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动
叶云水张罗了一席菜,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二人对坐,一人一壶酒也没多一句话。
姝蕙能吃用点儿米粥,兜兜还只有喝奶的份儿。
小卓子伺候王爷用饭,叶云水则忙乎两个孩子,时不时的看看那父子二人,今日这二人看起来都表情沉重。
一口菜、一口酒,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二人无半句交流,叶云水倒有些期待他二人如以往那般斗斗嘴、互相讽刺两句,也比如今沉默无言让气氛压抑的好。
用过饭,秦穆戎便带着叶云水和孩子们回了“水清苑”,嬷嬷们把孩子带走,秦穆戎才与叶云水说起今日之事:
“中阳侯的两个女儿被赐给王爷,中阳侯的二公子从道员提任了肃州省盐运使。”
叶云水心中一惊,这算是明启帝对中阳侯的补偿?盐运一直是国之重器,虽是正四品提从三品,但这个盐运使的含金量可够高的……明启帝这是在打什么主意?重用中阳侯?还是为一时冲动在加以安抚?
叶云水对朝堂之事并不太了解,撂下那事不提,倒是调侃起秦穆戎来:“忘记说,今儿是爷的好日子了!”
秦穆戎捏了她的下巴,“是个好日子,要不咱们早些安置?”
叶云水扭身躲开,脸上却扬着笑,虽然心里有那么几分把握秦穆戎不会到小院去,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心里就甜滋滋的,“妾身让绿园和红枣预备热水。”
秦穆戎没允她去,正了神色与她说起正事,“……第一批跟着巧云、巧莲学过治疗外伤的学徒已经下到各处扎了根,第二批马上就走,你有什么要交代的提前招呼一声。”
“这么快?”叶云水下意识的问出口,而后一想,明启帝已对王府开始接二连三的试探,秦穆戎应是有所布置,“改日叫巧云和巧莲进来一趟,我再交代些细节的问题就成了,这一批学徒去哪?”
秦穆戎答道:“去南边。”
居然不是西北!叶云水的心轻颤了一分便是疑惑,她只知秦穆戎与西北渊源颇深,这次却是往南边儿去了?
她心中正思忖,就听秦穆戎继续言道:“这一批人是跟着祁善走的。”
叶云水却没想到祁善要离开涅梁……南边是太后的几个侄子一统兵权,祁善也是在提前铺路吧?
看来明启帝对王府的动作已经触动了外戚的神经,他连庄亲王爷这嫡亲弟弟都下得去手,对太后母族的外戚更是可想而知。
叶云水的心沉了一分。想起祁善当初因为爵位险些被害死,如今爵位得了,还要担心自己的小命是否保得住。
人,何时才能不争?
秦穆戎似是看出叶云水心里的沉闷,抚摸着她的长发,“别担心,事情没你想的那么急迫。”
叶云水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妾身只想过几日安定日子,有你,有孩子就足够了。”
秦穆戎的手顿了一下,轻声安慰的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二人正准备洗漱歇下,却听院子里有丫鬟们说话的声音,只是那么几声嘈杂就落了下去,叶云水起身叫了绿园打热水,顺便问道:“刚刚是何事?”
绿园一脸不屑的道:“是后院新来的那位小主跟前的丫鬟,被奴婢打发走了。”
叶云水点了下头,按说今儿却是侍妾进门圆房的日子,可秦穆戎恐对这两个也无好感……不过沈氏的侧妃之事应该找个机会定下来。
虽然明知明启帝对王府已有疑心之意,但老爷子的种种行为表明既来之、则安之,照单全收来者不拒,明启帝怎么安排他都受着,这却是一把软刀子,怎么扎都不出血,明启帝在试探庄亲王爷,王爷何尝不是在试探明启帝的底限?
这种拉锯一般的试探许是还要很久,日子该怎么还得继续……
二人洗漱后躺了床上,叶云水拱到秦穆戎怀里寻找着热源,可那胸口前的一对玉兔蹭来蹭去,却是把秦穆戎蹭出火来……大手伸进她的亵衣内,秦穆戎的嘴唇靠了过去,叶云水扭捏的红着脸言道:“今儿不行……刚洗漱的功夫来了小日子。”
秦穆戎本欲往下摸去的手顿时停住,狠狠的掐了她肉肉的屁股一把,才把手抽了出来,哑着声音道:“那就不要乱动,好好睡。”
叶云水寻了个合适的姿势,搂着他的胳膊,把头扎在他的脖颈窝处,可那呼出的热气更骚扰着秦穆戎难灭心火,不免呼吸重了起来。
“爷您怎么乱动。”叶云水带着埋怨的嘀咕,却感觉到他身下硬邦邦的东西正顶了她的小腹……叶云水连忙转过身去想躲开,可不动还好,这一转身正感觉那物什又顶到了小屁屁……叶云水欲再换姿势,秦穆戎狠捏了她一把,抓着她的手便摸了胯下,“都是你乱动弹惹的,你想办法解决。”
叶云水无奈的叹气,只得豁出自个儿的小手上上下下的忙乎着,秦穆戎的呼吸逐渐加重,一双大手抚摸着她光滑如缎的脊背,可没多大一会儿,秦穆戎就感觉不对了,抬头一看,却是叶云水手里握着他的坚挺,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秦穆戎满心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只得将叶云水从身上挪开,而她攥的还挺紧,手松开时扯疼了秦穆戎,秦穆戎嘶了一口凉气,可叶云水却似是被挪开还颇有不满的哼哼几声,才又扭头睡去。
秦穆戎很想使劲儿的打她屁股几巴掌,抬了巴掌却又下不去手,只得起身又去洗个冷水澡,否则这欲火焚身的怎么睡?
这一晚叶云水睡的很香,而且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吃到了前世最爱的烤肠,正欲咬上一口就被人抢了,心情极其郁闷,待再一睁眼却是第二日早上了!
叶云水睁开眼,就见秦穆戎独自坐在临床榻前看书,见她醒来也不过是扫了一眼,便气呼呼的扭头过去,不搭理她……叶云水心中纳闷,昨晚好好的这一早犯什么毛病了?
窸窸窣窣的穿好衣裳,叶云水起身下床凑了过去,秦穆戎还是不理。
叶云水心中奇怪,自个儿昨晚没做什么坏事啊?拽着秦穆戎的衣袖晃荡着,叶云水绞尽脑汁的回忆,先是说起了中阳侯家、然后是祁善要南行,随后是那些学医护的学徒们,然后二人就睡了……呃!叶云水想到这儿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好像腻到一半没下文了?
那他岂不是又……叶云水连忙脸上堆了笑,使劲儿拽着秦穆戎讨好道:“爷,您看今儿天气好,带妾身和孩子们出去转转?”
秦穆戎侧目看他,冷着脸子道:“想起来了?”
叶云水羞红着脸,蹭了他怀里,捧着他的冰山脸亲了一口,“下次一定不睡着!”
“还来挑衅!”秦穆戎狠狠的捏了一把她的屁股,“快洗漱吃饭,明儿皇三爷爷过寿,下晌先过去送一趟礼。”
叶云水可不敢再跟他腻歪,昨晚撩的火刚消,这会儿再撩拨,这位爷急了可不管是不是白天……
洗漱过后,叶云水让人摆了饭桌,而这一会儿侍妾们也都到了,看向苏雨、苏雪这二位新人,各个都顶着一脸的晦暗,反倒是盈絮比以往多了几分精气神……沈氏去了佛堂,没与她们同行。
众人给秦穆戎和叶云水行过礼后,盈絮欲上前伺候叶云水用饭,叶云水见她第一次这般主动也没驳了她的面子。
苏雪欲上前为秦穆戎布菜,却被绿园夺了公筷,“雪小主您去侍奉世子妃吧,世子爷习惯自己吃用。”
苏雪脸色尴尬的退了回来,可也知绿园和红枣是秦穆戎贴身伺候的,心中有怨气也不敢发。
苏雨倒是老实,一声不吭,也不上前。
用过饭,秦穆戎象征性的吃了苏雪和苏雨敬的茶,算是认了她二人侍妾的身份,与叶云水道下晌过来接她们母子便出去了。
又是几道哀怨的目光随着秦穆戎而去,叶云水只作浑然未见,纵使怜悯这几位侍妾,她充其量也只愿给个名分,不愿共享自己的男人!
打发走这群侍妾,叶云水自己也穿着周正往王府的议事厅行去。
昨儿冯侧妃那个老妖婆可是亲口说的,府中修缮之事归她管,她总不能不上心。
行至议事厅,丁氏、杨氏二人都在,见着叶云水来了,丁氏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步,杨氏诧异过后便笑着迎上前,“侄媳给世子妃请安,您今儿怎么过来了?”杨氏可不知昨儿的事,只知冯侧妃病倒了。
“不必多礼。”叶云水笑着道,“昨儿冯侧母妃病了,说是把府中修缮的差事让我帮忙担一些,这总得过来瞧瞧,三夫人,侧母妃可是好些了?”这后半句却是问着丁氏。
丁氏冷哼的道:“拖世子妃的福,侧母妃过几日身体定会康愈,不劳您在操心。”
丁氏说这话明显有些勉强,她不单是说给叶云水听的,而且也是说给这群等待分派差事的管事们听的,如若说冯侧妃一病不起,这群人里难保不会有另寻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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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召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进了阴历七月。
庄亲王府自庄亲王爷那般硬朗的归来之后,前来拜访者则是络绎不绝,把门口的管事们累的够呛。
叶云水也是整日里看那些送进来的帖子,什么西凉总兵、督抚、什么泸州的副将、参将……
少许有那么几个文官,却也都是之前与庄亲王爷关系不近不远之人,这来拜访应是探个究竟,而非有什么真心实意。
拿着这些帖子,叶云水则动身去了“翰堂”。
如今老爷子倒是给她寻了个差事,每日把这些个前来拜访之人的帖子都分好堆儿然后递他,却是懒得自己看。
“翰堂”内,秦穆戎、秦慕瑾与庄亲王爷俱在此处,似是在谈论着明启帝六十整寿之日的相关事宜。
叶云水进去先行了礼,随即把那些帖子递上,“这是今儿一早上便送来的,王爷瞧着可见哪些?”
庄亲王爷把叶云水整理好的那些帖子拿在手里,皱眉瞧了几眼就扔于一旁,“都是些杂碎玩意儿,早先不来,这时候来见本王作甚?看笑话不成?”
叶云水笑着把那些个帖子收了起来,语气喃喃的道:
“俗话说的好,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更有人说,穷人在十字街头耍十股钢勾,勾不来亲朋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舞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亲朋,民间都是如此,何况王爷您了?”
庄亲王爷缕了缕胡子,无奈的点头,“罢了罢了,就你这小嘴会说这种话宽人心,此事作罢,从今儿起谁都不见便是!”
“王爷瞧着皇上寿诞,咱们准备的礼可成?”叶云水又拿来一册子,递给了庄亲王爷。
庄亲王爷却未接过来看,吹胡子瞪眼道:“这有什么好瞧的?依着本王之意,不给都应当!”
叶云水瞄了一眼秦穆戎,他却是一脸的不忿不屑之色,秦慕瑾则是捂着嘴笑,显然这是老爷子的气话,真如若半分礼都不送,那跳脚发怒的定还是他。
为老爷子瞧了瞧身子,归来这些时日他倒是比之前恢复不少,不过面子上是强硬,可那心中的痛苦无人能知,无人能品。
喂完老爷子用药,秦穆戎则带着叶云水离开了“翰堂”。
二人也未坐轿,秦穆戎牵着叶云水的小手慢慢散步,叶云水只感觉那粗糙的大手裹在自己的小手上,带着一股心里踏实的安全感。
“昨日战报,多罗国侵占西北边壤,屠杀十几个村落,死伤不计其数……”秦穆戎说到此,叹了口气,
“此战报并未送上边去,生怕那位在寿诞之前生了闷气再给他们些苦头,反而欲送老头子这里来,哼,再过十日便是上面那位的六十整寿,这日子一旦过去,应是齐兵反攻之日。”
叶云水心中惊诧,原来这些时日不单有前来拜访之人,更是与西北战事有关……庄亲王爷不见任何人,应该也是在避着这事,怕明启帝恼火不往上送,反而送庄亲王爷这里来,这被明启帝得知,定是雷霆震怒。
想到此,叶云水的脚步忽然停下,抬头看他:“爷已经做好出征的打算了?”
不想放弃西北兵权,秦穆戎必然要出征,庄亲王爷那身子骨也只能撑个场面,出征督战就是自己找死……
秦穆戎的神情略紧了几分,“如若战,如若不愿交权,定是要我前去!”
扑在他的怀里,叶云水多了几分不舍,“妾身一定会带着兜兜等爷回来!”
“还有些日子,莫急!”秦穆戎摸着她的长发,捻起那发丝轻闻,“怪不得那小子总喜你的头发,带着一股清香。”
秦穆戎这般做无非是转移刚刚那话题,叶云水早已做好心里准备,可临到此时不免心中酸楚,掉了两滴眼泪。
眼泪正掉落在秦穆戎的手上,那股温润却让他心中难言,翕了翕嘴却不知说何才好。
叶云水抹了抹眼泪,笑着道:“这瞧着快到日子,小公爷可还在咱们府上?他总该归府吧?否则那镇国公府又是一阵闹腾。”
说起祁善,秦穆戎的嘴角不由得抽抽,这小子如今赖在府上不肯走,每日最大的乐子就是抱着姝蕙喊句:“父!”
“明儿就把他撵走!”秦穆戎冷哼一声,叶云水却看出他那股子不虞表露的醋意,淡笑不言。
二人这般慢悠悠的散步回了院子,洗漱过后便躺下休息。
一连几日,秦穆戎整日带着叶云水到处游玩,耍乐,叶云水也知他是欲在出征之前好生陪陪自己,故而也不提那伤心之事,倒是把心沉了肚子里,踏踏实实的享受秦穆戎为她营造的漫溢。
二人刚刚到楚香楼准备用点儿吃食,孰料刚一落座,雅间门口便进来一人,不是旁人,正是祁善。
那日秦穆戎说欲撵他离开庄亲王府,第二日便照此办,无论祁善如何乞求耍赖,秦穆戎都没容他再留此处。
没了辙,祁善只得大张旗鼓的回了镇国公府,不过到那府中他却也不消停,府中之人几乎整日都见不着他人影……
“二哥,二嫂!”祁善行了礼便坐于一旁,叶云水瞧他脸色略有颓色,不知是何故。
待饭菜全都上了桌,小厮丫鬟们也都离了雅间,祁善则凑近秦穆戎,嘘声道:
“早间进宫给太后请安,南边的几位统领来信道是边境不宁,怕多罗国联合南边邻国攻打南境,故而不能回归涅梁为皇上贺寿,上面那位今儿得了这个消息,气的勃然大怒,连带着前些天被兵部埋下的战报也给挑了出来。”
南边的统领都是太后这一面的人,想必这应是太后提前打了招呼不让他们归来为明启帝贺寿,这主要是怕出什么意外被夺了权……而后日便是明启帝大寿,朝堂在这个时候把战事挑出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知是谁挑的头?”秦穆戎思忖半晌不免出口相问。
祁善却是摇头,“不知,我去时一直陪着太后说闲话,更是看了看那十四郡王,长的倒是俊,太后她老人家可是整日看着他笑,瞧着精气神也都提了不少,至于其余的事我才懒得搭理。”
叶云水看了一眼祁善,他并非不愿多知,而是当时太后为了保他这镇国公的爵位,直下懿旨不参与朝政之事,连带着皇后和各位娘娘的娘家也都跟着吃了不少亏。
秦穆戎听他这般说辞,不免冷笑的轻撇嘴角,“还真是有人嫌他活的命太长了……”
此话似是无意之言,但叶云水却眉头皱了皱,嫌他命长?这应是说有人故意为了气明启帝才在此事把这事儿给掀出来?
寿诞前日揭出邻国挑衅,这对明启帝无疑不是一把软刀子扎了心里!
这般做又有何意?
摇头苦笑,叶云水端起手边的茶吃上几口,这种事她不愿在此时多想,无论怎样,王府如若想保住这份位置,秦穆戎便要统兵出征,这是无人能替代、无人能撬动的事实,她再想那些事又有何干?
三人吃过饭,祁善则率先离开了楚香楼,道是去为明启帝的寿诞准备贺礼,秦穆戎则带着叶云水在城内闲逛,完全把刚刚所提之事置于脑后。
夜色淡降,秦穆戎带着叶云水回了庄亲王府,还未等入门,叶云水便瞧见那一排身着黄马褂的侍卫在庄亲王府大门处站立。
抬头看了看秦穆戎,却见他也是皱紧着眉头,似是不知府中发生何事。
秦忠刚欲上前询问几句,孰料却是一宫里的太监匆匆跑上前来,跪地行礼,“咱家给世子爷请安、给世子妃请安了!”
“何事?”秦穆戎带着一股审度之色询问,那太监却也卑躬屈膝,连忙回道:“回世子爷,皇上得知庄亲王爷已归府许久,休养多时,今日特别想见一见王爷,便遣了咱家过来请王爷进宫一趟。”
“老爷子近期身子不爽利……”秦穆戎凝眉回此一句,那太监却言道:“咱家自知王爷身子不愈,皇上也知,故而才心中惦念,咱家刚刚已递了皇上的亲笔书信给庄亲王爷,王爷便让咱家在此候着。”
秦穆戎略带一丝怨气,叶云水的眉头紧拧。
白天祁善已说明启帝如今得知了边境不稳、多罗国侵占之事,这才晚间的功夫便过来寻老爷子进宫?说是心中想念不过是个借口,这不用细思忖便知是何事……
看向秦穆戎,他却不再多话,阔步前行直接进了府中,正欲往“翰堂”方向而去,却瞧见庄亲王爷坐了软辇从府中出来。
“王爷!”叶云水连忙上前,担忧的道:“您可行?”
庄亲王爷似也知事情经过,脸上却是一股晦涩笑容,“无妨,本王养伤许久,都未进宫给太后与皇兄请安,这乃是本王的罪过,你们莫担心!”那“担心”二字咬的极重。
而这一会儿功夫,秦慕云、秦慕瑾等人也都聚在王府门口,目光之中都带着一股担忧和焦虑。
秦慕云乃是兵部上卿,此事的始终他也心中有数,让庄亲王爷去能如何?他无法统兵出征,自是要交出兵权,而秦穆戎欲代父出征,也不知上面会否出难题刁难,这对庄亲王府来说乃是一件极重之事!
思忖到此,秦慕云欲出言阻扰,孰料庄亲王爷却不允他们开口,下了软辇上了马,吩咐侍卫道:“走吧!”
“我随你去。”秦穆戎也未等庄亲王爷应和,直接上马。
庄亲王爷犹豫半晌,未出阻挠之言,驾马奔前……
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一齐进宫。
王府门口的人则面面相观,带着一股尴尬之色,各自寒暄两句不疼不痒的话便回了院子。
叶云水回到“水清苑”,巧喜听胡桃说起院子里的事,转身进屋欲回给叶云水,叶云水却摆了摆手,“没什么急事暂且不用说,让我静一静。”
巧喜也未再多嘴便福了福身,花儿摆手让其退下,只自个儿留在屋子里伺候着叶云水。
叶云水坐在窗前塌上仔细的想着今日之事。
明启帝这个时候把庄亲王爷召进宫去,定是借此机会让他交出西北兵权,依照她心中思忖,秦穆戎跟去定会请命统兵出征,却不知明启帝是否会允……
苦叹一声,叶云水心中略有焦虑,秦穆戎如若出征,她后面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心里略有一酸,吩咐花儿去西厢把兜兜抱来。
小兜兜坐了她跟前嘟着小嘴把玩着她胸前的那枚血玉麒麟佩,叶云水却把他抱的很紧,秦穆戎如若离开,也就只有这小家伙儿能陪她作伴,否则在这空荡府中,岂不是度日如年?
夜色很深,苍穹夜幕挂满点点繁星,今夜月光不如以往那般朦胧幽美,反而格外闪亮。
透过窗棂瞧着外面,叶云水抱着兜兜坐在这榻上,几次都听院外略有嘈杂声响,抬头望去却无一人。
已是深夜,小兜兜已是玩累了,趴在叶云水的怀里便睡了过去,叶云水忽然想起上一世的儿歌,轻轻的哄拍着小兜兜,口中低声吟唱……不知哼唱多久,叶云水自个儿也睡了过去,耳边听着有悉悉索索之声,睁眼醒来,才看到秦穆戎已经归来。
坐起身,轻轻的把小兜兜抱起放了床上,又用被子在床边挡了挡,才随着秦穆戎到门口低声轻语。
“爷这么晚才归来?可是有什么大事?”叶云水看向外面,都已有夜色褪去,莹起清晨清冷光亮,这显然是过了一夜了。
秦穆戎自己拎了椅子坐下,将叶云水拽过坐了他腿上,低头摸着她的小手,却是言道:“什么大事都未发生。”
看着秦穆戎那副淡然中夹杂着疑惑,叶云水不由得扭头看他,“上面的……没说什么?”叶云水未把明启帝直接出口……
秦穆戎撇着嘴轻轻摇头,“只叫着老头子过去吃了吃酒,我在一旁相陪,说了说近期的那些战事,却未提让老头子交兵权,我本欲提挂帅出征,却被老头子踹了一脚……”秦穆戎叹了口气,“上面那个却也未提什么额外的要求,这却是让我不知他们到底要做何了!”
叶云水咬着下嘴唇凝结眉头,连秦穆戎都拿捏不准,这却是她第一次遇到,但却心里觉得此事表面上看似简单,只是明启帝请庄亲王爷过去吃酒相聊,但给人感觉却还会有后招等着出。
“爷心里是怎么打算的?”叶云水轻言相问,秦穆戎的想法才是她最关注的。
秦穆戎把她的身子又往自己这方扭了扭,二人四目相对,那幽深的黑眸中却有着她的缩影……
叶云水心里忽然空白,凑上小嘴直接亲了秦穆戎一口!
秦穆戎的目光多了几分惊奇和欣喜,那绷紧的面容缓和些许,反倒是释然一笑,“怎么打算?没什么打算,先把那位的寿辰过完便罢,他不提,难道我还主动去送死不成?”
明启帝不提庄亲王爷无法统兵挂帅出征,又未提兵权之事,秦穆戎是不会主动请战的……
叶云水把头直接窝了秦穆戎的颈窝间,嘟嘟着小嘴,“爷净胡沁,什么送死不送死,拿这话吓唬妾身,坏!”
秦穆戎笑出了声音,“那爷怎么赔罪?”话正说着,那大手便在她的身后不停的摩挲起来……一阵“咯咯”笑声,叶云水只觉浑身痒,“别咯吱妾身了,稍后该把兜兜吵醒了!”
“这小子今儿怎么在你这里?”秦穆戎停了手,叶云水赤红着脸,“心里想着爷,有些怕,便让吴嬷嬷把他抱来,有他在,起码妾身心里没那么空落落的。”
“陪着你倒是也好,就是这会儿碍事……”话刚说完,秦穆戎则直接抱起叶云水往净房而去,“碍事也没辙,咱们换个地儿!”
叶云水被这般搂抱起来不由得下意识的搂着他的脖颈,秦穆戎倒是起了调戏之心,单手将她扛上了肩膀,叶云水猛然一惊,吓的连忙抱住了他的头,脸色橙红,正欲出言埋怨两句,孰料秦穆戎却哈哈大笑,“刚说了爷坏,爷总不能被污名,索性坏个到底!”
哭笑不得,叶云水看着地面上那青石砖很快的移出自己的视线……
净房内一片朦胧之气,二人缠绵悱恻,似是把那些烦恼统统抛出脑海之外,叶云水轻咛呻吟,好似一曲单音之弦,拨动着秦穆戎的心,浴桶内的旋旋水滴落其身上,点燃他内心之火,让叶云水也跟随着发烫、发麻……
浑身疲累的趴在秦穆戎的身上,叶云水听着他那紧促的心跳,这节奏让她的心里十分的踏实,就似是那股催眠音调,让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背上的丫头为何忽然无声无息,秦穆戎轻轻的转身,却见她嘴角挂着笑的睡了过去,嘴角轻扬,叶云水朦胧间只觉自己躺的不太安稳,抓着秦穆戎的胳膊“吭哧”着挪了他怀里,只觉身上多了份温暖,便又踏实的睡了过去。
秦穆戎将其轻轻抱起,用薄纱单子裹住她的身体,那轻纱落下,朦胧诱惑倒是更勾起了秦穆戎的爱意,走出净房,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丫鬟们早已在门口侯了许久。
见秦穆戎这般出来,各个都脸色通红的低头,秦穆戎未理她们,直接进入寝房。
兜兜早已被吴嬷嬷抱走,秦穆戎将叶云水放在床上,换了衣裳便到了门口。
秦忠上前低声禀告:“世子爷,刚刚三爷冲去了‘翰堂’,冯侧妃似是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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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混
丫鬟婆子们被这一问,不免面面相观,却都摇头不知。
也有的人脸色迟疑惊愕,却是懊悔自个儿没叮嘱那朱嬷嬷,都是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冯侧妃殁了,将来可如何办?
如若这时候在世子妃面前露个脸,办妥事,没准还能再得个旁的差事,离开这丧地界……
可惜越抱这样心思的,却越说出来,只得心急眼望周围。
就在众人互相看着之时,一个小丫鬟从人群中小跑出来,跪在叶云水跟前道:
“回世子妃的话,奴婢等人都在外院伺候,只有朱嬷嬷一人贴身侍奉冯侧妃娘娘,今日三爷闯……闯进内院时,都已是乱作一团,朱嬷嬷从内院出来后,就不见了!”
叶云水听她这话,不免直接叫过秦风,吩咐道:“府中搜寻,看那朱嬷嬷到底哪儿去了!”不怕这朱嬷嬷想跑出去得条命,只怕她跑了外面,被外人带去,可就容易出旁的乱遭事了!
秦风领命便去,没多大功夫便从外归来,与叶云水回道:
“回世子妃,卑职带着侍卫在大厨房后面的园子里寻着朱嬷嬷,正躲在那里欲寻机出府,可惜卑职刚刚过去,她便掏出把刀来自尽而死!”
死了?
叶云水眉头紧皱,她本是只想问问这朱嬷嬷冯侧妃娘家之事,孰料她却还吓的自尽了!
显然是坏事做的太多,怕被逼问出口,怕给那冯侧妃的脸上泼了污水?
可惜她哪里知道,冯侧妃经手的那些恶事,庄亲王爷早已一笔一划的握在手中……
自以为是对冯侧妃一族忠心耿耿,可惜却双手恶贯满盈,这忠,也实在是让人敬不起来。
二日一大早,秦慕云在上朝之前便先请见明启帝,上折奏报了冯侧妃殁了的折子,明启帝得知此信儿,连早膳都未用完,便直接召了秦慕云说话。
看着那折子半晌,明启帝瞠目结舌,翕了翕嘴,才又看着秦慕云,出言问道:“此乃何时之事?”
秦慕云沉默半晌,开口回道:“微臣不知,此事一直乃父王与世子督办,昨日因微臣三弟闹事才显露出来。”
如此之言,明启帝自是心中有数,这冯侧妃起码在他寿诞之前便可能已出此事……感慨叹气,明启帝出言道:“厚葬,厚葬!”
“回皇上,此事父王之前已有交代,不厚葬。”秦慕云这话一出,却是让明启帝眉头紧皱,“你父王为朕立下如此之功,家人怎可不厚葬?”
秦慕云斟酌半晌,才从怀中掏出盖有庄亲王爷大印的那张纸,递上前。
明启帝接过那纸张,放于手中看了半晌,眼神瞠目快速扫了一遍,却瞪眼手抖,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混账,混账,就……就按庄亲王的意思办!”
把那纸张扔下,明启帝起身跺脚,转身离开。
那混账二字显然不是在骂庄亲王爷……秦慕云从地上捡起那张纸,也是感慨无奈的把那纸上的字仔仔细细的又读一遍才折叠起放回怀里,抖了抖袖子,出宫归府。
冯侧妃殁了的消息很快便在涅梁府中大肆传开,文武朝官之家几乎鲜少有不提此事之人,一来斟酌庄亲王府是否大肆操办丧事,二来则都派人到庄亲王府,询问哪日出大殡。
外面虽是热闹了,可庄亲王府却完全与以往没有不同,依旧静谧无声。
门口的几个管事已在此处拦截回去多个前来探问冯侧妃的各府管家小厮,一个拜贴都没有接,慰问之礼也全部退回,分文不收。并且告知冯侧妃丧礼不大办,也不葬于皇室墓地。
这一举措可是让所有人家都纳闷吃惊,摸不着头脑了!
好歹也是亲王府的侧妃,这身份却不大办丧礼,而且不葬于皇室墓地,这事实在是太不寻常……如此一来,本是未对冯侧妃葬礼报以关注之人,也都把目光对准庄亲王府了!
冯侧妃的灵柩在院子里放着,只有秦慕云带着大房的人过来早晚叩拜,便无人再来,叶云水也不踏此院,只吩咐墨云盯着这出殡之事,待有不好处置的再到“水清苑”给她回话。
一连匆忙过了两日,明日乃冯侧妃下葬之日。
头日晚间之时,叶云水正哄着兜兜吃饭,秦穆戎归来时,却还有祁善也跟在其后。
自明启帝六十大寿之时,叶云水便未见祁善,庄亲王爷挂帅出征,祁善也未露面,却在冯侧妃殁了,他倒是露了脸……
“二嫂!”祁善到此,先是拱手行礼,随即眼望姝蕙,桃花眼一眯,手里拿了一小糖人,逗着道:“乖闺女,叫一声父?”
“义父!”姝蕙叫完,便把小糖人拿了手里,递给小兜兜舔着。
祁善瞠目结舌的愣半晌,“会说话了?”
虽然姝蕙口中“义父”的“义”字说的很不清楚,可却也能听出姝蕙如今可不是口吐单字了!而姝蕙虽然之前叫他为“父”,可心中却明白这乃是“义父”,只是嘴里说不出来而已。
“世子妃每日都教蕙小主子说话,如今虽然还不清晰,但已是能两个字、两个字的说了!”吴嬷嬷在一旁插嘴,“老天保佑,世子妃心地良善,又对小主子们极有耐心,将来定有好报!”
耳听吴嬷嬷这般夸赞,叶云水只笑不语,祁善那怔呆的面容却是抽抽着,他这会儿可是想笑都笑不出来!
本是寻常逗弄着小姝蕙叫一声“父”来乐呵乐呵,可如今这“义父”二字确凿,他这心底酸溜溜的难受,进门那股子兴致勃勃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僵了半天,祁善才挤出一丝笑,尴尬言道:“乖闺女,往后定还会多说出话来,待义父空闲之时定前来看你!”说罢,便又把手腕上的一沉香玉雕手串摘下来挂了姝蕙手上。
叶云水在一旁没忍住笑,却又无法出言调侃,秦穆戎倒是敲他脑门一下,丝毫不遮掩的戳破祁善心里的小心思,直言斥道:“这回甭寻思占那小便宜,来做什么?快说,眼瞧着都入夜了,可没时间多搭理你。”
祁善又逗了姝蕙一会儿,则又抱起了小兜兜,脸上恬淡,嘴上却言道:
“早间听说冯侧妃殁了这件事,冯家和梁家可在等着庄亲王府派人上门报信,可这也等到明日出殡,却依旧无人上门支应,梁少卿那老头子晌午便给皇上上折子,皇上却以身体不康愈为由,一直不见。”
说到此,祁善顿了顿,继续言道:
“倒是听说晚间如若明启帝还执意不见,那老头子就跪到明日,后日,而梁家本是鼓动冯家的继续掺和,可冯家却眯了起来,梁少卿气恼说此事冯家不管梁家出头,已经准备好,明日便到王府来讨个说法。”
叶云水眉头轻皱,倒是纳闷这祁善知晓的可实在不少,看向秦穆戎,他眉头轻皱,带着一股子不屑之色,冷言道““跪?那就跪着好了,我倒是要看看这梁家人都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祁善看了两眼秦穆戎,脸上也带着点奇怪,啧啧出言:“你说这梁家人眯着就是了,居然还真愿当这出头鸟,我也是今日到安和宫探望太后,才听说了这个事。”
“小公爷倒是耳朵好,安和宫那么静谧的地儿都能听到这消息!”叶云水这般调侃,却是让祁善尴尬的挤着笑,“二嫂就会排揎弟弟,我一闲散公爷,又不掺朝政,整日里玩鹰斗狗、吃喝玩乐,四处听听闲言之事,这就是正事了,否则这辈子还有那么长的日子,可怎么过?”
叶云水本欲脱口而出让他娶亲之事,话到嘴边却闭口咽了回去,终归是知祁善对她心有好意,可她说此事未免有些伤人……何时等他自个儿想明白再说也不迟。
秦穆戎瞄了一眼叶云水,对祁善出言斥道:“如若无事可做就帮我给西北运送粮草,省得整日闲的不见人影!如今奉国公已被驳成一等伯,这大月国可就剩你一个公爷了,你想轻松?恐怕不容易!”
祁善思忖半晌就瞪了眼,“不会吧?不是说皇……凤位上那个被禁了?怎还会思忖那些事?”说到此,祁善也自觉所言的乃是废话,又补一句道:“我父亲过世还不过三年,不可提娶亲之事!”
“不过三年自可先定了待到三年时再成亲!”秦穆戎掏出一令,“不想被宫里头的逼着成亲,就去给我押送粮草,去不去,你自个儿瞧着办!”
祁善苦笑无奈,把那军令接过,翻来覆去的瞧上几眼,却是觉得辣手,塞于怀中感慨言道:“瞧我这倒霉的命,躲亲还都得躲到西北做苦力,莫不如带着干闺女云游四方,过那闲散日子才好!”
“我们姝蕙可还年幼,虽是认小公爷为干亲,可容不得你直接带走!”叶云水直接把姝蕙抱了怀里,小手摸着她的头,姝蕙眼睛睁了睁,则又把一直在舔的糖果往叶云水的嘴里塞。
叶云水亲她一口,把糖果放回姝蕙嘴里,姝蕙举着糖果,又看了看秦穆戎和祁善,却是把糖果又伸到秦穆戎那里,祁善看着便是啧啧叹气,嘴里感叹,“不是亲闺女,就是不行啊,白疼,白疼!”
秦穆戎白他一眼,叶云水捂嘴嗔笑,三人又闲聊些旁的话,待说到正事,祁善便随着秦穆戎到外厅去,叶云水让小厨房给他们二人上了晚食,便径自回了寝房暂且先歇下。
夜色深沉,繁星耀空,叶云水睡的迷迷沉沉之时,只觉身旁有人过来,抬眼看去,却是秦穆戎正躺在床边看她。
禁着小鼻子闻了闻,叶云水喃喃道:“用了不少酒?小公爷可走了?”
“早醉死过去了,到‘翰堂’住下,明日再走。”秦穆戎见叶云水醒来,则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叶云水本是又闭眼睡着,孰料那双满茧的大手在她后背来回的摩挲,不免呻吟一句,“好痒。”
“云水……”秦穆戎这声轻唤,让叶云水扭着身子看过来,微睁的眼透着丝丝亮光,倒是勾起秦穆戎心头那股子欲望,低头吻上她的翘唇,就似在品手中珍宝,轻柔、细腻……
叶云水被他淡淡甜吻亲的面红耳赤,还未等说些情话,就觉自个儿身子一凉,却是衣衫被拽下,正欲喊凉,那一个火热的身子便压了下来,就像是那炎热火炉,让叶云水感觉自个儿的身子滚烫。
因府中多日都有事,叶云水与秦穆戎也一直都未同床同寝,却被他挑逗的心里似触了电一样酥麻绵软,细腿勾上他的腰肢,秦穆戎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喜色,“夹紧!”
这一声斥,反倒是让叶云水羞赧不已,还未等口斥两句,孰料秦穆戎翻身在下,把她举上身,叶云水惊呼一声,连忙用手撑在他的胸口,脸色通红嗔怪,“穆戎……”
身子扭了扭欲下去,孰料却被秦穆戎禁锢在上,半纹都不得动弹。
“你来……”
秦穆戎这一声令,却是让叶云水不知所措,秦穆戎的大手挑逗着她,叶云水倒也豁出脸面,匍在他的身上,轻出小舌。
红被翻浪、一室皆春,转瞬便是天亮。
叶云水此时却无睡意,趴在秦穆戎的身上,只觉浑身无力。
秦穆戎怀中搂着她,大手轻捏叶云水的小腿,二人似都不愿像以往那般早早起来……
可事与愿违,还未等二人起身吃早饭,门口花儿便已来回报:
“回世子爷、世子妃,冯侧妃娘娘的母族梁家人都聚到王府正门之前,似是在喧闹不已,不准冯侧妃娘娘的棺灵从角门出府,硬要从正门抬出,大爷已在那里与他们争执半晌,四爷正往那方行去!”
叶云水听后便欲起身,秦穆戎却拽她躺在床上,“急什么?让他们闹,不急!”
瞠目惊愕,叶云水不知秦穆戎这不理不睬是为何意,不过他既是如此说辞,叶云水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底,有他在,还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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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福
叶云水脸红耳赤,羞的不敢抬头。
小兜兜这会儿也看到了秦穆戎,认了半天,似觉这人熟悉,则咯咯笑着往他那方够去。
太后在一旁叹了口气,笑着与秦穆戎道:
“……先带着她们娘几个下去吧,明日一早再来给哀家说说情况。”
秦穆戎拱了拱手,目送太后回了寝殿,叶云水则红着脸,靠在秦穆戎身上给太后福了福身,待太后一走,秦穆戎则看着她,攥着她的小手问道,“不哭了?”
叶云水摸摸自个儿的肚子,脸上害羞的笑,秦穆戎上前直接抱起她,放在软辇之上,让太监直接抬着便往后殿而去。
行到后殿叶云水所居之地,吴嬷嬷与邵嬷嬷搬离此处,花儿送上了茶和点心,又为秦穆戎端来洗漱的热水后便也退下。
叶云水亲自上前洗着棉巾,为秦穆戎擦脸,兜兜在床上爬,姝蕙则站在秦穆戎一旁,秦穆戎逗着兜兜道:“叫声爹。”
小兜兜龇牙笑,不肯开口,姝蕙在一旁悄声道:“给父亲请安。”福着身子行了礼,秦穆戎倒是惊讶一笑,“能说五个字了?”
姝蕙扭头看了一眼叶云水,指着道:“母亲教的。”
秦穆戎笑着点了点头,却是又去掐兜兜的脸,“这小子怎么还不开口说话?还以为回来能听着叫句爹。”
“在宫中都哄着他玩儿,妾身也力不从心。”叶云水摸了摸肚子,秦穆戎上前亲她脸颊一口,“想我没?”
叶云水点了点头,羞赧道:“想。”
说完这话,叶云水则上上下下把秦穆戎瞧了个遍,从脸上一直看到了脚底下,甚至还把他的衣裳撩起来瞧,这一番折腾让秦穆戎纳闷不已,“这是在作甚?”
叶云水全都看了一遍,才坐在床上喘着粗气道:“看爷身上有没有伤,好在没有,这心也能放肚子里了!”
秦穆戎心里涌起一股暖,抱过她便是印上她唇……
叶云水也是许久没与秦穆戎亲密的接触,被这一吻倒是心里激动。
那一双大手向下摸去,摸着她胸前的小兔,又摸着她红樱蓓蕾,再向下,一座隆起的小山,秦穆戎停了吻。
叶云水还有孕在身……
“先躺着吧,太后恐怕今晚睡不踏实,我先去把事都回了。”秦穆戎苦笑着摸摸她那肚子,“明日就带你回府。”
叶云水也知这会儿他离开出去凉凉心也是好事,则摸了摸红脸,转了话题道:“王爷的身子如何?”
秦穆戎摇头,“病不肯医、药不肯服,老顽固,我快马先行,而他应于后日便到!”
叶云水心中惊诧的瞪了眼,这离开涅粱之时还好好的,怎么这又闹上了脾气?再一想,恐怕他这脾气与袁家也拖不了干系。
秦穆戎披上大氂出了门,叶云水则躺卧在床,脑子里则开始回想秦穆戎离开涅粱之后,这发生的所有大小之事。
她被撂在宫中,所有的事都无可奈何,遇上难事也是一一躲过,为的是护着兜兜、护着姝蕙,护着肚子里的,可如今秦穆戎归来,她则要把这些事一一列出、一一想起、也要挨个的找回公道,消了心里的这口气!
说是等秦穆戎归来,可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想着想着依旧睡了过去……秦穆戎归来已是快近天亮,看叶云水窝在床上挺着肚子酣睡的模样,不由得嘴角悄悄上扬。
临近寅时末刻,“安和宫”门大开,秦穆戎让花儿与吴嬷嬷、邵嬷嬷等人收拾行囊准备归府,可一切都收拾好,叶云水依旧未醒,连带着太后过来瞧,她都没睁眼。
“累了,抱着她上轿吧,待她身子好些,再到宫中来。”太后又看了看兜兜,“希望下次再见这小家伙儿,她能开口叫一句曾祖母!”
“一定!”秦穆戎将自个儿的大氂披风捂了叶云水的身上,抱着她直接上了轿,秦穆戎也没与太后再多寒暄,上马带队前行……太后让小太监把她的凤辇抬至宫门,一直看着他们离开,半晌,才忽然道出一句,似是自言自语:“哀家还看得着他们吗?”
黄公公在一旁浑身一怔,却是半句话都未敢回,因他心中知道,太后这句“他们”指的并非单单秦穆戎与叶云水,指的乃是庄亲王爷……
叶云水只觉得自个儿的头晕,还未睁眼,耳边听到马蹄踏雪与车轮滚动之声,睁开眼,才发现自个儿在秦穆戎的怀里。
“醒了?”秦穆戎将其扶起,“咱们回府,还在路上。”
叶云水点了点头,“睡沉了……”说完,忽然惊愕的看着秦穆戎,焦急的道:“可是还未给太后叩恩,也未去文贵妃那里辞行……”
“改日再去也不迟。”秦穆戎撂了下马车轿帘,“再睡一会儿,起码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叶云水枕在他的怀里,“妾身不睡了。”想起近期的事,叶云水最先讲起的是袁石麒的事,“袁石麒实在太过自负,在太后面前也不肯收敛,最终被太后治了,可那袁石介居然能手刃嫡亲弟弟,这人实在不简单。”
提起袁家的事,秦穆戎的眉头皱了起来,咬着牙根儿的哼道:“袁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见秦穆戎这般气恼,叶云水连忙收了话,换了话题说道:“爷还不知前些时日,小兜兜周岁礼的事。”说着,叶云水将秦中岳的糗事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她仍忍不住乐:
“……妾身当时正犯愁怎么把太子这套给解了,孰料咱们家的小祖宗倒是能耐,撅撅小屁股倒是把事给搅和了,本这就是让太子殿下够难堪的,可孰料临走的时候又是一个,直到如今,妾身都未再见过太子殿下!”
秦穆戎听着大笑起来,拍腿道:“畅快,不愧是爷的儿子,就该这么办!”
叶云水跟着笑,又说起小兜兜在宫里头的事,连带着还有如今这怀着孕的反应,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秦穆戎也在认真的听。
一直到庄亲王府正门,马车停驻,秦穆戎则先下了马车,王府侍卫行礼让路,门口的孙二瞧见乃是秦穆戎,则惊喜的蹦了高,“给世子爷请安、给世子妃请安,您可回来了,奴才可是日盼、夜盼,终于给您二位盼回来了!”
秦穆戎怀里掏了个银元宝扔了他手里,“话说的中听,赏你的,去叫着四爷,让他到‘翰堂’来一趟。”
孙二得了赏,立马小跑着往府里去,门口其余小厮歇掉门槛儿,马车直接进了王府内……
秦穆戎将叶云水送归“水清苑”,则直接去了“翰堂”。
重新回到“水清苑”,走时是落叶纷纷,归时是白雪蒙蒙,看着院子后的那一大片竹林,叶云水的心里涌起一股暖,又回来了!
墨兰、巧喜、胡桃等人早已都等在院子里,看着叶云水下了轿,立马跪在地上,“恭迎世子妃归来,贺喜世子妃归来!”
叶云水扫过众人一圈,笑着道:“赏!今儿是好日子,院子里开上二十席面,所有人都好酒好菜的吃上一顿,欢庆欢庆。”
说是欢庆,那些不晓叶云水有了身孕的丫鬟婆子纳闷不已,抬头一瞧,才发觉世子妃的身子好像丰腴不少,花儿连忙上前扶着叶云水,“世子妃,您可慢着点儿,这外面可是寒的很,还是进屋,您如若愿听、愿见她们说话,都叫到正厅里再说!”
叶云水笑着点点头,扶着花儿的手,又扶着自个儿的腰,便直接步入正厅。
看着叶云水这又扶手、又扶腰,巧喜皱了眉,自言自语的道:“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孙婆子在一旁笑着道:“还不知?世子妃这是有喜了!可得张罗着好席面才成!”说罢,孙婆子连忙回了小厨房,开始张罗着席面饭肴,巧喜反应半天才跳了高,红枣和绿园也都惊了半晌,跟随着巧喜一起进了正厅。
花儿为叶云水褪去外面的大氂,圆滚滚的小肚子才凸显出来……
巧喜和红枣进屋正看到叶云水在暖着手,连忙跪地道贺,“贺喜世子妃,又要为奴婢添小主子了!”
叶云水未想到她们忽然道贺,则是羞赧的一笑,捂着肚子道:“四个多月了。”
这几个全都面面相关,各个不懂,都是未出阁的,哪里懂这些事?
红枣在一旁小声喃喃,“上次世子妃有小世子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用手比划比划,“难不成这次是怀了两个小主子不成?”
叶云水在一旁捂着嘴笑,“胡沁什么,哪里就能有两个,当我这肚子是什么了!”叶云水虽然如此斥责,可却是爱抚的摸着自个儿的肚子,如今四个月,她摸自个儿的脉搏依旧分不出男娃女娃,摸肚子的形状也不准,因这肚子太大了,摸上去的感觉也不同……
“要是真有两个小主子,奴婢可得讨赏!”红枣在一旁笑着调侃,叶云水点头道:“要是真生了两个,就赏你一套嫁妆外再配上一个夫婿!”
红枣怔了片刻,连忙闹了个满脸通红,而这一会儿,门外则有丫鬟回道:“世子妃,四夫人到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责
祈善被小兜兜这话说的脸色更是通红,吭哧半天才找出一句来回道:
“我……小叔热了。”
小兜兜认真的点了点头道:
“兜兜也热,大团子和小豆子也一定热了,嬷嬷给他们脱衣裳吧。”
祈善本是点了头,可恍然又瞪了眼:
“大团子?小豆子?这是什么?”
叶云水抽抽着嘴,连忙捂着小兜兜的嘴,“不许乱说。”
“可是两个小家伙的名?”祈善可算是找到了台阶下不停的哈哈大笑,口中还在不停的念叨着:“大团子?小豆子?团团,豆豆,不错,不错,这名字是谁给起的?”
小兜兜指了指自个儿,祈善看着叶云水是笑的更欢,“二嫂,这名字不错,我这侄子才一岁半就会给弟弟们起乳名,长大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祈善这话说完,连带着太后也跟着笑,摸着那俩小家伙的脸蛋便是挨个的叫。
叶云水狠瞪了祈善一眼,又哀苦的看着秦穆戎,本还以为小兜兜是说着玩的,孰料他还真给两个小家伙叫这名字?如今传了祈善耳朵里,恐怕也改不成了,这孩子们的名啊,怎么就没一个合她自个儿心思的啊……
***
把祈善的事谈好,秦穆戎与叶云水带着孩子们在“安和宫”玩到晚间才回。
小兜兜这玩闹一天也累了,窝在叶云水的怀里便是睡着。
姝蕙也有些困,可叶云水的怀里已经有了小兜兜,她就坐在那里睡,时常脑袋磕了马车的边边角角,叶云水瞧着心疼,把姝蕙也拽进怀里,让她睡的安稳些。
这一路上,叶云水都在思忖着祈善。
黄家那副模样,祈善却应了,这其中除却嫌麻烦外,他定也是对黄家的军权动心。
祈善乃是太后的外戚,又被封为镇国公,太后在时,他可这般潇洒自如,可太后哪日没了,秦中岳那跳蚤心眼儿哪里能放得过祈善?
手中有权,也是一股助力,叶云水不觉祈善做法有错,可这黄家祈善可能拿捏的住?
再想黄玉娘那个人,都说这个女人与她有些相像,但叶云水却不这般觉得。
黄玉娘虽不甘父母之命、不愿将这条命豁出去帮衬她家中父兄夺权,但她是这时代的人,而叶云水却不是。
故而叶云水只认这黄玉娘的心机可比自己要深邃得多。
一路行,一路想,没觉过了多久便已经回到庄亲王府。
秦穆戎从叶云水怀里将小兜兜和姝蕙全都抱到西厢去,花儿则扶着叶云水下了车。
叶云水缓慢的进了屋,这一路上两个小的都窝了她怀里头睡,倒是这会儿才发现胳膊和腿都已经麻木。
花儿上了茶点、灌好洗漱的热水便退了出去,秦穆戎抱着叶云水进了浴桶,为其捏着胳膊,口中问道:“还在想祈善的事?”
叶云水点了点头,“怕他治不住黄家那些人。”
“不是还有你这嫂子么?适当的可以给他出出主意。”秦穆戎说出这话却让叶云水瞪了眼,嘴唇支吾半天,最终却吭哧出一句:“他又不是我儿子!”
秦穆戎哈哈大笑,搂着叶云水便亲了一口。
叶云水笑着看他,披散而下的长发、那红润的小脸让秦穆戎多了几分情,凑其耳边嘘声道:“今儿行了么?”
自叶云水怀了孩子至今,二人虽偶有亲昵许久,但却还未行过房事……
叶云水脸色通红,嘴角抿笑的将脸埋在秦穆戎的怀中。
温水浸着二人的身体,那暖意更簇情*欲,秦穆戎大手扶着她跨坐自个儿怀中,叶云水只觉下身一股坚硬划过她的大腿,脸上的滚烫红润蔓延至胸前的两处蓓蕾,秦穆戎忍不住轻咬下去,让叶云水浑身颤粟,搂紧他的脖颈,将小嘴凑上他的额头……
秦穆戎忍不住的嘶吼一声,叶云水凑其耳边轻言道:“轻点儿。”
那曼语的小嘴又被他的唇封堵,而手下的动作却让叶云水忍不住呻吟出来……
耸动夹杂着呻吟,让这浴桶的水花也随之奏响妙曲。
这一曲唱响至深夜,叶云水疲累的窝在他怀中依旧觉得浑身滚烫,秦穆戎抱着她起身,拽过棉巾裹住她的身子,阔步的回到床上,又是一番痴缠,直到天亮,二人才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隔日下晌时分。
叶云水依旧下意识的将手往一旁摸去,却并未如以往那般空荡。
睁眼一瞧,秦穆戎正卧在床边看着她。
羞涩的窝了他怀里,叶云水口中嘟囔道:“浑身还是酸软无力,爷太坏了……”
“帮你揉揉?”秦穆戎这话说着,大手又揉上她的身子,摸至那敏感部位却吓的叶云水立马躲到一旁,“不来了,求饶了。”
秦穆戎笑着又将其搂入怀里,“再歇会儿,今儿什么都不做。”
叶云水点了点头,却又忽然想起庄亲王爷,“得让嬷嬷带着孩子们去一趟‘翰堂’,不然老爷子再追到这里可就羞死人了!”
“羞什么?他巴不得再抱几个孙子。”秦穆戎说完这话又怕叶云水忍不住起身,“已经让两个嬷嬷和秦风、秦忠带着孩子们去了,你不用担心。”
叶云水嗔怪的看了秦穆戎一眼,忽然想起肃郡王,叶云水则把他请叶重天为贴身太医的事讲了出来:
“……妾身倒是纳闷,这位肃郡王到底为何如此?这不是又把叶家拽进了是非圈?父亲因有皇上在,不得不答应,分明是不给推脱的余地,这种事如若是太子来做,妾身倒是心中有谱,可这肃郡王……妾身实在……”
叶云水后面的话没说出口,秦穆戎便已是皱了眉,“他的心开始不稳了,无谓,我自会再找他谈此事。”
秦穆戎如此说辞,叶云水无法再问。
两个人也没了赖床的心思,则各自起身,洗漱用饭,小兜兜和姝蕙从外面跑了进来,叶云水看着他则问起了庄亲王爷,“祖父如何?可是抱着你玩了?”
“祖父又给我扎了一把小弓,还有箭。”小兜兜把那轻巧的竹条弓举起给叶云水看,叶云水看着那精致的小弓便心中犯了酸,与秦穆戎用过饭后,她则欲去“翰堂”一趟:
“自满月礼那日后还没见过老爷子,也去探探他的身子,不提老爷子活着这府中能有多清净,只想他能康健起来,也是尽了一份孝心。”
秦穆戎倒是对叶云水说此话略有感慨,只是嘴中念叨了一句“老头子”,便陪着叶云水出了门。
庄亲王爷看到他们二人前来有些意外,待看到小兜兜又返了回来,则是笑的瞧不见眼睛。
叶云水上前先行了礼,随即说起他的身体,“儿媳许久没来为您探病,今儿特意来此瞧瞧是否再换些药用。”
“那些个药是得换,难喝的快把苦胆都吐出来。”庄亲王爷说完这话,则是伸出了手,叶云水也不顾及那些陈年规矩,上前为庄亲王爷好一通诊察。
心衰在加重,耳聋眼花不用提,最让叶云水揪心的则是庄亲王爷身上的伤,之前的旧伤治愈不利,甚至骨折都是硬挺,愈合的骨节未完全对齐,到这个年岁则开始找上病痛。
心衰可以用药调整,而这骨病却无法医治,叶云水摸着他身上那龇出来的增生骨刺都觉得硌手,何况庄亲王爷本人?
老爷子看着叶云水那皱紧的眉头,则是叹然道:“老了,活一日乐一日,想个辙让我能站起来,陪着小孙子们出去玩玩就可。”
叶云水思忖半晌,在想是否让人为老爷子架一副拐杖,秦穆戎则与庄亲王爷说起当下的朝堂之事。
出门叫过来秦风,把欲做的拐杖画了个图给他,叶云水仔细的讲解了做法。
秦风看着那物件则有些为难,“世子妃,老爷子恐怕不会愿用此物。”
叶云水纳闷道:“为何?”
“他一辈子统帅千军斗志昂扬,哪里肯用这物件行走出门?”秦风说出这话,倒是让叶云水略有为难,只得言道:“先做出来看吧,他若不同意,再想其余的办法。”
秦风点头应是,则先行退下,叶云水回了屋子,听着庄亲王爷正叱骂着黄正海,端了药给他,笑着道:“……用了药再继续的骂也不迟。”
庄亲王爷闻到药味儿就是抽抽着嘴,可看到秦穆戎那不屑的目光却是冷哼一声,捏着鼻子把药灌进了肚子里,姝蕙立马递上手帕给庄亲王爷擦擦嘴,小兜兜则在自个儿的小囊包里左挑右挑的拿了个糖豆塞了庄亲王爷嘴里,“爷爷,甜的。”
庄亲王爷挨个亲了口,却是老泪盈在眼中,愣说药味儿刺鼻呛了眼。
秦穆戎撇嘴先出了屋,叶云水则又为庄亲王爷重新的配了药才带着孩子们离开。
而此时此刻,永和殿中,明启帝拍案叱骂黄正海是个狗东西,气的浑身哆嗦。
“你让朕如何说你?何时朕宣言要让你的女儿进宫?选秀选秀,那是后宫之事,你还敢口出狂言,说镇国公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你这个脑袋难道不想要了?”
明启帝气的在龙座上踱步不停,黄正海跪地哀求,“皇上,老臣这也是没辙啊,这也是气话,那镇国公实在太不拿此婚事当回事了,请了老臣一家去谈,却说老臣有本事便请皇上批奏改嫁,否则只得答应,还懒得跟老臣一家子谈,这实在是欺人太甚啊皇上!”
明启帝沉沉一拳砸在龙案之上,指着黄正海便是骂道:“你再胡沁半句,朕就割了你的舌头!”
“皇上饶命,饶命啊!”黄正海满脑门是汗,余光偷扫一眼,却也看出明启帝对祈善的不满,思忖片刻,则是道:
“还有那亲王世子与世子妃,那世子妃也实在太凶,连桌子都掀了,老臣的手都被那碎片划破,这哪里是谈婚事,这明明是想往崩了谈,老臣如今没了主意,还是都听皇上的意思。”
提起叶云水,明启帝皱了眉,他也听洪郡王归来时的说辞,他早知这侄媳妇儿是太后派去主事的,别说是掀了桌子,恐怕是当即过去抽这黄玉海几个嘴巴都挑不出理。
祈善为何没有半分权?明启帝心中清楚,口中难言。
那还不是太后为了稳他的心,为了他率先下了旨让镇国公承爵交权?而在这之后,所有的公侯贵戚也只得照此办理,可是给他省下好一番心意,如此,太后欲把黄玉娘许给祈善,明启帝才得点头答应。
让他去罚祈善?去斥祈善,莫说他张不开这嘴,纵使真说出一言半句,太后那里他都无法交待。
明启帝长叹口气,则是转身问着身边的太监道:“太后那边有什么动静儿?”
太监立马回道:“昨儿世子爷跟世子妃带着孩子们来之后,太后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提镇国公爷的婚事,好似世子妃来时给十四郡王做了个小车,如今太后整日看着十四郡王坐上面学走路。”
明启帝皱了眉,前思后想,让黄正海先行离开,“你就在这儿跪着,朕思忖好再想如何处治你,别说是骂了镇国公,你骂了朕的侄媳妇儿,可是更不得轻饶!”
黄正海心里头一凉,只得看着明启帝起身往“安和宫”而去……
明启帝这一路走都在想如何跟太后开这个口,别说他如今不想再要黄玉娘这个人,只想如何把身上这股污水抹干净就是困难。
太后的心思,他始终难以捉摸透,可他的心思,太后了若指掌。
行至“安和宫”内,太监欲宣“皇上驾到”,明启帝一摆手,让那太监退下,而他则直接进了正殿大门,还未等看到人,就听到一阵阵笑声入耳。
快步过去,却是乐裳在哄着十四郡王坐了那学步车上走,太后也在一旁看着乐,乐裳抬头就看到明启帝到此,却是不缓不忙的行了礼,“皇上吉祥。”
明启帝看着乐裳,再看那车上的小十四,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自责,自个儿这是在折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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