在心里反复思索莫特森的这番话。
莫特森笑了：“怎么了，开始担心自己的胡子不保了？”
“我才没……”莫特森又“吹胡子瞪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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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两人在评论席上聊天的同时，托尼·唐恩则在更衣室里看着沉默的球员们。
球员、教练员、队医包括唐恩自己都没有说话，看台上为谢菲尔德联队加油的歌声清晰可闻，这更增添了更衣室内压抑的气氛。
所有人都在看着唐恩，半个赛季以来，他已经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在他们中建立了威信。这是一场关键比赛，这时候大家都会选择信任他们的主教练，他们的头儿，他们的“Boss”.
唐恩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外边主队球迷的歌声。
“这个赛季我们和谢菲尔德联队交手四次，前三次我们全部失败，联赛第十七轮在我们的主场，甚至输了个0：3。附加赛第一号回合我们主场1：2输给他们，不仅丢了三分，还送给他们两个客场进球，现在看来这场比赛我们凶多吉少。外面都在说这个赛季以后第三支升上英的球队就是谢菲尔德联队，但我知道他们都在瞎说。而且我知道你们也知道。”
“对”有人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
唐恩看了出声来的安迪·里德一眼，小伙子两眼放光，正看着自己。他继续说道：“我承认谢菲尔德联队在整体实力上来说比我们强，但是决定一场比赛胜负的不仅仅是双方实力，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呃，你们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谁也不知道唐恩怎么突然要在这么重要的赛前给大家讲故事，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事，但他们知道唐恩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于是都点点头。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年代已经久远到不可考了。有两个国家之间爆了一场战争这场战争打了很久，终于到了要进行决战的时刻了。一方大军开到了战场上，军队领袖却让士兵们把营地扎在了河滩上，背靠湍急的大河。他的参谋们坚决反对，他们对那个将军说：‘大人，后面就是激流。把大营扎在这里，我们就没有后路可退了啊！万一我们形势不利，连跑的路都没有！’”唐恩仿佛在演话剧，他模仿着韩信的谋臣说话。他把这个在中国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故事改编了一下讲给这群英国人，他们还听得津津有味呢。
“将军告诉他的手下们：‘这是决战。如果打起仗来，有丁点势头不对，我们的士兵就会四散逃跑。你们指望散兵游勇打胜仗吗？我让你们把营扎在河滩上，背靠大河，就是希望告诉所有的士兵：你们现在没有退路！如果不想死，就给我打败敌人，拿下这场战斗！’你们知道后来的结果是什么吗？”
唐恩伸出一根手指：“那个将军的军队士气高涨，全部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信念打败了比他们强大很多的敌人。”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和我们现在的处境很相似吗？我们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在糟糕了，简直比我在场边被大卫撞翻，后脑着地还要遭！”唐恩说到这里指了指约翰森，大家都笑了起来，更衣室里紧张的气氛稍微得到缓解。
停顿了一下，等球员们都笑完，重新期待的看着他，唐恩才板起脸继续说：“强大的对手，客场作战，加文的死……内忧外患一大堆，比之前我们所面临的任何一刻都还要困难百倍！但我坚信我们可以赢，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厉害过！没有后路让我们逃跑，实际上我也不需要逃跑。干掉谢菲尔德联队，杀进决赛！然后……”唐恩缓了口气，“……然后我们去参加下赛季的级联赛。”
“我们这个星期一遍又一遍练习各种战术为了什么？我告诉你们，今天我们背水一战，不是他们去死，就是我们去死！不想死的，就给我出去杀了他们！！”唐恩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更衣室的门。
巴拉摩尔巷球场看台上的歌声和呼喊声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在瞬间便填满了这件小小的更衣室。
第三十六章 主帅对主帅（上）
谢菲尔德联队和诺丁汉森林队的英甲附加赛半决赛第二回合已经进行了十几分钟了，场上的比分没有丝毫变化。尽管森林队表现出了令人赞赏的斗志，可谢菲尔德联队的主教练尼尔·沃尔诺克显然也早有准备了。唐恩在研究人家的球队，人家也在研究他的球队。
马龙·海尔伍德受到了谢菲尔德联队后卫们的重点照顾，原本打防守型中场的菲尔·贾基尔卡在这场比赛被主教练尼尔·沃尔诺克特意放到了中后卫的位置上，目的只有一个——防住本赛季英甲联赛的银靴射手。
别看贾基尔卡才二十岁，他已经打了一个完整的英甲联赛了，并且成为了球队中场防守的核心，全能的他可以打后防线的任何位置。唐恩认得这个人，虽然他看英的时候很少会关注弱队的比赛，但是强队的比赛他还是争取每场都看。在2006年的最后一轮英比赛中，温格手下的阿森纳曾经0：1输给过当时在英的谢菲联，在比赛的最后三十一分钟里，为球队把守大门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菲尔·贾基尔卡。那场比赛也许是非门将客串守门时间最长的比赛了。唐恩也因此记住了这个有点拗口的名字。
如今在这里看到他活跃于中卫线上，一次次阻挡海尔伍德的进攻，唐恩除了感叹自己碰上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外，还能说什么呢？
另外一个让唐恩头疼的人就是谢菲联的主力中场迈克尔·汤奇，这个三年前的曼联学徒工，如今已经成长为谢菲联的中场核心，所有进攻都围绕他来进行，他传球，铲球，组织进攻，甚至亲自完成致命一击，本赛季出场四十四次，进六球。但他最擅长的还是盘带。
他和菲尔·贾基尔卡同为英格兰二十一岁以下国家队的成员。
他们两个也是谢菲联能够打进附加赛的最大功臣。
当然最让唐恩觉得难缠的人不在场上，而是坐在主队教练席上的谢菲联的主教练尼尔·沃尔诺克。
这个五十四岁的老头子是谢菲尔德本地人，满头华，经验丰富。这个老教练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性情中人，他和唐恩的执教风格有些类似，喜欢站在场边指挥比赛，偶尔回来一次教练席。在九十分钟的比赛里他滔滔不绝的脏话甚至能够盖住巴拉摩尔巷看台上三万球迷的歌声。
看着谢菲联针对性极强的战术，唐恩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厉害的对手。球队能够在一个赛季里输给谢菲尔德联队三次，绝非意外。就算自己，也在这个人手下败了两次。
诺丁汉森林队下半个赛季的出色挥在很大程度上跟他们的主力射手马龙·海尔伍德有关，唐恩也看到海尔伍德的状态不错，干脆就以他为进攻核心安排战术。海尔伍德的技术细腻，身体条件也很出色，以他为核心让对方后卫常常吃尽苦头，还不能阻止他频繁的进球。再配上另外一个度奇快的大卫·约翰森，这对搭档在赛季结束后成为了英甲本赛季最成功最犀利的锋线组合，他们总共射入了四十六个球，要知道这个赛季诺丁汉森林全队总共才进了八十三个球呢。朴茨茅斯是本赛季攻击最犀利的球队，他们打进了九十七个进球，诺丁汉森林则排在第二。
但现在这对最具杀伤力的锋线组合在谢菲联的防线中迷失了方向，完全失去了威力。
不过对方厉害，经过半个赛季实战锤炼的唐恩也不是吃素的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天生教练”，如果转行做其他工作必定会混的很惨，但是做教练很有很高的天赋。谁说只有球员才需要天赋的？
之前提到过，谢菲尔德联队全队的核心是他们的中场迈克尔·汤奇，几乎有百分之六十的进攻由他来起。唐恩在这场比赛中没有派上老将伊恩·杰斯和加雷斯·威廉姆斯这对在本赛季大部分时候都出场的搭档，而是启用了更年轻的中场组合。
四个中场平行站位，从左至右依次是安迪·里德，里奇·斯梅卡，欧根·波普，布莱恩·卡什。在中路唐恩没有设攻击型前卫，而是由两个防守型前卫扼住球场的中路区域，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利用欧根·波普和里奇·斯梅卡的防守能力来遏制谢菲联中场的活动，尤其要卡死中场核心迈克尔·汤奇，不让他有任何挥。
两个主教练的战术安排都很有针对性，这样的结果就是让比赛开始了十五分钟，谁也没有获得更好的机会，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中场附近反复争夺。波普和斯梅卡的防守让汤奇和迈克尔·布朗很难受，完全组织不其有效的进攻。
“我承认唐恩教练安排两个很少在联赛中出场的年轻人先出人意料，效果也很好。可是这样的代价就是牺牲森林队自己的进攻。两个前锋被对方五个后卫组成的防守阵完全看死，中场又没有能够组织进攻的人，这样打下去……说老实话，我看不懂。”马克·劳伦森对森林队目前为止的十五分钟是这么评价的，他摇着头配合莫特森的解说。“谢菲尔德联队的主教练沃尔诺克在本场比赛排出的阵型是541，三个中卫，他选择了稳妥起见的战术。当然他有理由这么做，毕竟他在客场拿下了一个漂亮的三分，这场比赛最坏的打算，只要打平他就能获胜，不管比分多少。但是唐恩教练不能这么想，这时候他不应该防守，而应该进攻。现在这样……他一定是昏了头。”
“马克，我也看不懂。”莫特森并不赞同搭档的看法，“但我觉得唐恩教练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想法，我解说了半个赛季的大部分比赛，他是那种能够让我眼前一亮的较量……”
汉森笑了起来：“这话是用来形容球员的，约翰。”
“没有规定不能用来形容教练。唐恩很多表现都让我觉得惊喜，我希望这场比赛也能让我看到那一幕。”
莫特森刚刚说完，森林队的右路小将布莱恩·卡什一次漂亮的边路突破逼得谢菲联左后卫斯蒂夫·亚特斯对他犯规，诺丁汉森林队获得了一个前场右路的任意球。
看到这一幕，唐恩从教练席上站起来，然后走到场边。接着他就只是站在那儿，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喊。可是场上的森林队队员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苦练了一个星期的定位球战术，终于要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迈克尔·道森跑进了对方禁区，哈杰尔德也离开了后场，森林队整条后防线都压了上去，拖在最后的是两个防守型中场斯梅卡和波普。
所有能顶头球的人都在谢菲联队的门前。
唐恩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不怕沃尔诺克看出来，就算他能看出来也没有办法及时作出有效调整了——这个老头子绝对想不到自己在客场会放弃常规进攻手段，而寻求用定位球解决战斗。
你想不到，我就打你个措手不及。
他瞟了眼站在场边不停挥手咆哮的沃尔诺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老头儿，你是想让你的后卫们看住道森和哈吉尔德这两个大个子吗？很好，我求之不得呀！
因为伊恩·杰斯不在场上，任意球都交给了里德来罚，他仔细把球摆好，然后看了看禁区。果然不出主教练所料，谢菲联的后卫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道森和哈吉尔德，海尔伍德身上，没有人在意那个身材不高的大卫·约翰森，他是在是太矮了，在长人林立的禁区里几乎都找不到了，得费一番功夫才能从人缝中看到这个队友的影子。
身高一米九一的迈克尔·道森，一米八八的哈吉尔德，一米八六的海尔伍德，这就是最佳掩护。
里德把球开进禁区，但他让所有谢菲尔德联队的球员都大吃一惊。他没有开出高球找道森们的头顶，而是一个半高球，又平又快。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大卫·约翰森突然从人群中杀出，冲向前点！在跑动路线和球飞行的轨迹重合的刹那，他甩头把球顶向了球门近角！
谢菲联的门将帕蒂·肯尼在如此近的情况下面对这记突然攻门，完全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足球就贴着门柱飞进了球门！
站在场边的唐恩高举双臂庆祝进球，他还不忘看向隔壁。但是沃尔诺克并没有显得太沮丧，他只是转身走回了教练席。这种表现让唐恩有些失落——自己精心策划的一次进攻竟然没有引起对方任何情绪波动！
第三十六章 主帅对主帅（下）
“goaL！goaL！goaL！！”约翰·莫特森将这个单词高呼三遍，一遍比一遍声音高。“漂亮的任意球战术配合！”谁也不会想到里德会把足球用这种方式送入禁区，谁也想不到顶进这个球的人会是大卫·约翰森！上帝，他才只有五尺二寸！定位球得分！干得漂亮！”这最后两句话，莫特森是看着身边的劳伦森说的。
劳伦森无奈的笑笑：“确实很漂亮，我忽略了这一点……定位球，唐恩下了很大的功夫。但比赛还没有结束，约翰，胡子可还在我嘴上呢。”
莫特森开心的笑道：“别抱着侥幸的心理，马克，森林队的攻势不会就此结束的！”
森林酒吧里传来了球迷们兴奋的吼声：“说的没错！我们的进攻还没完！谢菲联的兔崽子们，有你们受的！”
伯恩斯看着这些兴高采烈的球迷，对身边的胖子约翰笑了笑，然后两人将酒杯碰在了一起。
莫特森说的没错，森林队的攻势还没完。距离第一个进球七分钟后的第二十四分钟，森林队再次利用定位球得分。这次为球队进球的是队长迈克尔·道森。一个角球，安迪·里德把球送向门前，就算身边有两个谢菲尔德联队的后卫，道森还是高高跃起，将这球砸进了球门。
“2：0！2：0！迈克尔·道森！他具备了成为一名优秀球员的所有素质，他是森林队的领袖！他是罗宾汉！”莫特森尽情赞扬着年轻的道森，“这座小小的森林注定留不住他，他必将成为豪门球队里面重要的球员，他是……大人物！嘿，马克，你的胡子……”
劳伦森已经没心思和莫特森斗嘴了，他来回抚摸着大胡子，眼睛死死盯住了先是单膝跪在场边挥舞拳头，然后又冲入还在庆祝的球员中的托尼·唐恩。进球的明明是迈克尔·道森，他这个做主教练的却好像比道森还兴奋。
也许莫特森那家伙说的对，托尼·唐恩，看不透……真的看不透啊！
巴拉摩尔巷球场沉寂了下来，只有南看台上的那些森林队球迷在不停的唱歌。谁也没有想到森林队竟然会在客场先声夺人，打了谢菲尔德联队一个2：0。
唐恩现在心情很好。虽然这才上半场过了一半，还有大半场比赛和一场决赛。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英联赛的大门在向他徐徐打开了，在那扇门背后，有一个更繁花似锦，更新更广阔的世界。
和兴奋的唐恩相比，谢菲尔德联队主教练沃尔诺克却沉默了。他从场边走回教练席，然后座下来静静看比赛，没有针对0：2的比分作出任何调整。看起来似乎在和唐恩的交锋中，他已经显露败相了。
上半场接下来的比赛，森林队两球领先，有意放缓了节奏，于是比赛又回到了开场十五分钟那个样子，双方在中场展开了拉锯战。
知道主裁判吹响上半场结束的哨音，沃尔诺克也没在从座位上站起来过。哨声响起，他起身径直走回了更衣室，脸上毫无表情。
另一边，唐恩在听到哨音之后，起身和沃克击掌相庆才高兴的步回更衣室。他的战术计划全部实现了，在客场这样的情况下，他已经不可能要求球队做的更好了。
原本他还想告诉大家伊安·鲍耶在附加赛结束之后就要离职的消息，但是后来想想，现在还是不拿出来干扰军心了。万一决赛不顺的时候在用来振奋士气。
关了话筒，莫特森指着劳伦森的胡子笑哈哈的说：“马克，你喜欢电动的还是手动的？”
中场休息的时间，无论是在谢菲尔德联队的球场巴拉摩尔巷客队更衣室，还是在距离这里大约三十英里外的诺丁汉，森林队的球员和球迷们心情都很放松。在客场打了对手一个2：0，这样的比分足够让他们放松精神喘口气了。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甚至都有人讨论起了接下来的决赛对手，和升入英之后他们可能碰上的对手。
唐恩笑嘻嘻的看着手下们，并没有出声阻止，但这仅是表象而已，实际上他正在思考下半场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不认为沃尔诺克是一个甘心半场比赛就认输的对手，下半场他肯定会作出什么改变，自己也得有足够的应变方案才行。
沃尔诺克要加强进攻几乎是肯定的，这样的话唐恩的战术才有用武之地。中场全部用来防守，进攻就是长传冲吊，简单快，成就成，不成就不成，绝对过多贪恋进攻。两球在手的他们有足够的资本死守四十五分钟，哪怕一次射门都没有。只要能够守住，自己就是诺丁汉森林的英雄。
英甲附加赛和其他主客场两回合淘汰赛不一样，这比赛决定胜负的条件只有一个——比分。进球多的球队获胜，不看客场进球。我在客场打对手一个5：5平，拿到五个客场进球也没用，回到主场让人家来个1：1，还得老老实实的打加时赛和点球决战。
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很快过去了，双方球员重新站在场上等待下半场比赛开始。
唐恩在走向客队教练席的时候和对方主教练沃尔诺克碰到了一起，两人面对面站着，不打声招呼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唐恩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他习惯在赛后和对方主教练握手，寒暄，因为那时候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他知道自己该用何种心情面对对手，该说什么话。现在才过半场，他该怎么说？
说我们领先了你们，我们很有希望获胜？还是说我们虽然领先你们，但你们也不是没有机会？这些话都不符合唐恩的性格。
于是他把头一低，打算装作没看见的快步走过去。没想到却被沃尔诺克叫住了。
“唐恩教练，您干嘛见到我就想跑呢？”
唐恩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微笑的转过身来，“啊，真抱歉。事实上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没有看到您，沃尔诺克先生。有什么事吗？”
沃尔诺克伸出手想要和唐恩握手：“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要向你表示祝贺，从新年的联赛第十四到最后的第六，您干的很出色，老实说，我可没想到我们最后的对手会是你们……”
唐恩也伸出手去，既然对方表示了友好，自己也没有理由不领情啊。
两人手握在了一起。
“不管这场比赛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要说，这是一场精彩比赛。”沃尔诺克这么说。
唐恩笑着点头表示赞同，可两人一分开，转过身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该死的老头儿根本没有担心自己的球队会输球！他信心十足，看样子这场比赛他也是志在必得了。可……这种信心从何而来呢？两球落后的可是他，不是我！
带着有些猜疑不定的心情，唐恩回到了教练席，比赛已经鸣哨了。沃克关心的问了一句：“你去那儿了？”
“碰到了沃尔诺克，随便聊了几句。”唐恩应付着答道，然后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比赛中。他希望看出沃尔诺克的诡计，然后及时阻止。
只坐下看了五分钟不到的比赛，他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的旁边的沃克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唐恩无视沃克惊异的眼神，他瞪向站在场边，双手抄兜的尼尔·沃尔诺克，咬着牙骂道：“这个老混蛋！”
第三十七章 英超的脚步(上)
谢菲尔德联队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换人了，他们换下了全队的进攻核心迈克尔·汤奇，换上场的是一个前锋，二十一岁的斯蒂夫·卡巴。唐恩对这个人的了解有限，仅仅知道一些数据上的东西。比如卡巴作为一名前锋本赛季才从格林斯比转会而来，出场二十五次，进七球，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成绩。唐恩从这个数据上完全看不出其他什么东西，他技术特点怎样啊，他有什么特殊习惯啊……
看了五分钟，唐恩只能看出这个人度快，其他的就没了。
然后他得开始认真考虑自己要怎么应对了。
诺丁汉森林的战术核心就是遏制对方以汤奇为的中场进攻组织，汤奇下去了，自己该怎么办？谢菲尔德联队现在打532，自己中路放两个防守型中场就有些浪费了，没有反击的力量，只能被动挨打。
他觉得为了加强进攻，自己应该换下斯梅卡和波普两人中的一个，换上杰斯，杰斯的定位球极具威胁。但唐恩心里拿不准，他不知道这是否是沃尔诺克那个老家伙希望看到的变化。
在甬道里面和沃尔诺克握手的事情让唐恩很放心不下，他总觉得在这个老头子所说的每一句话后面都有他不知道的阴谋。
究竟做不做改变呢？
唐恩盯着球场沉默不语。
又过了五分钟，看起来似乎卡巴没有太大威胁，道森领衔的防线完全能够应付自如。唐恩决定作出改变……
就在这个时候，场上原本波澜不惊的局势风云突变！
下半场被换上场的卡巴利用自己的度强行突破了森林队的左后卫戴维·奥杨，然后一脚似传似射的球造成了森林队门前一片混乱。
接着就看到他们的前锋保罗·佩什索利多高举双臂，跳了起来。
球进了？
唐恩睁大了眼睛希望确认，但显然球迷们的眼神比他更好，他身后看台上爆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球进了！谢菲尔德联队追回一球！这个进球最大的功臣就是下半场才换上来的斯蒂夫·卡巴！让我们看看重放，进球的是佩什索利多！森林队的门将达伦·沃德把球档出来却正好打在了佩什索利多的脚下，他顺势一退……空门！这个好运的家伙！”尽管很希望劳伦森比赛结束之后剃胡子，但莫特森在解说比赛的时候还是不偏不倚的。
“该死！”唐恩骂道。现在领衔优势从两球变成一球，形式已经很危险了。他必须马上作出改变，但是这次的调整就不是加强防守了。唐恩的原则是在一球领先的时候必须想方设法把领先优势扩大，最起码两球领先才能开始考虑防守。
热身的伊恩·杰斯被沃克叫了回来，他站在教练席旁，一边脱背心，一边听唐恩给他布置任务。
“杰斯。”唐恩看着这个比原来那个自己都要大七岁的老将，他是本赛季从布拉德福德自由转会过来的。诺丁汉森林处于经济危机中，不可能给他开多好的合同。他来这里本是因为保罗·哈特在，但没想到半个赛季后，哈特引咎辞职。但他依然兢兢业业的为球队效力，他的定位球是唐恩完全可以信任的得分手段。“还记得那场对西汉姆联队的足总杯比赛吗？”
杰斯点点头。
唐恩又问道：“还记得和温布尔顿的那场比赛吗？我把你换下来后和你说的话。”
杰斯再点点头：“我记得，老板，你说我们一定能赢，还要和我们打赌。”
“没错，今天我们再打一次赌。我赌这场比赛我们一定能赢……”
苏格兰人摇摇头：“不用打赌了，老板，我相信你，也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要我干什么？”
唐恩嘿嘿笑道：“你上去换下波普，将里德解放出来，给我把进攻组织起来，给海尔伍德和约翰森他们传球，如果有前场定位球，不管左右全都是你的！”
杰斯眨眨眼:“就像和西汉姆那场比赛一样？”
“没错。一样。”
拍拍杰斯的背，唐恩把他换上了场。
这个换人很快收到了回报。杰斯的上场盘活了森林队的中场，他的传球给谢菲联的后防带来了不少麻烦。何况他还有一脚漂亮的任意球，谢菲联的后卫们防守起来总会格外小心。
可这样的小心并不能维持多久，英格兰的防守风格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没有身体接触没有犯规怎么可能？
伊恩·杰斯在禁区前沿制造了一个任意球，然后由他亲自来罚。唐恩在看到杰斯把球放到禁区弧顶的时候，就开始把双手放到嘴边祈祷了。
他并不信上帝，但这不妨碍他在需要上帝的时候netbsp;谢菲尔德联队刚刚才进了一个球，目前正式他们士气最高涨的时候，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展而不管不问的话，那么事态就会坏到一个让唐恩无法控制的程度。必须把对方的反击扼杀在摇篮中，压下他们的气焰是最重要的。用什么压？进球！
他们不是刚进了一个球把比分差距缩小到一分吗？很好，我就再把这差距拉开。
所以，杰斯，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电视屏幕中的伊恩·杰斯低着头看着球，静静等待主裁判允许踢球的哨音。观众们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这不妨碍森林酒吧里的球迷大声为他打气加油。
“把球射进去，你能行的！”
“轰烂他们的人墙！”
“进不了也得给我打趴下几个！”
伯恩斯抬头看着电视，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他同样在心里期待那些人喊出来的场面——进球。
职业球员出身的他知道唐恩现在的处境有多微妙，一个进球可以打破原先的平衡，再来一个球就可以让这种平衡重新回来。
“伊恩·杰斯，诺丁汉森林队的任意球高手，唐恩最信任的定位球选手，出场三十二次，进三球——全部来自直接任意球。”约翰·莫特森的声音从电视的扬声器里传出来，酒吧里的喧闹逐渐消失了，大家都屏气凝神的看着电视屏幕。
在杰斯罚球前的一瞬间，人满为患的酒吧内反而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一个姿势——仰头看着电视，手里还端着来不及喝的大杯啤酒。
屏幕中的画面从特写切到了看台上拍的远景，这是即将罚球的信号。酒吧里顿时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在这片寂静中，莫特森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
“杰斯，他要起脚了……”
“哐！”足球打中门柱的声音。
“真可惜……哦！gooooaL……！反弹入网！漂亮的任意球！杰斯没有让人失望！”
“他从不让人失望，森林森林！”酒吧里的人在一刻扬起手中的酒杯互相碰撞在一起，“干杯！”
伯恩斯把右手紧紧握成拳头，砸在吧台上。
“3：1，在谢菲联进球后九分钟，森林队再次重创谢菲联！他们依然保持着两个球的领先优势，形势一片大好！马克，我再次问你：你喜欢电动的还是手动的？哈哈！”莫特森大笑起来。在BBc总部大楼里面对监视器看比赛的莱茵克尔也跟着笑了起来，旁边还有人上来和他鼓掌，庆祝他终于“算计”掉了劳伦森的大胡子。
劳伦森无奈的叹了口气，谢菲联太不争气了，看来今天这胡子是不保了。
唐恩在场边高举双臂欢呼，但他很快就被激动的沃克抱了起来。
“托尼！我看到级联赛在向我们招手了！”
“我也看到了，我还听到了他向我们走来的脚步声呢！”唐恩兴奋着锤着沃克的背，“你听，咚咚的！”
“真有力的脚步声啊……咳咳！”沃克被唐恩锤的咳嗽了起来。
把沃克送回教练席，唐恩特意看了看隔壁教练席上，他现尼尔·沃尔诺克依然站在场边，抱着双手，什么都没有表示。他的球队已经再次两球落后了，他不着急吗？他不生气吗？他不暴跳如雷吗？
这个主教练是一个脾气很直率，总喜欢骂个不停的人。在唐恩和他交手的前两次，他九十分钟里面嘴巴几乎就没有歇过，为什么在这场比赛变化会这么大？
这老头子究竟有什么阴谋？！
唐恩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刚才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第三十七章 英超的脚步(下)
谢菲尔德联队的替补席上，沃尔诺克走回去，然后对坐在替补席上的一个球员说：“你准备好了吗？该你上场了。”
“是的，老板。”那人站起来，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露出红白相间的谢菲联主场球衣，和后面的名字：杰克·莱斯特。
他从替补席上走下来，然后站在了场边，等着第四裁判换他上场。
唐恩看到自己曾经执教过的球员在场边披着对手的球衣来对付自己，那感觉总是怪怪的。两人站的距离不过两米，他频繁瞟向站在场边的莱斯特，但莱斯特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只是盯着球场。
唐恩看着莱斯特，又看看沃尔诺克。又换上一个前锋，这老头子在想什么呢？
“嘿，杰克。”唐恩决定主动和莱斯特聊聊，赛前他们没有机会打招呼，现在说说话也可以嘛，顺便套点对方主教练的打算出来。
莱斯特回头看着唐恩，笑了:“先生，真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
“是啊，真没想到……喂，杰克，尼尔换你上来做什么？你们已经有两个前锋了，而且表现的都还不错……”
“当然是打败你们了，先生。”莱斯特眨眨眼，“你说过的，要对得起自己所赚的每一便士。”
唐恩挠了挠头，没想到给自己说过的话给绊住了。“没错，你做的对……我们现在是对手……该死的对手！”最后他低声骂道退了回去。
杰克·莱斯特换下的进球的佩什索利多，尽管三十二岁的他表现还不错。有一个进球，但在沃尔诺克眼中他留在场上对道森的威胁显然还不够大。他需要一个更了解森林队后防体系的人上去冲击冲击，这个人就是杰克·莱斯特。
对于谢菲尔德联队的这次换人，唐恩没有作出任何调整，他在场边静静的看球，情况还没有展现出坏的一面，他什么都不需要做。
可心头那片阴云，却越聚越多，积压在胸中。
“迈克尔·布朗！2：3！第六十八分钟，谢菲尔德联队进球了！”莫特森高声叫喊，在他旁边手舞足蹈的则是马克·劳伦森。
“斯蒂夫·卡巴！真不可思议，谢菲尔德联队扳平了比分！诺丁汉森林队遭受重创！”仅仅三分钟后，莫特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劳伦森看到自己的胡子有希望保住了，也有心思评点评点森林队的丢球了。
“斯梅卡能力有限，一个防守型中场根本防不住谢菲尔德联队的进攻。虽然看上去沃尔诺克换下迈克尔·汤奇之后打的是532，实际上在进攻的时候这套阵容应该是352才对，两个边后卫压上去充当边前卫，五个中场的强大压力根本不是斯梅卡一个人能够承担的。失去了中场屏障，迈克尔·道森的后防线直接面对谢菲联的一波接一波的攻势，也无力阻拦。迈克尔·布朗是被唐恩忽略的人，现在他受到了惩罚！”
唐恩看着欢呼庆祝进球的谢菲联的球员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十分钟不到，场上局势就生了这么大的转变，这究竟是怎么了？他害怕掉进沃尔诺克的陷阱，千方百计避免这种情况生，但最后他还是身陷其中，而且越陷越深！
他看了眼沃尔诺克，现对方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中，沃尔诺克笑着耸耸肩，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了
唐恩感到他胸中有团火焰爆炸了。
***，老子被骗了！被这个老不死的骗了！
从上半场丢了两个球的沉稳表现开始，这个老头子就在演戏，包括中场休息的那次握手寒暄，全都是演戏，就是要让自己以为他有什么阴谋轨迹，让自己疑神疑鬼的，然后一步步的掉入他在另外个地方挖好的陷阱。
他换下迈克尔·汤奇就是要诱骗自己换下波普，减少一个防守型中场，也减少对他们中场的防守压力。他知道自己不重视这个看上去像是防守型中场的迈克尔·布朗，然后就利用他来组织进攻。这两个球一个是他亲自完成，一个是他策动，他才是这场比赛谢菲联真正的核心！汤奇只是幌子！
唐恩怒火中烧！一直以来他都很享受那种**操纵对手的快感，却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别人**于股掌的那一天。尽管不愿意，唐恩也不得不承认和五十四岁的尼尔·沃尔诺克相比，他还是太嫩了，太缺乏经验了。两人差了二十年的阅历呢。
唐恩的厄运似乎还没完，他注定要把之前数次连胜的运气都耗光在这场关键的比赛中。在谢菲尔德联队扳平比分后，森林队陷入一片惊慌失措中。他们的主力右后卫约翰·汤普森又在和斯蒂夫·卡巴的拼抢中扭伤了脚踝，无法继续比赛了。
“混蛋！”看到队医弗莱明冲他摇头，唐恩郁闷的骂道。他转身看了看替补席，五个替补已经用了一个，还剩四个……。
最终唐恩的目光停留在一脸稚气的小孩子身上。
“詹姆斯，你去热……该死！没时间让你热身了，现在就给我上场！”他把这小孩子从替补席上抓了下来，然后推到场边。“就像你在训练中做的那样！”
除此之外，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十七岁的孩子交代初次上场的注意事项了。詹姆斯·比金斯，这场比赛只是被唐恩安排在替补席中凑数的替补右后卫，没想到却意外获得了次代表一线队出场的机会。
看着这个小孩儿颤抖着跑上场，唐恩实在没办法对他抱有太高的期望，他这儿还自顾不暇呢。
不知道年轻的詹姆斯·比金斯有没有做过这样的美梦：
在球队处于危难之中的时候，他这个原本坐在替补席上看比赛的无名小卒却被主教练突然从替补席上叫了起来，然后拍着他的肩膀满怀期望的对他说：“詹姆斯，我们球队全看你了！上去给我干掉那些杂种！赢下比赛！”
助理教练和其他队友也都点头附和，“是啊是啊！现在还能改变局面的只有詹姆斯你了！你是天才，你一定行的！”
然后他就挺胸抬头踏上了场，在对手不屑的目光下率领球队反败为胜，最后让所有对手跪在自己的面前求饶认输……
可事实是——现在这种情况确实能够成就一战成名的天才英雄，却也可能让一个对未来满怀希望的少年倍受打击，这种压力的比赛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了的。
詹姆斯·比金斯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球队在领先对手的大好局势下反被追平。主力球员又受伤被迫退出比赛，球队士气大受打击。但他不清楚他要怎么办？他该做什么？
唐恩没有告诉他，他大脑无法思考这种问题。
他茫然的站在右后卫的位置上，然后看着如狼似虎的谢菲尔德联队的球员向自己冲来……
巴拉莫尔巷球场再次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而森林队的球迷则集体沉默了，不光在球场看台上，就连远在诺丁汉的酒吧里都一片寂静。
“上帝！这二十八分钟内都生了什么……”莫特森呻吟道，“在上半场，谢菲联一球未进，下半场从第五十一分钟开始，他们却进了四个球！4：3！现在主队领先！诺丁汉森林转眼间从领先变成了追赶着。可怜的詹姆斯·比金斯，这是十七岁的他次代表诺丁汉森林队一线队出赛，却打入了一个乌龙球！”
比金斯跪在门前，狂喜的谢菲尔德联队球员从他身边跑过。足球就静静的躺在球门里。比金斯低着头看不到其他球员的表情。他现在死了的心都有，他觉得自己成了球队的罪人。
坐在教练席上的德斯·沃克和伊安·鲍耶都用手扶住额头，这一幕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呢。中场休息的时候形势好的让人不敢相信，现在却坏的令人难以置信。
从2：0变成3：4，这比赛踢得……真让人想骂娘。
站在场边的唐恩愣愣的看着场内，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那边的沃尔诺克是多么的兴奋的在庆祝这个进球。
他仿佛听到英联赛的脚步声从他身边经过，然后又逐渐走远的声音……
这个比分意味着什么？诺丁汉森林队在主场1：2输给了谢菲尔德联队，现在又在客场3：4落后，总比分4：6，这意味着要想进入附加赛的决赛，他们起码要在剩下的十一分钟内最少打进两球，才有希望获得踢加时赛的资格。
这要求对如今的森林队来说十分苛刻。
因为比金斯的存在，森林队的后防线已经不成体系了，而对方士气正高涨，在剩下的时间里，他们能够保证不再丢球就不错了……
迈克尔·道森正在低头安慰打入乌龙球的比金斯，他做到了一个队长所能做到的一切工作，却并不能为球队带来胜利。也许他的内心比打进乌龙球的比金斯还要痛苦。
看着场上失魂落魄的球员们，唐恩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就此为止了吗？
“托尼！如果你不能带队打入下赛季的级联赛，我会让你好看的！”迈克尔的吼声远远传来，唐恩回头看了看教练席后方的看台。
那里一片兴高采烈的红白色谢菲联队球迷，哪里还有迈克尔的影子？
另外一个声音又从侧面传来，“托尼·唐恩教练，您有没有想过假如这个赛季我们最终无法升上级联赛的事情呢？”
无法升级，无法升级，无法升级……
迈克尔，小加文……不！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生。我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生！
唐恩大步走了回去，对一脸凝重的沃克说:“韦斯特卡尔在哪儿？让他上场！”
“唐恩换下了唯一的防守型中场斯梅卡，而孤注一掷的换上了年仅十七岁的前锋卡拉吉·韦斯特卡尔。改打433的诺丁汉森林队能够在剩下的十分钟内连进两球吗？老实说我没有太大的信心……韦斯特卡尔再次之前曾有三次替补上场的经历，没有进球，他的能力也无法让人把重任交给他完成。我不明白唐恩为什么会作出这种调整……毫无用处！”莫特森毫不留情的批评着唐恩的临场指挥，旁边劳伦森在偷笑。这样看来，他的胡子算是保住了……而这正是让莫特森不爽的地方。
埃文·多格蒂扭头看着包厢角落上的电视机，看电视要比看现场清楚多了。听到解说员这么说，他笑了笑。然后对旁边的老爸尼格尔·多格蒂说：“你瞧，我说过了，他不可信任。”
尼格尔仿佛没有听到儿子的话，他只是出神的看着比赛。当埃文以为自己又被忽视了的时候，老头子才声音低沉，语缓慢的说，“随便你吧，反正这里很快就是你说话算数了，你想怎么干都可以……”
事实证明了唐恩这个换人是对“有勇无谋”的最好诠释，撤下了唯一的一个防守型中场，改打完全不熟悉的433阵型，森林队愈不知所措了。他们不知道主教练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好。有人想攻上去尽快进球，有人则想要先确保后防线不再丢球，一支球队在最后时刻分崩离析，被扯成了两段。一段在前，一段在后。
唐恩已经失去了对球队的控制，他站在场边，却不出任何有用的指示。他只能看着，期待着……期待着奇迹出现。
巴拉摩尔巷球场看台上的欢呼声越来越大，谢菲尔德联队的主教练沃尔诺克已经在迫不及待的和周围的人击掌相庆了。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比赛第九十一分钟，詹姆斯·比金斯利用角球顶入一球，为他的乌龙球赎了罪。但这个进球对球队却没有任何帮助，因为他来的太晚了。
一分钟后，主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巴拉摩尔巷球场上空欢声雷动，主队球迷在尽情庆祝他们的球队打入了附加赛决赛，而托尼·唐恩再次成了失败。
为之努力了半个赛季的梦破灭，刹那间他大脑一片空白，茫然的站在场边。就连伸手走向他的沃尔诺克，他都没有看到。
喧闹的球场看台消失了，绿色的球场消失了，四周一片黑暗。兴高采烈的谢菲联队球员，沮丧的诺丁汉森林队球员，耸着肩膀面带不屑笑容的尼尔·沃尔诺克，痛苦的闭上眼睛的伊安·鲍耶，在努力安慰球员们的德斯·沃克，还有不知道在那儿的迈克尔·伯纳德，和已经静静躺在泥土中的加文·伯纳德，这些人将唐恩紧紧包围了起来，令他觉得胸闷气短。
他心头一紧。
这个赛季结束了。
十天之后，布拉德福德的荣耀山谷球场。球场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却没有给沃尔诺克带来他梦寐以求的荣耀，他的球队在这里三球完败给狼队，失去了晋级英的资格。沃尔诺克把所有的能量都用来对付难缠的托尼·唐恩，却在因此获胜的同时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在那场半决赛的三天之后，五月十九日，在英伦南边的伊比利亚半岛南侧沿海，西班牙城市塞维利亚。
一个名叫叫何塞·穆里尼奥的葡萄牙人在这座城市的奥林匹克球场3：2加时赛战胜了布莱恩·克劳夫的弟子马丁·奥尼尔，葡萄牙波尔图击败苏格兰凯尔特人，捧起了02-03赛季的欧洲联盟杯。
这场胜利让全欧洲认识了这个习惯不够言笑的葡萄牙年轻主教练，以及他手下的一批优秀球员。
但这些和唐恩都没什么关系，他的赛季在五月十六日那天就结束了。这是他以职业主教练的身份带领一支职业球队所打的个赛季，尽管不完整，也不完美，但必将深深影响唐恩以后要走的路。
对西汉姆联队和谢菲尔德联队所输的这两场比赛被他永远铭记在心。有个声音会永远在他心底响起，提醒他：
失败，是多么痛苦！
第一章 捡回来的麻烦（上）
距离哪场惊心动魄的附加赛半决赛己轻过去了快一个月，虽然唐恩早就从失败中回过神来。可比赛当天晚上他还梦到自己再次被淘汰出局，而且输得更惨——0：4，他的球队毫无还手之力。
球队巳径结束了这个赛季的所有比赛。一支在英格兰第二级别联赛挣扎的没落豪门也没有什么商业比赛可打，球队在比赛第二天就宣布解散，从球员到教练都会有一段悠长的假期供他们享受。
早在五月十一日，02-03赛季的英格兰足球级联赛就结束了最后一轮的争夺。最后的结局果然如唐恩所言，落后阿森纳五分的曼联从圣诞节之后开始了绝地大反击，到最后他们反而领先阿森纳五分夺冠。唐恩赢了他和伯恩斯的赌博，却没有心思要求伯恩斯兑现，因为加文刚刚出事。在酒吧开酒会的这项赌注取消了，但是伯恩斯兑现了另外一个承诺：从今以后。唐恩在森林酒吧喝酒全部免费。经过这件事，伯恩丝几乎是拿吉普赛算命师的眼光看唐恩。
这之间还生了很多故事，大卫·贝克汉姆被弗格森飞靴破相的故事也如期上演，一时间吸引了全世界关注的目光。所有人都认为贝克汉姆和弗格森十一年的师徒情终于走到了绝路，他和曼联的缘分也结束了。但是下一站他会去哪儿却疑点颇多，大部分人倾向于他去皇家马德里，因为之前的冠军杯比赛中，皇马就和贝克汉姆眉来眼去的。但皇马主席佛罗伦蒂诺坚决否认皇马会购买贝克汉姆……
《皇马和大卫之间没故事》
唐恩从街头报亭买了一份泰晤士报，跳过政治财经消息。直接翻到了第九版体育版。昔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大幅标题。赛季刚刚结束，媒体就开始兴奋地热炒球员转会了。每年地转会市场都如此，但今年因为有了一个重量级球星加入而更加疯枉和热闹。
他看着这用肯定语气报道的消息，嗤之以鼻。以过来人的心态看今年转会市场的最大热点，简直就是闹剧。
皇马使劲澄请：我们不会买贝克汉姆，我们怎么可能买贝克汉姆，我们当然不可能买贝克汉姆了！我们和曼联俱乐部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大家都是g14的。我们怎么会干挖墙角的事情呢！
然后大家都信以为真，结果呢？
当曾经戴着红魔队长袖标为曼联而战地贝克汉姆，手持白色的皇马球衣和佛罗伦蒂诺以及皇马名誉主席迪斯蒂法诺站在一起合影的时候，全世界的曼联球迷都认为自己被欺骗了。是地，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埋怨这一切。但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他们早就应该知道一一皇马主席对于“我们绝对不会购买某某某”地承诺需要反过来听。想想罗纳尔多是怎么过来地？贝克汉姆最终去皇马是理所当然的。
唐思大概翻看了一下个天的报纸。现都是和贝克汉姆转会传闻有关的。如果自己球队成功升级的话，他现在会非常喜欢看到这种八卦的。但事实是如今的他没心情去关注别人的命运如何。
将刚刚买到手的报纸卷起来扔进垃圾筒，唐恩决定四处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原本唐恩希望和杨燕一起去中国一一在和杨燕交谈多次之后，他才知道杨燕并没有移民，她只是来诺丁汉留学。毕业之后还要回去，如今她的家人都在四川一一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彻底打断了唐恩的计划。
*在短短几个月之间席卷了全中国，几乎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幸免于难，五月份是最高峰的时候，到六月份中国北京还是旅游禁区。唐恩就算不怕死，他也没法去中国了。在疫情最严重的五月，刚刚带队打完比赛。唐思曾经假装打错电话回家探了探特况。一切还好，这让他稍微放下心来些。但无论如何也还希望能够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看着他们还健健康康的话着。这将近一个月的假期他主要就是为了去中国而忙碌，无奈使尽了办法也不能获得去中国的旅游签证。
至于另外一个“唐恩”……很不凑巧的是，唐思记得他在03年很倒霉。上半年短短半年不到时间就掉了两个手机，电括号码换了不知道多少次，如今早就不记得四年前的手机号码是什么了。想联系也没法，只能祈祷另外一个自己和原来的2003年一样，平平安安，至于掉的两个手机。就当破财消灾吧……
其实回中国除了看望自己的父母之外，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单独和杨燕相处，没想到现在什么计划都泡汤了。嘟囔了一声“有缘无份”之后，唐恩掏出手机，打算叫兰迪开车送自己去闹市。
就在这个时候。他现自己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起站了一个女孩。从身高判断似乎在十六岁左方，穿着红色带褶皱的短裙。露出了两条珍珠般白嫩修长的腿。浅灰色的Ｔ恤上还印有可爱的泰迪熊图素。正在看着自己。
御风而行倾情手打，欢迎转载！
女孩有一头深棕色的披肩长，整齐的刘海贴在额头上，细弯的柳叶眉下面是一双正瞪得大大的眼晴，清澈透亮的仿佛一汪泉水。而且唐恩注意到这个女孩子的眼眸不是西方人中比较常见的蓝色、灰色或琥珀色，而是和她头一样的深棕色。
女孩仰头看着他。他低头看着女孩。两人就这样在街边对视着。
唐恩搞不明白这个女孩子盯着自己看什么，他确信自己脸上没有面包渣、奶油、米粒之类的。他也很肯定自己出门之前把裤子拉链拉好了的。
他把这个当作了和对方的耐心较量。谁能够沉默到对方先投降认输。
“对不起，打扰了。请问先生，您知道布兰福德花园街十三号怎么走………”女孩先投降，她开口了。脆生生地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羞怯，很标准地伦敦腔英语，从那张粉嘟嘟的嘴中说出来简直就是听觉享受。
唐恩却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可惜是飞机场……”
话说到中途的小女孩一惊，然后猛地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胸部。
“先生！”女孩撅着嘴，瞪起眼睛呵斥道，“我要叫警察了！
“啊？警察……”唐恩扭头看到一个穿着明黄色背心的巡警正在向自己这边走来。哇！不是这么倒霉吧？如果因为街头猥亵少女被抓进局子，那他这个夏天可就别想安安静静的过了。
唐恩很想躲，但对方似乎巳经看到了他们，径直向这里走来。
女孩很高兴警察叔叔能够注意到这里生的事情，她走上前打算告状。“警察先生。这个人……”她指指唐思，却现警察好像没有看到她。直接从她身边经过，然后张开双臂走向被她指着地男人。
“啊哈！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唐恩先生！”警察高兴的和唐恩打着招呼，女孩子和唐思却都楞住了。
“最后一场比赛我看了，老实说我们运气真是太糟了！”因为背对着自己，女孩不知道警察此时是什么表情，但从声音中能够很轻易的分辨出此时这个巡警的心情如何。“对于那个孩子地死，我也很抱歉……当时我不在那片执勤。”
唐恩明白过来了——他碰到了一个森林队的球迷警察！于是他马上收起惊讶的表特。“我也很抱歉，没能让球队成功升级…”
“不不，这没什么，先生。我相信只要俱乐部再给你一年时间，你一定可以做到地。我很喜欢看你执教地森林队比赛。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总能赢球，哈哈！别灰心沮丧！下个赛季，下个赛季我们一定行！森林森林！”这个有趣的巡警最后喊了两声球迷口号，然后拍了拍唐恩的肩膀，就离开了。完全没有看到还有一个可怜的女孩在期待他拯救。
目送警察球迷走远，唐恩低头用胜利地姿态看着惊愕的女孩、然后对她露出了自认最迷人的微笑：“小姑娘，你刚才打算问我什么？”
女孩子并没有乖乖回答唐恩的括，而是低声咒骂了一句：“真见鬼！”
“咳咳！女孩子骂脏括可不好！”
“不要你管！”女孩生气地瞪了唐恩一眼。
唐恩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穿着舒适的白色旅游鞋，一身短打扮，背上还斜挎了一个黑白相间的阿迪达斯运动包。再加上一点诺丁汉本地口音都没有的标淮英语，和英国女孩子完全不同的长相，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女孩子是外地游客。于是他耸耸肩：“我只是出于好心想帮助你这个外来客…好吧，既然你不要我管，那我就走。再见，小妹妹。”
他挥挥手，潇洒的转身要走。
这一次轮到女孩认输了，她喊道：“你知道布兰福德花园街十三号怎么走吗？”
背对女孩的唐恩脸上露出胜利才有的笑容，然后他微笑着转过身：“你运气真好，我就住在布兰福德花园街。”这里距离唐思买报纸的街角报亭只有不到五十米，而从那家报亭到唐思所住的地方也只要走仅仅五百米。
女孩用狐疑的眼光盯着唐恩，也许她觉得这个上来就盯着人家胸部看的色狼怪叔叔不像好人。
“怎么？不相信？觉得我在骗你？”唐恩摊开双手。很无辜的耸耸肩，“我就住在布兰福德花园街十……”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吃惊地看着对面的女孩。
“……十三号……？”
两人都楞住了。
第一章 捡回来的麻烦（下）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唐思的家门口。唐恩指着门牌号对女孩说：“我骗你了吗？布兰福德花园街十三号，我住的地方。”
女孩点点头，然后径直走上前去试图开门。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
“喂！你干什么？”唐思被吓了一跳。
“进屋休息啊。”女孩子回头看着他说。
“可这是我的家，我在这里住了……住了七年，就我一个人。没你说的什么莱思姑妈。”
“骗人。”女孩倔强的握着门把手不松。
唐恩看着小女孩脸上的表特，他突然觉得这孩子和自己在某些方性格很像，于是他掏出钥匙，走上前打开门，然后对女孩子说：“好吧，你进去看，楼上楼下你随便找，我看你能不能找到你的莱恩姑妈。”
女孩子没想到唐恩会这么轻易让她进去，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怎么？你自己都不相信了？”唐思笑道。
这笑声刺激了女孩子的好胜心。她昂挺胸走了进去。“找就找，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住在楼下，姑妈住在楼上！”
她说着向楼梯走去。唐恩跟在她后面使劲点头：“没错！我正希望有一个美丽的姑妈和我住在一起呢。她帮我做饭，我给她洗碗。然后我们坐在一起看电视……”
女孩子停下脚步，回头瞪了唐恩一眼：“莱恩姑妈今年已轻五十三岁了。”
“呃……”唐恩挠挠头，“那还是算了吧。”
说话间，他们上了楼。刚刚上来，女孩子就看到了一扇敞开的门。门内的摆设她都没注意，抬头就看到了正对自己挂在墙上的大幅照片。红色地滔天巨浪下。一个人高举双手傲然挺立。
她全部的吸引力都集中到了照片上。就这样直接走了进去。
“喂，那是我的卧室……”唐恩没拉住。
女孩子站在照片下面叹道：“原来你真是足球教练啊……”
“骗你我有钱拿吗？”唐思翻了个白眼。要怎样才能让自己看起就是足球教练呢？成天穿着运动衫，白球鞋，脖子上再挂枚哨子？那造型真傻啊……
“真酷。”女孩子赞叹道。随后环视四周，“这就是你的房间？”
唐恩也注意到现在房间里面有些乱。昨天换下的袜子还没来得及洗，被子也没叠，脱下来的衣服散落在地板上。基本昨天晚上扔在床头柜上或枕头下面。
小女孩口气中分明带着对这种糟糕环境的嘲笑。唐思却无法反驳，他挠挠头：“单身汉都这样地…好了！给我出来。这是我的卧室。我才是这里的圭人！我可没请你进我的房间！”他突然现自己表现的很奇怪。干嘛要在“客人”面前那么软弱呢？
女孩从里面跳出来，唐恩对她说：“你瞧。没有你地姑妈。”
女孩子指指另外三扇紧闭的门。
“两间没人住的小客房，一间浴室。”唐恩把门一扇扁推开，指给她看。
在看到这些空荡荡除了床就什么都没有地房间之后。女孩子陷入了一阵沉默。唐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现在他要送客了。
“你看到了，布兰福德花园街十三号只有我一个人住，我不知道你姑妈在什么地方，现在你可以走了。”唐恩站在楼梯口对女孩子说。
女孩却看着房间呆。然后她对唐恩说：“我给你钱，能让我在这里住一晚吗？”
这个提议真出乎意料。唐恩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女孩子要把自己这里当旅馆了。
看着女孩从包包里面掏出一把硬币和纸币摊在自己面前，唐思皱起了眉头。
“不够吗？”女孩子小心翼翼地问，“但这是我全部地钱了……”
“你父母呢？我想我得给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你……”唐思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子的尖叫打断了。
“不要！”她将手攥起来，“如果你不想让我住在这里。我现在可以走！”
对于她的反应，更出乎唐恩意料。他决定问个究竟：“我可以让你住在我这里，也不会找你要钱。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父母的情况。”
他说完这话，屋内就陷入了沉默。女孩似乎在犹豫或考虑，唐恩并不催她。对于自己来说。收留还是不收留这个孩子住一天都无所谓。他只是有点好奇，这女孩从出现到现在地表现让他觉得奇怪。他想问明白。
过了一会儿。女孩终于开口了：“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其实根本没什么莱恩姑妈。我从小就被人收养，但是他们对我都不好。我讨他们………”她低着头站在唐恩面前，披肩长垂下来遮在脸前，唐恩什么都看不到，但女孩子的声音很低沉，那种讨厌的情绪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问题变得复杂棘手了……她会变成麻烦吗？
女孩没有听到唐恩说括，她怯生生地抬头看，现唐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好吧。先生。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希望破灭的女孩子重新低下头，背起包淮备离开这里。
唐思伸手拦住了她：“我同意你住在这里。但……我们得签个什么东西。嗯，就是比如租房协议那种东西，我不希望以后我们有什么说不清的问题出现……对你好，对我也好。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喜出望外的女孩子使劲点头：“我理解！叔叔你真是好人！”
听到女孩子地最后一句话，唐思的嘴角**了一下。伸出食指：“我得增加一个条件——不要叫我叔叔。我还没那么老！你这个小鬼……呃，你叫什么名字？”
“朱蒂，朱蒂·仙妮娅·乔丹娜，你可以叫我朱蒂，或仙妮，也可以叫我小乔。”女孩笑着回答，下午地阳光从卧室窗户中射进来，洒在她脸上。泛起一阵朦胧的光辉。看着这个小女孩快乐的样子，唐恩真怀疑她刚才的可怜样是不是装出来的………
回过神来，唐恩继续问，他总要把自己这个临时房客的基本特况问明白啊。
“好吧，朱蒂。你……多大了？”
“十三！”朱蒂·仙妮娅·乔丹娜脆生生的答道。这个答案将唐恩吓了一跳。
他歪着头仔细打量起来。
唐思他地身高是一米八六，这个小女孩站在他面前几乎快到他喉咙了。这身高………谁能相信面前这女孩子才十三岁？尤其是那双长腿………面容倒是很清秀稚嫩，符合年龄。
“呃，能告诉我你多高吗？”
仙妮娅想了想，然后对唐恩说：“也许是五尺三，或是五尺四？我记不请楚了。”
五尺三约等于一米六。五尺四约等于一米六三。
唐恩再次被这数宇吓住了。他真想问仙妮娅小时候是吃什么长大的。她的养父母要怎样虐持才能让她在十三岁就长到很多女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身高啊？
看她就算很随意的时候，都站得十分笔挺。唐恩在心里赞叹:真是做模特的料呢……
剩下的事特就筒单了。唐恩问清楚了她的一些基本信息，然后起草了一份简单的协议，两人签名搞定。仙妮娅是一个巴西女孩，为了逃离整日虐待她的养父母，她横穿了整个大西详。唐恩在惊叹这女孩子早熟的心态之外，也没有想太多。
※※※※※※
晚上唐恩带着仙妮娅去森林队的酒吧吃晚饭，顿时引来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不少人端着酒杯上来和仙妮娅打扣呼，却被唐恩很不友好的紧紧盯着。仙妮娅笑嘻嘻的和那些英国佬打招呼，就像和自己打招呼那样对待他们，但唐恩可知道这些人喝醉了是什么样的。
更多的人还是围在旁边开唐恩的玩笑。就连伯恩斯都来凑热闹。
“嘿，托尼。你什么时候生了个女儿？”
“哈哈！”旁边的男人们大笑起来。
唐思不甘示弱的反击：“噢，亲爱的肯尼。你知道的，这种事情我可没法代替你。”
更大的笑声，就连伯恩斯都笑了起来。
仙妮娅抬头好奇的看着两个人吵嘴。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很陌生和有趣。但她不害怕那些满面红光精神亢奋的男人，相反她觉得自己很安全。为什么？她不知道。
吃罢晚饭。唐恩没有照例留在酒吧里和这群人喝酒聊天。因为他带着仙妮娅来的。
“再见了。伙计们。我得回家去了。”唐恩拉着仙妮娅站在门和诸位告别。
酒吧里顿时响起一阵巨大的叹息。
“托尼！你回去吧。不会有人挽留你的，但仙妮娅得留下来！”伯恩斯对唐恩眨眨眼。
他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用笑声的支持。“肯尼说的不错，托尼！”
“想得美！”唐恩挥挥拳头。“你们回家抱老婆去吧！”
在众人的大笑声中，唐恩和仙妮娅离开了森林酒吧。
回家的路上，仙妮娅对唐恩和那些人的关系很感兴趣。
“你们根熟悉吗？”
好奇的女孩子随口这么一问，突然拨动了唐恩的某根心弦。过去五个月的那些人，那些事又从心底泛起。和迈克尔的初次见面，和西汉姆联队激动人心地中场休息和下半场。爱妈妈的乔治·伍德和爱他的妈妈。初遇杨燕的惊喜。老帅克劳夫给他上的那堂“有关谦逊”的课，满嘴荣耀的马克·霍奇，无辜的小加文，功败垂成地附加赛……那真是令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还觉得不可思议的半年啊。
“你想听故事吗，朱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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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妮娅兴奋的点点头。
“这个故事很长。而且结局可能不那么今人满意。你还要听吗？”
“要听！要听！”
“话说很早很早以前……嗯，好吧。实际上是五个月以前……”
在唐恩沙哑的讲述声中，两人迎着夕阳慢慢走去。将长长地影子拖在了身后。
※※※※※※
因为家里不再只有一个人住，多了个临时房客，第二天一早唐恩就起来为仙妮娅做早餐了。当只有唐思一个人的时候，早餐总是很简单。一瓶牛奶和一片面包就行了。现在多了一个小女孩。唐恩就得想方设法做点好吃的。有营养地。
幸好冰箱里面还有点存货。
一杯热牛奶、煎蛋、面包、奶酪和熏肉火腿。看着摆在桌子上地早餐，唐恩想想又在冰箱里面翻出一个苹果。然后洗干净放在了盘子旁边。自从穿越到了这里，半年了，这还是唐恩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做早饭。再往前追溯，他已轻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自己动手做过早餐了。刚才煎蛋的时候还差点把鸡蛋打在垃圾桶。而将蛋壳扔进平底锅中。
手忙脚乱的做好早餐。唐恩却没有看到仙妮娅从楼上下来。怀着定是因为旅途劳顿，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地想法。唐恩坐在餐桌旁开始看天的报纸。
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依然是大卫·贝克汉姆，其次是切尔西和贝茨。这个老头子终于被切尔西过九千万英镑的债务压的喘不过气来了，打算出售他的俱乐部。在经过几个月的猜测、谎言和澄请之后，最可能的买主终于浮出了水面：俄罗斯巨富阿布拉莫维奇
如今所有媒体都在热炒这个人和他背后神秘的资产。甚至还有人将他看成英联赛的救世主。
让唐恩心情愉悦的是——现实并没有和他所熟知的那段记忆生多大的偏差。切尔西确实在无限接近那个神秘的俄国人。他现在已径开始在盘算等俄国人入主切尔西之后。自己怎么能够也从那股疯枉的转会浪潮中捞些好处……
想了一会儿。唐思觉得很泄气。自己球队并没有什么非常棒的球员可以引来俄国人的兴趣。然后敲他竹扛。迈克尔·道森还不够成熟。就算俄国人想要，自己也不会卖的，其他人嘛……他想卖的，人家还不想要呢。而且因为俄国人的进入。在不远的将来几乎所有俱乐部都把卖人的价格提高了一倍。就森林队那么窘迫的经济状况。更别说捡到什么便官实惠的球员了。
这么一想。俄国人进入这个***对于唐恩来说弊大于利。他骂了句娘。然后把报纸放在一边。
他现仙妮娅还没起床，煎蛋凉了可就一点都不好吃了。他决定去叫这孩子起床。
※※※※※※
唐恩先是在门口轻轻敲门，但敲了好几次里面都没有反应。按着又大声喊，依然没有人回答……放心不下的唐恩也顾不上里面睡得是一个女孩，直接掏出钥匙拧开了门。
黑白色的运动包敞开的扔在地上。衣物和玩具散乱了一地。小床上的床单皱缩着，乱七八糟，一半还在床上，一半则拖在了地上。薄被子下裹着仙妮娅娇小的身躯，正缩成一团瑟瑟抖，就像只可怜的小猫。
唐恩觉得眼前这一切不对劲。他两步冲到床边。
仙妮娅还处于昏迷中，眉头紧皱，咬牙切齿，说着唐恩听不懂的话……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烧了。
唐思从怀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兰迪的电话。然后把手机夹在脖子上，在等信号接通的同时他掀开了被子，抱起只穿了一身短小睡衣的仙妮娅冲下了楼。
“兰迪，你在哪儿？紧急情况。我现在需要车！你快点来……人命关天！”
兰迪瞟了眼车上的gps，回答唐恩：“三分钟，最多三分钟。”
然后他对坐在后面的乘客道：“不好意思。先生。请您系好安全带，我得改道去接个人……”话音刚落，马达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一辆甲壳虫似的出租车立刻变身成极品飞丰。在前方路口做了一次漂移式的拐弯。甩甩**，迅调整好方向，然后冲向了唐恩家所在的布兰福福花园街。
唐恩站在路边焦急的等待着兰迪的出租车，不时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仙妮娅，别看她个子不矮，抱起来却还很轻，唐恩把这归咎于他那狠心的养父母。小女孩额头上全是汗水，湿漉漉的头贴在脸上，仿佛刚从水中被捞出来一样。唐恩衣服的胸前也被仙妮娅的汗水打湿，女孩子的身体粘糊糊的贴着他，感觉很不舒服。
他看着身陷噩梦的女孩。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果然检回来了一个大麻烦！
第二章 唐恩的假期（上）
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的尖锐声音在诺丁汉大学皇家医院门尖叫着，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黑色的出租丰刚刚靠到路边，还没有停稳，后排车门便被撞开了。唐恩抱着仙妮娅从车上跳下来，还不忘回头感谢兰迪和那个好心因为他而耽误了自己时间的中年男人。
“谢谢兰迪，车钱我下次给！另外……帮我谢谢芬南先生！”
声音还没消失，人却巳经跑远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乘客芬南看着唐恩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真难以想象。一个职业足球教练……”
兰迪笑着重新动汽丰：“先生。这才是我们喜欢的托尼·唐思教练。另外。我也得特别感谢您。耽误了您的时间。真抱歉……”
芬南摆摆手：“这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
他想起十五分钟前在布兰福德花园街见到唐恩的那一幕。脸上重新挂起笑意。作为一个绅士，他从不骂脏话，而且对于听到脏话也觉得不满。但是刚才在车上唐恩嘴里嘟囔的脏话就没停过，他都没感到丝毫生气。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很关心怀中的小女孩。说起来，就算是处在被病痛折磨当中，也无法掩饰那女孩子的美貌。
被如此关心的，应该是唐恩先生的女儿吧……芬南看着医院大门的方向。在心里默默为这对父女祈祷。
※※※※※※
唐恩急匆匆地冲进了医院大厅，看着四周都是人，有些晕头转向了。他找到了电梯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这时候在挂号处的丽莉斯女士站起来冲着唐恩地背影大喊：“先生，您要……”
“预你娘地约啊！”唐恩根本不等对方说完，粗暴的顶了回去。
“…我只是……想问你挂什么号……”丽莉斯并没有认出唐恩来，她看着那个粗鲁的男人背影喃喃道。
唐恩看了眼人满为患的电梯口，决定从旁边的楼梯跑上四楼。
怀里的女孩子体温高的吓人，汗水几乎将她的睡衣浸透。也许她在做噩梦，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胡话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手脚并不像最初那么老实——唐恩的脖子都被她抓出了几道血痕。显然她正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煎熬。
唐恩对医学什么的都不了解。但是他也知道就算是小感冒如果不及时救治，也可能酿成重大后果，更别说看起来如此严重的高烧了。
2003年的春夏更替地时候，在中国正是*肆虐地时期。唐恩经历过那段岁月，对*所能造成的灾害印象深刻。当时身边的人哪怕咳嗽一声都会被当作*疑似患隔离起来，更别说高烧了。
他不知道英国有没有*病例，当时全部的关注目光都在国内。但他不能不小心谨慎。万一这女孩子得地是*呢？她说着一口很标准的学校式英语，还有一副东方式的面容………如果是从中国来的呢？唐恩不能肯定，所以不敢大意。
气喘吁吁的抱着仙妮娅跑上四楼。找到了415房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双手都抱着仙妮娅的唐恩放弃了敲门的打算，而是借着冲势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
康斯坦丁教授正在和为他送文件资料的漂亮女护士开心的聊着天。老头子打算邀请护士小姐周末一起出去吃晚饭。这是关键时刻。但偏偏就在这时。房门出一阵巨大的哀鸣，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个抱着个女孩子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这声巨响将他和护士之间的话题打断了，还把美女吓了一跳。作为在医院里面拥有不低地位的康斯坦丁打算好好教训这个不之客一顿。却没想到对方已轻先开口了。
“教授！病人！”
“托尼？！”康斯坦丁有些吃惊，然后和女护士赶了出来。
女护士看着在唐恩怀中呼吸都有些不畅了的女孩子惊呼了一声，看得出来这孩子病的不轻。
“烧……可托尼，我这里是…”
“见鬼！”唐恩打断了老教授的话，“这里我只认识你！”
康斯坦丁点点头，并没因为唐恩的无礼而有丝毫不快。他对旁边的护士小姐说：“凯特小姐。请去叫人来。”
护士点点头跑走了，然后康斯坦丁看着气喘吁吁，和他怀中女孩子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汗的唐恩问：“托尼。她是谁？”
唐恩喘着粗气说：“我捡回来的……”他心思显然不在回答问题上。
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康斯坦丁把这个回答当作了不想多作解释的敷衍。他只好出言安慰：“你放心。尽管目前还不知道孩子得了什么病，但我们会对她安排一次全面的检查和治疗、她不会有事的。”
两人说话间，刚才的凯特小姐巳径带着人手赶了回来，他们将仙妮娅从唐恩手中接过放在推车上，然后又跑走了。
手中少了一个人的重量，唐恩这才放松下来，同时现他的双臂早就酸痛的有些不听使唤了。虽然女孩子并不重。但抱着一个大活人爬坡上坎的也绝对不轻松。
康斯坦丁没有跟着那些医护人员一起去，因为那不属于他负责的范围。他拍拍唐恩的肩膀：“进来吧。我给你泡杯咖啡。放心。她会没事的……呃，她真是你捡回来的吗？”
那群人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唐恩这才转头对康斯坦丁点点头。“街头捡来的……大麻烦。”
※※※※※※
当仙妮娅从痛苦的噩梦中睁开双眼。她现自己没有躺在唐恩的家中，而是医院的病房里。艰难的转动一下脖子，现头还有些痛。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改为转动眼珠子。她看到了床头的支架和输液瓶，她还看到了站在一边。背对着她正冲调着什么的托尼·唐恩。
她张开嘴、想叫唐恩的名宇，却现嘴唇干裂、嗓子疼的无力出任何声音。只好把头微侧。静静的看着为她忙碌的唐恩。
他们只认识了一天不到…
当她看到唐恩从杯中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却被烫的差点扔掉汤匙的时候，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第二章 唐恩的假期（下）
微弱的笑声惊动了唐恩，他回头看到了仙妮娅明亮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呃，有些烫……你醒了？”
明知故问。
仙妮娅想点头却使不上力。只能小声地嗯道。
“正好，把这个喝了。”唐恩把杯子和汤匙递到仙妮娅面前，她看着杯中黑色糊状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女孩沙哑着嗓子问道。
“芝麻糊。”为了买到这种东西。唐恩在仙妮娅昏迷的这段时间可是跑了很远才找到一家有点规模的中国市，买到了这种在中国很常见的“黑芝麻糊”。
一股浓郁的香气从杯中散出来，钻进了仙妮娅的小鼻子里。她情不自禁的深吸了口，没错，是芝麻的香味。
她很想尝尝这个“芝麻糊”的味道。但双手却根本没有力气端起杯子，和用勺子舀食。
看着她面色为难的样子，唐恩这才反应过来。病人在生病的时候自然需要旁人喂食照顾了。怎么给忘了呢……于是他舀了小勺递到仙妮娅嘴边，就在仙妮娅好不容易张开嘴的时候他却又给收了回来。
仙妮娅抬眼瞪向他，现原来唐恩是把勺子放在他嘴边轻轻吹气，显然他怕自己被烫到。
于是她又低头轻声道：“谢谢……”
“谢什么？”吹凉了芝麻糊的唐恩重新把勺子递到仙妮娅嘴边。
“我们初次见面……”仙妮娅嘴巴刚刚张开，唐恩就把勺子伸了进去，马上堵住了她的嘴。
听到仙妮娅这么说，唐恩却只是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不希望事后被警察反复盘问：为什么有个漂亮的女孩子死在你家里？”
仙妮娅可不知道她会得到这样地回答。这个男人也太不知道哄人了吧……于是生气的她撅着嘴将勺子咬在了嘴中。唐恩没料到女孩乎对自己那句话反应这么大，他抽了一次现抽不动，干脆放手然后歪头打量着仙妮娅。
叼着勺子的仙妮娅斜眼瞪着他。不甘示弱。
唐恩笑了，随后掏出衣服口袋中的手机，打开拍照功能，将摄像头对准了仙妮娅。
“你要做…啊！”惊讶的仙妮娅忘了自己还咬着一柄不锈钢勺子的事实。张嘴要问个究竟。却不想勺子从嘴巴跌落下去。她惊恐的看着脱离了自己控制的勺子，情不自禁的出了一声尖叫。
就在这瞬间，“咔嚓！”唐恩摁下了拍照键。
“太完美了……”
※※※※※※
两天之后，仙妮娅出院了。实际上仙妮娅只是简单地感冒烧，加上旅途劳累，休息不好。是唐恩自己想复杂了。
不过康斯坦丁教授也肯定了唐恩的行为，因为如果救治不及时。持续高烧不退的话。也会引其他比较危险的病症，比如脑膜炎。
总地来说，仙妮娅出院之后就活蹦乱跳的，什么事都没有。唐恩放心了。刚刚才经历了加文的死，唐恩不想在看到身边任何一个人有三长两短了——哪怕这个人和自己只自己相处了短短三天。
说来奇怪，他在无意中竞然把仙妮娅算作了自己“身边之人”，而且没有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的。这两天虽然有那个凯特护士在照硕仙妮娅，但唐恩还是守在病房里。
唯一的麻烦就是他要怎么面对凯特小姐对他们地称呼。那个漂亮的，富有同情心的护士小姐总是管他们叫“父女”。而唐恩又不能对这个不是太熟悉的护士说明仙妮娅的来历……这时候反而是唐恩不喜欢的称呼帮了他的忙。仙妮娅坚持在病房里面叫唐恩“托尼叔叔”，唐恩没法反驳便随她去了，后来干脆就升级成了固定称谓。
唐恩认输了，谁让鬼佬看起来的外表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呢？何况他现在嗓子因为成天指挥比赛训练嘶吼的巳经沙哑，开口就更沧桑了。再………十三岁的小女孩管自己叫“叔叔”也没什么，只要不是“怪叔叔”。
倒是仙妮娅很高兴。她整天有事没事都要喊“托尼叔叔”，就好像口头掸。一开始唐恩还以为有事才叫他，后来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干脆不理这个顽皮的小姑娘了。
※※※※※※
等两人回到家中，唐恩才突然现自己宝贵的假期巳经所剩无几。这是他身为教练的第一个假期，结果他几乎什么都没做。
前三分之一的时间他处在对失败的痛苦自责中，成天浑浑噩噩。中间三分之一，他忙着为自己去中国的旅游签证忙碌，到最后却一无所获。这剩下的三分之一时间因为仙妮娅的突然出现已轻用掉了三天。
唐恩觉得无论如何剩下的时间不能再这样度过了。他看着刚刚病愈的仙妮娅，突然想到为什么不陪她出去玩玩呢？她似乎有不堪回的家庭生话，这三天中唐恩一旦问起她父母家庭的特况，原本话泼的女孩马上沉寂下来。既然如此。干脆带她出去散散心吧。
至于仙妮娅以后的生话，唐恩强迫自己不去想，这问题他也想不清。他不太习惯把没有生的事情提前放在计划里面然后等着它生。如果是以前的托尼·唐恩。倒是可能这么做。现在的唐恩只想先享受了这个难得的假期再说。
于是在第二天的早餐上，唐恩一边看着仙妮娅兴致勃勃的吃自己亲手做的早餐，一边和她聊着天，询问她比较喜欢去什么地方玩。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却摇头说：“我不知道。”
唐恩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决定了。英国国内肯定是不去的，既然是假期，既然要去玩。就玩的稍微远一些。
他在脑海中把欧洲地图搜寻了一番。最后把目的地定在了欧洲南部的伊比利亚半岛。
“我们去西班牙吧！”唐恩刚刚提出这个建议。仙妮娅就举双手赞成。
“好！西班牙！”
其实对于唐恩来说，决定去西班牙是因为那里有他最感兴趣的几家足球俱乐部，他很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反正森林队目前还没有能力进入欧洲赛场，就只好利用自己的假期去见识一番真正的豪门是何等气派。如果不是时间不够，他还打算做一次“欧洲足球之旅”呢。西班牙、意大利、法国、德国、荷兰，甚至是东欧他都想去转转……
既然来了欧洲。不利用这种机会去接触一下平时只能在电视中才能见到的著名足球俱乐部，他岂不是白来了么？
有时候唐恩身为球迷的习惯还是改不掉………不过他总算是没有做在训练场上找迈克尔·道森要签名这种丢人的举动来。
而对于朱蒂·仙妮娅·乔丹娜来说呢，唐恩提议去西班牙在她眼里真再棒不过了………想想西班牙的阳光海滩吧。
女孩似乎不管在什么年龄段都喜欢这样不着边际的幻想。但唐恩不知道。他很高兴仙妮娅赞同了他的计划。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买上飞往西班牙马德里的机票，唐恩的欧洲足球之旅西班牙站从都马德里的两家俱乐部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