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亲
第三百五十八章亲
答对完院子里的事,秦穆戎那方与秦慕瑾也谈完公事,门口的侍卫前来回话,已经准备好车马,随时可以出府。
叶云水如今的世子妃暖轿很是宽敞,坐五个人不成问题,秦穆戎与秦慕瑾二人骑马出行,她便带了兜兜、姝蕙和两个嬷嬷乘暖轿,花儿和随侍的大丫鬟们乘后面的车,其余的二等丫鬟婆子自是随队伍行侍两旁,外围再有王府的贴身侍卫随护,一出行便是百人仪仗,显得格外庄重。
昨儿王府门前闹腾那一通,今儿又有仪仗出行,围观的百姓比往常要多上两倍,私下议论指点响起一阵“嗡嗡”的吵闹声,却是半句都听不清。
叶云水只稍掀了轿帘瞧一眼就落下,扭头就看邵嬷嬷和吴嬷嬷都在拿眼睛瞪她,这二位从宫里头出来的旁日最重规矩,瞪她也是因指仗叶云水讨生活不敢管主子的闲事,如若换个旁人这般撩帘子往外看早出言斥责了
“好啦,别瞪了,我不过是瞧瞧今儿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叶云水笑着安抚,邵嬷嬷也只有叹气的份儿,暗自决定要把小主子管好,可不能如世子妃这般随性。
“楚香楼”今儿格外的热闹,单不说楚香楼内,就是东市的这一条街上从一大早到现在都是车水马龙,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全是各府前来恭贺镇国公祁善认义女的宾客,好在祁善之前早有准备,派了三十个家丁在门口迎来送往,又提前预备了空地停放各府车马,这才未出现混乱。
“楚香楼”内,大门口设置了账房,一排六个主事,每个主事都配了四个小厮,主事的管收礼答谢,小厮们按照礼单把各府的礼往大库里抬,另有董掌柜在门口按帖子的不同领各府宾客入席,这一流程下来倒没显得拥堵不堪。
祁善派的帖子有红贴、烫金贴、鎏金贴、纯金贴、纯金雕花贴一共五类,红贴的位置安排在楼下大堂,烫金贴、鎏金贴在二楼,纯金贴在雅间正中,而纯金雕花的帖子都是送到宫里头娘娘妃嫔的手里,无非是讨个喜赏,无人能出宫参礼,但祁善依旧留出最好的雅间预备着,以示有这份心思。
王府的长队伍到“楚香楼”时,祁善自是亲自下来迎接,与秦穆戎和叶云水二人见过礼后,便直接抱了姝蕙过去,朝着姝蕙的脸上亲了一口,嘴上笑着道:“好闺女,今儿行了礼签了文书,你可就归我喽”
“是认义亲,不是过继给你,说清楚”秦穆戎瞧他那副得意的模样不由得皱眉,叶云水看着祁善也是笑,祁善今儿穿戴的格外华丽,宝蓝色的貂领貂袖长袍上绣金丝五蝠,头戴红蓝宝束冠,那玻璃种翡翠玉佩腰间缀了六块不提,手上还带了个四五个血玉戒指……这一番打扮下来不但华丽而且滑稽。
“今儿你还打算唱一出怎么着?”秦穆戎语带调侃,祁善却面带得意,指着那一堆“叮啦当啷”的言道:“这是早间进宫各宫娘娘们赏的,非要我挂了身上不可,她们既是不嫌丢人,我一老爷们儿怕什么?”
祁善说话就摘了一块最好的玉佩挂了姝蕙脖子上,“乖闺女,瞧你爹穷的,才给鸽子蛋这么点儿块翡翠打项圈,回头干爹给你弄个饭碗那么大”
“行了,多大个人啊,那碗大的翡翠快比我们姝蕙沉了”叶云水笑着调侃,祁善却不以为意的撇嘴。
秦穆戎也不予理她,携着叶云水带着随侍的丫鬟嬷嬷们便进了楚香楼内。
二人一进门自是有不少人上前恭贺,秦穆戎和叶云水大面儿的道了谢便去了楼上雅间,秦穆戎被叫到男人们那一方,叶云水则去了女眷们聚集的地儿。祁善很不情愿的把姝蕙抱回给叶云水,语带神秘的道:“回头还有份礼要送你”
“什么礼?”叶云水纳罕的问,祁善不予多说,“回头你便知道了”说着话他人先闪了,倒是让叶云水纳闷不已,这小子又耍什么鬼心眼儿呢?
叶云水到了雅间一眼就瞧见了冬晚晴,孝奉侯夫人和寿永伯夫人,这三人正凑了一起热闹的说着话,瞧着叶云水进来暂且行了礼却没上前,而其他的公候夫人自是把叶云水围了起来,东一句西一句的夸姝蕙有福气,认了这么一门义亲可谓是各家庶女里混的最好的了。
“……嫡庶又能如何?姝蕙自生下来就在我屋里头,这与我亲生的不一样么”叶云水很不愿提“庶出”这个字眼儿,这群夫人们便有想起来那姝蕙生母已经去了的,才转了话锋道:“说的是,自个儿生的不省心,还不如旁的那些孝顺……”
各家有各家的过法,叶云水也不愿多提,这一会儿就又人多嘴问起昨儿王府门口的事,“……那陈家也太不要脸面了,这回丢了脸面不说,也就是世子妃心地仁慈,放在旁人身上,谁容得了?您可是亲王世子妃,这大月国唯一的一位,却敢如此糊弄,实在是可恶的很”
“都是过去十几年的事了,再提又有何意义?如今是死的死,伤的伤,也追究不到谁的头上了,重在问心无愧吧。”叶云水淡笑回答,这群公候夫人嘴上这般说,可谁知心里都盘算着什么?
可这群夫人们可算逮到话题了,揪着陈家说个没完,不一会儿就把十来年前的老黄历都翻了出来,叶云水听着就心里烦,冬晚晴借看兜兜的由子把她拽走,叶云水才算松了口气,清净一会儿耳根子。
“她们就这副模样,好容易逮到个机会出来还不得可劲儿得瑟够了?”孝奉侯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无奈摇头,话语中说起这次春季选秀的事,“……这二月二一过选秀就开始了,我家紫鸢被贤妃相中了,提给洪郡王做侧妃,我这个心揪紧的很,就她那刁蛮性子,哪里过得了宫内的生活?”
“贤妃历来是脾气温和的,既是定了您也只有放宽心。”叶云水也只得如此安慰,之前还听说过洪郡王和6郡王看上了中阳侯夫人的双胞胎姐妹……不过这等话她却是不方便说的,宫内的郡王们哪个不都是妻妾成群,如秦穆戎这样的算是另类。
“紫翎都比她脾气好,心眼儿多些”孝奉侯夫人无奈的苦笑,叶云水安抚两句,便又出言问道:“那文代荷许了谁了?”文代荷是当初欲来王府给秦穆戎做侧妃的人选之一,可惜文贵妃却忽然消了这念头,叶云水倒是好奇文贵妃又与谁结了好。
“正要与你说,文代荷这次被皇上直接指给了二皇子肃郡王为王妃不参加选秀了”冬晚晴在一旁插了这一句,却是让叶云水一口水险些呛着,瞪大了眼睛言道:“肃,肃郡王?”
花儿连忙递过帕子,叶云水瞧着孝奉侯夫人和寿永伯夫人脸上的疑惑,也知刚刚有些失态了,连忙解释道:“没什么,文贵妃一直都那么疼爱文代荷,这回让她进了宫总算了了心愿了。”
叶云水这话明显是敷衍,但孝奉侯夫人几人也知这文代荷最早是秦穆戎侧妃候选人,只当叶云水对此反应颇大而已,寿永伯夫人在一旁悄声嘀咕一句:“说起来肃郡王刚选妃,会不会是身子不行了,想留个后……”
叶云水纳闷寿永伯夫人怎会问出如此尖锐的话,却听冬晚晴嘘声言道:“你也别担心,不见得就是你家曼柔被选去做侧妃”
冬晚晴一语道破,就见寿永伯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是最好,退回来自选亲才是好的”
孝奉侯夫人和寿永伯夫人的心思都在选秀上,叶云水却已无心听这三个女人讲旁人家的事,心里开始盘算起文贵妃把文代荷许给了肃郡王,这是为何?肃郡王那身子骨是众人皆知的,文贵妃又没生过男丁……难道她打算联合肃郡王和德妃?可这痕迹不是太过明显了?
这门亲还是明启帝亲赐,如若不是文贵妃的心思,那恐怕就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不想让文代荷联姻一门好亲事才把她指给了肃郡王,肃郡王如若改日一殁,宫内不过多个守活寡的,能起什么大用?
难道是皇后这般提的?除了她以外,恐怕也无人愿与文贵妃作对了……如若文贵妃联姻不到一门好亲,等太子一登基,文贵妃恐怕没什么好日子过……可叶云水又觉得皇后不至于跟一个没有皇子的文贵妃争到这种地步,岂不是心胸太过狭隘没有度量?
叶云水一时想不通这其中弯弯绕,但却知道这次选秀是一个很重要的风向标,只等回头再与秦穆戎好生商量才行叶云水暂且按下心思与众位夫人们吃茶谈天,没一会儿功夫便有人上来请叶云水带着姝蕙和兜兜下去,因为正式的认亲仪式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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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戒 (粉红58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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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秦穆戎和祁善都不是寻常人家,故而这结义亲也是大事,仪式上由祁家的族亲和皇室的族亲担任礼仪官,还要签正式的文书才行。
姝蕙因年纪太小,便由叶云水抱着行礼。
前排都乃是宗亲命妇观礼,叶云水看到6郡王、洪郡王等人也在场,应是祁善特意请的,叶云水只象征性的行了礼便算敷衍而过。
秦穆戎和祁善双双坐在上位,二位礼仪官各自持有一长串的念词,随后是秦穆戎和祁善二人签一个义亲文书,交与双方各自保管,而随后便是姝蕙要先叩拜秦穆戎,再拜祁善,才算是整个礼成。
叶云水怀里抱着姝蕙,因她年纪太小自是不会下跪,叶云水便弄了个小蒲团让她坐在上面听那冗长的念词。
姝蕙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明显有些害怕,目光中满是畏惧,揪着叶云水的袖子不肯松开。
两位礼仪官自是快些的念完,秦穆戎和祁善双双签上自个儿的名并用了印,姝蕙的叩拜是免不了的,瞧热闹的众人也都纳闷这么点儿的孩子如何行礼。
叶云水只得蹲在一旁慢慢的教,姝蕙的小脸憋的通红,俨然有要哭的架势,叶云水一边安抚着一边快点儿帮她行了礼,好容易才算是三拜拜完,祁善笑着送上见面礼,算是正式结亲完成。
祁善抱起姝蕙好一顿亲昵,许是刚被抱过,姝蕙对祁善并不抗拒,众人话语恭贺自是不提。
正是这会儿功夫,门口的管事唱名道:“……太子妃、长公主驾到”
众人面露惊诧的朝着门口看去,之前可并未得到消息说长公主和太子妃要来……
叶云水朝那方向看去,却见长公主身旁还跟着文代荷,她心生疑惑,这文代荷怎么跟长公主凑到一起去了?
按下心中诧异,叶云水随着祁善、秦穆戎等人往门口相迎,众人行过礼,叶云水扶着长公主到上座,“没想到您今儿也能来”
长公主笑看叶云水,“今儿可不单是为了本宫自个儿来的,还为了和垣公主。”
“和垣公主?”叶云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免有些纳闷,长公主笑道:“就是乳名为姝蕙的那位公主,与你们姝蕙同音同字,前阵子刚封了和垣公主准备远嫁锡林国。”
公主都逃不过远嫁和亲,叶云水倒是知道有这样一位公主,只是从未见过,“说起来姝蕙的名还犯了她的忌讳……”
“这却要问穆戎了”长公主卖了个关子,让人送上礼,“那金盒子的是本宫送的,那玉盒子的是和垣公主送的。”
叶云水亲自接过道谢,心中正狐疑这名字还有什么来历不成,祁善到叶云水跟前嘘声言道:“姝蕙二字乃是当初王妃送与和垣公主的,她说等二哥往后有了女儿必须与她同名,不算犯忌。”
叶云水心中了然,看来这位和垣公主与秦穆戎关系很亲。
长公主送完了礼,叶云水让人稍陪,她自个儿到太子妃跟前答谢,她与这位太子妃还真没什么太亲近的话可说,只得寒暄道:“太子妃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您不要怪罪”
太子妃只是客套一笑,“几位母妃都说世子爷和镇国公那么用心的送了帖子,自是要派个人过来捧场,便是抓了我的差。”太子妃回头看身后宫嬷,宫嬷宫女们递上了七八个锦盒,上面都标有各宫的签儿,太子妃拿起皇后送的那镂金镶玉的盒子言道:“皇后娘娘特意吩咐本妃要亲自把这礼交到世子妃的手上,这一份却不是送与姝蕙,而是送与你的。”
叶云水却是心中一紧,不知皇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这一天送她礼?
“劳烦请太子妃代妾身谢过皇后厚爱,改日定进宫谢恩。”叶云水朝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个礼,却让花儿把那锦盒收起来,太子妃却拦了一下,出言道:“皇后娘娘吩咐,就请世子妃当场打开锦盒也不妨事……”
叶云水心中狐疑之色加重,她可不认为皇后会为她脸上添什么彩,就怕皇后在这个时候添堵才把盒子交给花儿没当众打开,可太子妃却传了皇后的话,她如今还不得不当众打开这锦盒。
叶云水的心底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可围在这里的众夫人们都在等着看那锦盒之中到底为何物,叶云水就不得不遵从皇后的口谕,将手伸向那锦盒。
众夫人们的目光聚向那锦盒,不少面带羡慕嫉妒之色,只想着叶云水的命好,不但有太后宠爱,还得皇后重赏,只瞧那镂金镶玉的盒子便知里面的物件定是不菲。
秦穆戎和祁善的目光也投向这里,长公主的神色淡然的看向叶云水,似是想看她稍后会有什么反应。
锦盒打开,却让众人不由得捂住嘴
里面并非她们期盼之中的什么贵重物件,反而是一普通的桃木戒尺。
太子妃的脸上也是一惊,不免有些尴尬,显然她之前并不知这里是何物,长公主的眉头轻皱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常态,祁善欲恼,却被秦穆戎拉住,其他的宗亲之中不免有幸灾乐祸的,这大喜的日子,皇后送叶云水一把戒尺,这教训的意味不言而喻
叶云水猛吸一口气,压住心口那股子火,皇后这把戒尺相当于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
董太医换药一事、昨儿王府门口闹事一事虽都与叶云水有关,可皇后这一把戒尺下来却坐实了她跋扈张扬的名声,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执意要叶云水亲自打开锦盒,这不是故意的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还能是何?
叶云水攥了攥自个儿有些干的手……
看热闹的不在少数
狠狠的抿了一下嘴,叶云水总不能让自己成了笑柄,便从那金镶玉的盒子中拿起那戒尺笑着与太子妃言道:“皇后娘娘真是心疼妾身,这确是要妾身记得保持质朴的本色,莫被那虚表的名利晃花了眼睛,还劳请太子妃转禀皇后娘娘,妾身虽自幼吃过苦,如今贵为世子妃却也过不了那骄奢的日子,往后定当孝敬王爷、用心侍奉世子爷,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叶云水如此把皇后的训诫之意给遮了过去,却让太子妃一怔,随即才连忙挤出一丝笑,“我定会为世子妃转达。”
长公主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祁善则上前面张罗着开席,该归了哪桌的宾客全都请回座位,只有几位长公主亲近熟悉的公候夫人留下陪同。
这一事并不会如此不了了之,起码刚刚那一刻,叶云水只觉得那些嘲讽的目光快让她压抑不住怒气把那戒尺的撅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那么做
秦穆戎走到叶云水跟前牵了她的手,“先坐下歇歇,稍后还要给几位长辈敬酒。”
叶云水与其四目相对,从他眼底看到了压抑的愤怒,脸上绽开笑容言道:“世子爷放心,妾身不累。”
秦穆戎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把她从太子妃面前带走,太子妃被晾在原地,脸上尴尬之色溢于言表,这何其是叶云水尴尬,她却也下不来台,只得与长公主等人又寒暄两句便辞行先回宫了。
长公主笑着叫叶云水过来与她同座,亲自动手夹了个糯米圆子放了她的碗里,“有些东西也得晾一晾,吃太急了不是被外面的皮烫了,就是被里面的馅儿烫了。”
叶云水笑着道谢,“长公主您别担心,妾身明白您的意思。”长公主旁的好菜都不夹,只夹了这糯米圆子,虽她不知皇后送的乃是一把戒尺,但恐怕知道皇后的礼不是那么容易收的。
这糯米圆子外面是一层芝麻,里面是豆沙馅儿,何尝不是在说人要有三张脸,笑、哭、不笑不哭,这世上的人谁都不能随心所欲罢了。
长公主见她明白自个儿的意思,不免满意的嘱咐道:“……回头不妨把那戒尺给王爷看看。”
叶云水听长公主如此提点,自是点头应下不提刚才之事。
可事与愿违,这一会儿各席上议论的都乃是皇后的那一把戒尺。
祁善把这雅间的门关上,却也不时有声音飘进来,可坐在这一席的夫人们却充耳不闻,谈论着各家琐事,但叶云水明显感觉到6郡王妃那时不时忍笑的目光飘向自己,这两公婆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叶云水也懒得找那气生。
这一会儿功夫,文代荷凑了过来,甚是亲近的与叶云水言道:“世子妃刚一直忙着,我这会儿才算说得上话。”
“贵妃娘娘身体尚好?”叶云水不知文代荷怎与长公主同行,自是要与她客套一番。
文代荷面带羞涩,喃喃半晌才言道:“许了亲了,贵妃娘娘要我跟着长公主学规矩。”
叶云水知她许了肃郡王之事,自是奉承的道:“有长公主为你掌舵,可是你的福气。”
文代荷只是笑,绞着手指头红着脸,几次欲言又止都没说出口,目光频频看向长公主,可长公主好似打定主意不管,没替她出头说话。
叶云水看这情形也故作不知,这一会儿祁善行步过来,上前与叶云水道:“二嫂,给您的礼可要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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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碎
第三百六十章碎
叶云水听祁善当着这么多人把送礼之事说了出来不免心生埋怨。
说是送礼私下里给就得了,却还弄的这么张扬?今儿她的风头已经足盛了
扭头瞧这一席的夫人们目光都带着探究的投了过来,能与长公主这一席多是宗亲贵妇,刚忍着没提那戒尺的事,如今却又冒出一件稀奇的,这目光不免都瞧向叶云水,不知祁善把玩什么花样。
叶云水面色微露尴尬,相比之下秦穆戎倒是一脸的淡然。
长公主似是看出叶云水的不妥,随口笑斥祁善,“你这小子又耍什么鬼心眼儿?越的没深沉了,怎能拿世子妃胡乱打趣。”叶云水今儿已经备受众人非议了,实在不适合再出什么差错。
“这可不是拿二嫂打趣,可是我孝敬二嫂的一份大礼”祁善说着举手拍了两下巴掌,几个小厮从外面推了个长条箱子过来,放置在这雅间中央。
祁善笑看叶云水言道:“二嫂,好歹就这一席都不是外人,这礼好歹您得收下,这点儿面子总得给弟弟不是?”
叶云水眼瞧着也躲不过去,索性也硬着头皮豁出去了,笑着回他道:“今儿这都怎么了?明明是我们姝蕙的好日子,却都朝着我来了”
“这可是提前跟二哥讲好的,可不算弟弟逾越不懂规矩”祁善那桃花眼一眯,满眼都是狡黠之色。
叶云水朝着秦穆戎看去,秦穆戎已经站起身,拽着叶云水上前:“既是祁善孝敬你的,你就收了,跟他还有什么客气的。”
秦穆戎既然都这般说话,叶云水只得起身上前,那一人高的红木箱子上镂空的是双层的竹叶花,上面熏过竹叶香,飘逸着淡淡香气,她惊诧的看向秦穆戎,却见秦穆戎在微微点头,只有她亲近的人才知她喜竹叶香……轻掀那木箱子的折门,那门一打开,不由得晃了她眼睛
在座的众位夫人们也都惊诧出声,连长公主都不免露出惊讶
这却是一件纯金丝织的嫁衣嫁衣那一片耀眼的澄色上坠的都是黄豆粒大小的晶石,连盖头、披肩都是金丝制的,盖角处的几个坠子坠的是小指甲般大小的红宝……这一件嫁衣足以算是个大礼了
叶云水瞪大眼睛捂住嘴看向秦穆戎,秦穆戎却是抿嘴微笑,祁善在一旁得意的道:“二嫂,上次赏月宴答应那一件金嫁衣弟弟我可是没失言,只是上面这坠的晶石红宝可是二哥要求的,银子自也是他出的,但这嫁衣的样式可是弟弟亲自着人瞧的,怎么样?这份大礼可没让二嫂失望吧?”
叶云水没想到秦穆戎也跟着祁善胡闹,不免心中涌起感动。看向他的目光泪眼涔涔,也是在问他为何当众把这物件公开,终归还有这么多夫人瞧着,叶云水的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一般。
秦穆戎笑看她却并不答话,显然之前祁善只准备私下里把这物件给她,可如今虽未当着大庭广众送她,单有这长公主一席做衬也非寻常人能比,这是秦穆戎和祁善临时决议为了安抚她的吗?
祁善见叶云水只看向秦穆戎不免心里酸溜溜的,那桃花眼一眯,笑的像个狡猾的狐狸。插话言道:“去年的今日,二哥二嫂大婚,弟弟没在涅梁却没赶上吃酒,今儿算是补了礼,改日还得上门讨酒吃”祁善吩咐人把那金嫁衣包起来,“说起来这衣裳想要上身也不容易,光是金子制成的线可就有一百两,再坠上那些晶石宝石的,还得添不少重量”
其余的夫人们眼睛里不免露出羡慕之色,早听说镇国公在赏月宴许出去一件百两黄金的嫁衣,没想到今儿却能亲眼所见,各自都少不了惊叹唏嘘,更有追捧两句叶云水有福气的话。
叶云水被说的羞涩的低了头,余光却看到长公主在笑,但6郡王妃却是满眼的嫉恨之色……
这一段插曲却是让叶云水因那戒尺的恼意消散了去,秦穆戎随着祁善到各桌敬酒,叶云水就似是个小媳妇儿似的坐了长公主一旁不吭声,长公主笑着揶揄道:“羞什么?在座的这些个羡慕你还来不及,各个都会吃酒耍乐,能有你这福气的可少的可怜”
文代荷在插嘴附和道:“没想到世子爷旁日里那么冰冷的人心里却是热的,不过也只对世子妃您一个如此,果真是珠联璧合,让人羡慕”文代荷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有些酸溜溜的,不过转而也庆幸她没执意进了王府为侧妃,这二人心中眼中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如今嫁给肃郡王兴许也是一好归宿……
叶云水被这两番话说的脸越的红起来,祁善这时候把金嫁衣赶制出来应是秦穆戎提前打过招呼,叶云水曾提过去年大婚也是今日理应纪念,秦穆戎显然也往心里去了,不过这份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对她来说却意义深刻。
去年她进王府门时可不是穿的大红色嫁衣……
这一件金嫁衣虽弥补不了当时的缺憾,但在叶云水心里来说,这份情意却是更重。
想到祁善她只觉得这小子实在鬼心思太多,却也得领他的情,只是那一份意她恐是不能全了……
长公主这一席没多久就散了,兜兜和姝蕙也都年岁小,早就在嬷嬷们的怀里睡了过去,秦穆戎显然没少被人灌酒,敬了一圈酒回来已有醉意,看向叶云水的目光带着炽热。
“……兜兜和姝蕙都睡过去了,这边席不知何时散,爷如若还走不开,我们娘儿几个先回。”叶云水柔声细语,另倒了一杯浓茶递给秦穆戎,秦穆戎一饮而尽,吩咐秦忠去准备车马,“我与你们一起回。”
叶云水点头应下,祁善这流水席要连开七日,即便答谢也不急于这一时。
祁善自是送二人行到门口,叶云水这才想起忘记与祁善道谢,刚要开口就见祁善瞪了眼睛率先开口,“二嫂莫说谢字,伤感情。”
叶云水没想到祁善看出她的心思,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那就请小公爷改日到府上吃茶。”
“二嫂放心,往后叨扰的地儿还很多,爷总得常去看我闺女吧。”祁善笑眯眯的故意漏说一个字,却被秦穆戎现,辩驳道:“是义女”
祁善揶揄道:“还不都一样嘛”
“不一样”秦穆戎狠瞪他一眼,祁善心虚的摸摸鼻子。
叶云水不顾这二人斗嘴,只身上了暖轿,王府的队伍前行,祁善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王府的队伍淡出他的视线,转身欲归时正瞧见长公主的马车经过,自是上前招呼一番,长公主嘴角带着轻笑,“羡慕人伉俪情深,就早日定下一个,出了孝期就完婚,也免得太后总惦记你”
祁善何尝不知长公主之意?只得苦笑一声,“再做不出第二件金嫁衣了”
“金嫁衣虽贵气却不是谁都能穿得上身的,远看着欣赏一番也是一种乐趣。”长公主说完便吩咐车夫开动,祁善眼望星空,慨然一叹,转步回楚香楼内与那群公候公子继续拼酒玩乐……
秦穆戎和叶云水刚进王府大门,就见孙二过来回话,“王爷跟前的卓公公来知唤了两次,请世子爷和世子妃回来后到‘翰堂’去一趟。”
秦穆戎直接吩咐侍卫先不回“水清苑”,直接去了“翰堂”,吴嬷嬷和邵嬷嬷换乘了另外的轿子,带着睡熟的兜兜和姝蕙先回了“水清苑”。
路上,叶云水想起长公主的吩咐,“……长公主提点妾身不妨与王爷说一说那戒尺之事。”
“说也无妨,此事应不但只针对你。”秦穆戎的回答让叶云水颇感意外,难不成皇后赐她这把戒尺还有旁的涵义不成?
二人到了“翰堂”,庄亲王爷一直在等着他们,见只他二人来也并未问起兜兜,而是直接与叶云水言道:“皇后赏你那戒尺呢?拿来给本王瞧瞧。”
叶云水没想到庄亲王爷上来便提起这件事,只得让花儿去暖轿上把那金镶玉的盒子拿来,“……终归因陈府的事妾身考虑不周,被皇后娘娘斥责也不冤。”叶云水这般试探了一句,就见庄亲王爷冷着脸子,明显心有不悦之意,“甭在本王面前说这番虚假之言,你心里头冤不冤自个儿还不清楚吗?”
秦穆戎在一旁没吭声,叶云水却是撇了撇嘴,这老头子晚上怎么了?如此气恼?旁日里她说两句王爷不会恼……目光看向小卓子,就见这孩子在角落里低头不语,就跟没他这么个人似的,庄亲王爷提早得知叶云水得了戒尺一事这不稀奇,可这老头子为何恼了她却不知,秦穆戎不言索性她也不语……
花儿这会拿来了那金镶玉的盒子递给叶云水,叶云水自是亲自送上前给庄亲王爷,“这便是皇后娘娘今儿赏下来的物件。”
“驴粪蛋子外面儿光”庄亲王爷冷哼一句,忽然把那盒子狠砸了地上
“唏哩哗啦”的一阵碎响,叶云水却是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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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撅
第三百六十一章撅
地上满是碎片,里面的那把桃木戒尺也摔了出来,中间裂了一道很明显的缝隙。
叶云水捂住嘴瞪大眼睛,这好歹是皇后赏赐的东西,庄亲王爷就这么的摔了,岂不是要被治个不敬之罪?
秦穆戎见庄亲王爷这番恼怒也微露惊讶,走上前捡起那桃木戒尺递上前,“摔个缝儿算什么,撅了多好。”
庄亲王爷挑眉瞧他,伸手抓过那戒尺,“咔吧”一声就给撅了扔在地上,冷哼的吼道:“当老子不敢吗?”
叶云水见庄亲王爷是真的恼了,这才上前把那金镶玉的盒子碎片给收了。
皇后娘娘还真是用了心思,用的那盒子却是纯金打的,只是那玉碎了里面却也不好收拾,让小卓子把东西都拿走,叶云水安抚的道:“王爷,您可不易动怒”叶云水说完就看向秦穆戎,二人都纳闷这老头今儿为何这么大的火,而且显然不是因秦穆戎和叶云水二人,应该是对皇后那戒尺
叶云水话音一落,就听庄亲王爷极不耐烦的言道:“人一老了就开始犯浑你们都走吧,谁都别理我”
合着老爷子把他们二人叫过来就为了砸皇后那盒子和戒尺?叶云水却真是有点儿蒙,秦穆戎的脸上忽得涌起一抹嘲讽,“犯浑不怕,怕的是死不瞑目,还拉着别人一起陪葬。”
叶云水猛的皱眉,就见庄亲王爷的脸上满是厉色,抓着床头的书本就朝秦穆戎扔来,“混账东西,教训你老子吗?”
秦穆戎抬手便把那书接住扔了一旁,“您好自为之吧”
说着,秦穆戎就拽着叶云水往外走去,还未等出门就被匆匆追出来的小卓子唤住,“世子爷,王爷刚刚下令,天气不好,从今儿起大爷、世子爷、三爷、四爷都递折子请休,不上朝。”
秦穆戎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叶云水更是一头雾水,庄亲王爷这是要做什么?一家子都不上朝?如此看来老头子火可不仅仅是针对皇后那戒尺,而是针对龙椅上那位了,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叶云水没有任何头绪,更是不敢胡乱猜想,旁日里叶云水觉得从“翰堂”回“水清苑”这段路十分的漫长,可今儿因心里装着事却似是很快就到了,秦穆戎与她二人刚进门,秦慕方和秦慕瑾后脚就进了院子,叶云水让绿园和红枣在正厅伺候,而她则招呼一声便退回寝房。
心中一紧,叶云水叹道王府应该是出事了
她坐在榻上等着,心中便是推测,应该是之前府上就有事生,而皇后赏叶云水那戒尺成了庄亲王爷火的导火索
叶云水一直都知庄亲王爷病后,王府的地位会逐渐尴尬,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了变化,而这个变化应该是来自朝中局势有变,并非是她一个妇人能知晓的。
风雨飘摇的日子就快来了……
秦穆方和秦慕瑾离开“水清苑”时已经戌时三刻,秦穆戎本以叶云水已睡了,却没想她仍坚持着等他。
“秦慕云被我打伤暂且上不了朝,他身兼兵部上卿一职,以往出现临时调动都是由慕方替代,可这次却指给了奉国公府的五爷,皇后赏你那戒尺可不单单是要你恪守规矩,也是在给王府一个告诫。”秦穆戎语气淡然,没有半丝凝重之意。
叶云水恍然,怪不得庄亲王爷会如此震怒,他如今生病卧床,明启帝却借这个机会落井下石夺了秦慕云兵部的职,看来皇后这一把戒尺赏下来,着实的在庄亲王爷的心里狠狠的戳了一下。
不管秦穆戎和秦慕云之间有多么大的恩仇,但对外看来他们都是王府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庄亲王爷旁日向来是最拥护明启帝的人之一,如今只卧病在床就出了这等事,难怪老头子心中不平,叶云水也由此想明白在“翰堂”时,秦穆戎与庄亲王爷的那几句对话。
忠了一辈子,拥护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被落井下石,是个人恐怕都会恼怒吧庄亲王爷下令府上的四位爷都不去上朝,这却是消极抵抗,在向明启帝示威了
叶云水听秦穆戎这般解释不免心中又有疑问,“王爷可是吩咐不允有人出行或进宫?”她隔七日就要进宫给太后瞧一次病。
秦穆戎摇头,“这倒没说,你只如平时一般便可,不用刻意回避。”
叶云水听他这般说辞倒是松口气,秦穆戎颇显得不太在意,反而一脸轻松,拿起她的紫貂披风围了她的身上,“……让老头子搅和了一通,还有件正事没做。”
“爷还要出去?”叶云水由着他为自己系上披风的带子,脸上满是纳罕之色,这已经是快到子时初了,他还要去哪儿?
“稍后你就知道了”秦穆戎卖了个关子没说,牵着她的小手便往外走,花儿本欲歇下,却又见两个主子出门,连忙披上袄准备跟去,秦穆戎却撂了话道:“不用你们跟着,不远走。”
花儿不太放心的送到门口,回头便吩咐厨房烧了热水、热了点心备着,候在门口等他二人回来。
叶云水没想到秦穆戎却是带她到新扩建的宅子,如今这里与“水清苑”还隔了一道矮墙没有拆去,旁日里白天干活,晚间匠人们才散去,因来来往往的人杂,叶云水还从未来看过,今儿却是第一次。
看小门的婆子瞧见有人影过来,还以为是来送吃用的丫鬟,待走进一看吓的连忙跪地,“老奴,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秦穆戎叫她开了小门,叶云水见那婆子冻的直哆嗦,不免吩咐道:“去找花儿抓一把铜钱打酒吃,暖和着身子,但别误了差事”
“谢世子妃赏”那老婆子满脸堆笑,待见秦穆戎和叶云水往新院子过去后便匆匆的往主屋跑去……
越过那道小门,叶云水不免哗然一叹,隔着一道矮墙,她却从没注意过那远处何时栽了一片矮竹林,银色月光披洒下来,出瑟瑟的响动,尽管这夜晚有些寒冷,可那竹叶香味儿沁入鼻中,却是格外的清爽,她的心格外的温暖。
“爷这是送妾身的?”叶云水挽着他的手,轻声叹道:“谢谢您”叶云水知秦穆戎每每看到竹林都会想起已逝的王妃,他却还因她的喜爱而移栽了这一大片……
秦穆戎反手把她搂在怀里,柔声的道:“你喜欢就好”
叶云水娇小的身影依偎在他身侧,月光映照下的两个身影重叠一起,“……爷,您当初为什么会倒在寺庙的竹林里?那个人是谁?”叶云水借着今儿的事把她一直以来都想问的话问出了口。
秦穆戎的身子一怔,“那是很多人。”
难道想要他命的不只一拨?叶云水心中酸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秦穆戎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扳过她的身子,那幽深的眸子对上她的,“那个座位上的人永远只需要奴隶,不需要亲人。”
叶云水无言以对,远的不提,就单说今日飙愤怒的庄亲王爷何尝不是如此?
“爷,您是主心骨,往后大家都得依靠您的”叶云水这算是鼓励,单纯如庄亲王爷这般消极抵抗又有何用?待王爷去了那日,王府这些人可没有资本再抵抗下去,是臣服、是无闻、是云端、是深渊总需要有个人来领头,秦穆戎是亲王世子,他理应挑这个担子。
秦穆戎投她一个安慰的目光,“府内的事交给你,府外的事有我”
叶云水把头枕在他的胸膛,“妾身信您。”叶云水这话意味深长,秦穆戎攥着她的手紧了一分,“放心,老头子心眼儿多的很,不至于一句唬喝就把他吓倒,这却是个好兆头,免得当了傻子还替人数银子”
叶云水对庄亲王爷的事并无多言,不过明启帝把兵部上卿一职交予皇后一系应该只是试探,是风向,他恐也是在瞧庄亲王爷会否有什么反应而已,至于庄亲王爷恼后有什么抵抗的手段,秦穆戎不提她却不会多问,毕竟还有太后健在,这只是一场暗战的开始而已。
微风轻起,竹叶出簇簇声响,叶云水从秦穆戎的怀中抬头看他,那冷峻的面庞变得更加硬朗,她不知他脸上的怅然因何而起,似是一股隐忍的怨气,看的让人心酸,搂紧他的腰,叶云水把头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他可以做她的避风港,可他的依靠在哪里?
二人这般相依了许久才相携往回走。
站了许久,叶云水的脚有些麻,秦穆戎蹲下身让她伏在他的背上,叶云水搂住他的脖子,就感觉两只大手铺在她的屁屁上身子一僵,却听秦穆戎斥道:“别乱动”
面色烫红,叶云水只得稳稳待着,由着他的大手在那敏感处蹭来蹭去,秦穆戎的步伐又快又稳,让她只感觉到风轻抚在脸上,来不及多看两眼夜空中闪耀的星就已经到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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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静
第三百六十二章静
花儿一直等在门口,瞧见秦穆戎背着叶云水回来,回头喊了一声红枣、绿园,便笑着上前扶叶云水下来迎进屋内。
绿园和红枣上前接过秦穆戎的大氂,递上一碗热姜汤,花儿也连忙替叶云水解了衣裳,递上了点心热汤,询问道:“奴婢让厨房预备了热水,世子妃是否要沐浴去去寒气?”
叶云水思忖一下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净房却现秦穆戎随后跟了进来,不免脸上烧。
秦穆戎从背后搂着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嘘道,“爷还想瞧瞧你穿金嫁衣是什么模样……”
“金嫁衣好沉呢”叶云水在他怀中娇嗔一句,“天都快亮了”
“爷这不是病了明儿不能上朝么……”秦穆戎轻咬她的耳垂,一双大手已经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摩挲起来。
叶云水因耳垂敏感打了个哆嗦,扭头躲开他的调戏,呢喃的道:“爷有什么病?总得有个名头。”
“装病”
秦穆戎说罢便吻住了她的小嘴,单手卸掉她头上的簪,那如瀑的长披散下来浸到了浴桶的水中,溅起几滴水花。
叶云水微眯着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似两把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的看他专注的模样,心中酥软,隐隐有着期待。
秦穆戎的大手伸向她身上的衣带,她反手搂住他的脖颈,伸出小舌舔着他的嘴唇,两片灵巧的柔软交缠一起,让秦穆戎涌起迫不及待之意,索性直接扯掉了她的衣衫,那亲吻一路向下,含住她的殷红蓓蕾,叶云水浑身猛的颤粟一下,轻吟出声,感觉到秦穆戎那的火热顶在她的小腹,叶云水整个人烫的就像煮熟的虾子一般,浑身软弱无骨,由着他尽情的采颉……
欢娱夜短,寂寞夜长,旖旎缠绵,就这般不知不觉天色已亮……
叶云水醒来之时已日上三竿,第二次因欢娱过度没起来床了,叶云水索性赖着不动,躺着叫了一声花儿,花儿没来却见秦穆戎从外间行步进来,她满脸娇羞,身上光溜溜的,可昨晚的衣裳都被扯坏了,花儿预备的新衣却在对床的榻上。
花儿不在,叶云水只得央着秦穆戎帮忙,“爷,能帮妾身拿一下衣裳吗?”
秦穆戎拂襟坐了床边,叶云水连忙躲了里面去,秦穆戎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她的小嘴,“昨儿可说穿金嫁衣给爷看的。”
“妾身如今可没力气了,您如若不给妾身衣裳,妾身可赖着不起了,正巧院子里的事都不愿做的”叶云水耍了赖,昨儿被他折腾到天亮,她可没秦穆戎那么旺盛的精力……
秦穆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行步把她衣裳拿了过来,叶云水背过身去窸窸窣窣的穿上,扭头就见秦穆戎正一脸坏笑的看她。
花儿这会儿把早饭端了进来,“离晌午可不远了,世子妃先垫着点儿。”
叶云水吃了两口粥,邵嬷嬷便抱了兜兜过来喂奶,姝蕙也等着吃药,秦穆戎坐在一旁看书,时不时的看看这娘几个,目光露出柔和……叶云水却没他这么好的心态,这府上一上午虽风平浪静,可那气氛却让人觉得倍感压抑。
好像除了过年,从未有过府上几院子的人都这般消闲,晌午饭过后,秦慕瑾在“逍遥居”呆不住,便过来寻秦穆戎去外书房,瞧他那模样就是闷了一上午了,有些不知所措。
秦穆戎随之离开,没过一会儿功夫,青禾和墨云过来给叶云水请安,二人的婚期已经定下,墨云在二月初十,青禾在二月十五,中间相隔了五日。
叶云水倒是惊诧,没想到周大总管和孙家这么快就把日子定下了,“……既是定了日子,你二人就好生备嫁,这院子里的事都交代给下面的丫鬟,墨云就从这院子里走,青禾有娘家,提前一天来让这院子里的丫鬟们给你添妆”
墨云和青禾双双跪地叩谢了叶云水,叶云水又问起青禾娘的伤势,“……伤势可有见好?”
提起自个儿娘亲,青禾颇有些眼泪汪汪的,“找了最好的大夫,可说是治好了也会落个跛子,不过能保住性命就是好的,不敢再奢求其他的。”
跛了脚往后自是不能在府上当差了,好在青禾依仗着叶云水,这一家子才没被人赶了出去,但后罩房的屋子定不会再空余一间给她家,如今一家六七口人挤了两个屋子里。
叶云水思忖一二,与她言道:“不在府上做事也罢,孙大置办了小院留一间给你老子娘,回头帮你带带孩子,处理些琐事也不是不可。”
“这哪里使得……终归是婆家。”
青禾明显有些动心,可又怕这么做被婆家瞧不起。
“就先依着我说的办,回头把你弟弟领过来,我寻个差事给他安排下,一家子好歹在这府里头有个窝,都跟着去了你婆家自是行不通。”叶云水这话一说,青禾连连跪地磕头,
“奴婢谢世子妃体恤,往后定当为世子妃效全力,不敢有半点儿私心。”
“往后你和墨云都去大厨房当差,相互辅佐,遇事有商有量的,我是什么心思你二人都懂就不用过多重复,先下去备嫁,大*奶那边赏了你们东西,不妨选上一日过去谢恩,记得别一块儿去。”
叶云水不得不多留了个心思,如今王府在外是风雨飘摇,可对内不见得这群女人不争不斗,这一次大房受了重创,叶云水是绝不会允许他们死灰复燃,单是一个杨氏还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墨云和青禾自没有二话,磕头应下差事,便双双告退。
院子里响起了丫鬟给沈氏请安的声音,门帘响动,花儿传话过来,“世子妃,沈小主来了。”
叶云水让沈氏直接进了内间,花儿送上茶后便拽着与沈氏同来的萱儿退了出去。
沈氏福了福身,与叶云水言道:“回禀世子妃,妾身这两日去佛堂,王侧妃娘娘都未曾露面,但今儿去时,却闻了浓重的檀香味儿,萱儿多嘴问了一句,那嬷嬷说是去屋中的燥气,可贱妾却闻到了药味儿,应该是想用檀香气盖住药味儿,贱妾怕自个儿拿捏不准又问了萱儿,萱儿也这般说。”
王侧妃开始用药了?叶云水心中轻笑,这老妖婆恐怕是被气的吧?
王爷如今丝毫不提王侧妃,而且大房秦慕云被秦穆戎打断了肋骨如今下不了床,听说手骨也碎了,好在是踩的左手,不然往后连写字都成问题,韦氏自找倒霉,脸上毁了容,如今恐怕更是不愿见人,杨氏蠢蠢欲动,但她终归在府中是小辈,还没那么重的分量,这王老妖婆在佛堂里囚着能不急?
只是急死也没人心疼……不过王爷之前对王侧妃那般信任,如今禁足佛堂之内不闻不问,是老头子喜怒无常?还是另有什么打算?但无论庄亲王爷如何想,叶云水都不会让她再有翻身的机会。
“这些日子你多注意些,她恐怕会找上你。”叶云水心中思忖,狗急跳墙,王侧妃恐怕也坐不住多久的。
沈氏连忙点头,又商量般的与叶云水言道:“世子妃瞧着这几日可有闲功夫?贱妾的母亲好递帖子进来给您请安。”
瞧沈氏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叶云水便应下,“明天递了帖子进来吧,回头让花儿去知唤一声厨房备一桌好席面,留沈夫人用饭。”
沈氏脸上绽放出笑意,连忙福身谢了叶云水,“贱妾谢过世子妃赏,这就去准备着。”
叶云水点了下头,沈氏便匆匆退下,这会儿花儿和萱儿也都在门口侍候着,叶云水看到萱儿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并未刻意留她,而是在沈氏主仆离去之后,叫来了花儿,“得空你去与萱儿聊聊。”
花儿却是笑了,“她早前跟奴婢透过风,她如今都二十了”
叶云水听这话也笑了,“她可是有中意的?”
“这倒没听说,旁日里都在内宅伺候主子们,除了几位爷之外能见的也就那么几个常来回差事的管事和小厮。”花儿努嘴摇头,“而且也没那个胆子。”
叶云水点了点头,“回头留意下就是,她不提咱们也不急。”
这个萱儿的模样在大丫鬟里也算数得上的,而且跟随了沈氏这么些年的确也应该许亲了,只是萱儿放在一个什么合适的位置,她还没有想好,毕竟是沈氏的陪嫁丫鬟,不能如墨云和青禾那般直接做了主。
风平浪静的一日就这么匆匆过去,府上各院子都在谈论着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玩什么,瞧着似是无事,可却与往日的忙碌大相径庭,反倒是有些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秦穆戎倒是与秦慕瑾兄弟二人在外书房下了一下午的棋,直到晚间用饭的时候才与秦慕瑾二人归来,叶云水吩咐厨房的加了菜、烫了酒,他二人倒是小酌怡情,过的甚是悠哉清闲。
秦慕瑾在“水清苑”,叶云水不好再提让秦穆戎陪同去“翰堂”之事,借口去“逍遥居”看望夏氏,她提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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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谣
第三百六十三章谣
阴历二月初的风依旧有些凉,叶云水下了暖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这些日子忙碌不堪,一直都未曾来过“逍遥居”,如今却现这院子不知何时重新修葺了一番,以前这门口的两棵梨树挪了位置,应是怕挡正屋的阳光,正院的地上铺了一条一米宽的鹅卵石路面,一直通往院子的小花园,应是夏氏平时出来溜达怕滑倒,才弄成了这副模样。
枝叶才刚抽芽,这院子里刚蒙上一层浅淡的嫩绿,倒是让人透着股子春意盎然的期待感,叶云水一眼扫过没什么不妥当的植物,便抬步进了门。
夏氏因不愿看那枯枝,丫鬟们便从花房搬了几株绿萝摆放在门口。
叶云水驻步停留端详了半晌,与夏氏的丫鬟言道:“把这花的枝叶剪剪,别往你们夫人屋里头放,放远点儿。”绿萝虽不是有毒的植物,但它本身的叶子还具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夏氏自不会手欠去揪叶子吃,但让有心的看去指不定会起什么腌臜心思,还是放的远点儿好。
丫鬟连忙应下,立马指使着小丫鬟搬走,这会儿夏氏也从屋里迎了出来,如今她可是有着四个多月的身子,腹部微微有些隆起,小心翼翼的扶着腰从屋里迎她进来,“二嫂这才想起来瞧我,可是把我都给忘了脑后去了?”
叶云水上前挽了她的手往屋里头走,“就你嘴刁,没心没肺的在屋里头养身子,如今外面都乱套了”夏氏如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就算府上没事的时候,她也是悠哉的过着,叶云水倒是佩服这位心大的。
夏氏目光露出不解,叶云水才把最近府上闹腾的这点儿破事、秦慕云调职、皇后赏她戒尺的事囫囵的说了下,夏氏恍然惊诧,满脸吃惊之色:“怪不得四爷昨儿回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嘴上嘀嘀咕咕的,我却睡的沉了,早间醒来他就不见了影儿。”
叶云水安抚的笑了笑,“如今你就宝贝好肚子里这个,旁的都甭想。”
“二嫂,何时才能瞧出男胎女胎?”夏氏满是期待之色,她自是希望这一胎是男的,也算是圆了她的心愿。
叶云水上手摸了摸,“时候太短,生什么不都是自个儿身上掉的肉。”
“您不如就直说了,是个女娃。”夏氏脸上现出失落之色,“之前也寻太医悄悄问过,太医支吾着不肯说,我早有心里准备。”
“男娃女娃不都一样养?瞧我们姝蕙如今出落的多好”
叶云水提起姝蕙,夏氏抢白道:“终归是那柳氏不在了,您能当自个儿的养,”夏氏脸色微红,喃喃的道:“……如今我又给四爷提了两个伺候的。”
叶云水怔了一下,随即尴尬的苦笑。
秦慕瑾虽不是好色之徒,可终究不若秦穆戎那般清正,屋子里有侍妾、有通房,这在旁人院子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叶云水总不能拿着自个儿的幸运当理说,只得安慰夏氏道:
“终归只是伺候的,谁还能越过你这正室夫人?何况又不是这一胎不是男的,往后就生不出了?就算那群侍妾通房真的有了,你把孩子认在自个儿名下就是了,四爷不至于那么混,让几个侍妾越过你去,肖家的事还没个教训了?”
夏氏沉沉的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叶云水又安慰了她几句便起身去了“翰堂”,四房的事她掺和太多不合适,不管也不合适,只能期望夏氏能自个儿想得开了。
到了“翰堂”,叶云水说明来意,庄亲王爷今儿格外的沉默,不太愿意开口说话。
叶云水今儿也没带兜兜和姝蕙来,只替庄亲王爷把了脉处理了腿上的伤口便算完了差事,又叮嘱庄亲王爷继续用药,“董太医不知这两日何时才来,具体的药方还未定下,您还得按照之前这药继续用才行,别耽误了病。”
庄亲王爷若有所思的瞧她一眼,“那董老匹夫要是不来,我还总得用这苦药不成?”
叶云水思忖一二,“您再用五日,如若董太医还没来,妾身就为您另辟药方,可行?”
庄亲王爷勉强的点了点头,叶云水心中斟酌一番还是决定与庄亲王爷请示下,“妾身过三日又该进宫为太后请安瞧脉了,王爷可有什么话要妾身传过去?”
叶云水特意提了这件事,庄亲王爷不免目光慎重一分,满是狐疑的问道:“太后就那么信得着你?”
庄亲王爷并不知叶云水额外带药进宫为太后诊病之事,叶云水也不会自己挑破,反问言道:“王爷可信得过董太医?”
“那老匹夫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什么狗屁倒灶的名医,我看连江湖郎中都不如。”庄亲王爷给了这两句评语,显然对董太医极为不满。
叶云水开口言道:“……世子爷曾与妾身说过,皇家不需要人杰,同理可论,皇家也不需要良医。”
庄亲王爷的目光一怔,满是审度的看向她,叶云水坦然自若,“王爷如若没什么吩咐的,妾身就退下了。”
“太后那里不用多言,你只尽好你的孝道就是。”庄亲王爷似是随意吩咐,叶云水却知庄亲王爷定是深思熟虑之言,福了福身便离开书房。
行至门口,她看到秦穆戎站在廊下等她,微露惊诧之余却涌起一股欣喜。
借着廊角挂的宫灯和莹莹月光,他的身影格外的挺拔魁梧,瞧见叶云水看到他,便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叶云水缓步行到他跟前,柔声相问:“爷来了怎么没进去?”
“天黑的早,过来迎一迎你。”秦穆戎这般说着,替她正了正略歪的帽檐:“咱们回吧”
叶云水点了头,主动上前牵着他的大手,秦穆戎回以淡笑,二人也未乘暖轿,就这般闲庭信步的往回溜达着,丫鬟婆子们都远远跟在后面,只有秦忠距离他二人略近,保持着出现突状况一步便能上前解救的距离。
二人行了半晌,秦穆戎忽然开口:“后日我要出城一趟。”
秦穆戎声音很轻,叶云水扭头看他,“要去很久吗?”
他忽得站定,盯着她言道:“半夜离开,清晨归。”
这却是要做些不能与外人道的事……叶云水目光一转,“妾身能为您做什么?”
秦穆戎看她这一副仔细的模样,绷紧的嘴角缓和下来,“你就留着家里与爷好生亲热……”
叶云水起初听他这话不由得面红耳赤,可看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却踌躇了,秦穆戎应是想制造个他一直都在府内的假象吧?
她的脸上不免涌起担忧之色,秦穆戎便知她明白了自个儿的意思,伸出大手拍拍她的头,“别担心,只是不想被人知道而已,不会有危险。”
叶云水听他这般说辞算松了半口气,仰头看着他那黑亮的眼睛,一脸认真的道:“妾身会一直等您回来,爷有事不能瞒妾身。”这却是叶云水第一次对秦穆戎提要求。
秦穆戎的目光略过惊诧,随即很肯定的点了头,俯身亲了一下她的小嘴,叶云水连忙心虚的往后面跟的那群侍卫和丫鬟处瞄了一眼,各个脑袋都低的很,好似地上有银子似的……
叶云水红了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秦穆戎偷袭成功扬起胜利的微笑,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就这般闲散的溜达着,待回到院子时天都大黑了。
秦穆戎喝了姜汤先去沐浴,叶云水在屋内换下外衣。
墨云原先的那一摊儿如今交给了巧喜,花儿服侍叶云水更衣过后,巧喜在外求见,叶云水让她单独进来回话。
巧喜福身过后便凑了叶云水跟前,低声言道:“禀世子妃的话,今儿大*奶为了王爷的事杖毙了两个厨房刚来的婆子。”巧喜刚接手这摊儿,说话不如墨云那般爽利果敢。
叶云水瞧她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私下里跟我回事不用回避那些忌讳,与外人说话时注意就是。”
巧喜连忙应下,才大了胆子言道:“今儿大厨房打死了两个婆子,因为这二人乱传闲话,说王爷的身子骨要不行了,而且如今谁都见不着王爷的面儿,只有世子爷和世子妃才被允进入‘翰堂’,谁都不知王爷如今是否……还说没准是世子爷和您做好的扣子,以王爷的名义传命,欲把王府的权都夺了去,不给其他院子活路。”
巧喜一直看着叶云水的脸色,见她没恼才继续说道:
“其实王爷刚伤那会儿已经私下有这话风了,但几个嚼舌头的被主子们打罚了之后,这群丫鬟婆子们也不敢再说,如今大爷被世子爷打了,大爷的公职换了旁人替代,这股子小话才又传了起来,今儿被现后,是大*奶吩咐人杖毙的婆子,但如今这股子小话越传越盛,已经有些挡不住的架势。”
“可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叶云水的眉头略紧,无风不起浪,定是有人坐不住屁股,想生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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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生
第三百六十四章生
叶云水原本就知道庄亲王爷如今居于“翰堂”不见外人,时间久了就会被人诟病。
如今看来她估计的没错,只是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
恐怕提早传出这种风言与秦慕云吏部上卿一职忽然让镇国公府的五爷替代也有直接的关系,那些蠢蠢欲动的都按耐不住了。
叶云水问话,巧喜连忙回道:“奴婢特意的问过,今儿被杖毙的两个婆子之前都交代过,说这消息是听负责采买的一个跑腿儿的小厮说的,那小厮也承认了,挨了二十板子被打折了腿,他交代说是从外面听来的。”
从外面传来的?叶云水倒是纳闷起来。
如若是府中旁的院子传来的闲话还倒能理解,那群女人不甘二房这般占据风头想方设法的逼秦穆戎和叶云水熬不住谣言诋毁,庄亲王爷兴许能露个面,可如今这股子话风是从外面传来的,那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叶云水一时心里也没什么主意,嘱咐巧喜道:“这事儿你继续盯着,咱们这院子里有谁敢拿这个嚼舌头的,直接绑起来打板子,不用事先回我。”
巧喜领了命便匆匆下去,秦穆戎这会儿沐浴归来,叶云水与他把这事儿说了,另问道:“……这事儿恐是直接针对爷和妾身来的,您估摸着会是谁呢?”
秦穆戎倒是面色淡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回道:“爱谁是谁,咱们只按兵不动就是,那老头子想装死就让他装,装够了他自个儿就蹦出来了,你也甭多搭理他。”
叶云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好歹是他爹,却把死字总挂了嘴边上……
二人不提此事宽衣睡下,秦穆戎摸着她的肚子,语带期待的道:“什么时候再给爷生个儿子?”
“您不说容妾身养个一年半载的?”叶云水嘟着嘴不太情愿,她好容易才把那一身胖嘟嘟的肉减了下去,他又要让她当肥婆子?
秦穆戎的大手就像是暖水袋一样在她的肚子上贴着,“那就等过了一年的,爷是怕兜兜寂寞。”
“兜兜还有姝蕙作伴呢。”叶云水觉得他扯的这个借口很怎么样。
“姝蕙不会说话,怎么陪他?”秦穆戎亲了她一口,叶云水不再回答,心里想起姝蕙的病也是无力。
二人就这般相拥入眠,叶云水这一晚上也没睡踏实,心里总惦记着秦穆戎隔天要出去的事,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到天亮,她却第一次比秦穆戎先醒来。
他睡的很安静,却眉头紧皱,嘴唇微动又紧抿回去,叶云水看的心酸,他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提防戒备,没有一刻松懈的时候。
伸手抚向他紧皱的眉头,想欲把那褶皱抚平,她的手却被他本能的抓住,拉她入怀,他眼睛都未睁的呢喃道:“再让我睡会儿……”
叶云水瞪眼,心里猜测他刚才是醒的还是睡的?她本是想起身的,却又被他搂的紧,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被他堵住嘴,秦穆戎略带埋怨的道:“别乱动,正睡的香呢”
索性挣脱不掉,叶云水只得又闭上眼眯了会儿,待卯正之时,她二人才算正式起身。
一大早,沈氏就整装打扮好,等候在正厅给秦穆戎和叶云水请安。
秦穆戎径自坐下用饭,沈氏不敢贸然上前,却专心伺候起叶云水来。
叶云水让她坐下一块用,沈氏笑着推脱道:“贱妾已经用过了,今儿天不亮就去佛堂抄了经,既然是为世子爷和世子妃祈福,自然一日都不敢耽搁。”
这话说完,沈氏不经意的看了秦穆戎一眼,却见他面色如常,好似未听见一般,她连忙为叶云水布菜,掩饰下心中尴尬,叶云水看她这副小动作也只轻笑不多言。
秦穆戎用过早饭便去了外书房,小米氏和盈絮二人与他迎面进来,二人连忙福了福身,秦穆戎却脚步未停的阔步朝院外而去。
小米氏只沉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失望之意,盈絮的脸色绯红,紧抿着嘴,一直目送秦穆戎离开,绿园和红枣二人正在门口看着,见她二人这般扭捏模样露出不屑之色,红枣开口言道:“两位。
见沈氏这般早到,小米氏和盈絮都不免有些惊诧,小米氏扫了沈氏两眼挤出笑来道:“好久都不见沈姐姐一早来请安,今儿真是装扮的华丽,可是有什么喜事?”沈氏今儿穿了一身粉色小袄,牡丹髻插了鎏金镶红宝簪子,手上带的是叶云水赏她的玻璃种翡翠镯子,脸上略施脂粉,倒是这些日子一来打扮的最艳丽的一次……
沈氏不顾小米氏这般带刺儿的嘲讽,笑着回话道:“今儿我母亲递了帖子来给世子妃请安……”
小米氏一怔,随即尴尬一笑,“也是沈姐姐有福气,我自进了这院子多少年无人来瞧了”她的目光闪烁,似是不解沈氏一直都未来请安,叶云水对她也颇有意见,可如今却没瞧出叶云水脸上的恼色,而且还肯见沈夫人,她定是漏了什么消息……
盈絮又在一旁不说话,只等叶云水一端茶杯她便起身告退。
叶云水今儿却出奇的没有撵她们回去,却让花儿上了点心水果,“既是沈夫人要来,你们也都在这儿坐一坐,左右回去也是闲着,前儿个我去新扩的宅子瞧了,倒是比咱们现在宽敞许多,回头等都修缮好了,咱们都挪挪地儿,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不能总在一个地儿呆着,否则就这么一亩三分地的,还不都憋出病来。”
叶云水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小米氏却心中踌躇不定。
修缮扩建宅子她自是知道,但世子妃规制的院子是往外扩了,可如今侧妃的人选还未落定
沈氏出身和资历都高,比她这秀女进门要强得多,可本以为叶云水不待见沈氏,她还有一争之力,如今叶云水要见沈夫人,难不成侧妃会定给沈氏?
想到这儿,小米氏看向沈氏的目光沉了几分,带了狐疑和审度,沈氏故作未见,陪着笑的附和叶云水言道:“既是新扩了院子,贱妾不妨舍了脸跟世子妃讨个小院,离您近一些也方便随时侍候,‘梧桐苑’虽好却太过空旷了,总觉得多了雍华却少了人气。”
沈氏这话巴结之余更是自贬身份,“梧桐苑”终究是以前刘皎月所居之处,沈氏如果提了侧妃还单独居住在那里就越的不合适了,她如今舍了脸面只要名分,不单独立院也是表明她依附于叶云水的态度。
小米氏听了沈氏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狠咬了下抿紧的嘴唇,盈絮心不在焉的,显然没往更深处想,她只盼每日吃饱穿暖有月银花,老子娘日子过的好就成,没有那些好高骛远的想法……她一个至今都未圆房的侍妾,也没资格想那些深远的事。
叶云水听沈氏这般明显的讨好,自是只笑不语,目光扫过小米氏脸上的怨色,又看着呆的盈絮,笑着与沈氏道:“那院子不是还有几个舞姬?天气都暖了,也别让她们都闲着,回头请个乐师来让她们排排舞,赶上个吉庆日子跳给咱们瞧瞧。”
沈氏不知叶云水忽得提起这事是为何,却是没二话的应下了。
门口有丫鬟回话,沈夫人到了。
这么传话的功夫,一顶青衣小轿已经进了院子。
沈氏的心提了嗓子眼儿,有心出去迎一下,却见叶云水很从容的坐在主位之上,那迈出去的脚步动了动又收了回来。
叶云水端坐等候,吩咐杜鹃、,墨兰两个一等大丫鬟出去相迎,这却已是很给沈夫人脸面,叶云水心里却还想着另外一层,她尚不知这位沈夫人急着要见她为何事,这不远不亲近的距离反而更合适说话。
巧喜撂了帘子,一群丫鬟仆妇簇拥着一年旬四十、身材丰腴的中年妇人行步进来。
沈夫人本挂着一张笑脸,可瞧见这屋里头还有两个侍妾装扮的,脸上的笑容忽的僵了一下。
沈夫人执意为叶云水行大礼,花儿拿上蒲团,沈夫人跪地磕头,“给世子妃请安了。”
叶云水叫起,墨兰才上前搭了手扶她起身。
叶云水笑着让丫鬟们引沈夫人坐下,“……沈夫人实在太过客套了,往后尽管来瞧沈氏便罢,如若赶上我不在府内,尽管让二门传个话即可,不用刻意的提前招呼再递了帖子,这前前后后可耽误了不少功夫。”叶云水把沈夫人的目的直接归到来探望沈氏,倒是让沈氏面带彷徨的偷看沈夫人几眼。
沈夫人见叶云水如此客气,脸上不免陪着笑,“说起来这也有两年没见过我这闺女了,旁日里也想的很,兄弟姐妹们就她年纪最小,以前在家也最受宠爱……”这番话不知水分有多少,但起码与沈氏所云却是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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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计
第三百六十五章计
沈夫人的话让沈氏脸色有些尴尬。
她之前在叶云水面前对她这位嫡母非议颇多,如今沈夫人当面对沈氏示宠却不知内情,倒是让沈氏担心叶云水会怀疑她说假话,脸色闪烁不安,颇有些举棋不定。
叶云水听沈夫人那般说辞也不点破,又引着沈夫人见了小米氏和盈絮。
沈夫人因叶云水的引见才算多瞧了这二人几眼,明显是敷衍了事,心中自是没把小米氏和盈絮这二妾放在心里。
小米氏面现不悦,盈絮依旧是低着头不语。
沈夫人让贴身的丫鬟递上礼单,与叶云水寒暄的道:“……早就该来给世子妃请安的,只是您那时身怀有孕,不便见客,这才拖延了这么久。却是我的罪过了,但旁人都道您是菩萨心肠,向来宽容大度,不会为此事斤斤计较,可您不计较我们也不能忘了规矩,却要给您赔个不是才行。”
说着,沈夫人便要再拜,却被叶云水拦住,“沈夫人何必如此客气,这礼我收了,但这叩拜之礼就免了”
“世子妃慈善,但我等不能不懂事,您能赏脸见我一面,都是我莫大的福气”沈夫人说着,也不顾是否拿来蒲团便执意要拜,花儿看向叶云水,见她没旁的指使便是未动。
沈氏看到叶云水的神色略有不虞,连忙上前搀扶沈夫人起身,“母亲不必如此客套,世子妃为人和善,旁日里不吝这些规矩,连丫鬟们都鲜少跪着回话,您还是听世子妃的吧”
沈氏使劲儿捏了沈夫人胳膊一把,沈夫人瞪她一眼便笑着下了台阶,“既是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谢过世子妃不怪罪之恩了”
叶云水让人给沈夫人看座,并未再提起这事,心中却盘算着这沈夫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年旬四十了,上来便做低伏小的拜了又拜,这定是还有后话等着她才对
好歹也是一省督抚夫人,哪里就膝盖这般软骨头似的?各府上的夫人她见的多了,这种笑里藏刀的不知有多少,余光瞄向沈氏,却见她正低着脑袋看脚面,显然对她这个嫡母也没什么脾气。
不管这沈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叶云水都不打算接招。
“……之前也不知世子妃喜好,便挑捡着送些小物件,不知是否合世子妃的心意。”沈夫人指着那礼单说话,显然是希望叶云水看上两眼,叶云水笑着回道:“往后再来不用这般破费。”
叶云水一句话就把沈夫人的心思断了。
沈夫人没想到叶云水没给她这脸面,目光扫了这屋内一圈,斟酌一番开口道:“其实谈不上破费,大多数都是西北的特产,其中有两方水晶石料倒是精心送您的,我家老爷曾有幸在文老爷门下做事,文夫人最喜这各式各样的石料,道是摆在家中镇风水,每次我家老爷到涅梁述职都带上那么几块品相好的,这物件我却是不懂了,只当这涅梁各府都好这个,索性也选两块送世子妃把玩把玩。”
先是膝盖太软、后用银子砸、这会儿又搬出文家的势头来压她……叶云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那倒是多谢沈夫人美意了”
“哪里哪里,能入得世子妃的眼就好。”沈夫人那狭长的眼笑起来若两道缝儿一样,那其中一点精光透着股子算计,让叶云水很不舒坦。
“沈氏这一早就盼着沈夫人来,如今瞧着快晌午了,就留下用饭吧,你们母女俩也好好的叙叙旧。”叶云水说话间就改了口风,让厨房撤了事先预备的席面……
沈氏心里一紧,显然知道叶云水是恼了,瞪向她的嫡母,正对上沈夫人朝她投来询问的目光,沈氏心里打鼓,只得借由子把沈夫人拽走,便率先到叶云水跟前福身谢道:“贱妾谢过世子妃恩赏。”
这说话间就要带沈夫人去她的院子。
沈夫人本还欲与叶云水盘盘道,却这番就被打走了,心中自有不虞,那眼刀剜向沈氏,似是能剜了她的肉一般
叶云水端了茶杯,沈夫人和沈氏只得先行退去,小米氏看着这母女二人离去心里头却是暗嘲一句:真是西北来的土包子,来之前也不先打听打听文家跟世子妃的关系……撞枪口上也是活该
盈絮见叶云水端了茶杯,自是起身告退,小米氏一早的阴霾之意因沈夫人的失策而散去,倒是笑着走的,叶云水看了半晌小米氏的背影,让花儿叫来巧喜,吩咐道:“这些日子多注意下小米氏……”
沈夫人随着沈氏进了她的屋子,那笑脸立即就撂了下来,劈头盖脸的便是骂道: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头万两金子都花出去了,你却迟迟都没个动静儿?文家那边已经给了话儿,文贵妃娘娘可是与世子妃提过了”
“您还好意思质问我吗?”沈氏赌气的坐了一旁,“世子妃本与我谈过两次,只因王爷近日伤病卧床,府上不易提喜事,待王爷伤病好些便提了我的名分,您今儿来见见面便罢了,结果却是拆了台,早知如此,您还不如不来”
沈夫人颤抖着手指着沈氏骂道:“你个小骚蹄子居然敢骂起我来了?你可别忘了,是谁把你送入这府上享福的”
“那是你自个儿的肚子不争气,生的都是歪瓜裂枣”沈氏也来了脾气,心里只盼着叶云水别因沈夫人而恼了她……
“啪”的一声,沈夫人一巴掌抽了沈氏的脸上,把正思忖的沈氏打的一愣,抬头就见沈夫人指着她骂道:“你翅膀硬了,以为进了这府里头便有靠山了是吧?你可想想五姨娘那个贱人”
五姨娘是沈氏的生母……
沈氏也是急了,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反驳斥道:“你敢动她,我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你得了好”
“我管你那侧妃当不当得上,老爷这次来涅梁本是述职,可你二弟在西北犯了事,调戏了武都按察使家的一个小庶女,还失手打死了人,如若老爷这次被御史弹劾,那定是要降级的”沈夫人说完,满是怒气的道:“你想个辙,让世子爷给说句话保住老爷的公职,把你二弟从大牢里捞出来”
“瞧你生的那儿子,胆子都快肥上天了,我是没办法”沈氏赌气言道:“我唯一能求的就是世子妃,如今却也被你给得罪了而且世子妃也不会答应为这种腌臜事出头的”
“你那胸脯和屁股是白长的吗?不会直接去求世子爷?何必要通过那个女人?那女人明显就是拿话诓你的,外面如今可都在传她的闲话,说她和庄亲王爷不清不楚”沈夫人那一双细眯缝儿眼一睹门口侍立的萱儿,“选那丫头给你当陪嫁,就是为了让她帮你抓住世子爷的心,如今她还是个雏,二十岁了还有谁要?让她跟了我走,改日我再送来两个”
萱儿吓的连忙跪地,看向沈氏的目光满是乞求之色,沈氏跺脚骂道:“那些个谣言浑话您也能出口,小心被旁人听见拔了舌头再说你以为王府是什么地方?让你随便送人?这儿是涅梁府,不是西北那穷山沟子”
“行,你厉害,不过我可告诉你,办不成这事儿,你就等着给五姨娘那个贱人收尸吧”沈夫人撂下这话,门口便有丫鬟过来传话,道是世子妃赏的午饭送来了。
二人撂下这话由子不提,沈夫人随意的挑拣了两口算是用过,便带着丫鬟仆妇走了。
沈夫人走了,沈氏刚提的那口气算是泄了下来,整个人如傻了一般
萱儿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看着呆若木鸡的沈氏,“小主,咱们怎么办?您还是去求世子妃吧?您可别犯糊涂”
沈氏想起那个生她护她养大她的五姨娘,不由得掉下两行清泪,口中喃喃的道:“萱儿,我还能怎么办?世子妃断不会答应帮这种事的……那个老女人会害死五姨娘,五姨娘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罪,生恩养恩我都不能忘”
“世子爷心里容不下您的”萱儿苦求着。
“先为我梳妆打扮吧”沈氏语气平平,显然没把萱儿的话听进去。
萱儿浑身一怔,哭着起身打开了妆奁匣子……
小米氏回了自个儿院子里怎么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沈夫人那土包子得罪了叶云水,她得用点儿手段彻底的让沈氏彻底的再无翻身之地……心下这般盘算着,小米氏叫她的大丫鬟道:“秋月……”
叶云水正坐在榻上等秦穆戎归来用饭,心里思忖着他晚间夜行出去之事。
花儿悄声进来,与叶云水轻声言道:“世子妃,萱儿求见。”
“叫进来吧。”叶云水颇有些心不在焉,萱儿被花儿领进来,脸上明显是清洗过,几缕头还沾着水珠,瞧着就是哭过。
萱儿进门就直接跪了地上,那眼泪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叶云水开口问道:“有话起来说,花儿给她倒杯水,你们主子欺负你了?”叶云水以为萱儿是求嫁之事……
萱儿听叶云水问起,连连跪着行到叶云水的脚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世子妃救救我们小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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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伪
第三百六十六章伪
提及沈氏,叶云水脸色沉了下来。
她直觉上萱儿所说之事与沈夫人脱不了干系,看来沈夫人今儿的确来者不善。
叶云水朝花儿使了个眼色,花儿到门口把屋外的小丫鬟们都遣走,另叫了杜鹃和墨兰在门口守着不允旁人靠近。
事关主子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有什么就说吧。”叶云水让花儿拿了小杌子给萱儿坐,萱儿福身谢过,坐了小杌子上与叶云水缓缓道来。
萱儿先是很简略的把沈夫人用沈氏生母五姨娘威胁她的事说完,随后便开始说起沈氏想了一天,最终想出的法子。
起初萱儿以为沈氏要用什么手段让世子爷到后院来,以色yin*,谁知沈氏却并非想的这般浅薄。
沈氏知道秦穆戎没那么好骗,以色yin*更是绝行不通的手段,故而便想伪造秦穆戎的印鉴,盖在她写的条文上。
随后她便可拿着那伪造有秦穆戎印鉴的条文用以交换她的生母五姨娘,至于是否会东窗事她顾不了那么多,只想把五姨娘交换出来然后给她一笔钱,让五姨娘远走高飞
沈氏之前倒是见过秦穆戎的印鉴,可印象却不深,便想偷姝蕙与祁善结义亲的文书,那上面却有秦穆戎印鉴的模样,她好从上拓印一份下来。
那文书放在姝蕙所居的东厢的格子内,沈氏知吴嬷嬷和邵嬷嬷是绝不会受她贿赂的,便拿了银子来,让萱儿来这院子里寻在东厢伺候吴嬷嬷和邵嬷嬷的两个贴身小丫鬟。
可这等事如若被现了,沈氏只有死路一条,断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而且假公文也是绝对瞒不住的事……萱儿拿了银子在院子里站了有一个时辰,左思右想都觉这事儿根本就行不通,这才让花儿传了话来求叶云水
“……当局者迷,奴婢知道沈小主这么做定会被世子爷现,那时她就只有被打死的份儿了,奴婢恳请世子妃救救沈小主,她如今也是实在没辙才鬼迷了心窍了”萱儿说着又抹着眼泪跪地给叶云水磕头。
叶云水听完这事儿还真是哭笑不得,只得啧啧言道:“你主子倒还真本事,还会伪造印鉴。”
萱儿听了叶云水这般说,连忙回话道:“奴婢不敢欺瞒世子妃,沈小主根本不会做什么印鉴,只想着能蒙混过去便蒙混过去,蒙混不过去她就以死相逼,只求能救出五姨娘。”
“你说她让你找上那小丫鬟,你是去找了她以后来我这儿的?还是没去找就来了?”叶云水的脸上没有恼意,反倒是平和恬淡,这却让萱儿有些拿捏不准,只得如实回答,言辞却有急色:
“奴婢的确找了伺候吴嬷嬷的小丫鬟,可因为心里实在害怕,没敢给她递银子,也没敢说那件事,只寻了个由头去借蕙小主子的鞋面的绣样子,奴婢如果有半句谎话就不得好死”
叶云水思忖一二,满是怅然的与萱儿道:“萱儿你回去吧,该如何还如何,就当你从没来找过我。”
萱儿猛然抬头,满脸不解之色的喃喃道:“世子妃……”
“你觉得我听完此事就应插手?那你说我是应帮你主子去跟沈府要五姨娘出来?还是帮她去跟世子爷求个条子,救那她纨绔的二弟从大狱出来,另保住沈家老爷的公职?你怎么就不想想,我知道了此事是否会把沈氏叫过来问罪?”叶云水用盖碗拨着茶杯里的几朵漂浮的菊花花瓣,时不时的抬抬眼皮看下正在低头沉思的萱儿。
萱儿满脸通红,紧咬着嘴唇不知如何答话,因为叶云水的问题她答不上来
她只想着告诉了世子妃,沈氏不就安全了?可如今再想,她告诉世子妃之后又能如何?
世子妃终究是世子妃,旁日里鲜少打骂奴婢、也鲜少苛刻下人,萱儿知沈氏对叶云水的依附,但不代表世子妃知道这件事不问沈氏的罪
可自家主子如今还为世子妃做事……萱儿想到这儿却是敢想不敢言。她知叶云水的脾气最见不得人胁迫,只抿了抿嘴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叶云水见萱儿的脸色举棋不定,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是叹气的道:“你兴许是想说,你主子还帮我做事,我理应帮她一把……但我也明白的告诉你,她做的那件事对于她如今要伪造世子爷的印鉴来讲微不足道,你也是从督抚府中出来的大丫鬟,不会这般没得见识。”
萱儿叹了口气,她哪里不知私偷印鉴、伪造亲王世子印鉴这可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心里想着,萱儿手足无措,却是真真的急的掉了眼泪……
叶云水抬手让花儿递给她帕子,口气越的重了一分,“你能来告诉我这事儿足见你对你主子还是用了心的,可为什么是你来求我而不是她?人脚下的路是自个儿选的,泡是自个儿磨的,你主子做得你的主,但你代替不了她,这事儿我自当不知道,否则定要问你主子的罪责。”
萱儿心里提的那口气似是泄了,瘫坐在地上半晌都起不来,只是默默的哭,叶云水的话她一句都反驳不了,沈氏是她的主子,她的确代替不了沈氏也没那个资格……花儿旁日里与萱儿相处不错,瞧她这副模样也颇有不忍,“先随我到外间坐坐,洗把脸才好。”
萱儿点头应了,临走时依旧给叶云水磕了个头。
叶云水还未等仔细思忖下沈氏这件事,巧喜在门外求见。
叶云水召了她进屋,巧喜凑到叶云水耳边低声嘀咕半晌,叶云水微眯眼睛,心口恼意涌上:“能确定她什么时候动么?”
巧喜为难的摇头,“暂且还不知,但那婆子的确是听到了蕙小主子、邵嬷嬷、印鉴几个字眼儿。”
叶云水皱紧眉头,印鉴这一事除了沈氏和萱儿主仆二人提起过,可是再无人提起,小米氏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此事?看来沈氏身边有小米氏的眼线,而且这个眼线隐藏的还真是够深的,连她主仆二人的私密对话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旁日里看小米氏整日恹恹无精打采的模样,没想到出手也奔着狠辣的去
只是她想落沈氏的石头,却还要把叶云水身边儿的人给连累进去,这却是叶云水所不能容忍的……
心中斟酌一二,叶云水朝外间喊了花儿一句,“萱儿走了吗?”
花儿连忙进来回话,“回世子妃的话,萱儿还没走,刚净了脸。”
“叫她进来,我吩咐她点儿事。”叶云水心头凛然,柳氏死了,米氏下落不明,刘皎月被驳了,如今为了一个侧妃的名头,皇后的妹妹瑞晴被送了尼姑庵,本打算提了沈氏把院子安生着,如今这小米氏又开始起刺儿……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许久没对自个儿院子下手,她们还真是过的太舒坦,就这么两只蚂蚱还紧着蹦跶的欢
萱儿不知叶云水为何又唤她进来,侍立一旁苦着脸听吩咐,叶云水叫她凑过来道:“你帮我办件事,如若这事儿做的漂亮,我就原谅你主子这次”
“世子妃尽管吩咐”萱儿也不问何事,如今只要沈氏能无忧,她也算豁出去了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萱儿从叶云水这儿离去,叶云水紧绷着脸与花儿道:“请吴嬷嬷和邵嬷嬷来……”
沈氏在屋内亟不可待的等萱儿回来。
待屋外响起小丫鬟给萱儿问好的声音,沈氏迫不及待的到门口直拽了萱儿问道,“成了吗?”
萱儿这回来的路上都在浑浑噩噩的,忽被沈氏这般一问,不免有些恍惚,抬头见沈氏一脸焦急的看着她,想起叶云水的吩咐,才不得不勉强的点了下头,“说是子时一过就让奴婢到小门处等,小门的婆子也打点好了……”
萱儿说完又涌起乞求之色的劝慰道:“小主,这事儿实在太危险了,您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如若被现了,那可是死罪”
沈氏见萱儿点头,一心都扑到伪造印鉴上去,对萱儿的恳求心不在焉的回道,“如今已经出手了,哪还收得回来?能想的办法我都已经想了,如今也是孤注一掷了”
“您去求求世子妃吧”萱儿不敢对沈氏说出实话,叶云水也嘱咐过此事要暂时瞒着沈氏,萱儿只能苦口婆心的劝:“世子妃心底仁善,一定能为您想出办法的”
沈氏叹了口气,似是整个人的精神都快垮掉一般,“世子妃是仁慈,可她能如何?到沈府要人?亦或答应那个老贱人救出她儿子,保住那糟老头的官帽?”沈氏说着便自个儿摇头,“我不甘,而且世子妃如若出面,那糟老头和老贱人更不会把五姨娘从手中松掉,咱们岂不是往后依旧要被他们这般胁迫?这次我一定要把五姨娘从那老贱人手里头弄出来”
萱儿见沈氏这般坚定也知她是不会再听自己的,心里只叹世子妃是对的,不撞南墙不回头,脚上总要磨了泡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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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套
第三百六十七章套
过了约半个时辰,小米氏的屋子里跪了个婆子,把沈氏主仆二人的对话一一学给了小米氏听。
“沈小主起初颇有犹豫,可萱儿姑娘道是出了事也不让沈小主认罪,她把罪名都担着,可是一副主仆情深呢,唉,瞧老奴又说歪了……萱儿姑娘说是子时一过就在小门处跟那小丫鬟取物件,啧啧,这年纪小的丫鬟真是胆子大啊,五十两银子就敢做这等杀头的大事,真是好蒙骗的很,搁在老奴身上漫说五十两,五百两可不敢收。”
小米氏听的是心花怒放,旁日那病恹恹的模样也消失不见。
可这婆子提起银子之事,小米氏自然知道她是何意,眉头微皱,面现不屑之色的道:“我自是不会亏你的银子,但你可说的都是实话?”
“老奴侍奉米小主这几年从未有过半句假话,哪里敢蒙骗小主?”这婆子满是谄媚之色,“如若有半句虚言,老奴一定不得好死”
小米氏的脸上现出一股阴险之色,抬手从妆奁匣子里拿了十两银子扔了地上,“你放心,这次的事也少不了你的赏钱,先给你十两,待事成之后再去秋月那儿再领二十两银子,但你可得给我盯住了,一旦事情有变可得马上来回话否则……”
“老奴谢过米小主,为小主办事不敢有半分怠慢,否则不用小主罚老奴,老奴自个儿就跳井谢罪了”那老婆子从地上捡起银子,掂掂重量才笑着揣了怀里。
小米氏摆了摆手,那老婆子连忙躬身退了下去,在门口左右扫了半晌,低头行路,趁着夜色无人便从这院子里溜了回去。
那婆子走了,小米氏心里思忖着这事儿是否还有漏洞,又叫来秋月再次的问道,“你那边的事儿可都办好了吗?”
“回小主的话,全都办妥当了,绝对没有纰漏”秋月斩钉截铁的回道。
小米氏松了一口气,用帕子捂了嘴阴笑着,“那咱们就等着瞧好戏吧”
秦穆戎很晚才从外院归来,带着满身的酒气。
叶云水连忙迎他进了内间,吩咐绿园和红枣去净房预备热水,她自己上前为秦穆戎宽衣。
花儿端来一碗醒酒汤放在了外间,叶云水让她去煮一碗白粥,自个儿端了醒酒汤进屋。
秦穆戎鲜少有这酒气熏天的时候,叶云水捂着鼻子把那满是酒味儿的衣裳往旁边一扔,再转回身就被秦穆戎搂在怀里……
“爷这是往身上倒了多少酒?实在是呛死人了”叶云水嘘声揶揄,她本以为秦穆戎是真的吃了不少酒,凑近他才现那是假的。
秦穆戎这么被揭穿不免露出惊诧之色,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言道:“就你心眼儿最多,这都能现有假?”
“您身上沾了酒气,可是凑近闻却没味儿,您倒是应该用酒洗洗脸,漱漱口,那就看不出假了……”叶云水笑着调侃,挣脱开他的怀抱去把醒酒汤泼了角落里,有心想把沈夫人今儿来访说上一两句,可又怕他为此事分心,便随口闲问道:“世子爷今儿又是与四爷吃的酒?”
秦穆戎此时也换上了一身便服,点头回她道,“对,在外书房用的,还有祁善和沈无名也来了。”
叶云水知他这是故意把祁善和沈无名都招来当个幌子。
有心想问两句他究竟要去做何事,可叶云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他这会儿也不会说实话,兴许他归来后会提及此事。
绿园和红枣来道是放好了水,叶云水服侍着秦穆戎沐浴过后,二人则躺下安置。
可这一晚上谁都没有睡意,只是躺了床上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
秦穆戎在等夜深,叶云水在等那几个贼闹,不过此时她实在无心想那群不省心的女人,只搂着秦穆戎的胳膊不愿他离开一般。
她有一股直觉,秦穆戎今儿欲夜行离开要做的事一定没他说的那么简单,而且有很大危险。
“睡吧,明儿一睁眼我就回来了。”秦穆戎柔声安慰,可叶云水依旧把他胳膊搂的很紧,“妾身暂时还不能睡,今晚还要逮两个贼。”
秦穆戎目光带着纳罕不解,“什么贼?要我提前吩咐侍卫么?”
叶云水露出狡猾的笑容,“侍卫倒不用,有几个婆子就成,都是为了您的那几个妾。”
提起旁人,秦穆戎自没了兴趣,只认真的嘱咐她言道:“今晚我离开之后就把院子锁了,不管生什么事都不要让人进来,你自己也要注意,别太劳累”
叶云水眨了两下眼睛,“放心,今晚看来注定是平静不了了……不过她们闹将起来反倒能为您遮掩一二。”
秦穆戎不提此事,有心与她亲热一番,叶云水却执意不肯,“您稍后还要出去,别误了时辰,耗费精力。”
“爷的功夫就那么不堪?”秦穆戎挑眉冷哼,叶云水捂嘴笑,“您的身板倒是行,可妾身恐怕那一觉睡过去可就耽误大事了”
二人倒是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却因叶云水执意不从,秦穆戎只能在她那白皙的脖颈上种下几个草莓印,怀里搂着香软无骨的叶云水却不能好生采颉一番,秦穆戎忍着满心yu火,只得撂下回来再收拾她的话。
子时将临,秦穆戎翻身起床,从床底拿出一套事先预备好的紧袖窄领的深色衣裳换上。
叶云水也起了身,从床头的格子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纸包塞了他的袖兜里,又把绷带当作腰带似的缠在他的腰封内,尽量压制住声音淡淡的叮嘱道:“这纸包内的是外伤药,粉末是涂伤口的,那里面的药丸是口服的,绷带缠在您的腰封处随手可取,妾身期望您回来时这些东西都能原封不动,不过应急之余,爷还是带着吧……”
秦穆戎的眉头紧了紧,刚刚那一番**的旖旎余韵消失不见,却是涌上一股离别的忧心。
他知她心底明白,他的安慰是不予让她担心。
过多的解释都是多余,他也不愿再说些欺骗的谎言来糊弄她,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谎言是对她的侮辱。
捧起她的小脸轻吻她的额头,秦穆戎哑着声音道:“我向你保证,我会安全回来的”
叶云水抿着嘴说不出挽留的话,她如今能做的只有期盼他平安归来……
默默无语的看着秦穆戎从后窗跳了出去,叶云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好似随时能蹦出来一样
索性已无睡意,叶云水只好披上衣裳在内间寻些事做,只等着子时一过,这院子里的那几个贼就开始有动作了……
今夜的月光并不明亮,那半大个圆的银色圆盘被一层淡淡的薄云遮住了光芒,反倒是让这府内无心安睡的人心头添了几分阴霾之色。
沈氏一直瞪着眼睛等到子时末刻,萱儿坐在一旁也精神的很,甚至连个瞌睡的念想都没有。
这会儿要是还能睡得着,那可真就是没心没肺了……
沈氏这院子里的丫鬟们今儿没有值夜的,连守门的婆子也被萱儿赏了银子买酒吃,这深夜的功夫许是早已窝在哪个角落里睡觉去了。
那沙漏里的流沙洒落,湍急成一股细线,随着那上层的流沙越来越薄,沈氏主仆二人的心越的紧张起来。
眼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沈氏瞪着眼睛看向萱儿问道,“萱儿,你害怕吗?”
“奴婢有什么怕的……”萱儿语气平平,努力压制住心头的紧张。
虽有叶云水提前与她打过招呼,可面对沈氏她依旧目光闪烁,生怕她没掩饰住被沈氏看出端倪,刚说了那半句颇有点儿心虚,只得又补上一句道:“奴婢唯一怕的就是您过的不好,不顺心。”
沈氏倒没瞧出萱儿的反常,只当她是因为今晚的事紧张的面色苍白难看,可扪心自问,她又如何不慌?
不成功便成仁,沈氏知自己不能退缩,可萱儿却为了她做出如此牺牲,不免面露不忍的与萱儿道,“你如若自己害怕的话,我就随你一起去,好歹两个人去还能壮壮胆子”
萱儿与她情若姐妹,不似主仆,如今事到临头,沈氏却越的忐忑不安起来。
“主子您还是在屋里头好生呆着等消息,不过您得记住,就算真出了事也与您无关,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萱儿长叹口气,起身披了外衣,沈氏有些慌乱的拉住萱儿的胳膊,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圈,很是认真的嘱咐道:“出了事你千万别自个儿扛,我好歹也是世子爷的侍妾,是这院子里的半个主子……”
萱儿看了她半晌,挣脱开沈氏揪紧她衣裳的手,“主子,您一定要记住,这事与您无关”说罢,萱儿转身出了门。
沈氏看着萱儿的背影,含在眼圈里的泪花终于掉落下来……
萱儿的影子刚消失在院子门口,小门处的一个婆子便贼眉鼠眼的出现,心里心花怒放,只道这事儿真的成了三十两银子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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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氏与秋月这主仆二人也没睡。
秋月这会儿从外面匆匆而回,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数,直接上前与小米氏言道:“主子,奴婢从正院刚回来,听说奶娘这一晚上又吐又泄的,正在商量着是否请大夫来……”
“蕙小主子呢?”小米氏的脸上露出几分希翼,秋月却是摇头不知,“这如今还不知道,没听前面说起,奴婢只是掉包了奶娘的吃食,可蕙小主子是否今儿晚间吃奶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如今正院已经乱了起来,奴婢怕停留的时间久了,会被人抓住把柄。”
小米氏认同的点了点头,脸上又多了几分期待之色,眯着眼问秋月,“那个小丫鬟你可是搞定了?”
秋月很坚定的点了头,细声的言道:“奴婢自个儿亲手做的,她是绝对不会再出来说话了”
小米氏不自觉的狠咬下嘴唇,“嘶”的倒吸一口凉气,自我安慰的道:只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奴婢而已
秋月偷巧着她的脸色,却见小米氏正了正神色,继续问话:“世子妃如今已经被惊动了吗?”
“暂时还没有惊动世子妃,今儿世子爷归来很晚,而且好似吃了不少酒,此时恐怕还没到惊动世子妃的时候……”秋月的脸上扬了笑意,“不过等惊动的时候就一切都晚了米小主,这眼瞅着就要过子时了”秋月说完另欲言又止。
小米氏看在眼中不免白了她一眼,捂着嘴轻咳两声,语带怨气的道:“你个小浪蹄子,不用拿那眼光瞄我,如若我当了侧妃,自会与世子妃举荐你,许你个侍妾的名分。”
“奴婢谢过主子提携”秋月连忙笑着谢恩,“主子,如今事虽成了,咱们用不用去盯一盯?”
“盯什么?这会儿你如若出去还不被人怀疑到我的头上?你手脚虽做的利落,但难保会有纰漏,这种事是禁不住人仔细查的……咱们如今却不用动弹,只等着那萱儿去取文书,院子里那么乱,她一个‘梧桐苑’的大半夜跑到‘水清苑’还不被人问起?到时候她口说无凭,那小丫鬟也不在了,白天更有许多人瞧见她去找那小丫鬟,下毒、灭口……这罪名可还用想吗?”
小米氏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一脚石头落的好,不免的轻扯嘴角忍不住笑,想到沈氏旁日的张扬、沈夫人今儿瞧她时目光中的不屑,里头一直等着那几个贼有动作。
因不能与外人道秦穆戎不在,她也没有叫花儿进到内间来相陪,只点了盏蝉翼纱蒙的木架灯,裹了个外袍坐在临窗榻上,看着院子里不断亮起的灯,还有那忙忙碌碌的下人们。
吴嬷嬷最早起身在院子里走了几趟又进了屋,好似是在为何时焦急,不一会儿便有丫鬟出出进进的,脸上都带着焦急。
没过半刻钟,便有小丫鬟到正屋来轻声叩门,这才算是惊动了守夜的花儿。
花儿听了小丫鬟的回话自是面现恼意,叶云水看着她在院子里张罗着事,一来让丫鬟婆子们悄声行事,以免惊动了世子爷和世子妃安睡,二来则问询着事情生的整个经过。
吴嬷嬷低声与花儿说了两句,花儿神色凝重目光一扫这院子里头的丫鬟婆子们,立马便让人锁了院子,不允任何人出入
萱儿在角门一露面就被婆子们带走,所有今晚上出现的丫鬟婆子们都被花儿撵到了院子西角,开始挨个的审问
正院这一番折腾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如今除了灯火通明以外,再看不到人影闪动,连半句人声都没了
虽是叶云水提前给众人编排好的,可如今坐在窗前看着她们就像是在观看自导的电影似的,除了花儿和吴嬷嬷、邵嬷嬷是知道内情的,旁人却是不知实情,但临时演员当的都不错……
叶云水想起邵嬷嬷和吴嬷嬷,不由得嘴角扯出了笑意,不亏是宫中出来的嬷嬷,那煞有介事的抹汗和训斥都带着大牌的范儿,恐怕让叶云水去演都没那么逼真
沈氏和小米氏二人都在小院内焦急的等。
沈氏已经披好了披风,只待有人来言萱儿出事,她便立马冲到“水清苑”去自,而小米氏则在焦急的等待着前院闹腾起来的消息,可如今半点儿声都没有,反倒让她有些拿捏不准了
“秋月,你说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怎么都丑时中刻了,那正院却是一点儿动静儿都没了?”小米氏心底隐隐有些焦急。
秋月嘴上斩钉截铁的道:“刚派过去的小丫鬟回话说那两位嬷嬷被惊动了,而且花儿也出面了,应该不会有假的”
小米氏纳闷的道:“就是请大夫去也该有个动静儿了,你确定那吃食调了包了?”
“奴婢亲自做的还能有错吗?而且之前可都说了奶娘上吐下泻的要去请大夫”秋月虽如此肯定,可声却也了颤,“不如,奴婢到门口去瞧瞧?”
小米氏斟酌半晌,依旧是咬着牙把那股子冲动忍了下去,“再等两刻钟,如若还没消息你就悄悄的过去看,千万别被人现,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放心,奴婢省得的”秋月点头应下,这主仆二人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沙漏数时辰……
沙漏最后几粒沙漏完,主院依旧没有动静儿,小米氏给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匆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院角之处。
今儿小院与主院之间的小门没锁,看角门的婆子也没在,显然应该是有人提前打点好的。
秋月本打算离远看一看就回,不敢到近前去瞅,她也知这会儿如若被现,那很有可能就东窗事
看了半晌,都未看到正院有什么动静儿,秋月心下纳闷,只想着回了院子赶紧给小米氏报信儿去。
可正当秋月准备往回走时,忽然见有一人影从角门处闪过,看那身形却很像是萱儿
难不成萱儿临时改了见面的时间不成?秋月心头只觉这个可能性极大,正院今晚出了事,萱儿很有可能临时换了时间
秋月把那报信儿的婆子恨到了骨子里,这婆子一定没看着,否则早就应该来报信的,心里只道明儿一定要把那十两银子要回来不成这岂不是险些误了米小主和她的大事
心下一琢磨,秋月准备再往前点儿,因刚刚只是人影一晃,她却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萱儿,同是小主的大丫鬟,这秋月却总矮萱儿一头,心中早已压着怨恨
心中这般想着,秋月大了胆子往角门那方行去,刚悄声的要动那角门的锁进去看看萱儿是否在,就见这漆黑一片忽得亮了起来,周围突然出现了五六个手持宫灯的婆子
目光一扫,秋月心下一沉,这……这都是主院的婆子们,怎么会……
秋月满脸震惊之色,颇有些慌,准备掉头就往回跑却被那婆子一把揪住摁在地上
寒意从头顶灌到脚趾头,秋月硬撑着不让自己的腿软下去,颤着声音问道:“嬷嬷为何要抓我?”
那领头的婆子冷哼的言道:“你觉得现在还轮得到你来问话?你大半夜的不在屋子内睡觉,鬼鬼祟祟在这里作甚?”
秋月哆嗦了下嘴唇,“我……我睡不着,屋中太闷,所以起来随便走走”
“这位姑娘倒真是会选地界儿,旁的地儿您不走,为何偏偏往正院走?我瞧着你兴许就是那偷东西的贼,还不给她捆起来”那婆子一招手,另外两个婆子立马上前,几下子就把秋月捆了个结实
秋月挣扎半晌却无济于事,惊慌之余连忙辩解道:“什么贼?我没有偷东西,我是看主院这边的灯都亮着,兴许是出了什么事准备来帮忙的,我没有偷东西,我是冤枉的”
那婆子瞧着她冷笑的道:“你冤枉?你不是贼怎么知道主院出了事?少拿这话来蒙骗我这老婆子,不若看在你是米小主跟前的大丫鬟的份上,早就大耳刮子先抽一顿再问话了,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留着你的小命明早与世子妃回话吧我也不妨告诉你,这院子今儿丢了贵重物件了,甭说是你个丫鬟,就是你们小主都担待不起”
那婆子撂下这话,秋月瞪大眼睛,自当知道丢的一定是那义亲文书,只想着萱儿已经得手,她却当了她替罪羊?
她真的是冤死了
心下里一慌,秋月只想着脱身,她的手上可还有人命
秋月大喊大叫:“我真的没偷,不是我,真不是我偷的……是萱儿,是沈小主和萱儿要偷那义亲文书,我是被冤枉的,呜……”
婆子拿帕子把秋月的嘴给堵了上,“嚷嚷什么?把世子爷和世子妃吵醒,直接杖毙了你”
秋月瞪大眼睛支吾着却无济于事,四个婆子拽着胳膊腿儿和头就把她拎进了院子内,直接扔到了柴房,关上门不闻不问
一股烂木头的霉味儿窜进了秋月的鼻子内,呛的她直翻白眼,心里只叹这次栽的冤枉,成了萱儿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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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忠
第三百六十九章忠
沈氏在屋子里等了萱儿一个时辰都不见她回来,悬在嗓子眼儿里那颗心险些要蹦了出来
萱儿这个时候还未归来难不成是出事了?
可出事也总要有个消息传来,好歹萱儿是她的大丫鬟……
沈氏有些拿捏不定,便叫了个粗使丫鬟让她去正院问问。
小丫鬟没多大功夫就跑了回来,却带给沈氏一个噩耗,正院丢了贵重的东西,说是有个小主跟前的大丫鬟也有嫌疑被抓了
沈氏自不知正院抓的乃是秋月而非萱儿,只当是萱儿被人现,丢的那贵重物件显然是姝蕙的义亲文书
沈氏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捂着胸口半晌才喘过气
把小丫鬟打走,她便坐在窗口不停的掉眼泪,萱儿肯定不会供出她的,可是她能置萱儿的生死于不顾吗?
沈氏泪眼模糊,心中苦叹,为何她是沈家微不足道的一个庶女?从张口会说话的第一个字就是“争”,会说的第一个词是“庶女”,会的第一句话是“给母亲请安”,可这母亲二字叫的却是那个视她为奴婢的老贱人
活了这二十几年,争来争去,她就没享受过一天的消停日子……
本以为舒坦日子即将来临,可那代价却是要置生母五姨娘的生死于不顾她自问用过不少腌臜手段争抢豪取,可让她对唯一一个可算得上亲人的五姨娘置之不理,她扪心自问还做不到那么丧心病狂的狠心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沈氏缓步出了门,萱儿不会说出是她,但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萱儿死。
这一路上沈氏都浑浑噩噩,脑子里一片空白,可就在临踏进正院的门时,她的心底忽的涌起了解脱的轻松……
叶云水已经起身到西厢坐了椅子上吃茶。
萱儿就站在角落里,脸上满是忐忑不安,时不时的抹抹眼角的湿润,偷看着叶云水的表情。
叶云水不顾她那点儿小动作,扭头问花儿,“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妃的话,这会儿已经寅时初刻了”花儿轻声回答,西厢内如今由花儿、墨兰、杜鹃、巧喜四人还有四个婆子在屋里候着,两位嬷嬷已经回东厢房照顾两个小的,二等丫鬟们在门口候着,三等丫鬟婆子们都没过多惊动。
一来是人太多容易混乱,二来叶云水知自个儿这院子里也有旁人的眼线,一等、二等丫鬟是她精挑细选的都没问题,那些个眼线最容易藏在低等的丫鬟婆子之中……
叶云水心里一边想着今儿这事,另还想着秦穆戎许是也快归来,不过为了做出秦穆戎仍在屋里睡觉的假象,叶云水带着人到了西厢,而且吩咐院子里的婆子们不许大声,但凡与今晚事有关的全都堵了嘴捆起来分别扔了柴房里,待明儿一早再处置。
萱儿咬准了沈氏稍后一定会来,叶云水才坐在这儿等。
听完花儿报时辰,萱儿的脸色略有不安,紧咬着嘴唇,连渗出了血丝都不知道
叶云水扭头看了她一眼,心中自有计较。
其实她自个儿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期待沈氏不那么无情……萱儿对沈氏的忠心不亚于春月、画眉、花儿与叶云水的情分,将心比心的想,叶云水对萱儿还真另眼相看了不少。
萱儿是忠仆,希望沈氏是慈主。
屋内鸦雀无声,静的让人有些心躁,那压抑的气氛越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离她出来之时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多时辰,萱儿这会儿越的有些拿捏不准,脸上的表情僵硬无比,泪花就在眼圈里转着,却强忍着不予它掉落,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门口有几声响动。
胡桃从门口进来,压着声音嘘声道:“禀世子妃,沈小主在外求见”
萱儿听了此话,捂着嘴不予出声,却已是泪流满面……沈氏果然没扔下她来了
叶云水抬手让胡桃带沈氏进来,扭头看向萱儿时,她却躲了花儿身后在低声抹眼泪。
西厢内只点了四盏宫灯,沈氏抬头就看到叶云水坐了西厢主位上,连忙低下头上前两步跪下。
萱儿站在花儿身后,沈氏仓促之余并没有看到她。
叶云水沉了一会儿才开口问:“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贱妾对不起世子妃”沈氏朝着地上拼命的磕头,“贱妾恳请世子妃饶过萱儿,都是贱妾的错”
叶云水长叹一声,“沈氏,你还算有些良心,没鬼迷心窍到瞎了心。”
沈氏不知叶云水为何如此说,却伏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世子妃要罚就罚贱妾吧,萱儿她不过是贱妾的丫鬟,她不得不听贱妾的吩咐,与她没有半点儿关系,世子妃是心地善良之人,自不会殃及无辜的……”
“主子”萱儿忍不住在旁轻唤了一声,沈氏浑身一僵,怀疑自己是否幻听,她抬眼四处瞧去,看到花儿身后的萱儿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看她
“萱儿?”沈氏瞪大眼睛,眉头紧皱,满面狐疑不解。
萱儿连忙上前跪在地上,“奴婢……奴婢不是故意背叛您的您那么做必定会被抓住,而且只有死路一条”
沈氏此时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显然是萱儿提前知会了叶云水,做了这场戏来引她出现,就为了看她是否会抛弃萱儿自保……
她心底虽对萱儿欺骗她略有失望,可到嘴边的埋怨却一句也说不出,翕了半晌才吐了一句,“你,你没事就好”
萱儿何尝不知沈氏心里是那般的难受?扑上前搂着她便嚎啕大哭
沈氏也默默的掉着眼泪,想起在自己院子里的那股子担忧和焦急,想着不能让萱儿为她挨板子被打死,想起到门口涌起的那股子解脱的轻松,她心里的委屈凝成泪水夺眶而出。
叶云水让花儿和墨兰去把这主仆二人扶起来,“沈氏,你可是觉得委屈?”
沈氏迟疑半晌,才微微点头。
“委屈总比死不瞑目好,”叶云水嘴角轻笑,吩咐一旁的婆子道:“把那个秋月带上来。”
沈氏不知状况,显得有些茫然不解,萱儿连忙拉她退到角落里,杜鹃和巧喜二人挪了两步把她主仆二人遮住些……
秋月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许久,西厢这会儿虽无灯火通明那般亮堂,却也晃的她眯缝着眼,不敢直面亮光,只瞧着坐在主位上的是叶云水,便瞪了瞪眼睛,用脑袋点地算是磕头。
叶云水扫了她几眼,“给她嘴里塞着的布拿出来。”
婆子们这会儿才上前松了她的嘴,秋月只觉得自个儿的下巴都快掉了,一时说话没那么流利,“谢,谢世子妃……”
“说说吧,大半夜的来我这正院是做什么的?”叶云水语气和缓,听起来并无半点怒意,秋月的眼睛转了转,只想着她被抓的时候说出了沈氏和萱儿,但不见得叶云水就知道事情的真相,索性这个时候反咬一口兴许还能保得住性命?
秋月抿了下嘴唇,松了松下巴回话道:“奴婢有事要禀告世子妃,奴婢知道是谁偷了蕙小主子的义亲文书”
沈氏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秋月,显然在纳闷秋月如何知道这义亲文书的事?她看向萱儿,萱儿也是满面惊讶,她并不知还有秋月这等子事,叶云水那时只吩咐她按照沈氏交待的办,并不予告诉沈氏叶云水知道此事而已
叶云水顿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院子里丢了义亲文书?倒是神通广大啊”
“世子妃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愿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秋月连忙接话,却见叶云水皱了两下眉。
“你这是在跟我做交易?”叶云水手杵着脑袋不屑一笑,“我给你半株香的时间,不过你最好说实话,如若被我现有半句掺假,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奴婢不敢用假话糊弄世子妃,奴婢这就全都说”秋月顿了一下,随即才缓缓道来:
“奴婢是无意中听院子里的婆子说起沈小主和萱儿图谋要偷蕙小主子的义亲文书,说是要用世子爷的印鉴伪造公文,那婆子还说萱儿怕被吴嬷嬷现,先是许了伺候吴嬷嬷的银螺五十两银子还给了她一包毒药,让她下到蕙小主子的奶娘碗里,这样奶娘晚间病,这院子里定会起乱,银螺趁乱之时偷来文书跟她交换,然后萱儿拿到了义亲文书就杀人灭口。起初奴婢也不相信沈小主和萱儿能做出这种事来,奴婢就半夜出来到那婆子说她们约定的地点瞧一瞧,结果看到了萱儿和那银螺在交易,还把小丫鬟给带走了说不定那银螺现在已经凶多吉少,结果奴婢误被嬷嬷们当成图谋不轨之人捆了起来”
秋月说到此还掉了两滴眼泪,“奴婢本就是想到正院来禀告世子妃的,可嬷嬷们不给奴婢说话的机会……”
沈氏听到这儿早就吓的傻了,险些腿一软倒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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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蝉
第三百七十章蝉
萱儿扶住沈氏,示意她莫出声。
沈氏的怒意憋的她满脸通红,刚刚觉得委屈,这会儿却是愤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她和萱儿主仆二人之间的事还会有旁人知道
而且居然还是歪曲了事实
什么给奶娘下毒、杀人灭口,这可完全都不是她指使萱儿的事,而且萱儿也不会这般做
这个秋月显然是在栽赃陷害,而且这陷害却要置她们主仆二人于死地
沈氏脑子再傻也知道这件事被人挖了坑,她的院子里一定有别人的眼线,而且这秋月和她主子小米氏还落井下石,做了不少脏事泼在了她的身上
沈氏这会儿心里哪还有什么委屈可言?
如若萱儿没有提前把这事回禀给世子妃而是真按照她二人设计的那般做了,如今跪在这里任凭身上有百张嘴也解释不清的就是她们了
那她们主仆二人可不就真就如叶云水刚才所说的死不瞑目吗?
秋月说完低声抽泣两下,余光却不时的往上扫两眼,似是在等着叶云水话。
叶云水听后却是面无表情,斜眼看了一眼沈氏和萱儿主仆,沈氏憋红的一张脸好似随时能吃人似的,刚才那肚子委屈恐怕已经散了,脸上全是狰狞的厉色。
萱儿在一旁紧咬着嘴唇,抚着沈氏后背顺着气,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是在怕沈氏责怪她蒙骗了她。
屋内静谧无声,秋月等了半晌都未等到叶云水开口,不免有些心里虚,“世子妃,奴婢真的不敢有半句假话,不信您可以查”
“我一直在想,之前倒没现你是这么机灵的一个,搁那小院子里委屈着倒是真埋没了你了”叶云水这般开口,让秋月有些纳罕不解,只得挤出一丝笑,瞪着眼睛说瞎话,“奴婢愿为世子妃卖命,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当牛做马用不着你,你倒是足够卖命的。”叶云水不咸不淡的说着,“你能确定你说的都是真话?这里面可还涉及到沈小主,这可不是你一个奴婢能够妄议的”
“奴婢誓,保证说的没有半句虚言”秋月目光坚定,如若不知真相许是真会被她这番真诚的表情蒙骗。
叶云水看着她,扭头与花儿道:“把人带上来。”
花儿福身下去,没一会儿带上来一个正哆嗦着的小丫鬟。
秋月和萱儿同是一惊,这不正是那个伺候吴嬷嬷的小丫鬟银螺
银螺的额头被纱布缠绕,脸色惨白如纸,瘦弱的身子骨走路时来回打晃,如若不是花儿拽着她,许是会腿软的跌倒……
秋月此时已经吓的不知如何是好,屁股坐了地上连连往后挪,嘴里嘀嘀咕咕的,好似见了鬼一般。
银螺低头行走,待余光看到秋月时,那脸上惊恐畏惧之色猛然而起,跪在地上指着秋月便是道:“世子妃明鉴,就是她用水桶砸了奴婢脑袋,还把奴婢推下井的”
秋月忽然被指,不免面现惊慌,连连辩解道:“你胡说,我根本都不认识你,你为何要污蔑我?”
“就是你,就是你”银螺忽得歇斯底里的大喊,“你诱骗我说是花儿姐姐寻我过去帮忙,结果就把我给推下井”
“胡说”秋月就似疯了似的,跪爬到叶云水跟前,“世子妃,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银螺,她绝对是说谎的,奴婢根本就不认识她”
银螺跪在叶云水跟前,“奴婢没有说谎,世子妃明鉴。”
秋月神色复杂,想要辩解却又扯不出合适的理由,叶云水这会儿看着她那副慌乱无措的模样问道:“你不是说她死了么?人还在这儿,这算是蒙骗我吗?”
“奴婢……奴婢知道的事都是那婆子说的,兴许是那婆子骗奴婢的”秋月慌忙之间扯了个理由,满脸期盼的看着叶云水,希望她能相信自己的话。
叶云水叹了口气,“这理由你自个儿信吗?”巧喜来报信儿时还真不知这秋月要对银螺杀人灭口,就一直带人远远的跟着她,待她对银螺动手离开后才连忙把银螺救了上来……一条人命,可这秋月却半点儿悔意都没有
人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活着可不就是个祸害……
秋月面色僵硬的很,嘴唇和目光恍惚闪动,似是在琢磨着如何推脱掉这个杀人的嫌疑。
叶云水不免露出一丝不屑之色,“那个给你报信儿的婆子是谁?”
秋月抿着嘴不言,半晌才试探的开口道:“奴婢说出来,世子妃可否放奴婢一条活路?”
“掌嘴”叶云水忽得变了脸色,让秋月脸色惊愕不定,两个婆子上前摁住她便是左右开弓的抽起嘴巴,没**掌下去,那秋月的脸就红肿一片,嘴角流出了鲜血
十巴掌抽完,秋月猛吐了好几大口血在地上,连翻着白眼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叶云水怒言道:“真当我有闲工夫陪你磨嘴皮子?这会儿是巴掌招呼你,如若你再不说实话,那就板子招呼你,板子不成我就铁棍子招呼你,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硬的骨头能抗住跟我讲条件,你也配”
秋月在地上哆嗦了几下,不敢再有半丝侥幸的奢望,“奴婢……奴婢全都说,世子妃饶奴婢,饶奴婢一条命”
“半株香时间,你如若不说直接打死了扔大街上喂野狗,你最好不要再挑战我的底限”叶云水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过去,那茶杯直砸在秋月的头上,打的她闷声一声,就听得叶云水继续吼骂道:“把你们主仆二人如何想对沈氏落井下石,如何用计给姝蕙奶娘下毒而且要杀银螺灭口的事都给我招出来落掉半个字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秋月这回却是傻了而且傻的彻底
她这会儿才明白,叶云水知道所有的事,就是在等着她自个儿招出来,她左扯一个理由,右扯一个幌子是多么的可笑,就似是耍猴一般在被被人看热闹
秋月打了个哆嗦,让她供出给姝蕙的奶娘下毒,让姝蕙吃了奶娘的奶也连带出毛病,以此嫁祸给沈氏引叶云水的怒气,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般想着,秋月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出卖小米氏上……她只是个丫鬟,自然要听主子吩咐
秋月似是寻到一丝活命的希望似的,那奄奄的目光放出一丝光亮,朝一旁吐了口血水,她缓缓言道:“世子妃明鉴,这都是米小主指使奴婢做的,不是奴婢自愿的”
叶云水眼睛一瞪,秋月才把小米氏如何设计害沈氏主仆的事一一道来。
小米氏一直都嫉妒沈氏出身好、容貌好,而她总被沈氏压上一头,这次沈夫人得罪了世子妃,小米氏才蠢蠢欲动,想要一争侧妃之位。
那个婆子早在刘皎月还在王府中时,就在“梧桐苑”做事,小米氏每个月都多给她银子,才养了这么个眼线。
这婆子如今就在沈氏的院子里伺候,本是洒扫的婆子,无意中听到了沈氏主仆的对话,这才前来汇报给小米氏。
小米氏许了银子给她,然后便想出了计谋,让秋月到厨房要了与那天奶娘一模一样的菜,趁着银螺来取食盒,她上前寻银螺说话,临走时把有毒的那一份递给了银螺,食盒和菜都是一模一样,银螺也没多追究
而后秋月晚间的时候把银螺引出来杀人灭口,一来这般就没人知道她调换了食盒,二来萱儿当日曾经找过银螺,青天白日许多人都看在眼里。
奶娘生病,定会知道是有人下毒,而萱儿半夜去正院跟银螺交换那义亲文书,一定会被嬷嬷们现,如此一来,银螺死了,奶娘被下毒了,萱儿一定有嘴也说不清,如若萱儿能招认是来偷义亲文书的,那就更落实了杀人灭口的罪名,连带着沈氏也逃不了干系。
叶云水不会容忍有人对姝蕙和兜兜下手,自是会打死萱儿,许是连沈氏也会以家法杖毙,如此一来,这院子里唯一还有的两名侍妾就是小米氏和盈絮。
盈絮是个丫鬟出身,小米氏好歹是秀女出身,虽然出身没有沈氏好,但父兄也是个蝇头小官,叶云水一定会提她为侧妃……
这般话说下来,秋月哭着言道:“世子妃明鉴,都是米小主指使奴婢做的,她是主子,奴婢哪能不听从她的指示做事?奴婢真的冤枉啊,世子妃明鉴”
“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下毒害人、杀人灭口的都能喊冤了”叶云水摇头苦叹,扭头转向巧喜道,“这就去把那‘梧桐苑’的婆子揪出来吧,我在这儿熬着她却做着春秋大梦去了,来了先堵上嘴打十板子再带来回话。”
巧喜应下,带着两个婆子就匆匆而去,秋月倒在地上满脸都是绝望之色,死亡的恐惧笼罩了她的全身,那是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惊恐
趁着巧喜带着婆子去拿人的功夫,叶云水扭头看向沈氏,她已是忍不住内心的愤恨,硬生生的把嘴唇咬出了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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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扛(粉红62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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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氏这会儿在院子内等的也是焦急万分。
秋月这么久还没回来,一定是出了意外了,早就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却是栽了进去
小米氏心里顾不得恨秋月的鲁莽,只想着秋月出事了,她该怎么办?
把秋月供出去?她是自己的奴婢,她出了事,自己一定是推脱不掉的……如今她只有想个辙把这件事躲过去
小米氏心里思忖半晌,忽得走到梳妆台前,在妆奁匣子里一阵乱翻,终于在里面的一个小盒子里掏出一包药来……她拿着药的手哆嗦了一下,吃了这个便可高热,把嗓子弄哑,到时候叶云水使唤人问话,她自是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指使秋月去害人?
小米氏也知这般做有点儿牵强,可她如今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辙了
她打开药包想要一口吞下,可又怕她这会儿倒下无人得知再昏死过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撂下药包,小米氏到门口叫了个小丫鬟到外间伺候着。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小米氏把药和着水倒了嘴里……
“水清苑”正院西厢内。
秋月交待出了那婆子是谁,已经有人到‘梧桐苑’去抓人。
屋内的宫灯略的阴暗,只出昏昏光晕,叶云水觉得眼睛不太舒服,让丫鬟们加了灯油,心里只盘算着秦穆戎何时才能归来?
丫鬟婆子们此时全都无话,只有爬在地上的秋月时不时的咳几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虽只挨了十个嘴巴,可下手的婆子却是狠的,打的她如今还眼冒金星……
叶云水扫过屋内的这些人,正瞧见萱儿脸色闪烁不安,时不时的朝她投来探询的目光,显然是想知道叶云水要如何处置沈氏。
对沈氏,叶云水心底还真没什么主意……
“沈氏,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叶云水忽的出声,旁人未有变化,那还瘫在地上的秋月却是浑身一震,猛的抬眼在人群中搜寻,看到沈氏主仆二人从杜鹃和墨兰的背后走了出来,她一翻白眼险些昏了过去
合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和小米氏本以为是黄雀,谁知却是那自以为是的螳螂
秋月满是惶恐的看着沈氏,似是怕她冲上来拿她泄气,沈氏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缓步从角落中走到叶云水面前,直接跪在了地上,语气淡然的道:
“世子妃英明,是贱妾鬼迷了心窍,贱妾之前心中有委屈也是一时糊涂,如今才知没有世子妃的提点,贱妾恐怕已被人陷害,成为杖下冤魂,死不瞑目,贱妾如今甘愿受罚,绝没有半句怨言”
叶云水目光思忖的看了她半晌,才开口言道:“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好,只是怎么处置你我再琢磨一下,迷途知返总比执迷不悔要好,谢我倒是不必,关键还是你身边有个好帮手。”这帮手说的自己萱儿。
“贱妾一定不辜负世子妃的心意,贱妾如何挨罚都行,只期望萱儿能有个好归宿,求世子妃个恩典……”沈氏说着,给叶云水磕了个头,却颇有动容掉了眼泪,萱儿也忍不住在一旁哭。
叶云水让萱儿扶沈氏起来,“这事儿改日再议,先退了一边平平心气。”
听叶云水这般说,萱儿连忙扶起沈氏到一旁,沈氏拽着萱儿的手安抚的拍了拍,长吁一声,她这次是自内心的感觉到解脱了,终于不用再争抢什么了……
这一会儿,院子外面忽得有了很大的响动,叶云水皱眉纳罕,让花儿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还未等花儿走到门口,就见胡桃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回话道:“世子妃,冯侧妃娘娘和三爷带着侍卫来了,说是府上刚刚有刺客闯入,要让侍卫进院子来搜查刺客,世子爷的侍卫在门口守着,让奴婢进来问问是否允他们进来”
这屋内的所有人听了“刺客”二字都不免震惊失色
庄亲王府自立府以来,就没经历过有刺客这种事,丫鬟婆子们听后不免全都有些惊诧,只有两个禁不住事的面现慌乱,
叶云水面色未动可心却狠狠的揪紧一番,刺客这说的会不会是秦穆戎?
旁人谁会无缘的到王府来刺杀什么人,兴许是他回来时不注意被侍卫们现了?
叶云水只想着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如若不是这刺客说的不是秦穆戎,那就说不定是冯老妖婆和秦慕方编造出来的由头要搜她的院子,她们这娘俩儿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图谋
不过无论他们是为了什么,这次要进她的院子搜人定是来者不善
屋内的人都看着叶云水,似是在等待她下令,叶云水心里快的斟酌一番后却异常平静,看着那群慌神的奴婢冷眉冷眼的叱喝道:“都慌什么?一个刺客而已,王府的侍卫都是死的不成?”
这一声怒喝却是把那几个麻爪了的丫鬟婆子们给震住,随后才开口问向胡桃言道:“冯侧妃娘娘和三爷的人可是进了院子里来?”
“还没有,晚上花儿姐姐下令封了院子,世子爷的侍卫在门口把守。”胡桃急忙回话,叶云水的心倒是沉了下来,硬闯这冯老妖婆还不敢,不过她这个时间来会不会是与秦穆戎夜行有关?
“今晚上侍卫谁当值?”叶云水继续问,胡桃连忙回话,“是秦风大人当值”
秦风是秦穆戎身边四个赐姓家奴其中之一,叶云水心头颇有了底一些,站起身语带凝重的吩咐道:
“我先去看看世子爷有什么吩咐,这里的事先撂下,把秋月先关了柴房里,另去两个人把后面小院都守住了,谁也不准乱动,四位嬷嬷去东厢,如若真出了事劳烦你们一定护好兜兜和姝蕙,花儿去院门口传我的命令,今晚上‘水清苑’丢了贵重的物件,另还有人要给姝蕙下毒,既是封了院子就谁都不允随意进出,有谁敢擅自闯进‘水清苑’一步的,让秦风格杀勿论墨兰、巧喜随我来”
叶云水下了这样犀利的命令却是让所有人不免面露震惊之色
格杀勿论?这却是让许多人都摸不到头脑,这到底是生了什么事让世子妃变得锋锐如刀?
花儿最知叶云水,知定是有什么大事生否则她不会下达如此果决的命令,自是半丝都不敢怠慢,带上两个婆子匆匆传令而去
巧喜这会儿也反应过劲儿,连忙吩咐人把秋月和那刚抓来的婆子关到柴房去后,又召唤了两个婆子到后院传令,胡桃搬来椅子给沈氏,“小主暂时不能走,您先靠这上歇一歇”
萱儿本怂恿沈氏上前帮叶云水分担些事,可沈氏却执意摇头,这个时候,谁上前都是添乱,何况她已经没有争抢之心了
叶云水带着墨兰和巧喜回到正屋,留她二人在外间候着,叶云水则直接步入内间。
她这一路上都希望秦穆戎已经回来了,心底默默祈祷,默默期盼,只要秦穆戎已经回来,那一切困难都可迎刃而解,而且她还可以揪住冯老妖婆使劲儿的骂上一顿
可是当叶云水走进内间看到那空空的床铺时,心里不由得一凉……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仓促之余,叶云水只得把被子掀乱,把枕头塞到了被子里,做出好似有人睡觉的模样,甚至还故意嘘声的自言自语的说上两句话,可这么忙乎了一通,她苦笑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人不在,再怎么造假也不像啊
如今看来,只能硬扛着不允冯老妖婆带人进来搜院子了
叶云水心里默默祈祷,只希望秦穆戎能快些的平安归来……
叶云水坐在床上沉了一会儿,随后换了一套衣裳步出寝房。
巧喜和墨兰看叶云水换了衣裳,不免都有些纳闷,叶云水嘀咕的道:“唉,刚穿的衣裳又被弄脏了”说着,她团了那用污水泼过的衣裳扔了外间地上,小丫鬟直接拎起送到浆洗房去。
墨兰和巧喜对视一眼,显然秦穆戎醉酒未起身,巧喜上前请示道,“世子妃,咱们如今怎么办?”
叶云水翻了个白眼,“爷睡着不肯起身,而且还没醒过酒来,这群人也真是的,大半夜的到院子里来折腾什么?谁知是不是给奶娘下毒的贼?她要进咱就让她进?我带侍卫去她们院子里坐坐可成?今儿说有刺客,明儿指不定说出什么来不让进”
叶云水嘴上气势汹汹不依不饶,巧喜和墨兰被她这般一说倒也颇有些怀疑,到底真有刺客假有刺客?
绿园和红枣在一旁听的满头雾水,可大概也算听了个明白,心下不免有些懊恼,大半夜的吵人清梦真是可恶
叶云水瞄了一下这四个丫鬟脸色,扭头吩咐在正屋里守着的绿园和红枣言道:“世子爷吃了太多酒,刚又呕了半晌,这会儿已经睡过去了,你二人就在外间的门口守着吧,世子爷如若喊人了,可赶紧过去伺候着,可别睡着了”
绿园和红枣也不敢怠慢,立即福身应下,叶云水叹了口气,披好了衣裳便带着巧喜和墨兰离开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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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刀
第三百七十二章刀
“水清苑”的门口,冯侧妃、秦慕方母子带着大批的侍卫被挡在外面。
花儿当众给秦风传了叶云水的令,让秦风面露惊诧。
院子里今儿有事他是知道,但世子妃会下“格杀勿论”的令是在让他感觉纳罕不已,联想到叶云水旁日的作为虽觉此举颇为过激但细琢磨倒也不奇怪,否则他定要怀疑花儿是否假传世子妃之令。
不过之前秦穆戎已经吩咐过,世子妃之命等同他之命,需无差别服从执行,秦风脸上的惊诧也是一闪即逝,没二话的应下,并转身与冯侧妃拱手言道:
“回冯侧妃娘娘、三爷的话,您二位也听到了,世子妃有令不允任何人随意闯入‘水清苑’半步,您众位还是先等一等,世子爷和世子妃许是稍后便到,别让卑职为难”
冯侧妃自也是听到了花儿的话,心里对叶云水会下这样的命令更是惊诧非凡,不过这却更笃定她今儿一定要进院子搜上一番的心思
秦慕方耳听叶云水不允搜院,便是出言斥道:“世子妃有令?等她来了那刺客早已经跑了,秦大人也是府上侍卫,总不会不明这个道理”
“卑职只听从世子爷和世子妃的吩咐,恕不能违反世子妃之命”
秦风这般不卑不亢的回答,却让秦慕方的牙都快咬碎了,指着秦风便是骂道:
“你这个奴才居然敢与我如此无理?难不成这刺客是你们这院子里出来的不成?三爷我现在命你马上带着你的人让开,否则我就下令硬闯”
秦风一挥手,“水清苑”门口的侍卫尖刀出鞘,秦风斩钉截铁的道:
“恕卑职不能违背世子妃的命令而且也请三爷莫要乱泼污水,三爷如若要硬闯,那就踩着卑职等人的尸过去,否则没有世子妃之令,卑职这个路是绝不能让”
冯侧妃眯着那一双阴狠的眼睛一直静待旁观,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何事,秦慕方狠厉指着秦风,一字一重的道:“我最后问你一遍,让不让?如若真的出了事,可不是你个侍卫能担待得起的”
“当然不让”
一句清脆女声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却见叶云水带人缓步而来。
冯侧妃看向叶云水这方,却见只她一人,不见秦穆戎的踪影,冯侧妃心里的那猜测更加确定一分倒吸一口凉气,她那昏黄的目光里隐隐漏出一丝兴奋,她一定要想办法证明秦穆戎不在
秦风眼见叶云水独自而来眉头轻皱了一分,随即上前躬身行礼。
秦穆戎离去的事除了叶云水和秦忠外,并未与外人道知,秦风虽不知秦穆戎这会儿不在府中,但却得过秦穆戎的吩咐,自是以叶云水的命令为准。
耳听叶云水道出“不让”二字,秦风已做好随时一战的准备,他们虽只有八个人,对方有三十多人,可不代表他们就会为此而退缩。
秦慕方见叶云水独自出来,持礼的撤让一步,目光看向了冯侧妃,他一个大男人自不好与女人说话。
叶云水看着冯侧妃这一群人不免冷言道:“冯侧母妃,您大半夜睡不着到我们院子来折腾什么?丢猫了,还是丢狗了?别是丢人了吧?”
秦慕方见叶云水说话如此难听,忍不住要出口相驳,冯侧妃挡住他上前道:
“大内侍卫和涅梁府尹可就在王府门口,今儿圣驾前往圆济寺礼佛,在圆济寺遭遇刺客,大内侍卫一路追踪却追到庄亲王府,整个王府都在搜查是否有人藏匿于此,如今世子妃不让搜院到底是何用意?可别因一时的意气用事,让王府落得个包庇刺客的污名”
叶云水心中一惊,却强忍着面色不变,刺客是袭击圣驾的,难不成秦穆戎他……
倒吸了一口气,叶云水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扯出一丝讥笑言道:“那请问冯侧母妃,旁的院子都查了吗?可是现了刺客?”
“‘水清苑’乃是离二门最近的一个院子,自然是先来你这里”秦慕方在一旁插话言道。
叶云水冷哼一声,语带犀利的道:“你们自个儿的院子都没查,凭什么先来我这儿搅乱?今儿晚上有人给姝蕙的奶娘下了毒,院子里还丢了东西,我正在查是哪个贼这么不长眼睛,所以恕我不能开院子让你们搜查,否则跑了那贼人怎么办?还是请冯侧母妃先去旁的院子查,实在查不到刺客再来我这儿,那会儿许是我也把那贼揪了出来,两不耽误。”
秦慕方怒道:“二嫂,你这是胡搅蛮缠,你还是将二哥请出来,我不予与你对话”
“不想跟我说可以走啊,堵了我门口当谁请你来的?世子爷晚间跟四爷都吃多了酒,这会儿还未醒酒”叶云水扫了秦慕方两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甚是气人。
秦慕方早知这女人胡搅蛮缠不好对付,便是重言道:“二嫂,包庇刺客可是大罪,您可要想清楚”
“你哪只眼睛看到刺客往我院子里来了?怎么就成了我包庇刺客了?如若这般说的话,莫非是你怂恿贼人到我的院子里来作乱,这会儿想趁乱放跑那偷东西下毒的贼?我是不是应该请三爷给我一个交待?”叶云水是咬住这个由头不撒嘴,气的秦慕方无法还嘴的在地上乱转。
冯侧妃目光闪烁,这会儿却是上前言道:“你最好莫要胡搅蛮缠,半个时辰还没有答复,大内侍卫便要进府搜院子,那时你我可都没什么脸面可言,莫要意气用事,要以大局为重。”
“这话说的真是笑话,我胡搅蛮缠?”叶云水怒道,“旁的院子都不来搜,单来搜我们院子?这是王爷的意思还是侧母妃的意思?如若是王爷的意思我立马开锁,如若不是请你们滚蛋”
“那就不要怪我们硬闯了”秦慕方摆手便要让侍卫上前,叶云水冲到秦风跟前,一把抽出他的佩刀指着秦慕方道:
“你个小叔子硬闯嫂子院子,你是要脸还是不要脸?我今儿话撂这儿,谁敢擅闯院子就是意图袭击本妃,有本事你们就一刀捅死我,但凡本妃有一口气在,我明一早便进宫向太后她老人家和圣上问问,本妃到底做了什么就被人污成了刺客这般被人堵了门口骂,我这个什么大月国的第一亲王世子妃还有什么尊严可在?还不如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算了”
叶云水这会儿也是赶鸭子上架,她只想多纠缠一会儿,把这群人打走,就算打不走也多争取点儿时间,希望秦穆戎能安全回来……旁人自是不知她刚刚听了冯侧妃说有刺客袭击圣驾时,她的心是多么的揪紧
她不知秦穆戎是否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但即便真的是他又如何?
一个是他的夫君,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自然是秦穆戎更为重要,什么为圣上尽忠尽孝、大义灭亲的觉悟她叶云水断然没有,她心里想的只是她的男人,她的孩子,所以她不会退缩,一步都不会
众人瞧见叶云水这般撒起泼来也着实的没辙,秦慕方被叶云水拿刀指着,不免往旁边闪了闪,他可是知道叶云水的性子,那是连皇后的妹妹都敢用鸡毛掸子追着打、在街上便敢扬鞭打左都御史家公子的,万一惹恼了她,她脑子一热给自己来上一刀也是没准的事……
秦风没想到叶云水忽然要抽刀,自是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乱动,心里倒是对叶云水颇为刮目相看,这般泼辣硬朗性子的女人也着实的少见……
那清冷的刀芒正对着秦慕方,吓的冯侧妃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冯侧妃连忙上前轻斥道:“还不把刀放下,嘴里浑说什么”冯侧妃见叶云水如此执意不肯让步,也是怕了她这飙劲儿,只得缓和语气道:
“瞧你这疯言疯语的作甚?哪个就要硬闯你的院子了,既是你不允我们进也就算了,如今王爷病佯在床,大内侍卫上门了,我虽执掌府中中馈却终归是不中用的老婆子,府上没有能拿主意的,不如就请世子爷出面与外面的大内侍卫和涅梁府的官差周旋一二,你看这样可行?四爷如今已经带着人去查看别的院子了”
“你们母子俩倒是真会找地界,直接就追到我这儿来了,再者说了,三爷不是男人怎么着?非得我们世子爷去跟官差周旋?”叶云水嘴上蛮不讲理,可心里却觉这冯老妖婆真是狡猾的很,她明摆着就是想知道秦穆戎是否在院子里
叶云水心中气恼,她不怕这老妖婆来硬的,硬碰硬她也拿自己没辙,就怕她如此软言软语的,如此这一般纠缠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把她们打走了
叶云水的无心之言却触动了秦慕方的神经,尖着嗓子叫道:“你……你说谁不是男人?”
秦慕方气的拳头攥紧咯咯直响,如若说旁人许是不会多心,可秦慕方偏偏是那方面不行的,被这般一说正是戳到痛处,哪能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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