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浇油
时常在成国公府上蹭饭虞侯夫妻做得光明正大。
当然每月支出的银子不至于让昭华郡主肉痛或是付不起的地步,以昭华郡主来说又怎么会缺银子?
当年她的嫁妆可是丰厚得很,而陆家传承百年以上,私藏很多,神武帝市场有赏赐,最重要得是陆江可是平定东辽和南陵两国的将军,他到底在两国国破时捞了多少好处,谁也说不准。
任谁都明白那是好大一笔银子。
以成国公府上的家底,以及每月的收入就是供养虞侯夫妇奢侈上百年都是足够的,然而昭华郡主怎么想怎么憋屈。
儿子屡屡被陆天养‘挑逗’应战,结果是全方面落败,对陆凌风寄托厚望的昭华郡主感觉脸被陆天养打得生疼。
每每见陆天养得胜后露出的淡然理所应当的样子,她都特别心塞,就好像自己用二十余年精心培养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这等同于在她心上深深得砍一刀。
用膳后,陆天养陪坐在陆太夫人身边,华服,玉冠,洒脱的言行,他简直就不能再完美。
同成国公陆家的纠葛仿佛不存在,在陆太夫人面前他就是最孝顺的孙子,对嫡母昭华郡主虽是冷淡些,可也十足的恭敬着。
阿九同赢氏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耳朵虽然听着赢氏的话,注意力早已经飞到昭华郡主身上去了。
在国公府上蹭吃蹭喝本非阿九所愿,以前担心陆天养放不下。如今……这根本就是陆天养‘折磨’昭华郡主的手段,顺便报复他白天在兵营被操练得苦。
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阿九也看出其中的危险。真把昭华郡主逼急了,没准会兵戎相向。
论兵力和侍卫,陆天养远远不及在帝都经营上许久的成国公夫妇。
成国公会对陆天养下死手吗?
见惯了为名,为利的人伦惨剧,阿九可不大相信虎毒不食子这句话,何况她对陆江的感觉并不好。
哪怕陆江很英俊,很守礼。对阿九也算和蔼,可她始终无法忘记陆江可以毫无原则得为太子灭口。
有时候阿九有种错觉,陆江的肩膀上背着看不见的枷锁。他深邃有神的眸子蕴含着让人窒息的疯狂。
就如同阿九记忆中见过得死刑犯……明明杀人无数,偏偏冷静得说出自己没错,被牺牲掉或是杀掉得人都是该死的。
陆天养身上偶尔闪现的阴霾,偏执和狠辣许就是传自陆江。
因此阿九格外注重陆天养的心态。神经病是遗传得。本来陆天养以前的经历就不怎么健康,极容易导致心理疾病,进而做出许多难以想象的事儿。
必须得重视了。
阿九按下决定得同齐王好好谈谈,正因为有爽朗,匪气的齐王,陆天养才没彻底养歪了。
陆天养全面压制陆凌风,阿九也是高兴的,同样也很敬佩他‘多才多艺’和天赋异禀。可是越是聪明人陷入某种执念时造成的破坏越大。
“四弟媳,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三嫂是说宴会得事儿?”
阿九的确在溜号。但是不好意思,她更擅长一心二用,尤其是恢复前世的记忆后,一心三用都能做到。
想看她笑话?赢氏还不够资格。
“其实想要争奇斗艳,办得出众,走寻常路数显然不行。”
阿九抿了抿嘴唇,略作思考,“特别点才好。”
基本上勋贵府都会举办宴会,不知从何时起,闲着无聊的贵胄们用宴会争风,成国公府一直是最受瞩目的一个。
“母亲昨儿还说,让我多听听弟妹的意见。”赢氏甩了一下手帕,眼角余光扫过陪太夫人说话的陆天养,保护得真是滴水不漏。
她这边说上几句话,陆天养关切的目光时常会转过来。
赢氏对阿九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服气,自从昭华郡主打算把陆天养弄回来后,赢氏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婆婆对她看得紧,管得严。
这也不是不能忍,赢氏最受不了得就是每次自己好不容易完成昭华郡主交代的任务,没得到赞许不说,昭华郡主还露出些许的遗憾。
仿佛换别人来做得比她更好。
几次听昭华郡主说起阿九,赢氏才明白也许昭华郡主看重的儿媳妇是阿九。
她本该是天之骄女,被昭华郡主强压一头,回东宫太子妃只会教她忍耐,讨好昭华郡主,警告她不许耍皇孙女的威风。
昭华郡主无论辈分还是地位都比自己高,赢氏忍了。
可阿九……凭什么也强压她一头?
“最近我身上不太爽利,不如这次宴会就由弟妹张罗,你看如何?”
赢氏要让阿九明白,做陆家媳妇可不是一件简单事儿,阿九把事情都推给了自己,她四处卖好,弄得真正做事的人一身的不是。
“这……”
阿九没想到赢氏直接撂挑子,她这么做就不怕昭华郡主吐血?按说这可是插手成国公府的好机会,聪明得甚至能从中探到成国公的家底。
而这一切恰恰是昭华郡主的‘领地’容不得任何人轻举妄动。
“三孙媳不舒服?”陆太夫人突然询问道:“可请了大夫?”
赢氏成亲比阿九早上两三年,可直到现在还没有身孕,长辈们看在她是太子之女的份上不好催。
“回祖母的话,孙媳只是有些头晕,太医请过脉后说不能太操劳了。”
“既然太医发话了,宴会的事情就交给阿九处置吧。”
陆太夫人和蔼得把阿九召到自己身边,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她。“我早听过你帮衬你母亲打理庶务,你母亲姜夫人也是极能干的,姜家家风极好。在亲家夫人言传身教之下,想来阿九也能有她七八分功力。”
“郡主。”
不待阿九反对,陆太夫人仿佛为阿九做主当靠山,转而对昭华郡主道:“我看这次宴会让阿九试试吧,咱们都歇一歇,也让小辈们历练一二,毕竟她们不能靠我们一辈子。”
昭华郡主是对阿九最有信心的一个。哪怕陆天养都比不过她对阿九的信心。
正因为有信心,她才不敢把这事情交给阿九,儿子已经败得很惨了。起码没外人看到,勋贵们宴会的比拼整个帝都都在关注着,一旦阿九风头强劲,以后府上的事儿就不好管了。
更无法完全全交给陆凌风夫妻。
昭华郡主勉强压住火气。“阿九不是不好。就是太过年轻了,万一出个差错,让旁人笑话陆家。”
“郡主当家这许多年,陆家已经是帝都名门了,儿孙们又很争气,就算阿九筹备宴会上偶有瑕疵,旁人也不敢笑话陆家。”
自从陆天养归宗后,一向不怎么管事的陆太夫人突然间敢于和昭华郡主较劲了。
陆太夫人说话时唇边噙着嘲讽。昭华郡主面色更显得难看了,她隐隐有种感觉陆家有点瞧不上她的出身。
这件事她一直想不通。神武帝最宠爱后辈,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就算皇族出身草莽比不上陆家的祖上,可她姓沐啊,北燕沐家比东辽陆家只好不差。
殊不知正因为世家本身的高傲,最重血统,对违背世家婚配传统的世子子弟更为轻视。
开山王娶了女大王早该被世家除名,倘若不是天下大乱,西秦帝国一统,开山王甚至会被剥夺姓沐的资格。
其实阿九出身也不高,但贵在‘清白’,有昭华郡主比着,阿九更容易被陆太夫人接受。
“母亲……”
“我晓得郡主不放心。”陆太夫人心想,陆家让昭华郡主当家这些年,已经被人笑得够呛了,阿九总好过昭华郡主,“大不了郡主从旁帮着阿九,赢氏……郡主也得多费些心思,子嗣上才是大事。”
陆江道:“母亲。”
“怎么?我说得不对?”陆太夫人根本就没给自己儿子留面子,“堂堂男儿总关注后宅作甚?你媳妇昭华郡主不至于连后宅的小事都需要你出言相助。”
陆江被训得底下头,飘向昭华郡主的目光盛满了歉意。
陆太夫人端起长辈的架子,一时没人敢反驳她。
昭华郡主再强也只是儿媳妇。
何况她的骄傲不准许自己求助陆江。
“祖母。”
“你也想插嘴?”陆太夫人有些失望的看着陆天养。
陆天养淡淡一笑,“阿九不是没能力办好宴会,您忘了我被封为虞侯,府上也要办宴会的,两边都交给她,我舍不得。”
维护之意溢于言表。
赢氏心底泛起一阵阵的酸意和嫉妒,长相,才干陆天养都更为优秀,尤其是疼媳妇这点,陆凌风拍马都赶不上。
“虞侯府同陆家同宗同源,可以放在一起嘛。”
赢氏向前抿了抿发鬓,并向前倾身,把妖娆曼妙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初出落得虽然没有阿九精致,到底比阿九大几岁,身材比阿九妖娆得多。
“宴会的花费可是不少,虞侯府底子薄,能省则省。”赢氏对阿九的持家能力表示怀疑,有本事还会几乎每天都来国公府蹭饭?
光看他们两个就是只懂得享受,不懂得赚银子的人。
“当年四弟妹成亲时,我也在场观礼。”赢氏眼底闪过轻蔑之色,“弟妹相比手头很紧吧,清流……就得耐得住清苦呐。”
阿九的嫁妆的确不够丰厚,远比不上莫昕岚出嫁时的嫁妆,帝都早有传闻,莫冠杰虽是对怀王妃子冷淡,可却把大半的身家给了原配嫡女。
这么安排无可厚非,莫家财产得大部分都是原配留下的,都属于原配周氏的嫁妆。
姜氏作为继室贪莫昕岚嫁妆一点,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当时御史都看着,时刻准备借此机会弹劾姜首辅。
正因为两个女儿嫁妆对比悬殊,御史没找到任何证据,姜氏才被人少念叨了几句。
“倘若清流都过得苦哈哈的,岂不是说陛下是刻薄寡恩,亏待了臣子?”
阿九对赢氏笑道:“成亲三个多月了,还有人记得我的嫁妆。我早就同外公说过,孤本什么的就不该露白。还请三嫂保密,若是被人惦记上了,我都不好推脱。”
在阿九的嫁妆单子里金银珠宝和房产的确不多,比不上很多人。
可是光古籍,诗画一项,阿九秒杀很多名门闺秀。
她的嫁妆是按照世家娇女置办的,遵循得是古礼,也是在阿九出嫁时才隐隐传出姜家祖上也不简单。
姜首辅多年准备得珍藏都给了外孙女。
“几本书……”
“好了。”
陆太夫人喝止赢氏,果然都是一群泥腿子,就是成了皇族也洗不去他们身上的土腥味儿。
“你不是身上不爽利?话倒是不少。”
“祖母。”
还记得赢氏是太子之女,陆太夫人缓了缓口气:“你先去歇息吧。”
赢氏咬了咬嘴唇,扶着丫鬟的手离开。
“宴会的事情就交给阿九了。”
随后陆太夫人一锤定音,抢在昭华郡主之前,转头教育陆天养,“你疼媳妇可以,但不可宠她太过,迟早虞候府是要立起来的,先让她练练手。”
“您可真疼她。”陆天养斜睨了昭华郡主一眼,吊儿郎当的说道:“拿成国公府练手?”
昭华郡主眼里闪过杀机,对陆天养更恨上一层。
陆太夫人眯了眯眼,“就冲你的混账话就该教训,江儿,你儿子我是管不了的,打骂都舍不得,我把他交给你,务必给我调教出个乖孙来。”
陆江左右为难,“你跟我取书房。”
“还不快去?!”陆太夫人催促陆天养,“多听你爹的话,他……这些年过得着实不易,时常醉饮,他还是惦记你的。”
被盼着他们父子尽弃前嫌的陆太夫人推了一把,陆天养察觉到自己同陆江亲近些会让昭华郡主更难受,对阿九道:“同父亲谈完后,我来接你回府。”
阿九点点头,眼看着他们父子一前一后出门,几乎相同的身高,体型,气质也有几分神似,阿九不大愿意他们走得太近。
明知道陆天养只是为气昭华郡主。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啊。”陆太夫人欣慰的感慨,“天养同江儿像得紧,误会总有解开的一日。”
“我去看看儿媳。”
昭华郡主起身怒气冲冲的离去,阿九状似追上去两步,想着解释一番,借着追上去的两步靠近桌上的镜子。
陆太夫人诡异的笑容消失得很快……阿九费解的微微皱眉,以昭华郡主和陆天养的仇怨,太夫人还需要再火上浇油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反击
镜子里映出的陆太夫人的笑容太过诡异,由不得阿九记不住。
“担心天养?”
阿九被陆太夫人重新拽回身边,抬眼看去,太夫人眼里是对自己满满的慈爱,如同最亲厚的长辈。
即便长公主都没这么让阿九觉得被关爱着。
唯有外祖母才会毫无原则得疼爱阿九。
陆太夫人能同外祖母一样?
“你且放心,江儿从心上舍不得天养。”陆太夫人拍了拍阿九的手腕,轻声说道:“陆家难啊,万般重任压在他一人身上,心里再苦也不能往外倒。”
“国公爷不是对郡主……”
“青梅竹马的感情远比……来得更深。本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江儿背负得太多了,需要顾虑得也太多了,这些不是你和天养能想象的。”
“爱恨情仇在国破昏君和家族兴荣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陆太夫人说得感伤,眼角略有湿润,“好在天养还在,否则我真是……真是无发生和她交代。”
“祖母。”阿九为她拭去眼泪,“能同说说吗?您也晓得侯爷对国公爷始终有心结,像回来蹭吃蹭喝侯爷都做了,其实陆家就真差我们一口吃的?侯爷有时候也挺孩子气的。”
“以前的事?”陆太夫人脸上闪过犹豫。,
“我起码得知晓大概,才好为他们父子开解一二。”
阿九好奇略显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一直对侯爷生母很好奇。都说只因为国公爷一夜醉酒才有得侯爷,可能把侯爷生得如此俊美,侯爷的天分有如此之高。被我爹夸成千年难遇的奇才,固然国公爷本身就是有本事的,侯爷的生母又怎会是碌碌无能之辈?”
陆太夫人抿紧嘴唇,盯着阿九看了良久,“以前得事儿不好再提,不是时候,等时候到了。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的。”
“可是……”
“阿九啊,你很聪明,也很规矩。亲家把你教养得很好,只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在婆家不该问得就不要打听,尤其是我们陆家。”
陆太夫人食指指着屋子里富丽堂皇的摆设。“这些富贵是陆家用血泪换来的。你只需同天养说一句话,他觉得委屈,觉得不甘心,他爹公公比他委屈一万倍。”
说到此处,陆太夫人的眼泪簇簇滚落。
“都说江儿卖主求荣,这些我们陆家都认了,毕竟当时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您别哭了,仔细身体。”
阿九又是慌忙去擦拭太夫人眼角。又是内疚的道歉,“都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惹您勾起以前不开心的事儿。”
阿九像是个不知道怎么做得孩童,眼里盛满了惶恐和后悔。
抓住阿九锤自己脑袋的手腕,陆太夫人抽泣道:“不怪你,阿九啊,如今陆家状况比当时好得多,天养又是个争气的,陆家再次崛起已经不是别人能压得住的。疾风兵团……是陆家命根子。”
“不是会交给世子吗?”
“他?!”
陆太夫人摇了摇头,“我了解你公公,他舍不得把心血放在外人手上。阿九,天养在兵营里吃足了苦头,你是心疼的吧。”
阿九害羞的低下头,捏着沾了泪水的帕子,“国公爷太狠了,您不晓得侯爷身上都是……都是伤,就没一块没有撞伤口的地儿。倘若您看了,也会心疼他的。”
一声叹息,陆太夫人从床榻上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交给阿九:“你才经历过一次,像这样的情况我已经经历过两次了,当年江儿他爹也是,后来江儿被他爹操练到骨折。”
“这是……”
“陆家秘制的外伤药,回去给天养用。”
“多谢祖母。”
阿九手指扣紧了盒子,“在兵营里受尽操练是陆家的传统?”
“每一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世子爷也是?”
“他不一样。”仿佛察觉到此话不妥,陆太夫人忙收住口不在提起陆凌风,“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江儿对天养是寄予厚望的,不是为郡主有意磋磨他。”
“再跟你说一件事,当年天养被安国公带走后杳无踪迹,生死不知,你公公差一点同郡主闹翻,去寻了天养三月,后来不是我压着他给郡主赔礼,许是他们早就……江儿是外冷内热的,以后你和天养就明白了。”
“有些事儿要用心去体会,光看是看看不穿你公公的。”
“孙媳受教了。”
阿九乖巧的点头,“孙媳一定会用心去体会。”
“好孩子,天养疼你,宠你,你也得为他顶起后宅来,这次宴会就是个好机会,你放开手脚去做,除了差错我给你单着。”
阿九为说得口干舌燥的太夫人奉上茶盏,“孙媳一定尽力。”
眼前这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说了这么多,阿九分布不出她话中的真伪来,用心去感受?
其实阿九更相信确实的证据。
可惜这些年该被灭口的已经被灭口了,成国公陆江……是隐忍不发,默默背负对儿子之爱的父亲?
他对昭华郡主的感情是假得话,那对谁得感情是真的?
陆天养生母?
阿九稍微一琢磨都觉得陆江可怕,亦可恨。
陆天养是陆江的亲生儿子,性情上亦像陆江,他会不会……也在同自己演戏?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吗?
阿九的心七上八下,没着没落的。
本闭目养神的陆太夫人微微撩开沉重的眼睑把阿九的迷茫,困惑看个正好。嘴角慢慢的勾起,重新合上眼,仿佛她就没有看阿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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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公府上的书房很大。藏书很多。
进门便可闻到淡淡的书香。
许是受莫冠杰影响,陆天养眼睛不由得黏在书架上。
“你也坐下。”
陆江抬高声音,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见陆天养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莞尔道:“以后你随时可以过来。喜欢读书是好事,北边的书架上放得兵书你最好尽快通读一遍,我是要随时随地考你。”
愣住了。父子两人对视,一同愣住了。
很快在陆天养的唇边噙着一抹嘲弄,陆江主动移开目光。
书房寂静下来。过了好一会,陆江盯着窗台上的盆景,“你祖母是好心,可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你的才干远胜于我。”
陆江唇边的苦涩越浓。毫无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骄傲自豪之感,“身手也比我更强,你去一边看会书吧。”
陆天养挺直身体,面容冷峻。
“你祖母年岁大了,能让她开心的事不多,一会你再去接你媳妇回去。”
说完,陆江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自顾得翻看着。
哗啦啦,他翻页很快。看得很认真。
“成国公想要什么?”
“……”
陆江翻书的手顿了顿,合上了书页。靠在椅子上,不在为难自己看书分散注意力,打量身前的儿子。
陆天养是让任何父亲都能感受到骄傲的儿子。
“收起你的小把戏,你做哪些事情根本没用,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地。”陆江的胳膊抬了又抬,眼见陆天养的抗拒和冷漠,失落的放在身侧:
“不管你是叫天养,还是微尘,总是我儿子,以前我不知道你是身份,几次……同你起了争执。”
“争执?”陆天养冷笑,“用不用我把争执告诉昭华郡主?告诉她,你每年都会去故人坟墓前喝个烂醉?顺便我还可以禀报陛下……他一直戒备着的成国公为太子做了不少的事。”
陆天养痛快的见陆江俊脸变了颜色,再一次拔高了身体两寸,口吻极为鄙视轻蔑,“你……成国公从来没教我的资格,也没命令我的资本。”
“方才你为何不说?当着你祖母的面为何不提?”
“我不是给祖母面子,是不想阿九难做。”
陆天养直接坐在陆江对面,潇洒从容得同陆江宛若同辈人交谈,“别以为我跪了你,叫你父亲,你就能在我面前演隐忍,父爱沉重的戏份,喝,原本同你玩一处父子情深也挺有趣的,可惜我没功夫。”
“都说知子莫如父,成国公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说我们怎么可能是父子?“
“……”
陆江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被猜中心事。
“你不了解我,可我却知成国公甚深,许多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我都知道。”
陆天养慢慢收敛起方才的痛苦,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嘲讽,“你都知道?自信是好事,然盲目的自信骄傲要不得。”
“你想说骄兵必败?”
“我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你成名在十六岁,此后在逐渐奠定你在齐王身边的地位。而在我纵横天下值时,你还不知在哪。”
陆江也不是陆天养说压都就压下去的人。
“有志不在年高。”陆天养毫不示弱,“昭华郡主忍不了多久,她有没有要求你弄死我呢?”
“……你不故意挑衅她就没事。”
陆江很是为难。
“当你们逼我回成国公府就该想到今日,昭华郡主开了头,想让我束手就擒任由她作践?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不是四岁,也不是毫无反抗能力。”
陆天养年轻俊美的脸上撤出一道阴霾,为他平添几许的邪气,“既然郡主想斗,我如她所愿,你们不让我痛快,逼得我失信岳父和阿九,你们也别想痛快了,倒要看看今时今日,谁是主宰。”
“天养!”
“你怕了?”陆天养斜睨了一脸大骇的陆江,“许是我们真得很像,一样的偏执,无耻,一样善于掩藏底牌,在你没翻牌之前,我是不会给你看牌的。”
“底牌?你想看我的底牌?”
陆江似听到了很少笑的笑话狂笑起来,“哈哈哈,有趣,有趣极了,没想到多年后,我还能遇见这么有趣的人,他偏偏是……偏偏是你?”
“我怎么?”陆天养眉头一皱,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闪而逝。
他看似不把陆江放在眼里,内心一直很忌惮他的,毕竟陆江不仅经历了一统天下之战,还在神武帝眼皮子底下做了一些必不可少的安排,躲过几次神武帝对开国功臣的清洗。
能做到这些,可不仅仅靠他讨好昭华郡主。
陆江逐渐收敛笑容,手掌盖住比哭还难看的脸庞,“三年,我给你三年时间,希望你能在三年内掀开我的底牌,倘若你做不到,没关系……真得没关系,因为我会亲自揭开给你看的。”
从手指缝中传出浑厚的笑声,“到时候一定很精彩。”
“你……”略显疯狂的陆江到是让陆天养有点意外。
他不怕陆江演戏,也不怕陆江对他下狠招,陆江这个样子似很重的大山压在他身上,随时都会崩溃,或是做出毁天灭地的举动,“你疯了?”
“疯?说得好,在他死后,我就疯了。”
陆江的眼睛似豺狼,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咬人,“他不给我机会,宁可死也不给我机会,不是我逼他的,是……”
突然陆江的眸子清明了许多,起身一拳砸向陆天养,“你算计我?!”
碰,碰,碰,他们两人在书房对了三拳。
虽然陆江袭过来的拳头都被陆天养尽数封住,但因为他力气大,陆天养能接下来也正经不容易。
“你敢算计我?!”
陆江歇斯底里的嚷嚷,“好,没想到他们把这种东西都给了你。”
唰,陆江再一次逼近,攻击的拳头是虚招,撤掉陆天养挂在腰间的香囊,放在当鼻下嗅了嗅,“果然,果然是它。”
陆天养轻松的耸肩,“你想要,送你了。”
暗自可惜,一切的布置白费了,以后怕是没那么容易再算计陆江了。
“我小看了你。”
陆江总算明白陆天养回来蹭饭享受不单单是为气昭华郡主,更是给自己下套,从进书房起,就一直用言语算计自己,“当今日摆上了芙蓉时我就该小心的。”
能让人陷入幻觉的药引,陆江其实一直很小心,可陆天养却用同昭华郡主麻痹陆江,“从最开始你就想探究我的底。”
“你也不简单。”陆天养淡淡回道,“能在关键时清醒过来的人全天下不超过五个,既然你没事,我先回了。”
“陆天养。”
“你放心我不会把药用在你宝贝儿子身上,他不配呢,况且一样的计谋我不准备用两次,希望你下次,还能有此好运气。”
陆天养笑了笑,“明儿我想吃松鼠鱼,还请你帮忙准备,鱼要嫩一点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怀疑
此时太阳完全落山,黑幕般的天空星月齐辉。
成国公府挂上灯笼照明,完全不必抹黑走路。
陆天养领着自己两个随从向陆太夫人所住得地方走去,银白的月光映衬下,他越显得邪气,仿佛黑曜石眸子透出一股阴冷气息,便是常年侍奉他的随从都不敢靠近。
唯有在阿九面前,他才有可能褪去冰冷和阴霾。
突然,陆天养挺住脚步,勾起嘴角,“郡主有何贵干?比试?”
从月亮门后走出几个人,一身利落装束的昭华郡主十几名强壮的侍卫簇拥着。
昭华郡主手中握着一柄宝剑,再加上虎视眈眈的侍卫,气氛一下子凝重了不少。
她眼中的杀意瞒不过陆天养,“你打不赢我。”
简直就是把昭华郡主一行人当做不值得一提的废物。
屡次被陆天养打击的儿子酒醉失态,陆江亲自教养陆天养让她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在屋子坐不下去,出来溜达一圈,竟然碰上从书房走过来的陆天养。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昭华郡主抽出宝剑。
“倘若郡主试剑,不如换个地方。”陆天养轻蔑的一笑,仿佛是说昭华郡主不自量力,“在国公府闹出动静,对郡主不妥呢。”
“你……同陆江说了什么?”
“说了许多。”陆天养笑容越浓,懒洋洋的说道:“毕竟我们是父子嘛,说得自然都是父子之间的秘密。我还得感谢郡主相助,否则我哪会了解父亲的苦衷?我同父亲更不会有今日了。”
陆天养向前走。侍卫涌上来明显要留下他。
“郡主即便逼问我,我同父亲之间的事儿也不会告诉你。其实父亲那么疼爱郡主。你何不亲自去问?”
“放他走!”
昭华郡主挥退侍卫,盯着陆天养半晌,“你同凌风永远不会平等,他才是陆家的继承人。”
“陆家?好大的名头。”
陆天养咧嘴一笑,眼里的轻蔑之色更浓,“可惜……我没继承破烂的爱好,腐朽,腐烂满是臭味儿的陆家,陆凌风很想要?”
“既然你看不上陆家。你……”
把陆家说得一文不值,昭华郡主不知怎么心里有一丝的开心,案子唾弃自己,一定是被陆天养气糊涂了。
这些年陆家一群人包括陆太夫人就没从心里尊重过昭华郡主。
张口规矩,闭口传承的,也不想想倘若陆家女主人不是昭华郡主,满京城得人谁看得上陆家?
陆江降将背主的名声很是被人唾弃的,忠贞才是值得赞扬的美德。
“就算是我看不上,不要的东西。陆凌风也别想沾手。”
“你以为你是谁?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了。凌风才是陆家的继承人,你不过是个贱人所生的孽种!”
昭华郡主扬起手臂向陆天养完美至极的脸庞扇去,一定要打掉他的不屑,狂妄。
陆天养果断的闪身。昭华郡主一巴掌挥空,还想再打,“郡主。我不是陆凌风。”
言下之意,自然不该昭华郡主教训。
“你别忘了你姓陆。我是你的……”昭华郡主始终无法说出是他的嫡母这句话。
“我同郡主的恩怨就不必再重复一遍了吧。”
陆天养眸色深谙,泛着冷冽的光芒让人胆寒。昭华郡主缓缓得放下手臂,眼见陆天养远去,他挺拔的声音没入夜色之中。
再一次同他针锋相对,昭华郡主没了必胜的把握,陆天养擅长做戏,善谋,阴狠狡诈,兼之身手极好,他远不是陆凌风能比的……这一点尤其难以接受。
“郡主。”
“去书房。”
昭华郡主现在只想同陆江再谈一谈,再让陆天养强压在凌风头上,儿子会崩溃的。
刚踏进书房,昭华郡主就被陆江的状态吓了一大跳,仿佛他被谁凌虐过一般,“你这是……”
陆江双眸似泣血,推开搀扶住自己的昭华郡主,“让我静一静。”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恨意滔天,昭华郡主不大敢再靠近状态不稳的陆江,夫妻这些年,她从未见过陆江如此失态。
昭华郡主到底对陆江有一份情的,“我扶你回去歇息。”
儿子,丈夫都不正常了,归结原因——都是因为陆天养,不早早除去他,不晓得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我说过,别碰我。”
陆江甩开昭华郡主,深沉眼眸闪过复杂。
“我是你妻子,你不让我碰?”昭华郡主也不是好脾气的,不客气得说:“同陆天养说上一会话,就把我忘了?你想让谁碰?”
陆江慢慢的合上眼,紧紧咬着牙根,少刻之后,重新睁开眼睛的陆江恢复了原本的儒雅,急迫有将功赎罪之意的挽住昭华郡主手臂,“是我糊涂了,被陆天养气1糊涂了。”
这回换昭华郡主不让陆江碰了,抽回手臂,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
“凌风现在不听我的话几次三番挑衅陆天养,弄得自己自信全无,经常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再无往日的自信。你不说帮凌风一把,为他铺路,还同你母亲的话仔细调教陆天养?”
昭华郡主越说越是生气,对陆天养的恨意越发重了,“下个月初你必须解决陆天养,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倘若你若是做不到……陆江,你该明白后果。”
“……”
陆江低头掩藏起屈辱和愤怒,其实昭华郡主虽是骄傲跋扈,成亲这些年从没对路江说过重话,便是当初陆天养生母被陆江搞大了肚子。随后陆天养出生,她都没对陆江太过羞辱。或是威胁陆江。
话一出口,昭华郡主见陆江沉默不语。略感后悔,都是被陆天养气得,自己才会把火气都发泄到陆江身上。
她意味的强硬霸道,以身份压人,夫妻之间怎能太平,毕竟陆江本身就是极为高傲的人。
正想解释一二,她听见陆江的回话。
“我记得郡主所托。”
陆江凑到昭华郡主身边,发觉她没像方才一般冷漠抗拒,弯腰抱起她。“郡主,我不会让你失望,天养……狼子野心,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而且他胆子太大,行事毫无底线可言,为陆家将来,我也不能留他了。”
“出事了?”昭华郡主顾不得从陆江怀里下来,“很少见你这么厌恶一人。”
许是降将的原因。就算是对上当面辱骂陆江‘三姓家奴’的人,陆江也很少真正的动怒。
陆天养被庐江说成无底线……昭华郡主敏锐的觉察到他们父子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儿。
毕竟前两日陆江虽然答应了自己,看得出陆江还是把陆天养当做儿子看待的,对陆天养有维护之意。这些日子随着陆天养展露全部才华,陆江颇有义子为傲之感,也因此她更容不下陆天养。
“以前只知他野性难驯。行事狠辣,没料到他心思歹毒至此。”陆江满眼的失望。“往后凌风的吃用你得多注意些,方才我差一点找了他的道。”
“下毒?”昭华郡主楞了一会。“你肯定他会用毒?”
陆江眸色一变,“郡主不相信我?”
“……不是。”
昭华郡主面色尴尬亦有一丝的复杂,“我怎会不信你?真算起来他对你我用毒未必不可能,当年他自己就是中过毒的,又做了锦衣卫多年,什么手段没用过?”
她脑袋抽了才会相信陆天养!
“风儿天真浪漫,只想光明正大的赢陆天养一次,他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不懂得人心险恶。”陆江再一次叮嘱昭华郡主,“我也会让人看着他,不过他在府上,还需要郡主费心。”
“他是我儿子,我不为他操心为谁操心?”
“如此甚好,等除了陆天养,风儿会逐渐恢复的。”
夫妻两人并肩躺在床榻上,你一言,我一语规划着陆凌风的将来,昭华郡主提起儿子心中一片暖意。
“宴会得事……我知晓郡主为难,原本我对阿九也是看中的,眼下闹得太大,我担心天养会借阿九耍手段,惹郡主伤心。”
“阿九再好也没风儿重要,她是陆天养的宝贝疙瘩,正好……他伤风儿一分,我就在阿九身上讨回来。我反倒担心老太太,她一直护着阿九,这让我很是为难。”
昭华郡主看得出陆天养难对付,想让他伤心或是痛苦太难了,不过伤到阿九,陆天养必定很难受。
早日让阿九认清楚陆天养的真面目,明白跟着陆天养是灾难,阿九才能尽快同陆天养和离走人。
虽然会受一些苦,但总比跟着他辛苦一辈子,骨肉相残得好。
昭华郡主以后会补偿阿九的,以莫冠杰和长公主的根基,阿九再嫁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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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侯府,烛影横斜,陆天养从浴室走出,潮湿的头发披在身后,俊美脸庞蕴含几分水润,显得他极是清俊,袍服松松垮垮的,半露胸膛。
“你们下去。”
他只从随从手中拿过帕子,从不让丫鬟近身侍奉,自然也不会让阿九侍奉他洗漱。
草草的擦了擦头发,向坐在榻上出神的阿九看去,“怎么了?”
阿九很少有自觉伺候丈夫的觉悟,这些事自然是丫鬟们做,虽然妻子去做可能更有情趣。
“你且坐下,我们谈谈。”
“……”
陆天养擦拭头发的手臂顿了顿,“谈谈?”
阿九坐直了身体,又想到在床榻上谈显然不适合,直径起身道:“我在院里的小书房等你。”
偌大的虞候府只有他们两个主子,主院屋子多,阿九又喜欢看书,陆天养便把采光最好的屋子设为书房,重新修缮布置,小书房环境温馨而舒适。
“阿九。”
“嗯?”
走到门口,阿九回头看说话的陆天养,帕子盖在他头上,“要我帮你擦吗?”
“在卧室里谈不成?去小书房……阿九不觉得……”
“不觉得什么?”
“没事。”
陆天养唇边露出一抹苦笑,同一个不懂得情趣自己又舍不得人计较个什么劲,“外面夜风凉,你加一件衣服。”
“离着不远。”阿九心中有一点点异样,“我是觉得在小书房谈更适合,毕竟这事很……怎么说呢,很奇怪。”
“我擦干净头发就过去。”
陆天养从帕子下露出笑脸,足以让阿九安心的笑容。
阿九这才离开屋子。
撤掉帕子,陆天养拳头攥得很紧,手背上青筋蹦起,过了好一会才重新稳定住情绪,“其实阿九比以前好很多,起码她方才对我解释了一句,是不是?”
便是长随在门口也不敢回答少爷的话。
才成亲没多久,他不能急,也不该沮丧,真让阿九像世上所有贤妻那样跟着自己侍奉,他还舍不得呢。
身边放了这许多的奴才本就是侍奉主子的。
陆天养给自己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后琢摸着阿九会同自己谈什么?自己可没犯任何错儿,如果宠阿九是错的话……
在宠阿九这点上,陆天养敢同任何人比。
走进小书房,见阿九坐着品茶,陆天养了然一笑,安分的坐在桌子另外一边,彼此的距离固然让他不悦,可谈谈……就当谈判吧。
今日陆天养虽没能借助药性掀开陆江所有的底牌,但他能设计陆江还是挺满意的。
从回去蹭饭,挑剔美食,他就在布局了,直到今日……让陆江中招,可惜陆江反应太快了。
“你想谈什么?”
“你觉得太夫人如何?”
陆太夫人的反常始终让阿九介怀,“而且你不觉得陆世子有点自虐得倾向,明明他输得彻底,还不停的挑衅你,让自己败得更惨,更没脸,他这不是知耻而后勇,也不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
陆天养眼里从没有过陆凌风,侧重点一直在陆江身上,时不时的教训一下陆凌风,让昭华郡主憋屈,对他来说挺好玩的。
“祖母?”陆天养无所谓的笑笑,“阿九喜欢她就亲近一些,不喜欢远着也就是了。”
“她今天说了很多成国公的事儿,我总觉得她意有所指。”
阿九不愿意在卧室说这些事儿,是因为说着说着,陆天养总会把她扯到床上去,除了夫妻之间的亲密外,什么都谈不成。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对你虽是疼爱器重,可也想让郡主同你势如水火。”
“我和郡主还有可能缓和?就算我想,她也不会答应的。”
“我在同你说正经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不觉得很可疑?”
“她这么做只是想压郡主一头罢了。”陆天养笑眯眯得起身,从后抱住阿九,“你说得我会记住,不过阿九,我们是不是应该回房了?”
“别闹。”
阿九躲闪他深入衣服里的手,陆天养看了一眼小书房布置的美人榻,仿佛在书房更好呢。
“就让我们坦诚相见的谈一谈吧。”
ps以前夜的文都是女主包容,经营婚姻,退让比较多,这一次是反过来的,需要男主付出更多。陆天养这个人,如果他不主动,阿九很难靠近他,他的人设,性格比较复杂,其实陆江评价他的话并没太过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狭路
就知道会这样。
阿九身上的衣服逐渐减少,腰被身后的人死死的固定住,亲吻比往日重了许多,远不如往常温柔。
“……我还没说完。”
来小书房也是错误的,陆天养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都说新婚燕尔,可他们成亲有三四个月了,除了特定的日子外,几乎他们每天都会行房,陆天养怎么还像是吃不饱的恶狼似的。
“你说,我听着。”
“无赖。”
阿九**一声,吻都落在身上了,自己就算再狼又怎么说完整了?
陆天养感觉怀里的人化作一汪池水,让自己为所欲为,嘴角满足的勾起,越发的胡闹起来。
**散去,饱餐一顿的陆天养精神极好,阿九却趴在他胸口似醒非醒,是年龄得差距?每次都被做晕过去也真够丢脸的。
感受余韵的快感,陆天养的手在阿九身上游走,最后落在她的小腹上,慵懒舒畅的眼底闪过一丝期盼。
晓得阿九很累,对房事也不大热衷,他无法放手的原因除了自己血气方刚和想要阿九外,还有就是盼着阿九早一日有孕。
波折重重的人生让陆天养迫切想要当父亲,当一个好父亲。
固然齐王给了他许多,然对他来说终究是有遗憾的。
况且阿九有了骨血许是会更相信自己一点。
清晨,阿九从睡梦中醒来,睁眼见到熟悉的布置。恍然大悟,自己从小书房已经移到卧室了。
身上清爽干净。看来也被人小心的清理过。
一定是陆天养亲自动手的,他连丫鬟得醋都吃。阿九眼中闪过几许迷茫,一股淡淡的心悦萦绕心间。
披上衣服起身,阿九移到窗口,果然,外面的空地上有一人舞剑练功,不管何时他就没落下过练剑。
汗珠在他脸庞上划过,舞剑时犹如腾飞的游龙……阿九不由得弯起眼儿,太过赏心悦目。
只是……阿九的手指点了点玻璃,他不该被当做同昭华郡主屡次三番起冲突的工具。
陆老太太真得没有再利用他吗?是真心疼他的?
阿九松缓的眉头紧的皱了起来。
“想什么呢?一大早就发楞?”
陆天养从后抱住阿九。自己进门就见她站在窗旁,从这里自然能看到自己方才在庭院里练剑,“是不是看我很……”
“一身的汗味。”
阿九绝不会承认的,推搡了他一把,“快去洗洗。”
晓得她爱干净,陆天养还是凑上磨蹭了阿九好一会才笑着去洗漱。
看着他被长随侍奉,阿九有时候觉得他就像是个孩子,据说只要不是在疆场上,他过得比最贵重的公子哥儿还奢侈。
也是被人侍奉惯的。
齐王怎么会养出他?边关到底是贫穷还是富贵?
莫非如陆太夫人说过。镌刻在血液里的本能?
本以为他们相逢很早,相处下来也有六七年了,虽然年岁上差距大了点,可也算是另类的青梅竹马。阿九应该是了解‘陆叔叔’的。
好像她对他依然感觉到陌生,尤其是他回归成国公府后,同记忆中不大一样呢。
用过早膳后。陆天养照常出门去兵营受苦。
而阿九被昭华郡主派来得人叫到了成国公府。
“郡主。”
“嗯。”
昭华郡主见阿九进门,“坐吧。”
随后继续看着账册等物。她从来就没勉强阿九叫自己母亲,本是恨着陆天养却很少薄待阿九。
阿九坐下。慢慢的品茶,沉静淡然,对昭华郡主的高冷无视从没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听见昭华郡主嘶了一声,仿佛很痛苦的揉着膝盖关节。
一直侍奉昭华郡主的柳嬷嬷上前,“骨头又疼了?奴婢早说过提转凉时得仔细,落下的病根不容易好。”
“没事。”
昭华郡主放下揉着膝盖的手,挺直了腰儿,在阿九面前不肯示弱,“既然太夫人把宴会筹备的事儿交给你,这些东西你都看看吧。事关国公府的脸面,我可不想因为你的疏忽或是处事不周全,让陆家被人瞧不起。”
“给她送过去。”
昭华郡主让柳嬷嬷把账本,以及记载珍藏的目录给阿九。
若想举办一个合格的宴会,摆设布置同样关键,弄好了,绝对可以提升宴会得档次。
阿九低头扫过账目,略有惊讶的看了一眼昭华郡主,许是因为腿疼,她的面色有点过于泛白。
“倘若不是我,郡主也会把这些给侯爷夫人过目?”
“阿九,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昭华郡主靠着松软的垫子,接受柳嬷嬷的按摩后,双膝恢复了知觉,麻酥酥肿胀着不怎么好过。
“我的确看不上陆天养,不仅看不上,还怨恨着他。可是我并不想让陆家没面子,在宴会筹备上,我不会帮你,也不会给你任何的建议,该是陆家的珍藏,宝物,我也不会吝啬的藏起来。”
就如同她一直针对陆天养,甚至鼓动暗示陆江弄残陆天养,却没用毒招让阿九吃苦受罪,或是让阿九立规矩摆婆婆的威风。
这些阿九是明白,当然倘若昭华郡主为难阿九,陆天养也不会听之任之,他护阿九护得可严了。
“换个人,我会把规矩都立起来。算陆天养运气,娶了你。”
昭华郡主不解气的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摆手,“该给你的,都给了,你可以走了。”
账本,藏品的目录,对牌一样不少,阿九轻声问道:“管事呢?”
“你做个大体的计划。我自会派管事去你跟前听命。”昭华郡主似一直守护自己地盘的母狮子,威严且想咬碎所有入侵者:
“这次是太夫人和赢氏挑得头。我不得不答应,以后……你手上得东西都是风儿夫妻的。你不许惦记。”
“遵命。”
阿九好脾气的应了,同昭华郡主相处要容易得多,爱憎分明的昭华郡主这辈子都无法释然对陆天养的恨意了。
“您先歇着,我回去了。”
阿九看得出昭华郡主忍得很辛苦,起身告辞,出门时正好碰上端着汤药进门的柳嬷嬷,随口问了一句,“郡主的病根是何时落下的?怎么不请个好大夫去了病根?”
“二十多年前了,郡主即将临盆正好赶上匪患兵火。当时国公爷不在,老家只有一众老幼妇孺,郡主只能大着肚子护着他们出城,郊外大雨中产子……当时状况凶险急了,郡主好不容易才生下世子爷,所以对世子爷爱若珍宝,世子爷身体不好,郡主后悔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说当时她再小心点就好了。”
“谁准你乱说!”
昭华郡主听见门外的动静。高声道:“进来,少同阿九啰嗦。”
柳嬷嬷向阿九飞快的点头,端着汤药进门。阿九再门口又停了一会,听见里面昭华郡主吩咐柳嬷嬷记得给陆凌风熬补药。
她自己忍着病痛。依然心心念念得都是陆凌风,全然忘了陆凌风已经长大成亲,许是做母亲得都是一样的。就如同陪着莫冠杰远走江南的姜氏几乎半个月就有一封书信送到京城。
好吃的,好玩也都捎给阿九。在娘亲眼里,她还是软糯娇气的小姑娘吧。
阿九捧着账本等物往回走。早就听说过昭华郡主产子时的波折,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的惊心动魄,生子如此的不容易。
正因不易,昭华郡主才格外的疼爱陆凌风,毕竟昭华郡主会有几分愧没能保护好儿子。
柳嬷嬷多说了这许多是想自己同情昭华郡主?
反过来开解陆天养?
昭华郡主身边的人忠心是有,可惜少了点狡猾,莫怪陆太夫人虽是不管事,把管家的大权交给昭华郡主,却依然对国公府的风吹草动了若指掌,太夫人想得事儿,便是昭华郡主也得听命。
就比如让阿九主持宴会的事儿。
成国公府果然同想得一样水很深。
眼前晃过一道人影,阿九停下看过去,成国公世子陆凌风站在阿九回虞候府必经之路上。
因有陆天养珠玉在前,同样俊美的陆凌风显得虚有其表,甚至连颜值都差陆天养许多。
在阿九注意陆凌风时,陆凌风也在看她,若是以前阿九含苞待放,如今她是艳若桃李。
陆凌风的眸子深谙了许多,眼前妩媚的绝色美人出落得固然很好,同陆天养成亲后,褪去了身上的青涩,被陆天养宠爱着疼惜着,她身上自然多了几分少妇的风韵,偏偏眉宇间还蹙着清纯……最重要得是她是陆天养捧在手心的宝贝儿。
但凡想到这一点,就算阿九不是美人,陆凌风都会硬的。
阿九尚在闺阁时,陆凌风就为此打过她的主意,如今他身体里的邪火怎么都卸不掉,可能只有阿九能让他舒缓。
可惜阿九知他的劣行,他根本无法在阿九面前装情圣。
“为是叫阿九妹妹呢,还是叫你弟妹。”
他的声音沙哑,暗含一股的阴柔味道,舌尖舔了舔嘴唇,“还是叫弟妹得好。”
“虞候夫人。”
阿九万万想不到在国公府,光天化日之下,陆凌风竟敢调戏自己?昭华郡主还敢说完全掌控国公府?
除了昭华郡主身边的人之外,只怕国公府的管事奴才都没把她当做正经的主子。
没准昭华郡主的奴才都有背主的。
“虞候夫人太见外了,我同弟妹的关系……”陆凌风暧昧得向阿九眨了眨眼睛,见她红了脸,得意的靠近阿九,手中的扇子搭在阿九的肩膀上,似嗅到好闻的味道,陶醉的低言,“弟妹抹了什么?太勾人了。”
阿九练过两招,可身手同陆凌风相差太远,在没完全把握之下,贸然动手不仅制不住陆凌风,可能会被他反手束住手脚,任他欺负调戏。
阿九冷静的如同雕塑,陆凌风眼中闪过惊讶,“原本我喜欢弟妹同我动手动脚,不过既然弟妹识趣,这样也很有味道。”
“破了身子的女人我是不碰的,不过弟妹不一样。”
陆凌风越说越过分,离着阿九也越来越近。
“你不怕昭华郡主?”
“我是娘的儿子,我们站在一起,我娘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周围一切他都打理好了,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谁也想不到陆凌风会这么大胆,撕开面具,暴漏出猥琐的真身,即便陆天养都没想到他连装都不肯装。
无论在哪个时代,男女闹绯闻,受到伤害最大得都是女人。
以昭华郡主对陆凌风的偏疼,闹开了,阿九的名声彻底毁了。
可任由他靠近?
一阵阵的恶心涌上,阿九妩媚一笑,反手拍开陆凌风伸过来的‘猪手’。
她的反抗更激起陆凌风的兴趣,“弟妹果然热情得很。”
“去年七月陆世子正在温柔乡里吧。”
“嗯?”
陆凌风脸上的调笑少了几许,“弟妹这是吃醋了,在本世子眼里,谁也比不上弟妹。”
“勾引皇妃的罪名可是不轻啊。”
阿九盯着陆凌风的眼睛,轻笑:“不知一旦陛下知晓,昭华郡主能不能保住你?”
陆凌风后退半步,手紧紧的握住扇子,“后宫哪是谁都能去的?子虚乌有的事儿,弟妹竟然信了?”
“一旦此时闹开,恐怕只有昭华郡主相信你,陛下……会怎么看你?我其实很想知道呢。”
“是陆天养告诉你的?”
“呵呵。”
阿九手心全是汗水,面上依然看不出情绪波动,冷静中带着戏谑的看着陆凌风,“你猜。”
“你这是在威胁本世子?”
“我若没脸,你还想独善其身?寻常女子许是开不了口,但是以我如今的地位,总有机会在见陛下一面的。一直对成国公‘器重有加’的陛下,可容不得旁人诋毁成国公,自当仔细的分辨清楚了。”
尤其是举发这件事得人是阿九。
没有男人会忍受头上绿油油的,更何况那人是神武帝。
陆凌风虽然挺受神武帝看重,可也晓得神武帝早有心找陆家的麻烦,不会因看重他和昭华郡主就轻易放过陆家。
阿九看出陆凌风的犹豫,无视陆凌风迈步向前走。
路过陆凌风时,阿九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弟妹!”
“想要做坏事前,先把以前屁股擦干净。”
阿九冷傲得回了陆凌风一句,随后大步离开。
啪,陆凌风甩掉扇子,一脸怒气向相反的方向而去,机会只有一次,他偏偏被阿九逼得不得不放弃。
以后阿九身边的人会更多,他再想做什么会很难。
回到书房,陆凌风随手抓了一个给自己请安的丫鬟,而后压在身下泻火,脑子里浮现得是阿九的影子……总有一日要让阿九的眼里呈现出祈求,祈求被他上。
虞候府,阿九瘫软在椅子上,差一点……差一点就,“去,给侯爷送信,我头疼。”
ps卡文卡成了狗,昨天没更,抱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报复
一定要把陆天养叫回来。
此时阿九惊魂未定,迫切需要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她第一个想到得就是陆天养。
随从去给在京郊受训的陆天养送信。
疾风兵团能位居四大兵团之一,自然有极强的战斗力。哪怕神武帝屡次对疾风宾团渗透,依然很难改变其骨子里的烙印。
此时陆天养再一次被‘磨练’得浑身是伤,靠着树干歇息。
“少爷。”随从递上水壶,“他们神出鬼没,似风一般。”
“疾风没起错。”
陆天养脸颊流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方才真是险象环生,不是自己功夫着实过硬,差一点躲不过射过来的利箭。
“属下给您上药,方才属下以为……”
万一少爷的俊脸有个好歹,他们这群人都得被齐王给生撕了,当然他们也不敢想象完美的少爷毁在一只利箭上。
“看方向是冲着您脸去的。”
“嗯。”
陆天养喝了一口水后把水壶重新扔给随从,在怀里谨慎的取出一张图纸,用炭笔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好一会,陆天养抬头面露得意之色,苦是没少吃,不过疾风兵团的底细也探得了大半。
“侯爷。”
“嗯?”
陆天养收好图纸,以侯爷称呼自己得人应该是阿九派过来的,阿九很少用琐事烦他。
“何事?”
“夫人病了,请您务必回侯一趟。”
陆天养面色变了变,病了?!焦急的吩咐:“备马。”
急冲冲扔下一切赶回侯府。陆天养回侯府的消息,很快传进陆凌风的耳中。
此时他正享受完。**着胸口靠在床头,手掌在婢女身游走揉捏。“把消息传给父亲。”
“不必了。”
陆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收拾一下,你给我过来。”
“父亲……”
陆凌风不敢耽搁,忙披上衣服下了床榻,一边系腰带,一边向外走,一出门看见陆江负手站在廊下,尴尬的说道:“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陆江扬起手臂重重得给了陆凌风两记耳光。
打得陆凌风头晕眼花,嘴角渗血。最让他难以忍受得是陆江冰冷至极的目光,自己似一只卑微没有任何地位的蚂蚁。
“我跟你说过什么?”
陆江眼里闪过失望,“吃早有一日你得死在女人肚皮上!”
“父亲,我不是……”
“我告诉过你,不要去招惹阿九。她已经是陆天养的妻子,是你的弟妹,你又不是不知她的身份?你竟然还几次三番得去惹她,府上的婢女不够你玩的?非要去碰惹不得的人?”
陆凌风低着脑袋,缓缓跪下。“儿子只是不服气罢了。”
“废物,蠢货。”
陆江抬脚把陆凌风踹了个跟头,面上似能挂下寒冰来,“不服气就做出个样子来看。我和郡主对你寄予厚望,从小严格教你,锦衣玉食长大得竟然比不过在边关长起来的陆天养?你让我成了齐王和朝臣的大笑话!”
陆凌风再次恭敬的跪好。肩膀被踹得很疼,不敢躲。也不能躲,母亲会怜惜自己。父亲不会。
“你知不知道不过半个月,他快把整个兵团的底细摸透了?”
“这不可能!”
陆凌风惊讶的抬头,期望从父亲脸上看出一切都是假的,“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莫非父亲的人中出了叛徒?”
严格说陆江也不相信,然事实胜于雄辩,陆天养做到了神武帝用了二十多年都没做到的事儿。
对比眼前这个金玉其表的儿子,陆天养更像是陆家的子孙,可惜……陆江喉咙发苦:“没人背叛我,他得天分太高了。”
“一样是养儿子,我竟然比不过齐王,你竟然比不过我……我下定决心放弃得……”
陆江仿佛经历了一场人生最大的笑话。
“父亲,儿子一定努力,争取赶上他。”
“晚了。”
陆江甩开抱住自己大腿的陆凌风,失落得陈诉一个残忍的事实,“你和他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你追不上他。”
陆凌风脸色煞白,“有您和娘在,他再有天分又能怎样?娘一定会折断他的羽翼,父亲……您不能舍弃儿子。”
“你怕我舍弃你?不要你?”
“父亲,儿子错了。”
陆江抬头看天,任由陆天养抱着自己的大腿哭诉,深深吸了一口气,“报应,报应!这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错了,也许我做错了。”
“父亲……”陆凌风越发紧张,父亲的狠辣是自己恐惧的,甚至父亲可以为了心中的宏愿牺牲任何人,任何事儿。
这些年父亲就靠着那个念头活着。
“你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京城,我会同郡主说,安排你出门游历。”
“……出京?儿子不想出京。”
陆凌风哀求道:“儿子不走,儿子要帮父亲。”
陆江低头看陆凌风,失望之色溢于言表,还是耐心的解释,“今日你做得事儿,能瞒住郡主,瞒住长公主,可是一个陆天养就能弄死你,你不会以为他会放过你?”
“……他会报复我?父亲,我还有娘,他再大的本事也不敢乱来。”
“你又错了,阿九就是他的命根子。”
陆江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他和我还真像,不,比我更坚决,更拼劲一切,所以阿九会一直陪着他,而我……只能背负着一切辛苦的挣扎。”
突然陆江面色一变,痛苦之色尽情隐去,“想活命尽快离开帝都。”
“我不信他……”
“住嘴。”陆江喝止。“一旦你耽搁我的大事,不用他动手。我不会饶过你,你仔细考虑考虑。别寻思找郡主出面,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该明白倘若你娘知晓事情的经过,她是会保下你,可也会对你失望,以后你很难有前途。”
“娘亲很疼我,她不会放弃我。”
“郡主是很疼你,可是若让她失望,你一辈子就只能跟在她身后做一个不曾断奶的娃娃,等到将来……风云突变。你以为郡主能护着你一辈子?何况陆天养未必就怕了郡主。”
陆江眸色深沉,“他们之间不死不休,毁去长公主沐家基业得人……就是陆天养。”
“儿子留在帝都,不是会加快……”
“让你离开是因为你愚蠢得把主意打到阿九身上!就算你不嫌弃阿九嫁过人,你就不能等上两年?姜家和莫家是好对付的?”
说到此处,陆江恨不得再踹陆凌风一脚,“陛下对阿九也很看重,上次再宫中,换一个人陛下未必会舍得把宠妃扔进冷宫。”
陆凌风不敢提阿九威胁自己的事儿。“儿子听您的,您说我得出京多久?”
去帝都外游历很辛苦,习惯享受的陆凌风不愿意吃苦。
“你转道去江南,多同莫冠杰求教。”
“您是说……”
“江南很快会平静下去的。莫冠杰高升指日可待,沐家的将来能否存一分香火全在他身上,倘若有机会。你……算了,指望你不一定成事。”
陆江改变了主意。斜睨陆凌风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只希望你能看住他。”
陆凌风眼圈泛红,点头道:“儿子遵命。”
心中却转了别得念头,父亲显然是想除掉莫冠杰……自己得向父亲证明,纵使陆天养天分很高,自己才是最听话,最能帮父亲的儿子。
没了父兄扶持,阿九未必还敢嚣张,被阿九威胁之辱他一直无法忘记。
******
虞侯府,陆天养进门就问,“阿九。”
靠着迎枕的阿九脸庞有点苍白,眉宇间蹙着不安,陆天养心中一紧,快步走上去,伸开双臂把阿九紧紧的扣在自己怀里怀里,“怎么?”
他身上泛起的味让阿九安心了不少,手搭在揽住自己腰得手背上,“方才我去了成国公府。”
“嗯。”陆天养安抚般的轻吻阿九的耳蜗。
“陆凌风,他不是人,堵住了我意图不轨。”
扣着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紧,几乎勒得她窒息。
“陆凌风?”陆天养眼里闪过厉色,“只有他一个?”
“成国公府看似在昭华郡主手中掌握,未必所有人都听她的。”
“没准昭华郡主和陆凌风是一伙的。”
陆天养对其成见很深,“你看到得未必就是真相。”
“不……郡主不是……”
“好,好好。”
陆天养连忙哄着阿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昭华郡主是无辜的,坏人是陆凌风,不过她也不算无辜,养出一个禽兽不如的儿子。”
“我之所以能脱身是因为以前你和我提过,成国公训练了美人……我诈了陆凌风,他退缩了。”
“原来送美人入宫得幕后主使是成国公?!好心急,咱们陛下平生最离不开美色,越是单纯的美人越是不容易引起陛下的怀疑。”
旁人送美人入宫是为自己谋利,陆江反其道而行,送美入宫只是为陪伴神武帝,给神武帝送了解闷的玩具。
陆天养眼中异光连连,“陆凌风受用了准备送进皇宫的美人?胆子着实不小,他怎么就没和成国公学学不近女色?”
阿九见野心勃勃的陆天养,默默叹息一声,从一旁翻出外伤药,打开瓶盖,食指腕出一块药膏,抬手轻轻的涂抹在他受伤的脸颊上,这般俊美的容貌,毁了就太可惜了。
正陷入谋算之中的陆天养感觉脸上异样,泛着药香的手指轻轻碰触着自己,阿九漂亮的眼里满是心疼,低头吻了吻阿九的脸颊,“没事。”
他是回来安慰阿九的,不过能享受阿九上药的感不坏。
越是珍惜得人,越是不容任何人碰触。
陆凌风?
陆天养嘴角勾起,不给他点颜色看,他根本不明白什么人不能惹。
这段日子他在疾风兵团受了不少苦,虽说收获颇丰,但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陆凌风是最好的出气筒。
“我不是为昭华郡主说话,她可能会对你用尽手段,可她不会让陆凌风对我如何,她会刁难我,但不会让人毁了我的名声。”
阿九听出陆天养方才的敷衍,把今日去成国公府上的经过讲了一遍,“她的腿好像落过病根,当日匪患攻城,太夫人等陆家人全靠了她拼杀活下来的,想来婆婆当日也受了她的恩惠吧,被匪患追上,陆家人根本不可能活命。”
“我娘当时不在陆家祖宅。”
陆天养嘲讽一笑,“昭华郡主高傲得紧,虽是勉强留下了有身孕的侍妾,她怎么会容忍我娘在她眼前?容忍我娘和成国公相伴?况且去祖宅祭祖,我娘根本没资格。”
“婆婆未必会想去陆家祖宅,以那样的身份。”
“你错了。”
陆天养不在意的笑笑,“别把昭华郡主想得太光明磊落,也别把我娘想得自尊自爱。”
“……”
“如果有可能,我宁可抽干净身体里的血液。”
陆天养把阿九的脑袋死死的压在胸口,大手罩住阿九的后脑,目色厌弃,俊脸上罩上一层渗人的阴霾:
“我不想再说当年,他们根本不知道何为羞耻。阿九,你只要记得,除了他们生下我之外,他们什么都不是。”
他再无能一点的话,查不清楚当年的事,也不至于如此难受。
阿九晓得他是内里是一个极为高傲的人,比世上任何人都要骄傲。因此他怨恨自己有三姓家奴之称的父亲陆江,恨不懂得自爱的生母,可偏偏这两人是他的琴声父母。
他身体是热的,心却是冷的,阿九心底涌起一丝丝的酸楚,脸颊紧贴近陆天养的心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软糯的低言,“给我个孩子吧。”
综合了他们血脉的儿女不会再有让陆天养恶心的东西。
“……阿九。”
这样的要求,他怎会拒绝?
唯有阿九能让他的血脉净化。
******
听从陆江的安排,陆凌风辞别依依不舍的昭华郡主出京游历增长见闻。
因怕陆天养报复,他一日狂奔三百里,等离京城远了,陆凌风才慢慢得放下戒备。
既是游历,自然少不了风月场合,陆凌风虽是有婢女侍寝,欢场女子更有味道,他也可以结交下风流才子。
不在昭华郡主和陆江身边,陆凌风彻底放纵起来,揽着美人风流快活,宴请的才子,商贾,以及地方官员频频吹捧他,把他称为年青一代的绝对翘楚。
被陆天养打击得自信得到满足,陆凌风觉得出京也不是坏事。
突然,屋里中蜡烛一瞬间熄灭,陆凌风酒醒了一半,门口人影闪动,“谁?”
哐当,房门被一脚踹开,一行人走了进来,借着散屋中的月光,陆凌风看清楚领头的人……一身华服,俊美无双,气势卓然,不是陆天养,又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渣父
陆天养一步步走近,熄灭的烛火见鬼似的随着他的脚步临近一只只的点亮。
灯火通明时,陆天养已经近在咫尺了,居高临下,睥睨瘫坐在软榻上衣衫不整的陆凌风。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五官上相似之处不多,若硬说有相似得就是这对兄弟长得很好。
陆凌风儒雅俊秀,剑眉朗目,有着国公世子的贵重气息。
陆天养得长相比陆凌风更精致,却不会让人有雌雄莫辩之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陆天养不够男人味儿,不够硬。
他外罩厚重的华服,后脑垂着乌法,身后仆从侍卫簇拥,犹如真正的权贵,不是权贵子弟或是公子哥,他手中握有可以随心所欲的权利。
这一点纵使陆凌风为成国公世子,皇亲国戚都没办法同陆天养相比,光气势上就差上许多。
有麻烦陆凌风只能去求助父母长辈,就拿出京的事儿,他纵使在不乐意也只能听从陆江的安排。
换做陆天养……他根本不需要避祸一般的出京,更不会被人堵在风月之地。
陆凌风一边恨自己不争气,一边又被陆天养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想在陆天养面前强硬,始终无法挺直脊梁。
“你……你……怎么来了。”陆凌风色厉内荏,“你竟然敢私自出京?在你眼里可有陛下?”
陆天养已经是疾风兵团的副手,神武帝绝不会让他为一己私利离开帝都。陆凌风出京游历还是昭华郡主去求了神武帝的。
跟在陆天养身后的侍卫上前。毕恭毕敬得为他除去外罩,随后搬上来一把椅子。
陆天养舒服的坐在椅子上,冷傲的目光扫过陆凌风。以及他身边目色痴迷的清泠名妓。
痴迷,没错,陆天养突然出现固然让人震惊,他容貌太犯规了,很难有不被他容貌左右的人,尤其是女人。
自从他除去面具很快迷恋上阿九并对其余小姐们不假辞色后,很多名门公子都暗暗的庆幸。
由此足以看出陆天养对女子的吸引力有多大。就算他对除阿九之外的女子再冷,依然还有不怕死得女人接近他。
明明陆天养什么都没做,陆凌风就是有种被抽耳光的感觉。
“陆天养。你不怕我向陛下弹劾你因私废公?”
“呵呵。”
陆天养眉梢飞扬,嘲笑过后,“成国公世子爷还记得责任?这是我听过得最大笑话了。”
“陆天养!”陆凌风越发摸不透他的意图,为防止陆天养的报复。自己带了足够多得人手出京。
其中有陆江训练出得死士。也有昭华郡主给得人。
如今陆天养就在眼前尽情的嘲弄自己,而应该存在得侍卫一个都没看见。
陆凌风心沉入谷底,陆天养怎么轻轻松松得清楚掉死士?
记起以前陆阎王的威名,陆凌风怕了,是真怕了。
“不用叫得太大声。”陆天养换了个更放松,更舒服的坐姿,“以后你有得是大叫得机会。”
陆凌风感觉一股阴风铺面而来,后背一下子不满冷汗。“你……我是成国公世子,是你兄长。你……你难道想让我把事情宣扬出去?弟妹的名声可是最要紧的。”
陆天养淡淡一笑,“宣扬?不知当成国公世子雌伏于男人身下后,谁会相信你?”
“……你别太过分。”
陆凌风挺好色,但绝不好男色,而且异常恶心抱在一起的男人。
他挣扎着起身,陆天养挡在他必经的道路上,他根本就不是陆天养的对手,如今心智崩溃,更没可能打赢陆天养,“你害了我,我娘不会饶过你,父亲……也会亲自动手。”
“事到如今,你只能用昭华郡主和成国公吓唬我?”
陆天养晓得极是开心,俊美无匹的脸庞灿烂堪比骄阳,“可惜昭华郡主不在,看不到自己千娇百宠的儿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东西,耗费心血,丧尽良知长大得儿子……哈哈。”
畅快的大笑,陆天养似能看到昭华郡主崩溃,心若死灰的模样。
“你放心,我会给你见昭华郡主的机会,你会明白,我既然能出京,敢报复你,就没怕过昭华郡主,以及长公主。”
“你想让阿九为你说情?外祖母就算对阿九很好,也好不过我。”
“我不是你,也不是成国公,从未想过钻女人的裙子。”
陆天养缓缓的起身,“你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任何敢向我妻子伸爪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尤其是你!不长记性,不长心的玩应。”
言罢,陆天养摆了摆手,“叫几个人好好侍奉成国公世子爷。”
“你慢慢享受。”
“陆天养,我跟你拼了。”
陆凌风直接冲过去,即便知道不敌,此时也得拼拼看,拼赢了还能有一线生机,输了……他这辈子都毁了。
现实很残酷,不是所有置之死地得人都能得到一线生机。
正如陆江所言,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陆凌风用尽所有的招数都无法让冲过陆天养的封锁。
再次被陆天养踢飞,陆凌风深感绝望,怎么会?自己怎么也当得起青年俊杰,帝都中有名的才干出色的栋梁之才,得陆家和昭华郡主倾力培养,年轻一代中南风敌手。
自从陆天养出现后,加在陆凌风头上的光环便暗淡了许多。
后来陆天养成了他弟弟,陆江庶子……陆凌风肩上的压力更重,他比陆天养好才是应该的,可偏偏他哪都赶不上被陆家抛弃的陆天养。
仰面躺在地上,陆凌风双眸无神得盯着棚顶看。自己努力过,也曾刻苦练武,可现实让人绝望。陆天养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压在自己头上。
既然走正路不行,他自然会另想办法羞辱陆天养。
他把主意打到阿九身上,谁都看得出伤了阿九等于废了陆天养,因此他才敢趁阿九戒心不重时突然出手。
只怕连成国公都想不到,陆天养报复起来会如此的肆无忌惮,不管不顾。
“我不该出京……”
陆凌风在帝都得话,还能有昭华郡主这层护身符。“不该出来。”
感觉身体被侍卫们钳制住,陆凌风挣扎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他死也不要雌伏于男人身下!
陆阎王无情卑鄙的手段太清楚了。弄不好以后自己面对女人都硬不起来……“太子,我是太子的女婿,你毁了我,等同于毁了太子的女儿。他不会放过你。”
“先是昭华郡主。长公主,如今又搬出太子来?”
陆天养轻松的耸肩,“难道陆江没教过你,只要好处足够多,连自己都可以牺牲,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他会明白怎么选对自己有好处,儿女……太子殿下不缺。你看看怀王,还觉得太子殿下是慈父?”
怀王屡次三番的坑爹。弄得太子很狼狈,丧失了很多优势,最近太子没少打击怀王。
怀王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虽然怀王早已经过继出去,以前太子会关照怀王,旁人会看在太子的面子优待怀王,自从太子几次严厉斥责怀王后,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背后推波助澜得人大多是太子的亲信。
不是怀王往常积累下些许的人脉,在神武帝跟前报过号,连番的打击之下,他差一点保不住王位。
躲过这次,谁都说不好下一次怀王能躲过太子的刁难。
儿子尚且如此,女婿算啥?
太子是很疼嫡长女,可只要陆天养给太子足够的好处,太子舍了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陆凌风手臂被侍卫反剪,挣扎着:“陆天养……你不能……”
他的下巴被侍卫捏开,眼看着陆天养把几颗红红药丸子扔进酒壶里,陆天养晃了晃酒壶,灿烂一笑,“喝了它。”
“不要……不要……”
陆凌风的挣扎不过,嘴里灌进了加了药的酒,口鼻被堵住,他无法呼吸,再不情愿只能咽下了口中的酒。
侍卫松手,陆凌风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药味儿有点熟悉,小腹涌起的丝丝热气。
陆凌风厌弃这样的自己,眸中蒙上一层水雾,费力的扬起脑袋,直视陆天养,“卑鄙,无耻!你怎么配做父亲的儿子!”
陆天养似安抚宠物一把拍了拍陆凌风的脑袋,随后用帕子擦拭手掌,仿佛要擦掉脏东西,慢条斯理的说道:
“等你晓得成国公做过什么后,会明白我只是比他稍稍的恶劣一点点,起码我没把加了药的酒用在自己发誓效忠的人身上,我和你除了身上流着同一个人血之外,彼此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算计陆凌风,陆天养毫无压力,当然这事最好瞒着阿九。
就算旁人说他歹毒也物多为,他从没想过做善良的好人。
陆凌风感到身体越来越燥热,脑子昏昏沉沉即将陷入某种疯狂,陆天养不是吓唬自己,他真会毁了自己。
“……陆天养……”脑子里还有一丝的狼,“你放了我……放了我后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秘密……”
“秘密?”
陆天养嗤笑出声,显然很瞧不上陆凌风。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守在门口的侍卫喊了一句,“少爷,敌袭。”
陆天养先是皱了皱眉,“哪里得人?”
话没问完,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他带来得人被逼入屋子中。从窗户看去,四周涌上一群黑衣人,点燃火箭对住屋子。
情况紧急,陆天养却笑了,站在窗口,完全不是自己是否暴漏在射程之下,“何方高人给陆某摆下得杀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陆天养唇角的笑意越浓,事情变得越发有趣了呢。
“把世子爷送出来。”看起来像是统领的黑衣人发话。
“陆凌风?”
陆天养回头看了一眼药效已经发作的陆凌风,微笑着再次看向窗外,目光没落到黑衣人身上,放在漆黑的夜中,“成国公想见丑态百出的世子,请移步屋中。”
他的声音传得很远,黑夜中无人回应。
“我很想知道成国公以什么借口离开帝都呢?你的选择总是让人意外,你是不必在意我的性命,陆凌风……你也不管了?”
黑夜中一道身影慢慢的走出,暴漏在火把之下。
成国公陆江眸色复杂,伟岸挺拔站在下属之中,只要他一声令下,面前的小楼会化作灰烬。
“你把凌风送出来,我放你离开。”
“呵呵。”陆天养纵情的大笑,“我得多傻才会相信你说得话?”
“我说话算数。”
陆天养回以更加深得嘲笑,“被成国公坑死的东辽太子陆云死不瞑目呢,本同你说好平分天下的南陵皇帝不知会不会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你算账?相信你,白骨成堆。”
陆江面色冷峻,负在背后的手紧紧的攥紧,以陆凌风出京为诱饵,的确让陆天养陷入包围之中,可是……明明占据优势的自己偏有一种落入陷阱的感觉。
是错觉吗?
每一位杰出的将领都有杰出的预判,对危险的感觉十分重要。
“我不想伤你,你毕竟是我儿子。”
陆江对陆天养的指责充耳不闻,既然做过的事儿,他便不能后悔。胜者王侯,败者寇,只要他赢下最后一局,天下人自会称赞他,忘记一切对他的侮辱。
甚至他承受的侮辱越多,等到事成越会有人称赞他,把他看做神灵。
兵戎相见的情况,陆江也无法摆出一张慈父脸。窗前站着俊美挺拔的陆天养……他一双黑瞳似能看头自己所有的诡计。
倘若陆天养再蠢一点该多好。
陆江在心底默默的感叹,齐王竟然把陆天养养得如此优秀,“郡主对你已经动了杀机,天养,你把凌风叫出来,我……我会留你一条性命。”
“听你的意思只想毁了我?”
“成国公府永远是你家,我是你父亲。”
“哈哈。”
陆天养拍着窗棂,“太好笑了,怎么傻逼都凑在一起了,你们是出来逗我笑的?”
他一向高冷,突然冒出粗话,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要放箭就快一点,否则我会想到怎么冲出去。”陆天养不是没想过以陆凌风为挡箭牌冲出去,但是陆江能以陆凌风为诱饵,还会在意陆凌风的命吗?
屋子里有陆江仅有的两个儿子,可陆江却毫不在意。
“也是,成国公年不过五旬,还能生嘛。”
“既然如此,放箭。”
陆江也怕夜长梦多,防火烧屋不是要他们的命儿,他需要得是遵从郡主的安排毁了陆天养的容貌,最好连身手一起毁去。
火箭射出,屋子燃烧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较量
火势很猛,热浪扑面,局势看起来很危险。
陆天养命手下就地趴下,他独自一人平静的站在左边的窗户旁,陆江儒雅的面庞展露一丝的凄苦,孤寂,深沉的眸子经过月光反射透出一丝丝的疯狂,渗人得紧。
似察觉到陆天养的目光,陆江也看过去,剑眉不自觉得皱紧,陆天养的镇定以及眸中透漏出的轻蔑,让他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左边窗户是陆江给陆天养留最后逃生出口,陆天养发现了,可他却不屑于用。
陆江眸色变了又变,握紧的拳头紧了紧,仿佛在火海里朝不保夕得人是自己,陆天养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如同陆云当年一样。
他们的性格差很多,陆云天生贵胄,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屑于阴私的手段,陆天养……长于边关,只要达到目的行事完全不拘手段,甚至威胁,恐吓这些陆云不耻的方法陆天养也用得极多。
在此时他们两人的影子几乎重合在一起。
从不曾入梦的身影似活生生的出现在陆江眼前。
陆江嘴唇动了动,“去救……救……”
他怎能让那人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
“主子。”黑衣人手中提着一个瓷罐,“火油何时泼?是等陆天养跳出窗户?他挺不了多久的。”
陆天养逃命时正是毁了他容貌最好的时候,火油可灼伤人肌肤。
英俊得过分的虞侯毁了容,以后不会再有太大的发展了。
卡。陆天养完全合上了窗户,陆江闭了一下眼睛,低声吩咐:“一会务必废了他。但记住切勿伤他性命……”
“是,主子。”
起火的屋子可躲藏的地方越来越少,陆天养的随从尽量弄出了隔离带,拖延火势蔓延的时间。
“少爷还是先出去吧。”
“不用。”陆天养看着丑态百出的陆凌风,“成国公果然以你为诱饵,真是可惜没见你被男人上得情景,我连画师都给你准备好了。本打算送给昭华郡主做礼物的,可惜……”
跟随陆天养的随从一个个急得直跳脚,都什么时候。少爷还想这些?
用不上半刻,他们都得葬身火海。
陆凌风不停得磨蹭着火热的下身,陆天养笑得得意,“以后昭华郡主应该没空管我和阿九的事了。怎么能让你做男人才是她最需要解决的事儿。”
“少爷……”
“别急。义父该出现了。”
果然,屋子外传来齐王震天的怒吼声,“他奶奶的,陆江你个混蛋玩应。”
屋子里人面露喜色,一直很镇定的陆天养直接平躺在地上,特意引小火苗烧了自己的衣服,涂黑面容。
随从无言以对,少爷这是要干啥?
“操!”
齐王迈开大步直奔陆江而去。手中的一对双锤耍得虎虎生风,把涌上的黑衣人砸得东倒西歪。“陆江,你伤天养一根汗毛,我必会让你死无全尸。”
见到齐王,陆江恍然大悟为何会屡屡心中难安了。
陆天养未必是中计,很可能……齐王来势汹汹,陆江不敢分心,躲闪铜锤,“齐王,你敢私自出京?”
所有皇子王爷没神武帝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帝都一步。
神武帝对功勋贵胄控制得很严,对王爷们那是严上加严,几乎苛刻的地步。
齐王坐拥幽云二州,又掌戍边的黑旗军,是神武帝最重要得防范对象。
“救火,救人!”
齐王一声令下,涌上来的黑甲侍卫直冲起火的屋子。
“本王不像你藏头缩尾。”齐王手中的铁锤狠狠得砸向陆江,“你也没配当父亲?天养和陆凌风是你亲生骨肉,你……你下手太狠了。”
陆江抿了抿嘴唇,“此事我自会向陛下说明。”
“畜生!”
齐王大骂一声,甩了陆江一巴掌,顾不上别得事儿,很快冲进屋里,“天养?!”
“王爷,小心,小心。”
虽然火势被控制住了,齐王大咧咧的冲进去依然很危险,万一房梁损毁,整个屋子都得倒塌。
陆江带来的人根本就不是黑旗军的对手,齐王手下可是一群真真正正的骄兵悍将。
而且当着齐王的面,陆江不好下令困死陆天养。
陆江不是没想过灭口的可能,然齐王目标太大,谁也不清楚齐王身后还有没有后招。
不过转瞬的功夫,齐王已经从起火的屋子里背出了陆天养。
陆天养身上衣服破损,整个人似被烟雾和热浪弄晕了,绵软得趴在齐王后背上,脑袋低垂枕着齐王的肩膀,熏黑的俊脸本应显得狼狈,此时偏有种宁静的感觉。
“大夫,去抓大夫来。”
“是,王爷。”
齐王的关心着急不似作假,离了火海,他先小心翼翼得放下义子,宽大的衣袖成了帕子,擦拭着义子脸庞,动作很小心,语气却很生气:
“早晓得你不让我放心,我就……就不该养大你,不,我他娘得该把你放在眼前,随时绑在身边。”
“……义父。”陆天养喃咛一声。
齐王越发小心了,一向粗枝大叶惯了,此时他如同守护宝贝蛋的巨龙不知该怎么办了,害怕稍用力就把宝贝蛋给碰碎。
义子的脸擦干净了,身上也没明显的伤口,齐王这才长出一口气。
后怕啊,他不就是赶来得慢了一点?
齐王方才怕得要死,大巴掌轻柔的拍了拍陆天养的脸蛋,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义子心思太重,而且太过精于算计。又爱用险招,虽然每次都被他赌赢了,齐王却担心陆天养未必会赢一辈子。
齐王带了许多人。陆江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两方合力,火势被破灭了。
陆凌风被陆江的属下找到,用木板做担架抬了出来。
陆江进前看了眼陆凌风的伤势,“送他回京城。”
“咱们也回京。”
齐王再一次背起陆天养,回头看向陆江,“成国公。这场官司就是打到老头子面前,本王也不会怕了你。”
陆江背后自然少不得沐家,长公主等人得支持。
齐王虽是得神武帝看重。可他如今的实力很难同在帝国根深蒂固的长公主一系人相比。
神武帝高深莫测,一直冷眼旁观着,每每在关键时候总会特别信任长公主。
齐王未必能在成国公陆江得到教训。
义子伤得如此之重,齐王心里憋了一股火。直接威胁陆江。“你给本王等着。”
撂下狠话,齐王把陆天养安放在早已准备好得马车里。
陆天养慢慢的撩起眼睑,透过马车帘笼缝隙向外看了一眼,正好同陆江深幽的目光撞到一起,陆天养缓缓的勾起嘴角,陆江眸子更显得凝重。
“你该看看你爹!”
马车里齐王难以自制的控诉,“你长没长心?是不是不知道危险?龙潭虎穴都敢闯进去?你有个好歹,谁给我养老?!”
一连串的问题弄得陆天养心里**辣的。眼圈泛着酸涩,伸手去拽齐王。可齐王正生气着,怎么会让他缠上?
“义父。”陆天养罕见放软了声音,“别生啦。”
顿时齐王觉得耳朵热呼呼的,面色略有松缓,不过还是绷着,义子容貌俊美,本该是玉一样的公子哥,可谁想到……他把义子养歪了。
不够阳光,不够爽快,不够像他。
要知道齐王在陆天养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想把他培养成另一个自己,纵使没有相同的血脉,但性格相像也好啊。
齐王的念想被在陆天养十六岁时彻底的被打破了,以后的变化完全脱离了齐王的掌握。
“义父。”
陆天养自然晓得怎么做才能让齐王心软。
齐王无奈的狠狠锤了一下陆天养胸口,“你这点本事都用在我身上了,哼,等回京看阿九能不能饶了你。”
陆天养面容发苦,重重的叹息一声:“阿九。”
是啊,最难以摆平得人就是阿九。
“天养,你做这些事儿是为了什么?只是想报复陆凌风?”
“我要疾风兵团。”
陆天养眼里布满了阴霾,刺骨得很,“陆凌风所想要得东西,他一样都得不到。”
“只是这样?”
“当然大鱼是昭华郡主。”
弄得这么大,陆天养当然不会只想报复陆凌风,“皇上不会一直信任长公主,一旦长公主一系受到打压挫折,被陛下……放弃的话,对义父和我们幽云二州都有好处。”
“嗯?”
“这几年长公主的手深很长,许是陛下受意,她以及沐家旧部在我们必经之路上埋下不少的钉子。”
未雨绸缪,他不仅对长公主等人怀有很深的恨意,同时也在为义父齐王提兵入京扫平障碍。
障碍一,长公主的部署,障碍二,疾风兵团。
齐王有点为难,“天养啊,怎么也得顾忌到我姑父。”
“……”陆天养抿了抿嘴唇,过了好一会,淡淡一笑:“义父以为我会对长公主他们赶尽杀绝?不冲义父您,就是阿九……我也做不到。”
“那就好。”齐王释然的笑笑,“天养,你知道我这辈子敬佩得人少,姑父是唯一一个,对姑姑我是有感情的。她这些年虽然行事越发偏激,对帝国,对老头子都是满腔赤诚,你知道女人心眼儿都小,姑姑处于高位多年,固执己见,对你……不够好。”
“义父,我从没想过毁了沐家,而且沐焱宇也不是白给的,他不会眼睁睁得看着沐家垮掉,我只想把一切攥在自己手心,不再受任何人摆布。”
陆天养把沐家和长公主分得很清楚,沐家就该由姓沐得人掌权。
不是顾忌阿九,沐家也会被陆天养毁掉的,他始终无法忘记当年是谁把自己仍在鸟不拉屎的山里——安国公!
为他治病什么的借口,他一句都不信,只有他和安国公明白当时是怎样的状况。
老天待他不薄,深山中愣是被他找到出山的道,饿了三天晕倒前碰上了被贬谪出京,身染重病的齐王。
不是齐王,陆天养就是再大的本事能耐也没今日。
这十几年齐王对他来说就是父亲,补足了他从小就缺失的父爱。
所以他拼了命也要把帝王的龙冠待在义父头上,只有义父才能下令让他彻底摆脱陆姓。
在对长公主和沐家的问题上,陆天养有把握说服义父,却没有把握能眼看着阿九落泪神伤而不后悔。
“快到京城了,你先想想怎么同阿九解释吧。”
齐王善意的提醒,颇有一股看热闹的心态,义子在阿九面前……啧啧,夫为妻纲,他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有时齐王也弄不懂,陆天养怎么就对阿九情深似海了。
他承认阿九是很出色,但自己的义子更出色。
有许多温柔,阳光的女子都被陆天养拒绝了。
陆天养慢慢合上眼,“反正我晕着呢,义父,你同太医通过气?”
“说过几句,有老头子看着,我不敢做得太过分。”
“阿九不懂医术,装得像一点就能过关,不过您的表现一定要到位,万一你漏出马脚,我这番苦就白受了。”
齐王点点头,“把你送回去,我会进宫。”
“……义父。”
“你拦不住我,天养。”齐王按住陆天养的肩头,“现在想起我还后怕得不行,这等危险的事儿,一次就够了,再来几次……我会受不住的。”
“老头子疼昭华,但我是他亲儿子,这些年在没少在他眼前晃悠,老头子对我还不错,真要彻底闹起来,我未必会比昭华差。”
齐王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已经入了老头子的眼儿,不再是太子的磨刀石,他兴许比不过太子,但同太子之间的差距没想得大。
神武帝几番教导,规劝齐王,希望齐王的性情更为内敛,稳重,更像是皇帝。可是齐王他真不想做皇帝,只是不愿意让陆天养和追随自己的失望,才装作很有野心的样子。
皇帝到底哪好?
又苦又累不说,弄不好还得留下昏君的骂名。
齐王到现在还不肯过继宗室子,想凭神武帝的遗诏登上帝位怕是不容易。陆天养看得透透的,因此才会提前准备,为齐王登基扫平障碍。
虞侯府,阿九见陆天养被齐王背进来,吓了一跳,“这……他受伤了?”
“儿媳妇,天养差一点被火烧死啊。”
“火?好好得怎么会着火?”
阿九以为陆天养还在疾风兵团被操练,快步抢过去扶着陆天养躺好,脸上还有黑印,像是从火海冲出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救醒他后,你自己问天养。”
齐王整了整衣服,“我先进宫一趟,万不能让昭华抢在前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同死
“义父,义父。”
阿九追到门口,齐王消失得速度比阿九想得要快得多,只能见到齐王远去的背影。
齐王颇有一点不敢面对自己而狼狈逃窜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阿九存了疑心,莫非齐王怕自己责怪他没保护陆天养?
“夫人,夫人,侯爷……”
“来了。”
阿九退回床头,亲自为昏迷不醒的陆天养褪去破破烂烂的衣服,又用清水为他擦去黑印,一番忙碌下来,阿九累得额头见汗。
昏迷的陆天养更不好过,不是用内劲压着,他在阿九的‘侍奉’下非露出马脚不可。
“夫人,太医到了。”
“快请。”
阿九请太医进来,因被齐王叮嘱过,太医自然明白该怎么说,面对着急丈夫安危的虞候夫人有几分内疚,不过太医还是按原先商定好得说了一大堆。
听了太医的话后,阿九再一次确认医学是一门复杂的学科。
她根本就没听懂,此地又没清晰明了的化学检验,自然是太医说什么,阿九就相信什么了,按照太医拟定的药方让人熬药。
送走太医后,阿九坐在床边,抬手轻抚陆天养俊朗的脸庞,当他被齐王抬进来时,阿九差一点崩溃,只有在出事后才晓得他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
他静静的躺着,阿九没有来得恐慌,眼圈泛红。泪水滚落,“……别离开我。”
她怕他醒不过来。
怕这世上没人再对自己这么好。
眼泪落在陆天养的手背上,似渗入他身体里一般。很疼,很难受,陆天养后悔了,不该故意吓她的。
阿九明白自己对她很重要,这让自己很高兴,可是最无法容忍阿九难过。
身体的反应比意志更快,陆天养伸手把阿九抱在怀里。凑上去允掉她眼角的泪珠,阿九傻傻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没事。”
陆天养无奈的承认在阿九面前,自己的意志力就是渣。
仔细得看了他半晌。阿九突然明白自己被耍了,陆天养怎么都不像刚清醒的样子。
“你骗我?联合义父和太医骗我?”
“不是……”
陆天养禁锢着挣扎着阿九,解释:“被火烧是真的,阿九。你听我说。”
阿九不再挣扎了。抬头看向他,“你说,我听着。”
“我出京去追陆凌风,然后被成国公陆江堵在屋里。”把事情的大概讲了一遍,陆天养感觉阿九的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腰,低笑:“怕我难受?”
“……”
阿九点点头,被亲生父亲这么对待,完全撕破脸。哪个做儿子得受得了?陆江再疯狂阴毒也应该是个人。
怎么就轻易的下令制儿子于死地?
若说陆江儿子多,不在意一个的生死。当时他仅有的两个儿子都在屋子里,他怎么下得去放火的命令?
又怎么故意留一条通路意图毁了陆天养?
昭华郡主对陆江就这么重要吗?
阿九把脸埋入陆天养的胸口,脑子里闪过一幕幕的画面,自己不容易动情,冷清得紧,曾经的她愿意为未婚夫放弃最爱的职业,可她从不曾放弃过自己,放弃过原则。
陆江爱昭华郡主?如果爱得深入骨髓的话,陆天养又怎么会出生?满园的梅树不是早就应该拔掉,还用等到今日再动手?
“我早就不把他看做父亲。”陆天养收紧手臂,“我有你就够了。”
“成国公对昭华郡主没想得好。”
“他是放不下昭华郡主带给他的权势,热衷于权势,他什么都做得出。”陆天养并没因阿九的话而疑惑,“当年他为权势富贵做得丧尽天良的事多了,只要能达到目的,儿女亲人都可以牺牲。”
“可悲的昭华郡主……”
陆天养唇边勾起嘲讽的笑容,轻抚阿九脑后的青丝,“她现在正为了别有用心的丈夫和儿子惹恼真正疼爱她的神武帝,不长眼的后果元不仅仅失去陛下的宠爱。”
“你很高兴?”阿九轻声问道。
“我有什么理由不高兴?一直以来,都是昭华郡主在为难我,倘若她稍放宽心,我同她也不至于闹到今日。”
旧怨可解,新仇难消,昭华郡主一再压迫他,还不许他反击?
陆天养心中突然多了一丝的异样,很快归结到不想让阿九伤心,“当陛下对她的宠爱耗尽后,她会老实许多,阿九……我答应过你不会赶尽杀绝。”
他眼里只有得意以及报复后的快感,阿九慢慢的勾起嘴角,“你对我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陆天养因这句表白而眉飞色舞,情难自禁,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阿九脸颊上,突然阿九推开他的脑袋,“我也要去宫里一趟。”
“嗯?”
“成国公纵火的事儿一定要让陛下知道。”
“有义父在……”
“义父不行,他说不过成国公。本身他又是皇子,敌人颇多。就算陛下护着义父,朝臣皇子也不会轻易放过义父。”
最近风声有变,神武帝频频表露出对齐王的信任,已经有些许风声传出了,齐王也是神武帝看重的继任者之一。
纵使齐王身上有种种不适合为帝的缺陷,可神武帝完全可以在传位旨意上加一条为齐王过继的意思。
齐王身上毛病很多,小辫子更多,一旦朝臣皇子同心协力攻讦他,他未必能朵得过去。
以前长公主还会护一护齐王,如今因陆天养,齐王几乎同长公主一脉闹掰了。处境非常危险。
陆天养面色凝重了几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义父粗中有细。这事本就是他们以后亏。”
“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好,毕竟你被人害得差一点葬身火海,做为你的妻子,我总不能不露面。”
“可是……”
“我晓得你的顾虑。”
阿九捧着陆天养的脑袋,额头相抵,鼻尖相碰,“早些让她们明白也好。只要你不松开我,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哪怕你身无分文,变丑了。我也会和你共同努力东山再起。”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不怕没有再起的机会。
阿九喜欢享受,亦喜欢奋斗的过程。
陆天养蹭了蹭阿九的额头,感动是真。想把阿九永远关在府里只让她看自己的心情也是真的。
锁住阿九就是毁了她。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喜欢得不是只能依附于自己的阿九。
让阿九去帮助义父,可能会坏事……毕竟阿九不够卑鄙,虽然她嘴上说自己怎么怎么是坏人,可在朝争上,阿九太纯洁。
能在朝廷上立足的大佬们哪一个不是黑心黑肺的?
陆天养扶正阿九,为她捋了捋发丝,笑道:“去吧。”
“等我回来。”
“自然。”
他舔了舔嘴唇,男色同样诱人……阿九按了按胸口。邪魅的男人太可口了。
“哈哈。”
陆天养在阿九慌忙跑出去后,大笑起来。得意得摸了把自己的脸颊,能让阿九离不开自己就好,‘色诱’也是一种手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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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本是寂静的皇宫太和殿此时灯火通明,不仅神武帝高坐在龙椅上,内阁阁老,六部要员,皇子诸王,以及勋贵宗室齐聚一堂。
昭华郡主和齐王一前一后,应该说几乎同时用神武帝给他们的特权叩开宫门,把神武帝从温柔乡里拽出来。
神武帝听马公公说了状况后,大手一挥,命朝臣,勋贵即可进宫。
于是,便出现了满朝文武,诸王勋贵齐聚的盛况。
上朝都不见得来得如此齐全。
神武帝毕竟上了年岁,熬夜略觉辛苦,品着马公公奉上的浓茶,昭华郡主和齐王并肩跪在中间,等候着判决。
这会儿老实了,方才他们两个差一点把太和殿翻了个儿,斗嘴,动手都干了,不是神武帝耍皇帝威风摔了好几个茶盏,他们未必肯老实下来。
推波助澜的大臣多是偏向昭华郡主,皇子诸王异口同声的抓住齐王领着黑旗军精锐离京的事情大做文章。
神武帝深邃的目光环视四周,孤胆英雄一般的老四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同时他暗自心惊皇妹对朝臣的影响力。
除了姜首辅有限的几个人默不作声外,多数人都站在昭华郡主身后的。
朝臣的压力就算是神武帝也不得不谨慎处置,几年前他可以借助厂卫清洗掉一批的勋贵大臣,六年后的神武帝再没以前的魄力了。
不得不承认,他老了,需要考虑一旦引起朝廷动荡,他没把握能完全压下去。
神武帝微微厌弃的皱眉,厌弃得是自己软弱和妥协,然而在朝臣们看来,皇上厌弃得是齐王或是昭华郡主,仔细推算齐王的可能更大点。
“昭华,成国公纵火烧屋只想尽快救出陆凌风,顺便剿灭复国余孽?”
“是。”
昭华郡主连连点头,陆凌风被灌了烈药,不知命根子还能不能保住,她对不能保护儿子的陆江很不满。
然陆江说得没错,正因她不想让陆天养活下去,陆江才会铤而走险,除了岔子状况,她不能完全指责陆江,更不能让名声本就不大好的陆江背负着残害亲子的罪名。
一旦陆江名声尽毁,失去神武帝最后的信任,陆家很难在帝都立足,同时疾风兵团也会完全被打散。
回到京城后,陆江跪在昭华郡主面前,只求的一件事,保住陆家。
昭华咬着牙根,觉察到皇帝舅舅对自己的失望和日渐疏远,当初自己死命得要陆天养回陆家就让舅舅失望过一次了。
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舅舅许是对她的情分更淡了。
敢作敢为是昭华郡主的性格,敢要求陆江杀子,她会自己承担一切后果,何况陆天养把儿子害得如此之惨,她憋了一顿子的气,陆江出面根本给不了陆天养教训。
就算舅舅不再喜欢她,她也比陆天养强。
唯一让昭华郡主没想到得是齐王……她可以为儿子付出牺牲一切,齐王愿为陆天养牺牲一切。
在这一刻,昭华郡主和所有人都彻底的明白了,齐王是真真得把陆天养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为此她气愤,她不平,卑贱的陆天养哪里值得?齐王是不是眼睛瞎了?
“舅舅。”
“你先闭嘴。”
神武帝冷淡的话语让昭华郡主很是难过,蠕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齐王,你方才说陆江纵火的原因是想烧死虞侯陆天养?烧死他的亲生儿子?”
“是。”齐王掷地有声,扬起方才同昭华郡主动手打架留下淤青的脸庞,大声道:“我是没看到复国余孽,不是儿臣去得及时,儿臣的义子就被他烧死了。”
齐王虎目含泪,呜咽的说道:“儿臣把天养拉扯大着实不容易,天养争气,为儿臣在边境立足立下汗马功劳,不提他对儿臣的救命之恩,就说这十几年父子之情,儿臣……儿臣差一点就没人送终了。”
“陆江铁石心肠不把天养当儿子看,一旦天养有个好歹,儿臣……儿臣……”
齐王突然爆发出来的残暴血腥让朝臣心惊肉跳,不愧是戍边多年的悍将,万一惹恼了齐王,帝都还不得血流成河?
黑旗军如今威名赫赫,彪悍异常。
“你待如何?”神武帝也被齐王鱼死网破的劲头唬了一跳,强压齐王的暴躁,“想谋反不成?”
话语虽轻,口喊帝威,纵使雄狮已老,依然可震慑天下。
“儿臣会为他报仇。”
“倘若是朕要虞侯的命呢?”
神武帝眸光凌厉,死死锁定齐王,“你也要寻朕报仇?”
“您是我爹,他是我儿子。”齐王双目赤红,梗着脖子毫不退缩得同神武帝对视,“我无法寻您报仇,又愧对天养,我只能陪他一起死,下辈子再做父子,到时我不信还摊上您做爹。”
“……”
神武帝满腔的怀疑怒火生生得被这句话压在心口,嘴角微微抽动,眼角微跳,运气了好半晌,食指虚空点着齐王,过了好半晌,找回声音,“朕听说过为国殉身的,听过殉情的,可是从没听过陪着儿子,还是义子一起去死的。”
“老四啊,老四,你可真让朕长见识了。”
“你是猪脑子吗?”
神武帝把朱笔,墨砚甩向齐王,“你还有没有点出息?朕对你委以重任,你就这么回报朕?”
“陛下。”
“何事?”
“虞候夫人求见。”
“……”
神武帝按着额头,又来一个,陆天养太扎手了,埋怨得看了昭华郡主一眼,“宣。”
ps有陆江渣爹,也有齐王这样的好爹啊,陆江是疯子,不能把他当做正常人看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掠夺
一直很沉默的姜首辅略略撩起眼睑,恰好和头疼的神武帝对上眼儿,很快姜首辅再一次恭敬的低头,示意臣服于神武帝。
然而神武帝并没丝毫开心的感觉。
一个齐王已经让他很头疼了,阿九足以弥补齐王的不足。
阿九绝不会帮着昭华郡主说话的,陆天养差一点被烧死,阿九不趁机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陛下万安。”
阿九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裙,头挽钗环,多余配饰皆无,显得很干练。
“抬头。”
“遵旨。”
阿九缓缓的抬起脑袋,有神的眸子望向神武帝,冷静,内敛。神武帝向后靠去,从阿九脸上看不出陆天养伤势如何。
不过神武帝晓得麻烦大了。
越是冷静,无所畏惧的人,越是不容易对付。
其实以天子之威,神武帝完全可以让阿九住嘴,哪怕阿九说得再正确,再有才华。
只是他不愿……许是脑袋抽了,几次都很纵容阿九。
“你不在虞侯府上照顾虞侯,到宫里来作甚?”
“回陛下,虞侯伤得不重,已经清醒了。”
阿九这句话让齐王呲牙咧嘴,太诚实了,伤得不重的话,用什么理由同昭华硬抗下去?
昭华郡主心底隐隐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随即却绷紧了神经,阿九比齐王要难以应付。
舅舅对沐家后辈的偏疼只怕有一大半都落在了不姓沐,也不可能回归沐家的阿九身上。
阿九嫁得人又是沐家之敌。复杂的纠葛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昭华郡主清楚得很,只要自己退一步。不再为难陆天养,许是局面会平静很多,可是自己就是没有办法做到无视陆天养。
只要碰到陆天养,她的反应格外的强烈,说不上是何滋味。
“清醒了?”神武帝道:“伤得不重好。”
同齐王不一样,神武帝反倒觉得陆天养清醒会更麻烦。
“我听侯爷说了事情的经过,义父孤身一人入宫喊冤。为人子女总不能眼看着义父闹事。”
“你入宫……”
“特意告知义父。”阿九甜甜得向齐王展露笑容,“侯爷没事。”
“……没事啊。”
心底发凉是怎么回事?齐王摸了摸下巴,阿九绝不可能为昭华扫尾。她这么做用意何在?
“您就是太心疼侯爷才会言辞失举。”
阿九颇为感慨,面向神武帝:“恳求陛下体谅义父,他对侯爷重情重义,对至亲也是一片赤诚。陛下。齐王殿下不仅是好父亲。同样也是好儿子。”
“朕只看出来他对虞侯好,没看出他对朕的孝心。”神武帝皮笑肉不笑,眼底闪过一丝波动,“你确定好儿子说得是老四这个混球?”
齐王脸上讪讪的,其余人对阿九多了几许戒心,这不是明晃晃的争宠吗?
皇子诸王包括太子脸上都不怎么好看,谁能得到神武帝的宠爱,谁就有可能成为继承人。
可如此明显。他们英明神武,又冷酷无情的父皇会相信?
阿九声音恬淡。却让人信服,“陛下没看出齐王殿下是好儿子只怪您太强了。”
“有意思,很有意思。”神武帝兴致盎然的问道:“原因在朕?”
“陛下富有四海,为万民主宰,您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坚强的,如同一座高山,是齐王仰望依靠的存在。”
“你再拍朕马屁?”
神武帝挺开心的,谁不愿意听好话呢,尤其在他渐渐觉得力不从心,儿子们一个个又对皇位虎视眈眈之时。
“每一位父亲在儿子心中都是高山,只是根据父亲庇护儿子能力,山高一点或是矮一点罢了。”
“这话朕听着挺新鲜的。”神武帝转向齐王,“阿九说得可对?”
“嗯,嗯,嗯。”
只要不是真傻,谁会说不对,齐王垂首,似被当众戳破真实心意,略有几分羞涩,腼腆,亦有一丝的尴尬。
齐王如此做派,可信程度越高了。
神武帝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
“乌鸦尚且晓得反哺,齐王对陛下如何会没孝心呢,陛下强大如斯,这辈子义父都无法为陛下争取什么,但是义父知晓帝国是陛下最为看重的,义父抛弃荣华富贵,戍边十几年,就是为守护陛下最在意的帝国。”
“在陛下身边侍奉是孝心,义父所为是大孝。”
“好了。”
神武帝摆了摆手,“既然你都说他是孝子,朕还能责怪老四?方才老四……朕原他了,齐王出京……是朕准得。”
太子有点着急,本想借着齐王擅自离京,气坏神武帝的机会狠狠收拾齐王一顿,阿九一番话,齐王就脱罪了?
合着他们这些老老实实陪伴神武帝,时刻不敢惹父皇的儿子都不是孝子?惹是生非,目中无人的齐王才是大孝子?
还有公理吗?
让皇子诸王心惊得并非阿九,而是齐王……他手中握有戍边军,实力本就超过在他们,如今再得神武帝的偏疼信任,他们的机会岂不是更加渺茫?
不过此时皇子诸王没有一个敢站出来,都盼着旁人当出头鸟试探父皇,然后他们再一拥而上。
等了片刻无人说话,太子只能顶着弟弟们期盼站出来,“父皇,儿臣以为四弟固然功劳不小,可也任性妄为得紧,此时不加以约束,是害了四弟。”
“太子殿下。”
“虞侯夫人有话说?”
太子对阿九的感官着实不好,多年来他就是储君。气势十足,“孤在同父皇说话。”
“义父是干涉朝政?还是结党营私坏帝国江山?殿下您所言的任性妄为指得是什么?”
“……”
太子哑口无言,谁都知道齐王根本就不关心朝政。回京多年就没见齐王拉拢过一个朝臣,反倒齐王频频让朝臣难看。
“齐王吃喝享乐,偶尔率性而为只因为一点,他是陛下的亲儿子,皇四子,陛下给了他‘任性妄为’的资格。”
阿九笑了笑,“义父尚且保障侯爷了地位。陛下为帝国之主,齐王殿下还需要过于约束自己的性情?”
“歪理,你这是歪理。”太子怒道。
“只要是吃喝玩乐的小事。齐王任性些怎么了?太子殿下有许多的特权不也是陛下给您得?”
言下之意都是靠神武帝的。
齐王咧嘴大笑,落在别人眼中就是狂妄之极。
阿九不在意太子的恨意,太子能不能登上皇位还不一定呢,自己丈夫的野心阿九还是知道一点的。
“儿臣被父皇册为太子后。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任何疏漏,对弟弟们也接近爱护。”
太子跪倒下来,“儿臣对四弟的好意被误解,儿臣……”
“呵呵。”神武帝笑了,“老四为其义子找朕喊冤,按太子方才所言,他一贯个体统,任性妄为。做出这事,朕不奇怪。”
“……”太子额头顿时冷汗淋淋。
阿九却慢慢的勾气嘴角。就是拼爹,也得分怎么拼,如何拼啊,神武帝对太子寄望最高,如今太子竟然也学会找‘爹’出面,还只是应对阿九……明显暴露缺陷,神武帝未必会愿意为太子做主。
果然,神武帝略有失望的说:“朕精心培养太子多年,对你委以重任,方才朕说过老四出京是朕应允的,莫非太子没听到?”
最让神武帝失望得是太子惹事却收拾不了残局,翻过来找自己出面。
齐王也爱惹事,可哪一次不是他自己搞定的?
就算这次入宫喊冤,也不是来求父皇做主。
“父皇,儿臣……儿臣知错。”
太子习惯性的认错,每每有不如神武帝意的时候,太子总能主动认错,最近几年尤其如此。
“哎。”
神武帝一声长叹,对自己选中的太子还是颇有耐心的,“罢了,你起身吧。”
“谢父皇。”太子毕恭毕敬的磕头,老实得很。
同桀骜不驯,着急起来叫自己老头子的齐王相比,太子太过软弱,缺少……他们家祖传敢把天捅个窟窿的勇气。
神武帝目光在皇子诸王上饶了一圈,齐王有时候很气人,可性子却像自己,敢想敢做,又很无赖……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无赖的。
正因此他才坐到皇帝宝座上,那些比他出身高,实力强大的国主都被灭掉了。
阿九暗笑太子……同时也很可怜他,太听话是错,不听话野心勃勃的太子同样是错。
归根到底就是神武帝活得时间太久了,不肯把帝王之责交给太子。
倘若规定皇帝执政年限,作为继承人的太子会好过很多,阿九晓得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死亡,没有人能抵挡至高无双权利的诱惑,尤其是在尝过味道后。
“你还有何事?”
阿九明显不想走,神武帝发问。
“成国公为捉拿复国余孽差一点烧死亲生儿子虞侯和成国公世子,差一点酿成人间惨剧。”
“嗯?”
神武帝明显感出阿九的变化。
方才她虽冷静,但还有一丝的小女儿撒娇做派,与其说神武帝被她拍马屁打动,不如说神武帝本无心治齐王的罪,再加上对阿九颇为疼惜,顺水推舟如了阿九的心愿。
他对阿九有移情的原因,疼惜的昭华郡主受陆江摆布颇为让他失望。
当年他对这桩婚事并不赞同,耐不过昭华所求,神武帝想借昭华控制陆江,谁知昭华如今心里眼里只有陆江父子。
阿九就不一样,把陆天养攥得死死的,虽然陆天养是陆江的儿子,可神武帝看得出陆天养更效忠于帝国。
阿九足以影响到陆天养。
这对一直无法完全解决疾风兵团战力过高,忠诚却不足的神武帝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神武帝扭动了一下,一旦阿九摆出严谨,锋芒毕露的样子证明她又进入状态了。
这一点太像妹夫了,也是神武帝最为怀念的。
“想要杜绝这件事,需要明确职能,官职的职能。”阿九看了一眼昭华郡主,“成国公说去逮捕复国余孽,他这资格处置这件事?”
昭华郡主抿了抿嘴唇,“我说过是我让他去的。”
“可是您只怕也没资格吧,陛下设立厂卫时就说过,厂卫除了监察百官外,最重要得作用就是消灭意图复国的势力。昭华郡主身份贵重,被圣上宠爱,您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又是如何代替厂卫行事?”
“您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
阿九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直指长公主,一旦神武帝怀疑长公主一系,对长公主是个不小的打击,毕竟死士什么的臣子是不能有的。
神武帝面色冷峻,忠于帝王,看长公主参政不顺眼的朝臣眼前微亮,这可是攻讦长公主最好的利器。
“我没资格?陆天养有?”昭华郡主冷笑,“他已经不是锦衣卫了,竟然还能从锦衣卫得到消息不成?我倒要问问你,锦衣卫是不是给陛下递消息前,都会给他传一份?”
“郡主,您别动怒。”
阿九不慌不忙的说道:“虞侯不是因为复国余孽去的,谁同郡主说过不切合实际的消息?成国公吗?”
昭华郡主握紧拳头,明白这是阿九给自己留下的台阶,阿九明摆着冲着陆江去的。
阿九静静的等着,因晓得昭华郡主太在意儿子陆凌风,她怕把昭华郡主逼急了,没提陆凌风,而且陆凌风也不够分量。
只要一想到陆江放火毁掉陆天养,阿九心里就恨得不行,在娘家和丈夫之间,昭华郡主应该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不是,不是成国公。”
昭华郡主撇开阿九,向神武帝道:“因为燕国公几次被袭击,母亲让命人时刻保护燕国公一家,因此得到了一些消息,消息不知真假,我又担心有人借此来设套,便让成国公先去探个究竟,没想到……碰上了陆天养。”
“这事意外,舅舅也不相信我?不相信母亲对帝国的忠诚?”
神武帝眸色复杂,失望,忠诚?!昭华的路彻底的走偏了。
既然撕破了脸,昭华郡主强势反问阿九,“既然陆天养不是娶抓复国余孽的,他为疾风兵团副统领,正是忙得时候,还有心思往京外跑?而且齐王最后也敢了过去,他们父子到想做什么?”
“整顿疾风兵团,更好得为陛下效力。”阿九淡淡一笑,“他自然是去找成国公世子陆凌风翻翻旧账的,郡主不知您的好儿子做过的事,容我一样样得说给您听。”
既然陆天养想要疾风兵团,阿九自然会帮他拿到手,顺便挖了陆江的根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决心
成国公陆江失去对疾风宾团的控制力,他很难再伤害陆天养。
阿九早就定下了入宫的目标并且一步步向着目标努力着。
如今陆天养最大的靠山就是齐王,齐王得势对陆天养极有好处,所以阿九先把齐王擅自离京磨平,给了太子一个不轻不重的挫折,使得皇子诸王不敢轻易得联合起来攻讦齐王。
她虽有父亲,外公做靠山,但莫冠杰和姜首辅可以疼她如命,但在朝廷大事上不可能毫无原则的站在陆天养和齐王这边。
增加陆天养的实力至关重要。
浪费时间是可耻的,晓得陆天养的野心后,阿九对他的公职很留心。陆天养很少瞒着阿九,疾风兵团的事儿,阿九知晓不少。
昭华郡主见阿九笃定自信的模样暗暗担心,刚想阻止阿九,神武帝饶有兴致的问道:“成国公世子做得事儿,朕也想听听看。”
“陆天养嫉妒风儿不是一日两日,他肯定背后没少诋毁风儿,阿九……你别被他骗了。”
“嫉妒陆世子?嫉妒他什么?陆世子才华比他高?还是相貌比他俊美?”
“……嫉妒风儿有父母疼爱。”昭华郡主勉强找出理由,“没错,陆江并不喜欢他,我……也不能可能把他当做亲生骨肉,他一次次的挑衅就是想让陆江注意到他。”
“您忘了齐王殿下,有齐王,谁还需要成国公?”
“不一样。齐王对他再好,他们也不是亲生父子,这是不一样的。”
“养恩大于生恩。齐王对侯爷之真心谁都看得出,而成国公一向沉默内敛,这次为了所谓的余孽更是不顾侯爷安危。他们对侯爷的确是不一样,不过一个真心,一个假意。”
谁是身心不言而喻。
“阿九,朝堂上少说陆家的事儿,想同昭华争辩回你们虞侯府去再说。”神武帝打断偏题的阿九。“朕最关心得只有疾风兵团是否出了状况。”
“自从侯爷去兵团担任副统领后,没少受苦和被刁难,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侯爷被磨练得越发出色,如今是兵团士兵信服侯爷得很多。不夸张得说,侯爷起码能掌握兵团大半。”
“大半?”
神武帝眼睛亮了,“此言当真?”
“侯爷顾念最后一丝的兄弟之情主动去找出京游历的陆世子。”阿九并没给神武帝明确的答案。“陆世子有郡主和成国公为靠山。他自然是无所畏惧的,不知什么是惧怕,无论他闯下多大的乱摊子,也郡主帮忙收拾。”
“他依然可以风风光光的做世子爷,依然可以有世人难以企及的光明前程和富贵。”
“只是郡主以为让他出京游历就能掩藏他犯得错误?”
“阿九……”
昭华郡主面带几分慌乱,阿九太过咄咄逼人,她早就对陆凌风突然出京的事情有所怀疑,看在儿子的恳求上和陆江所言历练成才的大道理才勉强答应下来。
莫非其中有猫腻?
“疾风兵团中有两个纵队是陆世子亲自操练的。掌握了冲锋阵型的秘密,然而这消息已经泄露了。”
“什么?”
神武帝从龙椅上站起来。“陆凌风,他该死。”
“陆世子贪恋美色……侯爷是在最大的风月场所找到的陆世子,美人计虽是拙劣的计谋,可用在男人身上却屡试不爽,往往能起到极好的效果。”
神武帝尴尬得咳嗽两声,坐回龙椅中,既然已经被陆天养和陆江堵住了,秘密还没完全暴漏。
“再有,兵团的粮饷账册一塌糊涂,少了足足尽万两银子和价值过万的军粮。”
“风儿没有管过这些,少了粮饷怪不到他头上。”昭华郡主强辩道。
阿九目光深邃,微微叹了一口气,“沐王爷在天之灵恐怕很难安息,我听义父说过,沐王爷最恨得就是贪墨军饷的人,而且他治军很严,对士兵却亲如兄弟,宁可自己吃用差一点,也不会让麾下饿着肚子打仗。”
昭华郡主羞愧的垂头,嘴硬道:“风儿不会做贪墨的事儿,我也教过他……况且他吃用都是最好的,我又没短过他银钱,他根本就不需要贪墨银子。”
“郡主小看了陆世子,银子自然是越多越好,不是您教过他,他就会记住的。兵团的账本从未公开过,猫腻极多,陆世子就算是做了也不会有人查到他头上,在世人眼中,陆世子是未来的兵团统领。”
“他不是!”
以前神武帝或许看在昭华面子答应委任陆凌风为统领,如今他发现了更忠心更能干的陆天养,自然而然的打消了以前的念头,“朕命虞侯陆天养为疾风兵团统领。”
“舅舅。”
“昭华,有德居之,陆天养才干学识,骑射身手胜出陆凌风甚多。四大兵团是帝国的根基,朕怎么都无法把其中之一交给一个好色贪婪的人。当初朕曾向陆江保证过,不会轻易插手兵团的事物。”
神武帝脸皮很厚,撒谎面不改色,“这些年朕做到了承诺。兵团还是由陆家人统领,对陆凌风朕另有安排。”
“您怎能听阿九的一面之词?她……被陆天养影响恨着我。”
昭华郡主无法接受亲生儿子失去继承权,成国公只是一个空空的爵位,有兵团在手,成国公才会被世人尊重。
“是真是假,陛下让人查不就晓得了?”
“好。”神武帝顺势点头,“朕会让人好好的查查看,无论是谁只要是犯了错,朕必将严惩。”
“陛下英明。”
阿九同神武帝配合默契,心领神会得对神武帝笑了笑。“我代替侯爷谢陛下隆恩,侯爷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虞侯忠于朕,朕也不亏待他。朕一向赏罚分明。虞侯处置不当,才干不足以掌控疾风兵团或是出了乱子,朕撤他的职,到时候阿九可别来找朕说情。”
“无能之人不该居于要位,我并非是非不分,侯爷承担不起这份责任,不用陛下说。侯爷会主动退位让贤,而我也不会来寻陛下。”
神武帝直接起身向太和殿外走去,马公公紧跟着。在大殿门口,“散了吧。”
“恭送陛下。”
众人各有心思,不过谁都看得出虞侯陆天养权势大涨。
姜首辅走到阿九身边,不赞同的摇摇头。“你们太心急了。”
“外公。我怕……怕连绵不断的麻烦,今日他被齐王殿下救回来,明儿……再碰到危险,谁能保证他能感染无恙?您不晓得,看到他被抬回来,我有多害怕。”
阿九眼圈泛红,完全没有方才的冷静,看向慢慢起身的昭华郡主带了几分的恨意。
两人的目光正好碰到一处。阿九怨恨昭华郡主狠心,昭华郡主何尝不恨阿九夺走了陆凌风的官职?
“你非要同我作对不可?”昭华郡主厉声道。
“我还想说您能不能放下以前的事儿?真正吃亏受苦得是谁?当年您既然忍下了。何苦为难他?他才是最无辜的好不好?”
阿九直面昭华郡主,眸子蕴起水雾,晶莹剔透,“您倘若连是非都想不明白,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将来有得苦吃了,您一定会后悔……后悔对陆凌风的纵容,后悔原谅成国公,方才我说了美人计,同样也有人会用美男计,您自己多加小心吧。”
姜首辅安慰般拍了拍阿九因气愤微颤的肩膀,“我送你回去。”
“我送,我送儿媳妇。”
齐王突然抢前一步,“正好我去看看天养的状况。”
“殿下。”姜首辅微微皱了皱眉,“虞侯掌握疾风兵团,王爷行事该三思而后行,如此对虞侯和王爷都有好处。”
“姜首辅不觉得现在再让本王不亲近天养太迟了?”齐王挑衅般挑起眉梢,“我最烦得就是你们的顾虑,亲近谁衡量来,衡量去。别说天养只掌握疾风兵团,就是掌握了全帝国的精锐,我和他也生份不了。”
姜首辅难道不晓得此时根本掰不开齐王和陆天养?暗恼得是齐王连表面文章不不做。
痛快是痛快了,可后果……却不是此时陆天养和阿九能承担的。
沉吟片刻,姜首辅道:“还是我送阿九,王爷关心虞侯,大可登门去看虞侯。”
“姜老头……”
“齐王殿下还请尊重老臣,怎么说老臣挂着皇子之师的虚衔,尊师重道不用老夫亲自再教齐王殿下一遍吧。”
“不用,不用。”齐王连连摇头,面色略显苍白,显得很紧张,“首辅大人送阿九回去就是,本王……明日再去看天养。”
阿九从未见过齐王如此麻溜的离开,“外公?”
姜首辅一向不给齐王面子,齐王稍有不妥就端着老师的身份训他,人越多齐王挨训越狠。
太子太傅另有人选,姜首辅是其余皇子诸王的老师。
“齐王……性情中人,成也再此,败也再此。”
姜首辅眸色略显复杂,似感叹着什么,不过这分复杂稍纵即逝,向昭华郡主弓拱手,“老臣先行一步。”
无论何时,姜首辅总能尽到礼数,上一刻同长公主吵得天翻地覆,下一刻他依然尊敬长公主。
阿九跟在他身后,听着外公教训,“阿九还想再同郡主争吵下去?”
“……”
“你可以据理力争,但为谁对谁错强辩吵架完全没有必要。”姜首辅用心调教着外孙女,“在外人面前,你纵使吵赢了,也不能证明什么,反而让旁人轻看了你。”
“我记住了。”
阿九讨好的扶外公上马车,“下次我一定不会再在外面同昭华郡主掐架。”
见外公稍稍缓和了面色,阿九稍稍的为自己辩解,“您说得我都明白,有时就是忍不住,外公……我又恼郡主冥顽不灵屡次害我丈夫,有时又些可怜她。正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嗯?这是何意?”
“成国公府上的小事,您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天边鱼肚泛白,转眼清晨的霞光隐隐透进马车里。
阿九把马车上准备好的参茶端给外公,父母远在江南,阿九把外公一家当做最亲近的人,小声道:“我同您说过的,我爹他……莫家的事儿,长公主殿下一样可怜又可恨,她们母女真像。长公主的运气比她好得多。”
原本阿九以为这些俗事外公没兴趣听,可实际上姜首辅听得很认真,“沐王爷对长公主很好,你得意思是成国公对郡主无情?”
“说不好,成国公对郡主温柔体贴,千依百顺,可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姜首辅问得很是详细,仿佛是在询问关系到帝国的大事,没任何的尴尬,“怎么个不一样?”
“同侯爷对我的感觉不一样啦。”
阿九脸颊微红,姜首辅含笑的眸子看过来,更觉得羞涩。
“傻丫头,你不该害羞而是该高兴。”
姜首辅一直看着陆天养一路走来,连他也必须承认莫冠杰选得女婿很不错,陆天养真正得把阿九当做心头肉,纵使阿九偶尔不解风情,他依然无怨无悔的付出着,暖化着阿九。
连他都做不到的事,陆天养却做得比他想得还要好。
正因此姜首辅是绝对不会容忍有人毁了陆天养,毁了外孙女一辈子的幸福。
“天养的前程没你出面也不需要担心,他同齐王……总有定数,眼下我不能多言,关键时候我会助其一臂之力,重点同我说说陆家的事儿。”
阿九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想了想说道:
“总觉得陆家上下透着一股诡异。郡主为陆家付出良多,陆老太太怕是就没看上过郡主,许是为了争权,她几次三番暗示我小心郡主,同她站在一边。有时我觉得她恨不得陆天养同昭华郡主同归于尽才好。我一直觉得祖母已经够极品的,温和慈爱,知书达理的陆太夫人言行更奇葩。当年郡主救了他们陆家上下一家子的性命……”
“当年?什么时候?”
“郡主生陆凌风之前。”
“这事我仿佛听长公主说起过,你娘还在闺阁时,郡主同她是要好的密友,你娘还为她打听过调养产后虚弱的偏方。”
姜首辅轻轻舒了一口气,“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目的,有原因的,没有人能装一辈子,总会漏出马脚。你当年既然能看穿你祖母的诡计,也是基于大胆推测,小心验证……天养终究是男人,在后宅的时候不多,心也没你细腻,挖掘陆家的秘密全靠你。首先你要把心放平稳,不能因喜好而偏向谁,以旁观者去看待陆家人。”
“外公也觉得陆家有秘密?”
阿九心里一颤,有股说不出滋味涌上来,“我不想去探究,总觉得一旦弄得真相大白,结果不是所有人愿意看到的,现在我只想同陆天养离着他们远一点。”
“你躲得开吗?”
“……”
“有些事可以难得糊涂,有些事必须得弄得清清楚楚,不管你想还是不想,真相永远就在那,以我看,你和天养没有办法得过且过,糊涂得过一辈子。”
姜首辅信任的鼓励阿九,“你很聪明,也敢于下手设谋,有我们在你们夫妻身后,纵使结果不如意,对你们构不成太大伤害,陆太夫人和成国公,或是昭华郡主长公主都不资格摆布你们夫妻。”
“我明白了。”阿九巧笑嫣然,“外公,我想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定策
虞侯府灯火通明,陆天养慢悠悠得喝着茶水,望着渐渐放亮的天边,他已尽知朝廷和成国公府的消息。
最让他满意得就是陆凌风这次麻烦大了。
“药效不错。”
“是。”
恭敬得站在陆天养身边的侍从再一次弯腰,轻声说:“太医说倘若三年内无法治愈,以后陆世子等同于天阉。”
“哈哈哈。”
陆天养毫不掩饰喜悦,兴奋之情,怎能不高兴?陆凌风几次三番对阿九下手,他早想废了陆凌风了。
“真想看看昭华郡主心疼的样子……可惜了。”
陆天养此时不适合去成国公,想看也看不到,陆家先失去疾风兵团,继承人不是太监胜似太监,陆家此时应该是乱作一团了。
“少夫人回来了。”
“……”
陆天养忙掩藏住脸上得得意,快速闪到床边,撩起被褥躺进去,硬是在脸上逼迫出几分苍白病态。
随从同样麻溜得善后,悄悄得看了一眼装虚弱的少主,亏着这世上还有少夫人,否则少主得妖孽无情到怎样得地步。
齐王能劝不住少主。
进门后,阿九先问,“汤药喝了?”
“喝了。”床上传来沙哑虚弱的声音,“回来时还没觉得怎样,后来越来越难受。”
一双漆黑的眸子掩藏不住疲倦,痛苦。
阿九心一下子就软了,几步走到近前。下意识的摸了摸陆天养的额头,柔声问道:“哪不舒服?”
“陪我躺一会。”
陆天养向旁边移了身子,拍了拍空置的胸口。“来。”
“……”阿九伸手掐了他的腰,狠狠的扭了一把。
“咳咳,咳咳咳咳。”
听见门口的咳嗽声,陆天养立刻变脸,虚弱病态全无,用眼神询问阿九,谁在外面?
阿九小声说:“晓得怕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装病。”
咳嗽得声音熟悉。在帝都阿九的亲人有限,陆天养撑起身子,隐含恭敬。“请外祖父客厅奉茶。”
“我在客厅等虞侯。”
“一会再向外祖父见礼。”
陆天养翻身下了床榻,听见姜首辅离去的脚步声,一把将阿九裹进自己怀里,“你外公太吓人。”
阿九笑着躲着他的亲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我?!”
“别闹了。”
“再让我亲一下。”
“外公还等着你呢。”
阿九主动的吻了吻他的眼睑。眼前得人俊美逼人,才气纵横,亦有支撑起野心的权势心计。
他拥有很多世人想要而得不到的财富,地位,真得需要陆家的秘密?
可是外公说得也有道理。
阿九亲自为他整理衣衫,不管怎样,自己都会陪着他就是了。追究当年得秘密没有意义,可总不能把柄握在别人手中。
推了推恋恋不舍的陆天养。“快去吧,外公很少等人的。”
陆天养抱了抱阿九。灿烂的笑容挂在唇边,驱散几分他骨子里的阴霾,最欢喜的莫过于阿九对自己越发好了。
“外祖父会不会训我?”
“不会啦。”
阿九几乎是把陆天养哄出去,再三保证一定会等他,又答应了好几个条件,陆天养才去了客厅。
在成熟得男人偶尔也会像小孩子一样。
阿九不用去操心外公和陆天养说什么,他的前程的确不需要自己太介意。
她该如何去探究陆家的秘密?先从何处入手。
男女有别,她总不能追着成国公陆江不放,昭华郡主……未必晓得,而且她几乎同昭华郡主闹掰了,根问无从打听,只有陆太夫人,许是能从她身上探出一丝的端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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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公府愁云惨淡,陆太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亲自守在陆凌风身边,太医得诊断几乎去了她半条命儿。
整个人似老了十余岁,痴痴傻傻得看着精疲力尽昏迷过去的陆凌风。
方才陆凌风闹得太凶,崩溃得样子让每一个关心他得人心痛不已。
“……江儿……”
“母亲放心,我一定寻最好的大夫为凌风治病。”
陆江面露忧色,亲自递勒清嗓的汤药给陆太夫人,“凌风会好的,娘,儿子保证会治好他。”
陆太夫人喝了汤药,如同着火得嗓子稍稍清爽了一些,说话还是费力,反手我握住陆江的手臂,“他……风儿不能就这么毁了。江儿,你还有天养……可他……”
“我晓得您要说得话,实在不行,陆家可以交给大哥的儿子。”
陆太夫人眼前稍稍一亮,“郡主能答应?”
陆江话风一转,“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郡主和天养之间怕是难以善了,一会等郡主回来,风儿的事就瞒不住了。”
“陆天养太狠了。”陆太夫人眼冒火光,“风儿做了什么要受这样的苦?要受这样的侮辱?”
陆江扶着太夫人,眉头越皱越紧,朝廷上怎样还不得而知,“他不止是心狠,这小子太聪明,我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将计就计,把事闹这么大。倘若齐王没到,脑开了也是我们陆家的家事,如今……我担心……”
“国公爷。”门口有随从禀告,“郡主刚进门。”
“朝廷上状况如何?”
“虞侯被册疾风宾团统领,世子爷调养身体,另有重用。”
“怎么会这样?”陆太夫人震惊得身体都僵硬了,“他成了统领?”
陆江同样很惊讶,“郡主……她没为世子争取保留副统领之位?”
“听说虞侯夫人上了朝堂。不仅帮齐王脱罪,还让太子被陛下训斥了一通。”
随从不敢有任何隐瞒,将打听来的消息如实说出来。“据说陛下着实很欣赏虞侯夫人。”
“胡说,昭华郡主才是皇帝最宠爱得人,皇帝怎会不给郡主面子?”
“娘,您别急。”
“我怎能不急?”陆太夫人顾不得说话会喉咙痛,死死得抓住陆江的手,“你快想想办法,就算风儿不顶用。兵团也不能落入他手上,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他回来。”
后悔。她着实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没捞到好处,反而失去了陆家的根基,兵团是你练出来得。怎能落在他手上?”
陆江平和耐心的安慰道:“就算他是陛下任命的统领也不一定能震慑得住。一会郡主就到了,还请母亲不必早说这些,风儿始终是郡主最在意的人,养好病后,就算陛下不给风儿官职,郡主也不会眼看着他无所事事。”
心有灵犀,陆太夫人抬眼直视陆江,嘴唇轻轻动了动。“你有把握?”
“还需母亲帮衬,儿子对郡主之心可昭日月。”
“……倘若这是你的愿望。我倒是愿意成全你。”
陆江半跪在陆太夫人身前,郑重得保证,“为大业儿子付出良多,兢兢业业多年,陆家以后会是最尊贵的家族。”
“我只有一个要求,陆天养决不能是你大业的继承人,你不能因为对……对太子的愧疚,把一切都留给他。”
“母亲,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他两样都占了,而且我对陆云不是愧疚,我能恼他,恨他,我同他之间早已经恩断义绝。”
他根本没给陆江解释得机会。
陆太夫人稍稍觉得安心,陆江敢听从昭华郡主的吩咐毁去陆天养,想来不会再过多的计较往事了。
太子……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辜负了陆江的一片苦心。
她始终忘不掉陆江胸口的剑伤是谁戳得,再偏一寸,儿子命就没了。为人母,她无法不恨凶手,可在陆江以及那些隐藏下的遗族面前,她得恨意不仅不能漏出分毫,还要表现得对凶手的忠心不二。
“你能明白就好。”陆太夫人点点头,琢磨起如何帮衬儿子图谋开山王的基业,能占上几分对将来是莫大的好处。
虽然皇帝是神武帝,可沐家和长公主足以占据帝国核心力量的三分之一。
陆江一手练出来的疾风兵团没那么容易被陆天养控制,而开山王给沐家子孙留下的基业也不会永远都在长公主手中。
沐家这一代子嗣稀少,因长公主长期压制,沐家出色的旁支子弟更少,唯有沐焱宇可堪大任,然沐焱宇不擅长征战,无法完全继承沐家的一切。
自然而然得有人为其分担,还有比昭华郡主的儿子更好得人选吗?
帝国四大兵团中,除疾风兵团外,其余都同开山王沐逸有莫大的关联,否则长公主当年也做不到单枪独守帝国都城,同惊才绝艳的天才般人物陆云抗衡。
陆太夫人见急冲冲进门的昭华郡主,眼底极快闪过一丝嘲讽,昭华郡主面容焦脆,失去神武帝的偏疼宠爱等于打碎了昭华郡主头顶上的光环。
不是陆凌风还病着,陆太夫人真想为此大笑上两声,畅快举杯庆贺,就是因昭华郡主的独特身份,自己才隐忍二十余年,无法照顾同自己有亲得她。
“郡主回来了?”
“母亲。”
昭华郡主微微抚了抚身,陆太夫人红肿得眸子透出一股绝望,老泪纵横又格外显得脆弱不堪得扶住昭华郡主,“儿媳……儿媳……风儿他……呜呜。”
说不出一句完整得话。
“怎么?风儿怎么了?”她入宫前,太医还没诊断完,“您到是说啊,我的儿子怎么了?”
“他将来可怎么办?”
陆太夫人同昭华郡主多年的芥蒂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他……病得很重,我的心好疼啊,儿媳,你先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昭华郡主扑到床前,见儿子面色难看,昏迷不醒,不由得泪如雨下,宛若失去一切,陷入绝望中女子,“太医怎么说?”
“……郡主。”
陆江站在不远处,挺拔的身体似佝偻上几分,溢满哀伤,痛苦,“三年之内若寻不到好药,风儿这辈子……”
陆太夫人冲过去抱住几欲昏厥的昭华郡主,痛哭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该惦记着陆天养这个畜生,他怎么这么恨得心,自己亲哥哥都下得狠手。儿媳啊,你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都是我错看了陆天养。”
在朝廷上受挫,对儿子病情的绝望,昭华郡主极需依靠,一直以来她都希望得到婆婆担心认同,此时婆婆温暖的怀抱让她略有感动,“母亲。”
婆媳两人抱头痛哭,为陆凌风的病情担心,更拉近婆媳多年的疏远关系。
陆江眯了眯眸子,目光缓缓得落在自己的脚下,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送松,“皇上……皇上可愿给风儿做主?”
昭华郡主从婆婆怀里抬头,摇头道:“陛下不会追究齐王和陆天养得任何过错,但对你是有防范的,我……没用,不仅无法为风儿讨回血债,还……把陆家的基业给弄丢了。”
“儿媳,不怪你,这事不怪你。”陆太夫人连忙安慰昭华郡主。
“我去宰了那个畜生。”
陆江一跺脚,转身就向外走,气势汹汹得样子似去找生死仇敌拼命。
“不行。”
昭华郡主飞快得揽住陆江的腰,“你不能去。”
“你也小看我?怕我打不过陆天养?”
陆江得语气并不好,少见如此对昭华郡主,身体扭动着挣脱开,昭华郡主却死命的抱住陆江,“不是小看你,眼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陆太夫人在后面面色一冷,诚实的儿媳妇谁会喜欢?
不过很快她便担忧得看着儿媳,“她说得是,此时不该再冲动了,那边正得势,江儿过去不仅无法教训他,没准还会被他们抓到把柄,成国公府再经不住折腾了。”
“舅舅向着阿九,偏心齐王,除非我娘出面,否则谁也奈何不了他。”
昭华郡主脸上眼泪蹭进陆江的后背,呜咽道:“我不是不想给凌风报仇,一味的莽撞只会让我失去更多。”
陆江身体一震,慢慢的转过来,抱住昭华郡主,“当初真不该留下他,他不是我儿子……不是。”
“总会有机会得,他不可能得意一辈子。”
昭华郡主抹去眼泪,对陆天养有毁天灭地的恨意,“无论如何我都要为风儿讨回公道。”
“先找大夫给风儿治病,我不信老天不长眼睛,对风儿这般残忍。”陆太夫人呜咽着,“陆天养一时半会不能动,阿九呢?”
“她……自然能动的,我倒要看看陆天养能护她多久。”
朝廷上得交锋已经完全磨灭了昭华郡主和阿九之间的情分,残存在她们之间得只有恨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转机
陆江陪着昭华郡主在儿子陆凌风床边枯坐了许久,昭华郡主亲自照顾陆凌风,擦拭他额头的汗水,安抚做噩梦不停挣扎的爱子。
“风儿,娘在你身边,别怕。”
昭华郡主心都快碎了,呜咽着按住陆凌风,泪水簌簌滚落,“别怕。”
直到太阳再次西垂,屋子里燃起蜡烛,昭华郡主的嗓子已经沙哑,胳膊已经僵硬,依然不肯放下爱子。
陆凌风得病情如同一把刀一下一下得腕着她的心。
陆江安抚般得把手臂搭在昭华郡主肩头,满眼的痛苦,“凌风能撑下去,他是我们的儿子,会顺利得渡过困境。”
“我好难过,是我没保护好他。”昭华郡主泪眼迷蒙,轻抚过陆凌风紧蹙的眉头,“不仅没能保护他,还眼看着仇人春风得意,我根本不配做母亲。”
陆江站在昭华郡主身后,嘴角微扬,声音依然沉重痛苦,“不是郡主的错,凌风不会怪你,只是这事隐不下去,阿九又得陛下欣赏纵容……我宁可凌风一直昏睡着,不会世人嘲讽看轻了。踩低捧高的人太多,凌风以前又因为出身招了不少人的妒忌,从云端上跌下来的痛苦未必比病情对凌风的伤害轻。”
昭华郡主眼泪流得更多,靠住身后的陆江,沙哑得说道:“这也是我担心的。”
“他们太出众,陛下又对他委以重任,夺了凌风的官职。他将来……”陆江说不下去了,“我留给凌风的东西太少。太少,除了骂名外。连最最重要得兵团都失去了,比起郡主。我才不配做凌风的父亲。”
“陆江。”
昭华郡主抬头,陆江拭去眼角得泪儿,仿佛不愿意让妻子看到自己软弱悔恨的一面,陆江转过身去,背对着昭华郡主,悲凉的背影更显出他的哀伤。
“银钱不重要,没有地位官职,凌风会崩溃得。我想……”陆江顿了顿,“再从军。去东辽故地剿灭余孽,去同蛮族征战。这些年我过得太安逸,身手骑射不如以往。好在我还有以前的经验,等凌风病好后,我总能拼杀出一番功劳的,总可给凌风积攒点根基。”
“舅舅不会让你轻易离京。”昭华郡主此时才感到陆江是真心疼自己的儿子,“一时半会舅舅很难对陆天养失望,兵团无法回到凌风手中,可将来……我总有办法的。我们同陆天养耗得起,我就不信他永远不会出错。”
“风儿未必耗得起。”
“等风儿病情稳定一些,我去求母亲。”
“长公主一直不怎么看重凌风,此时去求她……若是肯帮忙还好。冷言拒绝对凌风又是一个不小得打击。”
陆江很是担忧,又有几分自责:“都是我害了你们母子,当年我怎么那么蠢。连简单得迷药都挨不过去。”
“别再说以前的事了,母亲始终是凌风的嫡亲外祖母。哪会眼看着凌风被人欺负践踏?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也只有凌风一个外孙。总会给凌风安排一个体面的差事。”
“可是阿九……我怕陆天养同阿九又说凌风不好的坏话,长公主对阿九一直很愧疚,只有阿九能几次三番得顶撞她。”
“凌风都这样了,我娘怎么可能还会因一丝的愧疚而偏向阿九?我和凌风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
昭华郡主把阿九同陆天养等同起来,再不会因血脉牵绊而手下留情。
陆江长叹一声,“一切有劳郡主了。”
“娘。”陆凌风清醒过来,抓住昭华郡主的手臂,“我……我的病能治好吗?”
“当然能,风儿,你别担心,你得病不重,调养几日就能好。”
昭华郡主忍者痛苦安慰爱子。
“真的?”陆凌风再三追问,昭华郡主再三保证后,才稍稍安心,“陆天养,我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他的。”
记忆最深得出了无法宣泄的**外,更有陆天养嚣张到极致的模样,以及对自己深深的侮辱。
他轻蔑的目光如同看不知死活的蝼蚁,深深得刺痛着自己的心。
凭什么他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自己?
不过是……陆凌风额头青筋暴起,胸口似风箱上下起伏,暴怒之下下身依然没有反应,陆天养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
陆天养宛若恶魔一般在自己眼前晃悠。
昭华郡主见儿子脸色不好看,低声保证:“先养好病,陆天养跑不了。”
“郡主也累了一日了,风儿既然清醒过来,你该放心了。”陆江扶起昭华郡主,“先去歇息一会,让风儿冷静冷静。”
“娘去歇息,我没事的。”
得了陆江的暗示,陆凌风加入劝说得行列,“累坏了娘,儿子很不安。”
成国公府上下最累得人莫过于昭华郡主,她也的确很疲倦,“我先去躺一会,晚膳时再来看你。”
回到屋中,昭华郡主瘫软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陆江站在指尖轻轻点了点昭华郡主的眉头,一抹隐藏在眼底的柔情疼惜极快被野心恨意覆盖。
转身出门,陆江低声吩咐常随,“把病情如实告诉世子。”
“世子未必能承受得住。”
“闹开来更好,这事能瞒得住谁?况且他的病不是治不好,多些磨练,他将来才有用。耍小聪明还想压陆天养一头?”
陆江面容平静,完全不似说自己的儿子,冷漠的哼了一声,“我不养废物,告诉他,若是达不到我的要求,别指望我再帮他。”
“是,主子。”
陆江特意绕路去被毁掉的梅园,望着重栽种上各色奇珍花种的园子。
“你心软了?”
“……没有。”
在陆江身后出现一位面容苍老的老妇,“没有?没有你会再来这里?陆江。你做下得事太多,每一件都足以让昭华郡主恨你入骨。谁都可以后悔,唯有你没资格后悔。”
陆江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滚。”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
老妇很快离去,不过她嘎嘎的笑声却在陆江耳边回荡,没有资格后悔,他……也无法后悔。
陆江脸上的疯狂一现即逝,怎么可能后悔?就算昭华郡主陪了自己二十多年,一切的柔情也都是表象。
自从他被长公主等人逼死之后,自己同长公主一脉只有一个结局,不死不休!
虽然陆天养突然崛起同陆江当初设想得有偏差,不过大势上还是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着。
将来一定能看到仇人痛不欲生。唯有如此,她们才会明白自己这些年到底有多痛苦。
“陆天养……加油毁掉长公主的一切。”
陆江喃喃的重复着,“同归于尽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你活着……就是耻辱。”
******
啪嗒一声,书卷落地,阿九歪着脑袋,手臂垂下睡熟过去。
陆天养亲自端着果盘走进屋里,水灵灵的水果新鲜得紧,红彤彤的果子酸甜适中。让人胃口大开。
见阿九又睡熟了,陆天养难掩担心,把果盘交给随从,爬上美人榻。顺势把阿九揽入怀里。
“是我,宝贝儿。”
陆天养安抚得轻吻阿九鬓角,敞开胸膛让阿九睡得更舒服一些。
“嗯。”阿九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向陆天养靠得更紧。
到底是她养病,还是自己养病?
神武帝给了陆天养七日的假期。本是想陆天养好好养养身体,谁能想到陆天养在侯府做起照顾阿九的‘妻奴’。
左右搂着阿九睡很舒服。陆天养不觉得照顾娇妻委屈,得意阿九越来越靠近自己。
“侯爷。”
有人轻轻的敲了敲窗户,美人榻就安放在窗边,一点点动静陆天养就能听见。
先是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阿九,陆天养环住阿九的头,手掌心盖住她露在外面得耳朵。
随后推开窗户,用眼神示意随从轻声回禀。
“方才成国公世子闹着要自尽,弄得国公府病患马乱,昭华郡主等人又是哭,又是劝,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成国公世子,属下听说,他用剑划伤了自己的脖子,流了不少血。”
陆天养低笑:“他舍不得死,这场戏不过是演给别人看的。”
倘若陆凌风真有死心,以他的身手根本不需要惊动旁人。
“昭华郡主是不是更恨我了?”陆天养低头凝视阿九,静谧美好得她,足以让自己心中暖暖的,不再是一片黑暗冰冷,满是暗礁。
“连长公主殿下都惊动了,方才长公主和沐世子赶去成国公府。听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也快到了。”
“这群大人物们的确应该看看陆凌风。”
陆天养不在意低笑,陆凌风越惨,越能让他们明白,伤害阿九需要付出怎样沉重的代价。
“属下担心他们会对您不利。”
“本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无所谓了,我不动陆凌风,他们难道会变成有同盟密友不成?早晚有一日会刀剑相向,省得一天到晚同成国公他们虚以委蛇,默默温情的戏码,我玩腻了。”
他也无法再玩下去,毕竟端着假面不是陆天养擅长的领域。
“陆世子叫嚷着要亲自报仇……”
“唔,好吵。”
阿九不满的皱了皱眉,毛茸茸的脑袋向陆天养怀里埋得更深,“吵死了。”
陆天养合上窗户,随从明了得退了下去。
哄了哄阿九睡得更沉,陆天养拉上被褥盖在彼此的身上,亲自报仇?得有本事才行,陆凌风失去了副统领的官职,拿什么向自己报仇?
不过陆凌风背后的贵人太多,无论是太子还是长公主都可以帮陆凌风安排一个能同自己同分量的官职,尤其是长公主……太子想帮自己的女婿咸鱼翻身许是不容易,毕竟牵制太子的人和势力太多,可长公主能做到。
陆天养是从重重困境和绝望中成长起来的,濒临死地时常都会碰到,敌人越强,压力越大,他越是觉得兴奋过瘾。
舌尖舔了舔嘴唇,纯黑的眸子闪过一抹灼热的光芒,不是长公主,还不够刺激呢。
义父最为敬佩开山王,他也觉得沐王爷是天底下一等一得天才,很遗憾没能同以前的骄子过招比试,眼下机会来了。
只是……陆天养稍稍压抑沸腾的热血,怀里得人未必会高兴自己毁去沐王爷的一切。
从江南和燕国公府传过来的消息看,莫冠杰的身世未必能隐得住。
哪怕陆天养再三警告莫昕卿,她背后得小动作也没减少,一次次遭袭击得燕国公府已经不安全了。
以莫昕卿的自私和聪明,她怎会不想办法脱离苦海?
一旦真相大白天下,陆天养再同长公主一脉彻底得对上,阿九将会面临更加两难的困境。
局面正向着他不愿意看到得方向发展,哪怕他拼劲全力都无法阻止。
陆天养收紧手臂,愧疚得凝视着阿九的睡容,最终自己还是对她食言了,并非放不下昔日的仇怨,而是昭华郡主等人不肯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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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公府,随着长公主一起到来得出了沐焱宇外,还有一对特殊的客人——燕国公世子夫妇。
最近一段日子,莫昕卿一直不离长公主左右,明知道来陆家看望陆凌风会很尴尬,但她厚着面皮跟着来了。
赢氏的目光一直不善,不过影响不到莫昕卿。
莫昕卿留意长公主等人。
“母亲,我求求您,帮帮凌风,我无法再看他做傻事。”
昭华郡主放下一切骄傲恳求着长公主,“他是我儿子啊,娘,我心疼他。”
长公主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我会安排得,失去得荣耀得凌风自己亲手夺回来。”
沐焱宇微挑剑眉,“祖母需从长计议,凌风表哥需要能人辅佐,教导,最关键得还是要先治好他的病。”
“总是让他再府上闷着并非好事,凌风越是坚强,外人的议论会少上不少。”
“姑姑……”
“他同焱宇是表兄弟,姑表亲打折骨头连着筋,风儿经过此事成长了不少,他会成为你的好帮手。”昭华郡主缓缓的说道,“难道你不信你表哥?”
沐焱宇是沐家的守业人,他的意见对长公主至关重要。
亲姑姑恳求得看着自己,沐焱宇默默叹息一声,“我尽量照看表哥,只是姑姑,虞侯并非庸人,表哥屡次吃了大亏,以后行事更为慎重才好。”
“陆世子的病未必就没偏方医治。”
莫昕卿听陆凌风的前程定下来,有沐家和长公主全力支持,太子那边也表态会扶持重用陆凌风,开口道:“以前我同祖母再老家时,碰见过一个癞头和尚治好过病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进击
此话一出,所有人震惊,刚刚恢复些许元气的陆凌风满眼放光得看着莫昕卿,此时此刻在他眼里莫昕卿如同神女救世主。
“你……有办法?”
陆凌风发出声音都感觉到艰难,“能治好我?”
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突然间被强行阉割得打击难以承受,陆凌风本身有是喜欢美色的人,天阉对他打击极是沉重。
“我知晓点,不过不多,不晓得对世子爷管不管用。”
“直接叫表哥就是。”
“……表哥。”俏丽秀美的脸庞微红,莫昕卿犹豫片刻,依照长公主的吩咐改口了。
昭华郡主焦急的问道:“需要什么你尽管说。”
自然改口叫表哥,莫昕卿自然而然开口,“姑姑,医治表哥的事急不来,倘若偏方对表哥有用得话,疗程起码少则半年,多则两年。”
“疗程长点不要紧,只要治好凌风,我重重谢你。”
“都是亲戚,姑姑不必如此。”
莫昕卿落落大方得搀扶住激动得昭华郡主,巧笑嫣然给人以极是亲和的感觉,“我不求姑姑谢礼的。”
“好,好。”
昭华郡主颇为感动,“你是个好孩子,比阿九更好,更招人疼,以前是姑姑看错了你。”
莫昕卿忙谦虚了几句,“长公主……”
“称我祖母。”长公主和颜悦色。
最近这段日子,莫昕卿紧跟长公主。时常侍奉在她身边,排解长公主不少的寂寞和阿九给长公主的挫败感。
原本在莫冠杰三个女儿中,长公主等人因莫昕卿庶出的身份最为无视她。甚至长公主都没全力组织当初莫昕卿嫁给燕国公世子,想着真相大白,再安排莫昕卿改嫁。
毕竟长公主的嫡亲孙女改嫁不难,再嫁名门贵胄也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卿丫头,以后当你是嫡亲的孙女。”
“祖母……”
莫昕卿红了眼圈,下拜道:“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孝顺祖母。陪伴祖母。”
长公主本就是极为偏心护短得人,对莫昕卿存了好感,她身上的一切短处就不再是短处了。
比如上次莫昕卿和陆凌风被堵在外宅……长公主就完全得释然了。不管是真得,还是被人陷害,在她看来莫昕卿是无辜的。
好运的挡箭牌怎可能配得上莫昕卿?
莫昕岚太蠢,阿九太倔。太伤人。唯有莫昕卿像是孝顺温婉的孙女,长公主几次三番被阿九挫伤的心得到慰藉。
阿九不在意她对其的好,长公主完全可以宠爱另外的孙女。
庶出……也是她孙女,况且莫昕卿样样出色,知书达理,孝顺能干,不弱于正经培养得世家嫡女,比阿九许是还强上几分。
阿九已经成了长公主心底永远得痛了。爱不得,恨不得。打不得,骂不得。
行将就土,长公主不在指望能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传下去,只想着寻个孝顺的晚辈陪伴自己,享享天伦之乐。
一直沉默得陆江嘴角弯了弯,“疗程时间长,少不得卿丫头,把明月阁拨给她暂住,省得她时常跑来跑去,没个歇息的地儿。”
赢氏咬着嘴唇,明月阁可是国公府环境最好的院落之一,又重新修缮过,本是为阿九和陆天养准备的,竟然落到莫昕卿手上?
太子妃拽住赢氏的手,含笑点头,“是该给燕国公世子夫人安排个住处。”
“就住明月阁。”陆太夫人拍板,虽然不晓得儿子陆江的用意,可也看得出莫昕卿在沐家的地位,只是一个孙媳怎能弄得似嫡亲的孙女。
沐家果然家风被长公主带歪了,没一点得提体统规矩,放着孙子不疼,去疼孙媳妇。
莫昕卿推让几句后答应下来,昭华郡主亲自领她去明月阁,安排最好得住用。她们相携出门时,神态亲近宛若一对婆媳。
不是太子妃硬压着,赢氏早就爆了。
赢氏可是太子的嫡女,将来的长公主,陆家这是要做什么?给陆凌风纳妾?还是娶平妻?
上次陆凌风和莫昕卿的丑事生生得被长公主压下来,赢氏顾全大局没露半点风声,如今莫昕卿竟然借治病的机会登堂入室,简直……目中无人到了极致。
陆江邀太子去书房,陆太夫人陪着长公主说话,陆凌风前程有沐家扶持,治疗天阉又有了希望,他恢复了以往的风度,尽量拉近同沐焱宇的关系。
虽然陆凌风说十句,沐焱宇也只回上一两句,陆凌风并不气馁,同沐焱宇认真的交流,说到训练士兵和战法也是一套套的。
毕竟他是陆江和昭华郡主倾力培养的兵团继承人,在兵法上也有颇深的造诣,比之重文轻武得沐焱宇要强上不少。
他们两人同是帝都最被看好的天才,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都是佼佼者。
不是谁能像陆天养博学不说,每样都很精通。
太子妃叫赢氏单独说话,进了小客厅,赢氏再忍不住得砸了桌上的茶杯,“娘,他们欺人太甚,我也不是容不得人,只是竟然抬举莫昕卿,昭华郡主难道不记得莫昕卿是燕国公世子夫人?”
太子妃任由赢氏狠狠的发泄了一痛,等到她能累了,倦怠了,听得进话,才把赢氏拽到自己身边,摸了摸女儿的脸颊:
“娘晓得你委屈,你难受,摊上陆凌风,你心里憋了不少的委屈。”
“中了圈套被陆天养弄成了天阉,还不晓得能不能治好。”赢氏嘲讽的说道,“疾风兵团被抢了,不是还有长公主。他只能混吃等死。娘是不晓得陆天养到底有多厉害,别看陆凌风在外人面前是天才,他给陆天养提鞋都不配。”
“怎么说?”
“陆天养件件胜过他。无论比什么,陆天养就没输过。”
在陆家的较量自然是瞒着外人的,赢氏顾念面子也没对太子妃露过口风。今日不同,陆家不给打她的脸,她还顾全陆凌风不成?
陆天养风流倜傥,俊美无双,哪怕是曾对陆凌风很满意的赢氏都觉得心跳加速。
他对阿九温柔呵护更是让所有出嫁女嫉妒。
谁都明白。得罪陆阎王还能活命,得罪阿九……
赢氏冷笑一声,“陆凌风就是教训。陆天养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是他想占阿九便宜,陆天养也不至于下如此的狠手。以为躲出帝都就行了?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在国公府。赢氏还是有点根基的。隐隐能听到些许的消息。
太子妃面容严峻,“这么说陆家并不简单?”
“陆家的水深着呢,也只有昭华郡主看不穿。”赢氏咬了咬嘴唇,靠向太子妃,“以前我可以装糊涂,这次……这次不成,娘,我晓得父亲需要陆家相助。不敢得罪长公主,可没这么欺负人的。”
“你要明白没有莫昕卿。你丈夫永远也好不了,莫非你想守一辈子活寡?”
“我宁可他一辈子是天阉。”
“……”
太子妃彻底被女儿彪悍的话震惊了。
“沐王爷对长公主情深意重,长公主心甘情愿为他守节。平时陆凌风对我的好就透着一股虚伪,私底下没少让奴婢侍寝,他同莫昕卿上次就被我堵外宅,以后治病时更会眉来眼去。”
赢氏发狠道:“像他只会在女人身上逞威风的男人就该一辈子不举,做太监才好。我绝不会为他守一辈子,将来或是和离,或是养几个看得看得顺眼的,反正就算他治好了,我也不会让他再进身。”
“你们毕竟是夫妻,太子少不得陆家。”太子妃惊讶女儿的决绝,以前她可不止这样的。
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磨难能让赢氏长成这样?
“以前我还想着争一争,为他计较一番,同阿九……抢抢风头,想着为自己将来的儿女留下点东西,总不能陆家一切都归了陆天养。”
“可是,看如今的陆凌风,我怕了,我真得怕了,陆天养阎王之名不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择手段,也不给你留有余地。”
赢氏方才敢跟长公主等人因莫昕卿争吵,可不敢再冒犯有陆天养呵护疼爱的阿九。
“陆天养强成这样?”
“他俊美得让女子心动,他的才干让人钦佩,但他心机之深,下手之狠寻常人难以想象。我劝说您提醒父亲一句,轻易别同发疯的陆阎王对上。”
太子妃眸色变了变,“太子怎么可能听我的?那次他吃了虞侯夫人的亏,又同齐王不对付,我们已经和他敌对了。”
“娘。”
“且忍一忍,总有出头之日。”太子妃安慰赢氏,“方才我点出莫昕卿的身份,长公主等人都没反应,看得出莫昕卿很得宠。不管怎样,她都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就算和陆凌风有了首尾,还能撇下燕国公世子不成?”
“长公主再疼莫昕卿也不会让沐家名声扫地,接连祸害自己的孙子和外孙。如今指望她治病,等陆凌风病情好转或是没得治,你再在长公主和昭华耳边提醒几句,她们自会管住莫昕卿。”
赢氏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陆家既然水深,你也得多注意些,能打听出消息来最好,打听不出就自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别一时冲动……你的脾气平时看着还好,有时却又太冲动了。”
太子妃犹豫片刻,苦涩的说道:“倘若你同昭华以及长公主撕破脸,你父亲未必会为你做主。”
“……”
“他对皇位看得太重,别说你,就是你兄弟们阻碍了他,也会被他抛弃的。”
赢氏反而心疼起太子妃,“父亲一定会成功的,再熬几年,您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是胜是败谁说得准?只盼着能有个好结果。”太子妃见赢氏懂事不少,轻声道:“成王败寇,我注定跟着太子。你不同……我不让你多插手太子的事,把你嫁给陆凌风,万一败了,胜得那个会看在你是皇孙女的份上不会计较太多,毕竟新君也要顾忌名声。”
历来皇位更替,不怎么掺和其中,只作为联姻对象的女儿保全性命的几率比较高。
投胎做了太子的儿女享受到旁人难以享受的富贵尊荣,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太子妃只是尽可能得为赢氏在条件许可的范围内挑选一个适合的丈夫,不过她还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以前意气风发极是出色的成国公世子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更没想到治家森严,恪守礼教体统的陆家会有如此多得猫腻。
事已至此,赢氏想同陆家翻脸,第一个不答应就是太子。
最近太子妃发现太子对陆江越发倚重,几乎是言听必从,弄不明白陆江到底给太子灌了什么**药,她出了暗暗着急外想不出提醒太子的办法。
虽然她是太子妃,同太子感情深厚,但她依然没把握规劝太子,万一惹了太子,她未必能坐稳太子妃的位置。
同陆江深谈后,太子恢复了不少的信心,叮嘱赢氏同陆凌风好好过日子,太子满意得带着太子妃离去。
昭华郡主留下莫昕卿,长公主同沐焱宇离开国公府。
马车中,沐焱宇再次劝说长公主,“祖母对表哥的使用得谨慎些,不说表哥能否承担重任,虞侯不会轻易得放过表哥,况且外面对表哥评价不高,我以为让他从底层做起为好,一来积累经验,二来多些机会也可证明自己。一下子位居高位,我担心有人不服。”
“现在他最缺得不是经验,而是信心。到底是我的外孙,看他受得苦,我着实难受得紧,官职太低微,他一辈子难以在陆天养面前挺直腰杆,更谈何为自己报仇?”
沐焱宇俊脸一白,“报仇?祖母,您想让表哥报复虞侯?”
见长公主点头,沐焱宇激动的脱口而出,“以表哥的能耐绝对争不过陆天养,我以为只是想帮表哥谋个前程才会勉强同意……祖父留下的基业不易,也是沐家祖荣的根基,不能毁在为陆凌风报仇上。”
“你太高看陆天养了,就算他比凌风出色,凌风背后有我们帮衬还打不过一个陆天养?凌风被欺负成这样,你还让他继续忍着?”
长公主眉梢挑起,眼露凶光,“你祖父留下的东西是为了保护子孙不受苦,凌风是你姑姑唯一的儿子。”
“阿九呢?”
“她想一条路走到黑,我拦不住,等斗夸陆天养,我再给她寻个好人家就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爆发
马车中气氛凝重,长公主直视沐焱宇。
沐焱宇强顶着巨大的压力,不肯退缩一步,“就算将来您搞垮了陆天养,您给阿九选得那群庸才,阿九能看上?就如同祖父在您心中地位一样,您忘不掉他,看别得男人都是废物蠢材。”
“我将来会娶妻成亲,心仪过阿九我得用十年或是更久得时间忘记当初的触动。阿九身体里流淌着沐家和您的血,宁缺毋滥是本能。”
沐焱宇停顿少刻,缓缓的跪下在长公主身前,膝盖可弯,头颅始终高昂着:
“不提私事,祖母,我们一定要因为姑姑和表哥而站在太子这一边?您能为某些利益搞掉陆天养,牺牲阿九,为何不能放弃陆表哥?”
“我告诉你为何。”长公主手指点着沐焱宇的额头,“陆凌风是姑姑的亲生儿子,陆天养不是,每一个后辈我都不愿意舍弃,我给过阿九好几次机会,她一意孤行,毫不客气同你姑姑作对,你让我怎么疼她?”
“可是太子殿下值得我们倾全力辅佐?您不觉得太子同成国公走得太近?您对成国公就没一点点的戒心?”
沐焱宇声音嘶哑,竭尽全力劝说:“沐家底蕴雄厚,陛下始终最相信您,敬重着祖父,无论哪位皇子登基,沐家都能安享富贵,何必非要去争从龙之功?祖母,陛下他年岁大了,疑心会越来越重……您过于鲜明的立场一定会引起陛下怀疑。皇子乃至新君伤不了沐家的根基,但是陛下可以。”
“太子不行。难道齐王行?”长公主反问逼得沐焱宇哑口无言,“我的侄儿大多才干相差无几,谁登基不过都是守业之主。太子被皇兄倾力培养许多年,有监国的经验,既然再难找到更优秀的人选,太子就是最适合的,只有他才能让帝国平稳安定,不会造成太大的风浪。”
长公主目光深邃,唇边噙着一抹看透皇位传承的敏锐。“别看眼下皇子们闹得欢,太子始终是皇兄的第一人选。齐王……他太放纵自己,随心所欲。为了陆天养,他不惜毁了一切。这样任性不考虑大局的人怎能成为帝国皇帝?”
“我早就同你说过,坐在皇位固然是尊荣,同样也会有牺牲。”
“全力辅佐太子会让夺嫡的争斗缓和下来。我站在太子身后。想来那群皇子王爷会安分许多。”
沐焱宇慢慢的低头,长公主面色缓和,轻轻摸了摸沐焱宇的头,鼓励的说道:“你还年轻,考虑事情尚不周全,对你我是很满意的。帮扶太子……是我同皇兄之间不宣的默契,我选了别的皇子,皇兄才会不满。”
“祖母。帝心难测。”沐焱宇嘴硬,“陛下未必不会改变初衷。”
“事到如今。陛下想改也难以改变了。你祖父心心念念得除了沐家永世昌盛外,就是帝国的安稳,你没见过他,自然不知晓他有怎样博大悲天悯人的胸襟。为了能让百姓远离各国征伐,实现大一统,他付出了一切。”
“我怎能让帝国再次陷入格局战乱?”
长公主宁可同改变帝位传承人选的神武帝为敌,也无法眼看着因夺嫡之祸而搅动得天下大乱,给始终不肯死心的复国余孽机会。
“我并不信任陆江,可是我安排得是你姑姑亲生儿子陆凌风,凌风虽是他祖母带大的,可对你姑姑孝顺,又一向最亲近你姑姑。他纵有缺点,不如意之处也能成为你的帮手。”
“只因为血脉的原因就要抹杀更加优秀的陆天养?”
沐焱宇握住长公主的手,“陆天养天纵奇才,世上再难有人比得过他,他将来的成就无可限量,会是帝国的支柱。我相信只有他才能实现祖父尚未完成的梦想,让帝国真正得成为绝世霸主。”
“你……”长公主没想到说得这么透彻,沐焱宇还冥顽不灵,“你若是怕了他,我亲自对付这小子。”
“他钟情于阿九,不舍得阿九陷入两难之地,只要我们接纳他,不再同他敌对,他可为帝国征战,亦可牧守四方,甚至齐王所控得幽云二州都可能完全纳入帝国。”
长公主不耐烦的打断沐焱宇的话,“我更相信血脉的力量,陆天养的外祖父一家除了他生母侥幸逃脱外,都毁在我们手中。为阿九,他是做了很多,我无法相信他能抛下一切,你不是没得到消息,他同梅花盟等复国组织有勾连。他的忠心很值得怀疑,鼓动齐王……不早日除去他,帝国危险。”
沐焱宇垂下脸庞扯出一丝苦涩,羽翼已丰的雄鹰哪是那么好除去的?
神武帝到底站在哪边还看不出来,万一真得改变初衷,沐家同齐王一系碰上,吃亏得未必是陆天养。
本来借着阿九可以避免这些的,只是祖母和姑姑太过看重血统,如今沐家从属的家族,控制得旧部都不姓沐,也没沐家的血统,可他们却是沐家的根基。
“我有感觉,祖母您将来一定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沐焱宇直接撩起马车帘子,“停车。”
马车停下后,他很快的跳下马车。
“沐焱宇。”长公主在后面喊,“你去哪?”
“畅游天下,开阔眼界,祖母,京城和沐家困了我太久了。就算是您的命令,我无法做到……做到伤害阿九,毁了帝国的绝世天才,我留下反而会给祖母您惹麻烦,您不需要三心二意的人。”
在这一刻压在沐焱宇肩头的重任轻了许多,不用再顾忌家族,不用再去斤斤计较,更不用违背本心得去做自己不愿意做得事。
他眼前的一切仿佛变得清晰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安国公世子沐焱宇头也不会的离开帝都,消失在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震惊了好一会,走了?自己寄托厚望的孙子潇洒的走了?
“去把安国公叫来。”
狠狠得捶了一下马车。长公主面带激愤,“太不像话了,沐焱宇……他眼里还有没有沐家?沐家白养了他。”
好不容把沐焱宇培养成才,指望沐焱宇守护沐家,可他却飘然而去,明天消息传开,不知得有多少人嘲笑长公主放走了沐家最好的继承人。
*****
沐焱宇离开帝都的消息根本瞒不住。许多由沐焱宇出面的事变成了安国公。
安国公世子离家出走的原因传得很离谱,有人说是为爱私奔,有人说长公主太过压榨沐焱宇。当然也有人说陆凌风同沐焱宇不和。
不管原因是什么,沐焱宇起码在短期内不会再出现了。
屡受打击,名声有损的陆凌风巴不得沐焱宇一辈子不会来,如此他才能得到沐家全力的辅佐。
沐焱宇离家出走并没让长公主改变主意。反而越发痛恨陆天养。她对疾风兵团影响力有限,可她能在很多事给陆天养下绊子,比如粮饷的调配,在比如武器马匹。
陆天养再天才一时半会也被长公主弄得屡屡碰壁。
“沐焱宇!”陆天养对阿九说道,“是个人才,他并非舍弃了沐家,等他归来许是能挽救沐家的败局,沐家因他浴火重生也未可知。”
成亲后。陆天养霸道得不许阿九想除他意外的任何男人,尤其是沐焱宇。连名字都很少提起。
“沐家败局?”阿九笑盈盈的说道:“我怎么只看到某人被刁难得灰头土脸的?”
陆天养俊脸带着薄怒,拽住惹了事就想跑掉得阿九,“倘若我不给长公主面子,你会怪我吗?”
扭动身子想着挣扎出陆天养怀里的阿九顿了顿,拍了拍胡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你现在也只能稍稍落她的面子而已,我到希望能来下狠得,长公主才能庆幸醒悟,江山代有人才,各领数百年。”
陆天养低头吻着阿九的鬓角,“我……未必做不到……”
“侯爷。”
“什么事儿?”陆天养的声音很是不悦,被打断了好事,谁高兴得起来?
最好是要紧的消息,否则……
“江南的消息。”仆从感到危机,言简意赅的开口。
“嗯?”
陆天养立刻清醒了几分,放开阿九,看出阿九有些担心,笑道:“应该是商会那边传了消息过来,太子和赵王一起在江南收手,皇上对岳父信任有加,准他先斩后奏,前两日岳父正大杀四方,江浙一带被岳父经营得铁桶一般,我看过不上两年,岳父会升任总督。”
莫冠杰在江南的确做得不错,阿九不觉得会有危险,“商会有什么消息得瞒着我?”
“有些私底下的事儿。”
“你小心些,少同那些疯子牵扯。”
复国组织和义士们在阿九眼里跟疯子差不多,都是好日子不会过,一味作死。
“尚在可控范围。”陆天养自信的一笑,“你先歇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向阿九意有所指的眨了眨眼睛,回应他得是手绢,在眼前一闪而过,带着一阵阵阿九的体香,更舍不得离开了。
阿九见他一副享受的样子,暗暗唾弃,色鬼!
出了房门,陆天养方才挂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隐去,快步向书房走,确定阿九听不到后,问:“是那边来得消息?”
“侯爷,很多伸手极好的人已经向江南集结,另外海上……听说他们联合了海寇和岛子上得人。”
陆天养一听面色大变,“他们联合了?”
“具体消息不清楚,属下的人打听不出来,不过据说梅花盟盟主在西湖严法寺住了三日。”
“皇上可曾得到消息?”
“不曾,没有证据,咱们得人说得话,江南镇守太监不见得相信。”
“该死!证据?!难道他们袭击巡抚府才叫证据?”
陆天养只能发泄一般得马上两句镇守太监和江南锦衣卫无能,正因为太子和赵王之争弄得江南人心惶惶,虽然莫冠杰尽力平稳,但很多早些年埋下的钉子一时半会根本拔不掉。
他不在意江南是不是混乱,岳父一家不能出事啊。
“实情到底是谁泄露的?他们信得过的人……莫昕卿?!还是陆江?”
“最近成国公一直很沉默,到是燕国公世子夫人几乎住在了成国公府,同昭华郡主很亲近,说是已经姑侄相称了,而且长公主殿下很疼惜她。”
“我就知道,她是个祸害!”
陆天养生自己的气,“不安于室,莫昕卿从燕国公世子身上得不到她想要的,改了目标,也好……等到岳父彻底放弃她,我再动手也方便。”
以莫冠杰的人品绝不会容易莫昕卿同陆凌风纠缠不休。
只是消息泄露,莫冠杰会很危险,而陆天养如今执掌着疾风兵团,没有命令,他离京就是死罪,无论他有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行。
陆天养突然回头,问:“你估算他们袭击巡抚府还需要多久?”
“属下想在快则半月,多则一月,莫大人很机警,基本上掌握巡抚府周围的州县,不是太子他们闹得太凶,就算消息泄露也无法威胁到莫大人。”
问题是莫冠杰只是江浙巡抚,在江南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别得巡抚未必肯听他的调派。
“让我们的炸巡抚府。”
“啊。”
“然后把我岳父才是沐王爷儿子的消息散播出去。”陆天养冷冷的一笑,“锦衣卫和镇守太监不是要证据吗?我给他们出具铁证,只要他们能护住岳父一时半刻,我就能带兵赶过去。”
一旦真相大白天下,神武帝必然会拼死保住莫冠杰,不管是否莫冠杰身上是否有倾国宝藏,神武帝绝不会轻易牺牲莫冠杰。
下了一步臭棋的长公主不仅错失爱子,还让神武帝面上无光,神武帝怎么都不会让陆凌风和陆江领兵驰援。
“属下遵命。”
“尽量瞒着阿九。”
“瞒不了多久。”
“能瞒一日是一日。”
最近阿九精神不怎样,陆天养有些担心阿九太过担心莫冠杰夫妻熬坏了身体。
陆天养命令属下提前行动,埋藏在江南的人手将会彻底的暴漏,就算能活下来,对他在江南的势力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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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江南一封急报引爆帝都,震动朝野上下。
复国余孽袭击巡抚府,袭击莫冠杰,同时莫冠杰才是沐王爷遗失儿子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朝臣们各怀心思悄悄看震怒的神武帝,琢磨着消息的真伪。
“皇兄,我可让凌风或是陆江提兵去江南……”
“不用。”
神武帝严词拒绝长公主,“马公公,宣陆天养进宫。”(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夺爵
长公主闻言心一紧,自从兄长称帝登基后从没在群臣面前落自己的面子,这是第一次。
有一就有二,她感觉得出神武帝眼眸中的淡漠。
“皇兄……”
“一切等虞侯来了再说。”
长公主惴惴不安让神武帝心底泛起一丝柔意,毕竟是唯一的妹妹,一直跟着他闯荡,莫冠杰又是她儿子……
神武帝缓缓了冷峻的面色,“朕晓得皇妹担心莫冠杰,正因此朕才派最出色的将军去江南。”
“年青一代的将领中,无人比虞侯更让朕满意。”
神武帝对陆天养的称赞信任立刻在朝廷上引起极大的震动,虽然虞侯有齐王护着,最近展现出绝佳的战斗天赋,然而因虞侯和昭华郡主的恩怨人尽皆知,长公主一系人没少给虞侯下绊子。
很少有人相信虞侯陆天养能对抗得了长公主。
眼下却不同了,神武帝信任陆天养。一直眼看着长公主打压陆天养的姜首辅微微翘起嘴角,他之所以沉默正是看得明白,陆天养熬过去便会一飞冲天。
有时候长辈帮陆天养太多,反而起不到磨砺的效果,更有可能引得神武帝得怀疑。
在陆天养被压得最厉害得时候,姜首辅都没为他说一句话,甚至他还把齐王死死的弹压住了,愣是让齐王没办法帮自己的义子。
“臣拜见陛下。”
陆天养外罩素色锦袍,头戴将军冠。俊容冷峻且平静,一丝丝自信外泄,以前他身上的杀气吝气几乎完全看不到了。
但若是认为他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锋芒内敛气势却更胜一筹,以前他明晃晃的杀气让人忌惮,如今更却让人惊恐,自动得远离不知何时会爆发的陆天养。
“抬头。”
“遵旨。”
陆天养抬头向上看去,同神武帝目光碰到一处,神武帝下意识的抓紧龙椅的扶手。嘴唇微动,眸色一变再变最终恢复方才的平静,“起身。”
“谢陛下。”陆天养心里略有疑惑。方才神武帝看自己的目光……透过他看谁?还是很欣赏信任自己?
神武帝喜欢美人这是公认的,但方才一瞬陆天养感到一股暖意。
“疾风兵团可能调动?”
“听陛下号令。”
陆天养此时也许发挥不出兵团全部的战斗实力,毕竟磨合渗透的日子还短,但是他有把握能控制住大局。慢慢的剔除陆江的影响力。
神武帝唇边噙着满意的笑容。这么短时间能做到这步着实了不起,比以往神武帝派过去的将领厉害多了。
“朕命你统领精锐即刻南下,保护接回江浙巡抚……”神武帝调侃的一笑,“派女婿去保护岳父,岂能不尽力?万一你没尽到职责让莫冠杰一家受伤,朕不说什么,阿九怕是不会高兴。”
冷峻的陆天养玉面微红,“陛下说得是。内子对臣影响甚大。”
“当着朕和满朝文武的面敢说惧内宠妻,虞侯果然……没让朕失望呐。你是第二个。”
神武帝抬起手,马公公明了得跪地举高手中的托盘,压着黄色丝绸的托盘上放着一柄剑鞘为暗红盘龙的宝剑。
帝国皇帝还有另外一个爱好就是铸剑,收藏最最锋利的宝剑,以帝国财物供养一人,神武帝珍藏的宝剑都是难得一见的神兵。
基本上他看上的将领都会得到一柄神兵,不过宝剑的品质还是有区别的,往往越是越受重视的臣子得到的神兵品质越高。
朝臣们明白神武帝是要赏赐陆天养神兵了,悄悄看着托盘里中宝剑……很多人眼里闪过嫉妒,羡慕,这可是在神武帝珍藏中排在前十的宝剑。
竟然赏赐给陆天养?
朝臣们不在意一柄宝剑的归属,在意得是神武帝对陆天养的重视。
就连长公主面色都变了变,陆天养羽翼已成,自己无法轻易的对付他了。
“去把惊鸿剑取来。”
“……”
马公公和朝臣同时镇住了,惊鸿剑?没听错?
那可是神武帝经常把玩的极品神兵,连太子求都没求到,据说此剑是神武帝为纪念开山王特意搜尽天下寒铁耗时十年打造出来的。
当然对着传闻神武帝没承认过,但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则传言。
“去。”
“遵旨。”
一会功夫,马公公亲自捧着宝物惊鸿剑走到神武帝身边。
“陆天养,你上来。”
“遵旨。”
陆天养自然听说过惊鸿剑的由来,曾经做过厂卫比朝臣更晓得详细内情,惊鸿剑本来是做为神武帝的陪葬品。
在神武帝看来除了开山王之外没有人够资格使用惊鸿剑。
一步步走上台阶,陆天养不敢多想让神武帝改变初衷的原因,毕恭毕敬的跪在神武帝面前,“臣在。”
沐焱宇远走,沐家后继无人,许是因为阿九的原因……陆天养脑子飞快的闪过一丝灵感,毕竟他也算是沐家的女婿。
如果神武帝和开山王知晓他要毁了沐家,毁了成国公陆家,不知他们会不会后悔。
“陆天养。”
神武帝身体前倾,死死的盯着陆天养,一寸寸比较,否定,再比较,再否定。看得时间久了,他越发没有把握了,仿佛陆天养集合了很多人的优点。
不愧是老天爷精雕细琢出来的宠儿,神武帝默默在心底感叹,曾经风华正茂的一代人杰们都已经归于黄土,陆天养是唯一能让神武帝想起那些人杰的人。
陆天养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猜不出神武帝的心思。被一个老男人看着,他紧张得不行。
没听说神武帝有特别的爱好,对男宠深恶痛绝。
只是他的目光太诡异。
感觉神武帝目光看向别处。陆天养稍稍送了一口气,谁知听见一句更他崩溃的命令,“笑,给朕笑一个。”
声音很轻,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敲进陆天养的耳中一样,不容许他拒绝。
一旁的马公公跪伏于地。似没听见一般。
“不肯?”
“臣不敢。”
不就是笑吗?有多难?
陆天养酝酿了一下情绪,不知神武帝在自己身上找什么,但敷衍或是寻常的笑容肯定不行。
这是他的机会。面对长公主一系和太子的压力,他若想彻底凌驾他们之上,必须要得到神武帝的支持器重。
笑是陆天养能承受的代价。
陆天养抬头,唇角慢慢向上弯。一抹笑意在俊美无匹的脸上绽放。
神武帝怔了怔。用惊鸿剑压在他的肩头,低声道:“陆天养你出生在初九可对?”
“是。”
“距离陆家祖宅的千里之外的尼姑庵?”
“是。”
“朕记得那座尼姑庵是东辽曾经的太子陆云为其母祈福建造的,陆云死后,庵堂能保留下来,多亏了昭华。“
“是。”陆天养点点头,“因信任庵堂堂主才把臣的生母安排在庵堂待产。”
“朕忘了,你曾经做过北镇抚司指挥使,当年的秘辛难不住你。”
“臣只是不想糊里糊涂的。”
“你查出的结果可满意?”神武帝气势一变。“朕有些怀疑你同东辽太子有关。”
“除了臣的生母曾经是东辽太子妃外,臣同陆云没有任何的关系。在臣生母有孕之前,陆云已经死了。”
陆天养神色淡然坦诚,“陛下,您当臣愿意做成国公的儿子?”
肩膀上的惊鸿剑越来越重,陆天养身体依然挺得直直的。
“朕也没料到陆江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
神武帝的眼里闪过杀气,大殿上的朝臣心中隐隐泛寒,听不到神武帝和陆天养的话,难道陆天养得罪了神武帝?
齐王忍不住,“父皇,您手中的惊鸿剑到底给不给儿臣的义子?”
“……老四。”神武帝看着关心外漏的齐王,轻声说:“谁养得像谁,其实你同老四有那么一点相似,老四黑乎乎的,膀大腰圆,气势凶悍,很多人都忘了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别辜负老四对你的疼爱。”
神武帝将惊鸿剑压在陆天养的胸口,“朕很少见老四如此在意一人。”
“臣宁死也不愿伤义父一分。”
陆天养接住惊鸿剑。
“你可愿意改赢姓?”
“等臣有足够的功勋后,自然愿意,此时此刻臣不愿随义父姓氏。”
“也对。”神武帝点点头,“你毕竟还没完全控制住疾风兵团,陆家对你还用。”
陆天养低头不语,齐王在大殿上继续叫嚷,“别耽搁功夫了,父皇赶紧让天养去江南吧,迟了老莫没准就……咳咳,姑姑你瞪我作甚?晓得您关心老莫,您放心有天养在,谁也别想伤您儿子一根汗毛。”
哄得一声,朝臣们的脑袋似炸开一般,传闻是一回事,从齐王口中听到真相有点太过残酷。
莫冠杰真是长公主的二子?
天,怎么可能?
长公主认个假儿子只为了保护莫冠杰?
这么想着到有可能,毕竟长公主凶名和护短的名声一样盛,为儿子能平安,牺牲几个假货不足为奇。
难怪长公主以前那么喜欢阿九,如今又很喜欢莫昕卿。
太子也被这消息震动了,不过他从中看到得是机会,是不是对怀王稍微好点,毕竟怀王妃可是长公主的嫡长孙女,地位自然不一般。
然而想到怀王夫妻的举动,坑得太子一脸血,太子决定还是看清楚状况再说。
“齐王,别让朕下令把你嘴给缝上。”
“儿臣……”
齐王讪讪的低头,解释道:“不是为亲家担心嘛,一时口误,认不认是姑姑和老莫的事儿,儿臣不该插嘴。风声已经传出去了,再藏着掖着也没多大意思。”
“嗯?”神武帝挑眉。
“堂堂帝国,雄兵百万,子民亿万,还惧怕几个复国余孽作乱害莫冠杰?父皇,莫冠杰若因虚无缥缈的宝藏被人害了那是帝国的耻辱。”
齐王面带威严,气势不弱于神武帝,“无法证莫冠杰的身份,又怎么对得住早逝的开山王?姑姑当时迷了心犯糊涂,父皇总不能眼看着继续错下去。该是谁承担的责任就得谁承担,姑父的后裔绝不是没担当的孬种。”
“哈哈,哈哈哈。”
神武帝畅快的大笑,但是笑容很快止住了,因为他看到了皇子们眼中的野心和嫉妒,太子的不快……都是皇位闹的,坐在上面看似可以随心所欲,可实际上他一举一动都需要考虑很多。
齐王是性情中人,真得适合吗?
“夺去燕国公爵位,赏赐良田百倾,金银千两,准其回乡。”
“父皇英明。”
圣旨即可下达燕国公府,由此足可证明传闻的可靠性。
神武帝高高在上,他自然不会去追究莫老太太,但长公主为自己名声考虑,只能把认错儿子的罪名加在贪心的莫老太太身上。
陆天养奉旨领兵去江南,阿九这才知晓详情。
“有我在,岳父不会有事。”
“你自己多当心,我看那些人未必会轻易的退去,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阿九碰触陆天养胸口甲胄上的流苏,“为一劳永逸,我觉得咱们得想个办法证明,宝藏根本就不在我爹身上。”
燕国公府几次遇袭,虽有长公主和神武帝的纵容,但也说明意图复国的组织到底有多疯狂。
“已经在进行了。”陆天养点头道:“我早就算准有这一日,私底下一直安排着,只是没想到真相爆发得会这么快。”
“你都没告诉我?”
阿九惊讶得很,陆天养已经安排了?“你怎么不同我说?”
“不想你费心。”
陆天养吻了吻阿九的额头,“嫁给我,这些事本就没打算让你再操心,可惜……我不够强,安排得不够缜密。”
“你已经很好很好,很强了。”
如何能不敢动?
阿九抬头,同陆天养目光交错在一起,“不过以后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伸手把环住陆天养的脖子,阿九踮起脚尖,嘴唇凑在他耳边,“陆叔叔,我不再是那个只能跟在你身后的小阿九,你不会一直想做我的陆叔叔,而不是我丈夫吧。”
陆天养回应阿九得是把人拽到怀里,狠狠吻得阿九气喘吁吁,几乎昏厥,拇指蹭了蹭她红肿的嘴唇,“我留下的人归你调派,阿九,当心莫昕卿。”
“嗯。”
阿九送走陆天养后,再回院子时,发现院子里跪了二十余人,“拜见夫人。”
这些人各自控制不少的手下,阿九再次惊讶于陆天养的隐藏实力,有了这些人打听陆家的秘密会方便许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