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敬茶(二)
第七十四章敬茶(二)
叶云水倒讶异这刘皎月忽然聪明了?上午还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难堪这么会儿就学会离间计了?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了吧?
可无论刘皎月打的什么主意。叶云水此时她却不能退却,笑着言道:“那就叨扰世子妃了。”
“妹妹快坐。”刘皎月目光扫了一眼她左下手第一位的位置。
顿时,屋中的女人们的目光都起了反应!
那个位置,乃是世子妃下第一人的座位!屋中之人除了刘皎月之外哪一个不盯着那位置眼热,如今却让一个不知哪儿钻出来的商人之女占据了,岂能让众女服气?
这些个侍妾之中,有两名父亲都乃是朝中官员,虽不是嫡女,但身份却比叶云水贵的多!哪里就咽得下这口气?
叶云水只觉得如果那些目光能杀人的话,她此时已是千疮百孔了!不过叶云水瞧着刘皎月一副瞧热闹的模样,却是目光清澈,缓步稳行,走到那个位置朝着刘皎月微笑的福了福身,便是稳稳当当的坐下了!
叶云水的目光一一扫过那群侍妾,带着不可亵渎的气势,她乃是太后亲自指婚,岂能让这些个没有位分的女人吓着?那就不是她叶云水了!
叶云水瞧着众人一笑,云淡风轻,却让众人从这尴尬中缓和了回来!
叶云水转头向刘皎月,“婢妾出来乍到,还有劳世子妃引见一下众位姐妹。”
刘皎月的嘴角轻扬。扭头示意丫鬟上茶,便6续由四妾轮番过来敬茶,起身时自是先拜过刘皎月,随后再拜叶云水,叶云水瞧着眼前的人儿,年纪约莫十六七岁,虽为侍妾打扮的却甚是华贵,靛色通底描金丝夹袄,搭着牡丹色的褙子,脖子上挂着金项圈,中间嵌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黄棕翡,梳着妇人常见的梅花髻,插着鎏金镶翡翠三步遥簪子,手上带着蜜蜡珠子,颗颗都有拇指甲大小,举手投足都透着娇贵。
“贱妾柳氏见过叶主子,早前儿在家常听父亲说起叶医正妙手神医,如今见到叶主子果真是名不虚传,贱妾为您奉茶了!不过恕贱妾有孕在身,不能下跪行礼,叶主子莫要恼才是!”柳氏说话的声音如黄莺般婉转,只是句句刺耳,直指叶云水出身低,却衬托着她出身比叶云水高,让其他几妾不免掩嘴偷笑。
刘皎月让柳氏第一个奉茶,自是知道柳氏是个不省心的,自她进了王府。便处处跟刘皎月作对,却深得秦穆戎宠爱,府中妻妾只有她一人有了孩子,而且秦穆戎还亲口承诺过孩子生下后允柳氏亲自奉养,对柳氏宠溺无边,刘皎月恨的咬牙切齿却拿她无可奈何,如今便挑唆着她跟叶云水斗,斗个两败俱伤才是好!
叶云水瞧这架势便知这些妾室欲给自己个下马威,不过她可不是个鲁莽的性子,连礼都未让柳氏行,“妹妹快请起,莫闪了身子,世子爷子嗣为重,孩子可是宝贝着,你可莫因自己要讲这些个虚礼而委屈了孩子!”
柳氏的脸色一怔,叶云水口中称是世子爷的子嗣,可跟她柳氏没半点儿关系,也就是在身份上压了她一筹,秦穆戎允她能亲自养子却不代表这孩子就是她的!生下来也是要尊刘皎月一声嫡母,尊叶云水一声庶母,叫她一声姨娘罢了!
柳氏心中郁闷。其他三妾瞧见此状却各自有了主意。
叶云水让画眉奉上礼,对着柳氏道:“一点儿小心意!”叶云水早已备了送与妾室的礼,都是玻璃种的翡翠玉镯,只是雕花有所不同,没有任何的偏颇。
柳氏吃了个闷亏,拿了赏,由丫鬟扶着回去坐了。
叶云水带着三分笑的看着其他三妾,如若她刚刚被柳氏拿捏住了,恐怕这三妾也不会恭恭敬敬的奉茶,可惜柳氏却不声不响的在她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其他三妾不知还有旁的心思?
第二位上前敬茶的乃是沈氏,父亲乃是西北某省督抚大员,她乃是姨娘所生庶女,因天生美貌,又是个会讨人欢喜的,便被送入王府做侍妾,秦穆戎对其的喜爱不亚于柳氏,二人一向不分高低,只因柳氏怀了孩子,才排在她前头。
“贱妾给叶主子请安。”沈氏乖巧的奉茶,脸上带着喜色,好似她不是拜情敌,而是拜干姐妹一样!
叶云水对她多瞧了几眼,吃过茶后亲扶了她起身,“妹妹快请起!”
沈氏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瞧着那大眼睛总是水汪汪的,加上那乖巧又楚楚可怜的劲儿,连叶云水都不免有了上前呵护一番的冲动。只是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心计深沉,叶云水把面子做足。沈氏满眼是笑,拿了那翡翠镯子马上就露出欣喜之色,戴了手上,“……贱妾一直都喜欢这玻璃种翡翠雕花镯子,可惜一直都没能寻得到称心的,叶主子真好似能猜人心似的……”
叶云水只道:“喜欢就好!”
叶云水瞧着沈氏那撒娇的模样心中不免感叹,敢情这位还男女通杀啊……
沈氏再次的道谢,乐得退到了一边去把玩这镯子,便是下一位侍妾奉茶。
米氏和小米氏是一对姐妹,乃是圣上选秀时御赐秀女,入王府做了侍妾,姿色比不得柳氏和沈氏,却也有着独特的特点,这二人都是温婉的性子,特别是那莞尔一笑,更透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
叶云水同样赏了二人,二人没有过于亲近,也没有傲娇淡漠,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规矩,姿势优美,就好似舞者一般,总能让人瞧见她们最美的姿态,让叶云水好一阵感叹秦穆戎的艳福不浅。
接下来还有三人。乃是没有名分的侍女,叶云水同样是赏了物件,算是把所有的礼都全了。
刘皎月瞧着叶云水没吃着亏,心里却是有些失望,不过她已是成功的挑起柳氏对叶云水的不满,那沈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往后有得叶云水烦的时候!
“瞧着妹妹们亲近,我也是高兴的,不如今儿在我这儿开席,请了众位妹妹一同聚聚可好?”刘皎月望向叶云水,其他人也都抿嘴笑看。都知秦穆戎在叶云水的院子里,而刘皎月留叶云水在此用饭,岂不就是故意的想牵着叶云水,让她心里着急?
叶云水何尝不知道刘皎月的心思,“婢妾自当愿意,倒是世子妃莫嫌我们众人吵闹才是!”
刘皎月只是一笑,便命人去准备席面,众人瞧着叶云水被留下,各自有着幸灾乐祸的小心思,便是闲聊了起来,没过许久,丫鬟便来传话,席面已经备好了!
刘皎月率先起身由丫鬟扶着往饭厅而去,叶云水也刚刚起身,忽的听后面一声哀号,转头看去却是柳氏正在座位上捂着肚子,面色惨白的叫道:“哎哟……我……我的肚子好痛!”
刘皎月一时有些慌,完全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秦穆戎对子嗣看的紧,如若柳氏在她这里出了什么事,少不得她要担些干系!念头忽然一转,刘皎月便有了主意,忙使唤外面的丫鬟道:“快去请世子爷来!片刻耽误不得!”
丫鬟们跑去报信,刘皎月这边话锋一转,满眼急切的说道:“这可怎么着是好?莫不是刚刚行礼时闪着了……”
刘皎月一句话便把责任转嫁到叶云水身上,而柳氏则喊的声更大了!
叶云水忽的成了屋中的焦点,似是这一瞬间便做成了叶云水嫉恨柳氏而迫害她的罪名了!
叶云水心中一沉,便知这是刘皎月在拿她作伐子,画眉和花儿有些不知所措,都瞧向叶云水,似是在等她拿主意!叶云水心中却在告诉自己不能慌!
不顾众人复杂的目光,叶云水挤过去瞧柳氏,欲上前为柳氏探脉,不料柳氏的丫鬟金瓶忽的上前一把打开叶云水的手,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屋中人都愣了!
似是谁也没想到金瓶会忽然跳出来这样!叶云水再不济也是世子侧妃,可不是她一个丫鬟能顶撞的,可从另外的角度来瞧,金瓶似是做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而叶云水就是那要迫害柳氏之人!
“金瓶,你胡说什么呢?”沈氏上前叱喝道,金瓶心里也有些慌,她刚刚下意识的就认为叶云水要对柳氏不利,自家主子对叶云水的身份不屑一顾,连带着她也没把叶云水这世子侧妃的身份真的放心里……而她刚刚顶撞叶云水时根本就没过脑子,现在面对沈氏的指责,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我以为她要……”
“滚开!”叶云水一声怒斥,画眉立即上前把金瓶挡开,叶云水顾不得说些个旁的,上前便是将手搭上柳氏手腕,叶云水一上手,便知柳氏是假!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滑胎的迹象,完全是想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故意作伐子让秦穆戎迁怒于叶云水!
叶云水心中已明真相,再瞧着柳氏那额头冒出的豆大的汗珠,也真是难为她能装的出来!
刘皎月在一旁不知真假,只瞧着叶云水的脸色难看,忙上前问道:“叶妹妹,柳氏如何?”
叶云水自是回道:“应无大碍,容婢妾为柳氏推拿一二,让她暂缓解几分疼痛!一切待世子爷来再商议可好?”
刘皎月连连点头,她此时不怕叶云水动手,就怕她不掺进这滩浑水,她巴不得柳氏出些问题,叶云水即便是太后亲自指婚,在府中也绝兴不起风浪了!
刘皎月自然不知柳氏是假,可柳氏自己可是知道!
柳氏听着叶云水和刘皎月的对话有些迟疑,难不成真有滑胎的迹象?柳氏瞧向金瓶,金瓶被挡在外面却只能是干着急!这丫头居然没有看出来她是装的!
柳氏心中把叶云水骂了个透,可还未等她开口不允叶云水碰她,叶云水的手已经搭上柳氏的双胯之间,拇指狠狠的摁下,柳氏顿时疼的惨叫出声,那额头上的汗却是真得汩汩而下了!
叶云水面色凝重的告诫柳氏道:“忍着点儿,挺过这一下就好!”
柳氏刚要惊呼让叶云水滚开,却见秦穆戎匆匆而来!
柳氏目光中透露着慌张,她此时可不敢说自己作假,只能忍着!
秦穆戎阔步的迈入主厅,脸上闪露焦急和不耐,沉着声音道:“怎么回事?”
刘皎月立即上前,满脸的急切,“回爷的话,柳氏忽然喊肚子疼,许是刚刚给叶妹妹行礼时闪着了,叶妹妹正在为其推拿,您看要不要请个太医来?”刘皎月满脸忧色,显然是在告诉秦穆戎,叶云水的动机很有问题!
沈氏则适时的上前,摆出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秦穆戎,“……爷,柳姐姐疼的好吓人啊!”
此时,柳氏的嘴唇已是泛白,眼泪不断的从她眼圈中留下,瞧着秦穆戎的目光满是期待,只差没说出希望他能处置叶云水,让她尽快逃离叶云水的魔掌了!
可别人不信叶云水的医术,秦穆戎却是不会不信的,因为别人可不知道叶云水曾救过秦穆戎,而且还是用了一个奇异的法子,却是大月国闻所未闻的法子!
秦穆戎朝着叶云水看去,此时她正看向自己,似是只要他一喊停,叶云水马上放手。
秦穆戎的目光中带着怀疑,可当她看到叶云水目光中的坚定,他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说道:“全都闭嘴,一切都听云水的,柳氏你坚持住!”
柳氏听见秦穆戎这话恨不能连死的心都有了,“爷……”
秦穆戎只是过去瞧着她,柳氏满心的悔恨却不敢说出口,她敢有半点儿违逆秦穆戎的意思,恐怕都会遭受秦穆戎的雷霆暴怒,他是不允许有任何人违逆欺瞒他的,柳氏侍奉秦穆戎两年了,自然知道秦穆戎的脾气,此时她只能硬挺着挨着这苦痛的煎熬!
叶云水瞧着柳氏这副模样心中早就笑翻了,脸上却是不自觉的凝重,似是接了一个异常沉重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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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是修改过的,本来应该是四千字章节,因为我的操作错误定价仍然按照三千字算,哭……不过就当回馈大家了!这几日实在是有些忙的晕头转向,头疼……
第七十五章 敬茶(三)
第七十五章敬茶(三)
得了秦穆戎的令。叶云水索性手上加了力道,柳氏更是疼痛不已!
那哀嚎的叫声让在场所有的女人都心惊胆颤,捂着脸塞住耳朵,纷纷朝着秦穆戎那里投去惹人怜爱的目光!
只可惜秦穆戎现在表情凝重,一颗心都系在柳氏和叶云水的身上!对这些狂蜂浪蝶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回应!
所有人都以为秦穆戎在惦记着柳氏的肚子,连叶云水也是这般以为,可秦穆戎的目光却一直落于叶云水的身上,他仿佛想起了那时昏迷中,朦胧的瞧见叶云水救她时的情景……
叶云水的眼睛盯着柳氏,柳氏看向她则满是愤恨,只恨不得上前将叶云水给撕碎了,可惜她的愤恨多一分,叶云水便能让她更疼上一分!
叶云水所按的穴位都是保胎的按摩穴位,本就是酸疼的穴位,只是她的力度大了点儿,柳氏又娇气了点儿,自然疼的受不得,不过叶云水倒是很享受这泄的快感,这个哑巴亏柳氏是吃定了的!
所有人听过柳氏的惨叫,看向叶云水都不再是之前那漫不经心、不屑一顾的目光了……瞧着叶云水那用力的手,便觉得她们自己都是浑身的不自在!
叶云水这次是真真正正的让柳氏吃了个哑巴亏。却还不敢吐露半点儿真言,可她也知道戏不能做得太过,约么又让她疼了一小会儿,叶云水终于松开了手,接过画眉递过来的帕子擦着额头,仿佛她很是疲惫。
瞧着秦穆戎投来询问的目光,叶云水到秦穆戎和刘皎月的跟前福了福身,“……婢妾终不负世子爷、世子妃所望,柳氏已无大碍,只是她身体很虚,婢妾倒是建议她少出门较好,天气严寒,很容易过了寒气给胎儿,即便有不得已的事需外出活动,也莫走远了,!”
“就依你!”秦穆戎的话一出,刘皎月更是满眼的惊诧,其他人也似是如此不解的看向秦穆戎,旁日里多疑霸道的世子爷居然对叶云水的医术有着无比的信赖?这又是为何?
转眼间,众人瞧向叶云水的目光又不一样了,女人的直觉很敏锐,秦穆戎对叶云水这般信任定是有她们不知道的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她们却也无从得知……
叶云水福了福身算是道谢,柳氏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抓着秦穆戎就是哭,“……呜呜,世子爷。贱妾……险些就,就……”
秦穆戎的眉头紧皱,不动声色的把手从柳氏的怀里抽出来,妻妾全都在此她这般邀宠撒娇实在有些不合规矩。
“送柳氏回院子。”秦穆戎使唤着柳氏的丫鬟,金瓶连忙上前想要扶着柳氏走!
“慢着!”叶云水忽然叫道!
所有人都目光诧异的瞧着叶云水,秦穆戎投过来探寻的目光,显然有些不耐,他本就不是乐于周旋于内宅之人今儿停留的实在是太多了!
叶云水瞟了一眼金瓶,现她正心虚的躲避着目光,叶云水上前与秦穆戎道:“刚刚婢妾为柳氏诊治之时,金瓶口出污言,还请世子妃能依着规矩,如何治她的罪?”
叶云水目光看向刘皎月,所有人都似乎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可唯独叶云水和金瓶没忘!
金瓶想借此逃脱责任,可叶云水绝不会放过她,不是她无事生非硬要治金瓶,而是如若叶云水放过金瓶,那她迫害柳氏的罪名可真就确凿了!到时候任刘皎月和这众多女人的嘴上一说,即便秦穆戎不怪罪,叶云水往后也会背上这个污名。以后如何在王府中立足?所以她必须要站出来,当着秦穆戎和刘皎月的面,求来这份处置。
刘皎月倒吸一口冷气,因她瞧见秦穆戎正目光微眯的看着她。
“回世子爷,刚刚金瓶的确行为过激……”刘皎月不敢扯谎,心中却是恨的咬牙切齿,叶云水并不直接禀告秦穆戎反而是请她来定夺,面子上是以自己为尊,可其实叶云水却是把得罪人的事扔回给了自己!
叶云水侧目瞧着刘皎月,正巧遇上刘皎月投来不悦的目光,倒是坦然相对,又看向柳氏,柳氏此时满脸的恼意,金瓶是她的大丫鬟,处置了金瓶也就相当于扫了她的脸面,依着柳氏的性子定是不依的。
金瓶跪下磕头,哭的是梨花带雨,满脸的悔意,“奴婢刚刚并非故意顶撞叶主子,实在是情急之下逾越了,还请世子爷饶命……”
“爷,金瓶绝不是有意的……”柳氏也在求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被人欺压的苦主。
刘皎月有心把金瓶这事儿遮过去,卖柳氏一个好,便是上前道:“世子爷,刚刚柳氏忽然腹痛,大家都是慌乱着,金瓶也是护主心切,如今柳氏又身怀有孕。金瓶也是身旁伺候惯的,如若就此罚了金瓶,倒叫柳氏一时间不习惯……”
秦穆戎瞧着一脸委屈的柳氏,脸上未有表示,叶云水在一旁瞧着金瓶,便是道:“护主心切?这说起来倒像是婢妾要害柳氏了……不过是推搡一把罢了,一个奴婢而已,婢妾也犯不上跟她置气,只是这污名婢妾可担不得,谁人不知世子爷最重子嗣,宫中的太后也是瞧得紧的,这若是有了闪失婢妾就是赔了命都抵不得。”叶云水慢条斯理的说着,可这话却没一句想轻易了事的意思,都是在逼着刘皎月以家规处置。
“爷……金瓶跟了贱妾这么些年都是尽心服侍的,离了她我可怎么办……”柳氏在一旁哭闹着,分明是要跟叶云水唱对台戏了!
沈氏的眼珠子转了转,凑到秦穆戎跟前,小声的嘟囔,似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奴婢都大过主子了,断不说是金瓶没扶好。倒成了主子要为个奴婢担过失了……”
沈氏努努嘴,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刘皎月狠瞪了沈氏一眼,怪她出来搅局,沈氏对上刘皎月的目光连连缩了回去,就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扯着秦穆戎的袖子往他身后躲着。
秦穆戎顿了顿,瞧向刘皎月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内宅之事由你做主,你瞧着办吧!”
刘皎月倒吸一口气。秦穆戎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便是要自己依着规矩处置了?显然这一局是叶云水赢了!
刘皎月心中不满却不敢违逆了秦穆戎的意思:“金瓶犯了错理应受罚,念她伺候柳氏一场便打四十板子,罚半年的月例银子,驳了她一等丫鬟的差事,降到三等。”
秦穆戎算是表了态,刘皎月又落了金瓶,叶云水也知进退有度,上前福了福身,“婢妾谢过世子妃做主。”
这一局她赢定了,不但柳氏因自己一番话而禁了足,还搭上了心腹的大丫鬟,叶云水此举算是彻底得罪了柳氏,不过她也不怕,她们这些人本就不可能成为亲热姐妹,她不吝第一次下手狠一点儿让其它人也长长眼色。
刘皎月尽管对叶云水恨的牙根痒痒,却也只能咽下,这一时却也要摆一摆世子妃的架子:“府中的规矩不但是给奴婢们定的,也是给主子们定的,奖惩均有道可循,按规矩办事妹妹们也都心服口服,妹妹们莫说我处置不公委屈了大伙儿才是。”
叶云水站于一旁不做声,任由着两个婆子拉了金瓶下去打板子,金瓶刚刚已是吓的傻了,如今被婆子架着更是拼命的哭喊着饶命,小米氏半天未开口这会却是道:“拖出去打吧,在这院子里吓着姐姐们可就不好了!”
秦穆戎皱眉吩咐道:“使人送柳氏先回去,派两个得利的过去伺候着。”
刘皎月自是应下,似是感慨的说道:“可惜叶妹妹正是新婚,否则妾身倒是想请叶妹妹照料下柳氏了,这院子中也只有叶妹妹懂得医术。”
叶云水在一旁挑眉瞧着刘皎月,她还真是瞧不得自己好啊?让自己去侍奉一个侍妾,她还真敢说!
秦穆戎显然有些动心,瞧着叶云水,似是在等她自己提出来,可叶云水却犯了轴。他不提她自不会主动讨这个嫌,谁知这王府内的水到底有多深?万一哪个心狠手辣的在自己院子里对柳氏做了什么手脚,柳氏有个好歹,她可没处说理去!
其他的妾室此时都闷声不语,似是瞧热闹似的,叶云水新婚第一日就出了这么些个事情,她们也乐得看笑话,谁让她坐了那侧妃的位子?
秦穆戎瞧着叶云水未应,显然脸上有些不悦,不过叶云水新婚第一日就要她过去伺候个妾室也的确有些不妥,他心中恼的却是叶云水不肯圆他这个脸面,见叶云水仍没有自荐的意思便沉着一张脸言道:“此事再议。”
刘皎月又是一计未得逞,心里生着闷气,柳氏也恨得牙根痒痒,却只能装着委屈,巴巴的瞧着秦穆戎,秦穆戎的确有些惦念着她的身体,便跟随着柳氏的小轿一起去了柳氏的院子,刘皎月这里的席面也无人有意再吃,便叫人都散了。
叶云水长叹一口气,她感觉到了秦穆戎的不满,只是这是她的底线,有一个尊贵的正室在上,还有出身比自己好的妾室,她如若一口答应下来,便是这府中最大的笑话!
秦穆戎碍着面子不说,还偏要让她自己请这个差事,她是绝不会应的,讨好不意味着事事妥协!
叶云水带着四婢正欲回自己院子,倒是沈氏在门口叫住了她,“……叶主子,叶主子等等……”
叶云水让人停了轿,从小轿中探出头来瞧她,沈氏从自己小轿上下来钻进了叶云水的小轿中,“叶主子可有急事?如若无急事贱妾到叶主子那儿讨个晚饭吃可行?本来想着能吃顿好的,却叫柳氏给搅和了,这一饿心里就慌……”
沈氏拉着叶云水撒娇,扬手不打笑脸人,今儿沈氏帮叶云水说了话,叶云水也不好拒她,笑着道:“如若不嫌我那里冷清就尽管来!”
沈氏全当听不懂叶云水的话,笑嘻嘻的让婆子们起轿,王府的小轿倒是宽敞,两人同座也是松快,只是抬轿的婆子们要受些罪。
这一路上,沈氏都嘴不停闲的跟叶云水说着王府的事,似是有意无意的说起府内的情况。
“……府中的周管家的母亲是已逝王妃的奶娘,虽说如今王府内是冯侧妃主事,可其实都脱不了周管家的手,每个主院的嬷嬷都厉害着,就像世子妃跟前的路嬷嬷其实就是她的奶娘,常克扣小院子丫鬟婆子的银钱,却无人敢吭声,遇上好主子贴补些就罢了,遇上主子不得势的,连下人们都跟着遭罪。”沈氏自是说着,叶云水只是侧耳听着,好似她讲的事与自己无关似的。
沈氏见叶云水没什么反应,也少了说的兴致,话锋一转便说到了柳氏身上,“瞧叶主子您就是心慈的,不然今儿就金瓶那做派,打死了都是应该的,不过叶主子第一日来就得了世子爷的信任,旁日里可都是未有过的事,贱妾真是为叶主子高兴。”
沈氏似是在为叶云水抱不平,其实无外乎也是挑拨离间,最后一句则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事,为何秦穆戎对叶云水的医术如此深信不疑?
“瞧你说的,好似我就成了那狠厉人似的,丫鬟也是人,只是碍着规矩也不好不提,不然还真不愿得罪这个人!”叶云水笑着道,话里话外都未提沈氏最想知道的事,沈氏并不气馁,倒是继续问着,能说的叶云水就答上两句,不能说的自是一笑揭过。
二人正叙话,忽然沈氏的大丫鬟秋月递了话进来,“……沈小主,奴婢刚想起来您今儿可约了江大夫来诊脉,许是已经在院中等着了!”
沈氏一怔,随即埋怨道:“哟,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你这个蹄子,怎么这会儿才说?”
秋月低声道:“奴婢也是刚想起来……”
叶云水叫了落轿,沈氏急忙赔罪告退,“改日再去叨扰叶主子,到时您可别嫌贱妾烦!”
叶云水笑着应了,瞧着沈氏回了她自己小轿急急忙忙的往她院子而去,巧云瞧着沈氏的小轿走远,嘘声的跟叶云水道:“奴婢瞧见世子爷的暖轿在后面……似是朝着‘翰堂’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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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新旧
第七十六章新旧
叶云水听巧云这么一说。再一想沈氏的做派却是笑了。
“咱们走吧。”叶云水轻声的道。
巧云似是有些犹豫,那意思显然是在问叶云水要不要也过去。
叶云水笑着摇头,“咱们回‘水清苑’。”
巧云见叶云水这般坚持,也没有再劝的立场,便是吩咐婆子起轿。
叶云水心中感叹,王府内女人的争宠似是比她想象的要凶猛,瞧着沈氏和她的丫鬟秋月的做派就知道了,不过叶云水不打算凑这份热闹,这个时代培养了男人的喜新厌旧,无论是百姓人家还是宗室皇亲,哪个不是瞧着漂亮的新鲜些时日就忘到脖颈后去?叶云水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凭美貌她比不得柳氏的风骚媚骨、比不得沈氏的小鸟依人,所以用美色来博取秦穆戎的欢喜是下乘,她叶云水断不会这般做的。
只是今儿这一天下来,叶云水却有个疑惑,为何秦穆戎的妻妾之中只有柳氏一人有孕?而且显然是刚有不久,肚子还未显怀,听沈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和柳氏以及米氏姐妹入王府已有两三年了,刘皎月嫁来四年,这五个女人只有柳氏一人才刚有孕?这显然有些不对。是秦穆戎的问题?叶云水念头刚一冒就打消了,想起昨晚他如狂风暴雨般的侵略便觉不可能!
可如若不是秦穆戎的问题,那又是怎么回事?
叶云水苦笑不得知,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明白的,不过今儿她又得了个有用的信息,那便是周总管!如按沈氏那般说辞,虽是王氏掌府可周管家的权利却也很大,那么宋嬷嬷会是周管家的人?而且周管家是已逝王妃的人,那定是对秦穆戎忠心耿耿,如此说来,自己身边的人有可能是秦穆戎安排的!
叶云水一想到这个男人就觉得矛盾之极,按说秦穆戎算得上是身份尊贵、成熟英俊的美男子,只要不板着那一张冷脸还是很耐看的,可叶云水对他有着自内心的抵触,总觉得这个人太过危险,而且似是自己救过他之后,生的事全都由他一手掌握,而且也按照他的安排进了王府,被他立为正室和妾室们的靶子,而且还不放心自己,不但在身边插了巧云和巧莲,院子里还安放了人,他这到底是想要自己怎样?
思索这一会儿,小轿已经是进了“水清苑”,叶云水一下轿便瞧着宋嬷嬷率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在恭迎,叶云水上前扶了宋嬷嬷,“往后这礼您就免了吧。”
宋嬷嬷也未推脱笑着谢恩了。叶云水瞧她的做派便知这宋嬷嬷之前定不是个普通的管事嬷嬷,只是她如今对王府中的事还不太了解,无从得知宋嬷嬷之前的来历。
“叶主子现在可摆饭?”墨兰上前问道,各院中都有自己的小厨房,配备两个厨娘,大厨房的饭菜只做给丫鬟婆子们,故而少不了冷饭凉菜一类,叶云水想到这儿便是道:“还有些事要向嬷嬷请教一番,嬷嬷不妨与我同餐如何?”
叶云水也未等宋嬷嬷意见,直接命墨兰道:“让厨房加两个菜送我屋里,再熬上一锅骨头汤,大厨房的饭定是冷了,天寒地冻的吃着寒了胃,出去办差的回来都喝上一碗,不差那两个银钱。”
叶云水这般体恤下人的作为让宋嬷嬷不免侧目两眼,丫鬟婆子们也都笑着连忙谢恩,宋嬷嬷道:“有叶主子这菩萨心肠的主子实在是老奴之幸,奴才们之幸。”
叶云水笑着拉宋嬷嬷一同进了屋,赏了座,宋嬷嬷坚持不肯与叶云水同桌,叶云水只要让花儿和画眉另开一桌。让四婢陪着宋嬷嬷坐。
遵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屋中吃饭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没有秦穆戎在,这顿饭吃的是很快的,这一会儿厨房的骨头汤也熬好了,叶云水让每人盛上一碗去去寒,花儿又上了餐后的点心之后,便与画眉等人下去了,只留下叶云水和宋嬷嬷二人单独谈。
“云水初来乍到,又不是那高门大户出身,王府中的规矩都不太懂得,倒是要向嬷嬷请教一番,免得出去失了礼数,好叫人笑话。”叶云水不耻下问,丝毫未因自己出身低而撑着架子,倒是让宋嬷嬷惊诧后多了一分欣赏。
站起福了福身,宋嬷嬷便是道:“既是叶主子问了,那老奴就倚老卖老的给您说上一说。”
“宋嬷嬷快坐下说。”叶云水硬是让宋嬷嬷坐了,她越觉得这宋嬷嬷出身不低,如若不是其他院子中派来的,倒是能帮得上叶云水不少的忙。
宋嬷嬷便是娓娓道来,“叶主子举手投足都遵着规矩,定是之前受过教习的,老奴便不再多话,倒是府中大小的事与您说道说道……府中暂由王侧妃掌府,冯侧妃协同管理,府中有三大管家,周管家乃是王府大总管,另外两个管家分别管理内宅和外院事务。再其次便是府中的管事。如老奴这类宅院的管事嬷嬷共有十几个,如同老奴只负责‘水清苑’的各类杂事琐事。”
叶云水有心多打听一下王氏,可又觉得此话问宋嬷嬷并不合适,便绕开这个话题,“府中的定例如何?”
“世子妃月银三十两,叶主子您的月银二十两,四妾月银十两,侍女五两,院内一等大丫鬟三两,二等丫鬟二两,三等丫鬟一两,粗使丫鬟婆子按例给一吊钱。”宋嬷嬷话毕又补充一句,“您的陪房统一由府中月例银子,只是多于定数的人手要‘水清苑’自行开销。”
叶云水心中了解,“宋嬷嬷所说倒是为我解围了,如此便清晰了许多。”
宋嬷嬷言道:“这是老奴应当做的。”
“虽说府上给的月钱已是不少,可终归人数多,难免有个急事的,如若求到您这里来尽可跟我说,都是一个院子里当差的莫苛刻了她们,往后好好做事便是了,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总归关起门来都算是一家人。”叶云水这话其实是说给宋嬷嬷听的,宋嬷嬷是个明白人,自是应和着道:“老奴替奴婢们谢叶主子恩了!”
说话间宋嬷嬷便又是要跪,叶云水连忙道:“嬷嬷可快请起,早就说了您往后免了行礼。”
宋嬷嬷似是顿了一顿,“另有个事要跟叶主子商量下。”
“嬷嬷请讲。”叶云水连忙道。
“倒是要问下叶主子的小日子,各宅院侍寝的日子是有规矩的,如若世子爷在府中,每月第一日和最后一日定是歇在世子妃屋中,除此外再加五天,叶主子您亦是五天。侍妾每月二日,其余的日子乃是世子爷随着意愿而定了,此事乃各院管事嬷嬷根据各位主子的小日子排定日期。”
叶云水倒是讶异,没想到这种事还要守着规矩来?不过如此一来管事嬷嬷的权利可真就是不小了!
“我小日子乃是每月中旬,三五个日子。”
“老奴如此便记下了。”宋嬷嬷不再言语,似是等着叶云水再问些什么。
叶云水并未再问,而是嘱咐了两句让宋嬷嬷好生将养,莫累坏了身子如何云云,便让她下去了,有些话不必在这一时半会儿就打破沙锅问到底,倒显得叶云水不自重。
瞧着天色已是不早,秦穆戎今儿定是不会来了,叶云水今天没应他照顾柳氏的事,他心中必定会有气,不过叶云水心中也有气,却是气秦穆戎把她千方百计的弄进府来却是受气来了?他定是是感念自己救过他,给了自己一个体面的身份,自己也应该巴巴的上赶着巴结他才是?可叶云水的心里是现代人的思维,她想的却是我救了你还得给你当小老婆受气,这算哪门子报恩?倒像是抱怨了!
不过叶云水是现代人,秦穆戎可是正儿八经的古代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跟他能说得出什么道理?叶云水也知道这气生也是白生,不过是跟自己过不去罢了!叶云水叹了口气,不过今儿她顶了秦穆戎,秦穆戎新婚第二日就晾了她在自个儿院子里,想必明儿就有那舌头不紧的要趁机落井下石打压自己了吧?
踏进洒满嫩竹叶的浴桶中,叶云水不愿再想这些个恼人的事,只觉得这一天的疲累在这一刻得到全身心的舒缓和解放,心中只想着一会儿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叶云水正闭目享受着这竹叶的清香,冷不丁后面冒出个低沉的声音道:“原来你身上的香味是泡了竹叶……”
叶云水猛的一僵,迅的回头看去,却现秦穆戎不知何时进了来正站在浴桶旁边看着自己!那双幽深的黑眸中仍带着丝丝怒意!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居然不知道!叶云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瞧着叶云水在浴桶中呆,秦穆戎忽起了调侃之意,“怎么着?见着爷不知道行礼了吗?这哪儿学的规矩?”
叶云水感觉自己想吐血,是他自己闯进来的好不好?这里是净房又不是厅堂,自己在浴桶中光溜溜的如何行礼?他还真是想得出……
瞧着秦穆戎嘴角的调侃,叶云水牙根直痒痒。这个男人还真是小气,他这明显是为白天折了面子来找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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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旧伤
第七十七章旧伤
秦穆戎在等着叶云水给他行礼。
叶云水憋的通红的一张脸。就像是秋天熟透的大红苹果!
秦穆戎显然没有想改变想法的意思,那一双眼睛盯着叶云水看,颇有不行礼不罢休的架势。
叶云水只想一头扎进水里溺死算了……
其实叶云水心里明白,只要她做个姿态,今儿落了秦穆戎面子的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是他这般调戏实在让叶云水感到难堪更不能接受。
叶云水背过身去抄起浴桶边的亵衣穿上,规规矩矩的从浴桶中出来给秦穆戎行了礼,“婢妾请世子爷安。”
秦穆戎挑眉瞧着她,显然对叶云水未附和他的心意而有些恼。
叶云水恭敬的道:“婢妾有事要禀世子爷。”
“说。”秦穆戎的语气带着些不耐。
“您后背的伤口还需要处置一下……”叶云水适时的把这件事说出来,起码也算是表了自己的姿态,她可以对秦穆戎好,但不会用那骚弄姿、娇滴争宠的低劣的手段,即便是闺房之内,她叶云水也是要一份体面的。
秦穆戎倒是愣了,他没想到叶云水会提这件事!目光中带着迟疑,显然他在踌躇叶云水所说之事。
叶云水知她此时提这件事会让秦穆戎产生怀疑,索性直白的说道:“并非婢妾提此事邀功,而是如若不处置妥当会出现皮肤红肿瘙痒的症状……”
秦穆戎没有再多问,点了点头,“就依你。”
叶云水笑着福了福身,随即到门口吩咐画眉拿来干净的棉纱、棉布、小剪子、烈酒。而她则回到净房内帮秦穆戎宽衣净身,秦穆戎应了这件事也算是给二人共同的台阶下了,叶云水也不会再不识好歹的绷着,毕竟想在王府中过得滋润些,她还是要依靠着秦穆戎的。
虽然已不是昨日的第一次,可叶云水此时替秦穆戎宽衣沐浴仍是面红耳赤的羞涩,亲自为秦穆戎弄好了水,便是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只等秦穆戎进了浴桶之中再上前侍奉。
秦穆戎瞧着叶云水这副模样也不好再逗他,知她是个偏执的性子,便自己踏进了浴桶。
叶云水沿着那疤痕仔仔细细的用温水洗净,瞧着那伤口似是还有些红肿,算起来从救他那一天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整月,伤口能恢复这样已经算很好了,看来秦穆戎的身体是很好的,不然那么骇人的伤疤换作普通人估计已是没命了!
叶云水很好奇他一个亲王世子为何会出现在那种险境,可惜这似是他的隐秘,叶云水只得将好奇压在心底。
秦穆戎感觉着一只柔嫩的手在抚摸着他后背的伤口,就像是在摩挲一块璞玉,是那般的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手重一点儿就碎了、疼了……
他心中忽然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暖意。
叶云水正在查看伤口,可没秦穆戎心里想的那般美好,她是觉得手还未消毒过贸然接触伤口会出现细菌感染,可并非是怕碰疼了他……叶云水正瞧着,秦穆戎突然从浴桶中忽然起身!水花飞溅,淋了叶云水一身一脸……
秦穆戎瞧着被淋湿的叶云水。抿着嘴扬起一抹坏笑,叶云水不自觉的大声抱怨着,“哎呀,讨厌!弄了我一身!”抱怨完她才忽然有些怔住了,她刚刚那语气?
叶云水很是忐忑不安的瞧着秦穆戎……
秦穆戎没搭理叶云水的忐忑不安,披上袍子,单手一搂她的腰顺势就把她扛在了肩膀上!
“呀!爷,快放我下来……”叶云水这忽然倒挂在秦穆戎的肩膀上,就像是个小号麻袋似的,她更是被晃的头晕目眩。
秦穆戎压根没搭理她,阔步的朝着寝房而去……
画眉正拿着叶云水要的小剪刀、棉纱和烈酒往净房走来,还未等到门口就看到秦穆戎扛着自家主子从净房走出,吓的一不留神把东西掉了地上,那嘴张的仿佛能塞一个鸡蛋!
画眉连忙跪地低头,红着一张脸心中还在震惊中没恢复过来:“我滴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叶云水自然是瞧见了画眉的,只感觉这世界末日来了,自己被一群丫鬟瞧见如此狼狈的模样,往后还怎么见人啊?叶云水挣扎几下,想要秦穆戎放他下来,秦穆戎却朝着她的屁股“啪啪”的拍了两下,似是不满的道:“蠢女人。别乱动!”
叶云水僵了!转而又瞧见躲在外间门后面的花儿和巧云几人,她彻底的崩溃了……
被秦穆戎扔在床上,叶云水惊呼一声,脑子仍是晕着,还未等反应过来,她的一张小嘴已经被两片冰冷的嘴唇覆盖而上,紧接着,一张大手将她笼罩,叶云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在下定决心忍受着即将而来的狂风暴雨,秦穆戎的动作只是短暂的停顿一下,便又是继续下去。
**缠绵,这一次他尽力温柔……
叶云水醒来时现自己的头枕在秦穆戎的肩膀上,那宽阔的肩胛处枕着十分舒服,她悄悄的动了动,想要从他怀中抽身,谁知刚一动,头顶便响起一个声音,“你要干嘛去?”
叶云水吓了一跳,抬眼便瞧见秦穆戎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叶云水连忙将自己缩回被子里,只露两个眼睛,“婢妾不知什么时辰了……”
“子时末刻。”秦穆戎言道。
叶云水眨么眨么眼,难道秦穆戎一直都没有睡?
“我背后的伤要如何处理?”秦穆戎把她从被窝里拽出来,叶云水没想到他忽然问这个问题,难道他还想大半夜让自己给他治伤不成?
不过看着秦穆戎一脸认真的模样,叶云水连忙道:“婢妾这就去准备物什……”
秦穆戎指了指桌子,言道:“你要的东西都在那里。”
叶云水这才看到桌子上摆了面纱、烈酒、小剪子之类的物什,难不成刚刚秦穆戎又让丫鬟们送东西进来?他有没有撂下帐子?这……这实在是……叶云水只觉得自己这一张脸迅烧,就像是炉子里的火炭一样。她明天是没法见人了!
瞧着秦穆戎那一脸调侃的表情,叶云水的嘴抿成了一条缝,披上衣服下床把东西都拿了过来,“婢妾现在就帮您处理伤口!”
秦穆戎点了点头,趴在大枕上,叶云水的恶作剧心理暗自作祟,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自己结婚第一天他妻妾闹个不安宁就罢了,晚上还欺负人,让自己在丫鬟们面前丢脸,就算他是世子爷又如何?
叶云水这会儿似是忘记了秦穆戎是她的男人,或者她心里从未当秦穆戎是她丈夫,心里已是摩拳擦掌,面子上却慢条斯理的消毒着棉纱,先是净了自己的手,又消毒了剪刀,“世子爷,可能稍稍有些疼。”
“弄你的,爷还怕疼不成!”秦穆戎显然是嫌叶云水啰嗦。
叶云水瞧他这般拿大,下手也没了客气!用剪刀把那鸭肠线剪开,从伤口中迅的抽出,因伤口有些红肿,这过程自然有一些小疼,秦穆戎的脸色丝毫未变。根本不在乎这点儿小伤痛。
没多大一会儿,叶云水便是将这鸭肠线全部取出,又将烈酒在炭盆上温热了,浸了一大块棉布,准备为伤口消毒,抽出了鸭肠线,那穿过线的皮肤处微微渗出了血丝,瞧着伤口仍是很骇人的!
叶云水再次的提醒着:“爷,这一次可真的会有些疼了!”
秦穆戎眉头一皱,“废话。”
叶云水也没再多话,拿起沾满热烧酒的棉布直接照着秦穆戎的伤口铺了下去!
秦穆戎的脸瞬间变紫。却硬忍着咬牙没喊出声……
叶云水听见了他牙齿咬紧的“格格”声!
恶作剧般的站在一旁看着秦穆戎变了色的脸,叶云水脸上急色的道:“爷,可是婢妾弄疼您了?”
秦穆戎无力的摇摇头,“没事……”他的脸色由紫变白,可见这疼痛不是一般的难忍!
叶云水扯过被子轻轻的为他盖上,“爷,您这些日子要少食辛辣、油腻之物。”
秦穆戎轻挑眉毛,目光带着审度的看着她,叶云水便知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便是答道:“这有助您的伤口愈合,如若是为了伤口好的快些,每日都应照此用热酒擦一番。”
叶云水脸不红心不跳的,满眼都是对秦穆戎的担忧。
秦穆戎没有表态,只瞧着坐在床边的叶云水,猛的将其拉入自己怀里狠狠的压在身下!
叶云水吓了一跳,连忙推着秦穆戎道:“爷,您的伤!”
秦穆戎将头埋在叶云水的颈窝间,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低声的叱喝:“……不要动!”
叶云水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却不敢乱动,慢慢的,他感觉到秦穆戎的呼吸逐渐的平稳,才现他已经睡着了……
将秦穆戎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又反手被他拽进怀里,瞧着他因烈酒炙烧伤口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叶云水心中的畅快只是一闪而逝,心中隐隐似是想着: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往日破个口子擦点儿酒就疼的厉害,更何况他那个伤……
心里刚想着,便有一张大手摸上她的头,将叶云水的脸贴到他的胸口,“快睡!”
叶云水窝在他怀里,沉沉的叹口气,这个霸道的男人……
许是折腾了两天一直没得闲,叶云水也甚是疲累,没多久便亦是沉沉的睡了去……
二日一早,叶云水醒来时秦穆戎已经离开了。
画眉和花儿进来伺候着叶云水起身,叶云水忽的想起昨晚那糗事。硬是蒙着被子不好意思出来……花儿和画眉便是“嗤嗤”的笑,还是苏妈妈将两个姑娘撵走,硬把叶云水叫了起来,“……一早还要去请安,规矩坏不得!”
叶云水也自知不能一直躲着,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只是这一个早上脸都红着,撅着嘴也不跟画眉和花儿说话。
“……叶主子真是冤枉人,明明不是奴婢们的错,倒成了奴婢们的不是了!咱们都高兴世子爷宝贝您还来不及呢,哪敢笑话您!”画眉胆子大,不由得调侃了两句,花儿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叶云水也知是她自己理亏,却又不肯服软,“死丫头,胆子可越来越大,如今还敢排揎主子了?回头打你的板子,看你还牙尖嘴利!”
画眉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连忙上前哄着道:“哎哟,我可怕了叶主子了,您饶命!”
叶云水羞涩的笑,苏妈妈已是为她挽了高髻,插了鎏金步摇簪子,铜镜中的人本就姿色上佳,如今又因羞涩而添了几分妩媚的韵彩,更显得明艳动人。
忽的,苏妈妈闻着叶云水身上的香气道:“今儿叶主子的身上的味道却不是竹叶香?”
画眉似是也闻到了,点了点头道:“的确不是竹叶香。”
叶云水诧异的自己闻了闻,似是一股带着草涩的味道……仔细的想了想,好似是秦穆戎身上的味道?
“无妨,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着过去。”叶云水未多想,便是出门上了小轿,画眉为叶云水带了路上的点心垫着,免得回来过了早饭的时辰。
叶云水赶到“梧桐苑”时,沈氏、米氏和小米氏都已经到了,叶云水给刘皎月行过礼后,沈氏等侍妾和侍女又分别上前行礼。
似是昨日的事让三妾仍心有余悸,对叶云水的态度虽不像昨日那般冷漠却也并不亲近,叶云水倒是很喜欢这种状态,看似是因为昨日她治了柳氏而让三妾收敛了些许,但叶云水却也知道,归根到底还是因她收拾了柳氏后,秦穆戎依旧歇在叶云水的院子里,这才是根本!
如若秦穆戎昨日对叶云水不理不睬,恐怕叶云水在府中的地位会一落千丈,这些个瞧着恭恭敬敬的妾室们会一拥而上的把她啃的骨头都不剩,这样想着,叶云水倒是觉得昨日秦穆戎晚间去她那里,替她长这份体面,也是做给这些人瞧的吧?
刘皎月自然知道昨晚秦穆戎依旧歇在叶云水那里,虽是心里又气又恨,面子上却也不敢太过,经过昨日的事,刘皎月能感觉到叶云水在秦穆戎心中的分量不轻,只是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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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名册
第七十八章名册
刘皎月在打量着叶云水。叶云水只作未知。
“叶妹妹新婚这几日也不多休息休息,身体乏的慌就使个人来知唤一声便罢了,还能不依你?”刘皎月这话说的没大错,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却是不对,听着面子上的意思似是体恤叶云水,可不自觉的带着赍恨的语气,倒显得矛盾的。
叶云水并不想生事,只是应着面子上的话:“虽是世子妃体恤婢妾,可府中规矩断坏不得的,婢妾岂能例外。”
“这规矩早就被人坏了,还有何坏不得的……”沈氏在一旁撅着嘴道,她话中指的自然是柳氏。
沈氏昨天还跟叶云水姐姐长、姐姐短的,今儿见着叶云水就带了距离感,显然也是因为昨日秦穆戎歇在自己院子而嫉妒罢了,而她刚刚这话显然是趁着柳氏不在,挑拨着叶云水想昨天的事。
叶云水只笑不语,完全当作听不懂,她自不会像柳氏那般靠骚弄姿博秦穆戎的喜爱,也不会像刘皎月那般视所有秦穆戎的其他女人都为眼中钉、肉中刺,只因她所争的并非是秦穆戎,她是在为自己争个轻松过活的日子。
经过昨日一晚。叶云水更确定了自己的心,她对秦穆戎没有任何的感情,一个只见过两次就嫁给他的男人,如何能让叶云水对他有欢喜,有爱?起码现在是丝毫没有。
叶云水只当他是一个能依附着生活的靠山而已,她如今所做的事就是让秦穆戎这个靠山真的能靠得住……
几人闲话半晌,前院便来人道:“禀世子妃,宫里的公公来为叶主子送册封名册,王侧妃请世子妃和叶主子快到前院去。”
刘皎月的脸色一沉,带着点儿怨气,强挤出一丝笑来言道:“恭喜叶妹妹了!”
“恭喜叶主子!”
三妾和侍女们面上带笑的说着吉祥话,可这笑中却带着股子嫉恨。
叶云水上前福了福,刘皎月也不敢怠慢宫中之人,“莫让公公等久了。”
众人由此散了去,叶云水则错后刘皎月一个身位上了小轿,直朝着二门处而去……
到了前院,已是有宫中传令官在此等候,却是太后身边的黄公公,王氏和冯氏也都身着正服在此等候,另有大夫人在此,却不见三夫人和四夫人的身影。
叶云水随着刘皎月给王氏和冯氏行了礼,又与大夫人韦氏问候过,叶云水便跪下听封,黄公公口中说了一堆官话,叶云水也并未听清楚说的是何,只到话毕之后接过名册谢恩便是。
“……咱家恭喜叶主子了!”黄公公满面笑容的将名册送与叶云水手中,叶云水顺势问候道:“谢过黄公公了。敢问太后她老人家可是康健?”
“好着呢!这不派了咱家亲自来给叶主子送名册?”黄公公笑着又与王侧妃说道:“今儿太后接了您递的牌子,让咱家来报个信,谢恩的事就免了,世子爷娶妻各宫娘娘的赏是应该的,心中记着这份情就成了,太后叫您也甭惦记她的身子,如今有叶太医专门一人服侍着,好着呢!只要叶主子尽心的伺候好世子爷,就算是对太后她老人家最大的孝心了!”
黄公公这话一句套着一句,其实也是说给众人听的,只是刘皎月的脸色却十分的难看,而大夫人则多瞧了叶云水几眼。
王侧妃使人拿了赏给黄公公,黄公公自然笑纳,叶云水又问候了几句他腰腿酸疼的毛病,黄公公对叶云水更是笑,“……按叶主子的法子试了,如今可好多了,咱家心里感激着您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叶云水心意表到,也不好太过出风头,免得锋芒太过遭人忌恨。
王侧妃见她不再言语。便是又与黄公公闲话几句,能言语的黄公公自是乐得卖个人情,不能说的便是拿话遮过去,宫中的人都惯有一套交际的手腕,这边大夫人韦氏却是与叶云水闲聊起来:“听说昨儿被丫鬟气着了,可真是没了规矩了,你才入府一日就有不长眼的往头上爬,小弟妹你也甭客气,该下手治的莫手轻了,不然还道你是个好拿捏的,宰相门前三品官,这王府中的下人们在咱们面前是低声下气的,在外人跟前都抖着呢,如今这抖份抖惯了,却连主子都不认识了,奴大欺主啊!”
韦氏这话虽似是替叶云水报不平,其实那后半句却是说给刘皎月听的,什么奴大欺主?这不影射刘皎月不容人,纵容着奴婢欺负主子么?
叶云水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笑着回道:“大夫人莫跟着生气,不过是个妾室的丫鬟而已,跟她置气反倒是失了体面,打了板子长记性就是了,如此说来还亏得世子妃替婢妾撑腰!”
叶云水一句话就把刘皎月给搅和进来了,不过她这话却算是替刘皎月辩解一番,叶云水不是那浑人,自懂得自家院子的事自家了解,在外人面前丢的是可是秦穆戎的脸面,这一点她比刘皎月清醒的多。
刘皎月本来听韦氏的话就心里憋着气。只是叶云水这番话倒不像是落井下石,她反倒是惊讶,不过这惊讶也是瞬间便掩盖了过去,自是说道:“自家妹妹岂能让个奴婢欺负了?如若不是瞧着柳氏用惯了她伺候着,早狠狠的落了。”
三人这话正聊着,那一边王氏已经送走了黄公公一行,转过头来问叶云水,“明儿是回门日,礼可都备下了?早去早归!”
叶云水自是应和着王氏说话,她感觉到王氏的目光打量了自己许久,应是对叶云水与黄公公的熟稔感觉好奇罢了,王氏又是常规的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走了。
韦氏欲拉着叶云水叙话,却正有小丫鬟来找韦氏禀事,叶云水便顺势与韦氏告辞,韦氏也只好客套着,“……得空到我那儿坐坐,叫上三弟妹、四弟妹一起摸叶子牌。”
叶云水并不愿与韦氏打交道,“婢妾笨的很,这么久都未学会,不过等大夫人得了闲自会前去叨扰。”
二人又寒暄两句,叶云水便带着丫鬟走了,她能够感觉到刘皎月瞧见她与韦氏亲近时那不屑的目光。甚至还带着些嘲讽的意味,倒是让叶云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云水回到小院中便独自坐于塌上琢磨黄公公捎带的话,还有那王氏意味深长的打量。
太后免了自己谢恩,其实便在告诫自己,莫要因她的恩典而忘乎所以,狂妄而不自知,可黄公公还说到叶重天如今只负责侍奉太后一人,也就是说在告诉众人,太后对叶家的宠信是旁人比不得的,也是在为叶云水的身份造势,莫让她因身份低了在王府中抬不起头来。
叶云水思前想后。都觉得太后是鼓动着叶云水跟刘皎月争,争什么呢?孩子?如今府中除了柳氏外,其他妻妾均无所出,这个事叶云水还未曾想明白呢,太后这边又在给她施加压力,叶云水觉得自己知道的消息实在是太少,索性明日回门与叶重天和二老爷好好打探一番,倒是应见一见二舅母,似是这些各府的事女人了解的应该更清楚一些。
晚间,秦穆戎仍是来了“水清苑”,叶云水伺候着他吃了饭,便提起今天黄公公来送册封名册的事,“……太后免了婢妾进宫谢恩,各宫娘娘那儿也都一并免了。”
秦穆戎对此没有什么表示,“不去是好事。”
叶云水没想到他蹦出这样一句,便是点头应了,看来秦穆戎很厌烦宫中的事,叶云水没再多嘴,倒是想起今儿秦穆戎身上那草涩的香气了,可仔细的闻闻,这股子香气却又没了,难道不是他身上的?这般想着,她也就没再开口问。
想起韦氏邀她去摸叶子牌,又觉得刘皎月今儿那表情似是在看什么笑话似的,叶云水也懒得自己猜,就直接的问着秦穆戎,“今儿接名册时,遇见了大夫人,邀婢妾去跟三夫人和四夫人摸叶子牌,婢妾不会那些个东西,又不好一口回绝了,就说改日得了空再去坐坐。”
秦穆戎的脸色果然一下子就沉了,瞧着叶云水正在看他,目光中似是在询问他的意思,他的情绪缓和了几分,“韦氏……实在推脱不掉就去应酬一下,莫失了礼就是。”
叶云水心中叹气。显然秦穆戎对他这位大嫂很不感冒,不然也不会直称她韦氏,也不用尊称,恐怕这其中有些自己不知道的缘故了。叶云水倒是庆幸自己直接问了秦穆戎,否则韦氏真的再来邀约,她不知所以的就去了,反倒触了秦穆戎的霉头,这般想着她便是答道:“婢妾不善应酬,就怕贸然拒绝了倒得罪了几位夫人,丢了爷的脸面。”
秦穆戎很满意叶云水这种态度,“闲了你就看看书,以前不是好读书写字,还好作诗么?想要什么书就使唤人去‘翰堂’拿给你,以后每五日作一,回头我检查。”
叶云水僵在原地,他连自己作过诗都知道?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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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回门
第七十九章回门
叶云水感觉自己的后脊梁骨在冒凉风……
回想了一下。叶云水自来到这个世界只作过两诗,一次是跟春月在庙上正欲回叶府时,随口而说,还有一次便是在叶重天的书房里!
叶云水很庆幸自己从来没说过这男人的坏话!
不过五天一诗,还要检查……还好他没说一天一,不然叶云水一定会崩溃!
临睡之前,叶云水又用热酒浸的棉纱替秦穆戎擦了伤口,仔细的将那伤口患处坏死的皮肉去了,这一次她稀释了烈酒,秦穆戎倒是没像昨日疼的死去活来了,包扎好之后,秦穆戎仍是将头扎在她的颈窝际之间,闻着她身上的竹叶香,就这样的睡了。
叶云水琢磨着秦穆戎今儿的话,虽只是短暂的两句,却也是在告诉她,他不喜宫中的事,跟大夫人一房更是没什么好感,而大夫人是王侧妃的亲儿媳,难不成秦穆戎跟秦慕云不合?
仔细一想倒并不稀奇,秦穆戎是嫡亲世子却不是长子。而秦慕云是庶长子,母妃虽是侧妃又掌管着王府大小事务,他们兄弟不合定是因利益牵扯的太多,不过叶云水不愿掺和进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而且她还寻出了一条跟秦穆戎的相处之道,秦穆戎人虽霸道大男子主义一些,但只要自己之前问过他,他便不会恼,而且还会给些指示,这倒是省了叶云水很多猜度的心思。
很多事其实简单却因人心复杂而变得复杂,反倒徒增了烦躁。
二日一早,二老爷叶重功前来接叶云水回门,叶云水特意的装扮的贵气一些,穿了亲王世子侧妃的正服,梳着飞燕髻,带了镶红翡雕花金簪,脖子上挂着太后赏的纯金项圈,下坠着一块福禄两色的彩翡,镶在纯金打造的莲花座里,甚是耀眼。
先是与庄亲王爷、王侧妃和冯侧妃行过礼,又跟刘皎月拜别后,叶云水跟着上了秦穆戎的马车,由王府的侍卫护送着,大队人马朝着叶府而去。
叶云水心里清楚,她既入王府,往后再想与家中人常见面是不可能的事,一年能见上一次都不错了。所以今儿她有很多事要办,免得过了这个好机会,她就再无从得知外面的消息了。
叶府的人早就巴巴的等候在门口,恭迎世子爷和世子侧妃回门,瞧着王府侍卫的仪仗,街路上的人都自动的散开,小厮忙将叶府大门的门槛儿卸掉,马车直接驶进叶宅之内,叶云水却是在想: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叶府的正门进府……
秦穆戎似是瞧见了叶云水复杂的脸色,又看她今儿如此盛装打扮,联想到她之前在叶府的生活,便对叶云水的心思了解了几分,“……一会儿不用跪拜父母。”
叶云水瞧向他,面露疑惑,秦穆戎又道:“你是宗室亲王世子侧妃,理应享他人跪拜。”
叶云水倒吸一口冷气,她倒是忘记了自己成了特权阶层了!不过秦穆戎这番特意的嘱咐倒让叶云水略感诧异,他是在告诉自己可以扬眉吐气了么?
如若是之前,叶云水对踩一番叶张氏许是还能感觉到爽快,可如今她却一点儿这想法都没有,似乎才短短三日。她就对这家子人以前的恩恩怨怨淡了,只是淡了却并非遗忘,叶云水很诧异自己心态上的变化,她并非大度之人,只是因身份上的变化,让她的目光也放得远了……
马车一直行至叶府主厅大门,王府的侍卫已是在叶府各个角落中驻守,如若不是叶府内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马车旁又跟着一众丫鬟婆子们伺候着,倒不像是姑奶奶回门,反倒像是抄家……
秦穆戎率先下了马车,又有丫鬟扶着叶云水从车上下来,叶家所有人齐齐跪拜行礼,“请世子爷、世子侧妃安!”
秦穆戎淡叫请起,叶云水瞧见老太太也在跪拜行列之中,本是自己踏出半步,却又是退了回来,吩咐着丫鬟道:“去将老太太扶起。”
墨兰、墨云二人上前扶起老太太,老太太瞧着叶云水这盛装的模样含了眼泪的笑,叶张氏满脸的尴尬一直低着头,小字辈的除了叶倩如紧紧的抿着嘴,其余的则瞧着叶云水多了几分欣喜和高兴。
叶重天躬身道:“外面天寒,还请世子爷到厅内叙话。”
秦穆戎点了点头,又嘱咐着叶云水,“你不用在一旁陪着,用过饭我们就回。”
叶云水知道秦穆戎能跟着她回门就算是全了她的脸面,如今又答应留下用饭,便是谢道:“……爷如若累了可回‘静思居’歇着。”
秦穆戎没再多言,朝着主厅内而去。叶云水则又上了马车,带着大队的人马去了内宅。
厅堂之上,以前叶云水坐于最末尾,如今却是要端在主座之上,四婢在旁伺候着,处处透着叶云水的尊贵,看着画眉撤了厅堂座位上的垫子,又将座位仔细的扫了三四遍,铺上了王府带来的长羊毛毡毯之后才请叶云水坐,叶云水哭笑不得。
瞧着画眉背着人吐了舌头,叶云水只是笑,这丫鬟显摆的也太过了!
果然,众人瞧着画眉的做派脸上都带着尴尬,只是尴尬的背后似是还有着无比的艳羡。
叶云水看到叶倩如嫉妒的绞着帕子在偷偷的看自己,她目光对过去,叶倩如马上低头。
“瞧见老太太身体好,我也就放心了!”叶云水自是跟老太太叙话,跟别人她还真是无话可说。
老太太抹了眼泪,“都好都好,就是心里惦记着你!”
叶云水只是笑,老太太惦记她确有几分真心,只是更惦记着她如今在王府的情况吧?
叶张氏坐在一旁不言不语,脸色也甚是复杂。刚刚她跪拜叶云水之时,心里有强烈的耻辱感,曾几何时,这个在她跟前连个丫鬟都不如的人,如今端坐高位,还要自己下跪去拜,她怎能坦然以对?
叶姜氏倒是满脸的讨好,“叶主子虽然是主子,却也是咱们叶家的大姑奶奶,大家怎能不惦记着?”
叶云水没有理会叶姜氏,倒是叫过来叶云兰。叶云兰显然很高兴,却又有些惧怕,她虽是小,却也知道自己这大堂姐今非昔比,不是她一个小庶女能随意巴结的,孤儿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叶云水笑着道:“到大堂姐这儿来!”
叶姜氏在后面推着她,叶云兰怯怯的瞧着叶姜氏,才挪到叶云水怀里,甜腻腻的叫了一声,“堂姐!”
“乖,给你的,拿着吧,回头给哥哥姐姐们一起分。”叶云水让画眉拿来三盒王府带过来的糕点,味道很是独特,是王府的厨娘做的。
叶云兰满眼的高兴,叶云水便是跟众人道:“……折腾着大家都跟着劳累,我们姐妹几个聊聊便罢,不用大家都陪着,老太太身子骨弱,禁不起折腾。”叶云水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她跟众人没什么话可说的。
老太太是明白人,便是让叶张氏和叶姜氏都散了,只留下叶倩如和叶云兰。
叶云水又与老太太说了几句闲话,便是带着叶倩如和叶云兰回了“静思居”,她想看一看那片竹林……
叶倩如显得很扭捏,一直低着头瘪着嘴,脸上的表情也飘忽不定。
“你的亲事开始议了吗?”叶云水问着。
叶倩如点了点头,“母亲说后日来人拿庚帖。”
叶云水眉头皱着,显然提到这婚事,叶倩如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不是不想嫁么?”
叶倩如沉口气,“你就看笑话好了!”
“还这么不识好歹!”叶云水可没心思跟叶倩如置气,她也并非就想跟叶倩如叙话,只是找个话由子躲了罢了,“既是要嫁了就改改你那臭脾气,当谁都能受得了?现在还这么尖酸刻薄的,回头嫁了你婆婆、丈夫还能忍你这个?”
叶倩如别过身去。抹了抹眼睛,“就你说话好听,别人都尖酸刻薄的,我可没你那么好命嫁入王府!”
叶云水无力叹气,这一会儿,门口的声音也渐渐的响起,是秦穆戎也过来了。
瞧着叶云水姐妹叙话,秦穆戎倒是一愣,叶云水连忙迎上,“爷累了?”
秦穆戎点点头,朝着里间而去,叶倩如抬头瞧了一眼秦穆戎,脸色绯红的忙低下头。
叶云水让人带着叶倩如和叶云兰下去,又吩咐着画眉道:“一会儿你去找赵大,告诉他我要跟老爷单独谈谈,然后你去打听打听这两日叶府的情况。”
画眉领了命就去了,叶云水则踱步进了内间,秦穆戎则歪在床上瞧着她,“没什么可说的?”
叶云水点点头,“……以前话也少,如今更没什么说的了。”
叶云水对秦穆戎如此快的就到“静思居”而来并不意外,凭他的身份,让他如何跟叶重天和二老爷这些人相处?
“爷若是累了,就歇会儿,婢妾一会儿去拜见下父亲。”叶云水替秦穆戎拉了毯子,秦穆戎皱着眉将毯子扔了一旁:“这味道太怪了,怎么不是竹叶香?”
叶云水倒是愣了,“她们哪知道婢妾只喜欢竹叶香?”
这话倒是让秦穆戎也无奈了,叶云水更是苦笑,想必她回门这一天叶府从老到小都未得消停,更是刻意的讨好,弄了熏香,只可惜如今院子里没人知道叶云水的喜好,反倒是因此而弄巧成拙了。
秦穆戎索性也不想躺了,抽出书架上的书来看,这时有小丫鬟来报,叶重天已经来了,在次间里等她,叶云水跟秦穆戎招呼了一声便去了。
叶重天瞧见叶云水第一句话便是问秦穆戎,“世子爷对你还好吗?”
“挺好。”叶云水的话里透着淡漠,叶重天也觉得对这女儿亏欠太多,有些惭愧之色,“以前为父护不住你,如今却要你来护着叶家……”
“说这些有何意义。”叶云水可不想听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女儿有几件事想问问父亲。”
“何事?你尽管说。”叶重天的表情很是认真。
叶云水缓缓道来:“女儿想知道如何从脉象上分辨男胎女胎?”
叶重天没想到叶云水所问是这事,便是给她讲了一下脉象,“……妊娠四月,大可从脉象看得出男女,男左女右,左为阳,右为阴,左脉疾、左脉大,即气盛为阳,有‘男左’一说,右脉疾、右脉大,则血盛为阴,故有‘女右’一说,除此之外还可从胎型来看,左侧左重为男胎,右侧右重为女胎,道理同脉象。这乃是大致诊断男女的方法了。”
叶云水了解的点了点头,古人的确是有古人的法子。“父亲可知王侧妃此人?无论知晓什么,单请父亲详细说来。”
说到此,叶重天倒是慎重的点了点头,“此事的确应与你说个清楚,你虽只是世子侧妃,可即入王府门槛,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个利益纷争。”
叶云水只是点头,等着叶重天说话。
“为父也只是太医院医正,旁日也好明哲保身,鲜少参与和打听政事,不过常年与宫内之人打交道,这些个消息也听说过一些,便与你讲一讲,免得你在府中触了霉头。”叶重天顿了顿便是继续说道,“王侧妃最早乃是庄亲王爷的贴身婢女,因一直跟随着王爷多年,便抬举成了通房,而后生育一子,才提了侧妃之名,只是她这侧妃之名乃是庄亲王妃嫁给王爷后,由庄王妃亲自向太后求的。”
叶云水倒是意外,看来王侧妃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如若她只是通房的话,那秦慕云理应是庄王妃名下的,可她却能精心侍奉,让王妃亲自提她的名分!这个女人的心计得有多深?叶云水早就觉得王氏不是简单人物,如今看来自己还真是猜对了。
“庄王妃可怜体弱多病,命短,嫁给王爷十几年便薨了,留下了世子爷,那时的世子爷应该……才有十岁吧!”说到此,叶重天倒是颇有感慨,“倒是世子爷年幼便显得与众不同,据说庄亲王妃过世后他便进了西北军营,十四岁第一次征战沙场……”
叶重天后面的话说的声音很轻,话毕便是瞧着叶云水,显然他这话里有话,需要叶云水自己去揣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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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药味
第八十章药味
叶云水想起那个冷面黑眸的霸道男人。十岁就没了生母,又是父亲的其他女人把持府中大事……
怪不得会是这样的冷僻的性子。
“不知庄亲王妃是因何病而故去……”叶云水带着好奇的问,叶重天却是摇头,“为父那时刚入太医院,只是个跑腿打杂的,哪里知道这些秘辛?”
叶云水不以为然,皇家的诊脉是有脉案可循的,她可不信叶重天没看过,不过既然叶重天不想说,叶云水也不再问,这等事已是过去之事,即便是有人动了手脚,又能如何?
“庄亲王爷似是很信任王侧妃,却也没为她扶正……”叶云水似是无意的说起这一句,倒是让叶重天笑了,显然叶云水听明白了他的话,“甭说庄亲王爷不答应,太后那一关便过不去。”
叶云水忽想起在当初在宫中,太后对王侧妃那不屑甚至带着轻蔑的目光,心中了然,黄公公曾经说过。太后最疼爱秦穆戎,甚至过了皇孙们,如若庄亲王提了王侧妃的名分,那谁才是嫡亲世子?所以为了秦穆戎名正言顺的世子之位,太后也绝不会容许有人来填补庄亲王妃这一位置的空白!
可话虽是这样说,王氏定不会就此放弃,她与庄亲王爷乃是从小的情分,又深得王爷的信任,且又生了长子,似是王府土生土长,王氏在王府中的人脉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可以延伸到王府内的各个角落,明明唾手可得的东西,她又如何不想争?
当一个人面对只差一步就能拥有无上的地位时,谁又能不动心?
叶云水心中怅然,一直低头思索。
叶重天也不急,便是等着她将这些信息消化一番。
半晌,叶云水长舒一口气,“还请父亲能告诉女儿,上一次上卿府张虞山到府上与您谈的是何事?”
叶重天的面色僵了一下,张了张嘴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叶云水很直白的言道:“父亲有何不能开口?”
叶重天倒是摆了摆手,脸上多了几分苍凉,“罢了,当初是为父的错,只想着一心求稳求妥协……这些话与你无益,其中细节便不详说,只是你出身低。平时言谈要多注意,一院一府一朝堂,能入王府的女人哪个背后没有着强大的实力?唯有你是个例外,不过你天资聪颖,有些事你自会想明白的。”
叶云水知叶重天是不想丢下他身为父亲的架子,如若真是说了,许是他往后会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过叶重天的话倒算是给叶云水一个启迪,王府中的每一个女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刘皎月父亲身为一国辅,而米氏姐妹二人虽为侍妾,却是明启帝亲自赏赐,沈氏和柳氏二人也都有着不差的身份背景,这些不仅仅代表着她们的出身地位,同时还是权力和利益的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卷入其中……
叶重天见叶云水没有追问也似是松了一口气,“王府之地也不能随意出入,你若有什么需要便使了人传话来,旁的为父帮不上忙,钱财方面你尽管开口。”
叶云水摇头,“这事儿回头再说,还有一事要请教于父亲。有没有一种药是带着草涩的味道?很香,只是那香气很奇怪,而且并不持久。”
叶重天低沉着思索,猛的,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父亲还请如实告知。”叶云水不过随意一提,却不想叶重天是这般反应?难道秦穆戎身上的香气有问题?
叶重天瞧了瞧外面守着门口的侍卫,起身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医书,翻到某一页上递给叶云水,“不知你所说之物是否是这个东西,草涩味道的药有很多……”
叶云水拿起那书看着,是一种叶云水从未听说过的药,名为番叶,小有毒,草涩香气,少量服用可治疗泄热行滞,水肿胀满,不过孕妇禁忌……叶云水将书还给叶重天,“多谢。”
叶重天的目光有些担忧,叶云水却并未再多停留,返回了“静思居”。
那香气如若是番叶的话,秦穆戎又是从哪里沾染上的?府中有孕只有柳氏一人,而其他妻妾都未曾有过孩子,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给众人下了香?叶云水想起各院子里的夫人都爱用熏香,叶云水却是不喜,所以“水清苑”一直未用熏香,难道是有人在熏香里做了手脚?所以秦穆戎才子嗣艰难?
叶云水一路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却已是到了“静思居”。秦穆戎此时正在竹林之中散步,叶云水踱步过去,福了福身,“爷,怎么没歇着?”
秦穆戎背着手转头看着她,目光中颇有深意,半晌才缓缓的道:“为何要弄这么一片竹子?”
叶云水知这是秦穆戎自作多情了,因她与秦穆戎第一次相遇便是在竹林之中,“婢妾小时候常常做梦,特别是孤单的时候,总是能梦见自己在一片竹林之中,闻到竹叶的清香,看到一天一天长高的笋,看着飘逸嫩绿的竹叶,就会心情好起来……可梦醒时却什么都没有,说起来还是托了爷的福气,婢妾才能有这一片竹林。”
秦穆戎知她所说之意,从庙中相遇之后,叶云水的一举一动都未逃过他的视线。
“王府中也有一片,不过你看不到。”
叶云水诧异的看着他,“为何?”
“因那片竹林在‘珍思居’。”秦穆戎背过身,踱步回了屋内,叶云水的身形却是一怔。“珍思居”,那是已逝王妃之前的居处……
在叶府用过饭后,秦穆戎便带着叶云水回了庄亲王府。
秦穆戎这一晚没有在“水清苑”留宿。
画眉上前回着今儿在叶府打听的事,“……彩青旁日里在老爷书房伺候,还未被收了房,不过据彩青所说,自叶主子嫁入王府之后的这几日,老爷都是歇在陈姨娘院子里。”
叶云水半眯的眼睛忽然睁开,眉头却是紧拧,陈姨娘又是这个陈姨娘?她到底要做什么呢……
“其他的事还有什么?”叶云水暂且不想提陈姨娘这个人,她让叶云水的感觉非常不好。
“再有就是二房的事。主要的话题还是萧云少爷的丫鬟怀了孩子,被送到了庄子上,说是等正室进门之后再说是否接回来……”画眉仔细的想着,“不过小芳倒是跟我说了个事儿,老太太前些日子恼了夫人,据说是为二姑娘议亲的事。”
叶云水摇了摇头,“与咱们无关便是不用再琢磨,那是她亲闺女,如若她真能对亲闺女都下的去手我倒是佩服她,对了,将叶府带回的参给宋嬷嬷送去一支。”
画眉应了差事,叶云水又把花儿叫了来,“拿着钥匙到库里给我找几样香料出来。”
叶云水点了几个药名,“每样少抓一些混了一起,研成末,缝一个香包给我。”
“大姑娘!”花儿情急一下叫顺了口,“奴婢不敢。”
叶云水冷着脸,低声道:“快去,我自有缘故,这事儿只你自己办,谁都不许告诉,连苏妈妈都不能说,听到吗?”
花儿犹豫了一番仍是忍着劝去了。
叶云水苦笑,她给花儿指的几个药都是避孕成分的,一来叶云水暂不想生子,她虽有成年人的智慧可这身子却是才十六岁,都未长开生育艰难,二来,那番叶香气的事让叶云水耿耿于怀,显然秦穆戎的妻妾只有一人有孕是不正常的现象,那必是有人做了手脚,叶云水第一反应便是王侧妃,只因她的动机最深,不过原因未查清楚之前,叶云水不想以身涉险,那不但是害了自己,也是害了孩子!
而且这件事叶云水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只能靠着自己一点儿一点儿去摸索,正如叶重天所说,一院一府一朝堂,如若这背后真有人故意下黑手的话,那便是谋害皇亲,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哪敢胡乱说?
想起今日叶重天说起秦穆戎的话,十岁入军营,十四岁出征,他性格孤傲霸道许就是如此培养出来的,叶云水忽得涌起一股同病相怜的酸楚,她两世为人都没有母亲,那种狂热的思念,就像是梦魇一般的在她心里打了一个结,永远的挥之不去,永远的只能在梦中才能短暂的片刻拥有。
不过今日秦穆戎提到“珍思居”却是让叶云水大吃一惊,而后秦穆戎一直低落的情绪许是因竹林勾起了他对庄亲王妃的思念……
这一晚,叶云水独自一人入眠,梦中,她又回到了小时的孤儿院的那片竹林之中……
二日一早,花儿伺候叶云水洗漱,而画眉则去小厨房瞧叶云水的早餐,花儿鬼鬼祟祟的塞给叶云水一个香包,别别扭扭很不情愿。
叶云水朝她笑了笑,将那香包塞了枕头下,安慰着花儿道:“……知你担心我,我自有分寸。”
花儿也不愿多言,只是叹气,画眉端了早饭来用,口中还埋怨道:“明知世子爷昨儿没歇在这儿,厨娘们却仍是做了世子爷的份儿,如今只能叶主子一人用了,我瞧着她们是故意的,知道主子您心善,旁日里用不了的也舍不得扔就赏了她们,便用这些个小伎俩混吃喝,可不能惯着她们!”
“不过两碗粥而已,也值当你气一早上?”叶云水瞧着画眉笑,“回头跟宋嬷嬷说一声就是了。”
正是这个空当,巧云进来回话,“叶主子,柳小主的丫鬟求见!”
叶云水纳闷,柳氏的人找她来干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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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施恩
第八十一章施恩(今日本人生日加更章)
叶云水顿了顿,柳氏历来与她针锋相对的。实在没什么交集。
“问她什么事?”叶云水不认为柳氏能有什么好事。
巧云回道:“说是柳小主感觉不适,想求世子爷过去瞧瞧……”
“跟她说世子爷不在这里,叫她去别处找。”叶云水心中冷笑,这柳氏还真不是个安生的,不过想到柳氏能到这里来找人?难道秦穆戎昨儿没歇在刘皎月的院子里?四妾和侍女们如今都在刘皎月的“梧桐苑”后面的小院子中居住啊?
瞧着那小丫鬟被打走,画眉抱怨道:“找人都找这儿来了……”
叶云水未吭声,径自的吃着粥菜,填补了肚子便坐上小轿,朝着刘皎月的院子而去,每日早晚两次请安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庄亲王妃已是过世,而王氏和冯氏乃是侧妃,不算嫡亲的婆婆,用不着每日都去请安,隔上十天去一次便可。
进了“梧桐苑”,叶云水瞧见刘皎月和另外三妾都在,叶云水一进门,她们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甚至是带着些许的诧异。
“听说早上柳氏的丫鬟去你院子里寻世子爷了?”刘皎月开门见山的问,其他三妾也都竖着耳朵听。
叶云水心中冷笑,这府中还真没什么**。这才是她路上耽搁的功夫,柳氏丫鬟去“水清苑”请世子爷的事便全都知道了……
“婢妾给世子妃请安了,早上的确有柳氏的丫鬟去婢妾院子中寻世子爷,只可惜昨儿跟爷回来后,便在门口分手,婢妾也不知爷的去向。”叶云水这话一说,似是感觉到众人泄了一口气,瞧着叶云水的目光也有些许不同。
叶云水倒觉得这府中的女人真是见风使舵的快,不过是秦穆戎未歇在“水清苑”一晚,这些人的脸色就变了。
“真是没规矩了,居然使唤丫鬟去叶主子那里请人,还真当她自己是尊贵人了!”米氏在一旁抱怨着。
沈氏看着米氏道:“不是她尊贵,是爷的孩子尊贵!”
刘皎月心中也有气,可她却不打算自己出这个头,转头瞧向叶云水,“妹妹,倒是委屈了你了……甭跟她一般见识。”
“回世子妃的话,婢妾不委屈,反倒是高兴,柳氏也是关心爷的孩子罢了,婢妾岂能跟爷的子嗣过不去?如此一来倒显得婢妾小气了。”叶云水把话又挡了回去,想让她当枪使去触这个霉头?
叶云水冷笑不已,这屋子里的人一早便知道这事,如若真有心用规矩教训一番,岂不是抬脚就去了,还用等她来说这些个不着边际的话?柳氏这般作为挑衅的是她叶云水,更是刘皎月!
柳氏如今就在刘皎月主院后的小院住。遇事却越过刘皎月直接到“水清苑”去找秦穆戎,这不正是打刘皎月的脸?
叶云水这话一说,显然感觉到其他三妾似是泄了口气,没了刚才那精神头。
刘皎月的脸也绷紧着,“还是妹妹明白大义,你能这般想得开,我也就放心了。”
叶云水只是笑了笑,想不开的可不是自己,应该是她吧?
“也不知柳氏怀胎多久了?如若时间短还真要多注意些。”叶云水当作闲聊般的道,她是想知柳氏的孩子是否过了四个月。
刘皎月未答话,却是沈氏说道:“说是快四个月了。”
“使个人去瞧瞧,爷似是不在府中,叫她好生将养着,有事的话便请太医院的人来瞧病,莫耽搁了让爷怪罪。”刘皎月吩咐着丫鬟,这许久也没传话说秦穆戎过来,她也不能当作不知而不闻不问。
一群女人又闲聊了些个话便是散了,叶云水临走时特意瞧了瞧刘皎月屋子中的熏香,却不是草涩的味,是茉莉香。
回了“水清苑”,叶云水则想着秦穆戎给她留的作业。每五日一诗,仔细的搜刮着脑子里所背过的、记得的,好歹能顶过去一阵子,只希望过了这股子风头,他把这事儿给忘了才好。
正是这一会儿,宋嬷嬷过来谢恩,“……劳叶主子挂念着老奴,赏了那么好的一根人参,倒叫老奴心中有愧。”
“宋嬷嬷莫客套,您如今管着咱院子里的事,您身体好了,我才能更省心。”叶云水笑着,“旁日里有事便使唤丫鬟们做,您动动嘴就得,这大冬天的,后罩房屋里可暖和着?莫省着炭,不够咱用体己钱购上一些,别让大家伙儿冻着。”
“主子您这话倒叫嬷嬷没法回了!”画眉瞧见宋嬷嬷面色有些尴尬便是插话道:“旁日里奴婢们跟您亲近伺候着,是享福的,晚间回去哪还舍得烧炭盆啊,基本上也就烧上一小会儿便睡了,这还是管事嬷嬷和奴婢这一等大丫鬟有炭敬的例,如若是旁个小丫鬟们连炭盆都没得用的,只是挑拣些树叶子烧烧罢了,有那个好心的,便叫小丫鬟们到有炭盆的屋子里挤着睡。”
叶云水倒是愣了,没想到自己犯了这样的错,忙说道:“倒是我的不是了,没想得周全。宋嬷嬷可莫怪罪!”
“老奴何能怪罪叶主子,‘水清苑’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哪一个不感叶主子的恩,如今厨房中备着热骨头汤,可把奴婢们都乐坏了的!”宋嬷嬷知叶云水是真不知,又怕她做的太出格,便是提醒道:“府上没有给二等以下丫鬟用炭盆的例。”
叶云水点了点头,知道宋嬷嬷这是怕她烂好心,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舒坦了,可其他院子怎么办?是挤兑别院子的主子苛刻?还是在炫富?倒显得叶云水是别有用心了!
“嬷嬷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叶云水仔细的想了想,“既是没有这个例咱们也不好开,你们几个大丫鬟是有炭例的,又都是每人住着单间,有时晚间又在我这值夜,空着暖屋子倒是不如叫小丫鬟们把床挪过去,算是有个照应,不愿意挤的叫他们去后面院子里捡点儿干树枝少,总比烧树叶子强,已是过了年,等开了春便好了。”
叶云水想起来,园子里的树枝也都是不允许丫鬟们随意捡来烧的。
宋嬷嬷点了点头,“如此安排已是叶主子的恩典了!”
叶云水也知事不易做的太过,她吩咐厨房熬骨头汤的事已是鲁莽了。不能做的太过。
宋嬷嬷和画眉下去安排事,叶云水则独坐窗前看窗外的皑皑白雪,脑中想着铺子上的事,如今她仍是觉得自己的人手太少,能信得过的只有宋皓和春月,可宋皓又不能分身乏术,她如今需要培养自己的人脉。
韩家和孙家两家陪房共有五个男丁,除了两个当家的,韩家有一个儿子,孙家有两个儿子,都过了十二三岁是能出来做事的。如今韩家帮她打理着庄子,已是不能再用,而孙家的两个儿子还没有正经差事,这人能否得用却还要考验考验,免得用人不淑,倒是坏了事。
叶云水坐于窗前提笔练字,许久不写她的手有些生,画眉和花儿坐在小杌子上做绣活,而巧云和巧莲二人在一旁跟着学,她二人乃是军属出身,虽是也会针线,可那水平却是跟叶云水差不多,缝缝补补还行,绣花就上不得台面了,可如今进了王府,瞧见旁的丫鬟们都会弄这些玩意儿,反倒让二人有些自卑了起来。
叶云水瞧着巧云和巧莲那紧皱的眉头、绷紧的小脸和抿成缝的嘴不由得笑了,这一笑可倒好,手上一抖,墨汁滴到了纸上,脸上一苦,这一篇字算是废了!
巧云和巧莲见叶云水掩嘴笑,便知是笑话她二人,巧莲脸色红着,很是尴尬,巧云反倒是好些,可也有些不自在。
“你二人天生就不是绣花的料,还是学学旁的,可别拿着那绣花针了,怎么看都像是拿着刀,狠呆呆的模样。”叶云水有些哭笑不得,“不是笑话你们二人,我也不是绣花的料!”
巧云和巧莲二人倒是诧异,仔细一想还真没见过叶云水做绣活,反倒是释然了。
巧莲比巧云爱说话一些,“叶主子若是有好主意不妨给奴婢指条明路,如今您在王府内。用不上奴婢二人保护安全了,可奴婢除了拳脚外什么都不会……连小丫鬟们都不如了……”
巧云瞧着自己手上绣的,也是沉沉的叹口气。
叶云水仔细的想着,倒是忽然想了个主意,她摆了摆手,花儿和画眉放下了绣活悄悄退了出去,单留下了巧云和巧莲二人,反倒二人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其实她二人这几日也是想过,她们虽为叶云水跟前的一等大丫鬟,但其实并没有做一等大丫鬟的活,不是叶云水防着她二人,而是她二人真的做不来。
论跟叶云水的情分二人比不上花儿和画眉,却又不是王府的人,连院子里的粗使在这王府内还有几门亲戚扯得上关系,只她二人似是那无根的飘零,无依无靠。叶云水也没开口将二人放出去,她们便想尽心的当差,这才卯着劲的学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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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诊脉
第八十一章诊脉
“坐过来些,别总拘着。你们二人在我心里跟画眉和花儿没两样。”叶云水如何不知巧云和巧莲的心思,看她二人憋着劲儿的找活儿干,就知道她们心里急了。
巧云和巧莲搬了小杌子到叶云水跟前,却都默声不语,等着叶云水训话,似是心中忐忑。
“之前你二人刚跟着我的时候,我便问过你们将来的打算,如今我再问一遍,你们想要些什么?”叶云水的表情很认真,倒让巧云和巧莲有些做不安稳,纷纷站了起来。
“奴婢只想尽心的跟叶主子跟前伺候着,没有旁的心思!”巧云连忙回话,巧莲自是附和着,“奴婢也是。”
“这说的是傻话,甭说你们,就是花儿和画眉也不能伺候我一辈子,到了年龄总要有个选择,”叶云水叫她二人坐下,“以前没进府的时候,许你二人也不知道这王府中的深浅,如今这几**们也处处瞧见了。如你们二人这般情况,被爷瞧上了,提个侍女,熬上一熬许是能熬个侍妾,至于能否再提位分,却是要看造化了……”
巧莲和巧云脸上变了色,立即跪下道:“叶主子明察,奴婢没有绝没有这份心思!”
“叶主子这话说的奴婢们不敢应,府中富贵如世子妃,贤淑如叶主子您,论美貌世子爷的四位小主子各个都貌美如花,奴婢这等粗手粗脚的哪敢有这份妄想?奴婢只想尽心伺候着叶主子,一切都由叶主子做主!”巧云心眼儿多上一些,连忙自贬二人,不过倒也不乏是实话!
秦穆戎位高权重,又年少英俊,哪个女子瞧着能不动心?她二人自不例外,不过自从进了府这三日,叶云水时时刻刻把她二人带在身边,生的事她二人都瞧在了眼里,甭说她二人身份低微,就算有那份造化也迟早被这些侍妾们拿捏死,哪还敢往火坑里跳?
叶云水倒希望她二人是聪明的,慢说她们二人的姿色比不得四妾,就是连三个没位分的侍女都比不得,叶云水就怕这二人不自知再存了其他念想,才处处带着二人亲自体会一番。看样子还真是有了成效,“如若你二人真是这个想法,到了年龄我自会为你们寻们好亲事,不过既是如此决定,将来莫要后悔?”
巧莲连忙道:“奴婢绝无假话,如若违背今日之言全凭叶主子责罚。”
叶云水满意的点了点头,如若不是她二人真的没这个机会,她是不会开这个口的,只会当浑然不知的处理,不过既然二人有心投靠,她倒是觉得巧云和巧莲做内宅的琐事不成,倒可以教她二人一些医护的常识,将来放出去也可堪她用!
“即使如此,我便将你二人这份心记下了!”叶云水此话说出口,明显感觉到巧云和巧莲松了一口气。
叶云水继续道:“我有心教你二人一份手艺,将来即便不在府中了,也可自力更生,如若你二人愿意,倒也可替我打点个铺子之流,断亏不了你二人,如何?”
巧云和巧莲脸上自是欣喜。“谢叶主子亲自授受,奴婢定当竭力学习,绝不敢辜负叶主子的厚望!”
叶云水瞧着巧莲和巧云满意的点了点头,如若此二人能得她用,便是她的一大助力。
“你二人也莫急,如何安排你们还得问过世子爷,如若世子爷点头了,我自会教与你们如何做。”叶云水此话也是为了安巧云和巧莲的心,如若秦穆戎点头应下了,那她二人即便有旁的心思也会死了心,一心一意的跟着叶云水。
巧云和巧莲自是没什么说的,只道是全听叶云水吩咐。
“下去忙吧,别弄那别扭的绣花了,稀罕什么叫其他小丫鬟绣了用便是,谁还能因为个绣活就瞧低了你们!”叶云水笑着给二人宽了心,巧云和巧莲的脸上一红,谢了恩便出去。
画眉进来带着担忧的问,“叶主子,她二人行吗?”画眉对巧云和巧莲总是带着戒心,不像与花儿这般亲近。
叶云水只是轻笑,“行不行的,也得走着瞧不是?她二人死了那条心也好,爷就算是瞧上这屋子里的,也是第一个瞧上你,旁人没什么机会。”
画眉听叶云水这般说面子上有些恼,“叶主子这话可不当说,奴婢撞死了去!”
叶云水连忙捂嘴笑还得安抚着,“说笑而已,还当真了。我给你赔不是了!”
“主子净拿奴婢开心!”画眉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却仍是嘟着嘴!
正巧秦穆戎进了来,看着叶云水一脸坏笑,而画眉则满脸通红。
叶云水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说什么呢?”秦穆戎问道。
画眉红着脸匆匆的出去了,叫了红枣和绿园来服侍。
叶云水抿嘴乐,“逗着丫鬟们玩呢。”她可没胆子跟秦穆戎说实话。
秦穆戎没再言语,由着红枣替他换下了正服,穿上便装,叶云水却不知道他从哪儿来,“柳氏上午闹病,来寻过爷。”
“你去瞧了?”秦穆戎挑眉反问。
叶云水摇头,“没有。”
秦穆戎坐下吃着茶,似是随意的再问:“使唤人请太医了?”
叶云水摇头,“婢妾不知。”
秦穆戎看她这漫不经心的情绪有些皱眉,叶云水叹道:“这事轮不上婢妾管吧?莫不是爷走错院子了?”
看着叶云水带着点儿抱怨的嘟着小嘴,秦穆戎才恍然,这事儿他的确不应问叶云水,她并非正室,这话倒是他唐突了!不过就算秦穆戎自己理亏,他也不是那能出言赔罪之人,只是瞪了一眼叶云水不言语罢了。
叶云水为秦穆戎续上茶,“爷。您晚上在这儿用饭么?婢妾也好吩咐厨房准备。”
秦穆戎点头,“叫准备吧。”
看着桌案上铺着宣纸,那是叶云水刚刚在练字,秦穆戎顺手拿起桌案上的纸张瞧着,眉头却皱的紧紧,半晌才蹦出一句,“勉强算是能看。”
叶云水瘪着嘴不吭声,显然是不满自己被贬低,秦穆戎瞧了她两眼,起身到桌案前,提笔一气贯之。却是叶云水刚刚写的多心经上的**。叶云水走过去瞧着,脸上不免露出惊讶,她的书法虽写的一般可眼力却是有的,秦穆戎的字高古苍劲,仿佛有千钧之力,完全符合他为人霸气的性格,绝对堪称大家之作……
一个军营打磨出来的人居然写得一手好字,叶云水心中对秦穆戎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
秦穆戎写完拿起端详着,却自己扯掉扔了。
叶云水也不奇怪他这般做,秦穆戎显然是个完美主义者,定是他自己觉得不满意了。
抛开这写字之事,叶云水倒是想起巧云和巧莲之事,“……巧云和巧莲乃是爷当初送去护卫婢妾的,您看如何安排是好?”
说完这话,叶云水便一直盯着秦穆戎,却见他在皱眉,“给你的人,你安排便罢。”
“婢妾想教她二人一门手艺,将来不在府中亦可以糊口,或帮婢妾打理个铺子之类,虽是军属,终归是姑娘家,也不能整日动拳脚,将来不好配人……”叶云水故意这般说,如若秦穆戎应了,她自是高兴,如若不应,那巧云、巧莲二人她便要斟酌着办了。
秦穆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似是在讶异为何这些琐事叶云水也要问询自己,叶云水倒是放了心,看来是她过于诚惶诚恐了。
堂上摆了饭,叶云水伺候着秦穆戎正用着,画眉沉着脸进来禀报,“回世子爷、叶主子,世子妃的丫鬟前来回话。”
秦穆戎很是不耐,“何事?”
那丫鬟进了门跪在门口回道:“回世子爷、叶主子,世子妃命奴婢前来请示爷。柳小主身体不适,请太医来瞧过了却仍不见好转……”
叶云水挑眉冷笑,这显然是刘皎月得知了秦穆戎回府便来了“水清苑”,只不过是拿柳氏的毛病做个话由子罢了。
秦穆戎放下碗筷,瞧着叶云水,那意思似是想让叶云水过去瞧瞧柳氏,叶云水心里琢磨了下便是道:“既是如此的急事,婢妾就随爷一起过去看看。”
“不急,咱们用完饭再过去。”秦穆戎似是对叶云水的态度很是满意,便拉了她一起坐下用饭,叶云水没用几口,二人便是出了门。
瞧着秦穆戎的暖轿进了“梧桐苑”,刘皎月的脸上露出欣喜,连忙整理仪装到门口相迎,瞧着秦穆戎下轿,她刚要上前,又瞧见叶云水也从暖轿中出来,刘皎月那喜悦的脸色立时僵在了脸上,旋即又快的散了去……
“妾身给世子爷请安。”刘皎月端庄的行了礼,叶云水也福了福身,算是礼过。
秦穆戎眉头紧锁,“去柳氏的院子。”
刘皎月在他身后跟随,叶云水错后一步也跟在后面,到了后跨院,却瞧见沈氏、米氏和小米氏都在,瞧见秦穆戎都是脸上挂着笑,可瞧见叶云水的时候,都有些不大自然。
“世子爷……”瞧见秦穆戎出现在门口,柳氏在床上摆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瞧着他,满脸都是楚楚可怜,眼睛里还含着泪,颇有些病美人的姿态,只是当她瞧见还有一众女眷跟着后面的时候脸色僵了一下。
叶云水感觉自己见到了真人版的林黛玉,只是眼前儿这个做派更像尤二姐。
秦穆戎皱眉看她,“太医如何说?”
柳氏含羞低头,旁边的大丫鬟上前回话道:“回世子爷的话,太医说柳小主情绪不稳,开了安神的药。”
“为何会情绪不稳?”秦穆戎这话一问,柳氏含羞脉脉的低头,“这几日都未见到爷……”
“胡闹!”秦穆戎忽然怒斥,让柳氏吓了一跳,顿时眼圈一红就要哭了出来!
刘皎月和其他三妾在一旁看戏似的瞧着,心里纷纷暗爽柳氏终于碰了一次钉子,不过这几人倒是偷偷瞧向了叶云水,爷可是从她那里过来的,转而就对柳氏了脾气?莫不是叶云水跟世子爷说了什么?
几人各怀心思,都不抢着碰这个霉头,只等瞧柳氏的笑话罢了。
叶云水在一旁瞧着,再一瞧着众人看她的眼神,便知自己又被嫉恨上了,这事儿她倒有些无辜,这显然是柳氏恐不是一次这般邀宠,已经让秦穆戎感到不耐了。
不过既是叶云水来了,便是要做些事,便是使唤着柳氏的丫鬟玉扇:“太医的方子拿来给我瞧瞧。”金瓶被驳成了三等,如今这伺候柳氏的大丫鬟叫玉扇。
玉扇一怔,便是瞧向了柳氏,柳氏不知为何叶云水忽然要瞧太医的方子,却是面色有些不悦。
秦穆戎仍是一脸的怒意,眉头紧皱的催促道:“等什么呢?把方子拿来!”
玉扇吓的一哆嗦,连忙去拿太医的方子,叶云水则上前走到柳氏的跟前,也不顾柳氏那憎恨的目光,言道:“怀着孩子可不能总哭,对孩子会有不好的影响,每日让丫鬟扶着在院子里走上两刻钟,有利于生产,还有你这些珠钗手串、项圈之类的也不能再带,胭脂水粉的也不要施,这些都对子嗣的健康有影响。”
柳氏的目光一冷,咬着半个嘴唇那模样恨不能将叶云水吃了!
刘皎月倒是诧异叶云水所讲这些,不过瞧秦穆戎没有反对,自是适时的插话,对这柳氏的丫鬟们道:“可都记下了?往后就按你们叶主子说的去办!如若被我现有不从的,一概家法处置,你们如今伺候的并非是你们的柳小主,而是爷的子嗣!”
刘皎月的一席话说的是真痛快了,连带着其他三妾的脸上都隐隐藏着笑。
“爷……”柳氏一脸的委屈,她本就是想让秦穆戎过她这儿来,却不料秦穆戎虽是来了,却所有人都跟来了,而且还有这个最可恨的叶云水不但来了,还对着自己指手画脚,颐指气使,不过是个商人之女,却比她的位分要高,却还不知自敛处处与她作对,这怎么让她咽下这口气?关键是世子爷居然对此一句反驳和质疑的话都未有,这更让柳氏恨透了叶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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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惊闻
第八十二章惊闻
叶云水又如何不知柳氏的心思?索性她都恨自己了。莫不如让她恨到底,恨到她再也不想见到自己才好!
“胳膊伸过来。”叶云水目不转睛的瞧着柳氏。
柳氏则看着秦穆戎,却见秦穆戎的目光都聚在叶云水的身上,她心中对叶云水的恨更是强烈了,可柳氏知叶云水这般做乃是秦穆戎授意的,却不得不听从叶云水的话,便只得伸出手递过去。
叶云水三指搭上了柳氏的手腕,又搭了她另外的手腕,诊了许久,又撂起她的被子,用手摸了她的腹部……柳氏有些挣扎,可一瞧秦穆戎皱紧的眉头便是老实了。
虽然还不足四个月,可叶云水对她肚子中的男胎女胎已是有了八成的把握。
刘皎月和另外三妾都讶异的看着叶云水,又瞧着秦穆戎,满眼的不可置信,却是谁都不敢多嘴,虽然众人也听说过叶云水会些医术,却不知为何秦穆戎相信叶云水堪比太医院的太医,要知道,能派来庄亲王府诊治的太医可都算得上妙医圣手了!
玉扇此时已是拿过来太医开的方子,柳氏使了个眼色。玉扇将方子递给了秦穆戎,秦穆戎接过来却是未看一眼,直接递与叶云水。
柳氏的脸色很难看,刘皎月在一旁出言问道:“叶妹妹可看出有何不妥?”
“没什么不妥,太医所开的方子没有问题。”叶云水将方子又递还给玉扇,瞄了柳氏一眼,“恐怕是柳妹妹……忧思成疾了。”
秦穆戎的脸色铁青阴沉,显然是在厌烦柳氏的拿乔恃宠,刘皎月也露出几分不满,对柳氏的话里也多了几分严厉:“如今你身怀爷的子嗣,便是要为孩子着想,怎可如此任性而为?”
“贱妾……”柳氏有心分辨两句,却是不知如何说,只能将满腔的恨都积在了叶云水的身上。
叶云水不愿在这里继续呆着,朝着秦穆戎福了福身,“如今柳妹妹已无大碍,爷如若再无吩咐,婢妾便回去歇着,免得吵了柳妹妹休息。”
秦穆戎顿了顿才点头,叶云水又与刘皎月行了礼便是带着四婢回去了。
临走到门口时,叶云水特意瞧了一眼柳氏屋中的熏香炉,是一股兰花香。
叶云水之所以同意来瞧柳氏,一是不好两次抚秦穆戎的面子,二来她也想知道柳氏肚子里的是男是女。想着柳氏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叶云水心中冷笑,恐怕这一次她要失望了……
冬日和煦的阳光从窗外洒进了屋内,给屋中添了几分暖意。叶云水坐于临窗塌上晒着太阳,颇有些懒洋洋之意。
一连几日,秦穆戎都未过来“水清苑”,叶云水也只是每日早晚去“梧桐苑”请安后便在留在自己院子中足不出户,一心的看书。
叶云水并未像旁人那般每日都打听秦穆戎的去向,有那心思她莫不如看书、写字,搜刮搜刮脑子里的诗句,昨儿她还让画眉去“翰堂”取来了《大月国史》,既是老天让她到这个世界来生存,她有必要多了解一番这个国家的历史。
巧云和巧莲二人如今已是开始学习医护,叶云水教她二人的第一堂课便是背人体穴位,这课本并不难找,叶重天给的医书上便有,巧云和巧莲二人也倒是刻苦,一门心思的学习,每日除了帮画眉和花儿做些事,便是在叶云水跟前背书,如今几日过去,却也有些不小的进步。
“叶主子,孙家的婆子今儿早来请见,您那会正去了‘梧桐苑’。奴婢问她是何事,她支支唔唔的说了半天,却道是想问下叶主子她家的两个儿子如今是闲差,拿着月银不做事心里不安,想跟主子为她家儿子求差事做。”花儿在小杌子上回着话,手上还绣着鞋样。
叶云水撂下:“倒是个实诚的,不过府上的差事咱插不上手,回头我琢磨琢磨再安排,你让她甭惦记着,我心中有数,让她也甭心中不安,回头做事麻利些就是了。”
苏妈妈把账册拿了来递给叶云水,“这是归拢出来的账册,其中嫁妆一百二十八抬,去了您如今用的,这里记得便是宫里上次的,您赏了人的,来添妆的,屋内摆的,都标的清楚,之前那份已是做不得数。”
叶云水拿过账册仔细瞧着,苏妈妈是仔细的,这单子上的物件一目了然,“宫里赏的只能自用,这份便做不得数,跟咱们自个儿的分开放,往后赏了人的便从这册子上直接勾抹了去,免得另外再记容易出漏。”
“交给画眉吧。如今已是老眼昏花了。”苏妈妈有心培养画眉,因知她立志不嫁,定是要跟叶云水一辈子。
叶云水有些犹豫,“……还不知她怎么打算,就此孤寡倒是可惜了。”
“这些日子也与她聊过,态度很是坚决,她就那一个娘如今已是不在,灰心了。”苏妈妈也叹气,感叹画眉命不好。
叶云水点了点头,“回头您带着她些,即便反悔我也不恼她,都是女人,理应找个依靠。”
苏妈妈点了点头,似是有话却又没说,叶云水知她是在担忧着秦穆戎已是几日没过“水清苑”来,她也不知该如何消苏妈妈这担忧,索性也就不开口了。
正是这时候,青禾从屋外撂帘子进了来,她是宋嬷嬷举荐的二等丫鬟。
“奴婢有事回叶主子。”青禾站在门口,脸上显得焦急,又瞧着屋中的人有些不愿开口。
巧云和巧莲识趣的退了出去,苏妈妈和花儿也退到了外间,叶云水把青禾召过来。“什么事这么急?”叶云水当她是有私事。
青禾瞧了瞧四下已是无人,便是凑近叶云水嘘声的道:“……刚才我娘偷偷的跑来跟奴婢说,上卿府家的公子昨儿晚没了,如今城里又传了闲话……奴婢娘让奴婢来跟叶主子回一声,免得府内有些风言风语您却还不知道。”
叶云水心里一惊,张宏死了?
叶云水的嘴唇微微哆嗦两下,瞧着满脸惊慌的青禾,她连忙收住了神,立时嘱咐道:“你做的好!回头告诉你母亲,就说我记下她这份好了!”
青禾连忙回道:“叶主子旁日里对奴婢没得话说,这些都是奴婢应当做的。不敢跟主子承恩。”
叶云水知她是怕自己误会,“府中已是传了闲话?”
青禾愣了一下,便是微微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不怪你,下去做事吧。”叶云水知青禾自觉尴尬,便也不为难她,青禾似是松口气一般,福了福身便是匆匆退下了。
叶云水已是无心看书,如若这事不提,她似是已经忘记了张宏还有那黄智德二人!
曾经的种种在她脑海中浮现,两次相见却都是恶劣相向,而她更是差点儿遭到这歹人轻薄,甚至丢了性命!张宏的死让叶云水自内心的畅快,可更多的是憎恨,因他的死,又会掀起昔日的话题,而她在王府之中定是会遭受非议,遭受很沉重的打压!死都不能让叶云水安生,她又能如何不恨?
张宏既是死了,那黄智德许是也奄奄一息,只吊着一口气了吧?秦穆戎定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他会做如何反应?
叶云水倒是感激青禾送来这个消息,恐怕如今刘皎月和府中其他人也已是知道,如若就自己蒙在鼓里,还真是一时无法应对,如今该怎么办?
此时苏妈妈和四婢已是进了来,瞧着叶云水有些难看的脸色,看她的目光都带着担忧。
“都听说了?就不告诉我。”叶云水看她们那模样便知这事儿“水清苑”也是有人传的。
画眉上前领罚,“是奴婢的错,奴婢早上得了这个信便只想封锁着消息,怕叶主子听了伤心,没想的太深远。”
“奴婢也有错……”花儿也抢着认错,倒是巧云和巧莲是真的不知,目光有些茫然。
苏妈妈替她二人解围,“刚才老奴想说,却是……唉!”
叶云水听着苏妈妈自称的称呼都变了,脸色更是沉。“如今虽进了府,你们却越的与我不亲近了,奶娘何时也换了称呼,就我是外人,你们都唬我一个!”
苏妈妈断不愿叶云水伤心,“如今是王府,比不得叶府那般随意,让旁人听见还道是你不分主仆,坏了规矩。”
叶云水有些伤心的抹了抹眼泪,苏妈妈连忙哄着,她遣了四婢出去,独留下苏妈妈一个人,却也不跟苏妈妈说话,只是转过身去独自落泪。
“妈妈伤我心……”叶云水是真心当苏妈妈为亲人,可她却没想到苏妈妈却也瞒了她,虽知苏妈妈是善意,可她仍是心里委屈,就像是跟母亲撒娇的孩子般,有些无理取闹,只因想有人哄着。
苏妈妈也有些动容,“都依你的,别哭了,如若让世子爷瞧见,该不喜了!”
提起秦穆戎,叶云水更是哭的凶了,这个男人把事情惹了出来,却要她来承担,她如何不委屈?
叶云水不愿苏妈妈担心,便说自己想睡一会儿,苏妈妈也只好退了出去,留给她单独的空间。
想起自己这一番经历,叶云水只叹命运无常,她刚刚没来由的了脾气,其实是一股怨,花儿和画眉也便罢了,如今苏妈妈也并不像之前那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这却是让叶云水涌起一股无力感,这并非是背叛,而是自然而然形成的落差,只因她们还未转换好角色,只当叶云水听不到这消息,便是对她的好,只可惜她们却不知如若叶云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话,那她会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想着会面对刘皎月不屑的笑,四妾言语中的讽刺,下人们传的闲话,叶云水只想躲开,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许是哭的累了,叶云水还真是睡了过去,醒来已是傍晚,眼睛肿的像个桃。
“画眉,打些冷水来我要净面。”叶云水出声喊着画眉,她还要去“梧桐苑”请安,许是那些个女人已经齐聚一堂等着瞧自己的笑话了吧?不过该面对的永远无法逃避,她如若畏缩,才是更大的笑柄。
画眉没有回应,叶云水才觉纳闷的转过身,可当她转身之时却是浑身一僵,何时秦穆戎正坐在她旁边瞧着自己?她却丝毫不知!
秦穆戎在看她,叶云水迅的低下了头,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这副模样。
“抬头。”秦穆戎似是命令一般。
叶云水心中赌气,“婢妾仪容不整,不便给爷行礼,倒是吓着爷便是婢妾的罪过了。”
秦穆戎硬扳过她的头,瞧着她脸上花猫般的泪痕,那紧紧抿着的小嘴,那带着倔强的目光,他伸手抹着她的脸,“委屈了?”
“婢妾不委屈。”叶云水的语气冷淡,不带任何感情。
秦穆戎将她拽入怀中,叶云水挣扎了两下,被他的大手摁在怀里,“别乱动,你个蠢女人!”
叶云水的眼泪又是掉下来,尽管她强忍着却是不听话似的流下来,“我这么蠢你还要我干嘛?”
这话听着似是抱怨,似是撒娇,秦穆戎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他自见叶云水第一面起,他便能感觉到这女人对自己的畏惧,直到新婚之夜的时候,这种感觉依然强烈,她就像是一只时刻警惕的母豹,随时准备伸出自卫的利爪,可每一次却都默默的忍受。
直到现在,她才有点儿女人的模样。
“你不是蠢是什么?本就是些个嘴不严实的奴才们乱传话,你却埋怨上人了,死了个人罢了,与你何干?”秦穆戎的语气有些严厉,似是斥责,似是教训。
叶云水倒是被他说愣了,对啊?张宏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早就该死!我应该高兴才对,本就没有关系的人,死就死了!太后亲自指的婚事谁还敢说三道四不成?又不是自己的错,凭什么要她哭?
这般想着,叶云水才知,是她的弦绷的太紧了,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觉得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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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余波 粉红票60加更
第八十三章余波粉红票6o加更
看着秦穆戎那调侃的目光。叶云水脸上羞的一片红。
低头不让他瞧见自己这副窘迫,叶云水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爷今儿怎么突然来了,倒是没什么准备,婢妾还要去‘梧桐苑’请安……”
“不用去了,让丫鬟去说一声便罢了,吩咐厨房传饭吧,爷都饿了半天了!”秦穆戎直接占据了叶云水躺的温热的地儿,拿着她撂在一旁的《大月国史》翻看着,叶云水则去净房洗了面,又吩咐丫鬟们传饭。
回到里间,却见秦穆戎正歪在榻上看书,“怎么想起看国史了?”
“消磨时间用的。”叶云水自不会答真相。
“写的诗呢?别是忘了吧?”秦穆戎还记得他知道叶云水会写诗时的惊讶。
叶云水走到桌案前拿起两页纸,“只是这水准了,爷可不许笑话。”
秦穆戎接过来看,目光中透着赞赏。
凛凛冰霜节,修修玉雪身。
变无文与可,自有月传神。——《竹》
“还不错。”秦穆戎这夸奖叶云水却不敢苟同,这乃是她那个世界的宋代诗人杨万里所作,哪里就当得个不错?
不过今儿秦穆戎来自己这里,叶云水还是心里颇有安慰。他虽是说张宏之死与她无半点儿关系,可如若不是这个事的话,他今儿不见得到“水清苑”来吧?说明秦穆戎还能护着自己不被外人所嘲笑,叶云水倒是领他这份情。
二人吃了饭,叶云水服侍着秦穆戎沐浴,自是又被拽进了浴桶内与他同洗,叶云水想起了柳氏,犹豫半晌便是道:“爷,柳氏怀的不是男胎……”
叶云水小心翼翼的看着秦穆戎,生怕他忽然怒,不过秦穆戎的反应却是让叶云水出乎意料,他似是没有反应一般,只是道:“不是更好,免得嫡庶不分!”
叶云水知秦穆戎这是在说他自己和秦慕云,却是没再插话,心中却是略有惊讶,如此看来秦穆戎似是早知柳氏所怀非男胎了,他显然很介意嫡庶之位,对柳氏的肚子完全不同于他面子上表露出的重视,到底何是真?何是假?
叶云水想到了自己,如若她怀了孩子秦穆戎该是如何的反应?
还未等叶云水想个明白,秦穆戎已是拉她入怀,仔细的闻着她丝的味道,**般的道:“你给爷生个儿子?”
叶云水浑身一怔,却是满脸的震惊,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秦穆戎会这般要求,可还未等她开口回答。那樱红的唇就被堵上了,她的手被强行搭上了他的肩膀,**之间,叶云水心中却是在想,恐怕她要让秦穆戎失望了……
二日一早醒来,床侧空空,叶云水微眯着眼睛翻了个身,秦穆戎又早早的便走了。
画眉和花儿听见了里间的动静儿,从外间进来正瞧着叶云水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着什么,花儿的脸色有些担忧,因只有她知道,叶云水枕下的香包是何物。
“世子爷何时走的?”叶云水爬起身净脸,随意的问道。
画眉回道:“卯正走的,红枣和绿园服侍的,奴婢们没上前。”
叶云水点点头,“对她二人亲近些无妨。”
画眉和花儿应下后,叶云水叹了口气,想起昨儿秦穆戎要她生孩子,她心里便是有些抑郁,在她的心里,她依旧没有完全的与这个世界融入。心中仍有着一丝隐隐作祟的隔阂。对于孩子她的心情更是矛盾,虽然已入王府,秦穆戎也是他未来所要仰仗的依靠,能为他生一个孩子便是最大的保障,可叶云水依旧犹豫,害怕年龄不易生产、害怕有人动手脚是其次,最关键还在与她的心。
叶云水始终认为孩子应是爱的结晶,而非是利用争夺权势的牺牲品,即便他的出生会有着荣华富贵,有着不可比拟的地位,可叶云水仍心中不愿……她苦笑,她这心结或许一辈子都无从解开……
外面阳光明媚,厚厚的积雪已是有融化的迹象,已是二月末,这空气中已似是弥漫着春天的气息,连风都带着一丝暖意,叶云水坐着小轿朝着“梧桐苑”而去,瞧见那本是光秃的柳树枝上已是隐隐有了萌动的迹象,连带着阴郁的心情也随之而好了起来。
尽管秦穆戎昨日说张宏的死与她无关,可叶云水今日出门仍能感觉到气氛的异样,丫鬟婆子们都偷偷的看她,窃窃私语,画眉和花儿狠狠的瞪着那群人,而巧云和巧莲则朝着叶云水身旁又靠近几步,似是一旦有人出言诋毁,便立即上前教训。
叶云水并未将此放在心上,秦穆戎既是已经表态了,那么一切的诋毁都将变得不重要。
进了“梧桐苑”,果真早早的人就都到齐了。叶云水刚踏入门槛便感觉到周遭那各种复杂的目光投来,大部分是幸灾乐祸,还有些是不屑和嘲笑,叶云水依旧如往日一般的走到刘皎月跟前福了福身,“婢妾请世子妃安。”
刘皎月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叶妹妹可休息好了?瞧着今儿精神不错。”
其他三妾用帕子掩嘴偷笑,叶云水却故作不知,“托世子妃的福,倒是觉得最近身子轻了些,许是天气也逐渐的暖了,瞧着您最近都圆润了几分,还想问您是否得了什么养颜的方子?也让婢妾跟着沾沾福气?”
经叶云水这么一说,其他三妾倒还真觉得刘皎月瞧着脸色红润了许多,不免都带着好奇的看她。
刘皎月倒是被瞧的有些心虚,上次被太后斥责无所出,相府送来了大量的补品,可补品虽是用了,秦穆戎却一直都未曾……
“不过是最近饭用得多了些,胖了些而已,哪有什么养颜的方子。”刘皎月这般一说,其他人也就收回了目光,倒是沈氏瞧了叶云水一眼,心中自是叹道这叶云水还真会转移众人视线。
“叶主子。您娘家的亲戚张大人家出了白事,大家正想跟您商量一番,要不要凑个份子?总归是亲戚,多少是个意思,您的意思呢?”沈氏这般问着,心中却是忍不住的笑,外人都知叶云水之前的婚约便是死去的张宏,如今张宏死了,大家自然要瞧叶云水的反应了。
米氏和小米氏也投来目光,似是她们刚刚真的是在商量这事儿。
刘皎月未开口,显然是想置身之外。瞧着几人争斗。
“昨儿爷回来倒是说起了这事儿,想必王府已是有了表示,倒是谢过各位妹妹惦记着了!”叶云水事不关己的随口说着,倒是让几人的面色都僵住了!
刘皎月的眉头微皱,她不能想象这消息居然是秦穆戎亲口告诉叶云水的?她忽的想起秦穆戎曾因叶云水将张宏扔进了大牢,那时还风传过一阵世子爷仗势欺人,抢叶云水的谣言,难道这事儿竟然是真的?
刘皎月心中隐隐有些乱,她觉得自己低估了叶云水在秦穆戎心中的地位!当初她鼓动相府那黄家的小子和这死了的张宏去糟蹋叶云水,而他二人失踪多日后被秦穆戎的侍卫送回各自府中,刘皎月本以为秦穆戎会大雷霆,可他却跟自己只字未提这件事,让刘皎月好一阵后怕!
本以为这件事风头过了,叶云水也进了府,新婚几日秦穆戎歇在她那里便是正常,之后几日也并未常去,可前儿一晚出的事,秦穆戎第二日就去了叶云水那里,还亲自告诉她这个消息,这……这实在是出了众人所了解的秦穆戎的性格!
秦穆戎何尝顾忌过内宅这些女人的想法?自己这世子妃的位置不过是个摆设,旁人不知,可刘皎月自己清楚!秦穆戎不喜欢她,尽管百般的讨好,他都未曾露过一次笑脸!而后来四妾进府,他虽是常去,可四妾却也不敢触他半片逆鳞,唯独这个叶云水是个例外!
不见叶云水对秦穆戎有多么的巴结,甚至都不见叶云水的丫鬟来请秦穆戎去“水清苑”,可关键时刻,秦穆戎却是站在了她的一边,告诉众人叶云水是他庇护的!
不仅是刘皎月一人心里如惊涛骇浪,其他三妾和各侍女都不由得心中一震,想法比不得刘皎月这般透彻,可瞧向叶云水的目光中都带着复杂……
叶云水不动声色,任几人心中猜度,她不会再多言半句,话虽不是秦穆戎亲自告诉她的。不过这并不是关键,秦穆戎昨儿来“水清苑”的举动已是在对内宅中的其他人表明了态度。而叶云水之所以这般放心大胆的说,也是打着秦穆戎的旗号把这件事封了口!三人成虎事多有,那谣言不定会传成什么样。
果然,这气氛略显得尴尬了几分,众人便是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话题也自然转向了其他的方向,沈氏对叶云水多了几分亲近,主动跟叶云水讨教养生的方子,米氏姐妹则在一旁附和着,唯独只有刘皎月一人未言,因为她已是感觉到,她世子妃的地位遭受到空前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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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韦氏
第八十四章韦氏
从“梧桐苑”出来。叶云水沉沉的舒了一口气。
今儿如若她不搬出秦穆戎来,恐怕这几个女人会把她啃的骨头都不剩,虽说叶云水是太后指婚的,可叶云水可不敢指着这位当靠山,那才是真的嫌自己命长了。
好歹算是把众人的嘴堵了上,不过叶云水也感觉到刘皎月那变幻莫测的脸,心里也是有些不安,她今天这一举虽是把众人的嘴堵上了,可是难免会让刘皎月更忌惮她,不过这一利一弊之事她也甚是无奈,总要先顾着眼前的,至于刘皎月,见招拆招吧!
刚回“水清苑”,屁股还未等坐稳,门口便来了小丫鬟,长的倒是喜庆,“回叶主子话,奴婢是大夫人屋里伺候的,大夫人使唤奴婢来请叶主子安,想问您这会儿是否有时间,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这会儿都在。想请您过去摸叶子牌。”
叶云水心中冷笑,这些个人还真是无利不起早,不过就是张宏死了这么个事就值当整个王府内宅都闹腾的不安宁,想起秦穆戎那张冷脸,叶云水便是道:“回了你们夫人,我刚回来院子里还有些个事要处置一下,下晌过去给三位夫人请安!”
画眉塞了个小荷包给那丫鬟,便是让她先回去了。
“……定是要问那个事。”画眉憋着气的在一旁道。
叶云水瞄了她一眼,“现在想起跟我说了?早前干嘛去了?”
画眉见叶云水还在气这个事,连忙哄道:“奴婢都认错了,要不您打了我的板子?”
叶云水换衣、净手,嘴上仍是说着:“打你的板子谁给我干活?罚你绣两套四季枕套赔罪!”
画眉笑着应了,“只要叶主子您不气,甭说两套了,二十套奴婢也认罚!”
瞧着画眉的模样,叶云水只是抿嘴一笑,说是没隔阂是不可能的,只是她现在手边的人已是不多,画眉也算得上是最出挑的一个,有些事只能慢慢磨合吧!
叶云水又想起韦氏使了人来找她之事,秦穆戎和秦慕云不合之事是叶云水自己猜的,而且从秦穆戎的态度上来看也确认过,韦氏两次找自己叙话亲近,她一定是不知道叶云水已知内情,想拉着叶云水跟刘皎月斗?然后她们瞧笑话?还是想从自己这儿打探到秦穆戎这边什么消息?不管是何原因,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叶主子,宋嬷嬷来了。”
画眉把宋嬷嬷请进屋。又搬了锦墩来,叶云水忙道:“宋嬷嬷坐。”
宋嬷嬷谢过后便是坐了锦墩上与叶云水回话,“……天暖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要做春季的衣裳,来请叶主子示下。”
“往年都是什么例?”这些事叶云水之前没经历过,循旧例是绝对错不了的。
宋嬷嬷只是笑,“三等丫鬟和粗使丫鬟婆子都是府中规制的衣裳,没得什么可说,一等大丫鬟和二等大丫鬟是您屋里和屋外伺候的,除了两套的例之外,便凭各院主子们赏了。”
宋嬷嬷这么一说叶云水也算大致的了解,“其他院子里的丫鬟们都用什么材料?我库房中倒是有几匹不错的料子,稍后嬷嬷帮忙参谋下,若是不比旁的院子太出挑,就给您和画眉、花儿她们各做一套春袄,二等丫鬟们用差一等的料子,总要有个区分。”
“哪用得上叶主子库里的,这四季衣裳的料子还有您的份例,规制是四花色锦缎各一匹,四纯色锦缎各一匹,四色绸缎各一匹、四色棉麻各一匹……世子妃的规制是六匹。”宋嬷嬷说完便是道:“各院子的主子看赏倒是没有太大的规制。只为了给身边伺候的穿戴好了,主子脸上也有体面。”
叶云水点了点头,“那回头领了材料来咱们再商议,您也扫听下‘梧桐苑’那边怎么定的。”
宋嬷嬷笑着应下,叶云水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还有个事要问下嬷嬷。”
“叶主子尽管吩咐。”
“我陪房里还有两个小子没得差事,又不知府中有没有空位置能插进去?不用好差肥差,他们能在庄亲王府做事便是天大的体面了!本来我想着闲着就闲着,可他俩那老娘还亲自到我跟前求,倒是不好抹了她的面子,都是本分人,拿了月例银子不干活心里不踏实。”叶云水知宋嬷嬷在府中也不是简单人,安插两个人应是没多大问题。
宋嬷嬷听叶云水这般说,倒是沉了一沉,“叶主子您也说,好差肥差轮不到咱,咱前面小园子靠着二门东侧的角门处还缺个看门的,旁日里都是锁的,也没什么差事,就是要在外面守着,风吹日晒的,苦了些。”
叶云水思量着,不由得抿嘴一笑,“就依宋嬷嬷的意思办,宰相门前三品官,角门也能顶个七八品了,这可不是苦差事!”
宋嬷嬷只是笑,二人是心照不宣,小园子旁日里鲜少有人去。后面的角门虽是不起眼,可却是能通府外的,即便不能出府,但传个信儿是可行的,宋嬷嬷这般算是真的为叶云水所想了!
“老奴心里头暂且只想到这一个地儿,另外一个容老奴扫听一番,再来回叶主子的话!”
叶云水点点头,如今与宋嬷嬷相处来看,她一直是为自己这般着想,可宋嬷嬷实在是反应太快了!她刚一提这事儿,她便能想到小园子的角门处缺人,换个人恐怕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吧?除非是提前就扫听好才来回的。
不是叶云水多疑,而是这府中的水实在是太深……
下晌,叶云水收拾了一番便带着四婢朝着大夫人的院子去,既是应下了,她不去倒显得拿乔。
韦氏所居之地题名为“风雅居”,离着“水清苑”距离有些远,要走上小半个时辰,叶云水一路上瞧着王府内的景色,亭台楼阁、水榭曲桥,又瞧见两座二层的小楼,具体是何处叶云水却是不知,只瞧着气派、肃穆。处处显着尊贵和荣耀。
进了“风雅居”的院子,丫鬟婆子们全都迎了上来,上午去请叶云水的那个丫鬟上前一步道:“回叶主子的话,三位夫人正在‘洪波亭’,命奴婢前来候着您。”
“那就请姑娘带路吧。”叶云水没有多的话,秦穆戎不喜韦氏,她若是做的太过亲近反而招了秦穆戎的忌讳。
“风雅居”内的景色与“梧桐苑”差不太多,少了一处曲桥荷塘,多的一处自然便是“洪波亭”。
“洪波亭”此时已被暖帘围上,中央烧着炭盆,夫人们坐于亭中正在说笑着。叶云水的小轿一到,里面的声音渐小,叶云水下轿之后便瞧见大夫人韦氏、三夫人丁氏、四夫人夏氏正在亭子中央朝这边瞧来。
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叶云水进了“洪波亭”中,跟各位夫人见过礼后,便是笑着道:“今儿院子里临时有事倒是来迟了,各位夫人们莫怪罪!”
“快来中间坐,你可是稀客,早就备上了上好的龙井,若是真有心赔罪的话,就亲手煮茶给咱们吃!”韦氏笑着招呼,三夫人丁氏也是露着笑脸,倒是夏氏在一旁不太言语,只是盯着叶云水瞧。
“夫人们不怪罪就好,煮茶而已,还难不住咱!”叶云水笑着净了手,那白嫩的柔荑动作优雅,让三位夫人好一顿感叹。
让丫鬟们焚上檀香,便是煮水,韦氏道:“这可是知你来才弄的甘泉水,旁日里我们都舍不得喝!”
叶云水只是笑,“大夫人这般说可不是让三夫人、四夫人吃醋?回头到母妃那里排揎我一顿,婢妾可吃不消!”
“又不是在你们院子里,别婢妾长婢妾短的,听着怪刺耳的,好似我们特意叫你来伺候吃茶的!”三夫人丁氏带着刺儿的说着,倒是四夫人也跟着点头。
“进府不久这规矩可坏不得,回头我们爷再因此而恼了,婢妾可就惨了!”叶云水知三夫人是故意这般说的,好挑唆着她对刘皎月的忌恨,想必这三位都不知道,她跟刘皎月的梁子可是还未进府就已是结下了!
“怕坏了规矩的话,就说闺名罢了,还显得亲近!”韦氏出来解围,叶云水却未答话,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煮茶上。
用沸水冲淋了壶,再烫洗茗杯。动作优雅舒缓,水流不断,再把茶拨入壶中,高细而绵长的水流使得茶叶在壶内翻滚,用壶盖刮去壶口的泡沫后,有把初泡的茶倒入公道杯中,叶云水手扶袄袖,将茶汤一一均匀分给韦氏、丁氏、夏氏闻香,又是三起三落的将壶中注满水,用开水浇淋壶体,让壶内外加温,将壶在茶海边沿抹去壶底的水份,将泡好的茶倒入公道杯中均匀,双手捧起茶托,一一献上,倒是让三位夫人看的甚是惊奇!
这时代所说的煮茶虽已有茶道的萌芽,却未有像叶云水这般讲究。
“啧啧,早前就说你们爷宠你,今儿才知这美人煮茶都能如此美轮美奂,这哪里是吃茶,全都看人了!”韦氏轻闻茶香,品了一口,“果然有与众不同之味,怪不得世子爷不惜被御史弹劾、被圣上斥责也要抢你入府了!”
叶云水轻笑,韦氏终于要说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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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醉酒
第八十五章醉酒
听了韦氏的话,丁氏只是瞧着叶云水笑。夏氏倒露了些尴尬。
叶云水言道:“大夫人这可话说的倒是冤枉我们爷了,本就是亲王世子尊贵着呢,还缺得了女人?让外人听见还道是说婢妾自怜自恋,好不害臊,都为您煮茶了,还在这儿排揎婢妾,这可不依!”
韦氏见叶云水不是那软性子,两句就把话圆了过去,还摆出了秦穆戎,她的话便是收了收,“有何害臊?就你这俊模样,煮茶都让我们几个女眷看呆了,更何况是爷们儿了!还赖我们排揎你。”
韦氏捂着嘴调侃的笑,可她这笑中的含义却只得深思了。
“府中女眷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哪个拎出来能是丑的?单就拿我一个说嘴?明明是太后老人家的恩典,愣把我们爷说成了强盗了,这哪儿说理去!”叶云水嘟着嘴似是撒娇的把话点明了,如若韦氏再说的话那就是折了太后的面子。
“瞧你这牙尖嘴利的,”韦氏笑着圆话,众人把话题又转到了衣着打扮身上。似是瞧见叶云水还披着的大氂,韦氏指着便是笑:“……我那儿还有存的玄狐皮子,送了你赔礼,可不得再说我们排揎你!”
叶云水冷笑,却是不收,故意做了个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嘟着嘴道:“那可是明儿冬天才能穿得上的物件,大夫人现在才拿出来,可是不要了才给婢妾的?咱可不收!”
韦氏没想到在叶云水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却也只能打着哈哈,“瞧你这刁蛮的小蹄子!倒排揎上我了!”
“那也是云水讨人喜,若换是旁人,您早赏她巴掌了!”丁氏在一旁溜缝儿,几个人笑作一团。
叶云水只觉得这些人虚伪的很,韦氏属于处处挑衅,而丁氏则以韦氏惟命是从,夏氏年纪小,只是坐一旁听,旁人笑她也就跟着笑,旁人说话她就只是听,似是个心里有主意却不愿说的。
韦氏虽是未提张宏的死,却是处处抓着她嫁前的传闻而不放,想必她就是想通过自己而抓秦穆戎的把柄,如若不是叶云水不吝几人的排揎打趣,让她们给拿捏住,谣言一旦散开,那是制止不住的,王府四房人的丫鬟婆子全都在边上伺候着。夫人们说话谁能听不见?谁还管你是否当玩笑说的?所以韦氏此人心地太过阴险,此人绝不是可交好之人。
“梧桐苑”中。
“你可听得真?她去了‘风雅居’?”刘皎月满脸的惊讶。
“奴婢听的一清二楚,是大夫人跟前的丫鬟上午特意来请的。”
“下去吧!”刘皎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路嬷嬷在一旁道:“……不知死活的,触了爷的忌讳!”
“她越是如此有恃无恐才好!”刘皎月召唤其他丫鬟,“爷回来没?”
“回来了,二门说是去了‘翰堂’。”
“您不能再手软了!”路嬷嬷在一旁提醒着,“起码不能再让她在您前面有了……”
刘皎月自知路嬷嬷指的是孩子,“我又何尝不知,可她院子里的暂时还插不上人手,这一次不能再弄巧成拙了!要从长计议!”
正值这会儿功夫,秦穆戎来了。
刘皎月忙起身到门口相迎。
“世子爷,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刘皎月满脸的笑,秦穆戎只是略点一下头,“使人传饭吧。”
刘皎月忙吩咐丫鬟婆子们上前帮忙,而她准备亲手伺候秦穆戎更衣,秦穆戎却摆手,叫来了红枣和绿园,刘皎月被闪了一下,脸上有些讪讪之色。
“柳氏今日如何?”秦穆戎忽然问起,刘皎月犹豫了一下便是答道:“还是有些不舒适。妾身正犹豫要不要再请太医来给瞧瞧。”
秦穆戎挑眉看她,意指为何犹豫?
“爷别恼,太医院的太医们终归是男的,也只能诊脉,听听病症,妾身倒是犹豫要不要请云水再来给柳氏瞧一瞧,又怕三番两次让云水给一个妾室瞧病,让她心里多想,毕竟是新媳妇儿进门没多久。”刘皎月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向了叶云水。
秦穆戎倒是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回头使个人问问云水,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要不妾身告诉厨房加两个菜,请云水来一起用饭如何?顺便也可提一提。”刘皎月似是想的周全,又摆出一副宽厚大度,秦穆戎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刘皎月一个眼色过去,门口的大丫鬟便是出门去请叶云水了,当然,她定是会去“水清苑”请的!
饭菜已是传上了桌,秦穆戎和刘皎月坐于桌前等着,半晌,那大丫鬟才回来,“回世子爷、世子妃的话,‘水清苑’的人说叶主子今儿下晌就去大夫人那里做客去了,此时没在‘水清苑’。”
刘皎月偷偷的瞧着秦穆戎,见他只是皱了皱眉,刘皎月言道:“这么晚还没回,爷,莫不如咱们先用?”
秦穆戎只是点了点头,“用吧。”
这一顿饭时。刘皎月一直偷偷的瞧秦穆戎的脸色,却没看出任何端倪,饭毕,秦穆戎便是离开了“梧桐苑”,刘皎月叫人跟着,“……瞧瞧爷去哪儿了!”
韦氏坚持要留叶云水在“风雅居”用饭,道是一同聚一聚。
叶云水有些不好推脱,便只能是应下了,心中却道是这个韦氏还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既是聚会,咱们也吃些酒可好?”韦氏提议着,丁氏却是满口的附和,只要是韦氏提的她就没有拒绝顶话的时候。
夏氏没有什么主意,一时间三个人倒是都瞧向叶云水了。
“婢妾可吃不得酒……”叶云水不想醉,酒醉误事,她自知是个不能喝的,如若真的因喝醉而说出些什么,那才是追悔莫及!
“瞧不得我们怎么?吃杯酒还如此畏畏缩缩的,可不像是你了!”韦氏一直劝着,丁氏也开口道:“我院子里自酿的果子酒,吃一杯不碍事!”
叶云水面露为难,旁边伺候的四婢脸色也有些急,却又不敢上前,韦氏已是强行的为叶云水满上了酒。“就吃一杯!”
“就吃一杯哦?”叶云水打定主意不能让韦氏把自己灌醉,便是轻抿了一口,“好辣!”
韦氏、丁氏瞧着她笑,逼着叶云水把那一杯喝完。
叶云水用帕子抹了抹嘴,顺势将酒吐到了帕子,“可再也不能来了!”
丁氏又欲给叶云水斟酒,这次叶云水是再也不肯喝了,可韦氏和丁氏却也不依不饶,“瞧你,脸儿都没红呢,就说醉了。醉了我使人送你回去,还怕能吃了你不成!”
几人正挣脱不下,门口有丫鬟来报:“回大夫人、叶主子、三夫人、四夫人,世子爷来了!”
三位夫人满脸惊讶,韦氏的脸上略有些不好看,叶云水心里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功夫,便瞧见披着一身黑色大氂的秦穆戎行至“洪波亭”,恭恭敬敬的道:“给大嫂请安。”
韦氏回了礼,丁氏和夏氏也上前见礼,叶云水是最后一个,她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在看自己,索性低头不语。
“我是来接她的!”秦穆戎未等众人问话便道出了来由,让叶云水的头更是低。
韦氏不知该如何接话,丁氏瞧着夏氏,夏氏更是不语,又只得是韦氏出来圆话周旋,“世子爷倒是来的巧,我们这里也正要散呢。”
秦穆戎不愿多话,转头跟叶云水道:“走吧。”
叶云水与韦氏、丁氏和夏氏分别行了礼,便是随着秦穆戎而去。
待秦穆戎一行的车走远,韦氏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笑,丁氏则是道:“后宅只怕要变天了!”
夏氏则抿了抿嘴,什么话都没有说。
坐进秦穆戎的暖轿,叶云水刚刚喝那一杯酒有些上头,脸上红扑扑的,就像是涂多了的胭脂,“爷怎么自己来了?使个人叫我回去便罢。”
秦穆戎冷着脸不言语,显然有些不太高兴,叶云水便不再多问,只是自己揉着微微疼的头,心中只是庆幸秦穆戎突然出现,否则她今儿必醉!
叶云水直觉这酒有些问题,便是把那沾了酒的帕子紧紧的攥好,
回到了“水清苑”,四婢本欲服侍着叶云水净面更衣,却不料刚一下轿。秦穆戎便拉着叶云水飞快的进了内间,四婢谁也不好意思再进去打扰,只能在外面担忧的等着。
“爷,你拽疼我了……”叶云水头晕晕的,又被秦穆戎连拽带拖的,胃里一阵阵翻滚。
秦穆戎坐在床上,抓过叶云水就放倒在自己的腿上!朝着她的屁股“啪啪啪”的打了下去!
“呀!”叶云水被这突然而来的巴掌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屁股疼!
叶云水挣扎着起来,捂着屁股吼道:“干嘛要打人?”叶云水此时可不管他是不是世子爷了,心里恼个不得了。
秦穆戎把她抓了回来道:“还出去喝酒?不该打你?”
“我可是问过你了,你说推不掉就去应酬下,现在又来打我!不讲道理!”叶云水拼命的在秦穆戎的怀里挣扎着,可秦穆戎的手臂就像是钳子一般紧紧的搂住她,“我说让你去应酬下可没让你喝的跟醉猫似的,如若出了事怎么办?你知道那酒里有什么?让你去你不会多个心眼儿,你屋里的丫鬟们都是死人?不知道帮主子挡下酒?打你不应该吗?”
叶云水倒是觉得酒里有些问题,可她却不能忍受秦穆戎打自己屁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打人就是不对!”叶云水毫不气弱,挣脱开秦穆戎的怀抱,这个男人太可恶了!
秦穆戎挑眉愣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打人不对?也是第一次有人吼他……再一瞧叶云水捂着屁股的模样,秦穆戎道:“别装了,我根本就没用力,隔着大氂衣服打的能有多疼?”
叶云水瞅了瞅自己的身上,那大氂衣服里还有着袄裙,其实倒是没多疼,可醉酒之后就是气盛,执拗的劲儿一上来,叶云水就是喊着:“疼!就是疼!”
屋外间伺候的四婢互相对视着,各个都面露难色,瞧着对面等着伺候的红枣、绿园,她二人也是满脸的惊诧和尴尬。
画眉朝着红枣努努嘴,示意众人先退下,由着两个主子自个儿闹去,红枣和绿园点了点头,先是去净房打好了沐浴所用的水,又将活计都悄声无息的做完后,六个人退出了主屋,把丫鬟、婆子们都撵的远远的,才叹了口气。
屋内二人仍然在较劲着,叶云水只觉得头晕,却不肯靠近秦穆戎一步,叫了半天的画眉都没人答应她,显然是已经退了出去。
秦穆戎瞧着叶云水有些不对劲儿,便是阔步的过去,叶云水也没地方躲又被他抓进怀里,秦穆戎皱眉道:“喝多少醉成这样?”
叶云水只是摇头,“就一小杯还吐了大半口出去。”
秦穆戎抱着她进了净房,浴桶中的水是热的,两三下便把叶云水的衣服扯了个精光,把她放入了浴桶之内。
热水温润着她的身体,就像是得到了养料一般,叶云水闭目趴在浴桶的沿儿上,感觉到秦穆戎就站在浴桶边上看着她,却没有丝毫的力气跟他斗嘴。
叶云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的,只记得她被秦穆戎拎出了浴桶,扔在了床上,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早上醒来,叶云水惯性的叫着画眉,猛的现秦穆戎居然在床对面的榻上瞧着自己!
“爷……今儿没走……”叶云水感觉头脑清醒的多,想起昨儿她好像跟秦穆戎吵架来着,她偷偷的瞧了秦穆戎,见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里才松口气,他还打了我屁股呢,没得理生气!
秦穆戎已是整装待,瞧着她似是清醒了才皱眉道:“今儿开始你就在‘水清苑’,‘梧桐苑’的早晚请安我替你免了,有事我会过来瞧你。”秦穆戎话一说,叶云水倒是点头,“又被禁足了……”
忽然,秦穆戎阔步走来坐到床边,吓的叶云水一个激灵又躲进了床里,明显对昨日秦穆戎打她屁股的事耿耿于怀。
秦穆戎捏着她的下巴凑上亲了一口,嘴上仍是道:“蠢女人!”
第八十六章 差事
第八十六章差事
秦穆戎走后,叶云水本欲起身又躺了回去。反正不用去早晚请安了,她更乐得睡个懒觉。
许是秦穆戎在门**待过什么,四婢进屋时脸上都带着担忧。
“怕什么?被禁足是好事。”叶云水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不过瞧着四婢都战战兢兢的模样,她便是道:“世子爷骂你们了?”
画眉站出来说道:“爷训斥了几句,都是奴婢们的错,应及时上前为主子挡酒,奴婢是主子的大丫鬟就要有大丫鬟的样子……”
叶云水长吁一口气,秦穆戎说的倒是没错,王府的大丫鬟出去都比得旁人家小姐,画眉几人的确是太嫩了,不过这怪不得她们,谁都要有个适应的过程,“爷说的狠了点儿,也是为你们好,都是跟着我从叶府过来的,瞧着王府的门槛儿都比自家的高,人还未到性子先软下去了,也是我疏忽了。”
“世子爷教训的对,奴婢们没做好便要认罚,爷交代下来不让您出‘水清苑’。除了爷之外不许其他人来探您,如若奴婢们再挡不住就撵了出去……”画眉满脸的忧色道:“主子,您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吼世子爷……”
叶云水嘟嘟嘴,吐了吐舌头,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屁股,有些心虚的道:“昨儿也是喝多了,对了,把我衣服里的帕子递过来!”
花儿立即过去拿,巧云和巧莲显然也是挨训了,有些情绪低落,巧莲道:“叶主子这里有画眉和花儿姑娘伺候着,奴婢二人去门口守着了,爷说了,谁若是硬闯的话,叫奴婢们尽管动手……出了事他担着。”
叶云水心里有些惊,她觉出昨日之事定有些缘故,否则秦穆戎不会禁她的足,难道是张宏的事又惹出其他的麻烦了?韦氏昨儿把自己请过去是另有图谋?
接过花儿递过来的帕子,上面的酒味已是微微散去,叶云水拿起帕子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除了酒气还有些酸味儿,她虽是不胜酒力,可还不至于一杯就能醉成那个模样,显然这酒是有问题的!韦氏的胆子实在够大,居然明目张胆的给自己酒里下东西……
可是这一时,叶云水又无法判断出这酸味儿是何物!这一会儿倒是怀念起大学时的实验室了……
画眉端来了早饭。叶云水也不得赖在床上了,她还要翻一翻医书,寻一寻这酸味儿的东西到底什么,此时不能出府,否则问一问叶重天便可知道。
净了面叶云水端坐在桌前吃饭,苏妈妈仍拽着她到梳妆台前,化上妆容,梳上牡丹髻,插上鎏金碧玉簪,“……就算是不出屋也要仪容得体,免得世子爷忽然来了,瞧着你邋里邋遢的不喜!”
叶云水实在拗不过苏妈妈,便由着她打理,这一会儿却是宋嬷嬷过了来,“……前儿安排的差事已经落下了,您瞧着什么时候带人过去?”
“如今我是无法出院子了,有些个差事倒要劳烦宋嬷嬷了,回头我叫那小子的娘带人来见您,劳您费心了!”叶云水不妨把自己被禁足的事说了出来,旁人以为她触怒了秦穆戎,不妨有落井下石的。她倒是要借这个机会瞧一瞧,这院子里都有哪些个活泛不省心的。
“叶主子的吩咐老奴定当竭力完成,不敢托大让叶主子道谢。”宋嬷嬷笑着继续道:“另还扫听到一个差事,马棚那边缺一个打杂的,旁日里活计不轻,但伙食不错,不过他若是识字的话亦可提个记事的,每个月还放一天假。”
“这差事不错,孙家的大小子识字,就让他去马棚那边,小的去看园子。”叶云水倒是真佩服这宋嬷嬷,瞧着两个不起眼的差事,却都是能帮的上叶云水的助力,马棚的马可都不是普通的马,都是有专人伺候的,旁日里守着的都是王府的侍卫,能打探的消息可不少。
“如若叶主子允了,回头老奴便带人去上差事。”宋嬷嬷脸上显着坚定,似是她早就知道叶云水会答应一般。
叶云水不动声色的瞧着,宋嬷嬷暂且是一个助力,至于这助力能用到什么时候可就不一定了!她还是要培养自己的人……
“回头跟孙家的婆子说,差事苦也得给我好好的做,每个月我补贴一吊钱,不许招灾惹祸,否则罢了差事撵庄子上种地。”叶云水让花儿去传话,外间这些人都归花儿负责。
花儿自是领命道:“叶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把话说透了!”
吃过了饭,叶云水便歪在临床塌上看书,倒是觉得离了刘皎月和那群嗡嗡的女人甚是舒坦。只是不知秦穆戎给自己的禁足令一下,外面都是个什么反应?
刘皎月听到秦穆戎对叶云水下了禁足令之后的第一反应是笑,可随即觉得有些不对。
“你说昨儿世子爷亲自把她接回了‘水清苑’,又了脾气,是今儿一早走时下的禁足令?”刘皎月问着小丫鬟,那小丫鬟连忙点头,“是的!昨儿叶主子的四婢把人都撵离了主屋,但奴婢曾听见世子爷在吼叶主子,今天一早世子爷又把四婢都给训了,而且在门口亲自下的禁足令,没见叶主子出来。”
“有什么问题?定是她触怒了世子爷,才被禁了足。”路嬷嬷在一旁道。
刘皎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还不知哪里不对,“你先回去继续瞧着,”
那小丫鬟立即起身回了“水清苑”,却是个粗使丫鬟。
“您多心了,世子爷最忌讳跟大房的人联系,她出来乍到的不知,被禁了足岂不是自找的?”路嬷嬷不以为然,刘皎月倒是笑了,“也对,爷鲜少吼人,看来这次却是怒了。我只是好奇为何爷昨儿没直接下禁足令,而是今儿一早才说。”
路嬷嬷听刘皎月这般说,倒是顿了顿,“相府没消息传来?”
刘皎月摇头,“上次的事父亲已是恼了我,嫌我手段太劣,如今刚要动手她却被禁了足,只要她不怀上,我就不惧她。”
“要不利用下柳氏?她的孩子养在您的名下……”路嬷嬷道。
刘皎月牵了牵嘴角,“还有六个月的日子,不急……”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一笑。三妾已是进门,听了叶云水被禁足的消息,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只是心中是如何想便不得而知了。
韦氏和丁氏、夏氏三人得知叶云水被禁足之后,不约而同的没有再提这件事,仿佛她们从未请过叶云水来吃酒一般,只有王侧妃听说后,叫了韦氏问了大概的情形后便没有再问。
外间生的事叶云水则是丝毫不知,她倒是在院子里开展了一次大清理。
“早间爷走后,有三个丫鬟溜了出去,其中一个是咱们院子的粗使,另外两个是后院的,鬼祟的到咱们院找一个三等丫鬟打听事,厨房的婆子们议论过,其他人暂且没什么动作。”花儿仔细的回着话,“现在要把那几个丫鬟叫来问问?”
叶云水摇头,“继续盯着吧,由着她们蹦跶,现在就下手,那其他有心思的岂不是都眯着了?既然要清理就清理个干净,漏些个小鱼小虾也兴不起风浪。”
“奴婢明白了。”花儿也是聪明的,一点就通。
“墨兰和墨云最近如何?”叶云水似是随意的问起,这两个是她当初从六个人里剔出来的,虽说不是完全的信任,但总比王府派来的要强。
花儿回着:“旁日里做完了活计就在房里做绣活,不爱多言多语,跟谁都算不得亲近。”
叶云水顿了顿,“继续瞧着吧,适当的给她们些事做,免得就你跟画眉二人忙的脚不沾地。”巧云和巧莲二人叶云水已是另有打算,屋中本有四个大丫鬟就花儿和画眉二人能做事,的确有些忙不过来。
“叶主子体恤奴婢,奴婢定会看的紧一些!”花儿笑着应下,这会儿青禾进了来,“今儿一上午府内已是传开了主子您被世子爷禁足的事,各种说法都有,还有说世子爷是因张府死了人的事迁怒了您。奴婢娘特意的问了下,是‘秋思居’的婆子到大厨房取菜的时候说的。”
“秋思居”是三夫人丁氏的居处,叶云水嘴角不由得冷笑,把这事儿暂且的记下,想必这是韦氏授意的吧?韦氏还是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秦穆戎把她禁足了,显然是想把她搁置在这件事之外,虽然很痛恨秦穆戎昨儿打了她的屁股,不过叶云水心中后怕,如若秦穆戎没有及时的赶到,她真的醉酒在“风雅居”,四婢又不知如何周旋,那么会生什么事她虽不知,但绝对会让她陷入漩涡亦或万劫不复!
叶云水心中也在自我反省,她过于自信而忽略了很多不应忽略的细节……
晚间,秦穆戎没有来“水清苑”,却是在门口派了两个侍卫守着,其中一名乃是秦孝,叶云水曾见过的那一名。
秦孝却给叶云水带来了一个消息,叶云水在大婚之前遭遇的那次袭击,有人到涅梁府报案,声称亲眼见到张宏和黄智德与叶府女眷的马车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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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手段
第八十七章手段
秦孝在屋门口回了话便又回到“水清苑”大门口当差。
叶云水的心里却是翻滚了开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故意陷害!
依照秦穆戎那狠厉的性格断不会留下任何的遗患。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目击者?
而且叶云水明明记得当日那胡同中空无一人,仅有的两户人家却也是被张宏他们包了下来,如说左邻右舍听到声音还可信,可说完全见到整个过程却是瞎掰的。
张宏的死果然搅起了一阵漩涡,却又是把这件事给翻了出来。
张宏和黄智德二人乃是受了刘皎月的指使,中间又牵扯到刘左相府的一个侍妾,兴许这其中的事只有这几人所知,断不会出去乱宣扬,难道是刘皎月故意捏造出一个目击者来搅浑水?
叶云水又觉不像是刘皎月亲自所为,这明面上像是上卿府和黄家在讨说法,矛头却是指向了王府,叶家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事情已是过去了这许久,目击者才想起到涅梁府报案,这不是笑话吗?
长叹口气,心情也逐渐的舒缓过来,叶云水如今只能猜测却无力去做些什么,既然秦穆戎禁了她的足便是想让她置身之外,她也没必要自找别扭,跳进这个漩涡。
叶云水忽然想起了韦氏,她昨日力邀自己去相聚。又劝酒,定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些个消息,以此来打压秦穆戎,为了争夺世子位?秦慕云子嗣不少,嫡出庶出的儿子有好几个,秦穆戎却是只有柳氏一人怀了胎……难道那个番叶的香气是韦氏所做?只要秦穆戎没有子嗣,那么世子位早晚会落入秦慕云的手中,秦慕瑾虽是嫡出,可是他年纪小,绝斗不过秦慕云。
叶云水心中猜测了多种可能,但仅是猜测而已,至于事情的真相,或许只有时间才能让它浮出水面吧……如此一来,秦穆戎昨日大脾气也是事出有因,看来是她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了。
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其实早已不疼,叶云水却仍能够感觉到昨日秦穆戎的怒意。
索性这事插不上手,叶云水只能无力的躺下睡了,睡到半夜,她感觉有些悉悉索索的响动,却是秦穆戎半夜才归。
叶云水感觉被他拉入了怀里,迷迷糊糊的问着:“爷怎么大半夜还来?”
秦穆戎一愣,感觉似是叶云水的语气中带着厌弃似的,心里一股火便是狠狠的咬了她嘴唇一口,叶云水“呜呜”了两声,算是被他给弄醒了!
瞧着叶云水怒目圆瞪的,秦穆戎的脸上难得的露一丝坏笑。“爷忙到大半夜,你不问问辛苦,还敢嫌弃爷吵醒你?”
秦穆戎挑眉看她,叶云水睡意全无,“婢妾这不是头晕还没好么,爷莫怪罪……”
明知叶云水是扯由子搪塞,秦穆戎却也没揭穿她。
既是已经醒了,叶云水有心打听一下案子的事,“……今儿秦孝跟我说了,不知进展如何?”
秦穆戎把她搂进怀里,直盯盯的瞧着她,倒是把叶云水给瞧的毛,“爷这么看着我干嘛?”
“说你是个蠢女人,你还总不信。”秦穆戎的眼光带着狡黠。
叶云水嘟着嘴,“那爷倒是说说,婢妾怎么蠢了?”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秦穆戎这话说的带着一丝冷意,让叶云水不由得颤了一下,他不会是把人弄死了吧?
叶云水很快便镇定过来,她似是有些过于松懈了,这种话其实不当她问的。
秦穆戎瞧着她的模样一直没有言语,半晌才回了一句。“刘左相府出了丧事,回头你使个人去‘梧桐苑’问候下。”
刘左相府?那不就是刘皎月的娘家?叶云水心中一凛,果然又是她!即便不是刘皎月本人的意思,但也是逃不脱干系。
叶云水自诩为不过是一个商人之女罢了,何德何能让这些大人物全都惦记上?看来自己这条小命还真是值钱了……
许是看出了叶云水脸上的不平,秦穆戎只是看着她,桌上的宫灯出昏黄的亮光,映着二人的脸庞,让本是压抑的气氛变得柔和起来。
临睡之前,叶云水忽然道:“婢妾身体不舒服,明儿爷给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秦穆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却瞧见叶云水面露隐忍之色,便是点头应道:“好。”
二日一早,叶云水赶在秦穆戎之前就醒了,亲手下厨弄了两样粥菜,端进屋时瞧见秦穆戎已经起身。
“爷醒了?”叶云水在一旁候着秦穆戎坐于桌前,“婢妾亲自做了两样粥,爷您尝尝?”
秦穆戎瞧着叶云水第一次如此殷勤的讨好,倒是心里高兴,“甭站着伺候了,坐下一起吃。”
叶云水虽是坐了,却仍伺候的殷勤,秦穆戎瞧了她半天,便是道:“事也算过去了,这两天你若想出去,便可出去走走……”
秦穆戎这话可算是解除了叶云水的禁足令了!
叶云水立即急了,忙说道:“别着呀,还想跟爷商量下您多禁我两天呢!”
秦穆戎一口粥还没喝到嘴,手一抖差点儿烫着。叶云水忙拿着帕子帮他擦了擦,秦穆戎奇怪的看着叶云水,似是问她这是为何?
叶云水道:“您不是说婢妾蠢吗?索性婢妾也就这样了,莫不如趁着这功夫把自己院子里的事先管好了,也免得总出去丢爷的脸面不是?”叶云水的确有心清理清理院子,而让秦穆戎禁自己的足,是因为她还没有搞明白韦氏那个酒里到底下了什么药,而且刘皎月的娘家出了丧事,她此时又出去在她眼前晃悠,这岂不是跟挑衅没两样?贸然的就这么解了禁足令,她又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措手不及她一件事都办不成。
瞧着叶云水那巴巴的模样,秦穆戎稍一寻思便能明白,合着这位今早如此殷勤的巴结是为了让他继续下禁足令!秦穆戎哭笑不得,又有点儿生气,旁个女人巴结自己都为了争宠,可她这第一次主动巴结却是为了禁足……
不过秦穆戎可没马上应承了她,一顿早饭吃的是冰冷毫无生气,叶云水在一旁瞧着,时不时的替秦穆戎夹菜。
秦穆戎临走的时候狠狠的咬了叶云水的嘴一口,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叶云水揉了揉自己的嘴,心中只当秦穆戎答应了。
“……你代表我去‘梧桐苑’问候下,就说爷的禁足令还没撤。我也不敢贸然出去触了爷的忌讳。”叶云水把这事儿安排给了画眉,“就说我身体也不舒服,她们若是问起什么病,你就表现出一副不好说的模样就是了。”
叶云水想着那群女人定会以为自己是因为惹恼了秦穆戎而郁郁气结,还会以为自己是以这个姿态来巴结秦穆戎,不过随这些人怎么想,叶云水算是真把自己当个病人了,除了四婢和苏妈妈之外,她任何人都不见。
“奴婢省得了,”画眉领了差事便出去了,屋内仍是巧云、巧莲姐妹二人伺候着。并且跟着叶云水学医护,穴位图已是背下了,现在是在学穴位按摩。叶云水则是拿自己当示范,而巧云、巧莲二人互相用对方练手。
约么一个时辰,画眉便是从“梧桐苑”回来了。
“说出来有些臊的慌,奴婢去传话的时候就瞧见世子妃脸色不悦,便只说叶主子您听说了消息,也不知具体事如何,后来奴婢出来时使了银子跟洒扫婆子一打听才知道却是相府的小妾与老相爷的一个庶子好上了……被人捉奸捉双,还给当成了旁人打死了,后来才现是自家的爷……对外说是病死的。”
叶云水拿着茶盏的手差点儿掉了地上,脸色有些僵,秦穆戎这也太损了吧?刘左相一系人马揪出叶云水跟上卿府的事不放,而他就一手导演了刘左相小妾跟儿子?看谁的脸上挂不住么?
叶云水相信,那小妾定是黄家送去的那个,即便秦穆戎没弄死那小妾,刘左相也断不会留着,如此丢人现眼之事如若还留着那不是得气出个好歹?而且经此一事,相府和黄家之前定会出现隔阂,即便有着利益纠缠,却也不会如之前那般亲密无间。
而且这个小妾再一死,那除了刘皎月和刘左相父女俩之外,恐怕再无人知道刘皎月指使张宏和黄智德袭击自己马车的事了!
如今叶云水已是嫁了,如若再传出这种事却是给秦穆戎的脸上抹黑,叶云水因名声问题定会受到很多的钳制,起码在府内是翻不起风浪,刘皎月亦可视其为无物了!
又是一箭双雕!秦穆戎的手段不断狠辣,还阴险,叶云水倒是心中犯冷。因她知道,太后和秦穆戎是希望她能够与刘皎月斗的,原因叶云水也摸到了一些,刘皎月在王府的地位是尴尬的,明明是王府的世子妃,而她的娘家却是秦穆戎暗藏的政敌,也难怪秦穆戎不喜刘皎月了。
叶云水摸出了自己枕下的荷包,她一直随身带着,这里含有麝香。还有其他避孕的药,随身带着会对人产生影响,只是叶云水依旧不愿把孩子当成争宠的工具,起码在她现在自保都是问题的情况下,她是不会怀上孩子,让她们母子二人都成为王府利益中心的靶子。
下晌之时,院门外传来了声音,是太医院的太医来请脉。
叶云水让画眉去将人请进来,来的却是最早叶云水还在寺庙上,就给她瞧过病的赵大夫!
“微臣给叶主子请安!”赵岳松低身跪拜,叶云水便是叫他起身,心中却是如何都不能明白,秦穆戎怎么会把这样的一个大夫派过来?
不过人既然来了,叶云水也不能推出去再换,便是道:“赵大夫如今又在太医院任职了?”
“回叶主子的话,微臣有幸再得圣上青睐,回太医院任职,西北祸乱再起,年轻的医官时日不久便远赴西北,宫中空缺,这才将微臣召回,再得任用。”赵岳松临来之时也心中忐忑,他自然知道叶云水便是他当初下了黄连坑害的女孩儿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亲王世子侧妃。
而今日,赵岳松接得这任务之时便是汗流浃背,可世子爷亲自来要人,谁敢不给?于是赵岳松只能舔着这张老脸来了,只期盼叶云水不是那落井下石的人,他这一条老命还想安享晚年呢……
“赵太医的医术一向是公认的妙手神医,定会手到病除的!”叶云水慢条斯理的说着,可听在赵岳松的耳朵里就异常的刺耳,当初他可是被眼前这女人揭穿过的,所谓瞒人不瞒识,叶云水出身于医药世家,可不是他能蒙的住的。
“微臣定当竭力为叶主子效力,愿叶主子安康!”赵岳松一张老脸算是豁出来了,叶云水只瞧着他在哆嗦,似是认为她会报复吧?
叶云水也不给他看座,就这般的问着他,“倒是有个问题要请教下您?”
“叶主子尽管考问,微臣不敢担请教二字。”赵岳松心知叶云水会拿他作伐子,心头一颤这话却也得接下去。
“有一种药,带着草涩的味道,香气弥留的时间很短,这是什么?”叶云水先抛出了一个由头,她要瞧瞧这糟老头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赵岳松果真神情一紧,抬眼偷瞄叶云水,却现叶云水犀利的目光正瞧着他,顿时额头就冒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回叶主子的话,此药乃是番叶,有治疗泄热行滞、水肿胀满之功效。”
叶云水听了他这答案倒是点头,虽是他说了一半,那孕妇禁忌的话没说出口,但也算是没蒙自己。
“此药除了能治泄热行滞之外,还小有毒,孕妇禁忌,可对?”叶云水的话一出,赵岳松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倒!
“叶主子所言丝毫不差!”赵岳松的声音带着颤,只觉得自己这一趟诊病就如同走鬼门关一样……
叶云水瞧见赵岳松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便是冷笑,她顿了顿便是再次的说道:“还有一种药,有些酸气,与酒混合可使人瞬间的眩晕,这又是何物?”
赵岳松浑身一怔,如同听到了炸雷灌耳,两条腿不听使唤的就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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