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买你一条腿
早就预料到的事,所以燕莲并不惊奇,她眯着双眼打量了一下小瘸子,突然语出惊人道:“你娘生你没生好,瘸了一只,连站都站不稳,以后就得靠坑蒙拐骗过日子了……要不,我好心一些,把你另外一条腿也打瘸了,再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你……你说什么?”毛氏惊愕的问道,半天会不顾神来。
“十两银子,买你儿子的另一只好腿,怎么样?”燕莲如同地狱来的恶魔似的,那眼神,看着小瘸子突生惊恐。
“不,不要,我不要银子了,娘,我们回家,回家……,”小瘸子心里还是明白的,自己瘸了一条腿已经这样了,再瘸一只,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再加上人家的眼神格外的诡异,根本不是一点点银子那么简单,所以心里惊怕的很,立刻叫嚷着。
“儿子,等会,”小瘸子是这样想的,可毛氏却被十两银子吸引住了,睁大浑浊的双眼贪婪的问道:“真的有十两银子?”
“你若不信,可以请村长来坐正,咱们当面写清楚,按个手印,”燕莲的语气很平和,但双眼里闪过的凌厉却是无人发现的。
“娘,我不要,没了另外一条腿,我就不能走路了,”小瘸子一听,立刻拉着他娘的手,脸色惊恐的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娘会这样,为了银子,竟然不管自己了,心里愈发的慌了。
“怎么会走不了呢,打断了骨头,接回来就好了,花不了多少银子的,”毛氏心里算计的是能赚到多少银子,那里会管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一辈子都趴着了。
众人听到毛氏的话,都惊呆了。
“毛氏,那是你亲生儿子啊,你为了银子,连你儿子的腿都不要了吗?”有人看不过去了,出声质问道。
“你儿子本身就瘸着,再被打断了,以后还怎么活?”这瘸了一条腿,以后娶个家里女儿多的,穷点的,也能过日子,可若是趴下了,家里又穷,人家是宁可做姑娘,也不要嫁过来的。
“打断了可以续好的,”毛氏满不在乎的说道,心里只有十两银子。
“若是续不好呢?”
“……,”这一下,毛氏沉默了。她思索了一下,望望可怜兮兮的儿子,想起家里一文钱都没有了,成天没点荤气,这日子就快没法过了,在这样下去,自己非疯不可,若是有了十两银子,给儿子接骨,最多就二两银子,还剩下八两,够自己一家吃喝一阵了……。
没人知道毛氏心里的算计,都想着她肯定会改变主意的,唯有燕莲知道,这个女人,在乎的是自己,儿子在她眼里,也就是嘴上说的在乎。
“燕莲,人家小娃子的腿虽然好接,但硬生生的打断了,也疼的,”于奶奶气喘吁吁的赶回来,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她是不喜欢小瘸子,觉得他老欺负实儿。可这会儿,也不想燕莲蛮干,要真出事了,毛氏肯定会缠着燕莲,闹个没完的。
燕莲一听,抿嘴一笑,看着眼前犹豫不决的毛氏努嘴道:“于奶奶,你瞧人家亲娘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呢?”
“可是……,”于奶奶张嘴想劝什么,可见毛氏双眼发亮,还在算计着,就保持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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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买你这条命
“应燕莲,你说是两银子打断我儿子的腿,是不是能接好的?”毛氏慎重的考虑了一下后,还是忍不住心底的贪婪,出声问道。
“这个女人,真是鬼迷心窍了,”见毛氏还在挣扎着,有人就厌恶的唾弃着。
“就是,真打断了腿,有她哭的!”在农妇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孩子来的更重要了,那是金子银子买不到的,可毛氏为了十两银子害了自己的儿子,这心还真够狠的。
斜睨着毛氏,燕莲细声问着一边的人:“大婶,这一般买个丫鬟,小厮的,知道多少一个吗?”
被燕莲突然一问,人家一愣,但随即恍然的点点头道:“这啊,还真不好说!有些家里穷的,二两,三两就把孩子卖了,当荒年,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想着卖银子呢?不过,经过人牙子手里的,一般稍微贵些,得五六两一个呢!”
因为村里穷,离京城近,有些人也会来村里转悠,想着买些丫鬟小厮的,所以村里许多人都知道其中的道道。
“人家好手好脚的只有五六两一个,我这十两银子买个瘸子的腿,这若是能接好的话,岂不是亏大发了?”燕莲漫不经心的说着,语气里,尽是嘲弄。
“你……你什么意思?”毛氏一听,心里一沉,语气不满的质问道。
“就是面上的意思,想拿我的十两银子,就把你儿子的腿往死里敲,敲的骨头粉碎粉碎的,连动一下都不行……不然,就拿大刀砍,从大腿根开始,一刀下去,啧啧,这是十两银子啊,”被燕莲说的,那画面格外的血腥,很多人都忍受不住了,唯独她一个人说的笑语如花,完全不在乎。
她知道,想在村里带着实儿好好的过日子,要么让村民次次欺负自己,要么就让人家畏惧自己,所以她宁愿当个恶人,也不要实儿被人欺负。
“你………你好狠的心,那是要我儿子的命啊!”毛氏的心抖索着,都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情况了。
“十两银子买你儿子的小命,算是看的起你了,”燕莲的嘴上却一点都不客气,尖酸到极点了。“不信,你带你儿子去城里问问,卖个一两,人家要不要了!”当真以为她好欺负了,次次来找茬,这一次,就让你长长记性。
“毛氏,快回去吧,真的惹怒了燕莲,小心人家真的要你儿子的命呢!”这毛氏,成天惹是生非,这林家也不知道遭了什么孽唷,瞧着就让人揪心。
“毛氏,你别听她的,她要是有十两银子,还能窝在这里?”杜氏受气了,冷静下来后,就觉得应燕莲完全是在诈毛氏的,才开口说道。
毛氏一听,觉得杜氏的话说的有些道理,就一改刚才的犹豫,抬头挺胸道:“应燕莲,你若是能拿的出十两银子,我儿子怎么样,随你,你要是拿不出十两银子来,我就抓了你儿子去卖,”该死的,刚才差点被应燕莲给蒙了。
听到毛氏说要卖了实儿,燕莲的怒气在心中涌动着,露出了一抹略带毁灭的笑容,冲着一边的于奶奶道:“拿十两银子给我,我买下小瘸子这条命了!”
于奶奶吞吞口水,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忍下了,没有再开口。她转身去了自己的屋里……。
“毛氏,十两银子买你儿子的小命,是你儿子的造化,”燕莲的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阴狠道:“你想卖了我儿子,我在想,你这个瘸腿的儿子会有人吗?没人要的话,我就浪费了……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呢?”
毛氏没想到她真的会有银子,整个人懵了。
“燕莲,”于奶奶从屋里拿来了十两银子,放在了燕莲的手里,脸色严谨,没有一丝的笑容。
“毛氏,银子在这里,你敢要吗?”燕莲嫌她受到的刺激还不够重,继续火上浇油着。
“娘,娘,我是你儿子,你不能卖了我,”小瘸子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心里后悔自己去找实儿的麻烦了。
要是知道实儿的娘那么可怕,他打死都不愿意去找实儿的麻烦。
毛氏犹豫着,那闪着银光的银子就在她面前,她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整块的银子,看的她双眼都冒精光了。
“怎么?想好了吗?”燕莲翻转着手里的银子,一脸莞尔的问道。
“你……你说的,只要我儿子的一条腿,”最终,还是忍受不住心里的诱惑,她犹豫着开口道。
“毛氏,你个畜生,你敢卖我儿子,我杀了你,”突然,人群里,涌出了一阵怒吼声,让看热闹的人自动的清出了一条路,让人走着进来。
来的是林家的,小瘸子的父亲,人称林大瘸,他还有个弟弟,被人称为林小瘸。
毛氏被林大瘸这么一骂,心里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就理直气壮对峙道:“他是我儿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哼,要不是你没本事,老娘至于这样吗?”
看着毛氏那嘚瑟嚣张的样子,燕莲抽搐着嘴角,很想一巴掌拍死她。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舍得下的女人,还真的够狠的。
“老子没本事,你就滚啊,林家不要你那么狠的媳妇,老子一辈子娶不到媳妇,也不要你这个毒妇,你给我滚,滚出去,”林大瘸知道自己瘸腿干不了多少的活,家里这一辈就他家一个儿子,宠的无法无天了,才会到处惹是生非。
可再怎么样,也是林家的根毛,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毛氏把他给毁了呢。
林大瘸因为腿瘸,所以一直很自卑,在家里的时候,也是一个窝囊废,毛氏撒泼,他就不敢应半声了。
如今,因为毛氏做的实在太过分了,想着她进了家门后,就生了一个儿子,其余什么事都不做,成天串东家,走西家,惹是生非,挑拨离间,没让人家背后少骂……他家人觉得娶个媳妇不容易,睁只眼,闭只眼,能过就过吧!
谁知道,现在,她竟然狠得下心,连儿子都不要了,那既然如此,林家还要她做什么呢。
毛氏万万没有想到,林大瘸会在这个时候要自己滚,完全懵了。
“好你个林大瘸,老娘嫁给你那么多年,你要老娘滚就滚啊……,”回过神来的毛氏想着林大瘸就是个孬种,只要自己发狠,他就会怕了,于是又想撒泼打滚,却不知道林大瘸这一次是真的下狠心了。
“我会写下休书,家里什么都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林大瘸瘸着脚,拉过被吓傻了的儿子,然后对一直站着的燕莲道:“孩子不懂事,还请多多担待,”
看到林大瘸那个布满风霜又带着一丝丝卑微的面孔,燕莲没有为难他,因为她心里压根儿就没想为难谁,只是被毛氏逼急了,想给她一个教训,也想吓一吓小瘸子,免得他逮着机会就欺负实儿。
这小瘸子被毛氏养的不知道分寸,要是惹下大祸的话,自己后悔都来不及,所以才这么吓唬他的。
这会儿见到脸大却的样子,就微微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林大瘸一见,就拉着孩子一瘸一步的往外走,背影显得那么孤单……。
“林大瘸,我告诉你,你想休了老娘,你做梦,”毛氏这会儿真的有些慌了,平时在家,她作威作福惯了,由着自己来。要是真的被休了,娘家嫂子肯定容不下自己的,她什么都没有,能去哪里。
所以,在看到林瘸子走了之后,不吵不闹了,立刻起身追了出去,一场闹剧,到此结束。
燕莲想着那边还有事,就转身想走,却被杜氏拦住了。
“你这银子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你爹娘从你爷爷奶奶那边偷的?”杜氏贪婪的目光落在燕莲的手上,阴狠的质问道。
“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免得到时候惹出祸来,可别怪我不客气!”杜氏的目的,燕莲这么可能不知道,可如今,地已经买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你爷爷奶奶那边的,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银子?”杜氏心里恨的要死,就咬紧这一点,非要应燕莲把银子给吐出来不可。
“难怪我说我的银子怎么少了,原来你那手脚不干净的娘偷的,真是应家的不幸,”突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朱氏跟应根民还有应翔安都挤了进来,眼睛落在了燕莲手中的银子上。
燕莲没有因为朱氏的胡言乱语而生气,反倒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眼露诧异的应根民,脆生生的问道:“爹,你怎么说呢?”
换成平时,应翔安老早就怒斥着自己了。可这一次,他竟然只是盯着银子看,根本没出声,就让她有些疑惑了。
“娘,孩子她娘不会做这事的,”很难得的,应翔安竟然帮了谢氏,这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不是她,难不成是你?我的银子在这里,就是你们家的人偷的,”朱氏出口恶言,早就忘记了,这个也是她的儿子,毁了他的名声,等于毁了应家所有人是一样的。可这个时候,他们早被银子冲昏了头,哪里会想到这一层。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以前赚的银子,不都给你了吗?一文都没有留,怎么会去偷你的银子呢?”应翔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娘,有些不敢置信。
他平时护着娘,但知道一点,若是今天点头说谢氏偷了银子,不但连累自己,还会让儿子女儿身上谋黑,谁还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文杰呢。
应翔安的反应,让燕莲满意的点点头,她把玩着手里的银子,好笑的问道:“照这么说的话,这只要有银子的,就都算是你的了?”
“废话,你要是有银子的话,怎么会住在这里?”朱氏理直气壮的道。
“二婶,这话可说错了,”五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人家出的银子买下你家的地跟水根叔家的地,难道,那银子也是你的吗?”
“那怎么一样?”杜氏在一边接口道:“人家那是大户人家,买的是盖大屋的,跟应燕莲这倒霉的怎么会一样呢?”
“噗嗤,”五儿被逗笑了,抿嘴笑嚷道:“你们的地是于奶奶买的,这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什么?是于氏买的?”杜氏等人都惊愕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地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自然是我买的,”于奶奶不耐烦杜氏跟朱氏,语气强硬的道:“燕莲手里的银子也是我的,你们想抢,就光明正大的,何必污蔑别人呢?应家要是丢了银子,老早整个村都知道了,还遮着掖着,真正是场笑话!”
燕莲在心里为于奶奶鼓掌,然后在众多双炽热的眼神吓,把银子放在于奶奶的怀里,故意恶作剧的道:“于奶奶,这银子露了白,可得好好的藏着,免得丢了,咱们可找不到污蔑的人,那可真的心疼死啊!”
“放心,于奶奶也不是白痴,这银子肯定放的隐秘了,”于奶奶话里有话的嘲讽着朱氏,嘴角扬起的讽刺,那么尖锐。
“你们胡说,于氏那里来的银子?她一个人吃不饱,穿不暖的,这银子来的,能干净吗?”朱氏被嘲弄的脸色发青,就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你是谁呢?你在应家耀武扬威的,在这里,放什么屁呢?我什么时候需要听你的了?”当初,杜氏羞辱自己的时候,朱氏可冷眼旁观着,还颇为满意,这个仇,她记下了。
她可以容忍人家骂她,羞辱她,绝对容许不了人家往她身上泼脏水。她为自己的男人守了一辈子,不想临了的时候,背负这样一个污名离开。
“大妹子,行了,人家的事情,咱们还是少管的好,”跟朱氏年纪差不多的老婆子出声劝着,想着于氏那么多年,也是不容易的,别逼得人家走投无路才好。
“是啊是啊,大伙散了吧,回家做饭了!”
没人看热闹了,杜氏跟朱氏就咬牙切齿的离开了,院内,就剩下燕莲跟于奶奶,还有一个尴尬的应翔安……当然,还有两个被吓蒙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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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换屋
“爹,你要是没事做,就帮着去盖屋子吧,每天管吃管喝,”燕莲是顺眼应翔安今天所做的事,但并不表示自己心里就相信他了。
“盖屋子?”应翔安微微一愣,纳闷问道:“哪里的屋子?”他家只有五两银子,根本盖不了屋子,连买地都有点困难。
“你没听到吗?应家的地是于奶奶买的,今天已经动工开始挖地了,小杰也在那边帮忙,”对于应翔安,燕莲只说自己心里也是挺复杂的,不想搭理又不行,只能希望他能一点点改变。
应翔安的心里有很多的狐疑,他不解连正常日子都过不下去的于奶奶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银子,可于奶奶在,他不好开口,就在迟疑了一下后说:“行,我去!”整天悠悠荡荡的,心里也不舒服。
“你要是做的好了,到时候,给你跟娘一个屋子,”燕莲许下了自己的保证,总不能自己住在新屋子里,爹娘住在野外吧!
她敢保证,自己真的那么做了,直接会被村里人的口水淹死。
“那……,”应翔安不安的看了一眼于奶奶,就怕她会不同意。
于奶奶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直接看着燕莲道:“这饭也该做了,不然第一天来,就让人家饿着肚子,以后干活也没心了!”这屋子是燕莲的,燕莲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了。
“噢,对,爹,你去那边看看,我得赶紧做饭了,”还好第一天就来了几个人,否则她真的要头大了。
应翔安用别样的眼神睨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没有跟以前一样大呼小叫的。
“你爹病了?”于奶奶觉得不可思议,呐呐的问道。
“……或许是良心发现吧!”燕莲撇撇嘴,不愿意在跟应翔安多接触。
灶间里,热火朝天的,因为今天只是来了几个人,所以于奶奶做了粗粮馒头,冬瓜汤咸鱼汤,还有一盆子的肉,算是客气的了。
很快的,那边的屋子就推到了,整理的也快,让燕莲格外高兴,知道娘找的人都是靠谱的,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天热,燕莲就煮了开水放着——她可不敢做桃浆水,就怕提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候断了谢氏的财路。
如今,谢氏已经会做桃浆了,她每天积极的很,煮好之后带着秋儿去卖,然后进城买肉跟骨头回来,给家里盖屋子的人添菜。
村里的人见盖屋子的是于奶奶,心里都好奇,可害怕燕莲之前那狰狞的面孔,只在背后议论着,谁也不敢当面说。
事情,看似很平静,却是表面的平静。当地基打好,村人看到要盖的屋子竟然比村长家都要大,心里都有股不舒坦,毕竟于奶奶之前都是被众人踩着的,没想到她会那么有钱,还盖那么大的屋子,就开始说三道四,不断的开始挑事,而其中最为嫉妒的,就是杜氏跟朱氏了。
她们一直觉得,只要谢氏离开了应家老宅,她们的日子就会痛苦不堪,就会颠沛流离,看她们的脸色,高兴的时候赏她们一些,不高兴的时候,羞辱谩骂,那是随意的,却不知道谢氏一家离开后,日子过的不但好了,竟然还要住新屋,心里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应燕莲,你好狠的心啊,竟然偷了应家的地契,还在地里盖屋子,你是当我们应家没人了吗?”朱氏跟杜氏心里嫉恨着,脑子想破之后,才想了这么一个注意,就要把罪名赖在应燕莲的身上,让她把地契叫出来,到时候,两亩拾掇好的地,开好的地基,就能给她们省下不少的银子了。
面对这样的指责,应燕莲是哭笑不得,她瞅着朱氏,冷笑道:“我连应家都没去,怎么偷你家的地契了?看到这盖的屋子,是不是眼红想占为己有啊!?”这人的贪婪,还真的不是随意能更改的。
被戳中了心里的目的,朱氏红着脸,有些恼羞成怒的道:“我是你奶奶,你这屋子盖好了,也有我的份,不然,我告你不孝!”
扯着嘴角,燕莲知道自己被打败了。
谢氏跟秋儿因为桃浆比较好卖,整天兴致高昂的,所以今日照样不在。而应翔安跟应文杰却在,他们一直在为他们的屋子努力着……这会儿,听到争吵,就围聚了过来。
“娘,那是于婶的屋子,你住在这边,像什么样子?”应翔安在干了几天苦力之后,人晒的更黑了。
“二弟,你一家住在这边,又算什么样子呢?”杜氏不满的控诉着,心里有种拿捏不住应翔安的感觉了。
以前,只要她一开口说话,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能把应翔安一个大男人压下去。
“那是于婶答应的,只要我跟小杰帮着盖屋子,以后就给我们一家住,”应翔安搓着手解释着,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无措。
“那你一家不要住了,这屋子就留给文博吧,他家媳妇要生孩子了,住新屋才最好,”其实心里是希望自己住的,但先找个借口,迟早自己会住进来的——朱氏的心里打的极好的注意,可见脸皮之厚。
“对对,那是应家第一个曾孙呢,娘,你这注意真正好!”杜氏一听,心里高兴极了,想着自家媳妇住进来了,以后,还怕自己找不到住进来的借口吗?
“那我们一家呢?”应翔安心里挫败的想着,要是文博两口子住进来,自己一家住回应家老屋,也是可以的。
“……,”朱氏跟杜氏都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朱氏才期期艾艾的开口道:“于氏的屋子不是空着吗?你们一家拾掇拾掇就能住了!”一家四口换两口,想的多了。
燕莲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应翔安,想知道在他的心里,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女儿重要,还是别人家的孩子重要。若是他点头答应了,那么这里,就没她住的地方了。
“那是人家的屋子,娘,你要出银子买下吗?”应翔安黑着脸,阴沉问道。
“什么出银子,盖屋子的银子不是给你了吗?你还想要两份吗?应翔安,你的心别太狠了,”朱氏理直气壮的骂着,好像事情本该就是这样的,一点都不觉得惭愧。
“噗嗤,”燕莲忍受不住了,忍不住的笑了。
“死丫头,你笑什么?”朱氏有些难堪的叫嚷着,慢慢的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我爹真的是你亲生的儿子吗?以后你老了,是不打算靠他养,是吗?”燕莲歪着头,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质问道:“为什么非得把我们一家往死里逼呢?应文博一家住在这里,凭什么呢?于奶奶答应我家住在这里,答应你们了吗?你是不是太看的起自己了?你以为你是谁呢?”
不要脸的人都是无敌的,她是真正的体会到了。
“哼!”应文杰捏紧了双手,满脸都是怒气。
这些日子,他都住在陶子家,虽然人家对他客气,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里,成天的住在人家家里,觉得是寄人篱下,那种感觉,真的不舒服。自从听到父亲说,只要他们认真的干活,就能住在这里的时候,他是拼命的做着事,觉得能住在这里,不用寄人篱下,已经是幸福的了。
可现在,奶奶竟然要拿走一家人住的地方,难道奶奶真的想逼死他们一家,才罢休吗?
“啊哟喂,逼死人了,老婆子我不活了,”突然的,朱氏莫名其妙的哭起来了,满脸的哀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死了爹呢。“这是要逼死我啊,呜呜……,”
“大妹子,这是怎么了?”有凑热闹的当然知道朱氏的人,可看到于氏比他们过的好,心里不舒坦,就站在朱氏这边了。
“婶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呗,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大家帮帮你,”说到这里,还睨了燕莲一眼,眼神在控诉着,好像她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似的,弄的燕莲是哭笑不得,完全被打败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呢。
“呜呜,你们不知道,我是个心善的,这家里丢了银子,想着都不容易,就忍了,谁知道,偷银子的竟然是应家人,”朱氏是唱作俱佳,极尽的委屈呢。“我想着只要一家人能安稳的过日子,银子没有就没有了吧,可……可谁知道……呜呜……,”
“大妹子,谁知道什么啊,你把话说完啊!”这乡下人嘛,平时没什么热闹,这会儿见到这样的情况,双眼都亮了,巴不得朱氏一口气说完呢。
“是啊是啊,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你们是不知道,我家的地契竟然也被人偷了,呜呜……这块地,我原本是想着留给我家文博的,他媳妇有身孕,住在这里清静……如今,这不是在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吗?”朱氏眼泪鼻涕一起,看着,真让人厌恶,可她自己是不知道的,说的正兴起呢。
“娘,文博若知道你这样,会心疼死的,”杜氏在一旁假惺惺的劝着,眼里却是晶亮的。
“娘,你胡说什么?这屋子早在分家之前就卖了,是村长过来拿的地契,你是觉得偷地契的人是村长吗?”应翔安怒气冲冲的质问道,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接受。
这样的控诉,比对当初把他赶出去更让他难以接受。
“二弟,这是你娘,你以为搬出了应家,你就不是娘的儿子了吗?”杜氏见状,不满的呵斥着,想要把应翔安压下去。
只要应翔安站在他们这边说话,谢氏跟应燕莲就算是清白的,她也要把污水往他们的身上泼去……。
“这跟搬家有什么关系?”应文杰拦住了自家父亲的话,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你是见不得我们家好,是不是?”
“小杰,男人说话可别那么厚脸皮,这是你家吗?说出去,让人笑死!”杜氏嘲弄这,满脸的不屑。
“唉,”眼神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安抚了一下应文杰,再看着还在撒泼想要拿捏他们的朱氏,对众人说道:“麻烦你们了,谁去请下村长,这事情是村长办的,请他来,最为妥当了,”
“地契是我家的,银子也是我家的,请什么村长?”朱氏有些蛮横的吼道。
燕莲的双眼眯了一下,懒得搭理她,对人群里的人五儿嫂子点点头,见她拔腿去了之后,就抿嘴冷眼的瞧着朱氏,一言不发。
燕莲不说话,朱氏一个人说话也没意思,就气喘吁吁的沉默着,想着等村长来了,该怎么解释好呢?
五儿在陪着村长来的时候,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因为这件事是自己有参与的,弄不好,自己也要遭朱氏辱骂了。
“别吵吵了,”见朱氏还在那边眼泪鼻涕的数落着,村长的怒气就上来了,冲着朱氏怒道:“在这里瞎咧咧什么?地契在谁的手里,这里就是谁的……没有消了你家的地契,人家的地契是怎么来的,朱氏,别没事闹事,赶紧回家去,净丢根民的脸,”
“村长,”朱氏心里还是不甘心,这么大的地基,盖好的屋子,该有多大啊!?
“回不回?不回的话,我可以跟你去城里衙门走一趟,看看这地契是怎么回事,要真的有人偷,就彻查一番,要没人偷,你就等着挨板子坐牢吧!”村子出言威吓着,觉得朱氏就是存心来闹事的。
这事情那么清楚,非得闹腾,是嫌他这个村长真的很清闲吗?
在村长的恐吓下,朱氏跟杜氏不满的离开了,剩余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就一哄而散走了。
见人都走了,应翔安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可见他刚才是多么沉重的。燕莲别有心思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这事情……恐怕还不会完的!”于奶奶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沉重的道。
“没事的,我们不做亏心事,管他们来什么阴谋诡计,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燕莲出声安抚着,让停下手的人继续干活,免得耽误了自己进新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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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于奶奶受伤
等到谢氏傍晚回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气的差点晕倒,好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她才缓过来的。
“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呢?文博是她的孙子,文杰就不是吗?她这是要逼死我们才罢休吗?”谢氏红着眼眶,委屈的控诉着,双眼里的痛苦,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流露出来。
“娘,”燕秋见到她这样,心疼的喊着,眼眶也红红的,喉咙都哽咽了。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嚷嚷了,被人笑话,”应翔安见到她这么说,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
“被谁笑话?谁怕笑话了,啊?”谢氏一听,来火了,冲着应翔安怒道:“你娘不怕丢脸,我怕什么?应翔安,你要是敢点头,你就一个人滚出去住,别连累了孩子住地头,”这一次,她的心里是真的有恨了。
应翔安要是知道自己今天差点就被燕莲跟谢氏除名的话,该吓出一身冷汗了。
面对想要吃人似的的谢氏,应翔安抿抿嘴,最后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站起来道:“我先回去了,”
谢氏的怒气,应翔安的无措,燕莲都看在眼里,头大了。
“爹,”就在应翔安落寞的往外走去的时候,燕莲走了出来,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我陪你走走!”
应翔安没有回答,而是用狐疑的眼神望着她,在他的心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景。
“爹,你是不是觉得娘变了好多?变的有些不可理喻了?”走出了于奶奶的院子,燕莲轻声问道。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应翔安思索了一下后,才开口闷闷的道。
燕莲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而是语气沉重的道:“那你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为什么?”问的有些急切,想必心里有些无法接受。
“以前在奶奶家的时候,只要爹一生气,娘就算心里有再大的委屈,她也忍了,那是因为在她的心里,奶奶,大伯母都是外人,她要给你面子,不能被人戳着脊梁说你是窝囊废……她那么做,无非是想护住整个家……可如今,家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可以跟你隐藏的……爹,你好好想想,这些年,娘受到的委屈还少吗?娘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她心里绝望了,你当男人的都护不住她,她就只能自己死死的撑着,给她的孩子一个家——那个家,可以不要你!”最后一句,才是最为沉重敲人心的。
那个家,可以不要你……这句话,在应翔安的心里重复着,他有些慌张了。“燕莲,爹没有……只是,那是我娘,你亲奶奶,爹能怎么样?”
按照燕莲的性子,她是不会管应翔安什么结局的,但是,她不能不管谢氏啊!谢氏对她的好,全心的信任,现在努力的卖桃浆赚银子,为的就是盖起大家共同的家,所以她不忍心让谢氏失望,才跟自己这个便宜爹说那么多的。
“爹,孝顺是好,可愚孝就显得那么可笑了,奶奶就是捏住你这一点,才会提出莫名其妙的条件来……以前过去了的,咱们就不说了,就说说今天的事——于奶奶的家,她理直气壮的要应文博夫妇住进来,要我们一家住在于奶奶的茅屋里,她这个是做长辈的样子吗?别的不说,文博是奶奶的孙子,文杰就不是吗?如果,她要我们一家住回应家老宅去,我也就一句话都没有了,但现在……你好好想想,到底是奶奶重要,还是我娘跟小杰,小秋重要……,”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经是她最大的退步了。
要是应翔安还固守自己的念头,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若真的那样,她就提议谢氏跟应翔安和离,反正少他一个不少,日子照样能过。他要是摇摆不定,想要两边当好人,危险的会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说不定就被他给卖了。
燕莲说完这番话,不定应翔安回答,就转身走了。她明白,一下子让他接受有些难,但该下决定的还是要下,不然,他就真的要失去所有了。
望着自己女儿瘦弱的背影,应翔安的心里有种怪怪的念头——这个女儿,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厉害了?
可她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好像有几分的道理……应翔安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想着——难道,自己真的错吗?
谢氏的怒气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应翔安走了,应燕秋劝着,一下子就没事了。等燕莲进来的时候,她正抱着实儿笑嘻嘻的说着,好像刚才发火的根本不是她。
“娘,你热不热的,实儿都那么大了,你别总抱着他,”家里有老人,就这一点不好。对孩子,什么都要宠着,那么大个人了,竟然还想给他喂饭,她表示亚历山大。
“才多大,看他瘦的,实儿,外婆给你买肉肉吃,吃的胖胖的,好不好?”谢氏的额头抵着实儿微微出汗的额头,温情的问道。
“好,”实儿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也知道这里的人都是真心对他好的,所以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以前就他跟娘两个人的时候,都没人说话,静悄悄的,让他有些害怕。可现在,家里不但有姨姨,还有舅舅跟外婆,还有于奶奶,让他高兴极了。
“姐,你知不知道,原先我们卖桃浆的那个地方,多了好多人呢,”燕秋凑到燕莲的身边,神秘兮兮的道。
“那里本就是歇脚的地方,多出人来,有什么奇怪呢?”燕莲纳闷的问。
“呵呵,秋儿想说的是,那里多了很多卖早点,卖茶水的,热闹的不得了,跟赶集似的,”谢氏摇着实儿,嘴角上翘的说道。
“噢,那生意好吗?”燕莲恍然,这古代的人,别的都没学好,脑子却不错,举一反三啊!
“怎么能好的过咱们呢,”燕秋有些得意洋洋的道:“他们的东西都是热的,人家赶路赶的渴死了,谁愿意喝那个啊!?所以啊,每天卖的最快的就是咱们的桃浆了……,”
“莲儿,说到这里,我到想起一件事来,有人问这个是什么,问咱们买呢,出的银子也不错,你看这个……?”谢氏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单卖桃浆的话,更赚银子呢。
她也知道,这桃浆都是山上桃树结的,白的,没花一文钱,所以觉得能卖一点也是好的,如今,家里盖屋子,什么都要银子。
“娘,这个缓缓,咱们不能卖,”这个,她心里早就思索过了,卖了,就等于把做法都说出去,以后,就没那么独特了。“家里盖房子的钱,已经足够了,你别担心这个!”一百多两都不够,娘要盖什么屋子呢?
谢氏知道,她这么说是有自己的道理,也就没往这边想了。
而此刻,整个应家的气氛陷入最低迷当中,每个人的脸色阴沉,都不好看呢。
“爹,咱们家的地,怎么就卖给了于氏呢?她一没儿没女的,多晦气呢,”杜氏这是没事找事,为的就是心里的不甘。
燕莲要是听到她说的话,就满脸莞尔的问她:人家晦气,那银子晦气吗?
“现在瞎嚷嚷有什么用?银子收了,地契名字也换了,你们还惦记什么呢?”应根民听到老婆子回来说的事后,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可气归气,理智还是有的,这件事是村长经手办的,闹大了,惹怒了村长,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于婶的那里来那么多的银子?”侯氏到没有生气,只是纯粹的好奇。
“谁知道从哪里里的,五亩地呢,这地基打的那么打,盖的屋子不知道得多大,瞧着就来气,”杜氏心里恨极了,原本在应家,她才是最好的,如今,谢氏狠狠的压了她一头,她心里怎么能不气呢。
“娘,说不定啊,这银子不是于奶奶的,是应燕莲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骗来的,”应燕荷一脸尖酸,跟她十五年纪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应文博的媳妇白氏是个话不多的,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姑,低着头,心里在想着:自家这个小姑尖酸不说,心肠还毒的很,以后自己还是少惹的为好,最好能离开这里,免得自己一不小心惹怒了她,还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呢。
“荷儿,那是大人的事,你少掺和,”应祥德对于自己女儿说的那句话,心里有些不满——这都要到嫁人的年纪了,这般的尖酸,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怎么嫁的出去呢。
只是,他随意的一句呵斥,竟然让杜氏不满了。
“应燕莲算大,哪门子的大人了?我家荷儿提起她,才倒霉呢,”杜氏数落了应祥德几句后,把头拧向朱氏,不甘的问道:“娘,难道就这么的让谢氏他们得意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得不到的,让谢氏他们都得不到。
反正,应家谁都不许过的比她好。
侯氏看着他们充满算计的样子,真心的不喜欢。
这日子不多过的是自己的吗?分家了,自己过自己的,何必管那么多呢?她很想提醒一句杜氏,管多了事,迟早会出事的。可想起她那性子,就撇撇嘴,把一肚子的话咽回去了。
“娘,这于奶奶不是还有侄子吗?听说是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如今在城里混着,一般都很少回村的,不如去找找他?”应文博坐一边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脑子里蹦出个人来,就一脸阴沉的说道。
他跟杜氏的性子是一样的,就是不想看到有人过的比他们好——他是应家的长子长孙,什么好的,都该他得才是。
“那是个混账的东西,找他干什么?”杜氏知道这个人,叫于三,家里就他一个人了,知道于氏穷,也不回来,反正炸不出一文钱,回来也没用,还不如在外混着好。
“娘,他就是一个无赖不知耻的东西,你说他要是知道于奶奶不但有银子,还能盖大屋,他能不觊觎吗?再说了,他是于奶奶唯一的亲侄子,于奶奶的东西给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吗?”应文博的注意更损,我们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
只要于三回来了,应翔安一家连那个破茅屋都住不了了。
杜氏跟朱氏一听,觉得这个注意好,就赶紧点头答应了。
白氏见状,柳眉紧蹙,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感觉,可这个时候说出来,只会挨骂,所以只能不舒坦的隐忍着。
侯氏呢,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想掺和这件事,就保持沉默,当什么都不知道。
村里的人,原本对于奶奶盖大屋很不满的,但谢氏找人说要去山上砍树,中午包一顿吃的,一天还有二十文,当天结算,把村里的人高兴坏了,原本的怒气也消失了。再加上人多起来后,燕莲找了村里的农妇帮忙一起做饭,做完了之后,还把剩下打包带回去给自家的孩子开荤,就更帮着说好话了。
他们家是一年到头开那么几次荤,如今,在这边帮忙,做出来的东西,不但有油水,就连做冬瓜,也是放各种东西,做出来的滋味跟红烧肉似的,家里的老人孩子都欢喜的不得了,所以个个都麻利的干活,想得多一些剩菜。
对于那些妇人的想法,燕莲是清楚的很,前世的妈妈,也是属于那样的人,所以她很体谅她们,也不计较这些,只要她们能认真的干活就可以了。
“燕莲,燕莲……,”后山上,响起了呼唤声。
“我在这里呢,”因为做饭的人够了,燕莲趁着今天天气阴凉,就想上山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没有。所以听到呼唤声时,有些疑惑,但也出声应答着。
“你快回来,家里出事了,于奶奶受伤了,”来人的声音里有些颤抖。
“怎么会受伤的?”燕莲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来,看着眼前的妇人问道。
眼前的妇人就是冬生的娘,皱氏。她一生浆洗发白了的麻衣蓝色衣衫,黝黑的脸上满是褶子,头发也白了一片,看上去,格外的苍老。
80. 实儿危险
皱氏红着眼眶,有些惊惧的道:“是于三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人呢,嚷嚷着这地跟屋子是他的,要把你爹他们赶走,于奶奶上前说了几句,他就把于奶奶打倒在地,额头撞在刚搬下山的石头上,伤到了头,那血怎么都止不住,可吓人了,”
“该死的,”燕莲一听,也顾不上自己采来的东西,直接拔腿就跑,吓了皱氏一跳。
“这是我于家的东西,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竟然想霸占我于家的东西,是不把于爷我看在眼里,是吧!?”于三看到眼前庞大的地基,想起了来人跟自己说的话,心就颤抖了,贪婪之色就显现在脸上了。
“于奶奶,”应文杰颤抖的抱住了于奶奶的头,有些惊恐的喊着,那流出来的血,可真正是吓人。
“鬼叫什么,一个死老婆子,早死早超生,”于三听到人家的声音,不满的恐吓道:“你再敢出声,小心我打死你,”
杜氏跟应文博等人站在一边,看到这一幕,嘴角都扬起了得意的笑容,想着不用多久,应燕莲等人就被赶出去了。
哼,于氏要真的死了,那才好呢,她要是机灵一点,答应把屋子给他们,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了。这于奶奶一死,所有的东西都是于三的了,那才好呢,看应翔安等人哭去。
“于奶奶……呜呜,”实儿看到昏迷不醒,满脸血迹的于奶奶,吓的嚎啕大哭——在他的心里,于奶奶是除了娘之外,第二个对他好的人,所以他哭的格外伤心。
“小兔崽子,你哭丧呢,”于三是个无赖,心里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弱小之分,对他来说,只要抢占了这些东西,以后谁还敢小瞧他,心里美着呢,听到孩子的哭泣声,心里不耐烦到极点了,就挥舞着手中的棍子想打人……。
“实儿……不……,”燕莲冲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凄惨的叫着,心都吓的停跳了。
实儿被吓懵了,完全不知道要逃,更甚至仰头看着快要落在自己脑袋上的棍子,傻傻的,完全没有表情了。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棍子,落在了应翔安的身上,他死死的抱住了实儿,没有让实儿受伤,自己背后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脸色瞬间变成惨白了。
“爹,”看到这一幕,燕莲这声呼唤,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她万万没有想到,救了实儿的人,会是应翔安,那个连父亲都称不上的男人。平时见到实儿的时候,他都厌恶的避开,实儿也知道他不喜自己,也不会接近他,却不料在最后的关头,还是他舍命相救的。
“于三,你想干什么?”人群中,粗壮的陶子站了出来,一脸怒气,沉声的质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杀人不成?”
“就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谈,挥棍子冲着一个孩子去,你本事见长了?”附和出声的是陶子的父亲,应富安。
“二哥,你怎么样了?”人群中,又冲出两个人来,不顾于三狰狞的样子,一个抱住了吓的浑身颤抖的实儿,一个扶住了受伤喷血的应翔安。
燕莲看到出现的是四叔四婶,心里充满了感激——这个时候,很多人都畏惧着,根本不敢往前迈一步,更有甚者,更希望今日她们一家都躺在这里,在也不要起来了。
“嚷什么嚷,陶子,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老子来这里,无非是想要回我于家的东西,有什么错?是他们贪婪霸占了,我出手赶走他们,有什么不对的?”梗着脖子,于三想用势气压人……。
陶子父子俩对视了一眼,他们也听过村里的风言风语,说那屋子是于氏的,所以语气没那么强硬了,“就算是拿回你的东西,你这般喊打喊杀的,出人命,你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老子该说的都说了,是这个老太婆固执,怪得了谁?”想起于氏的话,他心里就不爽。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那东西是于家的,就这个老家伙说不是,他心里怎么能没有气呢。
“四叔,麻烦你找几个人,把于奶奶跟我爹送大夫那边去,不管用多少银子,等会我去算,”燕莲低声求着应祥林道。
“嗯,你放心,我这就去,”应祥林跟方氏都是老实人,更因为只生了个女儿,抬不起头来。
“谁允许他们能离开的?”于三见状,不满的嚷嚷道。
燕莲回转身,看着挡住别人去路的于三,嘴角泛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阴冷道:“今日,你想走,还由不得你了!”
对上那双如毒蛇般阴狠的眼神,于三心里有些胆怯——其实,他就是个混混,嘴上阴狠,本事是一点都没有的。
“应燕莲,这事情都是你惹的吧?是你迷糊住我婶子,霸占我于家的家产吧!?”于三想起人家说的一锭锭的银子,什么害怕都抛之脑后了。
“你于家?”燕莲不屑的质问道:“于三,你于家都留下什么呢?你今日说出个好歹来,我便放了,若不然的话,我爹跟于奶奶受了多重的伤,我定要你加倍的偿还。”
“切,威胁谁呢!”杜氏一听,抿嘴嘲弄道。
于三一听,立刻挺挺腰背,不可一世的道:“这屋子的地契写的是我婶子的名字吧!?这盖屋子的银子,也是我婶子的吧!?这整个村里的人都看着呢,你别想抵赖!”
“是谁告诉你,这屋子地契上的名字你是婶子的?”燕莲冷笑一声问道。
“燕莲,你瞒什么呢,这事情,大伙都知道,你占着人家的屋子,好意思吗?”杜氏第一个开口讽刺着,嘴里尽是落井下石。
“文杰,你把地契拿出来给她们看看,这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燕莲冷冷的睨了杜氏一眼,然后对身后的应文杰道。
“好,”应文杰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从脖子上掏出一个挂了红绳子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燕莲。
“于三,你识字吗?”燕莲捏着手里的地契,冷声问道。
“那是自然,”于三得意的道。
“那你好好看看,”燕莲把地契扔在于三的脸上,讽刺道:“识字的人还被不识字的人糊弄,你可真是有出息!”
应文博听到她说的话,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随你怎么说,反正地契是我于家的,你想……不,这不可能,”于三看清楚地契上的名字后,失声的叫道,随即,面露狰狞的冲着应燕莲怒道:“你在糊弄我?”
“你家婶子哪里来的银子盖屋子?于三,你用脑子想想?”燕莲不屑的提醒着。
“于氏没有,你就有了?应燕莲,这银子是你的,也不干不净呢!”人群里,有人出声嘲弄着,但没发现是谁说的。
“应燕莲,我不管,今日这地契跟银子,你不交也得给我交,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于三被刺激到了,这原本属于他的东西都变了,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纠结了这些流氓来,说好了,等拿到银子就会分给他们的,如今,自己一文都得不到,这要怎么交代啊!?
“让让,大夫来了,”没有跟着燕莲回来的皱氏去请了村里的大夫,慌慌张张的赶回来了。
“拦着那大夫,不许给他们治,”于三无赖的道。“应燕莲,你今天不交出让我满意的银子,你爹今天就死定了!”
燕莲看了一眼于奶奶,见四婶跟几个做饭的妇人不知道弄来什么东西,覆在于奶奶的额头上,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人还在昏迷之中。而应翔安脸色苍白,人却没有昏过去,但想起刚才那一棍要是落在实儿的身上,这会儿,实儿的小命就没有了,弄的燕莲浑身的怒气又涌上来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于三,你别以为就凭着几个流氓,就能在古泉村里作威作福了,”燕莲眯着双眼,下定了决心,突然朗声道:“谁愿意替我进城一趟,找上官府的少夫人,请她帮忙差遣几个衙役过来,我就给谁二十两的银子当报酬,”
“京城,上官府,二十两,我的天,”众人把燕莲所说的事联系起来后,都倒吸了一口气。
在他们的心里,只要人是京城里的,就了不得了。如今,燕莲说是一个府,那就更不得了,所以个个脸色微变,想着有些事,大家好像都不知道的。
“应燕莲,你别胡说八道,这上官府的少夫人才生完孩子满月不久,跟你认识吗?你别信口开河吓唬人!”于三不信的反驳着。
“这是二十两银子,这是上官府的信物,谁敢走这一趟,回来之后,这二十两银子就是谁的,”实在不想牵扯到上官家,可这个时候了,自己在倔强下去,真的会出大事,所以她不得已把少夫人给自己的玉佩拿了出来。
只是,到底会怎么样,她是真的没有底。
“我去,”看到白花花的二十两,只要跑一趟就能赚到,有人忍不住的喊道。
“我去我去,”一个人喊,立刻就有第二个人喊了。
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杜氏跟应文博的双眼都凸出来了,心里怒骂应燕莲败家。
“你们看,那边怎么有马车来呢?”突然的,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条路,原本是进不来马车的,燕莲想着自己把屋子盖在这里,等屋子盖好之后,得做床,买棉被,一切的东西都要添置,到时候不能一样样的拿进来,最起码得用牛车,就让人把路给平整了一下,刚好够马车进来,但路还是不稳的,坑坑洼洼的。
就算这样,也吸引了看热闹的人——村里根本没有那么好的马车。
“是谁啊,那么牛,坐着马车来呢,”有人羡慕的说道。
“是路过的吗?”有人迟疑着问。
“你脑子坏了,这里哪里还有路,怎么可能是路过的?”众人议论纷纷,很快的,马车就到了面前。
“姐,爹?”马车的帘子掀开了,露出的是应燕秋惊喜的声音,在看到嘴角流着血,脸色不好的父亲后,顿时脸色大变,惊喊道:“娘,爹爹受伤了!”
“什么?”马车里响起了谢氏不安的声音,随即露出了她担忧的面孔,一边的马夫很有礼的把两人请下了马车,谢氏连站都没站稳,直接冲到了应翔安的面前,激动的问:“怎么受伤的?是被东西砸到吗?”
“二嫂,二哥是被人打的,”应祥林扶着他,出声解释说。
“被人打?被谁打的,这是要人命吗?”谢氏惊恐的质问着,语气里满是惊慌。
“出什么事了?”突然的,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惊动了众人,也引起了燕莲的注意。
“邱嬷嬷?”看到来人后,燕莲傻眼了。
“应娘子啊,可算是把你找到了,”邱嬷嬷下了马车,喜笑颜开的道:“少夫人身子无碍了,小少爷前几天办了满月席,可热闹了,就差你一个,让少夫人觉得遗憾了不少,一直想找你,可忘记你住在那里了……今日啊,刚巧我在街上遇到你妹妹,禀告了少夫人,可把少夫人高兴坏了,让我送了一车的东西来呢,算是感激你救了她与小少爷的命!”
邱嬷嬷的话,让众人都倒吸了几口气,谁都不敢开口说话,连呼吸都压低了。
原来,应燕莲说的话不是假的,她真的跟上官府的少夫人熟悉,并且对人家有大恩呢。看那个嬷嬷,穿的好,说话有气度,身上还戴着金饰,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跟那些夫人似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人家。
“少夫人太客气了,之前不是给了好些银子了吗?”燕莲故意这么说着,就是想让所有人明白,这银子是她的,跟于奶奶无关。
“那些银子算什么呢,”邱嬷嬷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情况,蹙眉不悦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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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啊,上架存稿……。
81. 贪婪的人性
“邱嬷嬷,少夫人赏赐的银子,我买了地,准备盖屋子,可这于三今日凶巴巴的来,不但指责我抢走了他们于家的银子跟地契,还打伤了我一个长辈,更甚至,刚才拿出长棍对我儿子的头敲下去,若不是我爹冲过去抱住了我儿子,这会儿,我儿子就……,”说到这里,燕莲就泣不成声了。
那一幕,真的吓住她了。
“实儿,实儿呢?”谢氏一听,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了。
“二嫂,实儿在这里,”方氏一听,立刻回答道。
“实儿,外婆的心肝宝贝,”谢氏冲上去抱住了实儿,上下摸着,心慌意乱的问:“哪里受伤了,哪里疼,告诉外婆,”问着问着,那眼眶都红了,语气更是慌张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外婆,哇……,”实儿惊恐的一喊,立刻嚎啕大哭起来,可见他是真的被吓住了。
“二嫂,你别慌,二哥挡住了,实儿没受伤,就是被吓住了,你哄哄他,”方氏一见,连忙解释说。
“乖,乖,不哭,不哭,”谢氏一边哄着,自己的眼泪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扑簌簌”的往下落,怎么都止不住。
“放肆,”邱嬷嬷那里能见到这么个场景,不但眼眶红了,怒气更是浮现在脸上,怒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跟上官府作对,”
“嬷嬷息怒,小的们不知道应娘子跟上官府的关系……,”于三一见,那里有刚才的嚣张气焰,这会儿,就差跪地求饶了。
“不知道,不知道你就冲着孩子下手?不知道,你就能杀人放火了?谁给你的胆子?”邱嬷嬷的质问才叫霸气,她不耐烦这些,对车夫道:“麻烦林护卫把这些人都带回京里去,交给老爷,告诉老爷,这些人是怎么欺负少夫人跟小少爷的救命恩人的!”
“嬷嬷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那一直沉默不遇的车夫竟然是个护卫,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让几个混混流氓吓懵了,腿都哆嗦了。
这会儿,被拦住的大夫老早就给应翔安看伤了……人家来头那么大,他有胆子拿乔,也没那个命啊!
“你们给我听着,应娘子是我上官府的救命恩人,谁要敢造次,别怪嬷嬷我不客气!”邱嬷嬷冷酷的环视了众人一眼,然后出声警告着。
燕莲看到村民们,包括杜氏在内的都瑟缩这脖子,心里有太多的无奈,想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变强,变的不在靠人家,一定要让所有人都敬畏她,而不是次次都招她的麻烦。
院子里,摆放着邱嬷嬷带来的东西,一盒盒的东西极其的精致,还有上面放着的绫罗绸缎,看的众人眼睛都亮了。
很快的,那些流氓混混都被邱嬷嬷带走了,于三等人想逃,被林护卫给教训的鼻青脸肿的,个个都蔫了,谁也不敢再逃了。
“应文博,你个王八蛋,你害死老子了,你给我等着,”于三在临走的时候,厉声怒吼着,把应文博吓了一跳,也引起了燕莲的注意。
应家的长子长孙,哼,她记下了!
“大夫,我爹怎么样?”燕莲把从于三那边拿回来的地契交给了文杰,蹲在地上问着沉默不语的大夫,心里紧张的问道。
“这骨头被打断了,有些麻烦,”大夫脸色沉重的说道。
“大夫,不管多少银子,只要能治好我爹,我都会给的,”应翔安救了实儿,这份心,她藏着,对银子之类的身外物,她不会太在乎的。
“这个我知道,只是现在,得让人抬着他躺着,”他知道应家的情况,想着他们如今最为难的就是一张宽敞的床了。
“燕莲,不如让你爹去四叔那边吧!?”这生病了的人,住在别人家里,有些不好,应祥林就开口说道。
“是啊,虽说只是茅屋,但好在结实,你爹住在那边,你四叔还能照顾着,”方氏在一边开口说道。
这个时候,燕莲知道自己推不了,否则,爹真的没有地方住了。
“那就多谢四叔,四婶了,”今日之情,她铭记在心。
不光光是现在,还有方才,若不是四叔四婶冲进来,恐怕实儿跟爹爹都在躺在地上呢,那情景,她承担不起。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呢?”应祥林温和一笑,喊了陶子跟他父亲一起,把应翔安抬了回去……谢氏自然是跟着的。
而昏迷不醒的于奶奶一直被文杰照顾着,皱氏找了大夫后,也一直细心的照顾着于奶奶……大夫把脉之后,说于奶奶伤的额头并不严重,只是出血比较多,加之之前身体也不好,所以才会晕倒的。
燕莲一听,知道那是贫血了,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
她让五儿嫂子跟皱氏,还有燕秋一起,把于奶奶扶回了茅屋,让人照料着她,而她则留在这里,处理邱嬷嬷带来的重礼。
她明白邱嬷嬷的意思,拿出这些重礼来,是为了震慑村里的人。只是,这些东西,她如今连个放置的地方都没有,真愁人啊!
“燕莲啊,你看看,你这屋子还在盖呢,这么多的东西也放不下,不如,大伯母拿过去放在老宅那边,等你屋子盖好了,再搬回去,怎么样?”看到那么多好东西,杜氏的双眼都直了。
那上好的绸缎缠着金丝,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更何况,那盒子里的好东西,也不知道藏的是什么,只要搬回老宅去,那是什么,就由自己说了。
把杜氏的贪婪看在眼里,燕莲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大伯母,你开玩笑呢?我哪里敢把东西放在你家啊,你家那么多的东西,要是万一少了什么,我们可担待不起,这些东西可比不上大伯母家里的东西,”
杜氏怎么会听不出燕莲话里的讽刺,按照平时,她早发怒了,可为了那些好东西,她死死的压抑着怒气,好生好意的劝道:“燕莲,你瞧那么多的好东西,要是丢了一样,可得心疼死,乖乖的啊,听大伯母的话,没错的!”
“大伯母,不劳费心,”见杜氏伸手想要触摸,燕莲冷冷的挡住了她的路,出声讽刺道:“这东西,就算丢了,我也不敢拿回老宅去,”
看到那么多的好东西,不光是杜氏眼红,应文博也隐忍不住了。他见娘好声好气的说着,应燕莲都不点头,就拧眉不悦的道:“娘,你跟她废那么多话做什么?我是应家的长子这些东西,理应归我,你赶紧叫爹来搬东西就是了!”
在应文博的心里,只要他想要的,只要是应家的,没有什么东西不是他的,所以他这么说,是被杜氏朱氏惯出来的,还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应文博,你忘记了吗?于三说的,让你等着,你就不怕吗?”听到应文博理所当然的话后,燕莲扯着嘴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应文博一想起这话,就忍不住的颤了一下,但实在拒绝不了眼前的诱惑,恶声恶气的道:“你不把眼前的东西给我,我就告诉奶奶去,让她来骂死你,”应家人没有不怕奶奶的,他也知道,奶奶最疼的就是他了。
“嗤,”燕莲在心里笑了,被应文博这个弱智弄的嘴角抽搐:他以为他奶奶是无敌超人吗?
“白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后,燕莲瞅着应文博道:“我如今不是应家的人,这些东西跟应家无关,你别想太多了,”若不是不想惹事,她还真的很想破口大骂呢。
今日之事,不是应文博搞的鬼,还有谁?要不是他搞鬼,于三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于奶奶跟爹又怎么会受伤,想起于三要打实儿的那一幕,她到现在都还胆战心惊的,怎么可能会把东西给应文博呢。
就如她说的,扔了也不会给应家人的。
“文博,走了,”杜氏知道如今的应燕莲跟以前不一样了,如今还傍上了京城里的大户,刚才那个嬷嬷的样子可不像装假的,人家对应燕莲也看重,不然也不会傻傻的在孩子满月的时候送那么多的东西来,所以她心里犯怵,才喊着人离开的。
“娘,”应文博不敢的怒瞪了燕莲一眼,眼里闪过的贪婪从未停止……。
“呼,”看着肚子母子离开后,燕莲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还是为眼前的东西郁闷——这些东西,藏哪里都是个大问题啊!
上官府少夫人让邱嬷嬷带来的东西都蛮珍贵的,有绸缎,有精致的糕点,还有人参,燕窝,海参等上号的补品,还有红枣,桂圆等,更有晒干了的海货,就是没有银子,让燕莲抽搐着嘴角,心里纠结:少夫人,我别的都不紧缺,缺的就是银子啊!
这些东西,她又不能拿去卖,否则会拂了少夫人的一片心意,只能无奈的把这些东西给藏起来了。
她让人把东西搬到于奶奶那边去,唯有放在那边,才让她安心。
于奶奶是失血过多,醒来之后,是满脸的失望,眼里更是止不住的伤心。
“于奶奶,先把身体养好,别的不要想了,”燕莲一进来的时候,看到于奶奶眼里满是泪水,就赶紧劝着说。
“那是于家唯一的根了,可他从小被他爹娘宠坏了,成天惹是生非,知道我这里没有好处了,才进京城的,没想到如今,连这样混账的事都做的出来,于家要真正的断根了!”于奶奶想着自己没为于家留根,如今,于三又成这样,她还有什么希望呢。
“于奶奶,于三这样,跟你无关,等新屋盖好了,你就住新屋去后,以后啊,我给你养老送终,”燕莲安抚着她,知道她心里最恐惧的是什么。
老人最怕的就是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所以每个嫁人的女人心里最想的就是先生个儿子。谢氏就是因为第一个生的女儿,才被朱氏看不起的。
“燕莲,你是个好姑娘,可惜啊,老天不开眼啊!”于奶奶心里激动,想起燕莲受到的苦难,又为她心疼。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燕莲额头黑线满布,但嘴上却安慰着说:“老天不开眼,就让他继续闭着吧,咱们过咱们的,一定要过的好好的,先养好身体,别想那么多了,好吗?”
“嗯,”于奶奶点点头,然后想起了什么,担心的问道:“听冬生娘说,你爹也受伤了,严重吗?”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伤了骨头,得好好的修养,”想起了应翔安的伤,燕莲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也不知道村里的大夫怎么样,要是内里出血的话,问题就大了。
“你去那边瞧瞧,我先睡会,”于奶奶知道她两边都担心,就体贴的劝着她道。
“好,我让冬生娘给你熬些红枣汤,把流掉的血都补回来,”想起邱嬷嬷带来的大红枣,她心里一动,笑着说。
“那多贵,别浪费了,我休息两天就好了,”知道她的好,于奶奶也舍不得浪费那么贵重的东西。她这辈子,能有现在的日子,也知足了。
“那是人家送的,不吃也浪费,于奶奶,你先睡着,等会好了,我让冬生娘叫你,我先去看看我爹,”燕莲安抚好于奶奶后,就起身往院子里去。
那些东西让人帮着搬了回来,放在院子里。她拿了一些糕点,再抓了一些红枣,桂圆等滋补的东西,再拿了一匹素雅的淡蓝绣花布跟一匹青色的适合男人的布,往四叔家去。
应祥林跟应翔安不一样,他就一家三口,拿着五两银子,还要过日子,就让村民帮着盖了两间茅屋,现在天热,还能将就着——做饭的地方也遮盖了一下,马马虎虎算是一个家了。
“燕莲,这太贵了,婶子不要,你拿回去吧!”方氏看到燕莲拿的那两匹上好的布,立刻推着不肯接受。
京城里富贵人家穿的布料,肯定很贵的,她就碰了一下,觉得滑滑的,又阴凉阴凉的,就知道好贵,所以打死也不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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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杜氏的野心
“四婶,我们是一家人,你跟我客气什么呢?”燕莲之所以送那么重的礼,一是感谢他们夫妇在最最危急的时候,站了出来,让她的心里觉得很温暖,知道还是有人担心应翔安的,可以证明他做人也不是那么失败。二是知道他们家确实不容易,方氏身上穿的都是打了好几层的补丁了,四叔的更不用说了,袖口都磨的断了一截,所以她才拿了两匹布来的。
“四弟妹,你就拿着吧,那是燕莲的一番心意,你别推了,”谢氏在屋里听到她们的对话,就立刻走了出来。
“娘,”实儿红着眼眶从屋里出来,看到燕莲后,就迈着小腿扑了过来。
“实儿,你慢点,娘手里拿着东西呢,”看到实儿扑过来,燕莲吓的胆战心惊的。
“娘,呵呵……,”实儿抱住了她的大腿,仰头傻傻的笑着,那样子,揉碎了燕莲的心。
“四婶,你快拿着啊,实儿想让我抱了,”燕莲催促着道。
为了增加说服力,实儿很是卖乖,“娘,抱抱,抱抱,”
“就那么点事,四弟妹,你就那么死脑筋的,”谢氏上前接过了燕莲拿来的东西,把布匹塞进了方氏的怀里,再把篮子接了过来,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笑着说:“这些啊,刚好给琴丫头补补,那丫头也怪瘦的,”
燕莲手里轻松了,就弯腰抱起了实儿,点点头道:“四婶,那篮子里的糕点可得赶紧吃了,这天太热了,藏不住,那些干货可以放放,也得注意着,可别舍不得吃,到时候烂了,心疼死你!”
“燕莲,怎么说话呢?”谢氏哭笑不得的训道。
“燕莲说的是,这闷热的天气,什么放着都容易坏,”方氏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家着想,心里赶紧着。
“娘,我爹怎么样?”燕莲寒暄一阵后,才问起在屋里的应翔安的伤势。
“现在脸色才好一些,刚才苍白的吓死人,”捂着心口,谢氏现在都觉得后怕——要是打中的是脑子,那还有命吗?
“我进去看看?”燕莲抱着孩子要进去,但被谢氏拦住了。
“你爹刚睡,就别吵到他了,”谢氏见方氏进屋去了,就低声道:“莲儿,你四叔四婶两个人也不容易,你爹住在这里,让他们照顾了不说,这吃的喝的就不能麻烦他们了,等会,再去拿些东西来吧!?”
燕莲明白谢氏的意思,但她想着,应祥林夫妇都是忠厚人,这东西拿的多了,心里肯定有忌讳,到时候把所有东西都做给应翔安吃,那就糟糕了。
“娘,你这样,跟四叔四婶说,爹受伤了,吃的喝的都得注意……你也别去卖桃浆了,爹养伤期间,你照顾他饮食吧!”也好给夫妻两个培养培养感情。
她相信,爹今日这么做了,不管娘心里有多少的不满,也都会原谅他的——自己都原谅了,更何况是娘呢。
“行,”这一次,谢氏没有迟疑,而是干脆的答应了。
谢氏再三跟方氏说,应翔安的伤得特意做些吃的,才让方氏答应以后由着谢氏来送饭。
应翔安睡了之后,谢氏跟着燕莲回了于奶奶家。那几盒精致的点心成了最头痛的,燕莲让谢氏看着办……谢氏想了一下后,就给要好的,今天帮了忙的分了一些,如陶子家,冬生家……。
那些人见谢氏提着盒子分着京城大户人家里出来的精致点头,羡慕的不得了,懊悔今天怎么就不帮着开口几句……要是帮了,那些好东西,肯定也有他们的份了。
“陶子娘,我家小杰住在你家,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这些啊,是一点小心意,可别嫌少了,”谢氏给他们家各挑了半匹布,合起来是一匹,刚好全家能做套衣服。
“小杰娘,你这个也太客气了,这可贵着呢,”陶子娘看到桌上搁着的布,连手都不敢伸。
“大家都是亲戚,说这些就见外了,”谢氏嘴角带笑道。
陶子娘见状,也不推了,那布啊,她还真的稀罕,推了就是假装客气了。“对了,我听说啊,于三走之前,吼了文博一声,这件事,是不是他鼓动的?”她今日没去,在家干活,是后来听儿子男人回来说的,所以才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是不是他,反正老屋那边,没人愿意看到我们家好过,”说起这个,谢氏就是满肚子的委屈,“你家陶子跟富安兄弟还帮着劝,我大嫂跟文博却冷眼旁观,恨不得人家真的一棍子打死了我家翔安呢,”
说起这个,谢氏就红了眼眶,满肚子的委屈跟心冷。
“这人心,怎么就那么偏呢!”对于朱氏,陶子娘是了解的,除了叹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我也不奢望他们能公平,可毕竟是亲儿子啊,这心怎么就那么狠呢?要是翔安今天真的出事了,要我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活啊!?”谢氏心里的委屈无法诉说,这会儿见陶子娘是个靠得住的,就难受的控诉了几句。
“呸呸,大吉大利的,可别说那些忌讳的话,”陶子娘赶紧安慰着道:“你家燕莲是个有本事的,以后可别亏待了她,这些年,她也受了那么多的苦,好在苦尽甘来了,”他们家都不是落井下石的,瞧不得别人受苦。
“是啊,这全亏了燕莲,否则啊,我们这一家人,还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女人之间的话,说起来,就多了。
这一天,古泉村离的人都知道,应燕莲不是应家的人了,还知道她如今牵上了京城里当大官的,以后惹谁都不要惹她。
这一夜,许多人都睡不着,包括燕莲在内的应家人。
应文博心里心心念念惦记着人家送给应燕莲的东西,心里恼恨应燕莲的不知趣,尽然把东西分给别人也不给自己。
杜氏则想挑拨朱氏,可朱氏心里害怕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挑拨失败,只能心里生闷气。
“你说,这燕莲怎么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跟京城里的人扯上关系了?”虽然古泉村跟京城很近,可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沾不上边的。
“那是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应祥德困的迷迷糊糊的,就嘟囔了一句。
“什么人家,应祥德,你可别忘记了,那是你兄弟的女儿,都是应家人,这她的日子好过了,可不能撇下咱们,我跟你说,你明日就去跟应燕莲说,要么让她给东西,要么就让文博进那个什么府做事,反正她是人家的救命恩人,这事就是燕莲一句话的事,”杜氏推着应祥德,理直气壮的要求着,完全不顾忌自己所做的事,是多么的讨人厌。
“你浑说什么呢?文博都成亲了,儿媳妇马上就得生了,他怎么能出去呢?”这会儿,应祥德也不困了,直接翻转身对着她训道。
“那……那让燕荷去,咱们燕荷长的好,皮肤又白,那个什么少夫人不是才生完孩子吗?说不定那少爷能看上咱们燕荷呢,”杜氏一想,就立刻来劲,什么睡意都没有了。“到时候,燕荷过上好日子,能提拔提拔文博,咱们一家都能进京了!”
“你半夜不睡觉,瞎咧咧什么呢?”应祥德懒得搭理她,蒙头想要睡觉。
这一次,杜氏没有怒气冲冲的跟他吵架,而是心里觉得这件事靠谱,又想起了什么,嘴里嘟囔道:“好你个应燕莲,明明有那么好的事竟然不想着自家堂妹,按的是什么心呢?”
燕莲要是知道杜氏心里想的,肯定送她一句:你神经病!
邱嬷嬷带来的会坏掉的东西,燕莲跟谢氏分的分,送的送,自家留了一些,基本没有了。而干货,上好的滋补品,她都留下了,想给爹娘于奶奶好好的补补——他们这辈子,恐怕连见都没有见过吧。
至于布料,还剩下几匹,燕莲也没想着现在动手,等到新屋盖好之后,进新屋的时候,家里人都穿着新做的衣服,那才最好。
于奶奶的伤势就是出血过多之后贫血,燕莲也不抠着,拿大红枣炖桂圆加红糖,那香味,不要说别人了,连实儿闻到了,都流口水。于奶奶是吃一口喊一声浪费,看的燕莲哭笑不得。而应翔安的伤势是不能随意的挪动,好在他身子底子不错,燕莲特意让谢氏去买了猪骨头喂着,燕窝跟海参也炖着补,把应翔安都补胖了,精气神也更好了。
“娘,我得进京一趟,”看到于奶奶的头晕好了很多,见应翔安能坐起来说说笑笑了,燕莲心里的担忧终于少一些了,她跟正在灶间做饭的谢氏说道:“邱嬷嬷带了那么多的好东西来,我也得进府谢谢少夫人,”
“对对对,瞧娘的记性,这多亏了邱嬷嬷带来的东西,否则你爹的伤也没那么快就好,”谢氏心里比任何人都感激邱嬷嬷,这等于是救命的药呢。“可是,咱们农家,什么都没有,该送什么呢?”
燕莲一听,敲敲自己的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就送咱们自己弄的东西,”
“什么?”谢氏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这天气还热着,就送干桃浆跟薄荷,再加上黄花菜干跟狗爪螺肉干,算是给他们尝个鲜,”真要送什么,她还真的拿不出手。可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算是新鲜的物件,送出去的话,多少能让人接受。
“这个你拿主意,娘见到邱嬷嬷都心里闷的慌,更何况是什么少夫人了,见到人家,我这腿啊,恐怕就站不稳了!”谢氏想起这些,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初,邱嬷嬷看到燕秋的时候,还吓了她一跳,以为引来什么灾祸呢,没想到不是灾祸,而是大喜事。若不是邱嬷嬷主动送他们回来,也不知道那天的事情到底闹的会有多大,她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都胆颤的很。
“娘,人家是人,你也是人,怕什么呢?”话是这么说的,但燕莲清楚,人跟人的地位,分的比动物还要清楚明白,一个不小心,以下犯上,要的就是人命——可看到娘在邱嬷嬷面前都那么卑微,忍不住的让她有些心酸。
“呵呵……,”对于这一点,谢氏不回答,只是笑过作罢。
第二天,燕莲准备了家里的东西,背后背个包袱,手里提着一个邱嬷嬷带来的礼盒,泪流满面的出门了。
人家邱嬷嬷是马车进,马车出,她是11路公交车,还背着东西,可见悲催的。
早上起的早,还阴凉的很,等到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燕莲想撞死的心都有了——这鬼天气,热的想不想让人活了,连一丝风都没有,要逼死人啊!
交了两文钱,燕莲进城之后,抹汗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奔着上官府去了。
如今的她,还是走后门的份啊!
“小哥,麻烦找一下邱嬷嬷,”对于小鬼难缠这个道理,燕莲是清楚的很,所以面带温顺,极尽的和蔼。
那小厮没有见过燕莲,上下打量了一下后,见她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手里拿的盒子不错,跟她的身份一点都不相符,就蹙眉不悦的问道:“你找邱嬷嬷什么事?”
“邱嬷嬷之前送了小少爷的满月礼给小妇人,所以今日,小妇人是进府感谢少夫人跟邱嬷嬷的,烦请禀告一声,”该死的,她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个了,卑微屈膝,太讨人厌了。
那小厮原本还想威风一下,可听到人家说跟少夫人是相熟的,邱嬷嬷还亲自送礼去了,就立刻摆正了脸色,点点头道:“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走,我去给你问问,对了,你怎么称呼?”
“小妇人姓应,邱嬷嬷都喊我应娘子,”燕莲情绪稳定的解释着,心里却一直在吐槽——上官府的看门的都那么牛啊!
那小厮进去后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听到了邱嬷嬷喜悦的声音,“真是稀客啊,应娘子怎么来了?”她家可是还有许多事的,少夫人问起来的时候,她还解释了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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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即将露面……。
83. 引馋虫
“邱嬷嬷送了那么重的礼来,小妇人到今日才上门感激,已经是大错了,邱嬷嬷还这么客气,”燕莲一边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跟着邱嬷嬷来的丫鬟,一边笑着回道。
“上门错不错的,少夫人见到你,心里肯定高兴,”邱嬷嬷拽着她的手,生怕她跑掉似的,极其的热情。
燕莲见到出了月子的少夫人后,见她脸色红润,起色更好,心里微微放心了。
“应娘子,这多亏了你,”少夫人见到她,也不顾自己的身份,拉着她的手喜悦道:“你是不知道,我这出了月子,气色极好,好多人都问我这月子怎么做的,看着可羡慕了呢!”
燕莲自然明白少夫人的意思,这古代的女人做月子,靠的就是捂,冬天捂的话,还好一点,至少身子是不臭的,忍忍也就过去了。可夏天呢,不要说一个月,就是几天,也能把人给逼疯了。
这跟少夫人美美的月子不同,她们浑身臭的很,又担心家里小妾横行,又想着夫君是不是不喜了,孩子是不是受委屈了,这刚到娘的心思也是起伏不定的,这各种的原因加起来,加上闷热休息不好,这出了月子,等于换了个人,还不知道花多少的心思把身子养回来呢。
刚出月子的女人,根本不敢见自己的男人,所以像少夫人这般,才出了月子就抱着孩子出来的,可真的把众人都惊到了,想法子取经,好备着以后能用。
自然的,这众多原因加起来,少夫人就更感激燕莲了。
别的不说,就说她家大嫂做月子后的样子,她是见过的,也一直觉得自己会这样,却没想到一个乡下的妇人能把自己调养的那么好,找大夫把脉,说身子比之前更好了,怎么能不让她高兴呢。
“那是少夫人心善,”燕莲可不敢居功,而是笑着夸赞着:“对了,少夫人,小妇人收了少夫人那么重的礼,心里感激不已,也没什么东西回报,就准备了一些家里的东西,还请少夫人不要见怪,”
换成以前,少夫人是绝对不会问的,可如今,见她带来的东西吃了都对自己的身体好,她就好奇的问:“都带了什么稀奇的?”
“有少夫人尝过的黄花菜,还有桃浆,这东西在现在的天气里吃,是极好的,加上薄荷叶,解暑又清凉,”燕莲细心的解释着,少夫人听着好奇,就让她做出来吃吃看,还唠叨着说,她做的吃食比厨子做的好,尤其是难过猪腰子炖姜,让她有时候都馋的慌。
燕莲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但少夫人想尝尝自己带来的吃食,她还是亲手做了。
依旧是那个小厨房,黄花菜根本不需要做,她在出门的时候,带了一些泡过水的桃浆,所以这会儿直接做就好了。
至于狗爪螺的肉干,她想了想,就稍微用了点辣椒爆炒了一下,那香味,一下子就弥漫整个院子,也吸引了两个路过的人。
“这什么味道?”上官浩是上官府的少爷,也是少夫人梅氏的相公,他刚从外面回来,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闻到了这股子的香味,就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上官兄,那是你自己家,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北辰傲狐疑的瞥了他一眼,觉得他太假了。
上官浩抽搐着嘴角,哭笑不得道:“你又不是厨子,能知道什么味道?再说了,你不觉得这个味道很诱惑吗?”
“今晚在你家吃饭了,”北辰傲懒懒的丢下一句话,径自朝前走,那样子,比上官浩在家里还熟悉。
上官浩只是抽抽嘴,也没反对。
“少爷,北辰少爷,”邱嬷嬷等人看到进来的俩人,立刻请安问好。
上官浩随意的伸手一挥,看着梅氏笑道:“你师兄闻到了咱们家小厨房冒出来的香味,决定晚上在咱们这边吃饭了,你快告诉他,晚上有什么好菜,”
“额,”梅氏一听,愣了一下,正疑惑不解的时候,想起了应娘子,就笑着道:“师兄,你今日来蹭吃的,还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只不过晚上的饭,可就悬了,”在深宅大户里的人家,有几个有好菜不吆喝的,但凡自己府里有的,北辰傲几乎都吃过了,可没什么新鲜的。
“少夫人,应娘子让奴婢等送来做好的桃浆,”门口两个端着东西的丫鬟脆生生的禀告道。
“送进来,”少夫人一开口,邱嬷嬷就赶紧接了过来,放在了屋子里的圆桌上。
那送东西的丫鬟在邱嬷嬷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行礼退走。
“邱嬷嬷,这怎么吃呢?”众人好奇的问道,隐约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少夫人,应娘子说,这没有冰镇过的,是给你饮用的,说你才出月子不久,不适合吃冰镇过的东西,”邱嬷嬷笑着把一碗另外装的放在了少夫人的面前,然后拿起勺子,给少爷,北辰少爷各剩了一碗,笑着道:“两位少爷尝下味道,”
北辰傲拿着调羹,搅拌了一下,然后张口尝了一口气,还不等上官浩开口,就立刻端起整碗往肚子里倒,吓了北辰好跟梅氏一跳,等到上官浩看到北辰傲腹黑的要喝第二碗后,才知道自己被耍了,就赶紧尝了一下,两个在外风度翩翩的男人,就当着梅氏面的,可是争夺大碗里仅剩下的……。
梅氏看了之后,笑着摇摇头,然后哦细细的品位着,点点赞道:“不错,这东西解暑又清凉,”难怪两人会喝的打起来,这冰镇过的味道,肯定更佳了。“邱嬷嬷,你去问问应娘子,可还有多余的,给母亲还有奶奶送些过去,”
“少夫人放心,应娘子早就让人送过去了,都没有冰镇过的,”邱嬷嬷笑着回道。
“这应娘子真正的细心!”少夫人对应燕莲是更加的满意了。
“我是客,你怎么也不晓得让让,”北辰傲死死的拽着那个大碗,就不让上官浩往自己的碗里倒。
“我是怕你吃撑了,晚上吃不下了,”上官浩不客气的道。
“浩哥哥,”梅氏看着两人跟孩子似的,忍不住轻柔的喊着。
上官浩被自家娘子的声音吸引住了,一个没注意,被北辰傲抢走了大碗,他刚想抢回来的时候,北辰傲竟然就着大碗喝起来了,看的众人目瞪口呆的,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邱嬷嬷,这喝的太不爽了,去再多端些来,最好里面放些冰块,不要这么冰镇的,”上官浩看着北辰傲端了大碗的,正慢条斯理的喝着,心里塞了太多的郁闷了。
“是,老奴这就去,”邱嬷嬷立刻转身离去。
上官浩等人在等的时候,邱嬷嬷没有回来,来的是燕莲,她端着做好的狗爪螺的肉,一路平静的走了进来,然后冲着少夫人说道:“少夫人,这桃浆今日就做了这么多,这还是小妇人原先在家里泡好的,若想再吃的话,得等到明日了,”
至于在坐的两个男人,她无视之。
“这又是什么?”剩下的桃浆都是北辰傲的了,他一口口的喝的极慢,这个时候,眼光落在了人家端着进来的东西,双眼发亮的问道。
“应娘子,给北辰少爷尝尝,”梅氏哭笑不得的说道。
燕莲微微低着头,把盘子放在桌上,然后等着众人品尝之后再说与自己听。
“什么东西,能吃吗?”北辰傲嘀咕了一句,然后受不住那股子诱惑,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立刻道:“啊啊,好辣,嘶嘶……,”还倒吸了几口气,看的上官浩心情极好。
“叫你贪吃,活该!”来他家跟他争吃的,太过分了。
“北辰少爷,水,”一边的丫鬟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却被人家推了。
“不要,吃的太过瘾了,”北辰傲拿起筷子又塞了一口,边“嘶嘶”的倒吸着,边赞叹着味道极好,弄的上官浩又迟迟的知道子上当了。
“北辰傲,你个奸商!”好气愤的,有木有啊!
燕莲原先是很平静,可这两个说起来身份尊贵的两个男人,竟然为了最后一口吵起来的时候,燕莲淡定不了了,死死的咬着唇,根本不敢跟少夫人一样笑出声——谁知道那俩少爷什么性子,要是惹怒了他们,自己今天的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别管他们,他们就这个样子,”梅氏笑了许久,见她忍的难受,就笑着说道。
“夫人,这谁啊?是咱们家厨娘吗?”上官浩扫了人家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浑说什么,”梅氏立刻嗔道:“人家应娘子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你忘记了吗?之前,儿子满月的时候,没能找到她,后来,邱嬷嬷遇到她妹妹,送了些礼过去。她今日送了些家里的东西过来,却不曾料想到得了两位少爷的心!”
上官浩一听,恍然道:“噢,你就是我家蓝儿说的救命恩人啊!?”
“小妇人不敢当!”燕莲淡淡一礼,并没有多客套,语气里还保留着一丝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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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抠门的北辰傲
“这是什么玩意?”北辰傲没有跟她废话,直接问道,那漆黑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的光芒……。
燕莲对上眼前的男人,莫名的就觉得不喜,主要是他眼里闪过的那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其中泛着明显的算计。
“吃的,”语气,不甚客气,甚至有些冲人。
梅氏跟邱嬷嬷听到她的回答,眼里都闪过诧异——在她们的心里,应娘子都是懂礼守礼之人,虽然是乡下妇人,可进退有度,才让她看上眼的。可现在,为何这般的无礼呢?
北辰傲也有些吃惊,但面上却一丝不露,“本少爷知道是吃的,就想知道是什么吃食!”
“少夫人,北辰少爷做什么营生的?”燕莲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着梅氏问道。
“他是最为奸诈的生意人,”上官浩是不会错过任何嘲弄北辰傲的机会的。自己在他手里吃亏的次数太多了——这个男人,每每自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总是堂而皇之的上门。而他那边新颖的东西,自己只能用银子买,所以心里总有一股子怨气。
“北辰少爷是看中小妇人手里的这些玩意了,是吗?”燕莲抿嘴轻笑道。
众人听了她的话后,颇为诧异,尤其是北辰傲,他是真的看中了这两样东西,连他都没有吃过的东西,京城里的人更不能知道,所以他才想抢的先机,想从眼前略微有些清秀的小妇人手里买下这两样东西——甚至于,在套出这两样是何种东西后,一用一文钱就能得到一切。
这是商人的本性,跟其他无关。
“是!”人家都这么说了,北辰傲也大方的点头。他就不信了,自己给个百八十两的银子,她能不动心。
“给你一百两的银子,告诉本少爷,这两样是什么东西,怎么做!”他一副很大方的样子,把燕莲都逗笑了。“你笑什么?”北辰傲有些恼羞成怒的质问道。
“难怪上官少爷说北辰少爷是个奸商,还真的是耶!”燕莲用嘲弄的语气讽刺着。
“一百两的银子都嫌少,应娘子的心,未免太凶了?”北辰傲很有气势的嘲弄着,讽刺她的心太贪了。
“是吗?”燕莲冲着他妖媚的挑眉,然后很是无辜的道:“少夫人打赏的都比你多呢,看来啊,北辰少爷连个女人都比不上呢!”
“噗嗤,”这会儿,不要说上官浩了,连梅氏都忍不住的笑出声了。“呵呵……师兄,别小看应娘子,她可厉害着呢!”这是第一次看到师兄吃瘪,她的心里怎么能不高兴呢。
“五百两,”北辰傲咬牙切齿的怒道,心里疼的很,想着一个乡下妇人,怎么就那么精明,怎么会看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呢?
“北辰少爷,你知道刚才吃的那是什么东西吗?”燕莲没有直接回答着,而是转移了话题问道。
“本少爷若是知道了,也就不会问了!”该死的,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难缠呢。
他北辰傲在京城里做了多少的生意,从未有过今天的狼狈——之前,只要他微微蹙眉,人家就上杆子的缠着他做生意,唯有这个小女人,还拿乔了,看自己不好好的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知道本辰傲的厉害。
“那北辰少爷想知不知道让少夫人如今容光焕发的原因呢?”这做月子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说出去了,他们估计就不爽了。
北辰傲是个生意,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身子也不由的动了一下——梅以蓝做月子之后发生的事,他当然知道,心里也只是微微诧异,并未多想,毕竟那是女人的事。可是,如今听这个女人提起来,他到想到了一件让他激动的事。
要是自己得到了方子,再传去的话,那得到的银子,可就数不清了。他是生意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女人为了美丽,为了拢住男人的心,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事。
“一千两,”那是他的底线了。
“少夫人,家里还有孩子,我父亲受伤了,正在养身子,家里实在离不开人,小妇人就先回去了,”燕莲压根儿就懒得跟他多费半句话——商人奸诈是对的,可太抠门,就上不了台面。她不喜欢北辰傲的斤斤计较,觉得这样的话,不如自己想法子赚些银子。
这一次,不光是北辰傲被震住了,连梅氏跟上官浩都被震住了,三人不约而同的想着:一千两银子,足够应燕莲在乡下过好日子了。所以,他们的心里都隐约的浮上了一层猜测,觉得应燕莲是故意这么做想引北辰傲开更高的价……。
燕莲要是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估计会直接翻个白眼,转身走人。
梅氏见北辰傲不开口了,就点点头道:“邱嬷嬷,送送应娘子,”
“是,”邱嬷嬷心里也有些猜忌,觉得应娘子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有些不喜她太贪心的性子。
“北辰公子,若是小妇人在北辰公子的酒楼前开个小饭馆,每十天上一道新菜,而且都不带重复的,京城里的人都没有吃过的,你觉得赚那一千两银子,很难吗?”燕莲见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知道他们对自己有所误会,就在临走之际,俏生生的说了那番话,不等众人有反应,就转身离去了。
该死的北辰傲,想用银子砸死谁呢!一千两,很多吗?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很多,可那并不能保证实儿他们能过上富裕的日子,她要做的是在京城立足,让实儿能真正的抬头做人,而不是在长大之后,在村里被人谩骂为没父的野孩子。
只有地位高了,他才会被人尊敬,才能让人忘记,他是个没爹的孩子。
北辰傲要是聪明一些,一口气拿出五千两银子,她还能马马虎虎的点头——不要说别的,就单单是照顾少夫人月子里的那些吃食,就能赚很多银子了,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谁嫁给他,谁倒霉。
“北辰少爷,你惨咯!”上官浩在明白应娘子说的话后,冲着北辰傲嘲弄道。
北辰傲这一回没有回嘴,而是看着梅氏问道:“她真的是个农妇?”
“邱嬷嬷去过她家,说是在古泉村里长大的,有个儿子,家里还发生了一些事情,邱嬷嬷那天去的时候,还带回好些人,说是欺负应娘子,还打伤了她父亲……,”梅氏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至于北辰傲问的问题,她觉得自己已经给他答案了。
“一个乡下来的农妇,那里来的本事?见到一千两银子,早就吓的胆颤了,还能那么镇定,这份胆识,比那些风华雪月的千金们好的不知道多少,”上官浩若有所思的道。
这一次,北辰傲没有再开口了。
他对应娘子的那几道菜跟神秘的吃食是有很大野心的,他就不信了,人家会拒绝的了一千两的银子——想要在京城开店,不但得有银子,还得有靠山。她以为谁想赚钱就能赚钱吗?
这京城里的铺子,随便的一小间,就能跟大户人家牵上关系的,要是被人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对那几道菜是势在必得,也在等着应娘子的主动求饶。
运筹帷幄,才是上上之策。
应燕莲是谈不拢就拍拍屁股走了,可惜的是,人家上官浩悲催了,因为北辰傲为了蹭吃蹭喝,竟然要住在他家。
而应燕莲拿来的东西,虽说蛮多的,可经不住家里那么多人吃喝啊!
上官老夫人正因为胃口不开而没有精神,喝了薄荷桃浆后,觉得浑身都舒服,更别说整天为了家事劳心劳力的上官夫人了。
北辰傲自然不会跟两个长辈争,但他会跟上官浩争,莫名其妙曰:客人为上,连梅氏,都以养身体为由,把她的份也拦走了。
至于那咸香爆炒出来的东西,上官浩跟北辰傲都觉得没有应娘子做的好吃,可人家现在压根儿不理会他们,只能忍着了。
燕莲要是知道他们这个样子,肯定会怒骂一声:活该!她就该把送去的东西都带回来,至于的话,看北辰傲还嘚瑟不嘚瑟了。
北辰傲的事情,在燕莲的心里,就像是一场梦,过去了就完全无所谓,根本不值得放在心里。如今的她,最最要紧的事,就是盖屋子,好在冬天来临之际,给大家一个温暖的家。
因为燕莲的银子给的爽快,伙食又好,又加上村里人畏惧她跟京城里的人有些关系,就不敢在造次,干活也干的很细心,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这屋子飞快的在往上跑,燕莲的荷包飞快的缩水,她在心里盘算着,这盖好屋子,到底够不够……。
看到谢氏每天高高兴兴的在新屋那边忙着,受了伤的应翔安虽然没做事,可能走之后,就跟着去瞧瞧,就是坐在那边,嘴角挂着的笑容都能刺激人——杜氏看到这一幕,就觉得挠心挠肺的不舒服。
她一直觉得,该过好日子的人是她的闺女,应燕莲是只破鞋,最嘚瑟也就在古泉村里,是出不去的,所以心里一直惦记着之前琢磨的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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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更新完了,累。
85.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荷儿,”看到婀娜娉婷,不知道比应燕莲好看多少倍的女儿,杜氏慈祥的开口喊道。
“娘,你干嘛?”应燕荷最近的心情也不好啊,跟她一个村里的小姐妹都在唠叨着应燕莲,都羡慕她家送出来的那些华贵布料,她也想要,可娘不帮她,还骂她,弄的她到现在还生着气,不想跟她说话呢。
“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杜氏知道她心里憋屈什么,就拧眉语重心长的道:“你的心眼就那么小,得了那几匹布,就心满意足了吗?”
应燕荷睁大双眼,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娘,你说什么?”为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呢。
“不是娘说你,在咱们古泉村,就属你养的最好,最白,你不比任何一个人差,所以呢,你一定要嫁的比整个村里的姑娘都要好,你明白吗?”杜氏耐心的分析着说。
应燕荷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傻傻的问道:“那要嫁给谁才是最好的?”她要穿应燕莲给五儿的那种布料做出的衣服,更要过的比应燕莲好,让她求着自己过日子。
“你个傻丫头,”杜氏被她逗笑了,就细声道:“这富贵人家,自然是在京城了。这应燕莲救了人家上官少夫人跟小少爷,这是多大的恩呢,你去跟你奶奶说,要应燕莲把你送进上官府,这上官少夫人才生完孩子,肯定人不人,鬼不鬼的,到时候你跟她比起来,你说上官少爷会稀罕谁呢?”
应燕荷一听,双眼一亮,她那天躲在人群里,是亲眼看到那个嬷嬷穿着华贵的衣服,头上带着银簪子,手上还带着金镯子着,这一个伺候人的穿戴都那么精贵,那要是成为少爷的人后,那自然是更好的,所以她的心,立刻被自己娘所说的蒙蔽了,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泼天富贵的日子。
“娘,你说这上官少爷若是看中我的话,是不是会有很多的好东西?”应燕荷从未进过京,在她的意识里,只要她娘说好的,那就一定是好的,是可以的。
因为京城要两文,这两文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孩子们基本都没有进过京……。
“你个眼皮子浅的,人家感激应燕莲就随手一挥,赏赐下那么多的东西,你都是上官家的人了,怎么可能就那么点呢?”杜氏恼恨她的不争气,继续拾掇道:“你等会去跟你奶奶说的时候,一定要说,若是进了上官府,什么好的东西都会拿回来孝敬她,绝对不会忘记奶奶的大恩,一定要哄着她点头,知道吗?”
跟朱氏较量了那么多年,她的性子,自己还是摸的清楚的。
这应燕莲这一次漠视她,连谢氏都没有给朱氏送礼,这朱氏的心里窝着一团火呢,若是点燃了,那就跟炮仗似的,肯定会炸伤很多人的——谢氏就是首当其冲了。她当然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但更想把自己女儿送进上官府。
“嗯,”为了以后自己的富贵生活,,应燕荷这一次没有唱反调,而是很兴奋,很听话的点头了。
燕莲是不知道杜氏的算计,一心一意的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让别人自个儿去闹腾。可是,有些事,不是她不理会,就不会牵扯到她身上的。
“燕莲,你快去瞧瞧,你奶奶带着你大伯母去你四婶家了,”因为燕莲的大方,让村里很多人都愿意跟她交好,所以得到消息的妇人就赶紧过来给她报信。
“四婶?”燕莲一愣,想着爹娘都在那边,就点点头说:“婶子,谢谢你了!”
“都是一个村的,客气什么,”那妇人露齿一笑,然后往另一边去了。估摸着,也是害怕被朱氏杜氏知道,所以才佯装只是路过。
“娘,那是燕莲送给四弟妹的,”因为女儿争气,谢氏的腰板也直了,所以不像以往一样对杜氏低头缩尾了。
“她一个连儿子都蹦不出来的,有什么资格穿那么好的衣服,谢氏,你以为分家了,你就能无法无天了?信不信,我让我儿子休了你,”朱氏见方氏一言不发的站在那边,反倒是谢氏跟自己唱反调,就忍不住怒火中烧的叫嚣着。
“娘,你是不知道,二弟妹如今可威风着呢,出了个好女儿,要住大屋,穿新衣,可怜娘苦了一辈子,却还住老屋呢!”杜氏话里有话的挑拨着,一脸为朱氏着想的样子。
“哼,应翔安,你个窝囊废,快给老娘滚出来,”朱氏一听,立刻怒气冲冲的喊着。
“娘,你嚷嚷什么呢?被人听到了,好看吗?”应翔安从里面慢悠悠的出来,有些不耐的道。
自从他受伤后,儿子女儿都愿意跟他亲近了,连小外孙见到他都是满脸的笑意,自家媳妇更是小心小意的伺候着,这日子过的比以往不早知道舒服多少倍,他心里也渐渐明白了燕莲所说的家的那个意思。
所以,这会儿听到自家娘在说什么休了谢氏的话,心里就不满极了。
“怎么不好看了?”朱氏“嗷嗷”叫道,“是你媳妇不孝,你还知道怕丢脸,要藏着捂着吗?”她的二儿子一向是最好拿捏的,所以她想说什么就什么,完全不把谢氏看在眼里。
“先坐会,”谢氏见他出来后,立刻担心的拿了条凳子过来,扶着应翔安要坐下。
“啧啧,娘,你瞧瞧,你个当娘的都站着呢,二弟妹就先让二弟坐下了,”杜氏怕起了不风浪,一直往里浇油。
“大嫂,于三那天狠狠的敲了翔安一下,你没看到吗?大夫说断了骨头,得好生的样子,你处处咄咄逼人,是想要逼死翔安才罢休吗?”谢氏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想要吃人似的,满脸狰狞。
杜氏被谢氏的表情吓住了,就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搭理她了。
“四弟妹,快把布料拿出来呗,瞧瞧你家燕琴,傻了吧唧的,穿那布料,是浪费,还是赶紧的拿出来,孝敬孝敬娘才是,”杜氏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点都不心疼,反正布料不是她的,她也传不到。
方氏死死的咬着唇,一言不发,好坏都不开口。
燕莲送的布料,是她见过最好的,村里都没有出现过。她根本舍不得裁,想着放着给燕琴当嫁妆,所以这一次,朱氏来要的时候,她硬是忍着没有答应。
“大伯母,说到孝敬,你也是奶奶的媳妇,孝敬也有你的份,是不是?”燕莲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就顺口接着说道。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杜氏不耐的白了她一眼,不屑的冷哼道:“有好东西也不孝敬长辈,白养你个白眼狼了!”她还在气恼应燕莲把东西给陶子娘也不给她。
朱氏根本不搭理燕莲,冲着方氏尖酸的诅咒着:“你个沾着茅坑不拉屎的,应家养了你那么多年,连个儿子都蹦不出来,你还有脸站在这里,换成我,早就跳河死了,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快把布给我叫出来,否则的话,我让四儿休了你,看你还有没有脸站在这里,”
换成以前的方氏,或许早因为心虚而早早的把布料交出来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分家后,看到胆怯又瘦弱的女儿,她的心被绞疼了,自己到底多亏欠这个孩子呢,吃不饱,穿不好的,从未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上一次,燕莲拿来的精致糕点,她给燕琴吃,她脸上露出的惊疑跟惊喜的表情,震撼了她的心,才下定决心,把那匹布留下给燕琴当嫁妆。
她的女儿也不比人家差,为什么穿最烂的,吃最差的呢。
为母则强,为了女儿,这一次,她怎么都不肯妥协,就算被骂死,她也不愿意让出那匹最好的布来。
燕莲听着朱氏难听的咒骂,见方氏倔强的一言不发,心里微微叹息一声,总觉得那是自己惹的祸,就出声解决道:“奶奶,你有四个儿子呢,不能让四婶一家孝敬吧?四婶是忠厚人,逼急了,若是想不开的话,这事情就大了,是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氏蹙眉不悦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奶奶既然喜欢那布料,也可以,四叔家出,我爹自然也不能少,大伯为长,就更不能少了,所以呢,我的意思是,一家都不能少,四家各出一匹,这样,村里的人才不会说闲话,反倒说应家人孝顺,和睦!”燕莲是话里有话的恭维着,静候杜氏的反应。
“这不公平,”杜氏一听,立刻扯着嗓子反对道:“你们家都有布,我家可没那么贵的布,我是送不出的,”要她出血,不如杀了她呢。
她拾掇着朱氏来,就是想让方氏把布料叫出来,到时候想个法子,让朱氏给燕荷做一套,却从未想过自家要出布料的,那还不如不折腾呢。
“公平?”燕莲瞅着杜氏嘲弄道:“大伯母说什么话呢,孝顺奶奶的事,要需要用公平来衡量吗?再说了,大伯母没有布料,有银子啊……,”不狠狠的宰你一把,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果然,朱氏一听,双眼冒光,冲着杜氏质问道:“你是不想孝顺我吗?”
“没,不是的,娘,这布料极贵,不如,媳妇送别的给你,可好?”杜氏想着法子要摆脱这沉重的布料,那布料至少得十两银子,那不得疼死她啊!
“这……,”朱氏迟疑了,想着布料有几匹就可以了,杜氏手里还有好几件贵重的首饰呢,若是能得来,就可以给巧玲当嫁妆了。
“大嫂出什么,我家就出什么,”一向沉默不语的方氏好像知道了燕莲的意思,突然开口说道。
“方氏,你什么意思?”杜氏怒不可恶的吼着,恨不得撕烂了她。
“大嫂,你那么生气做什么?你为大,我们这几个小的,自然得向你看了……所以呢,你送什么,我们自然就送什么了,”谢氏也跟着附和,眼里满是诚心。
这是他们第一次联手让杜氏吃瘪,心里自然高兴。
朱氏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可他们斗来斗去的,得到好处都是自己,她就不掺和了,只要能得出个结果来,她是最为高兴的一个。
“娘,你知道的,文博媳妇快要生了,家里没多少银子……,”杜氏第一次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大伯母不是有嫁妆吗?这嫁妆虽然是娘家带来的,但孝顺婆婆,也是应该的吧!?”燕莲觉得杜氏还不够痛,使劲的往里死踩几脚,让她明白那种痛加诸在人家身上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
朱氏没有说话,但质问的眼神却落在杜氏的身上,弄得杜氏是有苦说不出。
“一家送一匹上好的布,那就四匹了,娘,不如,我跟三弟妹每家给你一两银子,可好?”一两,也痛啊!
“大伯母啊,你平时精明,这会儿,竟然算计到奶奶的头上来了,”燕莲笑眯眯的揭露道:“这布料,在京城,一两银子,连一尺都扯不到……还是说,大伯母的意思是,让我们每家出一尺的布,你给奶奶一两银子呢?”
“应燕莲,你到底什么意思?”杜氏知道应燕莲是盯上自己了,就干脆出声质问道。
燕莲无辜的指着自己回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呢?奶奶来要布料,不是大伯母的注意吗?怎么反倒又问我呢?难不成,四婶要孝顺奶奶,大伯母就不用了吗?”她是觉得四婶好欺负,才这么做的吧。
谢氏等人都默默的看着杜氏骑虎难下的表情,心里格外的痛快——她嫁进应家二十多年,从来都是作威作福,没有过此刻这般的难堪。
“谁说我不要了,我只是觉得你奶奶一下子要四匹的布料,有些多了,”杜氏硬生生的找了个借口,心里怄的快吐血了。
她知道,要是自己这一次拒绝出东西,老屋那边,自己的安生日子就别想过了。
朱氏不成天指桑骂槐的话,她就跟着朱氏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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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侯氏怒起挥刀
“那这样好了,咱们也不沾便宜,四叔家出的布料是给爷爷做衣服的,我爹出的布料是给奶奶做衣服的,至于大伯母就出十两银子,至于三叔家的,就麻烦大伯母跟三叔好好的说说……,”燕莲笑的别有深意,然后看着朱氏问道:“奶奶,你看这样,成吗?”
“成,就这样!”她原本就想要方氏的那匹布就成了,如今还多了十两银子,连老头的布料也有,她有什么不高兴,不答应的。
杜氏心里呕血了,她这个真的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疼了还不能哭。
深呼吸一口气,杜氏心里有自己的算计,就点点头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办,四弟妹,你去把布料拿来,赶紧给娘,也好回去做饭了!”等回家后,给不给的,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大伯母,你急什么呢?”燕莲斜睨了她一眼,脆生生的道:“你先回去做饭吧,等饭后,我娘跟我四婶会送布去老屋那边,面对面的交给奶奶,当然了,还有大伯母的银子……,”她玩的小九九,还嫩了些。
杜氏是心里吐着血的离开了,朱氏则高兴的连嘴角的笑容都遮不住了。
“呵呵呵……,”等两人离开后,方氏第一个忍受不住的笑出声了,原本阴郁的表情也消失了。
“四婶,娘,舒服吧!?”燕莲露出了一个恶作剧之后的得意笑容,别提多嘚瑟了。
“怎么能不舒服呢,”谢氏若有所思的道:“你大伯母嫁入应家二十多年来,谁敢给她脸色看?连你奶奶有时候都让着她呢,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她心里呕血却无话可说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呢!”
“是啊,这一次啊,她该恨死我们了!”方氏苦中作乐的道。
“四弟妹,就算你给了她布料,她也不会觉得你好,反倒更加欺负你,”谢氏劝着说。
“我知道,只是……孩子她爹有多少年没穿过新做的衣服了,”方氏想起那个不离不弃的男人,心疼的不得了,就对燕莲说道:“不如,把我家的那匹拿去给你奶奶,把你四叔的留下吧!?”
女儿跟男人,她都在乎,可更想让那个因为自己而抬不起头来的男人。他完全休了自己的,可他宁愿陪着自己跟女儿吃苦也不愿意休掉自己,所以她更心疼。
燕莲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为四叔四婶相守相依的感情羡慕,就笑着道:“四婶,还是把你家的布送出去吧,另外一匹留着给燕琴,至于四叔……我那边还有布呢,你就别担心了!”
“不,燕莲,你给的已经够多了,四婶再要你的,就太不该了!”方氏方才听说那一匹布得十几两,心里已经后悔不已,觉得自己收太多了,如今还跟她要,心里就过不去了。
“什么该不该的,四叔是不是我四叔了?是不是我爹的亲弟弟了?四婶,算那么清楚的话,我爹就不该住你家了,”燕莲佯装愤怒的质问道。
“这……,”方氏被她问的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氏看到燕莲冲着自己得意的眨眨眼,再见到面色为难的方氏,就没好气的道:“就你长本事了,还欺负你四婶了,”
“娘,我那里舍得欺负四婶呢,我这做侄女的,孝敬四叔也应该的,”燕莲见杜氏跟朱氏离开了,就笑着说道:“爹,娘,四婶,我先去新屋那边盯着,就不跟你们闲聊了,”她来,就是想让杜氏出出血的。
这四叔家能有什么,不就那两匹布吗?所以呢,在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对付杜氏的办法,让她知道,以后打她家的注意,自己也跟着出血,就不知道她会不会学乖,变得聪明一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可以把东西给朱氏,但绝对不允许杜氏躲在一边设计大家——呵呵,她还给杜氏下了个套子呢,这侯氏答不答应那十两银子都未可知呢,这两人吵起来,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侯氏也不是个简单的,能跟杜氏对呛的人,能有什么太好的。
不过,侯氏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争取利益,跟杜氏处处算计别人不一样,所以只要侯氏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不愿意去招惹她。
只是,侯氏跟杜氏的对决,她还是蛮期待的,不知道赢的会是谁呢。
“燕莲变了好多,”方氏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谢氏点点头,有些难受的说:“以前的她,连句话都不敢大声的说,如今,却变的那么厉害,真叫人难以相信!”
“变的厉害才好,不然啊,就得白白被人欺负,”方氏心有感触的说。
“她也这么说,说什么为母则强,若是当娘的不强,受委屈的只有孩子,为了实儿,她不想坚强起来都不行,”谢氏的心是疼的,因为她这个当母亲的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如。
“为母则强……,”方氏则被谢氏所说的话吸引住了,心里微微有些心动。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燕莲让谢氏跟方氏一起,带了布匹过去,还交代她们,什么话都不要说,只要坚持,出布的出布,不出布的就出十两银子,否则就抱着布匹回来,别跟他们废话——至于侯氏跟杜氏的战争,就冷眼看着,千万不要插嘴。
这一点,谢氏表示,就算燕莲不交代,她也不会去掺和,免得当炮灰。
至于燕莲,她说自己不是应家人,所以去了,反倒给杜氏拿捏的借口,不如不去。
吃完晚饭后,应家的院子里此刻没有笑声,连应文博这会儿也不敢随意的说话了。当谢氏跟方氏抱着布匹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侯氏手里拿着一把缺口了的刀子,所有人的表情都严肃到压抑。
面对这样的画面,谢氏跟方氏吓了一跳,但两人变聪明了,没有出声劝着,而是保持沉默看着……。
以前,遇到这样的情况,要么是方氏,要么是谢氏出来当和事老,解决事情后,杜氏不但不谢,还骂骂咧咧的说她们多管闲事,所以如今,她们两个抱着布匹冷眼旁观着,一言不发,想看看到底谁能胜出。
杜氏见两人进来跟哑巴似的,就冲着两人眨了一下眼,示意她们上前来阻止着,可两人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转开了脸,就阴沉着脸,想要破口大骂了。
不过,这一次,不等她开口大骂,侯氏就挥舞着手中的刀子,怒声骂道:“十两银子,大嫂,你这是想逼我死吗?”这个杜氏,三天两头闹腾,若是可以,她也不想住在老屋了。
若不是这里有屋子,她真不想看到杜氏。就她那点银子,迟早有一天,朱氏会把她都挖出来——等她身边没银子后,看朱氏会怎么对她。
面对着挥舞的刀子,杜氏想求救,可侯氏刚刚把话撂着了,谁开口,谁就逼她出十两银子,她就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去死,死也是被人逼死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敢出声呢。
杜氏见没人敢出来拦着,就讪讪笑道:“三弟妹,你别生气啊,这不关我的事,是……是燕莲的注意,二弟妹,四弟妹,你们说句良心话,这是不是燕莲的注意?”说着,她拼命的朝着谢氏两人眨眼,希望她们能顺着自己的话点头。
到时候,她就死咬了那是应燕莲的注意,侯氏就拿她没有办法了。
“大嫂,说话得摸摸良心,”谢氏一听,不答应了,不高兴的上前一步理论道:“不是你带着娘去四弟妹那边要求四弟妹把布料拿出来孝敬娘吗?既然要孝敬,我们四家都得孝敬,总不能娘是四弟一家的娘吧!?”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还要等什么时候呢。
“爹,娘,这是儿媳拿来的布,”方氏还幽幽的火上浇油着,简直就是把杜氏放在火上烤着呢。
面对着发狂的侯氏,饶是朱氏,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唷,亲家母,你真正命好啊,穿这般好的布,这是要进京当贵夫人去吗?”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侯氏的母亲候陈氏。跟着她进来的,是侯氏的小儿子,这小家伙还不知道出什么了事,脸上还带着笑容呢。
“亲家母,你怎么来了?”朱氏讪讪一笑问道。
“我是来看看,你们是怎么要把我女儿给逼死的,”候陈氏才是个厉害的,说话不带弯的,直截了当质问道:“亲家母,不是我这个老婆子话多,为女儿抱不平,而是想问问,当初分家的时候,你拿四两银子就打发了儿子,儿媳,这分家才多久啊,你就伸手要十两银子,这是想逼死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子,还是想我这个老婆子撞死在你应家呢?”
“娘,”拿着刀子的侯氏红着眼眶,委屈的喊着。
这候陈氏的声音没有压低,反倒是想引来人似的大声质问着,很快的,门口就围聚了几个来询问的人,一看到侯氏拿着刀子,就进来惊愕的劝着道:“文飞娘,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说,拿着刀子,伤了人可怎么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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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杜氏大出血
“大妹子啊,你是不知道,这应家人狠的很啊,竟然逼我女儿交出十两银子……这分家的时候才得了四两银子,这些年又和在一起吃,赚的银子分文没剩,这不是要逼死人吗?”候陈氏拉着来人,吐着苦水,让人来评理。
“这……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来人有些尴尬的劝着,心里却明白,这样的事,朱氏是做的出来的。
她就是为了银子见钱眼开的,否则,当初燕莲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对对,是误会,误会,”朱氏连忙开口道。
“怎么是误会呢?”侯氏不答应了,挥舞着刀子怒道:“方才,大嫂不是要我交出十两吗?不然的话,要我一家离开,还说什么我不交就是不孝顺,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吗?”事情,不能就这样结束了。
每一次,杜氏惹事,闹的起来的就闹,闹不起来的,都是朱氏当和事老,要么劝和,要么力压,事情总是不了了之。就这样,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暗亏,所以这一次,索性就闹大一些,好让杜氏长长记性。
拿捏了那么多年,不是次次都要听她摆布的。
燕莲要是知道侯氏的心里是这样想的,立刻点头称赞,说要早知道侯氏是这样想的,早就该给杜氏一个教训了,免得她如此的猖狂。
“媳妇,”应祥正见事情有些闹大了,就呐呐的开口喊着,想着只要大嫂不在要求出十两银子,事情就这样算了。
“孩子他爹,你看看,这些年来,只要播种,秋收,咱们家是全家齐动,就大嫂一家不动,就他们家金贵,就我们家苦命……这些,咱们过去了,也不去计较了。如今,她挤走了二哥跟四弟他们,连我们都想挤走呢,”侯氏明白自己男人的意思,可这一次就这么结束了,以后,还怎么压得住杜氏啊!
应祥正见媳妇这样,就呐呐的闭嘴了。
“三弟妹,你说话可仔细一些,我什么时候要你走了?只是,这燕莲说了,她家出布,我们两家没布,就出银子,这可不关我的事,”杜氏见事情闹大了,连忙推掉道。
“是啊,都是燕莲那个死丫头闹的,你要生气,就冲着她去,”朱氏连忙点头道。
谢氏一见,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冲着杜氏跟朱氏质问道:“娘,大嫂,合着要布是你们的心思,给银子是你们的意思,最后的不是都落在我家燕莲身上了?她如今不是应家人,你们需要听她的吗?是应家人的时候,她都没资格开口,如今不是应家人了,难道娘跟大嫂反倒听她了的吗?”
“大嫂,这布料,还需要给娘吗?”方氏在一边柔柔的问着,一点都不为目前的情景焦急。
杜氏这会儿才知道,以前最好拿捏的方氏跟谢氏在分家后,就不是自己好拿捏的了。
“够了,拿着你们的布给我滚出去,”一直沉默的应根民爆发了,冲着谢氏跟方氏怒吼道。
谢氏没有退缩,而是挺胸望着眼前好坏不分的公公,坚持问道:“爹,这布是大嫂让拿来孝敬你跟娘的,你真不要吗?”
“滚回去,谁要你们的臭布了?让你女儿安生些,别竟做出丢人现眼的事,免得被人戳脊梁骨骂死,”应根民知道,这件事是杜氏吃亏在燕莲的手里了,把自家婆娘也算计进去了。可自家婆娘这个眼皮子浅的,就这样也上当,真正是蠢笨死了。
“爹,燕莲做什么戳人脊梁骨的了?”谢氏不退不避,而是睁大双眼质问道:“她如今可不是应家人,做什么,还轮不到爹来管吧!?再说了,今日之事,能怪的了燕莲吗?大嫂来逼着四弟妹交出布来孝敬爹娘,为什么最后反倒是燕莲错了?”
“爹,儿媳孝敬你们是应该的,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大嫂提出让我们孝敬什么,总不见大嫂主动孝敬你们什么呢?大嫂手里拽着花不完的银子,怎么就那么小气呢?”方氏也跟着掺和,今天,所有人都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让杜氏大出血。
“你们按的什么心?是想挖我娘的银子吗?”应燕荷一听,立刻忍受不住了。
她看到谢氏抱来的布,双眼都亮了。在落日的霞光中,那布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在想象着,要是自己能穿上这样的衣服,肯定会是最美丽,最能吸引别人目光的……。
应燕荷的话,没人搭理她,毕竟她是小辈的。
“大嫂,这个家里,谁不知道你当初是带足了银子进门的,你要求这个怎么孝顺爹娘,要求那个给多少银子,不如你自己先跟爹娘表表孝道,我们这些做小的,会跟你学,等以后赚了银子,一定会向你看齐的,”侯氏放下了刀子,理直气壮的要求着。
杜氏的脸色是极其的难堪,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不吵不闹了,应根民还是喜欢银子的,所以此刻,他的目光也落在了杜氏的身上。
“不行,娘,你说过的,那银子,你要留给我办嫁妆的,”应燕荷一见这样,就立刻出声抗议着,心里恨死了应燕莲。
要不是她,娘的银子怎么会给爷爷呢。
“爹,娘,既然布你们不要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谢氏拉着方氏,脸色平静的离开了,压根儿不管杜氏快要吐血的表情。
至于杜氏最后是不是出血,那就跟她们无关了。不是她们小气不肯出,而是侯氏不出,跟她们无关。
换成以前,杜氏肯定会撒泼打滚,绝对不会答应。可今天,不但侯氏拿着刀子,连她娘都来了,还有公公婆婆咄咄逼人的眼神,若是自己不答应,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就忍痛咬牙道:“那是儿媳该孝顺的!”
有了杜氏的一句话,侯氏不用别人劝,直接把刀子扔地上了,眉梢上,带着浓浓的喜悦。
斗了二十来年,终于把杜氏斗下去一回,甚至连诉苦的借口都没有,这才是最爽的。
谢氏回来做饭的时候,跟燕莲说了老屋那边发生的事,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似的,满脸都是笑容,看的燕莲在心里腹诽着:这是打胜了多大的一场仗啊,看把她高兴的!
不过,她知道杜氏出了十两银子后,自家的布都保住了,心里就格外高兴。
这一天,谁睡的都好,唯有杜氏跟应燕荷睡不着。杜氏是心疼银子,应燕荷是觉得自己的嫁妆少了十两银子,心里在滴血。
“文博,”白氏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着躺在床上眯着双眼昏昏欲睡的男人道:“咱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该想想做些营生,不然成天在家,没个进项的,这日子……,”
“你担心什么?”原本眯着双眼的应文博猛的睁开双眼,不悦的道:“你尽管生你的孩子,这银子的事,轮不到你操心,咱娘手里有的是银子,不会亏了你的,”
白氏听他这么说,很想问问:你娘当初到底带了多少嫁妆来?就算是几百两,过了这二十年,还剩下多少呢?
可是,她知道,自己若这么问出去,肯定会惹怒他的,就把心里的想法压住了,揉着肚子,躺在了他的身边却久久不能入眠……。
“这布没得到,得了十两银子,还是好的,”朱氏握着那十两银子,心里高兴的很,得意的跟自家老头炫耀着。
应根民瞥了她一眼,不悦的道:“以后啊,你少跟大媳妇掺和,她就是个闹事的,若不是今日三个媳妇都想教训她一下,你以为那十两银子会在你手里?”杜氏做人太损,才被人记恨的。
朱氏被他这么训着,有些不高兴了,“要不是我,今天会进十两银子吗?这十两银子以后留给咱们家巧玲当嫁妆,”说起自己的小女儿,她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孩子他爹,你说,咱们家巧玲今年十六了,过了年就十七了,怎么就没有人上门提亲呢?”
“这件事,你亲自跑一趟,多给媒人些银子,让她找个好的,”想起自家乖巧的小女儿,应根民的脸上还是有笑意的。
“知道知道,”朱氏藏好了银子,点点头说道。
这边,杜氏却跟应祥德在发火,数落着道:“我这辈子嫁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自家媳妇被人用刀子戳着,你连个屁都不放,连女儿都不如了,她还知道反驳,你呢?你就蹲着角落里,低着头,你怎么就那么窝囊呢?”
应祥德原本沉默不远,随意的任由她数落,心里却是苦闷极了。
自从娶了杜氏,他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被她深深的压着,因为她有银子,当初,娘就是为了她的银子才娶的她。可是,她到底有多少的银子,谁也不知道,反正这一次,她拿出了十两银子——至少证明,她手里是有银子的。
可是,这件事,能怪谁呢?
要不是她自己,会拿出十两银子给娘吗?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得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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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北辰府往事
杜氏一直喋喋不休,弄的应祥德心里焦躁不已,就怒吼了一句:“你够了没有?”
这应家的老宅都是木屋,平时只要大声说一句话,就能听的见,更何况是应祥德这么怒吼了。
杜氏被他怒吼一句,愣了一下,刚想大吼反驳一句,可想到自己今天出了十两银子,在跟他大吵的话,只会让侯氏得意,就撇撇嘴,硬忍着,狠狠的怒瞪了他一眼之后,翻身上床,不再念叨了。
应祥德是屏住呼吸的,就怕她半夜三更不让人睡觉,见她终于安静了,心里才悄悄松口气。
侯氏听到怒吼声,一直静静的听着,想听到杜氏的咒骂,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竟然没吵起来,就痴痴的笑着道:“大嫂变的聪明了!”这十两银子,不得割肉的疼啊!
“媳妇,以后不要拿刀子了,没吓到大嫂,到把自己给伤了,”应祥正瞅着自己的媳妇憨厚的道。
“你个傻瓜,我心里自然有数,”见自家男人眼里只有自己,侯氏的心是满满的得意。“我啊,也不羡慕大嫂有钱,也不嫉妒二嫂有新屋住,只想凭着咱们两个的手,把孩子带大,平平静静的过咱们的日子……,”
“以后的日子会好的,”应祥正呐呐的保证着。
“肯定会好的!”侯氏铿锵有力的道。
皱氏照旧来燕莲这边帮忙,她手脚勤快,人也好,所以燕莲还是蛮喜欢她的。冬生又挺照顾实儿的,所以燕莲经常会塞些好吃的给冬生,让皱氏更是死心塌地的帮着干活。
“燕莲,你大伯母一大早的在溪坑那边咒骂呢,骂的可难听呢,”她是一大早去那边洗衣服,才听到的。
“随便她骂吧,反正少不了一块肉,”燕莲毫不在意的笑道。
这杜氏要不骂,她还真的担心这个女人心里藏着什么阴谋诡计。骂出声了才好,毕竟是十两银子,人家也得泄泄心中的怒火……。
“燕莲,你以后少惹你大伯母,她就是个拎不清的,到时候找你麻烦的话,吃亏的是你,毕竟她是长辈,”皱氏语重心长的劝道。
她算哪门子的长辈,燕莲在心里不屑的想着,但知道皱氏毕竟是传统的女人,自己这么回答,她肯定接受不了,就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道:“冬生娘,你家秀才识字,有没有教冬生认字啊!?”
她是在寻思着,秀才要是能教的话,就把实儿送到他家去,免得成天东奔西跑的,性子是开朗了,整个小身板晒的黑漆漆的,跟非洲的小难民似的。
她是有心自己教,可也知道如今的自己是赚钱为主,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教他,所以想让秀才先给启蒙一下。
皱氏一听,面色一变,有些不自然的道:“冬生这个孩子野惯了,那里能学得了字呢!”
皱氏的话,让燕莲颇为诧异,她看着皱氏不自然的神色,好奇的问道:“那你家秀才成天在家,就看书吗?”对于皱氏一家,她真的不是很了解,虽说是一个村的,可梁秀才成天窝在屋子里,一年到头见不到面。
以前跟皱氏也不甚熟悉,只是听说她的婆婆很难缠,有些刁钻刻薄——就凭着这几点,燕莲就知道她的日子很不好过了。
“是啊,他说要考状元,不喜冬生成天缠着他,”皱氏是个争气的,自己家的事,能不被别人知道就不被别人知道,自己苦一些无所谓,就想让家里过的好些。可如今,燕莲这么一问,她的心里莫名的涌上了一层的心酸。“小时候,冬生可喜欢他爹的那些书了,老爱摸摸,可他爹每次见了就会火冒三丈,不是打他就是撵他,有一次闹狠了,打的他手都折了,至此之后,这个孩子再也不敢碰他爹的那些书了,”
换成旁人,听了皱氏的话,会觉得梁秀才是一心想要奋发努力,是好的。但听在燕莲的耳朵里,就觉得这样的事情,不是很好。
“那你婆婆呢?她希望冬生碰那些书吗?”莫名的,燕莲的心里猜到了梁秀才的心思,但没有证据,她也不好开口。
“她……呵,只要她儿子要办的事,她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办的,所以冬生在他们母子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皱氏的眼里满是迷茫。
“冬生娘,以后啊,赚的银子不要多交给你家婆婆,自己留着一些,免得到时候要用银子的时候,伸手跟人家要,”那种感觉,就跟要饭似的,特别的让人难受。
而且,她心里对皱氏的结局,有了一种预想到的猜测,所以想让她未雨绸缪,免得到时候人财两空,还不被人家说好。
皱氏知道燕莲是个有注意,有本事的,不会好端端的说这样的话,就点点头说:“我明白的,所以我在你这里领了钱,都藏着一些,”就算秀才要考状元,她也得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啊!
这秀才考了十几年了,还是个秀才,谁知道他能不能考的上呢。
燕莲是不知道皱氏的心思,但心里觉得,梁秀才根本不是个玩意,就算书精贵,也精贵不过自己的儿子吧?他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可见以后真的当官了,也是个狠角色,肯定不是个好官。
知道梁秀才的为人后,燕莲对冬生的乖巧更喜欢了几分。
盖屋子的事,根本不需要燕莲多管,她只是偶尔去看看,然后去陪陪日渐好转的于奶奶,再跟实儿,冬生做做游戏,日子过的比较轻松自在。
至于那个小瘸子,自从燕莲说用银子买下他的小命,他娘又答应的状态下,再也不敢来招惹实儿了,哪怕实儿手里握着的东西是他最为眼馋的,他也不敢放肆了。
至于毛氏,被自家男人狠狠的训了一顿,性子稍微有些收敛,那是人家对燕莲说的,但燕莲觉得狗改不了吃屎,这毛氏要是真的改好了,她的爹娘该哭了。
自己教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被人家一下子教好了,这不是挺讽刺的吗。
“这是冬生……,”燕莲用树枝在地上教着冬生写字,语气柔和而认真,实儿在一旁好奇的瞅着,眼里闪烁着巴巴的委屈。“冬生,你照着这个,自己学着写,等学会了,莲姨再教你别的!”
“嗯,”冬生激动的点点头,眼里闪烁的光芒,能把燕莲给熔化了。
燕莲看着他,心里叹息了一下,觉得冬生是个好苗子,可惜的是,遇到了个畜生不如的父亲。
“娘,实儿也要,”实儿委屈的憋着小嘴抗议着,觉得自己受到冷落了。
“好,咱们实儿也要,”燕莲望着实儿萌哒哒的样子,忍不住抱过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笑眯眯的道:“咱们不写实儿,写应皓轩……这个是实儿的大名,”在给自己立女户的时候,她把实儿的大名给写进去了。
“应皓轩?”冬生嘴里呢喃着,眼里闪过羡慕。
他爹读了那么多的书,连给自己取个好名字都不愿意,冬生这个名字,还是娘给取的,说他出生在冬天,就叫冬生。
“呵呵,冬生哥哥,实儿以后不叫实儿了,叫应皓轩,”实儿笑的双眼都弯成了月牙,弄的燕莲忍不住的伸手想挠他几下,让他笑的更大声一些。
“咯咯……娘,痒,痒痒……,”实儿痒的扭动身子,可怎么都不避不开自家娘亲的魔爪,只能出声求饶着。
“呵呵……,”燕莲抱着他,一边逗着他笑,一边跟着他玩,眼里脸上,满是悠闲自在的笑容——她觉得,重生在这里,也是好的,不然,哪里会享受的到这般的亲情。
冬生一边滑动着手中的树枝,一边羡慕的看着实儿跟莲姨,想着自己从未跟娘有过这么亲昵的时候……其实,小时候,他也渴望娘能多抱抱他,可是,娘总是忙,忙的做饭,赚银子,还得拾掇地里的活,根本停不下来,连休息的时候都没有,那里有时间能抱抱自己……。
燕莲的日子过的是逍遥自在,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等着她主动上门——而那个人,就是此刻一脸阴沉的北辰傲。
这几天,他住在上官府,等着所谓的应娘子上门,可这个女人压根儿就没他们想的那样,会在他的沉默下主动回来,而是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好像完全忘记了这笔生意。
要是燕莲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会鼓掌道:北辰少爷,你真相了,我是真的把你抛之脑后了!
“北辰少爷,北辰府的管家来找你,说是有事要禀告,”邱嬷嬷从门口进来,看着正跟自家少爷对弈的人,轻声道。
“让他进来,”北辰傲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径自吩咐道。
“是,”邱嬷嬷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北辰家的管家就进来了,是个双眼锐利,气势不亚于旁人的中年男人,看样子,是会武功的。
“少爷,上官少爷,”北辰家的管家姓林,称他为林管家。
“家里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我大哥竟然让林管家亲自出马呢?”北辰傲低头看着棋盘,根本没有抬头打量来人。
林管家听到他的调侃,面色不变,而是平静的回答道:“少爷,表小姐回府了,老夫人让你回府,”最主要的是大少爷扛不住了,所以才会让他出马的。
“呵,她一个小小的孤女,寄住在北辰府里,难不成还得本少爷去伺候?告诉老夫人,本少爷在外面忙着呢,没空!”北辰傲从头到尾就没抬一下头,谁都没有看到,他的双眸里迸发出来的冷意中带着浓烈的恨。
“少爷,”原本面色不变的林管家终于变了腔调,“大少爷说,若是少爷不回去,出了什么事,后果他不负责!”
“那就谁出了事,让谁负责!”北辰傲依旧面色不变。
林管家知道自己今天出门没挑好日子,想要把少爷劝回去,那肯定是难了,就郁闷的回去了。
林管家一出去,北辰傲就把下好的棋盘给推了,脸色格外的阴沉。
“师兄,林管家来了吗?”梅氏从门外进来,抱着自己的儿子,满脸不悦的问道。
“来了又走了,”上官浩接过她怀里的孩子,努嘴道:“看他,从林管家来了之后,就这副样子了!”
“这向家的女人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都拖了五年了,还死缠着不放,师兄都二十一了,还被她害的没娶媳妇,”梅氏的性子很温和,唯独对向家的那个女人,是充满鄙视的,因为那个女人实在是不要脸。
“这也不能全怪人家,只能怪老夫人,若不是她许诺了那么多的好处给人家,人家会那么死死的缠着吗?”上官浩抱着自己的儿子轻声的道。
“师兄,这件事你得想个法子解决了,不然的话,四年前的事情,还会再发生,”梅氏坐到了上官浩的身边,忧心忡忡的道。
“上一次是我不小心着了道,若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我就可以去死了,”北辰傲的语气充满了火药味,为自己上一次被设计而恼怒。
“程风离开也有五年了,是该让他回来了,”上官浩看着北辰傲低声道。
“说起来,程风才冤枉呢,你娘跟向家那个女人联手设计你,给你下媚药。你不想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程风带你离府,又找了个姑娘给你解了毒,却惹怒了你娘,把他打发到西边清苦小镇去了,也够他受的了,”西边的条件算是最寒苦的,程风在那边待了五年,也够委屈的了。
“对了,傲,你说当初程风给你找的那个姑娘,你收拾残局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谁知道那姑娘会不会有身孕,说不定你老早当爹了,”上官浩看着自己的儿子,开着玩笑道。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就那么随意的一句话,还真的让他猜中了结果,到时候真相大白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可以去算命了。
“胡说什么?”梅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我师兄怎么能娶乡下姑娘呢?就算娶了,人家能在向氏手里活下去吗?”北辰家的老夫人只想把自己的侄女塞进北辰府,其余的姑娘就算是天仙,她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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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娶个乡下媳妇
“我只是说说而已,”上官浩讪讪笑道。
北辰傲想起这件事,就满脸郁闷的说:“我连那姑娘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去查人家呢?”
“不会吧!?”这件事是北辰傲心里的伤口,所以谁也没有听他提起其中的细节,只是知道这件事而已。今天要不是凑巧提起,他们更不会知道了。
“当初,我娘一心想让我跟向岚心一起,所以下了足以让我丧失理智的媚药……程风知道我的意思,带着我离府……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我是真不清楚,只是听到程风说起是花了一百两银子找的干净姑娘,我甚至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北辰傲心里越想越郁闷,突然涌上一种诡异的感觉:若是真的有个乡下媳妇也好,到时候,能把娘给气死。
不是他不孝顺,而是真的被逼的快要走投无路了。
北辰府里,原先是他娘向氏当家的。她一心希望他们兄弟两个之中的一个娶了向岚心,只是大哥北辰卿被父亲与京城望族杭家的大女儿杭青青定了亲,母亲拿人家没有办法,才不得以答应他们成亲,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北辰家族有族规,若是兄弟两人,一个为官,一个为商,两人没有冲突,就不会有勾心斗角,兄弟俩就会其利断金,北辰家族才会永远不倒。
这个族规一直存在着,嫡子一直遵守着,庶子的话,在成年成亲后,就会离开祖宅,一生的造化,就看自己了,所以北辰老夫人在北辰府里过的日子,算是最为舒坦了。
可是,她就是个拎不清的,一心想要提拔自己的娘家,想让自己的侄女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还许诺向家的人,只要向岚心成为她的儿媳妇,就让北辰熬弃商从政,带着向家家族走上辉煌的道路。
她这样,完全是无视于北辰家族的族规,屡劝不听,北辰卿还好,娶了媳妇,向氏也不可能让自己的侄女当妾,所以成天追着北辰傲,弄的他都快要发疯了。只要能不回家,他就不回家,免得成天跟自家母亲争斗,伤心又劳神。
“这一切,还是等程风回来才知道,要是人家姑娘嫁人了,那就无所谓了,要是真有个孩子,娶人家是不行的,但是北辰家的嫡子嫡孙可不能流露在外,还是得带会北辰家的,”上官浩表情认真的道。
“到时候再说吧!”北辰傲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娘一点印象都没有,更怕的是招惹上不讲理,只贪北辰家财产的,到时候,就是引狼入室了。“那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找的到呢,”
“你们把话题扯远了,”梅氏见他们扯的不知道那里去了,就抬头看着北辰傲认真道:“你在这样下去,我家可容不了你,等你娘来这边要人,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这个夹杂在中间的,可是很为难的。
那个向岚心见到自己就跟见到敌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北辰傲是被自己勾搭来的。可惜的是,北辰傲就是为了避开她才留在这里的,冤的是自己,两边为难。
北辰傲瞥了她一眼,凉凉道:“她也踏的进来!”
当初,自己不愿意娶向岚心,娘就以为是师妹搞得,把师妹骂的狗血淋头,还骂上官浩没管住自己的媳妇,输欧师妹勾三搭四的,闹腾的不得了,差点害得两府翻脸——如今,她要能站在上官府的门口,自己就立刻跟着她走。
“那你就打算拖着她一辈子?”上官浩歪着头好奇的问道。“你自己都不愿意娶妻了?”耽误了别人,还毁了自己一生。
“她愿意等,就等着呗,我老早就告诉她了,娶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她要赌,就做好输的准备……,”北辰傲冷酷的说道,眼眸里满是寒意。“至于我……娶不娶的,都一样,有向岚心在,我娶谁都护不住!”
本来婆婆跟媳妇就是一对冤家,在加上个向岚心,这样的精彩日子,还是不过的好。
“唉,”梅氏重重的叹口气,不再开口了。
对于向氏,她也是无可奈何的。为了她侄女,她都有些魔怔了。只要是个女人,不管老的还是小的,她都竖起全身的刺,要把人扎的体无完肤才罢休。
有多少女人能经得住她的狂轰滥炸呢。
燕莲的屋子,经过上梁,已经差不多都盖好了。
一个简简单单的四合院,但屋子起的都比别人高,还在屋顶上盖了一层,上面一半空着,一半搭上了顶,在午后弄了个宽敞的,两边家了扶手的楼梯,这样的话,上面可以放东西,也可以晒东西,更可以乘凉,还做了木门板,能放在凹槽里直接上进去,可以变成一个屋子,只是略小一些而已。
整个四合院,一共有八个屋子,厨房跟仓库请外算。这样一来,大家就能住的舒舒服服的,还多出了三个屋子。
“燕莲,这进屋的酒水,该怎么办?”看到新屋落成了,谢氏的心里比谁都高兴。
“这个你不用担心,有银子就有银子的办,没银子的就没银子的办,总不能让咱们不住新屋吧!?”燕莲好笑的说道。
“燕莲,爹跟娘也没什么银子,这是分家得来的五两银子,你就先拿着用吧!?”那么好的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燕莲给添置的,她的心里高兴又心酸。这个应家不要的女儿,竟然有这般的本事,不知道她奶奶这会儿是不是后悔。
“娘,你手里一文没有也不行,你放心,银子的事,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的,”燕莲拒绝了她的五两银子,然后蹙眉头痛的道:“娘,这住新屋得办几桌酒席,你算计一下,我好心里有个准备,”
人多,菜自然差点,人少,就稍微丰盛一些。
“好,”谢氏见她推了,也没要求,想着钱在自己手里,等哪天燕莲要用了,完全可以跟自己要。“娘算算,算好了跟你说,”
“娘,外婆他们会来吗?”娘分家后,不但没有回娘家,娘家人也没来,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不来的。
谢氏原本是脸上带着笑的,这会儿,听到燕莲的话后,面色一僵,有些为难的说:“这还不清楚,娘托人带话去,来不来,就看他们自己了,”
“嗯,”这其中的歪歪道道,燕莲没有多问,想必娘的心里自然清楚。
燕莲盘算了一下,一共有一百四十多两银子,买屋子跟办地契花了二十两,还有一百二十两,如今全部的钱都付清了,还有三十两,里面很多的东西都没有买,比如新的被子跟锅碗瓢盆……要是置办下所有的东西,也不知道够不够。
办酒席的东西,可以跟别人借,但自家用的新的东西,还得买,所以她预备留下十两银子置办酒席要买的东西,应该差不多了。
乡下人的菜色,没那么讲究,无非是炒大白菜的时候,扔点碎肉进去,算是开了荤,左右也就三四个菜,就是不知道得几桌……。
屋里的床,用的都是盘炕,这样的话,大冬天,烧上了火,就不怕冷了。
于奶奶说家里的这些家当都是她跟她死去的男人置办的,舍不得丢,所以得带过去。燕莲见她保护的都挺好的,就点头答应了。至于别的缺的东西,她打算上城里去看看,把办宴席的东西一下子买下来,免得进进出出的,不方便。
“娘,燕莲姐姐家的屋子好好啊!?”燕琴的眼里满是羡慕。
“等他们进新屋的时候,咱们去看看,你不能调皮的,知道吗?”方氏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可家里的条件就在那边摆着,她就算心疼也没有办法。
“知道!”燕琴点点头,很是乖巧。
朱氏不知道燕莲家的屋子已经盖好了,因为她最近一直往外跑,想个自家的女儿找户好人家……看了几个都不满意,所以这几天根本没有看到她的人。
应燕荷心里藏着事,想找奶奶,可成天都不见她的人影,心里难免有些不满。
“小姑,奶奶到底去哪里了?成天不见人,”燕荷进了应巧玲的屋子,一脸不满的问道。
应巧玲在屋子里绣着花,听到她无理的语气后淡淡的道:“我这个当女儿的,难不成去管我娘在做什么吗?”她这个做小姑的,大概就大哥的一双儿女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其余的遇到自己,都会客客气气的叫一声小姑。
应燕荷不喜的睨了她一眼,满脸嘲弄道:“小姑,你成天绣着花,躲在屋子里,白是捂得挺白的,可谁能知道你的好啊!?在这样下去,你就嫁不出去了!”听娘说,小姑成天的绣着花,一个月能得几百文呢。
就因为只要,奶奶才不愿意她做粗活,对她还挺疼爱的。
“你一个小姑娘,说什么嫁不嫁的,你害羞不害羞的?”应巧玲不满的蹙眉训道,觉得大嫂把燕荷给带坏了。
这要是被人听到了,燕荷以后还怎么出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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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送进上官府的人
燕荷不耐她当长辈的语气,毕竟自己跟她同岁,被她这么老气横秋的教训着,心里自然有些不爽,再加上她心里藏着事,就语气挺冲的咒骂道:“哼,别装了,那个姑娘不想嫁人呢,就你不想,装什么正经呢,说不定还巴巴的自己快点嫁呢,”
“应燕荷,”应巧玲听了她的话后,气的浑身颤抖,语气也严厉了起来,怒目圆睁着怒视着她。
“干什么,干什么,”杜氏在外听到声音,就连忙冲进来问道。
“娘,小姑凶我,”应燕荷一见到自己的娘亲,就立刻红着眼眶委屈的控诉着。
杜氏见自己女儿一脸的委屈,就立刻冲着应巧玲发火道:“巧玲,不是做嫂子的说你,你是小姑,是长辈,怎么欺负自家侄女呢?你这样的性子,要被人家知道了,谁还敢娶你呢?”
“大嫂,”应巧玲被她不问青红皂白的怒骂一通,立刻死死的咬着唇,忍住喉间的哽咽,颤声说道:“你怎么不问问燕荷她说了些什么话?”
“我家燕荷最是乖巧了,她能说什么?”杜氏偏袒的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脸红。
其实,说出来,是杜氏心里对应巧玲有些不满而已,因为朱氏拿了自己的银子,是要给应巧玲添嫁妆的,她想起这一层,就觉得膈应,才这般的怒斥她的。
“大嫂,你说这话可得小心的斟酌斟酌,难不成小姑不乖巧,乱说话吗?”侯氏在屋里听到争吵声,就走了过来帮衬道。
这个小姑,她还是喜欢的,毕竟文渊小的时候,多亏了她照看着,所以今日看到她被欺负,就站出来帮衬着。
“三嫂,”应巧玲见有人帮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里面隐约含着泪水。只要娘在家,谁都不会对她大呼小叫的,这会儿,又不是她的错,所以她觉得特别的委屈。
杜氏原本想要大声的反驳回去的,但想起自己女儿的事情压在朱氏身上,要是怒骂了小姑,惹怒了朱氏,到时候不是耽误了燕荷吗,就立刻变换了嘴脸,笑嘻嘻的道:“哪能呢,是三弟妹听岔了,这姑侄俩肯定是开玩笑的,燕荷,是吧!?”
应燕荷原本想摇头的,可见到娘给她眨眼睛,就郁闷的点点头说:“是啊,我跟小姑开玩笑呢,没想到小姑生气了。”一般的情况下,娘是不会让自己先低头的,除非有什么状况,所以她乖巧的低头了。
应巧玲听她这么说,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也说了几句软话,杜氏就带着应燕荷离去了。
“她今天吃错药了?”侯氏见情况是这么结束的,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应巧玲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毕竟她是大嫂,再加上她知道,娘这几天出门,为的是自己的亲事。要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不好的传言,毁了娘的一番苦心,娘恐怕会恨死自己的。
之前,燕莲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应家所有的姑娘都不好再出嫁,所以才让她跟燕荷都耽误到如今。现在,燕莲出了应家,自己的亲事才有转圜的余地,所以这口气,她忍下了。
侯氏见小姑也不怎么说话,就悻悻的闭上嘴,没趣的离开了。
“奶奶,”杜氏劝说了燕荷几句,她明白娘的意思,完全是为了自己好,就把小姑的事抛之脑后。她心里急切的想得到朱氏的同意,就在路上等着,看到满脸笑意的朱氏后,才开口喊着。
“燕荷,你怎么在这里?”朱氏心情颇好的问道。
“我从香儿家回来,刚好遇到奶奶,”燕荷刚想把心里的话冲口而出,但想着这件事还是由娘开口的好,万一惹怒了奶奶,遭殃的是自己。
“那好,走了,回去了,”心情的朱氏也没有多问,她拉着燕荷的手兴奋的道:“燕荷啊,你小姑的亲事有眉目了,呵呵,是个好人家……,”
“是吗?”燕荷淡淡的回答着,心里有太多的不满了。
为什么小姑的亲事有着落了,为什么自己还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不公平。
朱氏一高兴,回来就跟侯氏杜氏说了。侯氏自然是真心的恭贺着,杜氏是皮笑肉不笑的恭维了几句,然后跟着朱氏进了屋。
“娘,”杜氏见朱氏坐下之后,就倒了杯水给她,然后压低声音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朱氏喝了口水,睨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杜氏咽咽口水,压下了心里的激动,表情颇为严肃的道:“娘,是这样的,那应燕莲不是救了京城上官府的少夫人跟小少爷吗,那天,人家府里的嬷嬷过来送东西,那身上穿的戴的,就是送给应燕莲的那种,别提多好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那布,她看着也眼馋啊,可惜最后还是没穿到,弄的她心里恨得牙痒痒,觉得应燕莲真正是个没良心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救下她,直接淹死她得了,免得她活着来气自己。
“娘,我的意思是……咱们家燕荷长的不错,她跟燕莲不一样,对你最是孝顺的,你说若是把燕荷送进上官府伺候那个少爷的话,说不定会给咱们应家带来荣华富贵呢!”杜氏越说越兴奋,眼里好像看到了金银财宝似的,满脸的笑意。
朱氏瞄了她一眼,有些不快的道:“人家已经有夫人了,燕荷进府,算个什么?”
“娘,这少夫人才生完孩子,这会儿肯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凭着咱们家燕荷的容貌,想要得到人家少爷的喜欢,还难吗?”杜氏对她女儿的容貌是百分百的自信,就是不知道她的自信从何而来的。
她是没有真正的见过哪些大家闺秀,那种优雅高贵的举止,所以觉得自家的女儿是最好的。
咳咳,要是燕莲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恐怕会觉得应燕荷连上官府的烧火丫头都不如——至少人家烧火丫头还知道分寸,她应燕荷知道什么呢?
“人家在京城,怎么进去?”朱氏有些心动了,谁不稀罕荣华富贵的日子呢。
虽然这几天她一直在媒婆那边跑着,可是村里人到处都在议论着应燕莲如何的有本事,应家人看走眼了,现在肯定得后悔死。是的,她后悔了,要应燕莲没有立女户的话,这些东西,统统都是她应家的,跟应燕莲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可是,这个狡诈的女人,竟然心机如此深,竟然脱离了应家之后才盖屋子,真正的让人恼恨。可是,立女户又是他们要求的,所以她后悔也没有用,只能心里羡慕嫉妒着。
“娘,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杜氏在知道朱氏心动之后,就更加压低声音,怕被人听了去。“咱们家如今是分家了,可谢氏还是你儿媳,不是吗?要是应燕莲不同意,就逼着谢氏,再不济,拿燕秋跟文杰威胁她,她还能不答应吗?”
对应燕莲,她心里充斥这一股子的恨意,要不是她闹腾,方氏的布,说不定就落在她的手里了,那里还会白白的让她出十两银子呢。
朱氏心里想了一下,这件事说不定真的能行。
要是燕荷不行的话,可以送巧玲进去。这巧玲在家不但捂的白,性子也好,绣活更是精致,说不定比燕荷更好呢。
杜氏要知道朱氏心里的想法,肯定会气的呕血的——她为自己女儿煞费苦心的想了一条路,却为朱氏搭路,能不生气吗。
“这件事,让我先想想……,”朱氏心里是答应的,但在自己女儿跟燕荷之间做选择。燕荷毕竟是孙女,不是跟自己一条心——可巧玲不一样,她乖巧听话,以后要是日子好了,肯定会记得自己的,所以她没有直接答应。
杜氏见她心里是有底的,就随意的扯了几句,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对于杜氏跟朱氏的阴谋,燕莲是完全不知道的。她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住进屋的事情,那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在跟谢氏商议后,决定不要大抄大办,要是被有心人惦记着,还以为燕莲的手里有多少银子呢,所以,就简单的请几户人家,办个三四桌,热闹一下,就当是住进屋了。
只有三四桌的菜,就好办了许多。地里有大白菜,有冬瓜,蔬菜是不需要买了。燕莲寻思了一下,就进城准备采买了。
进城不但只有燕莲一个,还有燕秋,谢氏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她带着燕秋一起去,帮着拿东西也好。
“姐,娘动手把那些布料给裁了,说要给咱们一家都做新衣呢,”燕秋一想到漂亮的新衣服,眼里就满是笑意,嘴角的笑容都拢不住了。
她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布料,也是第一次要穿那么好的衣服,她怎么能不高兴。
“看把你乐的,住了新屋,穿了新衣,以后只要咱们勤快,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燕莲瞅着她的笑颜,心里也忍不住的高兴。
其实,他们的心很小,很容易满足,可是往往就这样的人,最容易受到伤害,因为人家不会了解他们小小的满足是多么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