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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莞尔wr     田园闺事txt下载     田园闺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章 冲突

    “要是没好,那银子你们便推了吧?”崔薇冷冷的看着崔敬怀开了口,头一回发现老实人也能气得人暴跳偏偏拿他半点儿办法都没有!

    崔敬怀低垂着头,说不出话来,脸色通红。他还是知道羞愧的,可偏偏正因为他一表现就能让人知道他是在羞愧,便证明刚刚崔薇说的都是真的,那才是让人气得要死的。崔薇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难看得要命:“碧枝拿十两银子出来给游大夫,让游大夫帮忙牵线给找个大夫治,我这儿的御医可不是哪个人都能牵得动的,他老人家可是当初扁鹊一脉的传人,在大庆朝中也是鼎鼎有名的,这行医治病可不是儿戏,人家说万一倒霉了,说不得喝水都能塞牙缝,我又不是儿子,想从我这儿讹银子,还偏生找了个这样好的理由,你可不要逼得我到时连银子也不出了。”

    这会儿哪怕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崔薇是火大了,崔世福本来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话到嘴边儿又吞了回去,他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呢?反正话都说出口了,而且若是真能另找大夫看看,说不定对于杨氏也是一件好事儿,否则万一真像唐氏说的,要是杨氏有个好歹,说不定这两天就去了。

    因着有这个想法,崔世福也不想再多提了,反倒憋着气站起身来:“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多坐了,只是三郎那儿,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还是劳烦你给他送个信儿过去。只让他回来见他娘最后一面……”

    “三哥在西凉那边。我前儿就发了信。估计也要一个月回来吧。”崔薇淡淡回了一句,便连话都不想说了,倒是崔世福听到这儿,顿时急得险些跳了起来:“西凉?那不是蛮人的地方吗?你怎么让他去那里了?”

    虽然知道崔敬平是崔世福的儿子,他肯定是要担忧儿子的,但这会儿崔薇心里凉下来,可没有要替哪个担责任的意思,自然也不用乖巧懂事。因此直接便一句话道:“当初搅黄了他跟秦家姑娘婚事的不是我,哪个人逼得他没了法子去西凉,便找哪个人去呗!”当初搅黄了秦淑玉跟崔敬平婚事的可不止是一个许氏而已,还有一个想要提前既得个官家媳妇儿想得面子,又想要有里子,因此提前想去相看媳妇儿顺便教训她的杨氏。崔世福一听到崔薇这样说,顿时便焉了,知道自己刚刚听到崔敬平信息是有些着急了,他这会儿说话快了,看女儿脸色冷淡也有些后悔。但偏偏又下不来台,只得嗫嗫的动了动嘴唇。半晌之后拉不下脸面,到底忍下了到嘴边儿的歉疚,拉着儿子出去了。

    游大夫在一旁尴尬的不好意思说话,崔薇却是看着崔世福父子走了,才勉强冲游大夫挤出一丝笑容来:“让游大叔看笑话了,劳烦游大叔了,虽然我也不是多善心的人,但崔家那边的事情还劳烦游大叔多费心一些。”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刚刚崔世福父子明显是听了有心人的话开始怀疑了,可偏偏崔薇这会儿的身份了,还对自己这样客套不说,对于杨氏也还仍一如既往的关心,甚至轻易便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可以想像杨氏这趟伤势便是万幸治好了,崔薇恐怕也得花上百两银子不可,他这没本事的大夫都拿了二十两,更何况其它,心里又叹息起崔家养了这个姑娘真是赚到了,但崔世福等人却仍不珍惜的念头来。

    “聂夫人说哪里话,那小民就告辞了,崔老夫人那儿,小民下午便出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拿的是崔薇的银子,这二十两足够他衣食无忧的活上十年,便是不做事成日里等着吃喝都够了,他自然要替崔薇办事,至少要将她好名声传出去了。

    崔薇点了点头,让人将游大夫送了出去,这才看着聂秋染叹息了一声。

    那游大夫果然下午时分便找人借了马车,听说是去县里找大夫去了。村里人都知道这是崔薇出了银子让他去县里找的大夫,光是给游大夫银子崔薇便给了二十两。一时间村里有说崔薇孝心的,也有人说聂秋染如今发达的,崔薇对于外头的人议论纷纷的却并不管,下午时刘氏却过来了,她是过来道谢的,上回崔薇离开时给了她一个玉葫芦,回头她便给儿媳妇带上了,后来没过多久便查出她儿媳妇怀上了,刘氏心里认为这都是崔薇的功劳,因此知道崔薇回来,便抱着自己的孙子过来给崔薇道了谢。

    留了刘氏坐一阵,她自个儿也不好意思久呆,只坐了半盏茶功夫不到,便要离开了。崔薇拿了些零嘴儿点心等物给她带走,又将自己儿子的衣裳挑了大些没穿过的送了几件给刘氏,倒是将刘氏喜得找不得方向了,崔薇送的这些东西样样看着都不是精品,以往刘氏便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崔薇待她这样亲厚,直让她心里感激不尽的回去,自然回头没少又说崔薇好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氏命硬,亦或是崔薇给的银子起了用处,还是游大夫从城里找来的那个大夫倒真是有些本事的,不知用了什么方儿,竟然让杨氏的情况渐渐好了些起来。虽然不至于一下子便能让她下地了,可至少不像前几天时昏睡着,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反倒偶尔能清醒一些,自个儿能吃些东西下去了。

    她醒来之后崔家那边也没有过来唤崔薇过去瞧瞧,他们不喊,崔薇倒是乐得清静,众人本来都当杨氏这样严重的情况,本来命该被阎罗王收去的,可没料到她竟然还能熬得过来,说杨氏命大的有,更有说杨氏寿数不到的也有。杨家的人已经在崔家守了好多天了,自然对此是欢喜不尽,而崔家的人也高兴,唯一不痛快的,恐怕便是罗氏了,拉长着一张脸,成天见谁都没个好脸色,恐怕就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婆婆渐渐痊愈一事儿心头不高兴。

    还差两天便要过年了,听说杨氏自个儿也能坐得起身来,勉强吃得进东西了,崔家那边没有动静儿,也没有唤崔薇过去瞧瞧,崔薇自然也不过去看。既然回都回来了,她肯定是要准备一下过年的东西的,这几天里王家那边以及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送了拜礼过来,镇上的人也送东西过来了,一大早的还没过年,县太爷便亲自坐了马车过来拜见聂秋染,上回替杨氏请大夫一事儿到底是将聂秋染回来的消息传了出去,如今大庆朝当官儿的当个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谁的,便是不知道下一任皇帝该谁来当,都得记得聂秋染的名字。

    连县太爷都亲自过来拜年,整个小湾村顿时都轰动了起来。家里地方不大,崔薇懒得看县太爷那张讨好的笑脸,想到当初崔敬忠曾打了主意想将自己送给这老头儿作妾,虽然如今没有得行,但她看着那张笑脸总觉得心里像是被堵得慌,因此一大早索性带了儿子出门儿转去了。

    最近天公作美,虽然已经早到了冬季,但连半次雨都没下,一大早还难得起了太阳,聂霖去年还在京中过的,看惯了下雪的情景,今年虽然没有雪,但早晨路边的草叶儿上还沾着霜,崔薇牵了儿子的手走在田梗上,两母子竟然在田坎边上发现了鱼腥草的痕迹。照理来说这会儿不该是鱼腥草生长的季节,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年根本不太冷的原因,田梗边上依旧冒了不少的鱼腥草出来,乡下人管这个叫折儿根,崔薇看到这边田坎上有一些,连忙惊喜的蹲了下来挑了嫩的摘了一些。

    “娘,您摘这草叶子干什么?”看她蹲下来了,小孩子也连忙跟着蹲了下来,一边仰着小脸好奇的问。聂霖刚刚满过六岁,倒是比小时脱了些婴儿肥,但看上去仍旧是肉呼呼的,冬天里穿着又存,他一蹲下来便跟个肉团子似的,圆乎乎的,看得崔薇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娘采点儿鱼腥草,等下回去给凉拌上,很香的!”

    对于母亲总是能做出一些好吃的,聂霖还是很兴奋的,一听到有吃的,索性伸出手去帮崔薇采了起来。看他探着小身子随时像是要落下去的样子,崔薇深恐他摔田里去了,这会儿东西天寒地冻的,要是滚进水里去,万一身上被沾湿了,要是着凉就不好了。

    两母子正说着话,不远处背了背篼的罗氏以及抱着儿子的唐氏两人走了过来,远远的看到这两母子在时,唐氏连忙抱着儿子便先朝这边过来,罗氏也木着一张脸跟在她后头,还没走到跟前儿,唐氏便已经大声道:“呦,瞧瞧这是哪两个贵人呢,怎么现在家里没吃的了,也要像咱们一般采田坎边的野草吃了?”

    崔薇一听到这声音便懒得理她,低垂着头没吱声儿。

    唐氏眼中闪过怨恨之色来,连忙又大声道:“聋了还是哑了,问你呢,你是不是死人啊,连话也不会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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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祸根

    “我娘才不是死人,你才是!”聂霖本来看到母亲没动自己也蹲着没理睬唐氏,可没料到她竟然开始骂自己母亲,聂霖有些忍不住了,一下子站起了身来:“你才是!”

    “你这小牲畜!”唐氏本来一看到崔薇便处于暴怒中,又听到聂霖还自己的嘴,顿时忍不住了,连忙上前想打他。崔薇一看到这儿,扯了一把田坎边的泥便朝唐氏劈头盖脸砸了过去,厉声道:“你想干什么,你骂谁小牲畜呢,你信不信你碰到我儿子一点儿,我要了你的命了!”

    唐氏没料到崔薇竟然比自己还凶,顿时气恨异常,她倒是想上前跟崔薇拼了,多年前因为崔薇不愿意当她儿子养母一事儿使得自己的儿子现在成了一个傻子,村里谁不嘲笑她,就连自己的丈夫杨大郎都看她不顺眼儿,现在成天对她不是打就是骂的,这一切全都是崔薇的错!现在唐氏又听到崔薇还对自己不客气,顿时恨不得跟她拼命了,连忙便要上前,只是她抱着儿子不方便,因此想将儿子放下了,不怀好意的看了在一旁的聂霖一眼,心里暗自想着,自己的儿子出了事儿,至少也要让崔薇的儿子出了事,一命赔一命才好,最好将她的儿子也打成一个傻子,看她以后在聂家还怎么拽!

    光是从唐氏的眼光崔薇便能看到唐氏的想法了,顿时冷笑了一声,抱起自己的儿子便后退了两步,转头便朝自己家里方向喊:“聂秋染,有人想揍你儿子呢!”

    崔薇的家本来便大。她这会儿又刚出来没多久。走得离家也不远。因此这样一喊,远远儿的便有下人听到了,唐氏吓了一跳,还没将儿子放下来,不多时崔家那边跑了人出来,崔薇自己的家里头一大串捕快也跟着先跑出来了。

    唐氏吓了一跳,她对于捕快本能的心里有种畏惧感,当年她便是被捕快拿入了京中险些打去了半条命。后来就算侥幸不死,可腿都瘸了一条,现在一看到捕快,顿时唐氏便觉得浑身发软,双腿直打哆嗦,连忙转身便要跑。

    那些捕快本来听到刚刚崔薇的话便跑了出来一心想立功来着,哪里容唐氏跑了,个个凶神恶煞的跑上来,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将唐氏给反拿了,一旁的罗氏也没能跑得脱。被人按到了地上。痴痴傻傻的杨立全被人按着,顿时张嘴便哭了起来。他一哭着喊得人心烦。这些捕快可不是他的亲人祖宗,能容忍得了他,想也不想便劈头盖脸的几下给杨立全打了过去:“老实些!”

    杨立全现在年纪不小了,捕快们又不知道他是傻子,这两下打得可用力,将他打得哭得更厉害了些。唐氏听着心如刀绞,连忙便喊:“别打了别打了,我儿子听不明白你们说什么的……”

    “听不明白就将嘴堵上!”别人才不管唐氏心里是个什么想法,直接又给了杨立全两下,这才冲着崔薇讨好的笑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聂秋染也跟着飞快的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紧张之色,先是将崔薇怀中的聂霖接了过去,又将妻子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下,见她没什么事儿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检察了儿子,看聂霖还笑嘻嘻的样子,不像是受伤的模样,这才阴沉着一张脸,开始问了起来。

    崔薇懒洋洋的看了一眼被人按在地下,脸都快吃进泥地里的唐氏,这才开口道:“这妇人想对你儿子不利,你说怎么的,险些遇着条疯狗了!”

    刚刚崔薇对于唐氏的想法这会儿还心里大怒,现在自然一开口就不客气,聂秋染脸上迅速堆积出风暴来,头也不回道:“杀人未遂,案子送到刑部,我回头再批,先斩!”

    “是是是。”身后跑过来满头大汗的县令忙不住的点头,他现在年纪不小了,可偏偏为了讨好聂秋染天不亮时便从县中过来,刚刚又跑了那样一段路,这会儿喘得厉害,大冷的天,却是满头的大汗,却不敢拿帕子擦一下,一听到聂秋染的话,他连忙便答应了一声,点起了头来。

    “冤枉啊。”那一旁的唐氏心思放到了儿子身上,还没回过神来,也没真将聂秋染说要将她斩了的话当成真,只将他在跟自己说笑一般,反倒撇了撇嘴,倒是罗氏心里一沉,顿时害怕得脸色都变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嫁的这崔家出了个厉害的姑奶奶,可惜崔敬怀那些人却是个蠢的,半点儿光都没沾上,这聂秋染不知道在京中做了个什么官儿,连县太爷居然都对他这样恭敬,说不得他说斩了唐氏的话不是说假的,也只有唐氏那个没见识的才当是开玩笑。罗氏虽然那天与崔敬怀打架时说着不想活了,可不代表她就真不想活了,一听到砍脑袋都能吓死她,更别说要真被砍,她可不想陪唐氏去死,因此连忙便开口喊道:“姑爷,姑爷饶命,我可什么都没做,全是她干的,她是恨姑奶奶不肯答应给她儿子当干娘,所以才想要姑奶奶儿子一命的,可跟我无关。”

    唐氏这人性格虽然不好,可嘴碎,这一点很容易让她跟其他妇人聊起天儿来,一旦说开来那嘴上便没把门儿的,唐氏又不是个多有心机的女人,自然该说的不该说的兴起之下便倒了个干净,这会儿正好让罗氏替她抖出来。

    崔薇之前还是猜测着,这会儿听到罗氏说了这话,脸都黑了,冷哼了一声,也没出声,聂秋染甩了甩手,那老县令便忙道:“还不赶紧将人带走,没见聂千岁已经发了命令么,下午便将这妇人斩了!”他一边说完,一边又看了聂秋染一眼:“大人,不知可要将此妇人亲属连坐……”

    这会儿虽然没有连坐之法,但这县太爷为了讨好聂秋染,自然顾不得其它,聂秋染没有说话,反倒看了崔薇一眼。现场的情景,众人都算是看清楚了,聂秋染这是对崔薇仍旧如当初一般重视呢,罗氏心里嫉妒得难受,可偏偏又不敢表露出来,只是羡慕崔薇嫁了个好夫君,年岁相当不说,而且又这般有能耐还长相不差,再想到家里崔敬怀那德性,前一段时间还敢动手打自己,罗氏当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村里许多人都围了过来,崔家里好半晌才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崔世福跑在最前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村里一出事儿,他便本能的想到自己家里,过来一看,果然杨立全母子被人按在地上,顿时头都大了:“差老爷,不知道我这外侄儿媳妇怎么了,莫非是犯了什么错不成?”

    “这妇人意图杀人,聂大人已经亲自叛了她死罪,不相干的人闪远一些!”一个身材高大留了胡须,正一脚踩在唐氏背上的官差冷冰冰回了崔世福一句,顿时让他双腿一软,险些跪坐在了地上。一旁吴氏顿时有些着急了,她这趟女儿杨氏出了差错,幸亏最近家里没什么事儿,因此连忙过来照顾杨氏了,跟着帮衬一些,这个懒得烧蛇吃都不肯剥皮的遭瘟孙媳妇儿非要跟着一块儿过来,估计她是不想做事儿了,吴氏想着这婆娘讨嫌,在家里天天也是跟自己孙子闹,反正现在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因此便将她给带了过来,没料到转头便惹了什么大祸,顿时便着急了:

    “差老爷,怕是看错了,她怎么会想杀人?”吴氏这会儿急了,连那官差的话都没有听明白便道:“哪个聂大人叛了案,怎么胡说呢……”

    “你是想死吧!”后头喘了半天的县令终于找到了自己出声的时候,顿时大喝了一声,他这会儿手边没有惊堂木,否则气势还得十足,不过光是这样已经吓得吴氏一个激伶了,只看到他穿着的一身官服,连忙便颤巍巍的跪到了地上去。

    “聂大人在此,还敢胡说,将她一并带走了!”这县令说完,才转头冲着聂秋染讨好的一笑:“聂大人觉得下官如此处事可妥当?”他倒不怕人家看到自己面对聂秋染讨好的一面,要知道现在要聂秋染的名声与地位,许多人便是想跪下讨好他都找不到那个机会,自己现在能与他说上话,往后三年期满时,说不定上峰还能看在这个缘由份儿上让他调走,不用永远呆在这个又穷又破的县里熬到死了。

    “孙女婿……”吴氏看到县令的动作,顿时便呆住了,又看了聂秋染一眼,却见聂秋染根本没理睬她,只拉着崔薇转头回去,顿时有些着急了,刚想起身,那头刚刚听了县令命令的捕快们便将吴氏也给逮住了,崔世福倒想将自己丈母娘给救出来,可他这头不敢跟捕快们动手,那头便只得朝崔薇等人追了过去。

    “薇儿,好端端的,你怎么将大郎媳妇儿给锁上了。”崔世福这会儿急得满头的大汗,连忙又道:“再说你外婆还在呢,怎么也不能将她老人家给累着了,你娘还躺在床上,万一听着这事儿给气着了可怎么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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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异想

    “你要搞清楚,可是唐氏想先害我的儿子。”崔薇抿了抿嘴唇,站了下来。崔世福没料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想到刚刚听了捕快的话,顿时又着急道:“可她不是还没来得及做么?到底也是一条性命,怎么能说砍就砍了,薇儿……”

    “她没来得及做,爹的意思,是要等她做了我儿子出事了才将她给砍了?”崔薇知道崔世福的性格,一向老实的有些过头了,从来都是息事宁人的性格,也知道他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肯让别人吃亏的,当初罗氏的孩子被聂秋文的亲爹黄老头儿给摔死,他便是自己吃了闷亏都没忍心告人家,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可他自己是这样,不代表自己也要跟他一样的性格。崔薇一想到这儿,心里火气直往上涌:“你知不知道,要是我的儿子出了事,不止是一个唐氏,我要他们整个杨家,整个唐家给我儿子赔命你信不信!”

    头一回看到崔薇这样狠厉的表情,崔世福顿时吓了一跳,顿时嗫嗫的不敢出声,眼看着崔薇走远了。

    唐氏被捕快拿住了,又被人粗鲁的拉了起来,她这下子可不敢再想像崔薇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的了,而且那些捕快们拿了铁镣子便要往唐氏身上套,让她更是吓得肝胆俱裂,好半晌瘫在地上爬不起来:“我是崔氏的表嫂哩,我不死。”

    但哪里有人相信她,直接便将她给拽了起身来。

    吴氏本来以为自己也是死定了,可崔薇看在她年纪大的份儿上。再加上唐氏起的心思也确实与她无关。因此回头便让人将她给放了。同放的还有罗氏,只得唐氏母子被抓了起来,若不是那县令还想着等再见聂秋染一面,恐怕这两母子早被拉了出来。

    午饭时县里的车停在了村子外,县里捕快们就在村里就着吃了一顿饭,崔薇这顿饭没吃得省心,想吃的凉拌鱼腥草自然是不行了,一旁还有崔世福等人的哭哭啼啼。吴氏也在,还拉了自己的亲家林氏过来当说客,一群人就不停的在耳朵边闹腾着,崔薇开始只当做耳旁风一般,现在吃不下了,大不了晚些时候吃就是,反正今日唐氏起了心思,要死的人不是她,要哭的人也不是她,只盼崔家不要将她最后一点儿耐性与情义都给磨掉才好。

    “到底都是亲戚。何必赶尽杀绝。”林氏还在一边苦口婆心的说着,今日若不是吴氏讲到人命关天。她不愿意过来的,现在这个孙女儿身上富贵之气越来越浓,还有那个孙女婿,简直是让人看一眼便浑身发寒,林氏老了,就是希望家和万事兴,才更不希望与崔薇起什么摩擦,闹起事儿来,杨氏当初受伤一事儿,其实林氏便隐隐感觉得出来崔薇已经不耐烦了。

    崔薇没有说话,林氏顿了顿,也觉得有些尴尬,便又硬着头皮道:“其实你表嫂也知道自己不好,现在都已经认识错误了,你便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一回……”

    “她现在都已经被抓起来了,不知道奶奶何时去与她说话过,知道她已经悔过了。”崔薇听到这儿,笑了笑,问了林氏一句。林氏顿时便哑口无言,平日里在村中家里林氏是个泼辣的,可对上捕快跟官老爷,给她一百个胆子林氏也不敢找人家闹腾的,便是躲都来不及了,村里的人一般觉得被捕快抓过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林氏哪里会主动凑过去,现在不过是随口一说,便被崔薇给问了一句,顿时脸色涨得通红,也不肯再出声了,连忙朝儿子使了个眼色,把嘴巴闭了起来。

    “薇儿,你外婆的意思是说……”崔世福本来也不好意思开口,中午崔薇看他的眼神很冷,让崔世福心里直打哆嗦,可是这会儿人命关天,又见到母亲给自己使眼色,他便是想当不关自己的事儿也不成了,因此连忙道:“你表哥一家都是知道你们情况的,娇姐儿的事儿他们也清楚了,他们是说,若是你愿意放过你表嫂跟你那表外侄,他们杨家愿意,愿意将娇姐儿给全哥儿当媳妇儿,娶进门去……”

    崔薇一听到这话,还没等崔世福将话说完,便已经四处开始找起东西来。

    “薇儿,你冷静一点。”聂秋染一看崔薇开始找东西的动作,顿时就知道她是火大要将这群人打出去了,事实上这会儿聂秋染自己都气得不行,脸色铁青,回头看着崔世福便冷声道:“我敬你年纪大了,原谅你满嘴胡言乱语一回,要再胡说八道,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聂秋染两世为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这一世连自己的父亲都能禁在小湾村中,本来对于亲情看得极淡,不过是因为与崔薇有缘,才动了心,以前敬着崔世福是崔薇的父亲,对他倒另眼相看了几分,现在没料到崔世福也是个拧不清的,老好人老好得没边儿了,让人便有些不喜了起来,再加上崔薇是占了崔家姑娘的身子,可因为她占了这崔薇的身子,才避免了崔薇原主不少的悲剧,也使崔家过上了不少的好日子,否则光凭崔家这样闹法儿,没两年便早就家散人亡了,哪里现在还会出银子给杨氏治伤的,多的钱都赔进去了。

    “姑爷……”崔世福一下子有些慌了,他本来作为一家之主,若是事情关乎到小湾村这一块儿的他倒是能作主,但毕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再者又实在用了聂秋染不少的银子,这会儿也有些心虚了起来,说话自然不能硬气,只听聂秋染这样一喝斥,他顿时便有些着急了,那头林氏听到儿子这样一说,又见聂秋染说话不客气,虽然心里也觉得有些犯怵,但到底不忍心看唐氏一条命就这么没了,因此也帮衬道:“姑爷冷静一些,你想想这也是一桩好事儿,亲上加亲,以后杨家一定会好好儿照顾娇姐儿的,不过是个小娘子而已,到底不是……”

    “滚出去!”崔薇刚想开口,聂秋染已经在她说话之前将脸色沉了下来,没有因为林氏年纪大了便缓和几分:“杨家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娶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便是昏睡着,上京之中大户人家也随便她挑!杨家替她舔鞋都不配的东西,竟然也敢想我的女儿,不要在我发火前再说这事儿,否则杨家一块儿给唐氏母子陪葬!”也不知道是不是聂秋染的女儿缘薄了些,前世的媛姐儿早死,这一世聂娇又出事儿,这令聂秋染对于女儿有一种亏欠感与更加的心疼感,聂娇就是昏睡着,他对于聂娇也很是看重,现在听到林氏等人这样说,他不止是没有觉得松泛,反倒受了一阵阵的侮辱。

    “到底是醒不了的,要让人侍候一辈子,你们当父母的总得走在前头……”那头听了半天同出声儿的吴氏又开口说了起来,事实上她也觉得这事儿很亏了,毕竟娶个只会睡又不能醒反倒要人侍候的儿媳妇,简直比照顾傻子还要惨,又不能给生孩子,杨立全总得要留个后的,到时还得要另外生孩子来记在杨立全名下,这事儿本来吴氏觉得自己是已经吃亏了,相当于替人照顾女儿,不过是换他们一句话而已,否则谁肯做这桩买卖,毕竟娶个女人就算真能碰,可死板板的躺床上,又不能生,有什么用。

    崔薇原本是气得要死,这会儿却是冷静了下来。

    “碧枝,让人将他们赶出去,以后不要让他们再过来了。”崔薇先是深呼了一口气,接着才看了吴氏一眼,吴氏自己正在说的话渐渐小了声下去,接着没了声音,崔薇才冰冷道:“我的财产,够照顾我女儿衣食无忧十倍不止,我就是死了,我也能留十万两银子下来照顾她,嫁到你们杨家去,也不看看你们杨家有没有那个福份。”

    吴氏听到这话,自然是气,不过这会儿看到崔薇跟聂秋染两人脸色都不对了,吴氏也只得忍了下来,那头碧枝喊了几个婆子进来,五大三粗的眼神危险的看着她们,吴氏等人也只得狼狈站起身来,崔世福嘴角动了动,那头几个婆子便举了举手中的木棒,顿时也不好说话,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出去了。

    “不要气了,跟这样的人计较没什么意思。”聂秋染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背,事实上刚刚他也气得不轻,但幸亏因为他还有前一世,前一世的孙氏做得恶心的不比这个少,这会儿自然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崔薇没料到自己已经这样命苦的女儿都受到了人家惦记,顿时心中发酸,想了想之后吸了吸鼻子:“聂大哥,上回阴先生那药有解药没有?我还是想看看,娇儿醒来之后,是不是她。”

    是不是哪个她夫妻俩心中都有数的,聂秋染沉默着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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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天开

    这解药的事儿阴流恐怕不知道,毕竟前世时聂秋染也听说过这药,并且还感受过,当初他这边的人手有好几个接二连三的沉睡的,开始时据说是没解药的,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的阴流恐怕不知道这药的解药,但聂秋染前世时与这东西打过交道,站在时间巨人的肩膀上,他比起阴流对于这药的了解还要多一些,因此便是阴流在也不一定知道这解药,但聂秋染却是知道的,早在当初给聂娇喂下那药时,聂秋染便想到了今天,因此一听到崔薇这样说,便点了点头。

    夫妻俩正还气得不轻,那厢又有人说杨氏想见崔薇了,崔薇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崔家杨家那一拨人,想也没想便让人回拒了过去。

    唐氏是没被直接砍头,崔薇本来一开始就没想要她的命,但也想给她一个教训,不过因为杨家异想天开的原因,唐氏仍是在狱中被脱了一层皮。这个年过的谁都不痛快,崔薇准备回京前夕,崔敬平却是回来了,他是收到了杨氏伤重垂危的消息一路赶回来的,照理来说西凉到洛城还是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但因他日夜快马加程,仍是在元宵节前便赶了回来。他当自己真是要见杨氏最后一面,因此一路急赶,回到小湾村中时,崔敬平并不是直接朝崔薇这边过来,而是先去了崔家那边,是直到那边吵闹起来了,崔世福过来拍门时,崔薇才知道他回来了。

    半夜三更时隔壁开始哭闹了起来,而崔薇这边门开始被人不停的拍了起来。崔薇这会儿来到古代之后作息时间极其的规律。每回在外头时除了因为聂娇的事情烦心过几天之外。从没有过半夜醒来的情况。而回到小湾村之后半夜三更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有人过来拍她的门,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崔薇眼睛一下子就睁了开来,这会儿自己儿子睡得正熟呢,崔薇可不想让人将他给吵醒了。

    聂秋染也跟着坐起身来,说实话,对于崔家的事儿每回总要让他来烦下心崔薇心里多少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还没说话。聂秋染便揉了揉她脑袋,声音还带着些刚睡醒后的沙哑:“把衣裳穿上,夜里风大。”看来聂秋染都跟她是一个想法,都觉得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

    崔薇点了点头坐起身来,一边看聂秋染自个儿拿了衣裳穿上了,一边又将衣裳也递给了她。一面哆嗦着下了床,一面站起身来,聂秋染已经出去了,外头守夜的婆子已经将门打开了,果然是崔世福。他一进院门便道:“三郎回来了,姑爷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一听到说崔敬平回来了。崔薇心里才多少舒坦了几分,穿了衣裳之后又拿了件大氅披上了,出了门来,二话不说便与聂秋染两人一块儿往外走。

    这会儿崔家那边已经热闹了起来,没有崔薇想像中的情景,反倒是一片哀叫怒嚎声响了起来。

    “我打死你!”伴随着崔敬平的怒号声,接着崔敬忠的尖叫哭闹也跟着响起,中间还夹杂着杨氏有气无力的劝阻声:“别打了,三郎,别打了。”

    众人一听到这儿,不约而同的都加快了脚步,崔世福想也不想的便朝屋里跑去,等到崔薇两夫妻进屋里来时,崔敬忠已经被打得瘫软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了。崔敬平身后崔敬怀不住拉着,却根本拉不动他,崔敬平如今在西凉外成天跟蛮人打仗,身体可不是以前的消瘦模样,而浑身都是力气,崔敬忠挨他一下打便要惨叫上好几声才起得来,这声音在半夜里响起特别的渗人,让人一听到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将他拉开啊。”杨氏披着一件衣裳,有气无力的站在门口边,看到崔薇两夫妻进来也不拉人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傻站着有什么用,赶紧将人拉开了,等下他要是将你二哥打出好歹来可怎么好。”杨氏一边说着,一边又呻吟了几声。

    崔薇没有如她所说的一般上前制止,崔敬忠这人实在太不像话,崔敬平揍他一顿是应该的,别说崔敬平想打他,就是崔薇自已都想揍他一顿,当初的过往种种便不提了,杨氏现在伤成这般模样,现在还在替他说好话。崔敬忠无情无义,连自己老娘侍候了他还敢拿刀子捅,捅完又不负责任,将烂摊子推给别人,这样的人别说打他,就是打死他也是应该的。杨氏一看自己说完话,崔薇还没上前制止,顿时着急了起来,恨恨的诅咒了两声,崔薇也只当没听到了。

    杨氏自个儿着急了,看崔敬忠被打得鼻血都流出来了,连忙便流着泪要上前强阻:“三郎,别打了,是你哥哥啊……”一边说着,一边呻吟,走了几步,胸口儿顿时渗出了血来,杨氏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崔世福一看着急了,连忙便道:“三郎,不要打了,赶紧扶你娘上床歇着吧。”

    崔敬平这才松开手,将崔敬忠扔到地上,只是还不解气,又狠狠一脚踹到了崔敬忠脸上:“你这样的人,活着浪费粮食,死了占用土地,我打你一顿都是松泛的,你活该!”他这下下了狠手,只听到‘咔嚓’一声轻响,崔敬忠又惨叫了两声,鼻梁处两管鼻血便涌了出来,流得一脸都是,他捧着鼻子在喊疼打滚儿,估计鼻梁是断了,一边哭着,一边又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来,这情景看得崔薇只觉得心头大快。

    “三郎啊,我的三郎啊,娘还只怕见不到你了哟,幸亏上天有眼,让我在死前还能看到你。”杨氏老泪纵横,一边哭得伤心,她这会儿浑身都在哆嗦了,看样子情况很不好,可不像是当初大夫说过的没有大碍啊。崔薇眉头皱了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事实上杨氏这情况哪里是老天开了眼,若不是她出银子给她将拿吊着,杨氏早死了。可她现在却不说一声,幸亏崔薇对于杨氏的偏心早已经认识到,也不以为意,就安静的站在一旁。

    崔敬平先是回头看了崔薇一眼,冲她笑了笑,招呼了一声,这才将杨氏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崔敬忠的惨叫将罗氏也吵醒了起来,隔壁也听到了动静,估计过不了多大会儿功夫林氏便是要过来的,崔世福抹了抹眼泪,一边就道:“三郎还没吃吧?我去给你煮点吃的,肚子饿了没有?”一旁崔敬怀也是满脸激动的样子,崔敬平却是冷静的摇了摇头,一边道:“不用劳烦了,我刚回来,看看娘再说。”

    杨氏脸色腊黄里透着青黑着,这脸色可有些不正常,崔薇看她眼睛下方浮出两团青影来,前几天的水肿消下去之后,杨氏这脸色看着便如同根本没有生气的死人一般,让人心里泛怵。她眉头皱了皱,虽然知道自己说话之后恐怕得不到好脸色,但看着这情景,仍是多问了一句:“你的伤怎么样了?之前大夫来看过不是说已经好了吗?怎么还是这模样?”

    人醒倒是醒了,但看着可不像是好了的样子。崔薇心中生疑,那头杨氏顿了顿,却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好些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跟三郎说几句话。”

    早猜到她这德性,崔薇也不以为意,点了点头拉着聂秋染出门,崔世福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想说什么,崔薇也没说话,便自个儿回去了。

    崔敬平也没过来,估计是在隔壁陪着杨氏了。起来折腾了一番,崔薇这会儿也有些睡不着了,索性在床上跟聂秋染说了半天话,天色将明时分,崔家那边崔敬怀过来了,说是杨氏已经不行了,让崔薇过去看看。

    昨儿崔薇便觉得有些不对头,现在听到崔敬怀这样说,也只得沉默着跟聂秋染一块儿过去了。杨氏虽然对她不好,她对杨氏也没什么感情,但到底占了崔薇的身体,也算是替她尽孝了,送杨氏最后一程罢了。她其实早猜到杨氏不好了,昨儿看杨氏脸色便死气沉沉的,她能醒过来,倒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崔家里这会儿已经开始忙了起来,村里好多人都过来帮忙了,外头已经搭好了灵台,甚至一大早的崔世福等人已经将等下准备要唱灵的道士都请了过来,崔薇刚过来时,杨家大郎正准备在外头放鞭炮,看到崔薇两夫妻过来时脸色先是僵了僵,接着又别了开去,唐氏的事情到底是使他心里留下了疙瘩,但他可不敢有什么举动的,现在聂家是个什么光景,众人心中都清楚的。光是现在跟在崔薇身后的丫环婆子便是七八个,他要一动手,倒霉的肯定是他。

    看也没看站在一旁愤恨的盯着自己的杨大郎,崔薇在聂秋染护着的动作下,一路便进了崔家里头。原本还算整洁的院子这会儿已经摆了不少的桌椅等物,旁边村里的许多妇人这会儿正帮着忙在洗着碗筷等,院里一股香烛纸钱烧过后的味道儿,虽然屋里人还没死,但却很确切的给人一种办丧事的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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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母爱

    吴氏与林氏二人双眼通红正坐在一旁,杨氏的老父亲也坐在一边与人说着话抽着旱烟,脸上虽然没笑,但却并没有什么凝重的味道。屋里罗氏等人在准备着白布与麻草等,这会儿看到崔薇过来了,崔世福连忙过来道:“薇儿,你进去跟你娘说说话吧,以后就看不到了……”

    崔薇没有出声,与聂秋染一块儿进屋里去了,跟她一路过来的碧枝等人却是留了下来,引得村里好些人都好奇的盯着她们看,一副想围上来说话又不敢的样子。

    屋里杨氏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被人抬到了用门板临时搭起来的架子上,一身的黑布衣裳,衬得她那张脸更是惨白得半点儿血色也没有。崔世财的媳妇儿刘氏正阴冷着一张脸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在替杨氏收拾着她睡过的床铺,看到崔薇等人进来时,刘氏冷哼了一声,也没动弹,收拾了一下,索性便坐下去了。

    “你,你……”杨氏喉咙里发出‘霍霍’的声音,目光都有些涣散了,昨儿她确实是回光返照,她是一直在熬着等崔敬平回来呢,但崔薇心里却是不解,明明之前那大夫都说过杨氏是治得好的, 虽然身体失血过多,往后治好了也不一定会身体好,但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才是,怎么好端端的,人却就要死了?

    别说崔薇想不通,连聂秋染心头也怀疑,与崔薇使了个眼色,聂秋染便退出去了。屋里一股阴森森的味道,就是呆了这样多人。也半点人味儿也没有。崔敬平不知何时也站到了门口边儿。盯着屋里。崔薇转了头去看他时,只看到他熬得通红的一双眼。

    屋里静悄悄的,杨氏冲崔薇伸出一双手来,像是要与她说什么话般,但她却明显说不出话来了,喘气声也更急了些,像是下一刻便要断了气的样子。

    就是有再多的恩怨,看到这情景。崔薇也只有叹了口气算了。走了几步进了屋里来,屋里一股刚烧过的香烛味儿,熏得人难受,崔薇还没开口说话,刘氏便道:“你娘要去了,你就好好陪她说说话,也不要再倔着了,知道你是姓什么的,得顾着些娘家才好,咱们可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字。你也是嫁了读书人的,该懂着些。别自己人不顾了,去顾别人……”

    崔薇懒得理刘氏在这个时候想要趁火打劫的行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刘氏被她一瞧,冷哼了一声,又不多说了。聂秋染从外头领了个背了药箱的老头儿进来,崔薇转头去一看,顿时便将他给认了出来,这就是众人回乡时带回来的御医令,在太医院中医术可是最好的,崔薇让他来是照顾自己女儿的,之前崔世福等人不肯信他,以致于另外请了人过来医治。

    聂秋染领着御医令进来,那后头崔世福等人也跟着过来了,还有刚刚在外头跟着众人说话的游大夫,也兴奋的跟了进来。

    “华大人,劳烦您瞧瞧,她这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之前还说能治好的。”崔薇冲这御医令福了一礼,一边让到一旁,顺手拎了根凳子过来,摆到了杨氏躺着的门板子面前。

    “夫人折煞老臣。”那御医令半侧了一下身子,让开了崔薇的礼,连忙才惶恐的道了一声谢,小心翼翼的沾着一小半凳子坐了下去,一边将自己的箱子放了下来。一旁崔世福看到崔薇又找了人过来给杨氏看,心中有些不满,黑了脸道:“你娘现在人都快没了,你还让人来折腾她……”

    “三哥,点个灯来。”崔薇根本没理他,只回头冲崔敬平吩咐了一句,崔敬平答应了一声,连忙出去了,不多时果然点了灯进来。御医令道了声谢,一边伸手将杨氏眼皮儿揭开了,一边又说了声开罪,拿了剪子便要剪开杨氏的衣裳,崔世福与崔敬怀两父子刚要着急发怒,崔薇便淡淡道:“你放心,等下我出银子,重新再给整治一身衣裳。”只要有钱,没什么东西是办不到的,崔世福一听到这儿,虽然仍是有些愤怒自己妻子都快死了这些人还要来折腾,但却勉强忍着心里的火气,只恨恨的冷哼了一声。

    那御医令就是没问,也准确的将杨氏伤口处的衣裳剪了开些来,只一剪开,便看到里头化烂了的伤口来,烂得已经发黑了,足有碗口大小的伤口,一个大洞,里头的内脏都能透过伤处瞧见一些端倪。众人给她洗澡时估计不敢碰她这伤口处,因此血肉模糊的,看起来十分吓人,还有沾着的麻布,让人一瞧便触目惊心。

    “不是一个匕首伤吗?怎么这样严重?”崔薇一看到这儿,便吃了一惊,在场除了大夫便都是自己人,再者杨氏又没露出什么肉来,御医令的动作十分有分寸,连半占儿多余的地方都没看到,这会儿连聂秋染等人都能直视了,崔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问了出声来。

    “崔夫人恐怕是约一个月前受的伤,本来倒是瞧了些,用了些药,也该有效果,若是由老臣来治,将伤口缝上,能使她半月内恢复的,但如今经人诊治,本来也无大碍,想来这副模样,该是服食了一些药,可又未全服的原因吧?”御医令一边瞧着,一边张嘴数了几样药材出来:“这些可都是补血的使身体加速复原的好东西,一般大夫应该会开,但想来是没有吃,或者是遇着庸医,将次品充好了吧?”

    屋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半晌之后,崔薇大声道:“将那大夫给抓过来!”

    “不用了。”崔世福这才开口,小声道:“那些药开了,但是你娘说要留给你二哥,所以……”

    这话一说出口,崔薇是真的有些无语了,看了门板上躺着的杨氏一眼,半晌说不出话来。杨氏这会儿说不出话来,但好歹还能听到,呼吸声便更大了些,一边激动着,她那伤口竟然又渗出血来,御医令想了想索性从自己的药箱里取了一个针袋出来,拈了根针在她身上摸了摸,隔着衣裳便朝杨氏身体缓缓针了下去,那肉眼瞧着往外渗的血,一下子便渐渐停了下来。

    露出这一手,顿时令现场看到的人眼睛都瞪大了,游大夫更是兴奋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回夫人,若是昨日这位老夫人伤口未被扯开,说不得老臣还有法子,但如今伤口已经错位,已生毒气,原本伤处便在心脏,如今直攻心,恐怕……”御医令原本露了一手,令众人眼睛一下子都亮了起来,可听着他这样一说,崔世福眼里的光彩迅速黯淡了下去。崔薇冲这华御医令点了点头,他才接着道:“老臣有法子使这位老夫人稍精神一些,至少去时不能感觉疼痛,能使她与夫人说几句话倒是成的。”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看了崔薇一眼,崔薇又转头瞧了瞧崔世福:“你们认为如何?如今情况已经这样了,这位华大人医术高超,能使她去得无痛苦一些,让她清楚一些,至少能说几句话……”

    “不能治好吗?”崔敬怀有些绝望的问了一句,刚刚那老大夫开口时他还心里生出期望来,这会儿听到这老大夫不能治好,顿时便险些哭了起来。

    “当初若是用了华大人医治,又何必会有今天的苦痛?”这是古代,可不是现代能做手术的时候,也最多只能做到这个样子而已。杨氏的伤口在心脏处,又发黑化脓了,谁敢去动那手。崔薇叹息了一声,听到杨氏让了药材给崔敬忠吃时,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崔世福咬着牙,脸上现出挣扎之色,半晌之后才痛苦道:“使她去得安心一些,是我对不住你,是我的错,早该听薇儿的,我错了!”崔世福一边说着,一边拼命的敲起自己的头来,崔薇叹了口气,示意御医令动手了,那御医令才点了点头,一边将自已的针抽了出来,朝杨氏身上不停的落下去。

    随着杨氏身上的针渐渐落下去,原本一张死灰色脸的杨氏竟然脸庞渐渐的红润了起来,眼睛里也多了几分光彩,急促中带着时常就像要断气一般的呼吸声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好了。”随着最后一针的落下,御医令站直了身子,抹了抹满头的大汗:“最多能支撑一刻钟,多的便不行了,夫人有话便说吧。”

    他话音刚落,本来众人以为随时会断气的杨氏竟然自个儿支撑着,半坐起了身来:“我的话跟夫君,跟儿子们,说得都差不多啦。”她声音中气十足,若不是瞧着她那衣裳还被剪开的,里头露出的碗口大小的伤口,众人刚刚还看她躺在门板上要死不活的,都不敢相信不过是几针下去,这人竟然平白无故能自己坐起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赞叹的落到了御医令的身上,崔世福嘴唇动了动,看着杨氏,眼泪一下子便滚落了出来:“阿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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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人之

    “这辈子能嫁夫君,是我福气,只是这辈子缘份浅了些,下辈子还来。”杨氏冲崔世福笑了笑,一边挥了挥手:“我有话跟女儿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好好和她说说,等下说不定便没这个机会了。”杨氏一边说着,一边不舍的目光落在崔敬平身上,那眼神不舍得像是有好多话还没来得及和崔敬平交待一般,可她却仍只是看了看崔敬平,又冲他挥了挥手。

    崔世福眼睛含着眼泪,不住抽着气出去了。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刘氏等人也被拉了出去,聂秋染却是站在了崔薇身边没走,杨氏笑了笑:“姑爷在也好。”

    “别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现在要死了,才想想以前,确实是对不住你,以前都是我错了。”杨氏看着崔薇,竟然说出了令崔薇有些意料之外的话。原本崔薇以为杨氏将自己留下来,是想说让自己以后帮忙照顾崔家人呢,没料到她竟然会认错。崔薇顿时沉默了下来,她没料到杨氏竟然会这样说,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生出一点点儿的酸楚来,也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原主身体的本能反应,渐渐的那丝酸楚化为眼睛的涨热,水气顿时涌了上来。

    没料到自己在跟杨氏闹成这样后,还会听到她这话,便要哭出来。崔薇没有出声,只安静的站着,与杨氏的目光相望,杨氏顿了顿,和接着道:“以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生下来的,我不该这样偏心。以前我做的也不对。不该同意你二哥的想法。想把你送给县太爷做妾。”杨氏说到这儿,顿了顿,轻轻喘息了几声,两夫妻都看得出来,她这会儿是很累了,虽然脸庞绯红,看着红光满面的,但其实那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儿了。

    “以前都是我的错。”杨氏又说了一句她的错。接着才又道:“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现在想求你一件事情,看在我将死的份儿上,你不会拒绝我的吧?”杨氏又喘息了两声,也不敢让崔薇开口,像是深怕她一开口,便会拒绝自己一般,因此连忙又道:“你现在发达了,我也不替你愁了,但你二哥现在还躺在床上。当初他的腿,也跟你有关系。你以后想法子照顾照顾他,让人不敢小瞧他,再替他张罗一门媳妇儿,找个孩子替他养老。你爹以后劳烦你多费心一些,你大哥也是个没本事的,但是到底是你大哥,佑祖是咱们崔家的孩子,你那女儿便许给他吧,你大哥的性子你也知道的,会替你好好儿照顾的,你只要多给些嫁妆,让他们以后衣食无忧就是了。你三哥的婚事,你要记着!”

    杨氏一瞬间说了一大堆话,那原本红润的脸色顿时灰败了一些下去,眼神也黯淡了些,像是一瞬间流失了不少的精气一般,也坐不住了,干然靠在墙上喘息:“你要答应我,将你那女儿嫁给佑祖,以后不会亏待她的,会照顾她的,只要你再找个女人给他生孩子下去就是了……”杨氏顿了顿,紧紧盯着崔薇道:“答应我,答应我!”

    她说话时声音有些嘶哑,崔薇开始时还觉得心里有些动容,可听到后来,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了这样一大堆话,杨氏哪个都考虑到了,哪个都提到了,崔世福、崔敬怀父子以及崔敬平都提到了,连自己的女儿她都算计到了,偏偏没有提过崔薇本身一句话。

    吩咐了自己这样多事情,却连一句为她考虑都没提过,是不是总是表现得出色优秀的那个人,不会哭不会闹了,却总是被人忽略。有可能是她哭过闹过了,但杨氏就是不喜欢她,刚刚一开始说的那些,也不过是为了后来她提的要求所勉强说出口的一个小计谋而已。

    “你也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崔薇脸色渐渐淡了下来,刚刚自己险些流出来的眼泪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这令她心里十分的愤怒,有为原主的怜惜而愤怒的,也有为原主不值的,这会儿令她原本不忍与杨氏直言说话的打算都淡了下来。

    “可为什么你到如今地步了,我还没发现善在哪里?你口口声声说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可为什么崔家一旦出了事情,你偏偏又来找的是我呢?”崔薇有些不解,她不是责问杨氏,她是真的有些不明白杨氏的想法。“你既然说了我是一个丫头片子,这样不重视我,崔家的事情不该我来管才是,你应该找崔敬忠才是。”

    杨氏眼睛瞪了瞪,刚想开口,崔薇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接着道:“我的女儿是不会嫁给崔佑祖的,我的女儿现在就是再没醒,以后就算不会大好,也不是崔佑祖能娶的。”更何况近亲结婚了对孩子本来就没好处,崔薇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女儿这样来糟蹋。“你不喜欢女儿,可我的女儿却是我跟夫君的宝贝儿,若是往后我们老了,自然会想办法让她一世衣食无忧,有人侍候,你便不用在这方面打主了。崔敬忠年纪不小了,他自己有手会读书识字,再不济时常到镇上给人写家书也能挣些银子,不必要我来养着,至于三哥与他爹等,都是有儿子的,用不着女儿来帮扶,若你要说临死前为了崔薇,我替你出一笔银子也成,但其它便不行了。”

    没料到自己已经道了歉,都已经好声好气说了半天了,可崔薇却就是不动声色,杨氏顿时大怒,恨恨的拍了拍门板,厮声道:“你怎么就这样狠的心,你这心肠是石头铸的吧,你答应我,养你爹,你大哥,你二哥,你侄儿一辈子,一辈子!”杨氏眼神阴冷,紧紧的盯着崔薇道:“若你不答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也会缠着你的!”

    “做鬼要缠的,你也不应该来缠着我,说实话,我跟崔家实在没什么关系,再说你都总说没我这个女儿了,你就当少生了一个吧。”崔薇实在是弄不懂杨氏,既不喜欢女儿,又要将女儿拿来当摇钱树,不知道崔薇上辈子是倒了什么血霉才投胎到这样的人家,被杨氏折腾。到了这个地步,她不想忍,也不打算再忍下去了,自己欠崔薇身体的,真的,早该还清了。杨氏打着道歉的名义便想捆着自己替崔家做牛做马一辈子,她难道真的就觉得自己这样傻?

    “我不明白了,崔家就算是嫁个女儿出去,嫁到其它家,怎么也不该这样帮衬着娘家吧,我做了这样多,竟然还说要来做鬼缠我,你当我怕了?”崔薇平心静气的看着杨氏,一面就道:“我替崔家做的够多了,我不会养崔敬忠等人一辈子,崔佑祖好手好脚的,他也用不着我来侍候,我不欠崔家的,你怎么就不明白?”

    “照顾他们,照顾他们,照顾崔家人,否则我做鬼也不放你!”杨氏却不肯听崔薇的话,只是盯着崔薇嘴里只说这一句话。

    崔薇叹息了一声,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杨氏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安,她这会儿脸色更是灰败得厉害了,像是刚吸满了水的海绵,一瞬间被人将水拧干了似的,着迟暮之色。

    “我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早在刚满过七岁那一年就死了。”崔薇淡淡的开了口,杨氏快死了,临死还认为自己应该替崔家做牛做马,崔薇替原主那个早已经死去的姑娘不值,真的替她不值,她的母亲临死前没有想过她,只将她当成摇钱树,亦或是将成一个自己永远可以随意使唤的物件儿,连个人都算不上。

    “你说什么……”杨氏呆了呆,这倒是冷静了下来,呆着崔薇看。“你的女儿在七岁那一年,崔敬怀的妻子王花当初在生崔佑祖时,就被他推倒,跌在地上,当时没了命。我只是不知道怎么从她身体里面醒过来的一个人而已,你女儿死了倒是死了,痛快的去了,倒是让我来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我试过好多次想回去,我用过许多的方法,但回不去。”

    崔薇说到这儿,深呼了一口气,看着杨氏一下子呆滞住的脸色,又接着道:“你知道吗,你根本不是我的娘,不是我跟你闹脾气,因为我根本没办法将你当成我的娘,我是用了崔薇的身份,但你看看,我替你们崔家做了多少的事情?”崔薇是被崔敬怀自己害死的,与她无关,她占了崔薇的身体不是她自己愿意的,若是她自己愿意,哪里想要从现代社会穿到这么一个闹心的地方来,刚开始在崔家那半年的时间,对于崔薇来说,无异于人间地狱一般。

    从一个未吃过苦的女孩儿一下子变成被人嫌弃的,时常打骂且羞辱的不受喜欢被当成物件儿的女儿,当初崔薇真的受不了,好多回想过回现代,那段时间她过的什么日子,恐怕杨氏没有想过。当然,她不能真正从心里将杨氏当成母亲,杨氏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将她当成女儿的,若不是一开始崔世福处事还算公正,在崔薇一开始来到古代的时候给过她一些温暖,否则事到如今崔家这档烂摊子她根本不会再来收拾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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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选个好夫婿,好好调教顺心意。

    重活一世,委屈谁都绝不委屈自己!

    穿在被爷爷打死的小孤女身上,除了首先发家致富外,还要跟极品亲人划清界线,顺便找个未来夫婿,好好调教。

    接下来说说大家关注的问题。

    田园闺事里面极品多,我承认,其实我也注意到了,后期心虚内疚各种各样有木有。。。。。

    但是从女主出村时开始听取留言亲们的意见,所以开始改了大纲,最后因为提前出京,所以许多内容歪了。本来田园在我的设想里面应该是一百三十万字完结的,但因为我的更新过快,造成了我一定的心理压力以及状态不稳定。

    说实话,有一种逆反心理,好像越是这样被骂,就一定要这样写似的,但不论怎么解释找借口,都不能否认我田园闺事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也最后写得不合很多一开始就喜欢的亲们的胃口,抱歉。

    御夫记里面有小极品,但属于一开始出场没多久就会被打倒的,所以不算,我绝壁会听进在家意见,少要极品,但肯定还是会有一两个的,大家喜欢种田文的,请放心跳坑,帮忙收藏推荐票,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将死

    “你不是我的女儿?”杨氏这会儿脸色已经越发灰败了,整个人生气低迷,眼底已经开始浮现出灰色的阴影来,她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呆呆道:“难怪。原来你不是我的女儿,你只是不知从哪儿来的孤魂野鬼,难怪我怎么都觉得不喜欢你,若是我的女儿,不应该会这样的,若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怎么也该疼娘家的,她应该会帮助她爹她大哥二哥的,若是她二哥有要求,她不该有怨言的,要是我的女儿现在还活着,她一定会帮助娘家的。”

    杨氏神情呆滞,她整个人这会儿呼吸声已经渐渐微弱了起来,突然深呼了一口气,杨氏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般:“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把我的女儿还回来,若是聂大郎知道,他一定会休了你的,你要被烧死,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女儿……”

    “现在表现得倒是很爱女儿了。”杨氏要不这样说崔薇心头还好受一些,她一开始来到这个地方时,心头怨过也气过,可这样多年来也认命了,从聂秋染口中知道了崔薇本来的过往之后,她对于崔世福便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容忍多一些,反倒变得没什么耐性了,现在听到杨氏这话,顿时替那个早已经消失的姑娘可惜,也同情她。现在杨氏已经不大好了,可她在临死前连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不知道,因为她所谓的赔钱货想法,上一世的崔薇过成了什么悲惨的生活她也不明白,凭什么!

    “你知道吗。你的女儿崔薇。上一世她嫁给了谁吗?”崔薇神色冷了下来。看着这会儿神情已经开始渐渐茫然起来的杨氏:“她上一世便如同崔梅一般,嫁给了陈小军。你知道吗,你将她嫁给了陈小军,你知道她最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被王氏打得小产,最后回到陈家受公婆欺压,受丈夫打骂,最后尸身便被扔到了乱坟岗中。”聂秋染接了崔薇下一句,缓缓开口:“若不是现在薇儿顶替了她活着。最后结果也是一样而已。你应该谢谢薇儿顶替了你女儿活下去,若是你女儿那样的性格,便是百十个我都不会喜欢也不会娶的。”原主的崔薇实在太软弱了,又愚孝,在娘家吃了苦忍气吞声,回头别人责骂却自己担着,那样的人连告状都不会,难怪最后会落到那样的结局。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女儿,在你心中,其实你根本没将你女儿当成人看。崔敬忠不是我的二哥。我也不会再养着他。”崔薇淡淡的看着杨氏眼神渐渐的黯淡了下去,脑袋还在轻轻的摇着。嘴里轻声念叨着,似是在说不可能般。对于这样一个固执的人,到死了还要惦记着儿子,以为自己不是她的女儿,所以才不替她接下崔家那烂摊子,以为若是她的女儿,她便能随意使唤,崔家与崔薇在她的指挥下能活得更好,可偏偏事实不是杨氏想像中的那般,崔家在她的糊涂偏心下,只是过得越来越差,而她自己的真正女儿最后也没能落得个好下场,杨氏不爱女儿,她爱的永远只是丈夫儿孙以及崔家而已。

    只是她的崔敬忠前一世时最后是中了秀才,娶了同样秀才的女儿,将家里的银子搬空了成就了他一个人,过上了好日子,崔家一堆穷亲戚却开始被他嫌弃,最后杨氏劳累半生,也是穷困而死,崔敬怀最后熬得早年逝世,王氏丢下儿子改了嫁,崔家家倒人散,崔敬忠只是自己一个人开始渐渐过得殷实。这些事情崔薇曾听聂秋染说过,但现在都不想再跟杨氏说了,反正说了其实也没意思,现在的杨氏听了聂秋染的话之后已经不敢置信十分震惊了,估计还有一丝被人揭开心中真实想法的慌乱,她也不想再去打击杨氏,让她彻底痛苦凌乱。

    看着杨氏渐渐的开始慌乱,气息微弱下去,崔薇这才摇了摇头,示意聂秋染去将门打了开来。

    杨氏昏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方向,张了张嘴,似是在说着什么,可是渐渐的,那手却是垂了下去,她长呼了一口生命中最后的气息,渐渐的,那口气缓缓的落了下去,她的胸口平了下来。

    不知何时,崔世福等人已经站在了门外,看到这情景,顿时个个都开始抹起了眼泪珠子。崔薇低垂着头,看着杨氏瞪大的眼睛,那目光渐渐在散去光彩,她轻轻说道:“你的丧事,我会办了,也会再给崔家留下五十两银子,从此崔家的事情再跟我无关,以后的生活,你们自己要如何,都已经不再关我的事了。”崔薇说完这一句,杨氏的眼睛才渐渐闭了上去,屋外头崔敬怀突然之间吸了吸鼻子,开始哭了起来,嘴里喊了一声:“娘!”

    外头的唢呐同时响了起来,一股悲凉的气息开始在屋里环绕,崔薇之前出了银子治好的寿衣同时被人拿了进来给杨氏换上了。有了银子,不少人都争着要替杨氏换衣裳。御医令上前将杨氏身上的针取下了,刚刚杨氏虽然落了气,但这些针还护着着她的身体,一时间还没让她完全死透,现在正好与她换上衣裳时身体还是软的。

    崔薇与杨氏说完话,心头松快了,也不知道杨氏死前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以她最后死睁着眼睛不肯落下的行为,崔薇心里还是能猜得到,估计她就算知道自己女儿死了,可临死前想的应该还是崔敬忠等人。但自己已经替崔薇将话说完了,杨氏死前想什么,与她已经无关。

    整治棺材请人办道场等总丧事总共约花了三十两银子左右,这在村里附近已经算是极为豪华的葬礼了,崔世福虽然不愿意用女儿的银子,但他还是不忍心杨氏跟了自己一场,生前活得不好,死后也过得寒酸,因此仍忍着心里的不好意思,将丧事大办了一场,光是流水席便办了十天,又专门请人烧了碗搭配着东西给村里人以及亲戚们送礼。

    这些事儿崔薇不管的,她只出银子而已,等到尘埃落定时,杨氏已经入土为安了,她也准备离开小湾村了。

    临走时崔家的人与杨家的人也又过来了,崔薇这一趟再看崔敬怀父子现时表情已经十分平静了,林氏等人都一并挤在她院子中,崔薇当着众人的面,取了十两一锭的白银出来,总共拿了五锭,摆在了院中的石桌子上。

    “这些银子交给你们了,随便你们怎么用,从此也与我无关,我以后不会再回村中来,村里的房子与地等我都准备一并卖了。”崔薇现在是真的想能了,杨氏死了,便如同将她的心结也打开了一般,从此聂秋染在哪儿她便在哪儿了,这一辈子恐怕再回小湾村的次数已经没了,崔家的事情自然也与自己无关了。

    崔世福满脸哀痛之色,紧抿着嘴唇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他也知道,恐怕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失去自己这个女儿了。不知为什么,崔世福心里实在是慌得厉害,可他没办法,崔家只是这个光景,其实他也不愿意要女儿的银子的,可出了这些事,大夫又要看着银子才下药,他为了家人,不找女儿又能找谁去?

    “薇儿,你以后真的,都不回来了?奶奶往后百年,你也不来看我最后一眼了?”林氏不住抹着眼睛,她是真的伤感,以往虽然也觉得这个孙女儿实在是太冷情了一些,可这会儿真的等到分别了,以后想到天人永隔,林氏的眼泪便止都止不住。

    “奶奶,我不会再回来了。但以前承蒙您照顾,我这里另有五十两银子,您就自己收下防老了。”崔薇笑了笑,又将早已准备好的另五十两银子拿了出来。她现在也不是小器不肯多拿钱,但对于林氏这样的人来说,钱在她手中多了根本没什么好处的,恐怕转头就得掉进大房刘氏兜儿里,虽然不知道自己跟她说这话她听没听进去,但崔薇仍是多叮嘱了一句:

    “家和万事兴是好,谁不想家和,但也要看看值不值得,银子留在您手中才是最重要的。”崔薇前世时看多了为了钱一家人打官司的事儿,她就怕林氏还活着,但手里没钱了,晚年凄凉。崔世福的性格她清楚得很,刚刚虽然给了五十两银子在,可是看杨家人那表情,最少他手中十两银子是保不住的,杨氏现在刚死,崔世福正是心痛的时候,他一向又没什么主意,又是个老好人,杨家一说,他一准儿会将银子交出来。而就是剩余了几十两银子,崔家还有崔敬忠那个包袱在,这银子再多也不够用,否则以前自己每年都给崔世福捎银子,也没见他存了些下来,反倒最后还要落得自个儿打零工挣钱的结局。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林氏不住点头,虽然不想收银子,可想着自己手中如今一分钱也没有了,现在老大家的落得那模样,一家孤寡整户人家都绝了户,往后老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这些银子至少能帮衬家里一些,因此又强忍了心里的难受,还是将银子收了下来。崔薇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没将自己的话听进耳里,但她现在也不想多说了,反正银子给出去便看林氏自己的了,她又不能替她过日子,像杨氏一般,恐怕只要儿孙丈夫过得好,她自己便是死在了儿子手中也愿意的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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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结局

    “四丫头,你要走了,怎么也没想想你大伯啊?”刘氏在一旁看到崔世福拿了五十两银子,心中难受得很,虽然她知道林氏手中拿了五十两恐怕最后至少三十两是她的,但没人会嫌银子多的,她一看到崔世福眼中的银子便挪不开目光了,自然想要崔薇多拿一些,因此连忙又道:“都是亲戚一场,以后不见面了我也想你得很……”

    崔薇只当没听到她的话,转头看了一旁沉默不语,已经开始留起了胡须的崔敬平,却见他握了握拳,突然道:“爹,这一趟我也会随妹妹离开,以后爹就多保重了,儿子不孝,您就当少生了我这一个吧。我那儿也存了些银子,您到时拿着自己养老。”他现在在战场之中,哪日死了都不知道,自然不敢说给崔世福养老的话,只是将自已存了十五两的银子拿了出来,递到了崔世福手中:“也没有多少,您将就着用。大哥,以后爹就麻烦你了。”

    现在杨氏死了,崔敬平心里记挂的人又少了一个,十来天时间,他整个人看起来又沉默了许多,突然转头又朝崔薇道:“妹妹,你借我五十两银子罢。”崔薇看他样子,便知道他是要安排崔世福的事,因此点了点头,又让自己身边的碧枝取了五十两银子出来,果然崔敬平将银子一分为二,交了二十两到崔敬怀手上:“大哥,以后爹麻烦你跟大嫂多加照顾了,这些银子,便算是感谢您的。”说完。没等崔敬怀拒绝。又拿了十两银子交到沉默不语的崔佑祖手中。最后十两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崔世福,一半则给了林氏。

    处理完这些事情,两兄妹都是松了一口气,将这群人送出了门口去,不知道是不是收了银子,有些人不愿意离开,有些人则是慌忙想回去分钱。崔薇却不管些人是什么想法,一并送出去了,与崔敬平约好第二日便起程,自个儿又跟聂秋染去了一趟聂夫子那边,聂夫子现在有了银子,不愁吃喝,又有下人服侍着,前半生他沉醉于权势之中,下半生享受到了女人银子的生活了,在村里地位也是有的。现在聂秋染就是请他挪窝他也不肯了,送了些东西过去。第二日夫妻俩早早的便起程离开了小湾村。

    村里的房产等交给聂秋染身边的随从道一处理了,那些果树则是要运入京中。原本崔薇是想拉崔敬平回京替他说门媳妇儿的,但半路时崔敬平依旧要回西凉,崔薇也就由着他了。

    大庆王朝正德帝刚死一年,新帝刘乾便又去了。先帝临终时托付的摄政王聂秋染又在刘乾留下的孩子中,选了才刚满七岁的刘宗为帝。刘宗十三岁时,自认能力不足,又感念聂秋染多年来对于大庆王朝的付出,因此欲让位聂秋染,聂秋染却是拒绝了。百姓们纷纷都盼望聂秋染上位,刘宗十五岁薨,身后却未留下子嗣,大庆王朝皇室嫡脉几乎到此绝了。

    在民心所向之下,聂秋染又重权在握,只得顺应民心,又在满朝文武百官的推举下,使自己刚满十六的儿子聂霖为帝,自己依旧任摄政王。

    聂霖登位四年后,改国号周,取周而复始之意,从此大庆朝正式改为大周王朝。

    十多年以后,如今的崔薇自然已经是贵不可言,丈夫是摄政王,弟弟是门下令,总管宫内之事,而儿子则是成了一国之帝,生活自然舒心。岁月几乎像是未曾在她脸上留下过痕迹一般,如今的她正在替崔敬平相看着合适的女孩儿想替他聘为正室。

    崔敬平现在在西凉屡立战功,已经被封为二品西凉总兵,虽然如今崔敬平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但因他家世以及自己地位,自然京中不少女孩儿愿意嫁他为妻,因此前来打探者倒是人数不少。

    聂秋染回府之时,看到崔薇正拿着一张张画像正细细观摩着,整个人几乎快像是埋入了画中一般,忍不住便想笑。

    “三郎人还未回来,你就开始已经想替他张罗人选,是不是太早了些,总得要让他自己来选吧?”最近崔敬平在西凉立下大功,将西凉外戎狄部落首领抓获,一面送俘虏回京,一面则是要接受聂霖封赏,算算时间,应该还差几天就该到了。

    “先替他选着,到时回来之后便再定下就是。”崔薇头也没抬,看着岁月时光像是未在脸上留下印记的丈夫,脸色白皙俊雅,除了气质更深沉了些,他连胡子也都没留,如今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学着他的模样,三十多岁的年纪了,看着却如同二十多岁一般。

    看她一副认真欣喜的样子,聂秋染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了,只是转了个话题:“娇儿呢?”聂娇在十年前曾醒过一次,但醒来的还是聂媛,最后聂秋染又给她喂过药,让她沉睡了,不知道是不是睡了这样久聂媛也有些害怕了,因此后来再醒来时,便不再是她,而是崔薇自己真正的女儿了。本来用这个方法只是舍不得女儿去死,又想让她活着,可没料到最后竟然真能将自己的女儿唤回来,崔薇自然喜出望外。

    聂娇现在醒了几年,她如今已经快二十了,心智却其实如同十来岁的娇憨少女,只是因为她是皇帝亲姐,因此最近已经开始有人上门提亲,只是崔薇想着自己女儿的心理年纪,一律推了,只说想要再留两年,虽然背地里也有人腹议的,毕竟崔薇的女儿先是病了一场,后又醒了现在留到年纪这样大了还未出嫁,难免有人背地里要想想,但幸亏碍于聂秋染一家的权势,没人敢说出来的,崔薇也只当不知道了。

    “刚睡了,你倒回来得不巧。”一听到聂秋染说起女儿,崔薇顿时笑了起来。其实聂娇刚醒没几年。但她其实聪明。人学得也快。虽然不一定心理年纪能赶得上她真实的年纪那般,可女儿能做到现在这样,崔薇心里其实已经很感激老天爷了,自然没有嫌弃不满的,她能重新再醒过来,崔薇已经很高兴了。

    两夫妻正说着话,还当崔敬平要过几日才回来,直到下午外头有人求见时。聂秋染出去看了,才知道崔敬平已经回京中来了。

    兄妹两人算算时间上一回见面时还是几年前崔薇儿子聂霖登位的时候了,没料到现在崔敬平竟然回来了,崔薇自然欣喜若狂。几年时间不见,崔敬平身上彪悍之气越发浓厚了些,聂秋染让人将崔敬平引了进来,崔薇一看到多年未见的兄长,顿时眼泪便流了下来。

    “怎么回来得这样快,薇儿正捉摸着猜你就这几天入京呢,正替你打算着。”聂秋染冲崔敬平笑了笑。一边眼光落到了一旁桌案上摆满的画卷上,崔敬平还没开口。一看到这情况,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脸庞一下子便红了起来。

    “回来了,一路我先赶着回来的,就是想进京看看。”崔敬平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脸庞晒得微黑,如今他已经开始留起了胡子,虽然算不得样貌俊郎,但身上却自有一股刚勇之气在,他身材魁梧,这会儿脸一红,身上的气势便继了下来:“我回来时先快马加鞭回了村里一趟,才回京的。”

    七年前崔敬忠自个儿偷了崔世福银子想柱了拐杖逃时,落进村里的粪坑中死了,消息当时便传进了京中,崔世福当时还曾让自己大儿子进京一趟,本来是想让崔薇回去看看的,只是崔薇早说过跟崔家再没关系的话,因此没有回去不说,也没有给崔敬忠出安葬费,崔世福自己倒是出了银子将崔敬忠给葬了,听说葬礼还不小,而崔敬怀怕自己的弟弟没有儿子送终,特意将崔佑祖拜在了崔敬忠膝下,如今自己倒是空虚了,两年前曾来过京中一次,隐隐像是要让崔薇给银子让他再纳个小妾的,毕竟罗氏现在年纪不小了,三十岁的人了,也不能再生,崔敬怀将儿子过继出去了,往后崔敬忠倒是有了人供香火,他却是没有了,心里肯定是急的。

    但崔薇早在多年前杨氏死后便将话说得一清二楚,自然直接便将崔敬怀的要求给拒绝了,如今崔家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见气了,这两年倒真没有来过京城。

    “爹现在老了,大哥也老了。”崔敬怀这两年正准备物色个妾室,想留个儿子传宗接代,崔敬平这趟回去时留下了三十两银子,不过看样子是肯定不够崔家人花的。林氏现在年纪大了,而大房没有儿子,可说是断子绝孙了,现在就靠着一个崔佑祖,往后还想让崔佑祖多生几个儿子好过继到大房那边去,一来崔敬怀那边也要孩子继承香火。看得出来崔敬怀当初对于将儿子过继给崔敬忠一事儿已经有些后悔了,隐隐在打探崔敬平的事情,像是希望他有了儿子能过继给他一个般,有了崔世福在一旁说和,崔敬平本来想多呆两天的,可也没呆住,直接便朝京城里来了。

    “他们老了要过继儿子是他们的事儿,三哥你自己也该多考虑了。”崔薇虽然不想干涉崔敬平的事儿,但她自己也是当娘的,知道得很清楚,什么孩子过继来过继去的,表面看似为了兄弟亲情,可实则最残忍不过,明明是唤自己爹娘的儿子,转个头便成别人家的了,要换了她也舍不得。崔敬怀自己要当好大哥,好兄弟,便不要喊苦,也不要想着自己做了善事,再来找别人帮忙收拾烂摊子,他年纪又不小了,要是也学着崔世福一般的老好人性子,这辈子可以想见得过成什么样了。

    “我心里清楚的。”崔敬平顿了顿,半晌之后才笑道:“对了,我这一趟回去也见到了聂二,都变了。”聂秋文当初因为孙氏的事情跟聂秋染闹翻了,他倒也是个硬气的,一直没再来找聂秋染过,从这一点来说,聂秋文其实醒悟之后比起崔家人还要有骨气,他自己在村里修了个房子住了下来,又开始种起了地,虽然如今还没有成婚,可与以前相比,他整个人倒是变了模样。

    因前世的事情聂秋染还有疙瘩,因此听到崔敬平这话,只是笑了笑,并未出声。

    当夜聂家里给崔敬平接风洗尘,崔薇自个儿也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菜,宫中罗玄跑出来便不说了,连聂霖也偷跑了出来。如今虽然做了皇帝,但其实聂霖心里对于崔敬平这个在他年纪小时就让他颇为崇拜的舅舅很有好感的,这会儿听到崔敬平先回京,不止没有猜忌,反倒兴奋得很。

    这一趟崔敬平因有大功,聂霖赐了他定安候的爵位,崔薇与王国公府的冯氏交好,又经由冯氏牵线,娶了冯氏未出阁的侄孙女儿为妻。

    婚礼当天时,崔敬平因是皇帝亲舅,又深得皇帝看重,还是摄政王聂秋染的舅子,自然当天前去贺喜的文武官员以及权贵们不少,一时间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在这一天里,一个穿着道袍面容清秀的道姑正坐在一个离定安候府最近的客栈二楼里遥遥往那方向看着,整个人如同石雕一般。而另一厢一所小宅院里,许氏正不甘的叫骂着,如今她的丈夫秦固官职是没有了,但聂秋染却是看在当初秦淮与他的交情上,在京中给秦淮在大理寺中安排了一个七品寺丞的位置,许氏依旧是老夫人,只是如今这个老夫人却跟以前的身份地位相差甚远,她在听着外头的热闹声与鞭炮声,一路沿着宫中出来,像是在整个京城都绕了一圈儿般。

    以往她看不上的废物,出身低下的崔敬平,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定安候,而她当初高高在上的知府夫人,还能对他挑挑捡捡的人,现在却连去参加他婚礼的资格都没有,许氏心中想着自己的女儿,又再想着崔敬平如今的风光,终于心里开始悔意滔天。

    崔薇替崔敬平将婚事一办,心里的事儿放下了,整个人也松了一大口气,成天倒是开始过起自己的小日子来,每天生活倒是悠闲,也没哪个敢让她不顺心,可偏偏一些烦心事儿没了,她的丈夫聂秋染为了讨好她至今未刮胡子,都三十多的人了,看上去却如同小白脸般,俊郎帅气,勾得许多年轻小姑娘开始心思浮动了起来,尤其是一个当初跟在聂秋染身边的那个黑姑娘菜花,竟然为了聂秋染到现在还未嫁人,自己梳了头做姑姑,倒开始令崔薇在安逸的生活中,又开始有些担忧了起来!(未完待续。。)

    ps:  老文在这里算是剧情正式完结,但会有番外,暂时定有小石头的番外,亲们想要看谁的番外,书评区留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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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石头的番外

    罗石头出生时难产,双腿先从他娘的肚皮里爬出来,这在村里人看来是不详之兆,罗家人也都认为这个孩子是生来克自己父母的。从很小时记事起,罗石头就知道自己在罗家里是一个人人都不欢喜并且不喜欢的存在。父母一向很讨厌他,看他的目光带着厌烦与嫌弃,从没有看其他兄弟时的温和。罗石头小时过得比猪狗还不如,至少家里养的猪每日到时定点便要被他爹娘喂食一顿,可他的死活与存在爹娘却并不关心,连头猪也比不过。

    小时候的罗石头心里很是嫉妒那头除了吃,什么也不会,只会哼唧的猪,他自小在罗家受尽冷眼,住的是最差的柴房,吃的是比猪食还差的自己割回来的野草,罗石头年纪小,可人却聪明,知道这是父母不想要自己,想要将他折磨死而已,并不是罗家缺那一口吃的。罗石头心里冷笑,他们想让自己死,他偏不死!

    从小便抢着吃的,罗石头那股狠劲儿,如同一只小兽一般,让人心悸。他渐渐的活了下来,虽然寒暑总是看他像熬不过般,可他每回依旧是熬了下来。罗家的人知道这个孩子命大,虽然心里依旧恨不得他去死,但罗石头吃的喝的自己去找,而他歇息的地方只在柴房之中。罗大成曾在被人嘲笑自己有个丧门得弟弟时,生出了狠意想要将罗石头给弄死,但他刚刚才露出杀意时,还没有动手,罗石头便已经察觉到。罗大成没能杀得到他。反倒最后险些死在了年幼的弟弟手上!

    罗石头拿着石头要跟他拼命时的样子。狠辣得让人心寒!从此罗大成再也不敢打他主意,只当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个弟弟一般。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得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罗石头在十岁以前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活着有什么意义。人人都在盼着他去死,但他却偏偏不甘去死,凭什么别人想要自己死了自己就得死?他的爹娘除了给过他一条命之外,从此对他再无养育之恩,并且数次三番意图将他弄死。便是再是他生身父母,可有这样的父母,倒还不如没有。别人想要他去死,他偏偏不死!

    而从小因为罗家人的态度以及罗石头的生长环境,令得罗石头从小性情凉薄且又无人教导,从小便学得手段狠辣。在每一次不想要被人欺负时,在每一次想要活下去时,他就得学着用每一分手段让自己不死而教那些想让他去死的人才去死!

    阴暗的心里直到在聂明嫁到罗家那一天时,看到那个笑着的姑娘,罗石头不知怎么的。心里顿时便如同洒了满地的阳光。

    没有人知道,这是罗石头有生懂事以来。头一次看到有人冲他笑得这般和善甜美,眼里不带嫌弃,也不带厌烦,反倒带着满满的温柔与怜悯,那种感觉像是罗石头每当在冬季里冷得衣不蔽体,浑身哆嗦着害怕自己冻死的时候,有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时的温暖感觉。

    从来没有人敢靠近他的,人人都害怕他那天煞孤星的名声,就连他自己的亲娘也怕他。为什么这个让自己叫她崔姐姐的人却是能靠近他,可以摸他脑袋,可以教训他,又给了他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东西。罗石头接过那东西时,本能的便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那甜得能醉人的滋味儿在舌尖化了开来,是他有生以来从未尝过的绝顶美味儿,可以说是从他出生之后,便不知道的东西。罗石头打了一个村里的孩子,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他,那孩子哭哭啼啼中,罗石头才知道,原来那个自称叫崔姐姐的人给他的那东西是糖。

    糖好像只有在他的遥不可及的奢望里曾出现过,不知道多少次他曾听人说过那东西有多好吃,可以前罗石头总觉得是别人骗人的,每当看到村里的孩子们说起糖时口水直流的模样,罗石头总是心底一片冷意漠然,可他没料到,自己一向不相信是好吃的糖,果然是世间最绝顶的美味儿!那股香甜的滋味儿,能直接融化进人的心底!

    罗石头将糖死死握在掌心里,不时舔上一口。但他竟然惊恐的发现,那崔姐姐给的糖,竟然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消失了大半!他顿时惊慌了,不敢再将这糖舔下去,强忍着心里的渴望,只死死将它捏在掌心中,几天时间下来,他连手也不敢张开,可是那糖到底还是化了。

    这可是那个崔姐姐第一次给他的东西,生平头一回有人给他糖,那糖怎么能不见了呢?罗石头心中又慌又急,当下恨不能拿刀将自己手给剁了。如此无用,连那个姐姐给的糖都不能保住,拿这只手来也无用了!没人知道,那是第一次有人让自己叫她姐姐,没有对自己避如鬼神,也没有疏远,她甚至给了自己糖,怎么能不见了?

    罗石头心中又急又慌,戾气丛生,他每日开始在自己经过的地方寻找起来,想将那不知道躲到哪儿去的糖找出来,可是找来找去没有找到!聂明注意到了罗石头的反常行迹,顿时心中怀疑了起来,与丈夫罗大成商议了一番,便将罗石头给抓了起来。

    也许是这几日天天在外头找那颗消失的糖,连东西也没去找来吃,罗大成来抓罗石头时,他竟然没有力气反抗,只是用一双凶狠的眼睛盯着罗大成看。

    “你干什么!小畜牲,你这几天在家里找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罗大成不知怎么的,从小便觉得这个弟弟渗人得慌,那双眼睛黑幽幽的盯着人时,能让人从脚底泛起凉气来,他黑白分明的眼里阴鸷之气十足,满脸戾气,小小年纪,竟然光是让人看他那表情便能将人给吓住。罗大成自多年前曾想弄死这个弟弟,可最后罗石头却凶悍的与他拼命。小小的一个人。瘦骨伶仃。却丝毫不畏惧他,打起人来什么手段都使,凶狠得如同要跟人拼命的小兽一般。

    罗大成息自己从小是长子,在家里一向被爹娘看重,又刚成了婚,大舅子还是个有出息的,可想而知以后生活应该过得极好,也很滋润。哪里愿意跟罗石头这遭瘟的拼命。自己就算人高马大能打得过他,可瞧这小贱种拼命的样子,恐怕自己就是能打得过最后也要吃苦头,反正最后不管他,这天寒地冻的,他又没吃没喝,说不定迟早也是要死的。

    因着这些念头,罗大成才这些年来一直当这个弟弟是空气一般,可没料到最后妻子竟然跟自己说罗石头偷东西时,罗大成有些忍耐不住了。强忍着疼痛,唤了病床上要死不活的父亲以及两个弟弟跟自己一块儿将罗石头给拿住了。并捆了起来。

    他身上还有刚刚捉罗石头时被抓出来的伤痕,手掌处还被咬了一口,疼得钻心入骨,这会儿不住的捧着手掌,疼得不住吸冷气,又恨得要命,想也不想便狠狠一脚朝罗石头踹了过去!

    像是要发泄多年以来堆积的怒气一般,罗大成要不是想着自己的大舅子聂秋染前些天表现得像是对这罗石头有些另眼相看的样子,他恐怕这会儿便恨不得要将罗石头给打死了!

    “先别忙打了,看他偷了什么东西。手掌还紧紧握着,一准儿是拿了钱的!”聂明制止了丈夫的行为,虽然说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罗石头,也不是慈悲到不忍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甚至因为她从小活在聂家,孙氏只知道疼儿子,聂明心里本能的有一种愤怒感,她现在出嫁之后看到罗家打儿子的行为,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很是爽快,哪里会真正想要去救罗石头的性命,她要不是眼尖的看到罗石手手掌紧紧握着,恐怕她能亲自出手将这目光阴沉的罗石头给打死!

    经过聂明提醒,众人才发现了罗石头的手掌紧紧握了起来。受了伤之后病歪歪的罗老头儿忍不住了,脸色铁青:“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偷了东西,还不赶紧交出来?”

    “手掌打开!”罗大成也忍不住了,恨恨的冲罗石头喝了一句。

    照理来说这些年的生活使得罗石头心里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有骨气讲脸面的性子,为了活下去,只要人家能给碗饭吃,他就是叩头叫爹也成,大不了事后再狠狠报复回去就是。脸面自尊算什么,活不下去什么都是空谈!他若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欣喜欢快,他怎么能轻易便叫别人称了心!只要能活下去,便是胯下之辱他也忍得!照理来说若是以往罗家人这样喝他,罗石头为了活下去,便乖乖要将手掌摊开来让人看了,他什么也没拿,便是拿过了也不会这么傻的捏在掌心里等人来看的。

    可是这会儿他不知怎么的,却死活不愿意将手掌摊开来。他手掌心里还握着之前崔姐姐给的糖呢,罗石头心里有预感,他原本握在掌心里的糖已经没了,已经消失了。他心里很慌,他本来没舍得吃的,那糖却好像不见了,那可是头一次有人给他糖吃。怎么能不见了呢?他不能摊开手,要是一摊开,那糖说不定也认为他是一个不详的人,说不定也当他是一个会丧门星,到时离他而去了!

    越是这样想,罗石头脸上的表情便越是倔强,死活不肯将手摊开来,只是紧抿着嘴唇,眼睛凶狠的死死盯在了众人脸上。(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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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的番外(二)

    今日这些人如此侮辱自己,敢将他捆起来,往后总有他长大之时,到时自己强壮了,而罗大成老了,他怎么也要报今日之仇!罗石头心里凶狠的想着,他吃过太多次的亏,知道自己不应该将这样凶狠的表情露出来,可他忍耐不住,这些人想要逼他将手放开,手里他还捏着崔姐姐送的糖,怎么能放开?那糖这么甜,要是飞了,这些人赔得起吗?罗石头心里恨恨的想着,通红的眼睛扫过面前这些逼过自己的人,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叫这些人付出今日侮辱自己千百倍的代价!

    “小东西,你看什么!”罗大成被看得心里发凉,他对于罗石头这种看自己时的眼神心里十分害怕,罗石头看他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般。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年纪还小,甚至今年还未满十岁,可果然是个不详的,那眼睛看人时能让人心里直直的泛起寒气来!罗大成被看得浑身哆嗦,忍耐不住便狠狠一耳光朝罗石头甩了过去:“将他的手掰开!要是掰不开,砍了也成!”

    罗家里罗老头儿如今重伤垂危,好不容易下得床来,可家里的事情大多数都该罗大成这个长子来拿主意。现在他一说将罗石头手砍了,罗家里的人个个对于罗石头那是早恨不得他死了,人家村里好多人都说罗寐生是自己娘夜里睡觉时生出来的,而且当时又难产,这样的孩子本来就是个天煞孤星,是来克父母克亲人的。没见着如今罗老头儿都被他克得进山一趟后就受了重伤快死了么。连娶了聂明回来冲喜都没冲成。一定是这罗石头给克的!

    几个兄弟包括罗老头儿两夫妇都恨恨的盯着罗石头看,那表情不像是在看弟弟与儿子,反倒是像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罗大成一旦发话让他们将罗石头的手给掰开,别说只是砍一只手,就是现在让他们弄死罗石头他们也干得出来,自然全都应了一声,除了几兄弟的娘挺着个肚子扶着罗老头儿外。几个兄弟全都凶神恶煞的扑了过去,死死抓着罗石头的手开始掰了起来。

    罗石头虽然有股倔劲与狠劲儿,但他毕竟年纪还小,虽然极力让自己不要将手松开,但在众人蛮力之下,却依旧不由自主的将手放了开来。罗石头的手一旦被抓开,顿时心里涌起一股绝望来,想也不想便张嘴嚎叫了一声,声音尖锐刺耳。罗大成等几人被他冷不防的一喊,顿时都吓了一跳。这会儿兄弟几人顾不得再看罗石头的手,反倒都将目光落到了他脸上。只是这一看 。众人心里都忍不住打了个‘咯噔’,脸色刹时就变了。

    刚刚还一副倔强之色的罗石头这会儿双眼充血赤红,表情狰狞凶狠,虽然年纪小小,但那眉宇间的凶戾之气却是看得人心里吓了一大跳。罗大成的二弟被罗石头这样一看,只觉得如同九幽跑出来的一只恶鬼站在了自己面前般,顿时双腿发软,后背冷汗‘刷’的一下便涌了出来,他嘴唇哆嗦了两下,嘴里下意识便喊道:“娘喂!”

    罗老头儿两夫妻也被吓得不轻,聂明也只觉得心口儿发凉,罗家人都被吓到了,但聂明心里对罗石头不光只有怕而已,她还有年幼时在聂家被遭受重男轻女的恨,对于男孩儿本能的有怨毒之心,如今好不容易能欺负到一个男孩儿,她心里只觉得一阵满足,虽然也初时被罗石头吓了一跳,但因她心里的想法,倒是很快回过神来,想也不想便伸手朝罗石头脸上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轻响,聂明这会儿虽然敢打人,但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力道便并不如何重,不过她能动手倒是将罗家人吓了一跳,渐渐回过神来。聂明抽了罗石头一记耳光,心里的害怕渐渐被压了下去,接着整个人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果然是个天煞孤星,小小年纪的便如此吓人,怕是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杀爹砍娘呢!”聂明挑了挑眉角,看了罗大成一眼,暗示般的冲他挤了挤眼睛。罗大成自然是明白妻子的意思,是想要趁罗石头现在年纪小的时候收拾他。说实话,他刚娶了几天新媳妇儿,正是热乎儿的时候,若是旁的聂明一说他少不得也就答应了,要没有前几天自己大舅子聂秋染对于罗石头的另眼相看,他恐怕为了讨聂明欢心也可以趁此时机将罗石头给收拾了,可有了聂秋染前几天的话,罗大成不太愿意这会儿要自己这个便宜弟弟的命了。

    谁知道聂秋染那两夫妇骨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万一真的是喜欢孩子,说不得用这个没用的东西还能从聂秋染那儿换些好处!

    这样一想,罗大成自然便别开了脸,没去看聂明的眼神,顿时将聂明气得牙痒痒的,可到底还知道谁是当家作主的,因此忍了气也没出声。

    罗家人目光落到罗石头手上,却见刚刚以为他偷了东西捏在手里的那只手被众人强硬的掰开后,里头黑糊糊的一团粘忽忽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仔细一闻还有股奇怪的味儿,让众人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又往他掌心中看了看。罗老头儿先是大发雷霆,“你手里什么都没有,握得这样紧干什么!你当咱们家一天到晚没闲事儿了,光来陪你玩儿的吧!老子打死你!”罗老头儿不怎么的,看到儿子这个表情心里便觉得心惊胆颤,村里人都说罗石头是天煞孤星,生来克自己的,这会儿他上山后受伤回来,媳妇儿冲了喜也将将能使他下床而已,现在看着这个儿子,他越发心头怀疑,顿时便生出几分杀意来。

    冷笑着看了这个满脸狰狞之色,其实却是自己父亲的罗老头儿一眼,罗石头心里一片暴戾,脸上却是平静了下来。

    今日这罗家人最好不要让他逃脱,否则今日之辱,来日必定千百倍的偿还!他心里冰冷,吃力的转了头去看自己那只已经没了知觉的手,果然里头不再剩那块崔姐姐给的糖了,反倒只剩下一片黑污!这全是因为罗家人!是因为罗家人不好!他明明将糖握得紧紧的,罗家人却非要将他的东西夺过去!他的阳光,他的温暖,罗家人,该死!

    一瞬间罗石头眼中阴霾的凶光闪过,他这会儿却是眼皮垂了下来,将眼底的血色杀意隐了去。现在还不是该到他能肆意妄为的时候,现在总得要忍一时之气,只要自己逃出去,今日在场的人,哪个也不要想逃掉!竟然敢毁了他的阳光,他唯一的温暖,这些人也不要想活!罗石头强行将心底的怨毒压了下去,又露出温顺之色来。罗老头儿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一个早该死的老东西了,又受了如此重的伤,打人竟然丝毫力道都没有!

    老而不死,实为贼!罗石头冷冷的弯了弯嘴角,小小年纪的孩子脸上的戾气让人心惊,只是他低垂着头,众人却都没有瞧到。

    罗老头儿虽然想将儿子杀了以除后快,但罗大成却没准他动手。毕竟天煞孤星克不克人的他现在只是听说着,却还没有感觉到罗石头真克了自己,反倒是聂秋染对罗石头有几分另眼相看,他还想用这个弟弟博得自己大舅子好感,自然不可能让罗老头儿杀了他。至于罗老头儿会不会被儿子克死,罗大成倒真不担心,反正他觉得若罗老头儿为了自己往后富贵,就是被罗石头克死,只要自己有好处,他也会该情愿的吧?

    那夜罗家人闹腾之后,罗老头儿伤口撕裂开来,这下子再也不用请大夫或是冲喜,他很快便咽了气。

    罗家里开始办起了丧礼,而这会儿的罗石头却是除了对罗家人有恨之外,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软弱无力,竟然只能被罗家人将他的手打开,将那块糖放手了。虽然罗家人该死,可这只手也没用了!他如自虐一般的成日里躲在柴房,听着外头的哀哭,成日不再踏出门一步。

    没有人注意到罗家那个人人都讨厌的天煞孤星,罗石头以为自己也迟早会死时,偏偏他的崔姐姐又出现了!

    怎么会又出现了?自己弄丢了她给自己的糖,她不是应该冲自己大声怒喝,从此不再理睬他吗?罗石头心中又惊又喜,生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看到崔姐姐温暖的摸着自己的头,打了水替自己洗脸,又拿了衣裳给自己换上。

    衣裳穿上之后好温暖啊,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温暖感,简直比太阳照在身上还要温暖!罗石头死死的将崔姐姐记在心里,他便是到死,都忘不了崔姐姐拍在自己头上时的感觉,以及她替自己洗脸时手碰到脸上的温度。从出生到现在懂事起,罗石头还没有被人主动碰触过,当然,他打别人,或者是别人打他那不算,这回是有从他有记忆以来,头一回有人不是凶狠的喝斥自己以及打骂自己,反倒是温暖的冲他笑,会摸他,会张罗着让他穿衣裳,还会给他好多好吃的糖果,这就是别人所说的,天上仙宫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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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的番外(三)

    罗石头从此以后心里只记住一个念头,村里的人都是对不起他的,世上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崔姐姐不一样,她对自己好,罗石头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对崔姐姐好的,他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从小到大,他稍为重视的也只有自己这一条性命了而已,别人让他死,他不会死。可只要崔姐姐想要自己死,他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他享受过那种温暖,便刻入到了骨子里。原本该是一辈子阴冷入骨的人,没想到因为当初年幼时崔姐姐的举动,却又给他留下了一丝柔软来。

    在被接到崔姐姐家中时的那些日子,在罗石头看来,那便如同一个美到让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都想多呆片刻的美梦!可惜这一切被聂明给毁坏了,她杀了那生自己出来的妇人刚生的孩子,还想将主意打到他身上!罗石头心里的狞意涌了出来,若不是此时自己势单力薄,他本该现在就让聂明付出代价的!

    她竟然敢跑到崔姐姐门前去骂自己的姐姐,不能容忍!罗石头暗地里比划过自己与罗家之间的实力,他就像是一条隐藏在暗处,随时等待着要给人致命一击的毒蛇般,可惜在他年幼时,根本没有找到机会。听一些人说宫中有种净了根的太监,宫里那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不过进去的男孩儿从此都要舍了根才能进,而一旦舍了命根去,从此生生世世便都只能做个残缺的人,许多人都怕。可罗石头不怕。他反倒笑了起来。生生世世做个残缺的人又算什么,他的崔姐姐是世上最好的人,只有世上最好的一切才能配得上她!自己要先去替她探探路,往后也好让她过更好的生活,让别人不敢再摆脸色给她看,不敢再辱骂她,只要谁敢骂她,自己便拨了那人的舌头。抽了那人的筋骨,从此自己的崔姐姐,才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这样一想,罗石头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对于自己从来都是不怎么在乎的,这会儿又下了决心,自然很快便勒了身趁夜逃出了黄桷村中。崔姐姐之前给他的那银子是不能用的,没有人配碰崔姐姐给的银子。可是这东西放在哪儿都不保险,人人都看他年纪小,想要欺辱他,想要抢他的东西。

    罗石头如同一只凶狠的恶狠。在逃出黄桷村的日子里,他为了活下来。不择手段!他身上有一股狠劲儿与凶残,年纪虽然小,可让人一看到他那双眼睛时,便不由自主的能从脚底一股寒气冲到心间,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能做!为了保下崔姐姐给的银子不被别人抢去,他决定将银子藏在任何人没经过自己允许都不可能拿走的地方。而这天底下最不容易丢失东西的地方,罗石头觉得除了自己身体,再没有其它地方了!

    而吞进肚中太不保险了些,他将银子划开了自己的胳膊,把银子缝了进去!罗石头拂着自己的胳膊,笑了起来。如此一来,没人再知道他将银子藏到了什么地方,再也没人能将它悄悄偷去,也不可能再被人抢了去,除非他自己愿意将胳膊划开,谁也不可能再将银子拿走!

    在进宫的路途时,罗石头因年纪小,而又不分东南西北而吃了不少的苦。从许多市井浪儿身上,罗石头渐渐学会了不少的东西,只是他到底年纪小,在离开洛城不远的途中,在已走过半夜,还差二十来天路程便到京城中时,他遇到了一个改变他人生命运的转机!

    人来人往的茶棚里,除了一些来往的客商坐在那儿喝茶外,还有一队约十七八个拿镣铐锁着衣衫褴褛的,看着像是罪犯模样的官差走了过来。兴许是每年都会遇着一队这样的官兵,不止是茶棚中坐着提了茶壶的老头儿没有丝毫的吃惊之色,就连许多坐着吃茶休息的来往路人都没有动弹一下。那几个官兵一坐下来,便将锁着的两个犯人如同畜生一般的往地上一推,大声喝斥他们蹲好了,这才坐了下来。

    罗石头缓缓拖着僵硬的脚步,与人打探过知道现在离京城已不太远时,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座茶棚,还没有走到时,便看到了那几个官差正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抽打在那两个面如茶色的犯人身上的情景。一路上以来看到过的不平事太多了,再加上罗石头本来又不是一个什么好打报不平的性子,他自个儿本来就是心狠手辣的,因此那两个犯人滚在地上哭嚎不已时,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淡淡的挪开了眼睛。

    茶棚中坐着的人自然也没哪个愿意去管闲事儿的,因此那两个犯人虽然哭嚎得凶,许多人深怕惹事儿,躲都来不及了,又哪里有可能主动撞上去,因此那两个犯人没多大会儿功夫,便有个人被打得气息奄奄。

    “真是晦气!”本来送犯人便不是什么好的差事儿,从京中到西凉又不是坐马车,全靠两条腿,再加上又得运送犯人,上头给的银子又被扣了大半,因此送犯人出去的差事儿并不是什么美差,反倒只有受人排挤的才会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这十几个兵官在京中混得不得志,只能来做送犯人的工作,一路送了三十来人出京,路途便被官差们卖了几乎大半的人出去!

    这已经是运送犯人的官差中心照不宣的事情了。毕竟出来的吃喝虽然上头已经出过了,只是送上来时一路被克扣,到手中的银子恐怕就是走过去都难,更别提还要再回京中来,因此卖罪人出去已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管他被卖去当奴婢,还是被家人赎买回去,只要从此不再用以前的名号活着,只要能挣到钱,许多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这几个官差一路将人卖了。当初卖的时候倒是爽快。因这趟的罪人几乎都被卖了出去。银子也是往年送罪犯时挣的大半,想着回去之后说不定每人手里还能余下二三两银子出来,几人都倒是高兴不已。

    不过走到这地方时,几个官差才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了,人卖得太多了,刑部发到西凉上头的人数 是记明了有三十五人的,就算京中到西凉路途遥远,一路有人熬不过要死了。可也不至于三十多人一下子便死了只得两人而已,这也实在太夸张了些!十几个官差心中有些害怕了起来,正想着要如何找人充算儿并脱身,心情不爽快之下,出手便打罪犯。本来罪人就是没有人权的,以往打死的也不在少数,因此这打人的官差手下也没个轻重,几鞭子下去,那两个罪人本来就已经脸色不好看了,这出手的官差手上越发用力了些。没多大会儿功夫,便有个人脸色泛紫。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儿,四肢抽搐了一下,没了气息!

    这下子可倒好了!本来人数就不够,如今还死了一个,那十几个官差相互看了一眼,顿时脸都白了!虽然说卖罪人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儿,可若是做得太过了,上头脸面过不去,他们仍然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而正巧在这会儿,罗石头走得口干舌燥,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茶棚中的人虽然看了不少官差运送罪人的事儿,也没少见过官差打人的,可这样明目张胆当着众人面人家什么也没做便将人打死的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些官差变了脸色,连茶棚中的人也是安静异常,罗石头远远儿的便觉得这边气氛不对,他一路咬牙活到现在,那危机感可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了,见到前头有人打人时,那几个官差的脸色变了,下意识朝他看来时,罗石头果断的便要转头跑。

    谁料他还没走几步,便有官差大喝了一声,激动道:“前头有个逃犯,将他抓了!”

    众人心中都是有数,他们这是想要抓了罗石头过来抵人数了!罗石头虽然有心要逃,但他年纪小,本来一路熬过来靠他双腿又没钱花走到现在,已经是身心俱疲了,哪里是几个如狼似虎的官差对手,一下子便被人抓住了,茶棚中的人就算明知罗石头是冤枉的,但哪里有人愿意为他开口说话,个个都不想惹祸上身,只敢躲着,深怕自己一张嘴也惹了祸,因此都装作没有看见眼前情景一般。对于事态炎凉没人比从小就受到了非人待遇的罗石头清楚,因此这些人各扫门前雪的行为罗石头冷笑了两声,连哀求都不愿意,只是却在心里记上了这一笔。因小时的遭遇,他对于这些人的行为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只是风水总有轮流转时,今日这些人见死不救,他自然认命,可有朝一日只要他能报仇时,这些人个个都得死!罗石头将目光在这些看热闹的人脸上扫了一圈,死死将这些人的容貌记了下来。

    从此,他成了一个被流放到西凉的罪人中的一员。

    幸亏这些官差们一路卖了不少人的,又将仅剩的两个罪犯打死了一个,对于罗石头便并不再多加的骂,反正这小子虽然表情阴沉了些,可好在他很听话,并且好像认命了一般,并不反抗,也没想过要逃走一般,极识时务,他这样听话,官差们自然不会再敢打他,毕竟运气好能逮到一个孤儿,可若是连他也打死了,到时哪里找人来交差?如此一路顺利到了西凉。

    罗石头不是没想过要逃,只是他知道现在还不到要逃的时候。他如同一头蛰伏在暗处,等待时机便要将敌人一口致命隐忍的狼般,安静而听话。被当做流放犯人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能被流放且能顺利到西凉的,一般都不是普通的角色,再加上常年的劳作以及看不到明天的生活,让许多人都变得狠辣,可罗石头是其中最让人害怕的一个。

    他凶狠而又手段残忍,小小年纪却偏偏有一种连让不怕死的人都害怕的狠毒,如同一条毒蛇,只要有人惹着他,一般大多数人下场都会惨死,若只是普通的死法,对于许多人来说少不得也算是解脱,可罗石头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若有人犯在他手上。那必是死了都不得安生!

    这样的情况下。他很快整理出一小片势力来。而这样的手段让罗石头得到了一些人的欣赏。流放的犯人中一个垂死的老头儿很快找到了他,而这老头儿身份诡异,一看外表便像是不久于人世的一般,罗石头开始根本没将这老头儿看在眼里,毕竟像他这样要活下去的人就算是要收手下,宁愿要一个年轻力壮的,也不会要这样一个要死还浪费精力粮食的老头儿!毕竟若是年轻力壮的手下,若是打起来时至少年轻力壮的能多挨一阵打。自己也好逃得脱,像这样的老头儿,恐怕没挨两下便死了,就是做为盾牌都不合格。

    罗石头本来就所剩不多的良心在西凉的生活里,越发被磨得一干二净。

    可出乎罗石头意料之外的,是这老头儿不是如他外表一般的老迈,他竟然自称自己是懂武功的!罗石头这些年偷蒙拐骗下来,嘴里所说过的违心话,不知道有多少了,现在在听到这老头儿跟自己说他是有武功的时。顿时就笑了起来。在西凉呆了一年多,他若是心里住着一个恶鬼。恐怕这会儿已经真如自己的父母亲人所说的,他已经就是一个恶鬼了。这个老头儿若是没有用处,想要来骗自己,那他就打错了算盘了!

    “你有武功?”罗石头笑道,他在西凉呆了一年多,才刚十岁的孩子,可这会儿心智绝对比起一个三十岁的中年人来说,也不差到哪儿去,西凉教给他的除了各种活下来的不择手段外,还有一种审时度势,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而说鬼话,在没有确定这老头儿是不是真骗自己前,罗石头会与他说话时露出笑容来,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可若一旦确定了这老头儿没用,罗石头能活剥了他!

    “是的,我当初会!”那老头儿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罗石头这会儿虽然是笑着的,可不知心里想着要怎么杀他呢,不过他在西凉呆了多年,看守不知多少成年人都熬不下去,不是发了疯便死在别人手中,或是被军中人当做炮灰而押到前头当送死的,这孩子来了一年多,可不止没有发疯,甚至在这暗黑的地方却活得如鱼得水,到现在还能混出一些成绩来,实在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若不是在暗处已经观察了罗石头多时,知道这个少年难得而又心志坚定,他今日根本不会找上来!罗石头的心性很让他喜欢,他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手下虽然也有人,但其实不堪重任,他的仇还没报,这辈子成了废人已经走不出这个地方,甚至他已经不想走出这个地方,可不代表走不出去,他便熄了心头的想法。

    “我虽然现在不会了,但我能教你武功。”这老头儿看得出来罗石头这会儿虽然笑着,可不知何时便能翻脸杀人,因此笑呵呵的先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我能教你武功,并将我手下几个忠心之人交给你,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忍受!”

    “要我帮你做什么。”罗石头笑了起来,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天下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他好的道理,除了一个崔姐姐之外,世上的人都是一样的德性,别人不愿意对他施恩,而现在的他也不屑于接受别人恩德,就是人家想,他也不会平白接受。而若是这老头儿当真会武功,他就是想学,也不会凭白欠人恩果,只是不知道这老头儿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便罢,从此他自会还他恩情,偿他心愿,可若是假的,他绝对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并活到这把年纪遇到他!

    罗石头心里冷笑着,脸上神情越发讥讽。那老头儿不止不以为意,反倒是对他能这样说显得有些欣喜,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不听听学我这武功,要承受什么苦楚?”老头儿一句话音刚落,罗石头嘴角边冷意就更深了些,落到这么一个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地方,他连自己这条命都不在意,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那老头儿自然也从他的神色中看得出来他的想法,不由阴笑了两声,一边道:“要死容易,可怕的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一边说完这话,见罗石头一脸冷淡的样子,连忙便道:“学我这武功,非得从此不得近女色,不得留后人,并且……”

    这老头儿话没说完,罗石头已经笑了起来,别看他说得这样多废话,可一句归根到底,不还就是要变成太监么?他出来这近两年时间,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罗石头,对于这事儿又有什么不了解的,一听这话想也不想便将自己裤子拉了开来:“那有何难?”那老头儿脸色顿时变了,看到罗石头的脸色,头一回眼中露出震惊之色。本来这小子年纪小小的就如此心狠手辣,原本只要没到山穷水尽的人,一般只要留有余地,想着以后说不定行事还能收敛几分,可他自己做得如此绝,竟然连命根子都敢勒了成为无根之人,从此没了后顾之忧,可见这小子只要出去,能有了出息,恐怕往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得之人。(未完待续。。)

    ps:  五千字大更~!等下还有!一旦小说完结,就像是发条上满了之后松懈了下来一般,怎么也提不起劲儿来,再加上又感冒严重,所以懒了两天,大家抱歉!感谢的话下一章传。新书:御夫记,求包养收藏推荐票,谢谢亲们~~~~~

石头的番外(四)

    不怕人狠,就怕人没了顾忌之后随心所欲!连弱点都不再有的人,他还能怕什么?这老头儿不再多说,从此罗石头自然拜在他门下,接了他手中的势力,得到了阴氏一族的人手。半年以后,罗石头从西凉再出去时,带走了阴流等老头儿留下来的族人兄弟,从此世上少了一个叫罗石头的少年,而多了一个名叫罗玄之人。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叫罗玄,就连那教他武功,姓阴的老头儿都曾以为他自封天地玄黄,将自己排在天地之后而已,因为那阴姓的老头儿曾听他念过此句,可却没有人知道,当初崔姐姐想教他念书识字,头一句教他的,便是天地玄黄!在罗玄看来,天地都比不过姐姐,他自然更不将老天看在眼里,毕竟自己能有如今,全是老天安排的,他连天地神佛皆不会惧,又何必会怕老天?可在他眼中,崔姐姐便如同天地一般,而他自然该排在后头!

    从这一方面来说,老头儿的想法也没错,不过那天地他想差了而已!没了后顾之忧的罗玄更加令人害怕,他重新领着阴氏族人进入宫中,并凭着阴氏等人早在京中有的资源,轻易便进了宫,并拜在太子宫下。当初的正德帝已经年迈,且势力稳固,身边又有大太监苏全,他不可能熬出头来,罗玄聪明而心狠,只得想尽法子拜在太子刘乾身边。

    当初阴氏的老头儿教他武功并且将族人手下交给他的条件,就是屠了刘氏一族。对于罗玄这样的人来说,心中是无神佛无父子。自然也是没有君国。老头儿的话他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领着当初被驱逐出京中,并被判为罪人,且都受了阉割之刑的阴氏人又回到了上京之中。太子虽然也是个有抱负的,但却也是个荤素不忌的人,他看到罗玄的俊美之容与年纪时,先是重用了他,但没等到太子想要将他收归自己享用,生出其它心思时。刘乾却被皇帝派出了京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没什么杂念的人且又像他这样心狠的人练起武来事办功备的原因,还是老头儿教他的武功是最适合他的,短短两年下来,罗玄是突飞进展,而这会儿随着太子被皇帝派出随军,而太子又一时间垂涎罗玄俊美姿容,自然也将他一块儿带在了身边。太子是前往西凉监军的,罗玄在这儿可说是地头蛇,一入老地方,自然便是如鱼得水。

    太子又如何。便是他在京中高高在上,可到了西凉这会儿地方。他便是一条龙来了,也得老老实实的趴着!西凉在某些意义上来说,是一个混乱的地带。若不是大庆还有一支军队在这儿镇压着,恐怕早就已经脱出了大庆范围了。可就算是有军队镇压着,但这里的流民大多都是遭大庆朝流放的罪人,许多人没了明天,没了往后,逞凶斗狠撕杀打架那是家常便饭,就是军队除了有时能用得着罪人才会着人过来拉人去送死外,大多数时候军队连对付边镜外的蛮人都来不及,哪有心思来镇压这些罪人,因此这些人只要闹得不是太过份,许多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做不知道了。

    而罗玄当初可是从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出去的,太子一来,他自然便利用阴流等人设计将太子置于危险中,自己再趁机出面救他就是了。虽说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可宫中无父子,皇帝年迈,身体又有不适,太子却正当壮年,老虎老了,山中之王的地位即将被人取代,太子刘乾便是正德帝的亲生儿子,他也是要多加防备的,因此这一趟出来,太子身边并没有带多少真正身手好的人,不过是一队约有千人的羽林军而已。

    这些人当着摆设倒是不错,若真跟他们正面交锋罗玄也不敢张那个嘴,但要是比起阴私手段来,这些人便没了作用。再加上那阴氏老头儿留给罗玄的人身手都极好,阴氏等手下各有本事,且又因罗玄是那个老头儿传人,而对罗玄忠心耿耿,再加上他们干的本来就是反刘的事儿,对于罗玄所说的抓太子自然没有异议,轻易就办好了。

    救完太子,并凭借此打消了太子的龌龊念头,罗玄成功的地位一跃而上。

    太子知道自己身边这人的本事,自然欣喜若狂,要求罗玄替他干了不少的阴私事儿。这些事情若是落到别人身上,恐怕别人不一定会轻易答应,但对于罗玄这样阴心所欲且又没有忠贞是非观念的人来说,为了拢权自然是不择手段。他现在地位实在是太薄弱了,罗玄不怕死,但不代表他就爱干用鸡蛋碰石头的傻事儿,自然知道地位要慢慢巩固的道理。

    九死一生的拼杀以及努力往上爬之下,罗玄很快的在太子身边站稳了脚跟。他悍不畏死,成了太子手中的尖刀,双手沾满血腥。但罗玄却不怕,他想要替自己的姐姐清理出一条血路来!趁着太子回京前,罗玄领着身边的人悄悄回了自己当年梦中的那座小山村一趟,他想回去瞧瞧崔薇,虽然如今他不敢在崔薇面前出现,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崔薇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他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却怕姐姐看到他时失望与害怕的目光。

    只可惜罗玄扑了个空,不知道怎么的,那家中已经没了人,空荡荡的。罗玄失望之下心里生出杀意来,领了人便朝自己的故乡黄桷村前去。

    对于黄桷村罗玄可没有面对小湾村中有崔薇时的近乡情怯的感觉,他越是离黄桷村近,他就越是想起当初的种种一切。他不恨罗家人,可他却厌恶罗家人,厌恶到连自己与他们共同呼吸在这天底下都觉得有些不耐烦!他一向做事只凭自己心里乐意,既然不喜欢罗家人,又不喜欢黄桷村。并且这村子当年还给了他如此侮辱。有冤报冤。有仇自然也要报仇,罗玄自然是要报复的!

    夜深人静时,黄桷村里的人都沉睡在梦中,浑然不知杀神已经降临。黄桷村罗家里罗老头儿当初已经死了,算他幸运,竟然先死!罗玄可没想过父子亲人,在他看来,既然罗家人天天喊着他是天煞孤星。生来便是克人的,那自己不将这些人弄死,坐实了克人的名声,自己那些年背着那名声,岂不是辜负了?

    月空下,阴流等人安静的跟在他身后,他们原本都是死忠于教罗玄武功的老头儿下属。等那老头儿一死,罗玄自然便是他们的主子,更何况罗玄还答应了他们要替阴氏出气,从此便是罗玄要了他们的命。这些人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几个人跟在罗玄后头,看他缓缓朝前头的一座破旧房屋行去。罗玄在一座屋子前安静的站了半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兴奋而来却败兴而归的原因,没有见到崔姐姐,让罗玄心里隐隐一股戾气盘在心中,怎么也散不去。只能怪罗家命中注定有些一劫,否则今日若是让他看到了崔姐姐,说不定心情一好,今日就暂且放过了黄桷村的,谁让黄桷村命不好!罗玄眼中血光一闪,却是轻笑了起来:“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他本来现在年纪便不大,但因为当初在西凉的遭遇,也有练了武功的原因,使得他现在外表看着其实比真实年纪要大上几岁,说话时声音阴柔冰冷,一开口如同一条毒蛇盘在人脖子间般。阴流几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表情却更恭敬了几分,隐隐还带着几丝火热的信仰。

    罗玄没有等到他们开口,事实上他也不需要他们说话。这些天他突然带着几人与太子的部队分离绕了过来,恐怕太子以为他是办事儿去了,便没料到他却来了这么一个破村子,这村子里可不会出现正德帝的手下,因此他来这儿阴流等人心中倒真好奇,不过他们跟了罗玄几年,却知道他的性格,最是阴晴不定,尤其是因为他年纪小,性格还未定型,那便是吓人了些,因此听到罗玄说了话,也没哪个敢出声,半晌之后才听到罗玄幽幽道:“这里,曾经是我住的地方。”

    如今在太子身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许多人都怕他的罗玄竟然曾住在这么一个破村子。虽然知道罗玄本来出身就不高,毕竟从罪人里出来的,又有个哪个会将他起点想得高了,可没料到他开口竟然说自己在这么一个村落里呆过!阴流等人滞了滞,还没开口,罗玄便已经轻轻笑了起来:“阴流随我来,其余等人,村中不留活口,全杀了!”

    刚刚他还说这里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但下一刻竟然就说要将这些人全部杀了!

    虽然众人跟在罗玄身边几年,伤天害理杀人性命的事儿也没少干过,也多少知道罗玄的性格,也明白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可这样巨大的反差下,众人听到他要将这村子屠灭杀光,依旧忍不住吃了一惊。

    “不要闹出动静来,若有人瞧见,就全杀了!”罗玄想了想多吩咐一句。他杀人的事儿干得多了,事实上杀一个人跟杀一百个人对他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这些黄桷村中的人当初没少奚落他,没少欺辱他,如今风水轮流转,他自然是要报仇的,可是他想到自己已经回来,虽然没见着崔薇,可也不希望村中人的死让她知道,毕竟他自己就是再没人性,可在崔薇面前他仍希望姐姐就将自己当做当初才看到时的他!

    阴流等人却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当罗玄心情不爽要杀人了,可却又不能被他人知道,以免夜长梦多而已,都答应了一声。他们本来这条命都是罗玄的,自然他吩咐什么,众人都应答不已,再者他们跟在罗玄身边几年,难免沾染了几分他的行事性情,杀起人来本来就不眨眼了,再加上这些人全都是受了阉刑的,没有明天又无未来,甚至连子嗣都不可能再留下,又不用怕死,这样屠村的伤天害理之事儿,以前虽然没做过。但既然罗玄说了。他们自然就敢干!

    几条人影分别朝外头扑了过去。罗玄知道自己下了命令之后这些人就会听话的,看着眼前这座房子,他突然之间笑了起来。

    不知道罗大成看到他时是个什么模样,现在想想他倒是有些期待了起来!

    两刻钟过后,村里渐渐弥漫开来血腥味儿,先是淡淡的一点儿,接着渐渐开始浓郁起来。几条人影在房屋之间穿梭,夜光下的村桩安静得诡异。在院子中站了半晌的罗玄这才提起脚步朝屋门前而去。只伸手轻轻一巴掌便将上了锁的屋门给拍了开来。里头传来门拴落地的声音,屋里人像是突然间被惊醒一般,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谁?大成,有人来了,你赶紧看看是谁!”

    罗玄听着这慌乱的声音,想到自己多年前曾因这聂氏而放跑了人生中头一颗紧握住的糖果,那是姐姐第一次给他的糖果,顿时眼中血色更盛。

    虽然到多年后,他其实已经知道那糖捏在掌心中迟早要化的,但是是聂氏。是她亲自将自己手给放开!罗玄轻轻将眼睛闭了起来,细细的回味了当年那种绝望中的感觉。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来。他喜欢回忆当初的情景,尤其是跟崔姐姐有关的,便是其中夹杂了聂氏与罗家人,他也喜欢回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紧紧刻记在心里。这会儿再重新想起来,虽然心底里一股戾气忍耐不住的在胸间冲撞,但他却以强大的自制力忍耐了下来,甚至因为想到那糖是崔姐姐给的,如同给他冰冷的生命里一道的阳光,那种温暖的感觉,令他心里杀意丛生的同时,却又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

    屋里渐渐传来响动声以及有人起床的声音,寒天冻地下,屋里灯光渐渐亮了起来,罗大成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是谁?”几年时间而已,他的声音竟然变了这样多。罗玄笑了笑,一边伸手将门推了开来。里头门拴是已经断裂了落在地上的,他几乎不用力那门便被寒风加着他的手势推开。阴流安静的跟在他身后踏了进去,罗玄的身影顺着灯光朝屋内行去,罗大成与聂晴身上披着袄子站在门口吃惊的看着他,罗玄却不以为意,肆意的打量起屋里的摆设来。

    这是罗家,这是原本当初罗老头儿两夫妻住的房间,是罗家里最好的房间了,可是罗玄自有记事起,却从没进过这房间一次。小时候的罗石头在众人眼中是天煞孤星,既是不喜他,又是厌,让他滚远一些都来不及了,罗老头儿又怎么可能让这个认为是要克自己的孩子进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明明是他自己的家,可偏偏这家里却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从小的罗玄便是连个客人都不如,至少村里许多人来时还进过罗家屋里,但罗玄却是从来一回都没进过这屋中。如今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他再去哪里,罗玄一进屋门来,便四处打量了一眼,他年纪小刚有记忆的那会儿其实他对于这屋中的一切曾有过好奇,也羡慕过家中的几位大哥能随意进屋里,但他却只有住在柴棚中,不得踏入家门一步,可如今他踏进了屋里时,才发觉不过是这样而已。

    屋里陈旧的一切自是不必再提,可却早没了当初的好奇与心切,一踏进来便心里平静了下来,只剩下等会儿要把事情办完时的冷静而已,倒还不如崔家那边,至少他靠近了,还能有些紧张!罗玄有些失望了起来,眉头顿时便皱了皱。

    “你们是谁,怎么跑我屋里来了,赶紧出去,我便当没这回事儿,否则叫起来,便要送你们见官去!”罗大成这会儿脸色变了,人在面对生死时心里都有一种本能的预感。他已经觉得有些不好,这些人一来便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死寂感,让他心里极其的忐忑,再加上这些人个个面目阴沉,尤其是站在罗玄身后的阴流,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大成自然害怕了,不由自主的便恐吓了一声。

    听到这话,罗玄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见官?官恐怕可不敢抓我。”再者说,这些人连想要见官的机会都没有,活不到天亮的人,还见什么官!罗玄想到这儿。又笑了起来。看着罗大成的脸色煞白。身体不住哆嗦。不由想想自已当初小时在看到罗家人时,一开始不知道也是不是他一样的表情,可惜脑海里除了有关于崔薇的回忆,大多数只剩下了报仇而已,再也记不起来。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罗玄也不勉强了,只要杀了罗大成这些人,他至少能消除一些今天过来时没有看到崔薇的遗憾了!

    一想到这儿。罗玄的眼里杀意不再隐藏,那满眼的凶光冷意,看得罗大成吓了一个哆嗦,聂明更是险些尖叫了起来。可惜村里这会儿呈现出一股诡异的安静感,罗玄上前了一步,罗大成便朝后头退一步。这样一个凶狠残忍的罗家,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罗玄有趣的笑了起来,“很怕?”

    “不要怕,马上就送你们去见阎王。”罗玄前一刻时还笑意吟吟,接着马上便身形一闪。将烂软如泥的罗大成捏着喉咙提在了手里:“我可是专门回来送你们一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罗大成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之将死。罗大成一刹那间突然将眼睛便瞪了起来:“你是,罗寐生,你,你,你没死。”

    与以前的情景相比,如今的罗玄可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身着锦袍,面如冠玉,除了一双眼睛里透着泛了淡紫的邪气外,若是眉宇间没有含着那丝煞气,整个人便如同一个优雅温文的贵公子般,罗大成怎么都不可能与他和当初那个又瘦又弱,且又满脸脏兮兮的罗石头联系起来,但眼前这个少年拥有与当初罗石头一样的眼神,凶残狠戾,罗大成在与他眼睛对上时,身体激伶伶的打了个哆嗦,突然间便想了起来。

    “倒也死得其所,能做一个聪明鬼!”罗玄肆意笑了起来,看到他这如同厉鬼般的模样,罗大成浑身打了个哆嗦,想也不想的便要转身往外跑,但这会儿哪里还由得了他,他在罗玄手中,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再挣脱,罗玄手掌只微微用力而已,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原本幼时在罗玄面前能够晃武扬威,罗老头儿等人的长子,罗家最受宠爱的孩子,这会儿脑袋便往一边歪了去,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一见到这情况,聂明突然发了疯一般的尖叫了起来。声音划破天际,但这会儿外头却是死一般的寂静,阴流不知何时离开了,屋里渐渐泛出血腥味儿来。

    如聂明所想的,罗玄并没有杀她,只是若她算到了后来的结果,恐怕今日便恨不得自己能早死了。

    有时候活着并不比死了轻松,有可能活着,却是生不如死。

    以罗玄的性格,杀人也好,折磨人也罢,那都是有一个前提,那便是不留人活口的,就是折磨了人,也只是让人尝尽苦楚之后才死而已,但对于聂明,他还真没想过要将人给杀了,反倒是想着以前她曾辱骂过自己的姐姐,曾不知几时对她不客气过,心底里便生出戾气来。

    如今双手杀了人也好,有了能力可以保护姐姐,可以叫这些欺负姐姐的人生不如死,那他跟着那老头儿学功夫,也不错了!

    拎着如同活死人般的聂明出房,也不知阴流给她吃了什么东西,不多大会儿功夫聂明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天色漆黑,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四周一片死寂,渐渐的远处有黑影在月光下朝这边飞跃着奔跑了过来,罗玄知道这些人已经办妥了事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黑夜里一场大火渐渐的烧了起来,从罗家开始烧起,顺着风向朝村里其它住户燃了过去。火光不住跳跃着,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却诡异的没有一声哭喊声,一座村庄安静得如同死村一般。聂明看着眼前情景,白眼儿一翻,昏死了过去,她这会儿已经开始后悔起来自己当初招惹这个煞星了,可惜后悔已经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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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的番外(五)

    附近的村民们在得知黄桷村在一夜之间被烧了个干净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不知为何,这一夜里离黄桷村不远的附近村落都睡得极其香甜,直到天亮时才睁开眼睛,而早晨醒来时,黄桷村早已经成了一片灰烬。幸亏半夜里下过一场小雨,才将那火给熄了,不然否则这火会淹到四周来!

    村民们都说黄桷村是招了天谴,才引下了这样一场大祸。也有人说是黄桷村哪个人走了水,惹得村里人都死了,更有人讲这是黄桷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而已,许多与黄桷村有亲戚关系的,个个都悲伤无比,哭声振天,找了官府过来,但罗玄等人出手是何等严密,这样杀人放火的事儿这些时日来都不知干了多少,官府过来自然没查出什么原因,只落了个黄桷村走了水的结论而已,为了防止这里死人过多,瘟疫蔓延,官府便让人一把火将那儿烧了个干净。

    县令也怕上峰怪罪下来自己担当不起,毕竟死了一个村子,若是上报回去,上头的官员可不会管他是否无辜,一个治下不严之罪是少不了的。不过是死了几个无权无势的村民而已,事情闹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对县令来说,几乎能保得住性命都是意外之喜了,更别提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自然是做主将这事儿给遮了下来,反正在这个县中他最大,朝上头便只报了一个村里生了瘟疫之话。无论如何,黄桷村从此是毁了个干净,许多人都不敢再往那边前去!

    而这会儿罪魁祸首早已经到了离黄桷村几十里之外。一夜疾行。罗玄脸上却是丝毫变化都没有。依旧是一片冷淡,好似昨夜里毁了黄桷村,并杀了村中如此多人的不是他一般。这一路进京里去,罗玄没有意料之外的,遇着自己心心念念中都想见到的那个人!

    为了姐姐,为了能铲除正德帝,只要能扶着刘乾上位,总有一天他能将刘乾也踢开。到时他愿意将这天底下也捧给自己的姐姐当做礼物!

    崔姐姐是跟聂秋染一块儿进京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年幼时候起,罗玄就对聂秋染心下有些忌惮,他也感觉聂秋染恐怕心里也在防备着自己,但不论如何,他也是曾年少时少有没向自己露出过厌烦神色的人,而且他是崔姐姐的丈夫!罗玄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时,便觉得心里隐隐生出杀意来。他只想崔姐姐永远像多年前看着自己时的目光那样看着他,他想要崔姐姐永远只对他笑。像以前一样摸他脑袋,责备他,甚至骂他。可是罗玄知道,自己只要真敢对聂秋染动手,姐姐是不会再喜欢自己的,他的心里只能住一个人,也不能做到像别人所说的爱屋及乌,可崔姐姐却永远喜欢的不会是他一个人。

    罗玄为此感到苦恼,可他更慢慢觉得苦恼的是,聂秋染好像也发现了他的心思,开始处处隔离他。正德帝那老东西老而不死,实为贼!竟将他发派到西凉。罗玄虽然不甘心,可他还知道来日方长的道理,他现在暂时与正德帝相比,没什么优势,可他比正德帝年轻,永远有多过他的岁月。自己不怕死,而皇帝那老东西却是贪生怕死!终有一天,他要理气壮的陪在姐姐身边,终有一天,他还会再回来,到时哪个也不要想将他跟姐姐分开!

    临走时,聂秋染与他长谈了一番。从聂秋染的谈话中,罗玄知道了他许多的计划,与自己的想法相同的,甚至是聂秋染比他杀了皇帝的念头更绝!他甚至想要让自己在西凉发展势力,他再前往定洲部署,而从聂秋染口中听到的什么洪水与开河道等,罗玄只觉得如同天方夜谈一般,可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聂秋染所说的一切都会发生!

    这些事情实在太过玄幻,可偏偏罗玄愿意为此而博一把。他的骨子里本来就有着不同于世俗的不安份,让他循规蹈矩的过一生,等到年老时才出人头地,他做不到!他要的是早早的踩在众人头顶之上,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送到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

    罗玄愿意拼一把!只是在临走之前,他得要替姐姐扫除一切障碍与麻烦!聂家那老妇人,胆敢三番四次与姐姐为难,姐姐就是太善良了,才每回都纵容她,既然姐姐不愿意下手,他自然不介意替姐姐除去这样一个讨厌的人!孙氏是聂秋染的母亲,既然聂秋染拿她没办法,他便助姐姐一臂之力!将孙氏与那对姐姐起了心思的老头儿捉了过来,罗玄看着他们临死前的恐惧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惜姐姐没有看到,否则若是让孙氏能跪在她面前求饶,姐姐一定会狠狠出一大口气的!

    可惜姐姐太心软了些。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背地里悄悄替她做事,只要有人使她烦心,想对她不利,自己便全替她铲除。罗玄一向不信这世上有鬼神,可他又情愿这世上是真正有鬼神的,人生毕竟短短几十年,他不怕死,可却怕死了以后看不到姐姐,一想到那情况,罗玄便再舍不得闭上眼睛,甚至连睡觉都不愿意。因此他希望这世上是有鬼神的,若真是那样,自己下一世还要与姐姐相遇,而要真有鬼神,有报应一说,杀人之事,报孽便应该全在自己身上!

    便是自己下辈子做不了人,成为猪狗,可只要能再继续跟在姐姐身边,那他便已经满足!他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这些血腥之事不应该沾染在她身上,一切的罪过,全部由他来承担!

    在临走之前除了将孙氏二人弄之死,他还顺手将顾宁溪也毁了去。罗玄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聂秋染虽然与顾宁溪没什么关系,但他本能的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再加上顾宁溪不知廉耻竟然意欲与自己的姐姐抢丈夫。她最怕什么。自己自然要送她什么大礼,将聂秋染往后可能纳她的后路给斩断!

    将目前能威胁姐姐的事情一一铲除之后,罗玄才心满意足的开始带着与聂秋染商议的事情前去西凉,他在西凉根基极深,说是地头蛇也不为过,尤其是在底层流放犯人之中,再加上阴氏一族的力量,可以说到了西凉才是足以让罗玄如鱼入大海般。如今又加上了正德帝的命令,给他的监军之职,更是使得他如虎添翼,很快便将势力发展了出来。

    三年之中与聂秋染相辅相成,在这三年里,罗玄很快发现聂秋染的可怕之处,这个人初时见他只是文质彬彬,见谁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其实只有相处过后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心思缜密而不易接近,冷静而又冷淡。越是与他相处,使得罗玄心里那个阴暗而不能见人的念头开始渐渐打消。罗玄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有时手段与聂秋染相比起来,他不见得能比得过,不知为什么,聂秋染总给他一种让他忌惮的感觉,像是本来该是天生的敌人一般,偏偏又因为崔姐姐而两人不得不绑在一起。

    更为古怪的是,有时聂秋染做事手段又使他有一种像是极为熟悉的感觉,两人并不是什么亲兄弟,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崔姐姐的原因,偶尔两人做事竟然想法如出一辙!这让罗玄开始对聂秋染有些感兴趣了起来,他便是想破脑袋也不想不到聂秋染重生过,并在重生之后借用了他前世时的一些手段。罗玄只是觉得聂秋染开始越来越让他有些欣赏,从一开始恨不能使他消失,到后来的惺惺相惜。

    罗玄心里想,除了多个姐姐之外,要是能多个兄长也不错。罗家的那些垃圾渣滓自然不配称为他的兄弟,甚至不应该配称为他的亲人与他同姓一个罗字,所以那些人已经消失在这世上,但如今看来,聂秋染也不错,除了有时脾性与他相合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是姐姐的丈夫。他比自己更亲近姐姐!虽说这个念头一涌上来罗玄便浑身都有一种暴虐之感,但活了这样些年,虽然这世上任何事他都敢去想,敢去做,可唯独聂秋染的事情,他不敢去做,甚至连想也不敢想。

    除了有些忌惮聂秋染之外,他更怕的是,姐姐以后看自己时,那异样的眼神!

    摧毁大庆朝,灭了刘家皇室嫡系!这样一件事原本是罗玄答应了当初那怪异老头儿的,他原本以为自己要到多年以后才会实在这个目标的,如今的罗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只有狠辣与勇猛的人,他在外头经历多年,学会了思考,不是只凭凶狠伤人,他知道了正德帝并非那样轻易便能扳倒的,刘王室统治大庆朝多年,并非他一个势单力孤的人只有蛮狠就能弄垮的,罗玄后来虽然知道了当初那老头儿给自己下了一个套,但他骨子里却有一种倔强,就算知道当初那老头儿心怀不诡,甚至有可能让自己去送命,可他虽然对人狠辣无情,他罗玄再不是人,可却并非是一个有恩不报,答应了别人而不做的人!

    罗玄不止是对别人狠,他对自己更狠!人命在他眼里根本只是一个数字而已,这其中的人命自然也包括了他自己的,他不怕死!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学了那老头儿的武功,自然也要该付出代价才是。便是用这条命偿还无所谓,这全天下,他谁的恩情都不想欠,也不想与人有什么瓜葛,除了姐姐之外!

    可罗玄没有料到,自己以为的会以命相报老头儿的事并没有发生,而这一切全因为聂秋染,轻易解决。借聂秋染挖河道之事,罗玄与他一并扬名天下,不费吹灰之力,不用双手沾满血腥,不用以蛮横的态度来解决问题,兵不血刃之间,轻易便将以往高高在上的正德帝给拿下,明明是逼宫的事,在世人眼中本来看来是大逆不道的,可他偏偏没有沾到一丝的骂名,反倒人人称赞,既完成了老头儿的命令,自己还并未付出生命的代价,这让罗玄开始对于聂秋染有些佩服了起来。

    他生平除了对崔薇之外,别人从未让他低过半丝头。也没让人能让他真心佩服过。可偏偏聂秋染实在让他出乎意料之外。让他实在是有些佩服了起来。好像除了狠辣,只用血腥手段让人低头之外,他又像是看到了另外的一条道路般。

    杀死了正德帝,当初高高在上的,曾将他视作无物的皇帝趴在自已的面前,任由自己跟只蚂蚁般的捏死,罗玄完成了当初对于阴氏的承诺,从此世界之上。他除了姐姐之外,再也不欠任何人。

    当初穷山沟里,没人会想到这个当初被人瞧不起,被人称做天煞孤星的罗玄会有如今的成就!看不顺眼的人已经死了,罗家的人个个死得凄惨,就连当初唯一放过的聂明也被她自己的亲生母亲折磨至死。当初人人都欺辱的孩子,如今却凌驾在众人之上。

    完成了对那老头儿的承诺之后,阴氏的人才告诉罗玄,他练的武功当初是那老头儿得到的奇妙武功,是特意为内侍所创。倘若练到后来却非得要人身体完整才可达至最高境界,练至后期。若是那命根子尚未真的绝断脱离身体而去,甚至可以再恢复为正常人。这是一个秘密,也是由阴流知道的,直到要等罗玄将正德帝弄死之后阴氏的人才准备告诉他的。而若是罗玄并未完成这个目标,他自己要是因此而死,这个秘密他自然不用知道。而他若是没有完成这个目标,自然也是一辈子都得是个废人!

    阴流跟随罗玄多年,虽然到后来也没渐渐对罗玄忠心,也知道罗玄手段,但他却一直守着上个主子的吩咐,直到大庆朝即将改朝换代,才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他原本以为罗玄会让自己生不如死的,甚至这个事情在某一方面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背主,阴流都已经有自己会死的准备了,可谁料听到这个消息时,罗玄却突然间笑了起来。

    他当初是自己勒了命根准备进宫为侍,当初也是因此而练了那老头儿教自己的武功,他天份极高,练到后来阴流所说的话他其实早就已经有预感到了。当一个完整的人,能传宗接代,在此时的人来说是一件大事,可是对于罗玄来说,传宗接代根本不在他看在眼内!

    罗家对不住他!当初罗家对他无情,如今他自然是对罗家无义,他以杀灭罗家全族来应了当初罗家人所口口声声说的天煞孤星,克亲人克父母的话。既然老天不收罗家人以应这句,他便将罗家人赶尽杀绝,以应了罗家嘴里所说的话。他既然灭了罗家全族,自然便没有要给罗家传宗接代的意思,更何况这普天之下,有什么样的女人能配靠近他?有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生他的孩子?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想看到有人与自己如此亲近,在罗玄心里,他要的是崔薇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最亲近的那个人,罗家人也不许占了那个位置,所以罗家要死!

    而要是生完孩子,姐姐便不是靠他最近的人之人,一想起来罗玄便心里生出嗜血的冲动来。他不要什么孩子,也不要什么传宗接代,在他心里,姐姐与他最亲,谁敢生出与他亲近的想法,谁就要死!

    更何况聂秋染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如今自己以半残之身靠近崔薇,聂秋染已经百般阻挠,幸亏当初年幼,恐怕聂秋染也只是在强自忍耐而已,这些年与聂秋染打交道下来,他知道这个人的性格,强势而霸道,独占姐姐之心不比自己少到哪儿去,现在靠近姐姐都能招他忌惮,若是往后他真正成为完整之身,恐怕这一辈子,就是想尽主意要时常靠近姐姐,那也是难上加难!

    尤其是自己若是真成了完整之身,就算练出什么绝世武功,往后能天下无敌,就是能活多年,可身边要是没有姐姐相伴,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像现在,陪着姐姐慢慢老去,往后她死,自己也死,就这样,等她闭眼之时,自己亦步步相随,岂不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什么传宗接代,长命百岁,统统去死吧!

    罗玄警告了阴流将这事儿给烂在心里,往后不许再提半字。他知道,若是姐姐明白这件事儿,她一定会让自己留个后的,可他不需要!罗玄心性冷淡,对于子嗣也看得并不如何重,他要的是什么,他永远清楚!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传宗接代,亦不是扬名万年,他要的,只是当初那个会拍他头,会微笑着看他,会责备他,会给他糖吃,第一个将他当做人看,如同阳光一般,照进他阴暗黑冷的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人而已!

    姐姐!(未完待续。。)

    ps:  石头的这一世番外到这里结束了。还有好多感觉没写出来,但想了想,意犹未尽就好。

聂晴的前世(一)

    一般对于人来说,才刚生出来那一刻是没有记忆的,对于小时来说,甚至很小的人连自己两三岁时的记忆也记不太清。可不知为何,聂晴自懂事时,便好像记得自己刚出生时,自己被稳婆抱在手中时,娘亲孙氏那一声嘶声歇底的厉呼:“怎么不是男孩儿?村里人明明都说我怀的是男孩儿,你们说错了!这不是我的女儿,滚开!”

    她不是男孩儿!聂晴小时起每当睡梦间,都像是能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嘶吼着咒骂着她不应该投胎到孙氏肚皮里的话,这成为了聂晴小时起的恶梦,每当午夜梦回时分,她总是多么的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男孩儿,若真是那样,她绝对能得爹娘的喜爱的!

    聂秋文出生时,聂晴一点儿也不喜欢他,这个皱巴巴的,一点儿也不可爱甚至丑得惊人的孩子就因为是男孩儿,而得了自已平日里想也想不到的宠爱,从小时起,聂晴心里便想,一定是聂秋文抢了自己的性别,也因为这样,从小时起,聂晴便一直很讨厌这个弟弟。她讨厌到恨不不得聂秋文去死,自己能将他取而代之!

    可惜聂秋文没死,他反倒是在孙氏的爱护下,一天天的开始吹了气般的长大了起来。从小时起的聂晴眼见着弟弟被母亲时常背在身上,她无数次的希望聂秋文哪天能一命呜呼,然后自己能将他取而代之。但聂晴有些失望了,聂秋文自蹒跚着能学走路开始,他就是调皮捣蛋。聂晴时常纵着他。甚至哄着他。只差没有上房揭瓦了,可他偏偏就是好端端的活着。

    从小的聂秋文就让聂晴讨厌,进山捉虫,下河摸鱼,他什么样的危险事儿都干过,可惜他偏偏还好端端的活着。自小聂秋文便得孙氏看重,自己做了好事儿,可偏偏被孙氏夸奖的人是他。而聂秋文若是有一点坏事。被骂的人就是自己。从此小小的聂晴知道,自己除了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之外,还有一项责任便是讨好自己的弟弟,只要聂秋文高兴了,她的娘亲才会对她露出好脸色,而若是聂秋文哭了,她动辄被打骂,偶尔还要吃不少的大苦头。

    聂晴越是长大,就越不甘心自己过这样的生活,她也是秀才的女儿。她也是村里人人羡慕的对象,每当村里的女孩儿们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她时。孙氏便总会打破她心里仅有的那丝虚荣感与满足感,这让聂晴开始恨她。尤其是村里的姑娘们知道自己在聂家并不受重视时,别人看自己的眼光简直能让聂晴恨不能地上有条地缝钻进去。

    拿孙氏的话来说,聂晴不过是个一个小丫头片子,可是她却有一个比任何人都重的自尊心。从小聂晴便不甘心自己因为是个女孩儿,等待自己的结果便像是聂明一般,轻易的配出去。她不甘心,她是秀才的女儿,大哥又自小会读书,人家都说自己以往该是一个富贵命!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在孙氏眼中跟个稻草一样。

    聂家里聂夫子是天,而自小会读书又聪明受聂夫子看重的大哥则也是一个需要聂晴仰望的存在,可惜从小这个大哥便跟她不太亲近,一定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儿的原因,大哥连话都很少与她说,他们这样对自己,一定会后悔的!聂晴心中暗暗发誓,她以后一定要让聂家的人对她另眼相看,尤其是在孙氏打骂她时,聂晴更坚定了这个心思。家中除了聂夫子与聂秋染兄弟之外,孙氏底下还有聂晴两姐妹,照理来说家里孙氏不喜欢女儿,两姐妹该十分团结才是,可是聂晴从小却看不上那个有些小聪明的姐姐。

    直到聂明找到她,说要有件事想与她商议合谋之时,聂晴才对这个姐姐有些另眼相看。

    “爹的目光全部落在大哥身上,娘不喜欢我们,只喜欢弟弟。”聂明说这话时,嘴角边有一丝诡异的笑容:“你帮我的忙,只要大哥没了,爹就会看到我们的,只要爹看到我们了,娘肯定不敢再打我们了!”她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会。不知怎么的,聂晴只听到了这两个字,对于聂明所说的话,记在了心里。聂夫子常年不在家中,孙氏对于两个女儿并不如何疼爱,聂晴自小时起便聪明,村里人人都说她乖巧,小小年幼便懂事听话,可她的娘亲却偏偏不喜欢她。

    自能说话起,聂晴知道母亲不会喜欢自己之后,对孙氏便没有了幻想。孙氏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她会后悔这样对待自己!聂晴一直都看聂秋文不顺眼,她想要让孙氏后悔心疼儿子而看看她,可是聂晴自小虽然聪明,但还没有敢将这种心思落到大哥身上的,从小大哥聂秋染在小湾村中便是一个天之骄子,他是人人都称赞的小状元,往后也能给聂家带来好处与光荣的,聂晴一直心里对这个大哥是又敬又怕的,可她没料到这会儿聂明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先是吃惊之后,聂晴又开始有些犹豫了起来。她现在对于孙氏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希望她能哄哄自己,抱抱自己,可对于她的父亲村里人人都称赞的聂夫子却还是抱持着希望的,若真是大哥没了,要是自己好好表现,说不得聂夫子真会夸她乖巧。

    年纪小小的聂晴一想到这儿,顿时便心动了。她要做的也简单,不过装着天真无邪的模样,将聂明端给她的茶水给聂秋染送过去而已!

    两姐妹在聂家里一向便如同两个佣人一般,聂夫子乃是读书人,自然不会干这种低三下四的锁碎事儿,而孙氏成日要带儿子,她将心思全扑在聂秋文身上,自然没功夫来做这些事情,聂秋染是继承了聂夫子心愿的儿子,更是不可能会碰这些烟火之事儿,因此家中一些端茶送水的事儿便落到了聂明身上。

    也许是因为聂晴年纪还小的原因。她端去的茶水聂秋染喝了。下午时分便听到这个大哥发起了高热。聂秋染当日烧得满脸通红的情况。聂晴后来想起时依旧觉得触目惊心。在多年以后,她懂事了之时,她每每想起这件事,便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也幸亏当日的聂秋染没有出事儿,也幸亏聂秋染没有将怀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否则她这一生,可真算是毁了!

    年纪小时因为村里人的几句夸赞便得意忘形。聂晴在后来长大时,随着聂秋染的发达而见识过不少富贵荣华的时候,聂晴才知道自己当初不过是鬼迷心窃一念之间所做的事儿,险些出了多大的差错!她只是一个乡下目不识丁的无知小丫头,若是没有聂秋染的发达,聂秋染若是当日真死了,聂家也不过就在小湾村里有些名声而已,哪里有如今穿金戴银,以和离之身还能再嫁富贵公子哥儿的情景?

    聂晴从小时与孙氏赌气开始,心里便一直存了想要飞天的念头。她虽然已经看不上孙氏。并认为她不过是个粗鄙的妇人,甚至不配做为生下来自己的娘。可她其实内心深处依旧想要高高在上,从此让孙氏后悔当日敢那样对她。憋着一股气,聂晴做了许多在此时看来极为不合常理的事情。

    她先是将目光放在村里唯一个做官儿的潘家大郎身上。一个未婚的小姑娘,若是婚前失贞是个什么情况聂晴心中清楚得很,但她不愿意像聂明一般,被孙氏当做牲口似的,随意便许了人,聂晴自小心中便存了大志,她要让人人都仰望着她,她并不甘心从此嫁个乡下人,相夫教子的过一生,她要的,是高高在上,受众人夸奖与赞美,聂晴挺而走险,她在得知孙氏即将把自己随意许人时,小心的与陈小军相识,并轻易便哄得那个没用的男人娶了村里另外的姑娘。

    聂晴心里知道陈小军喜欢的是自己,娶了别人必定不会对人家一心一意,可是这与她又有什么相干?自己本来与陈小军娶的人身份地位不一般,她要是做人上人的,陈小军喜欢她是理所当然的,她与这村中的许多凡夫俗女都不一样,陈小军本来就该喜欢她,至于另一个姑娘落得什么结果,她并不关心,甚至心里还隐隐有着一丝窃喜与满足,尤其是在看到人家生活不如自己,嫁了夫君可夫君却又一心念着之后。

    听说陈小军娶的女人是村中崔家的姑娘,因陈小军毁婚之事,聂晴小心的周旋着没叫人得知,她从小就有心计谋算,聂夫子对她虽然并没有多么疼爱,可是比起聂明那蠢货来说,聂夫子对她却比对聂明温和得多,陈小军的事儿让聂夫子注意到了这个一向被自己忽略了多年的女儿,破天荒的,自为以为她好的替她选了一门夫婿!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聂晴心中十分的愤怒。她要的根本不是随意嫁给一个年纪一大把,且又有着克妻名头的老男人,聂夫子自以为对她好,可却从未问过她一句嫁与不嫁,聂家人都该死!聂晴心里气得发疯,但表面却不发一言,在聂家多年的生活,以及在孙氏手下讨日子过,使得她喜怒不敢形于色,聂夫子的举动虽然令她怨恨,聂夫子所谓的贫瘠关爱也令她心中冷笑,但聂晴表面却并未表现出来,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到暴发的时候,此时她还不能与聂家人闹翻,跟娘家撕破脸对于她这样有志气的人来,是不明智的。

    聂晴强忍着心里的怨毒,坐上了花轿。大红的盖头下,聂晴脸色扭曲的轻轻转头将轿子的帘子拉了开来,她看到聂夫子父子两人脸上对她有着亏欠与心疼的神色,假惺惺的令她作呕!现在才来舍不得她,早干什么去了?聂家人今日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他日自己必定要千百倍的让他们尝尝自己当初所受的苦楚,要让他们一个个的给自己还回来!孙氏当初不喜欢自己,怨恨自己不是个儿子,那她便要聂家断子绝孙,一个儿子都没有,看孙氏从此还敢如此说自己不!聂家轻易便将自己随意许人,自己今日尝到的不甘与屈辱,往后他们更会千百倍的尝到!

    什么状元郎。我呸!怀着怨恨。聂晴嫁到了夫家。可是因为心里的不甘与不愿,让她在面对丈夫那憨厚老实的人时心里十分的不耐烦,委身于一个有克妻名头的男人,这令聂晴觉得受到了侮辱,她的丈夫是个老实憨厚的人,对于聂晴的疏离估计他也是感受到了,但却并没有说什么,这让聂晴不止是没有感动。反倒觉得万分的恶心,如此无用的一个男人,明知道自己对他不冷不热的竟然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实在是让她瞧不上!

    夫家的人因为聂家的身份地位,都觉得自己家亏待了聂晴,虽然知道聂晴对自己的丈夫不冷不热的,但对方仍是对聂晴依旧是温和体贴,包括在聂晴看来那个无用的夫君,更是将聂晴侍候得处处周到。但他越是如此,越是让聂晴看见他就烦!一个堂堂大男人。如此无用便罢,一辈子没什么出息。竟然就只知道围着女人转,他若是不能成为达官贵人,没福气做那人上人,可至少也该有些斗志挣些银子,可偏偏他只盼望小富即安,实在是个废物!

    聂晴每回一看到丈夫便觉得不耐烦,自然没功夫与他周旋,嫁他一年多以来两夫妻同房之事也因为她厌烦此人而不耐时常让他接近,丈夫也因为爱慕她体贴她,并不敢时常与她亲近,一年多之后,聂晴肚子没有动静,两年过去,聂晴肚子依旧没有动静。若是将这事儿搁到其他人身上,恐怕别人都会以为自己娶了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怎么说家里都该有些怨言的,可偏偏聂晴的丈夫依旧待她如珠似宝,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却又怕融化了,婆家人也个个看她脸色,甚至连外头的闲言闲语也替她挡了去。

    对于这一切,聂晴不止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反倒越发生出了想要跟这家人和离的心思。她的大哥已经中了举人,即将在明年就要入京赶考了,她不想再守在这个窝囊废身边,他没有大志,他不想成为人上人,可是自己想!他不想有财有势,只盼望老婆孩子围成一团的生活,可是聂晴不愿意。她想要的,这个没用的男人永远也给不了她,他能做的,一天到晚只是问她吃过没有,穿暖没有,冻着没有,烦死人了!

    也不知哪个女人才会喜欢这样无能的废物!聂晴心里冷冷的想着,嫁给这个男人她觉得百般不愿,可唯一的好处便是这男人是潘家大郎母亲的亲侄儿,因为这一层关系的缘故,潘家大郎潘世权时常能以亲戚的名义到她家中与她厮混。潘世权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当初她本以为凭借自已的家世,自己又有手段,委身于潘世权之后,他应该看在自己父亲与兄长的份儿上,且又看在自己未婚便与他睡到一处应该休了他家的黄脸婆娶了自己的,可是潘世权没有!

    他不止是没有休了他的妻子娶自己,反倒撺掇着他的母亲来给自己介绍了这样一门亲事。

    在这件事儿上,聂晴其实是怨恨过潘世权的。可是潘世权能说会道的,且他又心思灵活,会钻营,比起她的丈夫那个没用的废物男人来说,已经好太多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男人不坏而女人不爱,聂晴的丈夫敦厚而老实,对她处处体贴爱慕,可她偏偏一点儿也不喜欢,反倒看到他就厌烦。潘世权这样的小人,得了她的身子却不肯娶她,只愿让她背地里与他鬼混,可聂晴却又觉得他身上有一种难言的魅力,不自觉的甚至更喜欢他了一些。

    可是聂晴除了喜欢潘世权这样的坏男人之外,她更喜欢的,还是高高在上的权势。聂秋染的一切应该是她来依靠的,这是聂家欠她的,聂秋染能考到什么样的地步,她便该要做什么样的人!在这一刻没有人比聂晴更希望聂秋染能够高中,而不知是不是最后聂晴的盼望成真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聂秋染真的高中了,而且还是中的状元!

    整个村庄都因为聂秋染的高中而欢喜了起来,洛城之中出了一个状元郎,这是何等风光与出彩的事儿,人人都在因为此事而高谈论阔,小小的村庄中的一个聂家,顿时因为聂秋染之故,而扬名天下。大家都在羡慕着聂家的好运道,出了一个状元郎时,人人都在称赞着聂秋染是个文曲星下凡的时候,聂晴却是激动得泪流满面。她忍耐了多年,又期盼了多年的机会,终于来到。

    聂晴果断便决定要与丈夫和离,这个丈夫太过无能,一辈子只能阻拦着她前行的脚步,她要过的可不是这种普通而平凡的生活,她想要的应该是更多,这个男人根本不能够给她这样的生活,这个男人凭什么还以为他能配得上自己?聂晴首先以自己无子之过要求与丈夫主动和离,丈夫那双泪意迷蒙的眼睛与脸上的不舍,让聂晴心里不止没有一点儿难受与心疼,反倒让她厌烦得连一眼都不愿意再看这个男人。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两人成婚几年,虽说这男人总共也没碰过她几回,可聂晴一想到这些,只觉得通身恶心,哪里还来半点儿恩情,只盼跑还跑得迟了。她深怕这男人因为对她用情至深而不愿意和离,因此主动先行哭诉自己之过。那男人果然心疼了她,便是心痛如绞,也咬牙放她离开,聂晴看到那男人有些绝望又有些复杂的眼神时,心里不免也跟着有些复杂了起来,虽说这个男人不喜欢,可是想到从此一个深情款款待自己的人往后便不属于自己了,聂晴心中还是十分不满的。

    她用过的东西一向不爱再被别人占有,这个男人既然对她一往情深,也不知能不能像陈小军那般。想到陈小军,聂晴顿时眼神便幽深了起来,陈小军一次也没碰过她,可对她那却是深情一片,便是娶了同村的崔薇,也是对她冷落有加,一心念着自己,那种感觉让聂晴一想起来便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别的男人娶了妻之后还想着她,念着她,满心满眼儿里都是她,这让聂晴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若是能再多一个像陈小军那样的,岂不是美事一件?往后便是自己再嫁他人,可是前夫还依旧念叨着自己,这不止是能让她欢喜飘然,外头传言起来,岂不是人人都夸赞自己?聂晴一想到这些,更是激动得浑身发狂,她连忙忍下了心中的不耐,强行露出楚楚可怜的姿态,这一招她从小到大都是惯用的,最会不过,雨带梨花的一哭,再加上她那夫君又对她用情至深,更是心痛如绞,聂晴暗示他一生一世只爱自己,只有自己一个妻子,不可再碰其他女人。

    她要的是独占,而她的夫君往后会不会绝了子嗣,会不会断了传承,往后这男人没了儿子养老送终会被别人骂断子绝孙,那又与她何干?那是别人自己的事情,跟她毫无半点关系!聂晴哭诉了一番,她很自信,陈小军就是因为她的哭诉,至今还对她念念不忘,每回都背地里给她送银子送东西过来,对她一心一意,便是如今几年过去,依旧是对她情深一片,这种感觉令她觉得心里舒坦,虽然她并不喜欢陈小军。而现在她嫁给这个丈夫几年时间,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绝对是对自己的爱不比陈小军少的,否则他怎么会有时明明男人的冲动忍耐不住,可只要她不愿意,他便是忍得咬牙切齿也不敢对她乱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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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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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闺事介绍:
穿越到农家,岂料爹娘重大男,大嫂手中宝。 只有她,众人眼中一根草。 且看她,胸有沟壑 哪怕一根草,也要园中当自强 觅良婿,进财宝 草根变金窑。田园闺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田园闺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田园闺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