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TXT下载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全文阅读

作者:明珠还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txt下载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6章 将她亲手放逐

    她哭的很委屈的样子,在他的怀中一下一下的抽动着身子。

    “对不起,有点事情,耽搁了。”

    她抽抽噎噎的抬起哭的红红的眼睛望着他,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下撇着,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姑娘,他看的笑起来,抬手给她擦眼泪:“别哭了。”

    “我不生你气了。雠”

    她抹了抹眼泪,大眼明亮夺目的望着他:“那你这一次来是要带我走了吧?”

    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竟有些不敢面对她此刻的目光,只能垂下了眼眸,“还要再等一等。”

    她眼里的光芒,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过了好久,她挤出一点点笑来,有些忐忑的问他:“再等一等,是多久?三天……一个星期……一个月?”

    他摸摸她的头:“不会那么久的。”

    她又开心起来,笑的眼睛弯弯的望着他。

    赵景予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他没办法看着她对他没心没肺的笑,把他当成一个好人,一个救赎,那样信赖的望着他,依靠他。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改天我再过来。”

    他站起身,转身就要向外走,一只小手,却忽然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你不骗我吗?”

    不会一走,就像上次那样,那么久都不出现。

    她怕她会死了,像那一次濒临死亡时一样的感受,觉得什么东西都抓不住了,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一点点的消散,觉得人生中,所有重要的一切,都离她远去。

    包括,带她看了一场那么美丽烟火的他。

    “不骗。”

    他很快的回答,挣开她的手,大步走出了她的房间。

    初春的北京,冷的让人心口都在发颤。

    他穿的单薄,却并不觉得冷,一个人越走越快,直到走出了医院,直到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冷风吹过来,灌满了他的衣袖和领口,赵景予忽然觉得难受,对,那一种情绪,应该就是叫做难受。

    他活了三十五年,第一次真切体会到这个词的含义。

    *****

    宋月出哭的委屈,眼圈红红的,虽是竭力的克制,可却仍是忍不住洒下泪来。

    “我这段时间忙着拍新戏,一丁点的空闲都没有,妈妈过生日我甚至都没能亲自出席……我哪里又有时间,去做那样残忍的事?”

    宋月出一边说,一边抬起一双莹莹双眸望着赵景予:“景予,我知道,我如今这样的身份,在你身边太尴尬,她出了事,任何人都会往我的身上去想,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呀,我连那家医院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

    宋月出越说越委屈,到底还是忍不住,捂住脸嘤嘤哭了起来。

    赵太太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宋月出这个儿媳妇,她可是十万个满意的,就赶紧上前,握了她的手劝道:“伯母自然是知道你的委屈的,外面那些胡言乱语,咱们不要放在心上,咱们赵家上上下下,包括景予,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是不景予?”

    赵太太望向自己的儿子,赵景予一如既往,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赵太太心内,就无奈的叹了一声。

    “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宋月出未料到他会说这样一句,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抬眸望着他:“景予……”

    “我知道这次是委屈了你,况且,我和岑安的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景予,你终于肯离婚啦?”

    赵太太最是高兴,兴奋不已的望着自己儿子,那样的儿媳妇,赵太太巴不得赶紧的逐出赵家,越快越好。

    宋月出也忍不住掐紧了手心,再怎样的克制,眼眸里也带出了几分的希冀。

    赵景予看的很清楚,心头,就不由得轻轻一叹。

    “我在江南找了一家条件还不错的疗养院,我过几日就会让人送岑安过去那里,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回京城,而至于离婚的事情,

    我答应过方老爷子,再等一段时间。”

    “为什么还要等?我们赵家的事,怎么要他老人家来操心?”

    赵太太十分的不悦,一张脸拉的老长。

    “你们也知道,岑安很得他老人家的欢心,他希望我能多照拂岑安一段时间,此去江南,人生地不熟,若她连赵家少夫人的名分都没了,不免会有人苛待她,所以,还是等她在那里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我自会去和她将离婚的事办理妥当。”

    他说的有理有据,赵太太也不好反驳,宋月出心里有些失望,但他到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这样的话,那么自然也是不会反悔的,虽然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但但到底一颗心还是安稳了下来。

    就劝赵太太:“既然景予这样说了,那您就别再为难他了,岑安一个人去江南,确实可怜,咱们能多帮一点,就多帮一点吧……”

    赵太太就一脸唏嘘的模样拍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别人那样诽谤你,你却还肯帮她说话……真是,真是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景予以后若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伯母,我自会给你撑腰呢!”

    宋月出一张脸腾时羞的通红,羞羞怯怯的看了赵景予一眼,好一会儿才轻轻说了一句:“景予不会欺负我的……”

    赵太太和其他长辈就会心的笑了起来,宋月出唇角也带出了嫣然的笑意来。

    “我还有点事。”

    赵景予却在众人欢笑的热闹中,轻淡的说了一句,就与长辈们致歉,先行离开了。

    宋月出有些舍不得,但到底还是自重身份,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来。

    眼瞅着赵景予已经走的看不见了,宋月出这才有点意兴阑珊的回过神来,打起精神和长辈们说话。

    岑安去奉化的行程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三日之后。

    这几日相关手续办理妥当,岑安的病例也转到了奉化的疗养院,她身边的东西不算多,但收拾起来,也需要一点时间。

    赵太太这一次倒是大方,让人将岑安的嫁妆都整理出来,一并送到奉化去。

    岑安娘家那边,是孩子没了时打过招呼,后来岑安生病,他们倒是一无所知,这一次,赵景予亲自给岑安的父母打了电话,将事情细细的讲了一遍。

    在岑安爸妈的心中,赵景予简直就是世上找不到第二个的好女婿了,他的话,他们是无不相信的,得知岑安病成这样,他们难过痛哭的同时,却也只能叹息一声岑安没有福气,丈夫这么好,这么专一又体贴,她却因为没了孩子把自己折腾到发疯的地步,父母的心里又怎么能好过呢?

    但听着电话里赵景予有些暗哑的声音,两老却又反过来劝他不要太伤心了,到最后,甚至委婉的说,岑安如今已经这样,不适合再做赵家的儿媳妇了……

    赵景予却说,他不会和岑安离婚,要她去奉化疗养,也是因为那边的气候更适合病人调理,他有空,就会亲自去看她。

    岑家两老为此感激不尽,更是庆幸自家找了这样好的女婿,女儿成了如此模样,竟然还能不离不弃……

    赵景予挂了电话之后,点了一支烟,他抽着烟,忽然笑出声来。

    多么可笑,被他们赵家折磨的疯了的妻子,把他当成天底下头号大好人,瞒的滴水不露的岳家,把他当成天字一号的好女婿,可事实呢……

    他真觉得讽刺,他竟然也有这样好的演技,把那一干子人,哄骗的团团转。

    赵景予笑的太厉害,烟雾呛入了肺中,要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震出体外,咳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他终究,还是如从前一样,从不会为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而做出任何的改变。

    岑安离开那一日,赵景予亲自去送她。

    她看到他来,欢喜无比,提着自己的一只小包就往他的身边冲去,那冲劲儿竟然不小,要他都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第247章 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你来啦!”她眸子亮闪闪的望着他,像是一只要得到自由的小鸟,每一寸笑靥里,都是浓浓的欢喜。

    他接住她,“你的劲儿还真不小。”

    她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要走啦?去哪儿?紧”

    “你喜不喜欢江南?”

    她不是江南人,但她的老家,却也是一个水乡,他想,她大约也会喜欢那样的地方雠。

    “江南……”她想了一会儿,笑靥就绽开来:“喜欢,我喜欢。”

    “我们这次要去的就是江南。”

    他拉住她的手,“上车吧。”

    “好。”她欢喜无比,虽在病中,人事不知,但却下意识的十分讨厌医院这个地方,也许,这就是人的身体本能,哪怕是个疯子,也能分辨得出,到底待在哪里最好。

    车子缓缓驶出医院,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车子停在那里,车窗微微的降下了一条缝,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肤色莹白,只露出嫣然的红唇,却已经美的惊心。

    她望着那一行车子远去,又沉默了许久,方才吩咐司机:“开车吧。”

    街道幽长而又寂静,树梢枝上生出了鹅黄的嫩芽,春天,已经到了呀。

    宋月出的心情,忽然间就好了起来。

    疗养院建在素有“四明第一山”美誉的雪窦山之下,有高山,有巨岩,有瀑布,有林海,倒是景致优美,适合疗养。

    赵景予虽然一意低调,但到底一行这么多人自京里来,还是惊动了从县长书记到镇长院长上上下下所有人。

    车子堪堪停下,一行人翘首以待,立时就围了上去,赵景予不由得微微蹙眉,但事已至此,只得带了岑安下车。

    虚伪无聊的应酬和敷衍,没完没了的逢迎和恭维,幸而她身上有病,早早就回去休息了,赵景予虽然不屑于这些,但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给他们这些人没脸,到时候受磋磨的还是岑安。

    到了凌晨回去,已然被灌得烂醉,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赵成和姜墨一左一右扶着他,他却推开二人:“你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少爷……”

    姜墨还想说什么,赵成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姜墨看着他往岑安的房间而去,这才明了,不知怎么的,在夜风微冷的深夜里,两个人看着步履踉跄的赵景予,竟是莫名的觉得深入肺腑的孤寒涌上心头。

    似乎,他就是那幽深浓密的夜色之中,在万丈峭壁上独自踽踽前行的一个旅客,稍有不慎,似乎就会摔落谷底,尸骨无存。

    “赵成,你说,少爷到底对少夫人,有没有喜欢……或者说,在意?”

    姜墨在那个趔趄背影消失不见的时候,忽然幽幽问了赵成一句。

    赵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回答:“天不早了,赶紧睡吧,别议论少爷的事,小心挨收拾。”

    姜墨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由得嘟哝一声:“老古董。”

    转身也向另一个方向而去,走出去几步之后,不知是姜墨的错觉,还是他喝的太多,生出了幻觉,似乎隐隐的,听到赵成声音低低的一句自言自语传来:“多少年了,咱们少爷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

    姜墨只觉得什么东西忽然狠狠撞在了他的脑仁上,一直缠绕着他的一个疑问,好似忽然间被扫去了心头的迷雾,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上心,也许,赵成这个词用的特别的适合,他和赵成跟在赵景予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事,算得上是无所不知。

    从前宋月出的特殊存在,姜墨也没怎么当一回事,一个女人,漂亮,痴心,家世又好,少爷和她藕断丝连的,谁都不觉得奇怪,但是岑安呢……

    她嫁入赵家之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渐渐的变了。

    姜墨私底下其实也认为,如今的岑安,不过是无用的拖累,她又得了这样的病,正是甩脱的最好时候,却没想到……

    少爷竟然会费尽了心思这样布置安排。

    甚至姜墨还大胆的揣测了一番,若不是少夫人在京里医院接二连三的出事,兴许,少爷也不会把她千里迢迢放逐在奉化这样的小城。

    </p

    >

    这样一来,纵然少夫人自此要在这里孤身一人,但京城那些对少夫人不喜的人,手伸的再长,也无能为力,至少,少夫人如今是安全了。

    姜墨想到这里,不由得轻叹一声,自去回了自己房间不提。

    他们一行,不过在奉化逗留了一日,第三天一早,岑安还没有睡醒,就乘车离开了。

    赵景予走的时候,没有让人惊动岑安,或许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他要走了,以后,或者就不会再回来。

    也或许,他不想看到她面对着他时,一无所知的那一双眼睛,含着信赖和依靠。

    此去京城,山高水长,再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

    赵景予未料到自己的心情会有点低落,也是啊,从此回去,他将平步青云,昔日的竞争对手和仇敌,将被他踏在脚下再无法与他抗衡,他今后的人生,与从前相比,更是上一层高高的台阶。

    而岑安,不过是他过往中最轻最淡的一笔,而后,她会像是陈旧的纸张上留下的淡淡印迹,让人瞧不清楚,也想不起来,她到底是何模样了。

    赵景予缓缓闭上了眼睛,车子在蜿蜒山路上缓缓向前,他听到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而那最后,却是什么东西,彻底失去,摔成粉碎的淡淡一声。

    他没有睁眼,也没有试着去抓住,他只是任由那一切,都和这和暖的风一起,留在了这山里,这水中,这江南三月,和煦柔软的春风之中。

    一个月后。

    从最初的,每一天都要追问疗养院的负责人,赵景予什么时候来看她,到一个月后的,偶尔才会询问一句,奉化,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四月。

    最是人间四月天,这大约是一年之中,最让人觉得舒服的季节了。

    这家疗养院不太大,但是环境却很好,布置的特别漂亮,又幽静,是真的很适合岑安这样的病人。

    离了京城,另有医生重新诊断之后制定了新的诊断方法,按时吃药,打针,岑安的病情竟是渐渐的稳固,甚至有所好转起来。

    赵景予的助手每个月都会按时打两个电话过来,从来未曾漏过一次,也是因此,赵景予从未再来,疗养院的人却依旧待岑安很好。

    江南水乡的人,或许骨子里都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温柔一些,那些小护士笑吟吟和岑安说话的时候,带着吴侬软语尾音的普通话,听的人心都柔软了。

    岑安一日比一日的状态好,而随着病情好转,她的记忆,却也渐渐的有所恢复。

    疗养院的人都很纳罕,怎么少夫人一次都没再提起赵家少爷了?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岑安的心事?

    她断续的想起了很多画面,留在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些场景,渐渐的清晰起来的男人的脸庞,却和她最怕的一张脸,重叠起来。

    原来是他,不,一直都是他。

    岑安比起最初到来时,安静沉默了很多,疗养院的人虽然有些疑惑,但瞧着她身子一天一天好起来,也就以为,她大约本性就是如此。

    赵成他们打来电话询问的时候,收到的都是好的答案。

    最初,疗养院的人还以为,照这样下去,少夫人身子恢复的好,或许,少爷很快就会来将她接回去北京。

    可春去冬来,岑安几乎和常人无异的时候,京里的电话,忽然在秋末中断了。

    疗养院的人都有些不安,要知道,赵景予送了很大一笔钱过来,每月赵成他们打来电话的同时,都会再寄钱过来,说是给少夫人的,实则,也不过是贴补疗养院上上下下众人了。

    这……忽然没了电话往来,是不是,钱也不会再寄来了?上上下下,不免都有些惶惶不安,又有些失落起来。

第248章 八年,犹是春闺梦里人

    果然,汇款信息一直没有过来,疗养院的负责人大着胆子按照往日的电话拨回去,接电话的人,换了一个,连带着声音都漠然了很多。

    他询问了少夫人的身子之后,却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既然少夫人的身子好转了很多,那么以后也不用特意打电话过来了。紧”

    负责人喏喏应是,心里却是失望无比。

    人心欲壑,永远难平,被金钱撑大的胃口,想要再缩回来,却是难上加难。

    末了,直到电话挂断,那人也未曾再提起汇款的事。

    负责人挂了电话之后,发了一会儿呆,窗外的姹紫嫣红已经不见,到了秋末,江南也要添几分的寂寥的雠。

    他看到岑安正坐在对面的屋檐下,和院里的一个小护工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正在剥秋葵。

    她的眉目安然,笑容淡淡,似乎,被放逐在这遥远的江南,却仍是未曾要她的心情有分毫的影响。

    她可以因为秋葵的鲜美而露出笑脸,也可以因为秋雨连绵的结束而觉得心情畅快,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会微微的笑,偶尔出去山脚下走一走的时候,也会眉目舒展,唇角微扬。

    这样的一个年轻女人,却比好多在世上挣扎了几十年的人,还要看得开。

    真是让人唏嘘。

    岑安也察觉出了疗养院里众人的些许变化,从前大家待她都十分好,一口一个少夫人的喊着,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称呼,让他们改了,但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最初,也不过是要她自己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岑安也并不当回事,她本来就不是千金小姐,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再渐渐的,连院子里一些卫生也有人开始使唤她起来,饭菜渐渐不如往昔的精致,岑安都不觉得算什么事,依旧的安之若素。

    好在,疗养院里兴许到底还是顾忌着她身上那个“少夫人”的名头,并不敢再怎样的轻慢她。

    日子就这样缓缓的向前过,岑安甚至以为,她的下半生,或许就要在这里被磋磨掉。

    若是仔细想一想,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也比从前和他在京里做真正夫妻的日子,好了太多太多。

    岑安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想通了这些,就越发的安之若素。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却还是会梦到漫天的烟火,和,他在她嘴角印下的那一个轻轻淡淡的吻。

    岑安睡醒的时候,会怅然很久,到最后,却是郁闷自己为什么会梦到他。

    是不是人都这样的犯贱,一个待自己特别恶劣的男人,但凡稍稍的表露出来一点温柔,她都会感恩戴德,却忘记了曾经怎样苦苦挣扎在痛苦之中……

    冬去春来,岑安来到江南,已经过去将近一年。

    她这个新年过的索然无味,疗养院的几个护士大多都是本地人,都回去过年了,就余下她和一个小孤女,两个人守着一个火盆,烤烤火,说说话儿,迷迷糊糊到了十二点,有隐约的鞭炮声传来,岑安看看那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忐忑的看着她,两个人都不敢去放鞭炮,但是,过年,总是要放炮的呀,岑安想了想,记起之前院里买了烟火,就拿出来几只,和那小姑娘一起去院子里放起来。

    她捏着烟火棒,在空气中舞动着划出一道一道明媚光线的时候,忽然之间记忆的闸门打开,那些过往,呼啸而至。

    记忆中,是他温热的大掌牢牢的握着她颤抖冰凉的手。

    记忆中,是他有些粗砺的下颌支在她的肩窝里,在她耳畔轻轻的说着话。

    记忆中,就是这样的时刻,他亲吻了她,说了一句什么,她却没有听清楚。

    岑安忽而明白,是了,他为什么忽然待她温柔起来,因为是要放弃她了,因为是到了放弃她的时候了,因为从此以后,他有他的锦绣余生,她却只能默默凋零,所以,他的一丝愧疚,要他给了她一丝的温柔……

    岑安忽然想笑,她也就真的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她忽然把烟火扔在地上,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大声的哭了出来。

    那原本欢快无比的小姑娘吓坏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胆子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背:“少夫人,少夫人您没事吧?”

    岑安却已经抬起头来,哭过的眼睛亮闪闪的,嘴角却扬了起来,她站起身,复又去点燃烟火:“我们继续

    吧!”

    她抓着烟火棒,像是孩子,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奔跑起来,小姑娘看着她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只觉心口里骤然涌上了一阵酸楚。

    她以为她无父无母已经很可怜了,可是,有家有丈夫的少夫人,却好像比她还要可怜啊……

    自那日之后,岑安再也未曾梦到过赵景予,还有,他们之间仅存的一丁点温柔过往。

    暮春三月,江南又到了最美的季节,京里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但因为岑安实在太过讨人喜欢,大家过了最初的不甘心不满意阶段之后,倒也和她渐渐相处的好了起来。

    岑安晚饭后,惯例要出去在山脚下散散步。

    她记得很清楚,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仍旧记得特别清楚。

    那一年,是2007年的三月十六,她在毕业八年之后,又一次见到了梁宸。

    他许是过来玩的,岑安记得他的工作签到了苏州还是杭州?那么过来这边玩,也算是正常。

    时光无情,可时光却又那么偏爱某些人,远远的只一眼,岑安就认出了他。

    依旧如念书时那样,有着最温润的眉眼和最超然的气质,纵然穿着登山衣,他却还是让人想起兰芝玉树的清俊少年。

    岑安只觉得她的眼眶骤然就朦胧了起来,在梁宸看过来的那一刹,她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捂着脸转身就往疗养院的方向跑。

    物是人非,大约就是此刻她的最佳写照。

    若说曾经,她是最天真明媚而又干净无暇的少女,她是有资格去爱梁宸的,可是如今,她早已嫁作人妇,一身累累斑斑伤痕,肮脏无比,她连站在他面前,清脆喊一声师兄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

    岑安跑的很快,但她身子到底还是虚弱的,堪堪到了疗养院的入口处,就已经气喘吁吁,听到身后没有动静,她放下心来,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喘气。

    可眼泪,却早已盈盈欲滴。

    有些人,见不到的时候,以为早已忘记了,而只有再见面,方才知晓他在你心里的位子有多么的重要。

    梁宸之于岑安,大约就是这样的存在。

    其实,嫁人之后,岑安很少会在想起梁宸,她不是那种盲目的不管不顾去爱的女孩儿,她嫁了赵景予,从今往后,与梁宸,就仿若是天上云和地上泥,她不该再对他存着幻想和爱慕,那对梁宸,也是一种糟践。

    所以,刻意的遗忘,还是有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梁宸的时光,也不过那么寥寥四五次。

    她的日子,大多都过的提心吊胆,要和赵家上下,要和赵景予斗智斗勇——虽然那些反抗和争斗,似乎也没起了什么作用,但总归那样的日子要她绷紧了心弦,又何来的多余精力,去想起曾经爱慕的少年呢?

    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梁宸了,不再喜欢他,或是爱他了。

    可是方才那一眼,只一眼,她心口里的疼,还有那不敢面对的惶恐和惊惧,却是说明了一切。

    梁宸,就像是她心中最干净的一块圣地,她只是,这么多年的蹉跎之下,已经不敢再去面对他了。

    岑安哭的没有声音,只是眼泪把一张脸都打湿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但却知道,不该再这样失态下去。

    她到底,还是赵景予的妻子,她不是个自由身,她不该再去想着梁宸。

    面前却忽然多了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岑安一愣,但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就明白过来,头也不回的就要夺路跑开,却被人给轻轻拉住了手臂。

第249章 春夜,被打断的告白

    岑安没有回头,她抖的厉害,她不敢回头,不敢回去看梁宸一眼。

    “小师妹,一别八年,你,还好吗?”

    梁宸的声音,比之八年前,有了些许的变化,更加的低沉了一点,却褪去了年少的青涩,越发的让人动心紧。

    岑安泪如泉涌,渐渐失控的哭出声来。

    八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这一声‘小师妹’,就算在梦里,也未曾出现过一次雠。

    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就在她的耳畔轻轻浮现。

    她哭的不能自抑,却到底还是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用尽量克制,却又无法抑制的颤抖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您认错人了……”

    “安安,你觉得,我会把你认错吗?”

    梁宸握着她手腕的手指一点点用力,岑安拼命的要挣,却挣不开,只能徒劳无功的任由自己被他拉到身前,然后与他面对面而站。

    可她死死的低着头,怎么都不肯抬起来。

    梁宸只能看到她一串一串的眼泪往下掉,砸在地面上的灰尘上,砸出一个个的小坑,可那眼泪,却又仿佛砸在了他的心上,砸出了一丝一缕的心痛。

    他不说话,只是任由她放肆的哭着,直到她哭累了,哭的眼睛都肿了,他方才把自己的手帕又递过去,她这一次接了,可还没有擦一下眼泪,却忽然扑在他的怀中:“师兄……”

    她的眼泪是滚烫的,梁宸抱着她,却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他想,他会永远记着这一天,时隔八年,所有人都告诉他,梁宸你不要等了,你的小师妹说不定早已嫁人生子了。

    可他不相信,他等着她来履行当初的誓言。

    “等你请我吃一次饭,足足等了八年,安安,这一次,我可要狠狠宰你了。”

    梁宸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是当年每一次在校园里碰面,他都会像是长辈那样揉一揉她乱乱的头发。

    然后说一句:“女孩子还是留长头发最好看。”

    所以她留了长发,为他。

    可是,后来她病了,头发被剃掉了,这一年多,长了起来,但也不过才到肩膀。

    “师兄真小气,一顿饭也念叨这么多年。”

    她带着眼泪笑,一如当年那样,面对他总会羞红了脸,每一次自以为大大咧咧的话语,到最后,却都含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娇嗔的味道。

    “师兄不过是对有些人,有些事,很小气罢了。”

    他又揉她的头发,岑安缩缩脖子躲了一下:“师兄,我都不是小姑娘了……”

    梁宸望着她的眼眸,渐渐有些黯淡下来,是啊,八年的时光,她已经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

    而他,却还以为,她一直都是那样,站在原地,呆呆的,叫他一声‘师兄’。

    “可是在我心里,安安一直都是个需要爱护和关心的小姑娘啊。”

    梁宸轻轻说着,他看到她含着泪的眼眸里,有渐渐夺目的光彩绽现出来,他似乎可以小心翼翼的肯定一点,她的心意,是不是也如当年一样?

    可这一刻,梁宸不知道的是,岑安一直在想,在想如果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如果这么多年,她仍是干净完好的岑安,那么今日一场相遇,该有多美好?

    “师兄,我请你吃饭吧。”

    岑安的眸子终究还是渐渐的黯淡了下来,她垂下长长的睫羽,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想好了,等到请梁宸吃了饭,她以后,就再也不会和他见面了。

    或许,她的师兄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或许,她的师兄如今正是事业有成的时候,她是一个污点,可她却不想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好。”

    他温柔的答应,看着她眸子里的光芒淡下去,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走在她的身侧。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她回来的地方,是雪窦山下的疗养院,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更该知道,这家疗养院规模不算大,病人也不超过十个,而多数,都是得了精神疾病的病人。

    可是,他的安安,看起来和过去一模一样,她又为什

    么会在这里?

    梁宸觉得自己想多了,也许,安安只是偶然路过这里,也许,安安只是来这里玩?也许,她是来做义工?总之,有那么多的可能,他不该往最坏的方面想。

    岑安听院里的小姑娘们说,附近有一家农家山野菜私房饭店,饭菜做的特别不错,岑安没有去吃过,这一次带梁宸来,还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吃饭。

    点菜的时候,她很自然的点了两道梁宸爱吃的菜,脱口而出报了菜名的时候,岑安自己都愣住了,梁宸脸上的笑却是满满溢了出来。

    时隔八年,她都还记得。

    正如他一样。

    他不用看菜单,也直接报了两道菜名,却都是从前念书时,偶然的几次聚会,她都要点的菜肴。

    岑安飞快的看了梁宸一眼,低了头,手指却是颤抖的握紧了。

    原来,被人惦记,被人想念着的滋味儿,竟是这样好。

    可她心里却更难过,在那幸福之下,渐渐的有酸楚漫溢出来。

    她本来就没有办法彻底对梁宸遗忘和放弃,不过是强逼着自己而已,他越是待自己好,她就越是舍不得……

    可是,再舍不得,又能如何?

    她是赵景予的妻子啊。

    岑安这一餐饭,根本吃不下,不过是勉强逼着自己吃了一点菜。

    梁宸吃的却很香,他吃饭很慢,和他这个人一样,慢条斯理的样子,却动作优雅,让人觉得看他吃饭都是赏心悦目的事情。

    梁宸把饭菜吃的很干净,岑安都害怕他会撑到了,劝他不要勉强。

    他却看着她笑,笑的眼睛里跃入了山里璀璨的星光:“好不容易吃到了小师妹请的饭菜,怎么能浪费?”

    岑安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师兄,对不起……”

    她绝口不提这八年,他也不问,很重要吗?默默等待,漫无目的找寻的八年,能够再见到,他就该感谢上天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梁宸放下碗筷,忽然间认真了口吻。

    岑安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看到他凝着她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我不该等着你来找我,我该早一点去找你,岑安,如果当时,我不等着你升职,不等着你兑现承诺,我直接来找你,也许,我就不用一个人等八年。”

    他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她毫无音讯的时光,他像是一个苦行僧,把自己封闭在工作之中,所有的闲暇,都是用来寻找她的踪迹。

    可他哪里又知道?

    就在她欢喜无比的以为,自己做好了这一次专栏,就会获得赏识升职,就可以去找他的时候,她却遇到了赵景予,被他玷污,毁了清白,然后,生生的折断了她所有的梦想和希望?

    岑安低着头,眼泪不能控制的往下掉,不知道怎么了,从前被赵景予折腾的再怎样惨,她都能硬撑着不让自己哭,可如今面对梁宸,她却变成了水做的人。

    她痛恨自己现在的样子,她痛恨自己不敢面对梁宸坦白自己的一切,平白占据着他的情感,浪费着他的付出。

    她该立刻消失在他的眼前,再也不见。

    “安安,我一直都很后悔,后悔最后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从在大礼堂,你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那一刻……”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是紧张的,忐忑的。

    本就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感情更是不轻易表露出来的性子,如今要敞开心扉,这个年过三十的男人,竟是手指都在颤抖。

    “师兄……”

    岑安却忽然轻轻站了起来,她没有看他,只是静静望着桌面:“我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她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也没有冷硬的拒绝,却用了这样的方式。

第250章 即将解除的夫妻关系

    她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也没有冷硬的拒绝,却用了这样的方式。

    梁宸多么心思聪慧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仿佛心头上有冰寒的泉水缓慢的流过,梁宸只觉得喉咙里都溢着酸苦紧。

    是他太唐突了,是他,太心急了…雠…

    他甚至不知道,如今的她,是不是单身,是不是已经……嫁人了。

    “我送你回去。”

    他也站起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一前一后的向外走,山路蜿蜒,却是很快就到了疗养院附近。

    梁宸没有忍住:“安安,你是住在这里,还是……”

    岑安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如今的境况,她也不打算,告诉他实情。

    梁宸,该有他大好的前途,而不是和她绑在一起,沉沦在万劫不复之中。

    “我只是暂住而已,有个朋友,在这里做护工。”

    梁宸心下微松,这倒是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安安,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岑安摇摇头:“我还没有想好,刚刚辞职了,下一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想要先放松一下。”

    梁宸感觉到她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在逃避,他心里很难过,可却并不愿在她面前表露出来:“正好,我这一段时间也在休假,本来准备多去几个地方看一看,既然你在这里……”

    “师兄。”

    岑安在疗养院的大门外站住,她终于抬起头,望向梁宸:“师兄,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

    梁宸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容,轻了,淡了,像是月亮旁边围绕的云彩,稍纵即逝。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要再来找我了,欠你的一顿饭,我已经还上了……”

    “你以为我在乎的只是你欠我这一顿饭吗?”

    梁宸的声音忽然有点急迫,他整个人有些失控的上前一步,岑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脊背靠在冰凉的铁门上,寒意袭来,人却越来越清醒。

    她一身是非,不该让梁宸卷入来,赵景予那样的男人,除非他自己放手,否则,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既然没有和她离婚,那就有他自己的成算,岑安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冒险。

    她生死无所谓,可梁宸却不能被她连累。

    “师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谢谢你这么多年还没有忘记我,我很感激……”

    “安安,你不要再说了。”

    “好,我不说了,师兄,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安安,我等了一个八年,我不在乎再等一个八年……”

    “随便你。”

    岑安不知道她的心肠也可以这样硬,站在她面前,说喜欢的那个人,说等她的那个人,是梁宸啊。

    是她的春闺梦里人,是她从来都无法忘掉的那个人,是她肮脏人生里,唯一干净的梦,唯一圣洁的存在。

    可她能够做的,却是要硬着心肠转身离开。

    梁宸看着她轻轻叩门,夜风寂寂,仿佛把他的心都吹开了一个缺口,他怔然看着她的身影往洞开的大门里走去,仿佛那是一张张的巨大的兽口,就这样,把他心爱的女孩儿给吞噬干净。

    “安安。”

    他没能忍住,在那开门的小姑娘惊愕的眼神里,他大步的向着岑安的背影跑过去。

    “安安。”

    他又念她的名字,眸光却是坚定的灼烧:“我等你,我一辈子都等着你,只要你一天没有嫁人……”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梁宸。”

    岑安终于回过身来,她望着他,给他一个轻轻的,却是那样痛的笑:“梁宸,我七年前,就已经嫁人了,我有丈夫,有家庭,所以,你再不要来找我了,你知道的,如果你来找我,我丈夫会生气,这对我来说,是困扰……”

    梁宸整个人仿佛刚

    从水中被捞出来,他一张脸煞白如鬼,只是怔愣的望着面前娇小的女孩儿,她说的什么,他完全听不到了,他的耳边,只是不停的在回应着一句:

    我七年前,已经嫁人了。

    七年前。

    他失去她的消息,从此没有一天身心能安。

    七年,他在每一个无望的夜里睁大眼睛回忆她的模样,一遍一遍,看着那一张从她的图书卡上撕下来的一寸照片,他不能忘记她,他要把她铭刻在心里。

    可她,已经嫁人了。

    梁宸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岑安死死的掐着掌心,似乎指甲已经把掌心的皮肉戳破了,那疼痛要她发涨的思绪有了一丝的清明,她不能再站下去,她不能再看着这样的梁宸,她会失控,会不能克制的冲到他的身边去……

    岑安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前走。

    眼泪如雨一样落下,可她不会再让梁宸看到。

    大门关上那一刻,梁宸的身影消失不见。

    岑安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耗尽了,整个人软软倒在了地上。

    暮春三月,岑安病了,这一次病的古怪,却来势汹汹,很快她就起不来床,茶饭不思,吃什么都会吐下去,灌药也会吐下去,只能靠输液暂时维持。

    疗养院的人用尽了办法,却还是无奈,只得给京里那边打电话。

    可是,那个号码,却再也打不通了。

    也许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愿意相信,赵家,赵景予,是彻底的放弃了这个所谓的少夫人了,而离婚,大约也只是早晚的一道程序而已。

    京城。

    赵景予和宋月出的订婚宴,低调却又奢华的举行。

    所谓低调,也是因为赵景予到底还未曾和妻子办理手续,但所谓奢华,却又是因为两家的亲朋实在太让人瞩目。

    赵宋两家之所以不避讳众人的非议,在这样的时候宣布订婚,也是因为,宋月出刚刚过了三十一周岁的生日。

    她幼时,家中长辈曾请高僧给她卜算命格,言说她将会在三十一岁那一年出嫁,然后一生富贵,锦绣无双。

    宋家长辈颇是信这些,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宋月出在三十一周岁这一年,嫁出去。

    而到如今,赵景予与岑安离婚的事情,也就迫在眉睫,必须要解决干净了。

    只是近日,赵景予正在忙京里一场招标会的事,所以暂时耽搁了下来,但两家也已经商议妥当,就在一个月后,赵景予会亲去江南一趟,与岑安解除夫妻关系。

    岑安病到第二周的时候,梁宸终究还是想尽办法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也许是怕她病出个三长两短,院里的人要担责任,也许是他们到底还是不忍心岑安就这样一个人孤苦病死,她那个师兄,若是能开解她一二,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好事。

    岑安比那一日梁宸见到她时,还要消瘦。

    她已经无法起床,瘦的青筋毕现的手背上,输液的针头扎在上面,点滴缓慢的滴下来,维持着她的生命。

    或许以为她活不长了,或许,她一肚子的苦实在憋的太久,梁宸默默守了她整整三天之后,岑安到底,还是把自己的事,一一对他讲了出来。

    她说到赵景予玷污她的时候,眼睛里含了泪,她说到赵景予用父母逼着她嫁入赵家的时候,也没有哭出声,她说到她在赵家几次都差点死了的时候,她甚至还对梁宸笑了笑,可到后来,说到她可怜的女儿,她整个人终于彻底失控,像是疯了一样,嚎啕大哭出声。

    曾经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婚姻,是无爱的,冰冷的坟墓,那就和肚子里的女儿相依为命走下去。

    可是后来,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她记得,她从来没敢忘记,赵太太伸出去,又重重推开的一只手。

    那一只手,频频出现在她的噩梦里,掐住了她的脖子,要她连呼吸都不能,她渐渐的意识不清,渐渐的陷入自己的执拗里无法自拔,或许是痛苦积攒的太多,她实在承受不住,所以,她才会成了一个疯子。

    第二更,要票票!

第251章 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可就算是疯了,她也不敢把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说出来。

    有没有人相信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如果她说出去,她一定活不过第二天。

    这样影响整个家族声誉的毒辣隐私,赵家人,决不允许她一个外人和弃子知道,那么,她只有一条死路。

    可她,还不想死,是啊,真是可笑,活成她这样子,活到这样的境地,她竟然还想活着雠。

    她想活着看到赵太太遭报应,如果看不到那一天,她死也不会闭上眼。

    梁宸自始至终都是沉默,只是握着她的手指,握的越来越紧,越来越凉。

    到最后,她痛哭的时候,他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他以为,他等待的人生已经够苦,却没有想到,那过去的八年,对于岑安来说,又是怎样地狱一般的煎熬。

    他恨自己一无所知,恨自己没有能够护着她,更悔恨,为什么他当初不能再勇敢一点。

    他怕,怕她只是少女时期的一时冲动,怕她踏入社会之后,经历更多之后,就不再心心念念着他这个师兄,他要给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他等着她成熟长大,彻底明白她自己的心意,他也等着自己,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可这一等,却是八年的错过。

    “师兄,这样子的安安,怎么配得上你?你不要喜欢我啦!”

    岑安的哭声止住,她抹了抹眼泪,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对着他轻轻笑了一笑:“你把我忘掉,好不好?”

    岑安想把自己的手拉回来,可梁宸握的那么紧。

    “安安。”

    “如果你真的嫁人了,过的很好,那么我会逼着自己离开,可是你如今这样,你让我怎么把你忘掉?”

    梁宸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心里,安安依然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永远都没有变,我发过誓,要一辈子待她好。”

    “师兄……”

    “你想让我违背誓言吗?你知道违背了誓言,我会怎样吗?”

    岑安怔怔的看着他,梁宸面色平静,轻缓开口:“我曾发誓,如果我能娶了安安,如果我对她不好,我梁宸,会生不如死……”

    “师兄你不要说了!”

    岑安急急的去捂他的嘴,梁宸轻轻捉住她冰凉的小手:“好,我不说了,只是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安安,你心里,还有没有师兄?”

    如果她点头,就算万劫不复,他也甘之如饴。

    他的询问,她却没有答复,只是回过头,看着半开的窗子外,静静绽放的一丛野蔷薇。

    从小孤女阿来的口中得知,她病的最重几乎快要死去的时候,疗养院的人曾给赵景予打过电话,可是,电话已经无法接通了。

    岑安知道,他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她,如今的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粒不值得挂怀的弃子。

    她没有难过,也没有太多的感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既然如此,是不是说明,他和她的婚姻关系,很快就要解除了?

    可岑安却更加知道,赵景予这个人又有多么的独断专横。

    “师兄,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她不愿,让梁宸卷入她和赵景予之间的是非里去,就算梁宸不肯放手,就算,她的心里还有梁宸的位子,可这一切,也要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去考量。

    “好。”

    梁宸却是干脆利落的答应了:“只是安安,你不许再赶我离开,我会一直守着你,谁都不能让我离开你半步。”

    岑安有心再劝,但梁宸执拗起来,也是执拗的可怕。

    她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可在不久之后,她却恨极了自己的妥协。

    人总是这样,爱存着侥幸的心理,哪怕在怎样凶险难以对付的人面前,都还是要存着一丝丝的侥幸,或许,或许就不会发生最坏的可能了呢?或许,就是最顺利的一种解决方式呢?

    所以命运,就要用它的残酷,来教导人们的幼稚和可笑,从不手软。

    许

    是因为梁宸的陪伴,也许是天气逐渐的变暖的缘故,岑安的病渐渐的好转了,从最初的不能下床,到如今,已经是和从前差不多,日日都能外出散步半个小时了。

    不知梁宸是真如他自己所说正在休假,还是他隐瞒了一些什么,但他却真的留下来,没有再离开奉化。

    岑安试着问过他,梁宸只是笑:“人生总有取舍,只要我自己觉得值得,就足够了。”

    那将近一个月的相处时光,大约是岑安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春光明媚,白日里她和梁宸结伴出去周边游玩谈心,到日暮的时候踏着夕阳回来,他有时候会给她一个手编的花环,有时候,就是一捧颜色各异的小野花,随手采来,却是满满心意。

    疗养院里的人们渐渐发现,原来,岑安并不是从前那样少言寡语的性子啊,原来,她笑起来的样子,竟然也是那样的烂漫和可爱。

    只是二人,到底还是恪守着男女之间的本分,并没有逾越雷池半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君子之交,让他们想要生出什么龌龊的想法,都不能。

    再者,赵景予的电话都打不通了,明摆着已经不愿意再去理会她的事情,谁又会去自讨没趣呢?

    也正因如此,倒没人对两人说三道四,又因为梁宸这人实在是太讨人喜欢,时间久了,大家竟是相处的还不错。

    这期间,甄艾曾经千里迢迢来看过岑安一次。

    她曾想过不顾一切带岑安离开,可后来,却在看到岑安那样幸福的笑容时,放弃了那个念头。

    岑安和她心心念念的学长终于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觉得开心和满足?

    陆锦川告诉她,赵景予已经和宋月出订婚了,大约不久就会宣布婚讯,那么,岑安这边,想必很快就会恢复自由身。

    甄艾想到这些,就觉得心中高兴,她过的再苦,可陆锦川一心一意只爱着她一个人,终究,她还是比岑安幸运了太多。

    只是幸好,如今有了梁宸。

    甄艾很久都没有看到过岑安这样的笑脸,带着一点羞涩,却是双瞳明亮逼人,她站在梁宸的身边,微微低着头,梁宸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她的嘴角就一点一点的翘了起来。

    真好,真好。

    “等到时候你答应我了,我就带你去苏州,我爸妈退休之后,就搬到了苏州和我一起住,我带你去见他们……”

    梁宸的声音,总是温柔又清和,岑安听的脸色羞红,扭过身去:“我才不去。”

    “为什么不去?”

    梁宸最喜欢她这样子,口是心非的小姑娘,要他怀念起他们之间那么美好的曾经,要他会慢慢的忘记她经受的那些腥风血雨,他也希望,她能早一点,全部忘记。

    “为什么要去?无缘无故的,见你爸妈干什么呀。”

    “怎么无缘无故了?你不知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梁宸故意调侃她,岑安一下扭过身来,气鼓鼓的望着他:“我很丑吗?”

    “不丑不丑,在我眼里,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儿。”

    “师兄,你现在真是油嘴滑舌!”

    岑安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还不忘记嗔他,梁宸脾气那么好,自然是丁点都不会生气,不管她怎样,他说话的语调都不会变一下,自始至终的温柔。

    “要不要回去?”天色不早了,黄昏已经降临,天空像是画家的调色板,烧红的云朵,仿佛就在她的身后。

    梁宸把一个柔嫩枝条编成的小花环戴在她头上,碧绿的枝叶上,点缀了几朵小野菊,分外的清新可人,岑安笑的眼睛弯起来:“好看吗?会不会有点装嫩了?”

    毕竟,她都奔三十的人了。

    “怎么会。”梁宸摸了摸她柔软的额发,牵住她的手:“回去吧,你肚子该饿了。”

    她乖乖的任他牵着手,两人沿着长长蜿蜒的田间小径往回走。

    她乖乖的任他牵着手,两人沿着长长蜿蜒的田间小径往回走,一路上细细碎碎的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却是岁月静好的安谧和幸福。

    第一更。

第252章 吃醋的变态男人最可怕

    快到疗养院的时候,迎面却看到飞奔而来的小孤女阿来,岑安吓了一跳,赶紧叫阿来的名字:“阿来你慢点跑!”

    这可是在水田边,田埂狭窄,不小心掉到水田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遇到了水蛭,小姑娘可是要吓的哇哇哭的。

    “安安,安安!紧”

    阿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是满目的焦灼和担忧,她冲到岑安的面前,急促的喘息着抓紧了她的手臂:“不,不好了安安!”

    “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情了阿来?雠”

    岑安不明所以,抚着她的后背要她先喘口气再说,阿来却死死摇头,紧张的抓着她的手臂直抖:“赵,赵景予来了……”

    “你说什么?”

    岑安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她几乎站立不住,差点就要往身侧的水田中倒去,幸而梁宸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安安,别怕。”

    听到梁宸的声音,岑安的神志似乎才一点一点的被拉回来,她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凉的摄人,她想,她的脸色一定也很难看,不然,梁宸和阿来不会用这样担心的目光看着她。

    原来,她骨子深处,竟然是那样的惧怕赵景予的。

    她怕他,怕他阴森森不说话的样子,也怕他在床上满嘴浑话的样子,更怕他对她动手的样子,不,如今的她,最怕的却是,他若是知道了梁宸的存在……

    “安安。”梁宸轻轻握紧了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师兄你不要回去,你赶紧离开!”

    “安安!”

    梁宸再性子温和,也是个男人,这样的情境下,他不可能让岑安一个人去面对赵景予。

    既然他决定不顾一切也要和岑安在一起,那么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和岑安一起去闯。

    有他这句话,就已经够了。

    岑安心满意足,原本仓惶的脸上,竟是带出了几分的笑来,她握紧梁宸的手,冰凉汗湿的掌心,在他修长手指上重重捏了一下,旋即却又轻轻放开:“梁宸,你这次要听我的,你不要去,我和他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安安……”

    梁宸担心她,从她方才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她心里是多么的害怕,可就算如此,她却还是在考虑着他,怕他受到伤害,她总是这样,自己这样无助娇弱,却还处处为别人着想……

    梁宸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他是个男人,他想要保护心爱的女人……

    “梁宸,我没事儿,他这次来,大约是要和我谈离婚的,你放心吧,我先和阿来回去,你还在王嫂子那里等着我。”

    那是他们第一次吃饭的农家菜馆。

    梁宸不愿意,和岑安决定了事情,更是执拗无比。

    更何况,他冷静下来之后,心中也有了考量,虽然他和岑安并没有逾越雷池,可他到底是爱慕着岑安的,而岑安,毕竟还没有和那个赵景予离婚,他贸然的出现,说不定就会给岑安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也许,这样的时刻,他暂时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岑安见梁宸松口,也不再耽搁下去,就和阿来匆匆往疗养院而去。

    还未曾走到大门处,就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车子。

    他自然不可能千里迢迢开车过来,但这人向来也是执拗的,就算千里之外的小城,他的座驾,也和在京城时是一样的。

    岑安感觉自己的心脏缩了缩,忍不住的就握紧了掌心。

    但随即,她却又为自己这样的反应觉得羞辱,凭什么她还要怕他?他就算再可怕,也不是鬼,也不是洪水猛兽,难道还能吃了他?

    想到这里,岑安一下子挺直了脊背,推开门就要大步往里走……

    “安安,你待会儿小心点,我看到那个赵景予,脸色凶的吓死人了……”

    阿来忽然的一句叮嘱,立时就让岑安的勇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就像是一只气球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当下就瘪了。

    阿来看着她怂怂的样子,不免更担忧了,“安安,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说你不在……你赶紧和梁宸哥一起跑吧……”

    跑,笑话,她能跑到哪里去?赵景予若是知道她和别的男

    人跑了,大概会生吞活剥了她!

    当然了,她绝不是因为自恋,而是深切的知道他的性子,就算他不要她了,那也得是他先开口!

    “算了,阿来,我进去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也没用。”

    阿来就吐了吐舌头:“妈呀,怎么感觉你像是上断头台一样?”

    还不就是上断头台一样的感受?

    岑安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隔着葡萄藤架,隐约听到了院长说话的声音传出来,她不由得放慢了步子,手心和脊背上都是冷汗,好半天,似乎是茶杯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清脆声音传来,岑安只觉得心头一颤,然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清晰的涌到了耳边。

    “这段时间,倒是劳烦林院长照顾我的夫人了,你有心,我都记着呢。”

    赵景予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可不知怎么的,岑安却觉得自己自己的心脏似乎陡然间就被一只手给攥紧了。

    两条腿仿佛有千斤重,几乎要抬不起来,可在短暂的踌躇之间,那人的声音却又传来。

    “安安,你站在外面干什么呢?怎么不进来?”

    赵景予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线,那笑容,却更是让人觉得心悸。

    岑安蓦地听到他念自己的名字,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几乎都要站立不住,恍神之间,却已经冷汗涔涔。

    院长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想到赵景予来时那阴沉的脸色,更觉得心里发怵,脑筋急转的,就想赶紧开溜。

    “林院长,我和安安有些话想说……”

    院长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我正好还有点事,赵先生请自便。”

    赵景予点点头,手指悠闲的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叩了叩,林院长出去的时候,岑安正好低着头进来。

    林院长看到她头发上还沾着几片草叶和残存的花瓣,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岑安迈进房间,就不肯再上前一步,堪堪站在那光影笼罩不到的地方,兀自低着头,那一张小脸,就更是让人瞧不清楚。

    赵景予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方才又放下茶盏,轻轻笑了一声:“岑安,你倒是还和从前一样,胆子不小,人却还是蠢笨的够呛!”

    他这样的一句讽刺,却像是忽然间又把岑安拉回到了昔日在赵家的情境,也是在这样的一瞬间,那些恐惧和悸怕似乎消失无踪了,岑安倏然抬起头来,已经又是那个斗志满满的元气少女。

    “赵景予,你不也是和从前一样,说句话阴阳怪气的,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也是看的醉了!”

    岑安讽刺了一句,也学着他的样子一笑,随便捡了个椅子坐下来,望向他:“赵大公子纡尊降贵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有什么事?可千万别告诉我您是想来看风景的!”

    赵景予来时的一肚子火气,竟是在她牙尖嘴利的言语之下弥散无踪,他抬手撑住眉梢,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扣动,笑意,却是弥漫的更深了一些:“岑安,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谢谢,不过我这人真心不喜欢吃屎,也确实没有吃过屎,所以实在无法苟同赵大公子您这句话。”

    赵景予唇角的笑,一点一点的敛住,他放下手臂站起来,岑安只觉得眉心一跳,虽然人仍是安安稳稳的坐着,看手指却已经隐隐颤栗起来。

    他向她走过来,那么高的个子山一样的带着压迫逼人的气势,岑安忍不住的往后缩了一下,赵景予却一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拉起来。

    岑安就像是一只小鸡仔,整个人几乎被他拎的脚不挨地,她想要挣扎,赵景予冷肃的脸却忽然贴近她的,她看到他眸子里阴沉晦暗的光芒,和那菲薄锋利的唇角愤怒冷肃的笑:“梁宸是谁!”

    他只是开口说了四个字,岑安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第二更,求票票!

第253章 岑安,谁告诉你我要离婚了

    他只是开口说了四个字,岑安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她一动不动,任他揪着自己的衣领,任衣领渐渐的勒紧,要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全身冰凉,像是失了水的一条鱼,只是一双眼睛,渐渐空洞的瞪大。

    “说!梁宸是谁!”他面目狰狞,那一双原本阴沉晦暗的眼眸,瞳仁瞬间收缩锐利,刺目的盯住她,而他的牙关已经咬紧,岑安甚至能听到他咬紧牙齿发出的咯吱声,她渐渐颤抖的不能自持,却咬紧了牙关不说话,只是摇头。

    他嗬地冷笑一声,忽然松开手,在她被勒的面色涨红的一瞬间雠。

    来时路上,听到梁宸名字那一刻,他忽地想起那天夜里她昏昏睡去的时候,念的那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嫁给他这么多年,原来她睡在他身边的日子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另一个男人。

    赵景予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这样可笑。

    他竟会为了这样的女人,百般周,旋,竟会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差点断了自己的前程!

    岑安狼狈的跌坐在椅子上,捂住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喘气咳嗽,难受的眼泪都要喷涌而出。

    赵景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里却连丝毫的怜悯都没有。

    他这一辈子,还未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他的妻子,、在千里之外的奉化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俨然已经是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她把他看作什么?她大抵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给他赵景予戴一顶这样的绿帽子!

    来时的路上,他撕了她的心都有,就算此时,他大约一个冲动就会亲手掐死她。

    可是掐死这个贱人,不免也太便宜了她!

    他倒是要看看,敢和她苟且那个奸夫到底是谁!

    他也不介意,成全他们,让他们去地底下好生的恩恩爱爱!

    “赵景予,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岑安平复下来,冷笑望向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宋月出都已经订婚了,很快就要结婚了吧?”

    赵景予闻言,不由得眸光微凝,但转而却是明白,岑安和甄艾关系这么好,她知道这些,也不算什么秘密。

    “赵景予,你不也没离婚吗?你还是我岑安的丈夫呢?你和别人订婚可以,我和别人在一起不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岑安抚了抚依旧有些痛的脖子,扶着椅子缓缓站起来,她不卑不亢,平静望着他:“我知道你这次来为的是什么,离婚是不是?”

    赵景予怒到极致,忽而就笑了:“谁说我要离婚?岑安,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蠢!”

    岑安目瞪口呆,“赵景予……”

    “你一天是我赵景予的妻子,一天就给我安分守己的待在这里。”

    赵景予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浓浓警告的味道:“岑安,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岑安像是被人抽去了脊骨,缓缓的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暮色将至,房间里的光线,骤然的黯淡了下来。

    他站着,她在他一步之外,颓丧的坐着。

    他面色阴冷,眸子里全是怒火,她低头垂目,神色里全是绝望。

    从赵景予的视线里看过去,只看到她一个乌黑的发顶,她的头发长长了很多,柔顺的披在肩上,那乌黑的发丝上,沾着几片草叶和花瓣,头顶那里,有微微的凌乱,赵景予的手指蓦地掐紧,心脏里仿佛蕴着一团火,这团火,把他烧的几乎成了灰烬,也把岑安,烧到绝望的境地。

    到如今,他竟是还不肯离婚,他是要做什么?拖着她做什么?

    有了宋月出这样的妻子还不够吗?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岑安心里那残存的小小希望,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点一点的破裂开来,终究还是变成了一片虚无。

    她甚少在他面前落泪,最初的时候,除却身体的疼痛实在难熬,她会忍不住哭,再到后来,她几乎没有让自己在他面前掉过眼泪。

    可是现在,她失魂落魄的坐在他的面前,因为他不肯离婚,因为不能和另一个男人双宿双飞,她哭的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赵景予那些怒火,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他为什么要生气,要因为一个不值一文的贱人发怒?

    她不配,她压根都不配!

    赵景予转身就向外走,他不想再看到她,一分钟都不想。

    沉沉的暮色笼罩下来,将他高大的身影蕴出一圈淡淡的光影,他黑色的衬衣,在玫瑰蓝的暮色里,越发的暗沉下来,岑安想,她大约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会忘记了他是什么人,会不顾一切,再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你到底怎样,才肯和我离婚?”

    赵景予快要跨出房间那一刻,岑安的声音在他背后低低的响起。

    因为哭泣的缘故,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暗哑,那小小的询问,还有微嗔的味道,可赵景予的眸子,却是一点点的倏紧,冷冽的唇角,已经有了绷紧下沉的纹路。

    岑安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停下来,就站在那江南温暖的暮色里,可饶是江南的风都是软的,却仿佛也不能融化他的棱角。

    她怔然的望着他笔挺如山的身影,恍然之间,竟莫名想起离京之前的那个夜晚。

    沉沉夜色之下,他高大结实的身躯犹如避风的港湾,而他的怀抱,却是那样暖。

    岑安想,也许有那么短短的一段时光里,他对她,也并非是全然厌弃毫无感情的。

    而也许,对于曾经疯到不认人的她来说,他也曾带给她过温暖和怜惜。

    她偶尔想起那些仿佛上辈子发生的陈年旧事,却总是弄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的他,会是那样,那些温柔,又到底是真是假。

    再后来,她自己给了自己理由,也许是要扫清她这个障碍,要将她远远放逐,好给他未来的新妻子腾一个位置,所以他连这样的手段都肯使出来。

    岑安的目光,一点一点从他背上挪走,落在地上,他被暮色拉长的身影上,她的声音,低低缓缓,有无助的哀求,却也有淡淡的怯意:“赵景予,我们夫妻八年,就算没有感情在,可多少也有几分情分……”

    “情分……”

    赵景予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眸光,似有一瞬间的温情,一闪而过,而之后,却又是犹如幽谷一样的森冷和静寂。

    八年,时光却好似仍是偏爱她的,也许是天生娃娃脸,她已经快要三十岁,却依然看起来还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多可笑,他也曾被她这样天真无邪的样子给蒙骗,竟会也有过愧疚和怜惜,包括……

    这未曾见面的一年时光。

    他要为了前程汲汲钻营,不得不娶他不喜欢的女人,不得不和宋家往来,她的存在,对于宋家人来说,就像是刺眼的钉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这么多年浮沉,见过做过的肮脏事,不知多少,宋家人怎么想,他心知肚明。

    她在京城几次遇到危险,最严重那一次,差一点丢了一条命,是让他痛下决心把她放逐江南的最重要原因。

    他没想过要她死,甚至,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不动声色的瞒着宋家,给她安排好了退路。

    她会被送出国,余下的半辈子,衣食无忧,不用再担惊受怕,足以要她安度晚年。

    他做了她八年的丈夫,她没了他一个孩子,他念着那八年的情分,和她痛失孩子以至于疯了……

    他自认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这一辈子也未曾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用心的安排。

    可她做了什么?她与那个叫梁宸的男人,朝夕相对恩恩爱爱的时候,怎么还有脸来给他讲“情分”两个字?

    “岑安。”

    赵景予冷笑望着她,看着她微微瞠大的眼眸里,流泻出淡淡的惊惶和不安,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脏,越来越冷硬起来。

    明天加更,有票票吗?

第254章 她亲口对他说,她喜欢梁宸,喜欢了很多年了

    “你一个背叛自己丈夫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情分?”

    他笑,笑的讽刺而又冷冽:“我本来……”

    想要说出口的话,到最后一刻,却还是生生咽下肚中,他自嘲一笑:“岑安,你这辈子,就老死在这里吧。”

    他说完,再也不停,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雠。

    夜色就在那一瞬间笼罩下来,将他的身影顿时吞没。

    岑安仓惶的站起来,追出去了几步,可他走的那么快,很快就出了院子,再也看不到了。

    她怔然的站在屋檐下,隐约的,听到车子发动的引擎声。

    月光静静的洒在地上,把她的脸庞照成一片惨白。

    她终是明了,他是不会放过她的,纵然他要结婚另娶她人,却仍是不肯放过她……

    她该怎么办?

    岑安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站了多久,直到春日的晚风,把她的衣衫吹透,每一寸肌肤,都透出冰凉。

    她忽地想到梁宸,他还在王嫂子那里等着她……

    这么久她没有出现,梁宸会不会很担心?

    不管怎样,不管赵景予要怎么做,她至少要先去见梁宸一面,让他安心,让他不要冲动……

    岑安想到这里,立时就要往疗养院外走,可还未走到大门处,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少夫人,少爷吩咐了,您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出去。”

    拦着她的人,只是平板的复述赵景予的吩咐,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岑安一下咬紧了牙关:“让开!”

    她狠狠推开面前挡着她的男人手臂,眸子里含了掩不住的怒火:“他算什么?他是警察还是法官?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自由?”

    “对不起少夫人,我们也只是按少爷的吩咐办事……”

    岑安被逼到这样的境地,也是做了豁出去的打算,她就不相信,这几个大男人,口口声声喊着她少夫人,敢不敢对她动手动脚!

    “我今天非出去不可!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拦我!”

    岑安狠狠瞪了面前那男人一眼,不管不顾的就向外冲。

    那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可到底也不敢有肢体接触,立时有人说道:“你们先拦着少夫人,我去告诉少爷!”

    疗养院大门被锁着,反正她暂时也出不去。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岑安方才听到外面的车子响,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跳的厉害,她知道,赵景予这人素来最要面子,她当着他下属的面这样闹,他必然恼羞成怒……

    他若是恼了,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

    不知是不是这么多年被欺压的已经成了惯性,岑安再怎样的豁出去不管不顾,却还是忍不住的害怕起来。

    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的小小往后退了一步。

    赵景予随手将烟蒂丢在地上,一脚踏上去踩灭,眸子里余光都未曾给她一眼,直接大步向院子里走去。

    赵成和姜墨跟在他的身后,头也不敢抬,只是赵成,偷偷的看了岑安一眼,似乎目光里带了一缕叹息。

    他的房间就安排在岑安的隔壁,早已收拾的妥妥当当。

    岑安看着他径自进了房间,不由得有些讶异,但不过转瞬之间,她立时就做了决定,直接就往他房间走去。

    赵景予摘了腕表,闲适坐在椅子上,泡好的西湖龙井,茶香醉人,他端起来,还未曾品尝一口,房间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他端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过了片刻,方才将那茶碗放下来,缓缓抬起头啦。

    “你来干什么。”

    “你让你的人别再拦着我,我要出去!”

    “出去?大晚上你要出去干什么?”

    他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菲薄的唇角,却是满满明了的讽刺。

    岑安一咬牙:“赵景予,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打算瞒着你了,我和梁宸早在我念书时就让认识了,我一直都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了……”

    </p

    >

    杯盏摔的粉碎的声音,忽然在不大的房间里响起,岑安吓了一跳,惶然的后退几步,赵景予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面前的那一杯茶,被他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茶汤横流,而他的手背,已经被烫出了一片红痕。

    可他却仿佛根本未曾察觉到手背上的伤,只是站在那里,目光静静的望着她。

    “赵景予……”

    岑安的视线,不能控制的落在他烫伤的手背上,那一片刺目的红,要她的瞳仁都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叫了他的名字,可他仿佛根本未曾听见,只是依旧,那样一动不动望着她。

    岑安渐渐觉得害怕起来,忍不住的一步一步向后退。

    “滚。”

    他终于开口,却只是一个平静沙哑的字眼。

    岑安怔愣了一下:“赵景予……”

    “滚出去!”

    他目佌欲裂,眼睛渐渐充血变的通红,他捏紧了拳头,捏的手指都在咯吱作响,像是下一秒,他就会不受控制的一拳砸在她的脸上!

    岑安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坏了,再也不敢待下去,她飞快的转过身,扭开门锁跑到门外,身后有桌椅被踹到的声响传出来,岑安只觉得心如擂鼓,抚住心口,只觉得心脏狂跳的厉害,许久都不能平静。

    他的房间里,断续的仍有不小的声响传出来,岑安不敢再听下去,失魂落魄的走到院子里。

    她在葡萄藤架子下坐了下来,怔然的望着头顶的月亮。

    过了好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她拨了梁宸的号码,却没有人接听,给他传了一条简讯,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回应。

    岑安心里乱的不行,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他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她不敢再去找他,可是出又不出去,联系又联系不上梁宸……

    她很担心他,真的很担心他……

    岑安趴在石桌上,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她如今,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房间里满地狼藉,桌椅被他踹翻在地,杯盏碎裂,碎瓷片迸溅到了他露出来的手臂和手背上,那原本烫伤的地方,又被碎瓷片扎破,血流如注。

    可他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点了一支烟,狠狠的抽着。

    “我一直都喜欢他,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岑安的话语,像是萦绕不断的魔音,一直在他的耳边盘旋,挥之不去。

    “去他吗的!”赵景予忽然抬手,极重的一拳砸在墙壁上,痛的已经麻木了,那伤口也察觉不出疼了,只是鲜血流的越发汹涌,沿着手指尖往地上滴去,嘀嗒,嘀嗒,持续不断。

    赵成和姜墨,在房间外面急的团团转,他们心里都有点担忧,但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的闯进去。

    听着房子里的动静渐渐的平息了,赵成和姜墨对视一眼,到底还是担心他出什么意外,大着胆子敲了敲门。

    “滚!”

    房间内立时就是一声暴怒传出来,姜墨吓的往后缩了一缩,赵成却又大着胆子喊了一句:“少爷,您没事吧?”

    房间内是短暂的安静,却没有回答的声音,赵成只得硬着头皮又轻声问道:“少爷,我和姜墨就在外面,您有事就喊我们……”

    依然没有回答,赵成和姜墨对视一眼,各自轻轻摇摇头,退到了一边,却并没有走远。

    姜墨拿了烟递给赵成,两人看到不远处岑安趴在石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哭,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

    “赵成,我真的猜不透咱们少爷在想什么了,你说,他对咱们少夫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姜墨的包里,还装着岑安出国的一应手续,和数额惊人的支票呢。

    可是没有赵景予的允许,他们谁都不敢开口告诉岑安这一切。

    “少爷的事,咱们最好还是别插手的好。”赵成吸了一口烟,又压低了声音:“依我说,这一次咱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这俩人啊,还有得闹。”

    月底了,吃醋少爷求票票!明天加更!

    </

    p>

第255章 少爷不肯看医生,少夫人您去看看少爷吧

    赵成吸了一口烟,又压低了声音:“依我说,这一次咱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这俩人啊,还有得闹。”

    姜墨也点头:“我瞧着也是,哎对了赵成,你说咱们少爷气成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吃醋了啊?紧”

    赵景予的人生字典里,可从来都没有吃醋这两个字。

    但赵成这一次也没有反驳,只是白了姜墨一眼:“傻子都看出来了好不好。”

    姜墨就嘿嘿笑了一声:“少爷吃醋的样子好可怕啊,幸好我不是少夫人。雠”

    “又胡说八道,让少爷听到,你小命不想要了……”

    赵成低声斥了一句,姜墨就老老实实的不敢再乱说了。

    夜色渐渐的深了,赵景予的房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疗养院的条件毕竟有限,这间房间也只是准备了给赵景予短暂休憩用的,他们原本订了最好的酒店房间,可现在看来,大约赵景予也是不会再回去了。

    岑安还在院子里坐着,赵成和姜墨没办法,也只能守着。

    本来长途跋涉,众人早已疲惫不堪,但事到如今,谁又敢回去歇着。

    只能继续强撑。

    赵景予的房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赵成和姜墨陡地来了精神,赶紧迎过去:“少爷……”

    姜墨眼尖,一眼看到了赵景予手上的伤,几乎没吓死:“少爷,您的手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子了?”

    赵景予的手背上,先是烫伤了一大片,这会儿已经长出了骇人的水泡,又被碎瓷片扎破了,整个手背几乎没有一片囫囵的,血红的皮肉翻着,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赵成也吓了一大跳,立时就要吩咐人去请医生,赵景予却叫住了赵成:“一点小伤,别大惊小怪的。”

    这怎么是小伤啊!姜墨都不敢看,换做是他,早就疼的呼爹喊娘了!

    “少爷,您这伤要赶紧处理,不然会感染的……”

    赵成也不等赵景予再开口,直接吩咐了人去叫医生。

    赵景予的目光越过面前的姜墨,落在不远处的岑安身上,她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望了过来。

    月光明亮,他清晰看到她脸上斑斑的泪痕,只一眼,目光又冷淡的挪开。

    “姜墨,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少爷……”

    “就这样定了。”

    “那,那个梁宸……”

    姜墨压低了声音,小心的询问了一句。

    赵景予转过身去,声音平静,却是森寒无比:“他要是识时务立刻滚了,就留他一条小命,他要是敢多说一个不字,就把他的腿打断给我从山上丢下去!”

    “赵景予!”

    岑安显然听到了他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她失控的站起来,“赵景予,你不能伤害梁宸!”

    “你信不信你再替他说一句,我现在就要他的狗命!”

    赵景予倏然转身,冷冷的望着岑安,她满脸的惊慌失措,那样浓深的担忧,清楚的写在眉梢眼底。

    早已痛的没有感觉的手指一根一根紧攥起来,赵景予平生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时这般这样痛恨一个人,恨到,恨不得亲手掐死她才好!

    岑安不敢再多说,却也执拗的不肯走,姜墨再也看不下去,走过去几步,小声说道:“少夫人,少爷要是想对那姓梁的动手,他有十条命也活不成了,您先回去休息,少爷正在气头上,您就别再惹他了……”

    岑安知道姜墨是赵景予的心腹,听得他这样说,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梁宸暂时是无事的,但依着他的性子,又怎么肯放手一个人离开?

    如果他死活不肯走,赵景予被激怒,一定不会手软,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她又没有办法联络上他……

    岑安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哀求姜墨:“你让我出去见他,我劝他走,好不好?”

    岑安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姜墨就有点不悦的看着她道:“

    少夫人,不是我偏袒少爷,您这样做,也实在太打少爷的脸了,您不知道少爷这一年多为了您的事……”

    “姜墨,你再不闭上你的狗嘴乱说话,现在就给我滚到天边儿去!”

    赵景予有些暗哑的声音清晰传来,姜墨立刻乖乖闭了嘴。

    岑安却有些不明所以,姜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年多……明明赵景予都不理会她这边的事了,他不是忙着和宋月出谈恋爱订婚或者准备婚事的吗?

    岑安的目光,不由得又落在赵景予身上,下意识的,往他原本烫伤的手背上看去,却看到一片鲜血淋漓……

    她忍不住的眉毛一皱,赶紧扭过脸去,可不知怎么的,心口那里,却有小小尖锐的刺痛侵袭而来。

    他的手……看起来好像伤的很厉害,她知道,那一会儿她在房间里,看到杯子里滚烫的茶水泼在了他的手背上,而现在,皮开肉绽的样子,大约是……

    岑安想到房间里的那些动静,不由得蹙了蹙眉,再抬头,却见他已经转身进了房间。

    不消片刻,有医生匆匆而来,岑安知道,今晚她大约是出不去了,梁宸那边,她暂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希望,他不要冲动,不要和赵景予这个混蛋硬碰硬……

    也许,她这一辈子都甩不脱赵家和他带来的一场噩梦,那么,梁宸若是因此离开,对他来说,却算是一桩好事。

    岑安心事重重的回了房间,又试着打了几次梁宸的电话,却都没有人接,她只得写了一条长长简讯,劝他先回去。

    岑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清晨,却是被一阵嘈杂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她恍惚间记得,他昨夜说,今儿一早就要离开的,也许是他们一行人在收拾东西,她没有当回事,觉得头痛的厉害,翻出手机,依旧没有回应,岑安只觉得心头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虽然昨天姜墨说了赵景予没有对梁宸下手,可她心里却还是有不好的预感,不然,为什么好端端的,他电话不接,简讯也不回?

    岑安正在胡思乱想,房间门却被人砰砰敲响,岑安强撑着坐起来,问了一句是谁,姜墨的声音已经急促传来:“少夫人,您快点去看看吧,少爷昨晚不让医生给他看伤口,结果一早我去给少爷送早饭的时候才发现,少爷烧的都昏迷不醒了!”

    姜墨的声音里含着明显的焦灼和担忧,岑安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望着窗子里透进来的晨曦微光,却是没有回应。

    少夫人,她不过是挂个名而已,赵景予病了伤了,他们不去请医生,找她来干什么?

    “我有点不舒服,你么赶紧请个医生来给他看看吧,我就不过去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的传来的时候,姜墨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但转而却又明了,少夫人对少爷,避之不及,又怎么肯去照看少爷呢?

    如果能请医生去看,他们早请了,少爷这个人,自小就有怪癖,生病不舒服了从来不肯去医院,对医生也十分的忌讳,如果他有办法,还来找少夫人干什么呢?

    “少夫人,您大概不知道吧,少爷从来不肯看医生……”

    姜墨还想再说什么,岑安却已经直接躺在床上,拉起薄被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姜墨的声音立刻低的几乎听不到了,岑安闭了眼,想要继续睡,可睡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墨又喊了她几声,但见房间内一直没有回应,也只得辜辜然的离开了。

    请来的医生要给赵景予处理伤口,却被他昏昏沉沉中拿起杯子砸了出去,赵成无奈,只得和姜墨两人一起,一左一右按住他,可这人发着高烧,却仍是力气大的吓人,赵成也担心他再这样下去,会将手臂和手背上的伤口都再次撕裂开来,只得放弃。

    “姜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赵成紧紧咬住牙关:“我再去请少夫人!”

    ——万字第一更,求票票啊,今天30号了!

    ---题外话---求票票了,啊啊啊,月底了!!

第256章 赵景予,你气成这样子,是不是吃醋了啊!

    “姜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赵成紧紧咬住牙关:“我再去请少夫人!”

    姜墨有些犹疑:“行吗?少爷会听咱们少夫人的劝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赵成和姜墨跟着赵景予这么多年,难道会看不出一丁点的异样来?

    少爷肯定是在乎少夫人的,要不然,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梁宸气成这样特?

    虽说少夫人说自己喜欢梁宸,可据他们所知,这段时间,他们也只是一起吃饭散步而已,并没有逾距的行为,但少爷却火冒三丈……

    现在还这样折磨自己……

    赵成忍不住的心中一叹,他们少爷从来都是心硬如铁,对女人毫不在意的人,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呢?

    赵成正要出去找岑安,赵景予却忽然哑着嗓子叫住他:“不许去!”

    “少爷,您如果还是不肯看医生,我只有去请少夫人了……”

    “我说了不许去!”赵景予烧的迷迷糊糊,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的难受,可他宁愿这样被烧死,也不想见到那个贱人!

    赵成见他烧的脸庞通红,心知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一咬牙,推门径自去了岑安房间外。txt全集下载

    “少夫人,我知道您不想去见少爷,可是他现在真的烧的很厉害,如果不看医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岑安依旧不说话,只是躺在那里,木然的看着天花板。

    可眼前,却总会出现他伤口慎人的手背。

    “少夫人,您看着这些年,少爷待您还不错的份上……”

    岑安坐起身,下了床,轻轻把门打开。

    赵成看到她开门,不由得一喜:“少夫人……”

    “你告诉我,赵景予到底把梁宸怎么样了。”

    岑安的声音很平静,可一双漆黑眼瞳,却是亮的摄人,赵成被她这样看着,也觉得心头忐忑。[txt全集下载]

    他得了赵景予的叮嘱,不准告诉岑安梁宸的近况,但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他不说,少夫人肯定不会去看少爷,孰轻孰重,赵成立刻做了决定。

    “您放心,少爷没对梁宸动手,只是让人把他看了起来,手机也拿走了,让他想明白了就放他离开而已。”

    对于赵成来说,赵景予这一次对梁宸,算是足够的手下留情了,若是从前,赵成简直不敢想,梁宸此时会是什么下场。

    岑安听得赵成说出来,方才觉得心头的一块大石重重卸下来,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整夜的提心吊胆,方才得到纾解。

    只要他安全就好,她不是个能心安理得亏欠别人的人,对于梁宸来说,她心里最大的期盼,却是希望他能过的好。

    纵然,那个能陪着他的人,不是她岑安,也无所谓。

    “少夫人,您就去看看少爷吧……”

    “如果我去了,他还是不肯看医生怎么办?”

    岑安的态度有点冷漠,她此刻的心情异样的复杂,在不知道梁宸安好的时候,她对他又怨又恨,甚至有一瞬间,巴不得他就这样病死了才好。

    可内心的最深处,却又莫名的有点扯不断的挂怀。

    尤其此刻,知道了梁宸安然无恙,知道了他真的没有对梁宸动手,她的心,好像松动的更加厉害了。

    “您至少去试一试,万一少爷听您的劝了呢?”

    赵成说着,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少夫人,事到如今,谁还不明白少爷为什么气成这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不是因为少爷心里有您的位子,怎么会这么在意您和那个姓梁的的事儿?”

    岑安只觉得心头一个哆嗦,在意……

    她心底,无声的咀嚼了一遍这两个字,有酸酸涩涩的滋味儿不停的往上涌,要她整个人都有些头昏脑胀。

    赵景予的心里会有她的位子?赵景予,又怎么可能在意她?

    她病的快要死的时候,他人在哪里?他在京城和宋月出双宿双飞呢。

    岑安只觉得好笑,他薄凉无情到这样的地步,他身边的人怎么就能厚颜无耻的说他心里有她?

    “赵成,你说的这些话,大约也

    tang只能骗住三岁小孩吧,我在赵家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赵景予怎么待我的,我比谁都清楚。”

    岑安漠漠看了赵成一眼:“当年他欺辱了我,可后来,他也救过我一次,我们本来也扯平了,但是我的孩子没了,是赵家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我知道和赵景予无关,但他总归姓赵……”

    “少夫人,那孩子的事,只是个意外……”

    “是不是意外,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想再提起来。”

    岑安提起孩子,仍是觉得难受,不知觉间,眼圈已经微微的红了。

    她咬了咬嘴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才又开口说道:“本来,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关系,但是……”

    岑安想到离京之前的那个夜晚,漫天烟火之下,他的拥抱和亲吻,她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好,她就去看他一次,然后,他们俩,就彻底的再也无冤无仇,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我尽力,但如果他仍是不听劝,我也没有办法了,你们也不要再来找我。”

    赵成听得她答应,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少夫人,您肯去,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岑安关上门,跟着赵成去他的房间。

    本来就在隔壁,不过走两步就到了。

    姜墨正守在房间里,一眼看到岑安过来,如蒙大赦一般欣喜不已:“少夫人,您可算来了……”

    “谁让她来的?滚……都给我滚!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赵景予暴怒不已,随手胡乱抓起床头的东西就往几个人身上砸,赵成赶紧护在岑安身前,小心的避开之后,方才又劝赵景予:“少爷,少夫人听说您病的厉害,特意来看您……”

    特意来看他?

    她大约巴不得他赶紧病死的好吧!

    赵景予心中气怒无比,只想让那个讨厌的人立刻从自己眼前消失,可她偏偏,却走到了自己床前来,还站在了他的面前!

    “滚出去!谁准你进来的!”赵景予嗓子哑的厉害,若不是烧的他浑身没有力气,大约就要自己动手把岑安给推出去了!

    赵成小心的把他手边的危险品都拿走,然后给姜墨使了个眼色,两人飞快的闪身出了房间,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赵成!”

    赵景予几乎都是咆哮了,赵成却充耳不闻,拽着姜墨躲的远远的。

    “你嗓子都成这样了,就别再乱喊乱叫了。”

    岑安心里轻轻叹了一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曾经强悍无比,仿佛永远都不会倒下的男人,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她不知道该高兴风水轮流转,还是……

    不过一夜而已,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吓人,脸色通红,胡子拉碴,嘴唇干裂,手臂上,手背上的伤都有些发炎的迹象,看起来真是触目惊心。

    岑安的目光从他的伤口上挪开,她转过身,倒了一杯温水送到他嘴边:“喝点水吧……”

    话音还未落,他一巴掌就把水杯打翻了。

    岑安怔了一下,却也不生气,把杯子捡起来丢到一边,复又在他床边坐下来,静静看着他:“为什么不肯看医生?”

    赵景予别过脸不看她,神色却是难看无比:“你最好自己滚出去,别让我动手!”

    “你动手啊,我看你现在估计连我都打不过吧!”

    “你——”赵景予气的面色狰狞,岑安却是不动声色看着他,继续慢慢说道:“刚才赵成说,你是因为吃醋了才气成这样,赵景予,你不肯看医生,不会是苦肉计,为了让我心疼你的吧?”

    “贱人!”

    赵景予气的几乎吐血,他真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又不要脸的女人!

    岑安撇撇嘴:“赵景予,你也换个词骂我啊?都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嫌没意思。”---题外话---求票票啦啦啦

第257章 那晚为什么带我去放烟火,为什么亲我?(一万)

    岑安撇撇嘴:“赵景予,你也换个词骂我啊?都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嫌没意思。”

    面前的男人,双眸赤红,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给吞吃了一样的可怕,岑安却并不害怕,反正他现在战斗力是0,她怕什么?

    “你不想看见我对不对?那就让医生进来给你看伤,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暇”

    岑安果然就气定神闲的坐着,还抱着手臂,一副要和他打持久战的模样岛。

    赵景予怒到极致,反而发不出火来,也是他实在病的太难受。

    这么多年了,他根本没有像这次这样把自己弄到这样狼狈的地步,从前偶尔有小感冒小伤什么的,他从来不看医生,都是自己撑一撑,熬过去就好了。

    这次他以为自己也和从前一样,却没想到,竟会病势如山一般。

    见他不说话,岑安好似又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分了,他到底伤成了这样……

    更何况,他又没有对师兄下手,她其实,其实对他的怨恨,也没有那么重了。

    “好了,我不气你了,你看看,你伤口都发炎了,如果不及时处理,说不定还要去医院做手术把这一块切掉,到时候还要更受罪。”

    岑安把他垂在床边的手轻轻拿起来,赵景予甩手就要抽出来,却偏生这一动,她就碰到了他的伤处,痛的他立时倒抽一口冷气,一头一脸的冷汗都淌了下来。

    “没事儿吧?”岑安也吓了一跳,赶紧去看他的手背,伤口却又沁出血来,她只觉得嗓子里一紧,也顾不得太多,赶紧大声喊医生。

    “我不看医生!”

    赵景予固执起来也固执的可怕,可岑安执拗起来寻常人也不是对手。

    “赵景予!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像个孩子一样害怕医生!你丢不丢人!”

    岑安气的叉着腰骂他。

    赵景予忽而冷笑一声:“岑安,我看不看医生,我是死是活,是我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了?你不去找你的师兄花前月下,到我这里找骂,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对啊,我就是犯贱,我管你干什么?你死了我不就正好自由了?赵景予,这么多年了,你折磨我也折磨够了,现在你要和别人结婚了,还不肯放过我!你不知道我心里多恨你,多讨厌你,我巴不得你赶紧死掉的好!”

    岑安说着说着,忽然哭了出来:“我一晚上都联系不到我师兄,我以为你对他做了什么,可是赵成却告诉我,你没有动师兄一根手指头,赵景予,我原本是恨你的,可听了赵成的话,我又恨不起来了……”

    “我是想弄死他,可因为他一条贱命,连累我的前程,实在不划算。( )”

    赵景予低低咳嗽了一声,目光缓缓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哭的几乎抽噎,可他肚子里的火气,却是渐渐的平息了。

    她说,她对他恨不起来了……

    是因为他没有对梁宸下手?还是因为……

    “我有一个疑问,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岑安忽然擦了一下眼泪,她仿佛是豁出去了,一双眸子亮的逼人死死盯着他:“送我来奉化之前,就是除夕夜,你为什么带我出去放烟火,为什么,为什么还……亲了我!”

    岑安说完,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手指却是下意识的一根一根捏紧。

    她,竟然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是,她在紧张,紧张他会说出什么答案,更是紧张,那个答案,会不会和她想的一样。

    赵景予一双本来沉寂如潭的眼眸忽然璀璨无比,但那湛亮的光芒,也不过只闪了一瞬,就消失无踪。

    他定定望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她亦是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可一张脸上,却有了嫣然的色泽。

    她的眸子亮的逼人,宛若是阳光下将融的琉璃一般夺目,他的心不知不觉有了柔软的涟漪。

    他以为,那是这一辈子只有他会铭记在心的秘密,却未料到,她知道了他是谁之后,却没有如以前那样,把过往给忘记。

    她记得就好。

    可是理由,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知道。

    “你投怀送抱,我不亲白不亲,能有什么理由?

    tang”

    赵景予终是缓缓的收回目光,他似笑非笑的睨了岑安一眼,就讥诮的看向窗外:“你以为男人都是柳下惠,送上门的,不睡白不睡而已。”

    岑安只觉得心头上那个小小的气泡,骤然的就被人给捏的粉碎了。

    她的肩膀微微的松垮了下来,那黑水银一般的瞳仁里,褪去了夺目的光芒,像是日光下,被炙烤的失了水分的紫葡萄。

    “为什么要带我去放烟火?赵景予,你不要告诉我是我死缠烂打的,我记得,我没有提起,是你主动的……”

    赵景予放在床内侧的一只手,一点一点的蜷缩收紧,为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就是很想,很想让自己的人生中记忆里,也留下一点美好温暖的东西。

    就是很想,看到她笑起来的样子。

    可是他要结婚了。

    赵家和宋家,盘根错节,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不娶宋月出,整个赵家都甭想再在京城待下去。

    他自己一条贱命无所谓,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和兄弟都为他的报应来买单。

    他这一辈子,从来不是为他自己而活,那么,活成什么样,开心不开心,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因为要把你赶出北京,因为我要娶宋月出了,所以,对于你这个多少曾经对我有点用的棋子来说,给你点甜头也不算什么。”

    “那时候你已经决定让我离开了是不是?那时候你也已经决定要娶宋月出了是不是?”

    她上前几步,怔怔逼问。

    他依旧望着窗子外,那一点略带讽刺的笑容,渐渐淡了,淡到最后,犹如山间明月围绕的淡淡云彩,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消逝无踪。

    岑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消瘦了很多,更显得五官立体锋利,头发有些细微的凌乱,胡茬没有打理,和他曾经的一丝不苟格格不入,左边眉梢那里,有一道细细血痕,血渍已经干涸了,许是昨晚弄出的伤口。

    他不说话,沉默的样子,总让她觉得和欺负她的时候判若两人,他沉寂下来的时候,仿佛眉梢带着一丝极淡的忧郁,但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你想知道什么?你又想听到什么答案?岑安……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蠢?娶你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以为做了这七八年的夫妻,我就对你有其他感情了?你也不用点脑子想一想,就你——嗬,你也配。”

    他的声音很轻,却一个字一个字的仿佛被人用凿子凿击进了她的心脏上一样,鲜血淋漓的一片,渐渐疼的没有知觉。

    她想,她应该真是这世上最蠢的一个女人了吧。

    她竟然会对一个曾经欺辱玷污过她的男人生出幻想,她竟然会认为,他对她,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可如今她是明白了。

    她被他这样直截了当的讽刺戳穿,她终究是明白了,明白了自己有多蠢,明白了他的心又有多么的狠。

    “你不要再说了,我懂了。”

    岑安倏然的后退一步,轻轻垂下头,嘴角边的笑,却是淡淡的溢出来:“赵景予,我祝你和宋小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我和宋月出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他忽然看向她,眉目之间却都是浓浓的不悦。

    她愣了一下,转而却是明白了,那嘴角的笑容,就变的越来越淡,而脸色,已经是近乎透明一样的惨白。

    “是,我算什么呢,赵景予,自始至终,在你心里,我大约根本连个人都不算。”

    岑安缓缓向后退去,一步一步,直到退到门口。

    他的目光平缓的望向她,没有波澜,没有触动,仿佛是幽深的古井,可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他紧握的掌心里,早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团。

    他向来都是心志坚硬的男人,做了的决定,也绝不肯轻易更改,既然,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那就不要再将她拉入他一团糟糕的生活中来。

    至少,她可以活的好好的,至少,她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差一点,就丢了一条命。

    “你出去吧,我会让医生过来。”

    赵景予最后看了她一眼,随即,他的目光收回去,复又望向窗子外。

    仿佛她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一样,他再不曾看她一眼。

    岑安忽而就轻轻笑了一下,她拉开门,直接出了房间。

    太阳早已升的很高,阳光像是碎金子一样从院子里的树木之间落下来,摇摇晃晃的铺陈了一地。

    岑安静默的站了一会儿,恍惚的走进那光影之中。

    赵成和姜墨远远看到她出来,赶紧迎过去:“少夫人……”

    “你们去叫医生进去吧,他说会看医生的。”

    岑安轻轻说了一句,还对赵成轻笑了一下。

    她说完,就回去了房间。

    赵成和姜墨对视一眼,都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但却顾不得多想,立刻叫了医生进去。

    医生给赵景予处理手背上伤口的时候,他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整个人,越发的沉默抑郁起来。

    挂上消炎退烧的药水之后,医生就离开了。

    赵成很担心,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轻轻问了一句:“少爷,您怎么了?我刚才遇到少夫人,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对了,少夫人好像哭了,眼睛红的很厉害……”

    “我累了,你们先出去吧。”

    赵景予直接闭了眼,赵成有些讪讪的,却还是无奈,只得和姜墨一起退出了房间。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吃饭。

    岑安一直没有出房间,赵景予那边的饭菜,根本就没有动几口。

    但是幸好,几瓶点滴输完,他的烧到底还是退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憔悴不堪了,赵成这才放下了心。

    但到底他身子还有些虚弱,原本订下的行程,也只得延后,赵景予没有说,赵成他们也就不曾提出要他搬回酒店去住,毕竟,刚刚病愈的人,还是尽量不要来回奔波的好。

    临近黄昏的时候,岑安出了房间,疗养院里那个叫阿来的小孤女在她房间后面叫她,她就走出去,和阿来一起坐在树下面说着话。

    她不知道,赵景予床边的窗子一推开,就能看到她。

    所以,她不知道,她在那里待了多久,赵景予就一个人静静的看了她多久。

    男主感情已经很清晰了,但是需要催化剂!一万字更新完了!求票票啊!---题外话---30号啦求票票!

第258章 敢招惹我的妻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所以,她不知道,她在那里待了多久,赵景予就一个人静静的看了她多久。热门

    江南的春天,总是和别处不同的。

    柳荫月色,山水斑斓,似乎每一寸天地都透着柔软和妩媚暇。

    黄昏的时候,阳光没有那么热烈了,她穿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只是外面搭了一件薄薄的毛线开衫,到膝盖的长度,浅浅温暖的咖啡色,却显得她一张脸,越发的白皙晶莹。

    他能看到她的侧脸,小巧的耳朵,像是冬日里巧手的厨娘捏出来的一只雪白元宵,莹白的耳垂上戴着一只小金鱼模样的耳钉,阳光照上去的瞬间,会刺目的一闪,闪的他的眼睛也跟着疼起来岛。

    她和阿来说了很久的话,他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想多看一会儿她此刻的样子。

    因为她静静坐在树下,捧着腮,一双大眼间或偶尔眨动一下,更多的时候,却是呆呆看着一个地方不动的样子,要他总会想起一个很矫情的词来。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子了。

    可他这一生,是永远都不可能和这四个字扯上关联的。

    他自嘲的一笑,在她离开了很久之后,方才将那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子关好。

    手机一直在响,不用看也知道,是宋月出的电话或是简讯,他不想接听,也不想看,干脆关掉了手机。

    晚饭时候,赵成把饭菜送进来,劝他多少吃上一些,他没有胃口,只是摇了摇头。

    赵成也没有多劝,默默出去了房间。

    岑安在屋子里吃饭的时候,赵成敲了敲门进来。

    岑安放下筷子,请他坐下,赵成坐了片刻,轻轻叹了一声:“少夫人,我知道您对少爷成见很深,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我希望少夫人您不要一味的怨恨少爷,有很多事,并不是您所想的那个样子……”

    “赵成,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如今,他又快要结婚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少夫人,少爷不喜欢宋小姐,他娶宋小姐……”

    “这是他的事情,赵成,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一次来,他是不是预备要和我离婚的?”

    赵成想到自己身边带着的拟好的离婚协议,到底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800)小说/

    岑安一笑:“那可不可以拜托你劝劝他,早一点和我签字。”

    她对于这一段婚姻,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留恋和期盼,就譬如赵景予这个人,从此以后之于她,也不过是人生陌路,从未相识而已。

    “少爷的事,我们没有权利干涉,您也知道,少爷自小有主意,我们劝了也未必有用……”

    “再者,还有您那个师兄,少夫人,纵然少爷之前有过千般不好,但您和那个梁宸如此这般,岂不是打了少爷的脸?”

    岑安不想再听赵成说这些,他和宋月出婚内可以订婚,她和师兄只是散步吃饭就像是犯了死罪么?

    “你去告诉他,让我见梁宸一面,我会劝他走的。”

    岑安如今心灰意冷,也不愿再将梁宸卷入是非,耽搁他的一生,她在这一段婚姻里,受尽折磨,只觉得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她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细想,终是明白,自己没有办法这么快的开始另一段新的感情。

    可是师兄已经三十二岁了,他是家中独子,若因为她,再这样浪费人生和时光,又怎么对得起家中长辈?

    “少夫人……”

    少爷,怎么肯让少夫人再去见梁宸呢?

    赵成到现在还记得,少爷快到奉化的时候,得知她这边的消息,当时的脸色有多么的可怕,他跟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子?

    赵成也是男人,他能明白少爷的心思,若说不是因为在意,单单是愤怒,又怎么可能有那样复杂的情绪?

    再加上后来少爷对梁宸的安排,赵成最初是迷惑的,可后来就想明白了。

    如果少爷对少夫人毫无感情,那么梁宸这样的‘奸夫’,直接弄死岂不是干脆利落?

    就是因为他在乎了,所以才会在做任何决断之前,会去顾及她的感受。

    也或许,少爷内心深处是知道的,如

    tang果他动了梁宸,那么少夫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了……

    可是,少爷明明已经决定娶宋月出了,那么,少夫人原谅他还是恨他,又有什么关系?

    赵成没有遇到心爱的女人,他不懂感情的复杂,也许人总是这样,动了情之后,就会有所顾忌,再不复当初的杀伐决断。

    “我会试着劝少爷,但是我不能保证少爷肯听我的。”

    岑安点点头:“谢谢你了赵成。”

    两人无话,赵成告辞离开,岑安望着面前的饭菜,再也没有了胃口。

    如果没有发生梁宸的事情,他现在大约已经和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吧。

    岑安想,这还真是造化弄人。

    她没有等来赵景予的答复,梁宸却忽然闯到了疗养院里来。

    看着他的人一时松懈,竟让他钻了空子跑出来,待到人追来时,梁宸已经站在了赵景予的房间外。

    赵成气的一脚揣在那人身上:“你不想要命了!让你看着他,你就这样看的?”

    那人挨了一脚,也不敢吭声,苦着脸道:“我哪里知道中午吃了饭就肚子不舒服,我想着房门都锁着……哪里想到他竟然这样还能跑了……”

    赵成听到这里,心头一动:“你说房门都锁着?”

    那人正要回答,赵景予的房间门却已经打开了。

    正是暮色最沉的时候,梁宸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手臂上都有擦痕,他面色白的慎人,眸色却是坚毅无比,定定望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那人脸上带着伤,面色有些许憔悴,却气场强大无比,只是沉默看着他不说话,就让人觉得气势逼人,无比压抑。

    梁宸知道,这大约就是岑安的老公了。

    他想过他会是什么模样,却从来没想过,他竟是这样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梁宸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和岑安在一起的这些日子。

    他有时想要握她手的时候,她不经意的抗拒,她迟迟不肯给他的答复……

    岑安她,真的对她这个丈夫,没有一丁点的留恋吗?

    梁宸忽然之间,自己都有些不能相信这个可能了。

    赵景予不屑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莽撞冲动,自寻死路,那个女人的眼光,也真是差的可以!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赵成!”

    赵景予的目光只是鄙弃的从梁宸身上滑过,随即,就未曾再多看他一眼。

    “少爷,您吩咐。”

    “你知道怎么办,这样的小事,以后不要惊动我。”

    赵景予转身就要进房间,梁宸却忽然开了口:“赵先生留步。”

    “你要是决定做好了,就去和我的助手说。”

    赵景予步子都没有停,直接进了房间,预备关上门那一刻,梁宸却又喊了他一声。

    “赵先生,岑安把一切都和我说了!”

    梁宸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赵景予却是立时就心头明了如镜,他步子一顿,眸色微沉,但在转过身来那一刻,又变做了无所谓的不屑。

    梁宸望着这个气定神闲的男人,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快,他不傻,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已经足以让他判断出这个赵景予和他绝不是一类人。

    他有钱,有权,是他惹不起的。

    可是为了岑安,他就算是撞的头破血流,也要去试一试。

    “赵先生,过去的一切,安安不愿意再追究,但请你现在放她一条生路……”

    “放她一条生路?”

    赵景予一字一句的咀嚼着这句话,忽而对他讽刺一笑:“该放她一条生路的人是你,梁宸,岑安是我的妻子,我一天没和她离婚,她就还是我的妻子,你招惹有夫之妇,现在还有脸站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最后一天了,含泪求票票!---题外话---求票票啊求票票啊

第259章 你再帮他说一句话,我立刻就要了他的狗命

    他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骤然变的锋利无比,而那一瞬间,眸光也是冰寒似剑,直如幽深潭水,波诡云谲的暗夜海面,直刺的梁宸心跳如擂,整个人一瞬间面色如纸。

    这一点,是他永远无法拿出合理理由来出言辩驳的。

    岑安是赵景予的妻子,他梁宸,有什么立场让赵景予放手离开?

    可事到如今,赵景予知道了他的存在,也知道了他对岑安的心意,他这样的男人,心气高傲,绝不可能放过安安与他。

    赵景予给了他一条生路,要他自己选择,若他选择退出,那么自然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但他若是做了缩头乌龟,又怎么对得起岑安这么多年的心意?

    梁宸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走,只得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是,我知道她是你的妻子……雠”

    梁宸紧咬了牙关,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定定望着赵景予:“这一切,都不怪岑安,是我先招惹她的,也是我情难自禁……给她带来了困扰,赵先生,您若要生气,只管冲着我来,和岑安没有关系……”

    “嗬!”赵景予怒到极致,反而平静下来,好一个情难自禁,他在这里做出一副情圣的样子,不就是给岑安看的?

    那个蠢的要死的女人,还不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多高明的手段?哪里像他,从来都只会把她弄的委屈的直哭,怨不得,她胆子这样大,背着他就敢和这个男人来往,完全不把他这个丈夫给放在眼里去!

    “看来,你是做出选择了。”

    赵景予不想再和他废话,叫了姜墨和赵成:“梁先生既然决定以死来捍卫爱情,那你们就成全他吧……”

    他话音刚落,岑安的房门忽然打开。

    几人都惊骇的望过去,却见那黑发素衣的年轻女人,目光灼人的明亮站在那里,她身量并不算高,却脊背挺直,面色倔强,此刻脸色白的摄人,可一双眼眸却是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梁宸几日未曾见到她,正是担忧无比,如今见她好端端的,身上并无明显伤痕,一时间只觉万般唏嘘涌上心头,而眼眶一热,竟是差点滴下泪来:“安安……”

    他哑哑的唤了一声,岑安的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见他虽然形容狼狈,但到底完好妥当,这才觉得心头一松,她含笑对他轻轻点点头:“我正要去找你,师兄你来了也好,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瞧瞧,这还真是郎情妾意的一出好戏!”

    赵景予听得他们俩这般旁若无人的关心彼此,只觉得盛怒到了极致,梁宸是休想再完好无缺的从这里走出去,而这个贱人,他也绝不会放过她!

    “赵景予,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和我师兄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会劝他……”

    “岑安,你别把我当成傻子!”

    赵景予忽然走下台阶,直接越过梁宸走到岑安面前。

    “你别碰安安!”

    梁宸只以为赵景予要对岑安动手,心急之下,竟是不管不顾的扑过去就扯住了赵景予的衣袖,但他的手只堪堪碰到赵景予,整个人就狼狈的飞了出去,重重跌在了地上。

    “师兄!”

    岑安大惊,下意识的就要冲过去,赵景予却是嫌恶的一蹙眉,伸手掸了掸衣袖,直接捏住了岑安的手腕。

    “你信不信,今儿你只要过去一步,我立刻就要了他的狗命!”

    赵景予说话的音调并不高,嗓子还有些嘶哑,但他捏住岑安手腕的手指仿若烧热的铁链,极重的嵌入她的皮肉骨头之中,直让她痛的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可岑安却无心去管腕上的痛,她担心师兄,师兄只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可赵景予这人什么身手,她比谁都清楚。

    更何况,赵景予动手的时候,根本没有手下留情,师兄跌的很重,额头也撞破了,这会儿还趴在地上不能动。

    赵成和姜墨自然不会去管,如果她也不管,师兄今日大约真的要丢半条命了!

    “赵景予,我不会和师兄在一起,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也不会和师兄在一起,你让我去看看他,他受伤了,他在流血……”

    岑安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但她却不知道,她此刻多关心梁宸一分,简直就是在催命一分。

    赵景予的眸色越来越深,而到最后,他的双瞳似乎都变的有些赤红起来,捏着她手腕的手指根根用力,几乎要把她的腕骨生生捏碎!

    梁宸受了点伤,流了点血,瞧瞧她着急成了什么样子?

    那么他呢,他发着高烧,手上血流如注的时候,她连一丁点的心疼都没有!

    赵景予自认自己算是个克制的人,但此刻,那些怒火,却是根本无法抑制,他扯住岑安的手臂将她推入房间,那一张森寒到了极致的俊容因着盛怒而有些微微的扭曲:“岑安。”

    他念她的名字,她含泪瞠大了眼眸望着他:“赵景予,我求求你……”

    他只觉得心头最后一丝丝希冀也骤然的破碎开来,他知道她的性子,向来倔强的厉害,从前在床上,他折腾她折腾的厉害了,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才肯说出求饶的话,可是如今,她就这样,不顾尊严的为了她的心上人,向他这个混蛋说出‘求’字来……

    “你越是帮他说话,越是担心他,他就死的越快,你信不信,只要你再提一下他的名字,我立刻让人把他的双腿打断从雪窦山上丢下去!”

    岑安蓦地一颤,她触到了面前男人眼中的凶狠和凌厉,她知道,这样的事情,赵景予绝对做得出来!

    在他眼里,人命,贞操,道义,律法,算什么玩意儿?他没有一个在意的!

    梁宸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没有背景没有靠山,赵景予弄死他,也不会有任何人敢因此动赵景予一根头发丝儿……

    “你想跟他走,跟他离开这里,双宿双飞,岑安,只要你跟他走出去一步,我立刻就让人打死他!”

    “赵景予!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岑安终是绝望,再也忍不住,嘶哑着大哭出声,趴伏在地上的梁宸,此时却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撞破了头,一脸一身的血,却还是摇摇晃晃向着岑安的方向走过去。

    赵成示意身后的人上前制住梁宸,他挣扎不开,只能无力的喊着岑安名字。

    岑安不敢看他,不敢看他一身是血的样子,这一切都怪她,她不该招惹学长,不该让他陷入这样可怕的是非中来,她也不该给他希望,要他因为她,一个不干净,不完整的岑安,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学长,你不是要答复吗?”

    岑安哭着喊出声:“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我早已,我早已不喜欢你了……梁宸,你走,你走啊!”

    “岑安……”

    梁宸一直隐忍没有落下的泪,在这一刻,到底还是无法忍住,和着额上的鲜血,缓缓的淌了下来。

    “安安,我说了会等着你,就会等着你,我等了你八年了,我也不怕等你一辈子……”

    赵成瞧到自家少爷的脸色,立时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梁宸被几个人拽了出去,却仍是不断嘶哑的唤着岑安的名字。

    “安安,我等着你,我一辈子都等着你……”

    梁宸的声音快要听不到了,岑安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她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根本没有办法止住。

    她哭的不能自已,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的绝望。

    “赵成,把那个姓梁的带回来!”

    赵景予忽然吩咐了一句,赵成一愣,但却不敢多问,让人复又把梁宸带回来。

    岑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仓皇无措的抬头望着他:“赵景予,赵景予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伤害我师兄,我求你……”

    “他不是说要等你一辈子吗?”

    赵景予忽然邪气一笑,他捏住岑安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却是轻缓抬起,忽然在她眉梢轻轻抚了一下,他高大的身形逼近,菲薄的唇勾起来一点,缓缓溢出冰冷的笑:“岑安……”

    赵禽兽要做出禽兽举动了,最后一天了,票票快来我的怀抱吧!

    ---题外话---还是不出来的题外话,好傲娇的样子!

第260章 最后一次,给她他全部的温柔和浓情。

    他的唇几乎碰到她的耳垂,岑安仓惶的就要躲开,却被赵景予结实的手臂一下勾住细细的腰拉近他怀中。

    “你说……如果梁宸现在亲眼看着我上了你,他还会信誓旦旦的等着你,等你一辈子吗?”

    这样的誓言和情话,从他口里略带讽刺讥诮的说出来,却让岑安如坠冰窟,整个人都惊惧到了极致的重重颤栗起来紧。

    她死死摇头,嘴唇都在哆嗦,满目都是绝望而又恐惧到了极致的神情:“赵景予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对我,赵景予……雠”

    他却对着她,忽而那样轻轻一笑,岑安从未曾见过他这样的笑容,绝望到了破碎的目光,寒凉犹如冬夜的月,而那笑,就是枯枝上残存的几片树叶,摇摇欲坠。

    他终于肯承认,他已经被嫉妒给冲昏了头,纵然是要她一辈子恨他,一辈子不能原谅他,他也决不允许她再和梁宸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让他待在门外,不许离开。”

    赵景予只是漠漠的吩咐了赵成一句,就推了岑安进去房间,赵成跟在他身边多年,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由得心头一颤……

    少爷这一次,真是,真是疯了!

    姜墨却还像是个呆头鹅一样,傻傻望着赵成:“赵成,少爷这是要干什么啊?为什么不把他赶出去……”

    姜墨指了指梁宸,赵成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了一边去:“你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回你自己房间去!”

    “喂你干嘛,你干嘛啊赵成,我又哪里说错话了……”

    赵成却没心思搭理他,有些犯愁的望着岑安房间虚掩的门,那里面,隐约传出了几声惨呼,赵成听不下去,找了个理由躲了出去,却是吩咐手底下的人,看好梁宸。

    梁宸大约也是觉察到了赵景予的意图,拼命叫着岑安的名字不停挣扎,却被扯住他手臂的高大男人,一耳光抡在脸上,立时口鼻出血,却是喊也喊不出声了。

    赵景予将岑安推进房间,也不去管她,自顾自脱了外衣和衬衫,方才解开皮带,直接将岑安的手腕扣住,套在了床头柱子上。

    “赵景予……你禽兽,混蛋,无耻,你放开我!”

    岑安喊的嗓子都哑了,头发凌乱的披了一脸一身,她不停的挣扎,拼命的踹他,赵景予面无表情,伸手把她的衬衫撕开,扣子崩落了一地,露出她胸口的大片雪白,岑安绝望的大哭出声……

    赵景予手上动作微微一顿,但不过转瞬,他已是解开了她牛仔裤的扣子,岑安拼命的踢腾,几次几乎踢到了他的脸,赵景予再无耐性,直接栖身压了下去。

    她绝望的惨叫痛哭,门外的梁宸声声入耳听的清楚,却无能为力。

    他整个人面无人色的站在夜色中,最初还会挣扎,反抗,喊她的名字,可到后来,他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皮囊,只是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景予低头,将她脸上的乱发轻轻拂开,她哭的一塌糊涂,眼泪糊了一脸,嗓子已经哑的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可红肿的双眼却是充斥着绝望的怨恨瞪着他。

    他知道,过了今夜,她会恨毒了他,再也不原谅他,可他不会后悔。

    他没有办法接受她的心里装着另外的男人,他也没有办法接受,这世上有男人觊觎着她。

    她是他的,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强占了她的清白那一刻起,她就是他赵景予的女人,她周身上下,俱是被打上了他的烙印,一辈子都甭想和他断开关系。

    “岑安。”

    他轻轻念她的名字,却是低下头,温柔的吻在她的唇上。

    她的嘴唇在颤抖,肌肤是冰凉的,他吻下来那一刻,她重重的颤栗了一下,拼命的想要躲开,可他捧着她的脸,渐渐加深加重了那个吻。

    她的唇,依旧是记忆中最美的味道,她是他的毒药,致命的毒药,无解的毒药。

    一旦碰触上,就再也逃不开,这辈子都逃不开了。

    他着迷的吻着她,唇舌掠过她的唇瓣,含住她的舌尖,渐渐吻的忘形……

    下唇忽然一阵刺痛,口腔中立时弥漫了满满的铁锈味,赵景予蓦地停下动作,抬手去摸痛处,却已经是一片刺目血红。

    她的唇

    上也沾了他的血,可她唇角却是弯着,眼底带着怨毒的笑,就那样望着他,一动不动。

    他觉得心口的疼早已麻木了,可看着她这样的笑,却还是在那疼痛之下,又起了涟漪。

    他擦去唇上血渍,拇指轻轻拂过她沾了血却越发潋滟的唇瓣,他漆黑的眸子凝着她,声音低低:“我知道你恨我,那就恨吧岑安。”

    恨他,总比忘了他,从此心里住了另一个男人好的多。

    她眼底的笑,一点点的退散:“你不配,赵景予,你不配!”

    她嗓子哑的厉害,说出来的话几乎无声,他却听得清楚。

    无所谓了,事到如今,他和她之间,已成死局,再没任何所谓了。

    “乖乖的,不然,疼的还是你……”

    他重重的压下来,强烈的男人气息立时充斥在岑安的鼻端,他身上依旧是她熟悉的烟草香,须后水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带着一点青草的淡淡气息。

    他吻她,这一次,却是掠夺一样的吻,他的大掌探入她早已破裂的衬衫里,一寸一寸拂过她的身体。

    他吻她的唇,吻她小巧的下颌,吻她羸弱的锁骨,吻她柔软的胸,吻她纤细的腰,吻她……每一处让人脸热心跳的私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漆黑的房间里灌满了月色,久到她雪白的肌肤充斥着浓浓的嫣然粉红,久到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再也不是她自己的了一样……

    他要了她,那是她记忆中,最温柔的一次。

    岑安把嘴唇咬破了,才没有让自己发出羞赧的声音,身下的木床,咯吱咯吱的作响,摇晃的厉害,他粗重的喘息和着滚烫的呼吸灼烫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渐渐的哭出来,为着那身体屈辱的反应,为着,她终究还是彻底断送的一场初恋。

    他复又去吻她脸上的眼泪,一遍遍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安安,安安……”

    他喊她安安,安安,这是第几次?她不记得,可却知道,他每一次这样喊她的时候,都是床笫之间最浓情的时候……

    她偏过脸去,闭了眼,不愿听他的声音。

    可他却轻轻含咬住了她的耳垂,有细碎的轻喃在她耳畔缓缓响起,伴随着木床咯吱作响的声音,她没有能够清晰的听到,只是隐约的一句断断续续话语:“安安,安安,不要……我……”

    他在床上需索,总是持续无度,这一次,也是一样。

    但许是因为分别了太久,他似乎比从前热情了太多,每一次时间都很长,间隔却那么短,岑安再也承受不住,到最后,已然是昏昏沉沉,人事不知了。

    她昏睡的样子,倒是那样乖巧。

    赵景予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细细的望着她的脸庞,纤细的眉微微的蹙着,他伸手抚了几次,都没能抚平。

    把她脸上汗湿的发丝拂开,他低头,又在她唇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将她腕上皮带解开,那上面,已经有了明显的一圈红痕,赵景予定定的看了一眼,微微粗砺的拇指轻轻抚摸了片刻,方才起身。

    给她盖了被子,他穿好衣服,复又回身看了她一眼,他方才转身出去。

    月光在他身后静静流淌,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封闭上。

    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打开的时候了。

    梁宸早已站立不住,若不是身侧有人架住他,想必他早已瘫软在地。

    门打开的动静惊动了他,梁宸缓缓抬起头来,看到是赵景予出来,他忽然惨烈一笑,和着血的一口唾沫就往他脸上吐去。

    赵景予闪身避开,却是极快的伸手扼住他的咽喉:“梁宸。”

    有点可怜男主了,但是还是要虐他的,艾玛喊了一个月的月票,好不容易七月过去了,八月又来了,又要喊,你们别烦我啊,求求你们了!(脑补安安对赵禽兽吧)

    ---题外话---能出来吗?求票票!!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28/ 第一时间欣赏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最新章节! 作者:明珠还所写的《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为转载作品,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介绍:
遇到甄艾之前,6锦川曾说:我不会结婚,让我每天都睡同一个女人,还不如直接阉了我!遇到甄艾之后,6锦川...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