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老猫疑踪
打梨老疯儿那儿出来后,展昭等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老头疯疯癫癫,一句话只讲半句,要不然两句话拼一句,让人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倍感困扰。
到了太白居,找个雅间坐下,边吃茶边详细聊,公孙一直闷头研究那些卷宗。只是众人此时手头上资料都非常散乱,需要一一整理,还挺费劲。
这种动脑子书面活儿自然是留给公孙坐了,赵普和他准备吃了饭就先回岛上去查这几卷东西了。
展昭和白玉堂基本好动不好静,不太想回去,准备留在松江府走走。
离开太白居后分头行动,小四子还想做小跟屁虫,被萧良抱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松江府渡头,看着公孙他们船走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老爷子实在是说不清楚什么。”白玉堂摇了摇头,“每次问他什么,总是前言不搭后语。”
“这才叫高人么!言高、眼高、手段高,对人要求也高。”展昭笑了笑,伸手一拍白玉堂肩膀,“不过真没想到,你还有接地气时候。”
“啊?”白玉堂没听明白,“什么接地气?”
“哦了,我是说,我总觉得你能耐都是天生,从小长到大过应该是公子哥儿那种日子……原来还有那么个怪夫子教你。”展昭双手背在身后,手中巨阙剑柄上白色剑穗轻轻地晃着。
白玉堂一笑,走到他身边,跟他并肩前行,“谁不是吃五谷杂粮长大。”
此时天将傍晚,也没什么地方去,白玉堂索性带着展昭闲逛,傍晚时候,到了近郊花田。
一眼望过去,都是些蓝紫色花儿,大片大片,漫山遍野铺过去,直铺到远处天际和淡蓝色天空接着了,中间一抹朱色云彩,半个落日。
“这是什么花?景致也太好了吧!”展昭看着远处几座独栋农舍,好羡慕这世外桃源美景,就问白玉堂。
“某种豆荚花吧。”白玉堂虽然承认是吃五谷杂粮,但是对五谷杂粮确是不了解,不过他带展昭来这儿,就是为了让他看看这开阔景致,好将心里郁结赶走。
“前面还有海。”白玉堂伸手指。
“嗯……别看离得不远,可是这风光还真是天壤之别。”展昭边走,边转脸看着白玉堂。
两人发丝都被这乡间傍晚风吹起来。
“江南一带大多是小家碧玉景致,没想到还真有这么阔气地方啊!”展昭指了指远处岛屿,“那边是逍遥岛吧?有空跟着赵普他们一起去住两天。”
白玉堂失笑,“小四子不总说给我们留了一间屋么,让我们老了去那儿住。”
展昭让逗得哈哈大笑,“小四子也忒小气了,就留一间屋子啊?”
“一间屋也够了。”白玉堂一笑,“卧棉三尺而已,在哪儿不是过,看重是陪你过那个人。”
展昭听后,嘴角也微微挑起,“嗯!是那么回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有一搭没一搭,也有一些感觉没一些感觉地边说边往前走,不远处海上,出现了一座颇为巍峨水寨。
“别往前走了,猫。”白玉堂拦住了展昭,“那里是海龙帮地盘,走过去容易惹麻烦,这会儿不是时候。”
展昭看白玉堂,“怎么了?”
白玉堂抱着胳膊,“逍遥岛原本海龙帮想跟陷空岛买下来……只不过后来大哥按着交情给了赵普了。”
展昭微微皱眉,“双方离得很远啊。逍遥岛脱开河帮、陷空岛和海龙帮都有不少距离,如果这三家谁把逍遥岛占了,那就比别家势力大处太大一截了,容易被孤立。这也是大哥迟迟不去那儿盖屋住人原因吧。”
“嗯,聪明。”白玉堂点了点头,“海龙帮地盘儿是不小,只是帮头太多,你看他四大龙王,还不像我们几兄弟似亲近,每个人都要一个底盘占山头做寨主,于是就很难摆平了。因此之前他们看准了逍遥岛,可陷空岛没卖……你也知道赵普身份脾气,海龙帮自然不敢招惹他,于是对大哥有些微词。”
“那日青龙王在酒庄里头多喝了几杯酒,背地里骂大哥难听话,被正巧在隔壁招呼客人三哥听到了。”
白玉堂没说完,展昭就苦笑,“啧啧……那还得了。”
“可不是,青龙王让三哥一顿打……要不是有人劝着,估计就没命回去了,因此有些梁子。”白玉堂轻叹,“青龙王那天伤得还挺重,这次遇害时候,身上伤还没好全,原本是应该在养伤。”
展昭皱眉,“那海龙帮人……该记恨三哥了吧?”
“这倒不会。”白玉堂摇摇头,“堂口多了,兄弟心不齐,几大龙王之间并不和睦,死了一个其他都惦记分他地盘,倒是三哥自个儿心里有些内疚。”
“哦。”展昭点了点头,算是知道内情了。
两人又逛了逛,准备调头时候,却听见轻轻地“喵”一声传来。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顺着声音找……只见在不远处草丛里趴着一只大黑猫。
“啊!”展昭一眼认出了那只黑猫,拉着白玉堂袖子,“玉堂,是它!”
白玉堂也看清楚了,那猫通体黑色,油光闪亮一点儿杂毛都没有,脖颈系一圈丝带和一个铃铛,红色眼睛。
“喵~”
那猫又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纵身就追过去了。这猫动作奇快,往花田里头一钻,嗖嗖往前冲,也幸亏白玉堂和展昭轻功好,不然还真逮不住它。
“猫儿!”白玉堂忽然叫了一声。
展昭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自己呢,就问,“你叫我还是叫它?”
白玉堂差点将自己那口真气笑出来,指了指那猫前方,示意展昭拦路去!分头行动。
展昭自然明白,一个腾身跃出去,落到了那猫前方。
此时那只黑猫正一头撞过来,躲闪不及,撞在展昭腿上了。
“喵呜”一声,黑猫掉到了地上,翻了个身刚要起来,白玉堂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脖颈子上皮子,将它提了起来。
“喵!”那猫让白玉堂逮着了,挣扎了两下,叫了起来。
“这猫还挺有力气。”展昭揉了揉腿,凑近看,伸手抓着猫爪子捏了两下,“嗯……好像除了眼睛,没什么地方和别猫有区别啊!”
白玉堂拿着猫上下左右也看了看,“是只公猫。”
展昭失笑,问他,“然后呢?准备把它怎么办?又不能严刑拷问也不能威逼利诱,它就算招了咱们也不知道它说什么。”
白玉堂点头,觉得倒也是。
“不过……”展昭伸手,轻轻拿起那只猫脖颈前面铃铛来看,“像是有人家,若是能找到主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呼唤声,“小黑!小黑……”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往远处望去,就见海边站着个人,看样子是个少年,穿着一身白衣,边喊边找。
展昭莫名觉得这少年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不过必定是最近见到!
“是曹昕。”白玉堂忽然说。
“哦!”展昭立马想起来了,正是那天他们在酒楼吃饭,遇到那位借酒闹酒疯少年,貌似是青龙王儿子。
“你猜……”展昭伸手戳了戳黑猫肚子,问白玉堂,“小黑是谁?”
白玉堂望天。
此时,曹昕也看到他们了,愣了愣后,快步走过来。
“喂。”展昭假意转过脸去,问白玉堂,“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不熟。”白玉堂回答了一句,“话都没说过。”
“哦……”展昭回转身来,曹昕已经到了两人身边,在隔开两三步地方,停了下来。
曹昕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展昭,给白玉堂略微抱了抱拳,“白五爷。”
白玉堂点点头,站在那儿没动。
曹昕似乎有些紧张,看白玉堂手中猫,低声道,“这是我猫……”
“你?”展昭和白玉堂都吃惊却也高兴,果然所有黑猫都叫小黑。
展昭赶紧问,“为什么这猫眼睛是红色?”
“哦,是因为误食了火龙草,所以变成这样了。”曹昕回答着,将白玉堂递过来猫接了,轻轻摸毛。
“火龙草?”展昭没听说过。
“那是海龙帮水域里头特有一种水草,可以入药,对人很补,明眸润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动物吃了就都容易眼睛变红……不过这并不影响看东西。”
“哦……”展昭和白玉堂都明白了,那么,那天看到两匹马,是否也是因为误食了火龙草才会变成红眼?莫不是和海龙帮有关系?
虽然曹昕回答并没什么不妥,只是两人依然疑惑……如果只是一直普通猫,怎么会出现在那艘鬼船上?海上不是地上,船上也不是房上。自古猫儿不会水,海龙帮离开早晨大船出现地方老远了,这么一只猫,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那鬼船之上?
展昭和白玉堂想法自然是一致。
“对了,曹公子。”展昭旁敲侧击地问,“这猫,一直在你身边么?”
曹昕愣了愣,摇头,有些无奈,“小黑很调皮,经常跑丢,我这阵子心情也不好……没怎么看着它。”
展昭听后,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耸肩,觉得没什么不妥,猫么,自然喜欢跑来跑去,管不住。
曹昕站着有点尴尬,就抱着黑猫,跟两人道了声告辞,转身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望着曹昕离开……那只黑猫则是趴在曹昕背上,正看着两人……那眼神,又让展昭和白玉堂想起那天晚上在客栈围墙上看到它那会儿——有那么点不怀好意。
直到曹昕上了岸边一艘小船,划船离去,两人才回过神来。
“呼……”白玉堂摇摇头,“果然,我讨厌猫。”
展昭斜眼看他,白玉堂笑,“除你之外。”
白玉堂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和展昭处久了,话冲口而出,全然没顾及,除了你之外都讨厌意思,似乎和唯独喜欢你很接近。
“走吧,天黑了该赶不上船了。”展昭耳朵有些烫,为了避免尴尬动作很大,伸手拍了白玉堂一把,转身往回走,白玉堂跟上两步,“不过,一只猫能做什么?总不可能有猫妖一说?”
“我觉得还真挺像猫妖!”展昭低声说,“一般小猫儿都挺温顺,你不觉得那猫似乎很大年纪了么?!”
“猫年纪也能看得出来?”白玉堂更纳闷了。说实话,陷空岛上五只鼠,最忌讳就是猫。岛上厨房什么倒是也有猫,可大多是夜猫,白玉堂也没研究过,“我只是瞅着那猫不怎么善良就是了。”
“那绝对是只老猫,小猫会更软也更小,眼睛比较天真。猫老了就成精了,特别是黑猫,阴森着呢!”展昭说到这里,忽然站住了,歪着头看着别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嗯……说到老猫,我想起大哥小时候一直有养一只猫!”展昭认真道,“那也是只黑猫。”
“你大哥养?”白玉堂拉着他赶紧走,免得天黑,边问,“具体说说。”
“那会儿我还小呢,估计也就十来岁吧。”展昭认真地说,“我记得那日正好是端午节前后,天气闷热。我爹娘都有事外出了,家里就剩下几个下人,我还有大哥。”
白玉堂听着,脑袋里却是在想展昭小时候什么样子。
“那晚雷电交加,半夜,我就听到隔壁大哥房间门打开了。”展昭道,“我那会儿已经练武,大哥可是手无缚鸡之力,我怕有贼什么,就起来看……却看到大哥戴着个斗笠冲到了院子角落里头,蹲在那儿不知道干嘛。我好奇,打了伞跑过去看,就见他抱着只小黑猫。”
“小黑猫?”白玉堂想了想,“下雨天进你们家院子避雨来?”
“也不像,那猫真很小。”展昭耸了耸肩。
“你大哥怎么知道那儿有只黑猫?”白玉堂问。
“这事情吧,不想还好,一想真很奇怪。”展昭无奈地笑了笑,“那天晚上雷声雨声都大,我这人怪毛病,喜欢听雨水声音。那晚绝对没有听到猫叫声音……所以我一直没搞懂,大哥是怎么知道那儿有猫!”
白玉堂也觉得蹊跷,接着问,“后来?”
“后来大哥把它抱回房里养了,很是疼爱……这一养就是三年。等到第三年除夕夜,小黑猫忽然就没了。”
“跑了?”白玉堂想了想觉得不能啊,一般家养猫,再野,吃饭睡觉也得回家。
“我也挺喜欢那猫,就要带着管家下人出去找,可是大哥却说……”展昭回忆着当时展皓话,越来越觉得蹊跷,“他说,人总要长大,既然已经长大了,就该出去闯出自己一片天地来,窝在家里没志气。”
白玉堂眨了眨眼,“于是?”
“于是我年初三一过就出来闯江湖了啊!”展昭一握拳,白玉堂就觉得有些头晕,“你小时候还挺愣。”
“你才愣。”展昭踹他,“幸亏出来走江湖,才遇到好些个高人学功夫,后来经历江湖上人心险恶,不然可没现在展昭了!”
“那……曹昕那只猫是不是你大哥当年养那只?”白玉堂好奇。
“那我哪儿知道啊,天下猫都长差不多!”展昭说话间,看到了前方渡口渡船,拉着白玉堂要上去,却听到身后一阵“嘎吱嘎吱”声音,似乎有车马经过……
两人原本都准备登船了,可听到那阵声响,觉得怎么就那么怪、又有些熟悉呢……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见从他们身后过去,是一架小马车。
这马车两人看着可太眼熟了!棕黑色小马车,镂空花纹,两匹黑色骏马拉着,一个少年赶车。
马车无甚一样,唯独马瞳血红,在这夜晚显得尤其诡异……幸亏渡头一带晚上人烟稀少,这样子,走也不是大道,没引起旁人注意。
“是那天那架马车。”展昭喃喃自语说,边盯着那马车目不转睛看着。
此时刚刚掌灯,夜幕降临,月上枝头。
白玉堂忽然皱起了眉头,“猫儿,你看那马车,是黑色还是红色?”
展昭也看到了,之前见那马车是在白天红色枫叶林下,有些泛红不奇怪,可如今,这马车在月色下,棕黑色木头车架子,怎么看着就变成了血红色呢……
另外,两人还注意到那马车车身上面古怪花纹,很像那日见到那一艘古船,船舱门窗上花纹……也是异域风情。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立马觉得里头可能有什么蹊跷。这两人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闲得慌,千载难逢线索在眼前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因此两人也没打商量,一跃上了房顶,悄悄地跟着那架马车前行,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09 风铃之谜
这马车兜兜转转,穿小巷过长街,一直行驶到城郊一座客栈门前才停下。
白玉堂皱眉看了看那家客栈牌匾——燕华楼,拉住了要下跟着下去展昭。
“嗯?”展昭回头看白玉堂,“他们貌似要吃饭,我们也进去吃呗,可以假装偶遇,那赶车少年必定认识我们,到时候就上去攀谈攀谈,套套话!”
说话间,就看到那少年跳下了马车,撩开车帘子,从车上搀扶下一个人来。
展昭和白玉堂原先听过车中人声音,觉得应该是个老头,这回走出来人带着一个斗笠,看不清楚他样貌……只是身板儿直挺,不像是年纪老迈,动作也灵活,不晓得那少年去扶他做什么……感觉体格应该还是不错。
“长得不矮吧。”展昭从上头看都觉得挺高,下面看估计身高还在自己和白玉堂之上呢,有那么高老头儿?
说到身高问题,展昭突然问白玉堂,“对了,白兄多高?”
白玉堂愣了愣,看了看展昭,“你多高?”
展昭微微皱眉,“我先问你。”
“这跟谁先后问有什么关系?”白玉堂失笑……两人正较劲呢,就听燕华楼已经出来人招呼客人了,可巧,来还是个女老板,欢欢喜喜地把人请到里头去了。
展昭也要下去,白玉堂又拉住他。
展昭不解地看他,“干嘛总拦着我啊?”
白玉堂有些无奈,“你这猫,松江府你来过么,知不知道这燕华楼什么地方?!”
展昭摸了摸鼻子,“不是客栈就是酒楼么,有什么可紧张?”
白玉堂望了望天,“燕华楼又是烟花楼谐音!”
“烟花……”展昭挑眉,瞪大眼睛看白玉堂,“该不会是……”
“嗯!”白玉堂点头,“是烟花之地,而且还不是城里那种分得特别清楚。”
“什么分不清楚?”展昭茫然。
“你是不是江湖人么?”白玉堂皱眉,“十四岁就出来走江湖了,连这个都不懂!”
“走江湖就非得了解烟花之地啊!”展昭恼怒,微微眯着眼望向别处,嘟囔一句,“不像你白五爷,风流天下!”
“这话儿我自个儿可没说过,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白玉堂有些扫兴,展昭拽了拽他衣袖子,“唉,什么叫分不清楚?说全了!”
白玉堂想了想,凑到展昭耳边说了一句,“就是鸡鸭混杂。”
“啊?”展昭一脸吃惊,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做买卖。不过么,展昭也打起了退堂鼓,窑子倒也还好些,他就怕进小倌儿楼,怎么说呢,倒也不是说有什么看不起,只是一个个大男人娘里娘气,看着怪别扭。
“觉不觉得奇怪。”白玉堂看展昭,“一个老头……还带着个童子,上这来干嘛?”
展昭想了想,脸上神色复杂了点,“这个么……”
白玉堂皱眉,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呢!”
展昭气乐了,“准你想不准我想啊?你想什么我就想什么呢!”
白玉堂张了张嘴,扶额,觉得和他拌嘴也没个结果,还是正经事情要紧,“要不然……先找人问问。”
“哦。”展昭点头答应。
白玉堂一跃下了楼,在路边找了个小混混,给他些银子,让他去燕华楼打听打听。不多会儿,小混混出来了,说,“五爷,我问了,掌柜说,那两人进了柳公子屋了,像是熟人。”
“柳公子?”白玉堂愣了愣,问,“哪个柳公子?”
“柳易番柳公子啊!”小混混脸上露出些怪异笑容来,“五爷没听过么?惊采绝艳柳公子!这可是松江府四大公子之一啊。”
“惊采绝艳就能排上四公子?”展昭忽然很感兴趣地问,“那白五爷排第几?”
话没说完,就见那小混混脸都白了,抽了口凉气转身就跑了。
展昭觉得莫名,回头看,只见白玉堂铁青一张脸,咬牙,“死猫,公子说是小倌!”
“呃……”
展昭尴尬,张了张嘴,随即伸手猛拍白玉堂肩膀,“原来是这样啊……呵呵。”
白玉堂叹了口气,再找那小混混已经找不见了,不然多问问他关于柳易番事情。
“那刘公子会不会有问题?”展昭琢磨了一下,“我倒是想见见他,要不然咱们进去?”
白玉堂似乎有些为难,“嗯……”
“怎么了?”展昭想了想,笑道,“我明白了,你白五爷松江府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啊,万一传出去说你上这儿来找柳公子,那可麻烦了!”想罢,展昭指了指屋顶,“有办啊,你上去等着,他们都不认识我啊,我进去找他。”
“你进去找他干嘛?”白玉堂吃惊。
“聊呗。”展昭还挺自信。
“你不是最怕小倌么?”
“呃……”展昭只想到对方应该不认识自己,不怕被人认出来,可忘记这一茬了。
“算了!”白玉堂摇摇头,“咱俩都上房吧!”
展昭只得同意,这柳公子屋子也好找,据说燕华楼头牌就是他,所以他住应该是天字第一号房。
白玉堂伸手指了指二楼东边第一间屋子,展昭心领神会,和他一起一跃上了房。两人都是高手,悄无声息地落到了房顶,没弄出半分声响。
先抽起一块瓦片,见是走廊位置看……正好那少年拿着茶盘开门走出来,关上门打了个哈欠,往另一头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悄悄地盯着,就见他进了另一间小屋,两人推算了一下地方,准确地找到了那一间屋子顶层瓦片,掀开往下看……
那少年正宽衣睡觉呢,房里就他一个人,很快就熄了灯。
这么说来,他家主人可能还是在那刘公子屋子里,两人又回到了东边第一见屋子房顶,白玉堂运上内力,拂袖一扫……一片瓦片飞起,展昭顺势伸手一接。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动静就将瓦片揭了,当然也没有惊动屋中人。可等两人往里一看,才发现屋中之人动静太大了些,别说掀一片瓦,拆了屋顶也未必能发现。
两人先是听到下面传来哗啦呼啦声音,一看,展昭和白玉堂就觉得眼皮子直抽……只见下头一大桌四个人,有男有女,正打马吊呢。
展昭狐疑地看白玉堂,白玉堂也失笑……这柳公子够市井啊,怎么着也得吟诗作对什么,没想到直接打马吊。
两人在房上等了半日,没听着什么秘密,下头倒是糊了一圈又一圈。展昭仔细看……发打马吊人里头,并没有那个黑衣服老者……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气质出众美男子,换句话说,柳公子也没在里边?!
展昭盖上瓦片,疑惑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是不明白,只得摇头——莫非里头还有什么其他机关?
展昭觉得有这个可能,也可能是故意找人弄出这么打声响,好避免有人偷听他们谈话。
随后,两人几乎将整个屋顶都跑了个便,翻开瓦片往下看,可依然是一无所获,渐渐沮丧起来。
“呼……”白玉堂坐到了屋顶上,“猫儿……没线索,两人凭空失踪了不成?”
“跟了半天,就跟住了个马车。”展昭也挺郁闷。
两人说到这里,沉默了片刻,忽然对视一眼——马!对啊,还有马车呢!
一跃下了屋顶,两人绕到了后院马厩门口。
马厩大门敞开着,里头隔间里养了好几匹马,一个马倌正在给马添夜里吃草料,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么!让两人搞不懂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小馆,怎么会有那么多好马……买卖真那么好做么?!
展昭和白玉堂很快就找到了那两匹红眼睛马,马倌倒似乎是见怪不怪,给添了草料后,转身回一旁小屋睡觉去了。
那马车就停在马厩旁边,展昭和白玉堂快速闪到了车旁。
撩开车帘子往里看了看……两人原本也没指望里头能有什么东西,但车里有一样东西,还是引起了两人注意——一串风铃。
那是一串黑棕色木制风铃,和那天在大船神龛之上那串一模一样!正挂在车顶。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突然问,“唉,猫儿,你偷过东西没?”
展昭一惊。
白玉堂伸手。
“喂!”展昭压低声音想阻止他,但白玉堂已经拿下了那串风铃,“带去给老头看一下,看他认不认得是什么?一会儿再给他送回来不就行了?!”
展昭想想也是,反正谁都不知道是他俩拿。
白玉堂揣了风铃,又往车子里踅摸了一番,发现没别东西了,就拉着展昭飞快地跑了。
两人钻进了一旁小巷子,展昭靠在墙上直乐,白玉堂问他,“笑什么?!”
“第一次……”展昭伸出一根手指头,“我第一次做贼!”
白玉堂也觉得好笑,将那串风铃拿出来,在月光下一照,已经不是那种棕黑色,而是浓浓血红……说不出诡异。
白玉堂看了一会儿,忽然皱眉问展昭,“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道?”
展昭也点头,觉得味道似乎是从风铃上传来,就想凑上去闻闻。
“等等!”白玉堂赶紧挡住他,“小心这味道有鬼,找老爷子看了之后再说!”
两人快速赶往梨老疯儿住处。
一路走,晚风习习,吹得白玉堂手中木风铃喀嗒喀嗒地响着,这响声不同其他风铃清脆悦耳,听着别扭得慌。
……
陷空岛上别院里头。
公孙正在认真看那些卷宗,赵普靠坐在桌边,拿着那张图研究。他兴兵打仗看过不少地图了,对地理这方面也熟悉,不过这图他看不懂,算是航海图呢,还是别什么?
屋子里点着暖炉,一边羊毛毯子上,石头和剪子依偎在一起,小四子靠在他们中间,认真编着几根红绳儿。
“槿儿,你编什么呢?”萧良好奇凑过去。
“今天院里姑姑们去月老庙求签了,我让他们给我带姻缘绳儿。”小四子扭了一下,选了个更舒服位置躺好,石头趁机舔了他两下,晃晃尾巴。
“姻缘绳儿?”萧良一听眼睛一亮,笑眯眯问,“给我啊?”
小四子眯着眼睛瞄他,“才不是!”
萧良泄气,“那槿儿你编给谁?”
“给喵喵和白白么!”小四子笑嘻嘻地说,“小良子你还要来干嘛,咱们不是已经定下了么。”
“咳……”赵普正喝水呢,听了小四子话,赶紧凑过来问,“你俩定下什么了?”
小四子脸红红推开赵普,“不告诉九九。”
“不告诉我?!”赵普扑上去要挠小四子痒痒,萧良赶紧参战护住咯咯直乐小四子,三人滚做一团,石头和剪子也来劲了,吱吱叫着直蹦跶。
公孙正琢磨呢,就听到屋子里闹哄哄一大两小吵得天翻地覆,无奈地叹了口气,托着下巴看他们。
“书呆,你看得怎么样了?”赵普见他总算抬起头来了,忍不住道,“别看了,来歇一会儿。”
“是啊爹爹,歇一会儿!”小四子也来拽公孙。
“唉,歇不了。”公孙将小四子抱起来,“越看越头痛。”
“嗯?”赵普走过来,就见公孙眼前好几卷卷宗都摊开着,上头有一些图案和文字……
“这个风铃我见过。”赵普指着书中风铃图案,说,“那日在大船上,神龛上头挂着呢,展昭和白玉堂应该也看见了。”
“这风铃……”公孙皱着眉头问赵普,“你听说过阴兵没有?”
赵普愣了愣,脸色难看起来,“阴兵是谣传吧。”
“这么说你当真是听说过?”公孙追问。
“当然听过。”赵普笑了笑,伸手戳了戳坐在公孙腿上继续编红绳儿小四子,“我以前……在大漠打仗时候,听说过有这种兵士。”
萧良也搬来了凳子在一旁听,阴兵啊……
“最早记载,应该是在汉末那会儿吧?”公孙问,“有说阴兵来时候,黑风滚滚旌鼓阵阵,铺天盖地而来。又有说电闪雷鸣,阴兵从地底裂缝之中爬出来……这些阴兵各个骁勇还不会流血,非要打散架了才能彻底制服,不然就算只剩下一只手也会继续战斗。”
“传说而已。”赵普失笑,“有说是战场上枉死魂灵,也有说是有用通灵之术跟阴曹地府借兵……总之我是没见过!你要这样想,西夏大辽那妖魔邪祟多了去了,如果真有这种法术,早就呼唤阴兵灭我大宋了,何必还猫着受气,是不是?”
“这倒是。”公孙将那卷宗拿起来,在灯火下仔细看那风铃图案,“据说这个就是招魂铃……能招来阴兵。”
……
展昭和白玉堂兜兜转转到了梨老疯儿家附近,途中还迷路了两回。这江南地方小巷子实在是要人命,一不小心就转晕了。
展昭有心调侃白玉堂了,“唉,五爷,路不熟啊?亏你还是本地人。”
白玉堂无奈地看展昭,刚想回嘴说他两句,忽然……就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声响。
白玉堂站住了,回头往后看。
“怎么了?”展昭问。
“你有没有听到……”
“吼……”
白玉堂没问完,展昭也听到了一阵古怪声音,类似于是野兽在低吼,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善。
“野狗?”展昭往回看,并没看到什么野兽,也没感觉到活物气息。
白玉堂皱眉,“也许是风声?”
“有可能!”展昭点头,两人此时,正好拐进了正对着梨老疯儿家大门巷子。
看到了那两面反着月光特别晃眼铜镜,展昭和白玉堂可算安心了——这回没走错路。
刚刚到了门口想砸门,白玉堂忽然定住了,盯着门口一面铜镜看了起来。
“猫。”
“嗯?”展昭不解,跟着白玉堂一起看……就见镜子正好对着巷子口呢,今晚月光也亮。
透过镜子,两人就看到在巷子口,有一个黑色人影。
10 鬼面人
深更半夜,无人小巷子里,展昭和白玉堂忽然发现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跟着自己,然而内力高强如同两人,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换句话说,若不是这两面晃眼照妖镜,他俩还真不知道被跟踪了。换句话说,就算被人暗算偷袭了,两人也全然不会知道,仔细想想,这可着实够吓人了!
而那人影似乎也知道白玉堂和展昭发现了自己,一闪躲回了墙后。
展昭和白玉堂哪儿肯让他跑啊,立刻追了出去,非得闹清楚是谁不可!可是到了外面再看,街上却空无一人。
这条街非常长,两人迅速就到了巷子口,可整条街上已经没有人影,按照人能力来说,哪怕是再厉害高手,也不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么长一条街上。
“刚刚……咳。”展昭开口觉得自己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咳嗽了一声调整下呼吸,问白玉堂,“你看到没有?”
白玉堂点头,“两个人都看到话……应该不会是眼花吧。”
展昭虽然是点头,可总觉得刚刚那一幕有些太诡异了。正在疑惑,就听到“咔哒咔哒”闷响声传来。两人循声望过去,就见声音来自白玉堂手中那串风铃。
展昭缓缓蹲下,盯着那串风铃看了起来,“上面好像是有字符,只是夜太黑了,月光太暗,看不清楚什么。”
在这夜晚冷风里,这串风铃是说不出诡异。
两人正在巷子口站着纠结,忽然,就听到大院里传来了一声叫,嗓音沙哑……老头儿声音。
白玉堂一惊,是梨老疯儿叫声,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两人也顾不得敲门了,直接翻墙就进去。
进到院子里一看,只见梨老疯儿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花盆,正仰着脸哇哇大哭。
白玉堂和展昭落到了他面前,展昭上前一步蹲下看他,“老爷子,你没事吧?”
“啊?”梨老疯儿一脸茫然地转眼看展昭,忽然啧啧地摇起头来,伸着一根手指点着展昭,“你啊你啊……就是你,灾星啊灾星!”
展昭一愣,被白玉堂拉起来了,白玉堂皱眉去扶老头,“你又喝多了。”
“我才没喝多!”老头儿抱着怀里花盆,指着里头一株断掉兰花儿念叨,“你看啊,你小时候种翠一品啊!死了看到没,自己断了。”
白玉堂望了望天,他这师父别都不喜欢,就愿意种个兰花,这翠一品是他小时候从山上得着,记得他喜欢就带回来给他了,也不知道竟然是兰花里头极品,翠一品。这老头儿跟宝贝似种了好些年了,今日大概不小心摔了,心痛了所以胡言乱语。
“猫儿,老爷子喝醉了发酒疯,你别理他。”白玉堂将风铃交给一旁展昭,伸手接了花盆放到地上,将醉醺醺老头儿扶了起来,“小心点。”
“泽琰啊,你离他远点啊!不是啊,你要看紧他啊。”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喝多了,伸手指着展昭胡言乱语,“金眼妖瞳啊,灾祸不浅。嗯?哎呀不是不是,贵人……”
若不是这老头是长辈,白玉堂抽他一顿把他酒抽醒,但是展昭就在一旁,由他胡说八道不知道最后会说成什么样子,就架着老头赶紧往里走。
展昭道是没怎么在意,蹲下,捡起地上那半株兰花。就见花色白润,花瓣由翠绿转乳白花蕾处有鹅黄色蝴蝶状花蕊,渐渐晕开,果然是极美,果然是兰花中与宋梅龙子等齐名极品。只是这株兰花断裂处似乎有被火烧痕迹,有些奇怪。
跟着白玉堂进屋,就见屋里灯火通明,果然桌上好几个酒坛子,看来喝得不少。
“泽琰呀。”老头儿拉着白玉堂胳膊嘴里念念叨叨,“你知不知道啊,你命中有大劫啊!我早说过,让你听话早几年就成亲便能平安一世,你怎么就不听我呢。大灾大祸要避开,不过啊,贵人也要抓紧啊!”
白玉堂继续望天翻白眼,这些醉话他小时候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不过今天还是头一回听说灾祸和贵人都是展昭。
将老头扶到床上让他坐下,展昭看了看茶壶里头没有热水,就问白玉堂,“厨房在哪儿啊?”
“哦……”白玉堂想指外头,但是这老头性子古怪,厨房里头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大晚上展昭肯定找不着。
“我去吧。”他接了展昭手里茶壶,想去给老头煮碗姜汤来醒酒。
展昭见他又似乎犹豫,就道,“放心吧,我照顾他就行。”
“呃……”白玉堂还想说什么,展昭对他摆摆手,“行了,我什么醉汉没见过,他说什么我不会当真。”
白玉堂只得点点头,拿着茶壶快步到后头去煮姜茶。
展昭见白玉堂走了,就坐到床边,见老头还盯着自己看呢,就问,“老爷子,你认识我?”
老头眯着眼睛,“认识,怎么不认识,你早上来过。”
展昭点点头,看来还没喝醉,就又问,“金眼妖瞳和贵人之类,有什么说道么?”
“自然有,灾祸!不过也是泽琰避灾贵人。”老头依然神神叨叨。
“玉堂命中有大劫,是什么劫数啊?”展昭倒是比较在意这个。
“你!”老头说着,忽然呜呜咽咽跟中邪了似,拉着展昭手认错。
展昭让他搅糊涂了,心说这老头疯够彻底啊,白天见时候跟自己挺客气,晚上刚刚就自己跟他有仇似,一会儿灾星一会儿又福星,如今这会儿……又跟自己认错了,这是什么酒品啊?!
“我……我告诉你个秘密!”老头哭了一会儿,忽然抹了眼泪,拉着展昭神神秘秘地说话。
“什么秘密?”展昭凑近,认真听。
老头忽然伸手指着展昭,说,“月!月亮!”
“月亮?”展昭听得更是云山雾罩,“月亮怎么了?”
“妖城!血妖!”老头继续念叨。
展昭虽然听得茫然,但是大致听明白了,老头是在说妖城相关事情,就问,“妖城、血妖和月亮有什么关系?”
“找月亮!”老头瞪大了一双眼睛,胳膊手臂愁啊愁,跟癫痫似,嘴一张一合,清晰地说这话,“寻到那月亮,妖城……妖城才能破!”
展昭愣了,破妖城,寻月亮?这话里头有玄机啊。
“那……月亮是天上那个月亮么?”展昭追问了一句。
“嘿嘿……嘿嘿。”老头忽然仰着脸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盯着展昭,痴痴地说,“不是!怎么会是那个呢!”
“那月亮在哪儿?”展昭焦急。
老头伸手指着展昭心口,“你啊!你!”
“我?”展昭皱眉,心说狠狠给他一拳他会不会清醒一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老爷子,您说清楚些行么?”
老头脸上表情忽然都消失了,绷着一张脸,“出去,别害泽琰!不是,要救泽琰……啊?!”
展昭伸手揉了揉眉心,让老头说得心里一抽一抽,那究竟自己是要害白玉堂还是要救白玉堂?!
正这时候,忽然,厨房里头传来了“哐当”一声。
展昭一愣,嚯地站了起来,白玉堂在厨房,那声音像是什么茶壶酒坛子落地了。
“啧啧。”老爷子忽然掐着手指头,“找来了找来了!”
“谁找来?”展昭急着问他,边凝神听外头动静,隐约有风声……是白玉堂与人过上招了!
想到这儿展昭可等不了了,开门要出去,但是一想,回身拽住老头一起拉走。
“哎呀,轻点儿轻点儿!”老头让展昭拽生疼,直嚷嚷,展昭可管不了他,出了院子就听到兵刃相接之声,能让白玉堂出刀还战上那么久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展昭三两步赶到了后院厨房,眼前场景让他也愣住了。
就见厨房里头亮着灯,门口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正在缠斗,白色衣服自然是白玉堂。黑色那人身材极其魁梧。他身穿黑色盔甲,所有皮肤都看不到,脸上带着一张白色、五官狰狞鬼面具。手中拿着一柄笨重武器——方天画戟。
就在展昭赶到当口,只见白玉堂反手一刀砍向了那人面具。
那鬼面见躲闪不及,抬手就是一挡。
白玉堂手中是削铁如泥宝刀,这一刀下去,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声有些松脆,不像是砍到了皮肉。
但展昭却看到那人一截胳膊掉了下来,只见是盔甲夹杂着白骨,还有破碎战袍。
再看那鬼面,袖子一缩,断臂处,竟然迅速又生出了一只手来。
这一变故,让白玉堂也是一愣,这一愣神当口,那鬼面飞起一戟还击。
他打仗架势极不像是江湖门派,而更像是战场上打仗兵将。虽然他趁白玉堂不备,但平地交战,戟这种马上兵器太不方便了。就在他抡圆了戟要劈下来时候,白玉堂已经一闪躲避开,反手横向一刀扫来。
白玉堂也是让它给惹毛了,耍刀最讲究就是霸道和狠戾。这一刀扫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将那鬼面横向一切为二,展昭暗道好刀……这一刀从腰身处将那鬼面一分为二,但是竟然没有血肉内脏跑出来,只有碎骨零散落处。
白玉堂双眉一皱,也没停手,纵向又是一刀给他画了个十字,将一个大活人砍成了四半。
就在那鬼面碎裂同时,忽然房顶上有气息传来,似乎是什么怪物低吼之声。
白玉堂和展昭同时仰脸望过去,只见那个鬼面人竟然已经到了房顶,刚刚地上被白玉堂砍杀那个鬼面,只剩下一地骨头和盔甲。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老江湖了,知道这种是伪装功夫里头比较常见一种,叫分shen术,利用是一种假象,只是一种花招。可这人能耐就能耐在,在白玉堂和展昭两大高手面前耍花招。
再看那个落到了房顶上鬼面,就见他回头,看了院中白玉堂一眼,此时他鬼面已经被砍碎成两半落在地上了,可背对着月光他,前脸还是一片黑暗看不清楚,唯独两只眼睛地方,犹如两盏血红色灯火……有些刺目。
只听梨老疯儿大叫,“啊!血妖,是血妖!”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回头看老头……就在两人回头那一瞬,血妖消失了。
白玉堂一跃纵上了房顶,可再看,血妖踪迹全无。除非这根本不是人,不然话,两人实在无法解释,谁能一瞬间就突然消失在这样一条毫无隐蔽地点大街之上。
跳下回院中,白玉堂走到展昭身边,展昭先问他有没有事,白玉堂只是摇头,问老头,“什么是血妖?刚刚那个就是?”
“嘿嘿!”老头紧张脸上忽然带上了笑意,指着白玉堂咯咯笑,“乖徒儿,不用死了,这回你不用死了!”
白玉堂心说真是谢你吉言了。
“老爷子,血妖究竟是什么?”展昭问。
“血妖就是大将军!”老头望着天上那一轮圆月,张着嘴神神叨叨地说,“千万阴兵,左右血妖,血王重生……妖城再临!”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都皱起眉头,老头说得,貌似是妖城里头总共有一个血王,左右两个血妖,还有千万阴兵!
“对了。”展昭拿出了那枚风铃给老头看,问,“这是什么啊?”
老头盯着那风铃看了良久,忽然张大了嘴巴,“招魂铃,招魂铃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相视点头,终于有一句整话是能理解了,老头说这是招魂铃!
“血王东西!”老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捧住风铃,“别让它响,一响要召唤亡灵!”
展昭和白玉堂心说——不是吧,都响了一路了!
“刚刚那个血妖是被这招魂铃引来?”白玉堂皱眉问。
“呃……”老头刚要说话,突然间,远天响起了巨大呼啸之声。展昭和白玉堂一同抬头望去,只见在西边海域,似乎是燃放了无数烟火。赤红色烟火在空中特别显眼。
“是海龙帮!”白玉堂皱眉。
“那是什么烟火?”展昭好奇。
“这是求救信号!”白玉堂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这东西上去!”
“莫非海龙帮出了大事?!”展昭也意识到情况可能比较严重。
“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候,梨老疯儿在后头石头凳子上坐着,仰着脸看着天上烟火,喃喃地说,“太晚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11 醉生梦死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了海龙帮求救信号,虽然知道现在赶过去肯定来不及,但还是得去看一眼!
两人欲走,老爷子就喊开了,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啊、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报应不爽。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老爷子一晚上醉话了,也分不清他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但是想到刚刚那个鬼面人,又不能放着他不管,于是两人就伸手将他一把提起来,带着往远处渡头跑了。
老头儿这回倒是还挺老实,没吵也没闹,由着展昭和白玉堂将他拉到了渡头。
此时,岸上聚集了不少人,白玉堂和展昭到了高处远远望过去,也是惊了一吓——因为整个海龙帮水寨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烈焰将海面染得一片血红。
山寨里头满是哭嚎之声,松江府衙门已经派出了水龙船救火。周围其他岛上也都派出船只来救援……无奈火势太凶猛,诸人无法靠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整个海龙帮被烧成灰烬。
也幸亏是在海上,身上着了火,实在没处躲就跳进海里,因此有一大批伤员在水中呼救,官府和江湖人都忙着救火,陷空岛也派出了好多船,展昭和白玉堂离得太远,无奈有心无力。
“怎么会这样?!”展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在水上还会着火?”
白玉堂点了点头,“猫儿,问到点子上了。”
“啊?”展昭不解。
“没有火油助燃,根本不可能着起来!”白玉堂脸上神色也不善,低声在展昭耳边说,“所以,一定是有人放火。”
展昭吃惊外加胸中愤慨,他虽然平日总也欢欢喜喜,但心中可是嫉恶如仇。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放火烧了海龙帮,那实在是丧心病狂!水寨里还有老弱病残,这样痛下杀手,除非是有深仇大恨。另外,海龙帮里头高手众多也守卫森严,不是谁都可以进去啊。
“嘿嘿……”
这时候,身后梨老疯儿忽然又笑了起来,还摇着头边笑边叹息。
白玉堂到了他身边,问,“师父,你笑什么?”
“泽琰啊,听过醉生梦死么?”梨老疯儿脸上带着笑容问。
白玉堂微微皱眉,不解地看展昭,展昭不明白这醉生梦死是大家经常说那个醉生梦死啊,还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两人一个点头一个摇头,看着梨老疯儿,只求他别再卖关子了,快说吧。
“唉……”梨老疯儿望着远处熊熊烈焰,幽幽地说道,“这大海呢,就像是那个能让你醉生梦死人了,爱有多深呢,恨也就有多深……”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觉得这话实在是深奥了点,首先醉生梦死这四个字,就很难有人能真正说明白了……莫非老爷子暗示这是一种情怨?
这一场离奇大火,足足少了一整夜,直将整个海龙帮都烧透烧没了,才最终停了下来。
清晨海上起了薄雾,焦黑废墟架在灰蒙蒙水面上,看起来说不出凄凉。寨中活人已经都被救出来了,来不及逃出来,可想而知是多么凄惨。也不知道是多么命运不济,受这烈焰之劫,只求能往生极乐,来世平安。
岸边还有不少海龙帮在松江府亲人,渡头一片哭声凄凄惨惨,展昭来了白玉堂,带着梨老疯儿到远处登船……他见不得这个,见了难受。
天光大亮时候,总算是等来了陷空岛大船,船头站是紫影,对着两人招手。原来岛上收容了大量伤员,早就忙得一团糟,要不是小四子还惦记着两人在松江府没回来,他们还真不记得来接。
展昭和白玉堂都感慨,还真是没白疼那小家伙呀!
将梨老疯儿也扶上船,老头原本不同意,想回家,但是白玉堂始终不放心,就将他硬拉上船了。
上了岛,才明白紫影说一团糟是什么意思……
只见陷空岛上到处都是人,看穿着都是海龙帮,男女老少都有,其中没受伤都在帮着陷空岛人治疗伤了同门,伤员则是有哭有叹,景象混乱且悲戚。
闵秀秀和公孙带着一大帮子松江府送过来郎中,给伤员发药治病。严重都抬进去上药清创,伤轻,就让擦些烫伤膏。这活儿就是小四子负责了,萧良捧着一大篮子烫伤药在一旁跟,小四子有模有样地给人治病。
好容易找到了团团转卢方,白玉堂上前就问,“大哥,这是怎么了?”
“唉,别提了!”卢方摇头叹息,“海龙帮算是没了!”
“我看见了!”白玉堂点头,“不过……那火怎么着起来?”
“这不知道啊!”卢方也显得很茫然,“我们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等看到求救信号身后,海龙帮整个都着了!”
“不可能自己烧起来!”蒋平道,“还有,这火蹊跷,怎么可能扑不灭?!”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头,追问,“损失怎么样?!”
“损失大了。”韩彰大概是去火场救人了,满脸黑灰在一旁洗脸,“几个老龙王都死了,就剩下个公子曹昕,还是老三从火场里头背出来……在后院坐着呢,来不及问话。他像是吓傻了,这里人手不够,雷清朗陪着呢。
“曹昕救出来了?”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他身边跟着一只猫没?”
卢方愣了愣,就听一旁过来喝口茶徐庆喊了一嗓子,“有!”
“黑猫?”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
“啊!”徐庆点头,“那黑猫一直趴在曹昕头上,要不是它叫住我,我还真找不着曹昕,那畜生够灵。”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别过卢方和徐庆,匆匆往后院去了,说不定曹昕知道起火原因。
展昭想找梨老疯儿一块,可老头已经在后头忙着救人了,白玉堂拉了他一把,“没事,他医术好着呢,留在这儿比较有用。”
展昭有些担心他疯疯癫癫会不会给别人乱治病,白玉堂可是笑了,摇头往里走,“傻猫,你当他真疯啊,他明白着呢!”
展昭意外,“这么说他一直装疯卖傻么?”
……
两人到了后院客房,就见石头和剪子趴在院子里正打盹呢,看见两人,晃了晃尾巴上来蹭。
展昭和白玉堂也没工夫搭理它俩,拍拍脑袋,就往房间里看……果然,只见房门开着,曹昕傻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怀里搂着那只黑猫。
雷清朗坐在一旁陪着他,桌上有热茶和点心,但是都没动过,曹昕胳膊上缠着绷带,看来也受了伤。
“啊!展兄白兄。”雷清朗看到了两人,赶紧站起来迎。
展昭和白玉堂都对他点了点头,进去看曹昕情况。
展昭刚想问问,却见曹昕嚯地抬起头,手大概一紧,把那黑猫弄疼了。这猫喵呜一声跳了下来,落到一旁轻轻地舔舔爪子,跃上桌子叼了块糕点吃。
曹昕没去管猫,伸手一把拉住展昭和白玉堂两人。
白玉堂让他吓了一跳,盯着他看。
“我看见了!”曹昕眼里含泪嚷嚷起来,“是个女人!”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女人?”
“对啊!放火那个是个女人!”曹昕双手拉着两人胳膊,“她在海上缓缓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烛台。先是一阵香风过来,然后她将烛台往地上一扔……就‘轰’一声!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啊!”
白玉堂听到这里也是皱眉,“你是说你看到是个女人放火?什么女人?”
“我不认识她!以前没见过”曹昕摇头,“第一次看到,年纪,大概二十多不到三十岁,很漂亮很漂亮,穿着一件黑色长裙,上面有红色牡丹花图案。他手里举着个烛台,就跟走平地似,袅袅婷婷地从海上来了!我看到了!”
白玉堂皱眉,一个女人从海上“走”过来?
展昭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说,她坐船从海上来,还是……”
“不是!”曹昕连连摇头,“她是就这样走来,从很远很远海上!”
展昭和白玉堂听完,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雷清朗在一旁听着也觉得不可思议,“人怎么可能在水上走路?莫非是功夫奇高?”
白玉堂和展昭可清楚,功夫再高,有水上飞可没听说过有水上走!
想到这里,两人忽然注意到曹昕整个人精神状态似乎都不怎么好。
展昭试探着问,“曹昕,昨晚看到那个女人时候,你在做什么啊?”
“我……”曹昕想了想,摇摇头,“我,我在水寨坝上喝酒。”
白玉堂听后,问,“那你喝了多少?”
“我没喝醉!”曹昕激动了起来,看到了一旁桌上正吃点心黑猫,立刻扑过去,“小黑,你也看见了是不是?!昨晚还是你发现呢!”
“你说是黑猫发现了女人?”雷清朗可不知道太多细节,只是在他看来,这个曹昕应该是个失心疯或是个醉鬼……那他刚刚说女人,还可信不可信呢?!
“曹昕,你纳命来!”
正这时候,外头一个高大男子闯了进来,手里拿着刀,扑过来就砍曹昕,“是你放火,我要给海龙帮清理门户!”
说话间,刀就过来了。
雷清朗惊得抱着头躲到一旁去了,展昭一把拉过曹昕,避开了那人剁下来一刀。那人举刀还要砍,白玉堂踏上一步,也没挡他,只是冷声问他,“吴刚,你当我陷空岛什么地方?”
那人身子一顿,看着白玉堂,犹豫良久终是放下了刀,皱眉,“五爷,是这小子放火烧了水寨,那是个醉鬼!他爹死了之后他就疯了!我们好些兄弟看到他离最先起火地方最近!”
“我没有!”曹昕喊了起来,“你别冤枉我,是那个女人!”
“女人?!”吴刚似乎是愣住了,“什么女人?”
“很漂亮,头上戴着支凤尾钗,形状和咱们海龙帮屋顶差不多。”曹昕急急争辩。
“什么?”吴刚张大了嘴巴盯着曹昕,脸上神色变化,让展昭和白玉堂看出了些门道来。
展昭扶着曹昕先坐好,偷眼打量吴刚。
这人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气,是海龙帮一个副帮主……看来海龙帮真是损失惨重,不然也不会一个副帮主出来主持大局。真没想到,堂堂海上一霸就这样轻易消失了,而那个神秘女人就更扑朔迷离了,听着,感觉是更像鬼而不像人!
展昭站在一旁想心思,白玉堂则问吴刚,“你对那女人有印象?”
吴刚想了想,问曹昕,“是个……穿黑色花裙女子?”
“是啊!”曹昕点头。
“长什么样子?”曹昕声音有些发颤。
“头发不长,扎了个髻绑在旁边,脸上很白皙,柳眉大眼,嘴唇红润下巴上还有米粒大小一颗痣,很有风韵那种感觉……”
曹昕还在描述,就见吴刚惊恐地睁大了一双眼睛,一屁股坐在床上,“是她……真是她!”
“她是谁?”展昭和白玉堂同问,心说莫不是寻仇来?怎么吴刚如此紧张。
“冤孽!冤孽啊!”吴刚边说边顿足捶胸地哭嚎了起来,“自作自受,自作自受!”
白玉堂和展昭都望了望天——得!跟梨老疯儿昨晚上胡言乱语搭上了,是冤仇报应!莫不是那整个河帮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一个姑娘事情,然后人家现在来寻仇了?
正这时候,就听外头甜丝丝有人喊了一嗓子,“喵喵!”
“唉!”展昭赶紧答应一声,一晚上没听着小四子声音了,转回身将跑到近前他抱了起来,问,“怎么?”
“爹爹和九九要坐船去河帮,问你们去不去。”说着,小四子挨住展昭耳朵说悄悄话,“爹爹说,有发现!”
展昭点了点头,又看一旁白玉堂。
吴刚则似乎情绪已经缓和了一些,他站起来,似乎有些避忌雷清朗和曹昕,对展昭白玉堂指了指外面,“我也要去看看河帮怎么样了,路上说吧。”
“我也去……”
曹昕想跟,但是吴刚挡住了他,道,“昕少爷,你先好好休息吧。”说完,和展昭他们一起走了。
展昭抱着小四子,跟白玉堂离开房间,石头和剪子自然跟着走了,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雷清朗和曹昕。
雷清朗想了想,笑问,“曹贤弟,还记不记得那女人长相?”
“我……记得,她很特别!”
“这好办。”雷清朗找来了纸笔,“不如曹贤弟给我描述一下,我画出来?”
“呃……”曹昕见雷清朗一派书卷气,估计他善丹青,便点点头,好歹有点事情做。
往桌边一站,曹昕左右看了看,忍不住皱眉——小黑又不见了。
白玉堂等上了船,就见公孙和赵普还有蒋平在船上呢。
赭影站在船头,指挥前方驾着小船影卫们,在附近海域搜寻,找寻可能幸存者。
公孙坐在甲板桌边,眼前弹开了一大个木头箱子,里头好些古怪药粉。
“来了?”赵普从展昭那儿接过小四子,让他和萧良去船舱里头玩儿去,边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旁边吴刚。
展昭将刚刚曹昕说见着女人事情说了一遍,赵普和公孙都不信,“在水里走路女人?!”
展昭点头。
“吴兄认识?”公孙问,“莫不是那女子与海龙帮有渊源?”
吴刚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那个不是人,是个魂魄!”
众人听了都一愣,连影卫们也忍不住回头来看,脸上那似笑非笑神情,说明了众人都不信。
“是真!”吴刚低下了头,缓缓说,“她是昕少爷亲娘。”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惊,那女人怎么看也就二十多岁,曹昕都十几了!怎么可能不老?
“她应该十几年前就死了!”吴刚有些激动,“不可能活着!不知道怎么,魂魄被招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魂魄被招来”这几个字,下意识地心里咯噔一下。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示意招魂铃就在怀里揣着呢,没响过啊,不至于吧……
“就算她是鬼魂吧。”赵普问,“她为什么要烧了河帮?”
“如果真是她话,那倒可以理解了。”吴刚笑得苦涩,“她是该满腹怨恨。”
“什么意思?”众人都等他说。
吴刚长长叹了口气,“她是整个河帮,都亏欠一个女人……报应啊,报应!”
12 鬼火
/名^书吴刚说给展昭他们听故事倒也不是多惨绝人寰荡气回肠,可能跟他说得简略有关系。
当年海龙帮那几个大当家最早是海寇出身,在海上烧杀抢夺事情可没少干。十几年前,他们在海上占了一座岛,准备建一座大宅,四处筹钱。某日劫了一艘渔船,杀了渔夫后,发现船舱之中渔夫妻子美艳动人,就起了歪心。
几个当家打了一架,青龙王赢了,就抢了那女子做妻子。
那女子姓姚。
别看青龙王人粗糙,但是对那女子十分爱护,但那女子对青龙王却是恨之入骨,因为她与渔夫感情深厚,成婚还不到一个月。
不多久,那女子有了身孕,当时好多人劝青龙王让她将孩子打掉,因为不知道是渔夫还是他。但青龙王爱姚夫人极深,不肯,说孩子是谁无所谓,都一样养着。众人开始建造海龙帮,扩大势力,安顿下来。
又过了两年,朝廷派了人来,开始在海上剿海寇,整顿海务。
当时曹昕刚刚满周岁,而海龙帮也蒸蒸日上,准备洗白,便帮着官府肃清海寇。
一日,海龙帮密探截住了一封送往官府信,信上是告发海龙帮原先做海寇时种种作为,将当年他们干过杀人越货之事一一列举了证据。
海龙王勃然大怒,叫人彻查此事,最后有人告密,说这封信是姚夫人写,众人一想起往事,毕竟做贼心虚,都觉得夫人可疑。
青龙王却不愿相信,找夫人对峙,却看到姚夫人跳海自尽,只留下一纸遗书,诅咒海龙帮和青龙王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付之一炬,一无所有。
吴刚说完往事叹了口气,“这事情几个老人知道,但都瞒着曹昕……现在想来,可不是付之一炬一无所有么。”
众人听了,都暗暗点头,原来有那么一段恩怨啊……
“如果真是女鬼做怪,那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放火?”赵普觉得什么妖魔鬼怪基本就是胡扯,“会不会是那什么曹昕知道当年事了,给他娘报仇所以杜撰出来啊?毕竟只有他一人看见什么女鬼。”
赵普是就事论事,无心说了一句,却让吴刚脸色难看了起来,他也正有这样想法……无奈难以印证。
展昭站在一旁,石头和剪子绕着他跑来跑去,船还有些颠簸。他不识水性外加脑袋里又乱,只觉得头重脚轻。赶忙四处看看分散下注意力……就见白玉堂靠坐在船头栏杆上,望着远处依稀可见海龙帮废墟。
展昭想了想还是抓住胖乎乎挡在自己身前石头,将它按住了让它消停一会儿,自己则是绕过去,走到白玉堂身边。
白玉堂刚刚应该也听了吴刚叙述了,正独自思量,发现展昭到了身边,回过头来。
展昭盯着船下海浪看了看,头更加晕,伸手揉起了眉心。
白玉堂看见了,就问他,“猫儿,晕船啊?”
展昭拍拍头,总之不太舒服。
白玉堂给他倒了杯烈酒,展昭一杯酒下肚,倒是压了压那阵晕眩。
这时候,远处影卫发现了几个抓着木板飘浮在海上海龙帮幸存者,吴刚和蒋平都下船,跑去救援了。
船上没了其他人,公孙就问展昭白玉堂,“你们昨晚查得怎么样?“
展昭刚想说话,就听到身边,有“喵”一声传来。
一愣,转过脸看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那只黑猫跟上了船。如今,它正蹲在栏杆上舔着爪子,边用那一双红彤彤双眼看着两人。
小四子见着有只小黑猫,就欢欢喜喜过来,伸手抱了去,边盯着猫眼睛看,“好红哦!是生病么?”
白玉堂猛然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揣着那串招魂铃呢,就伸手掏了出来,“对了,公孙,你看看这个。”
公孙抬起头,赵普也看到了,只见白玉堂手里拿着风铃问他俩,“这……”
话没说完,忽又听到“喵”一声。
随后黑影一闪……只见那黑猫动作极快,一下子从小四子怀中窜了出来,纵身一跃一口叼走了白玉堂手中风铃,随即飞身逃窜。
白玉堂愣在原地——手里空空。
要说黑猫动作多快吧……倒也没有,只是这举动有些太突然了,在场所有人都没个心理准备,一时间愣住了。
“呀!”倒是小四子叫嚷了起来,“贼猫!小良子抓它!”
萧良撒腿就追,只是这猫极机灵,上蹿下跳,嘴里叼着风铃飞奔逃窜,海上风也不小,只听到那风铃咔哒咔哒不停地响着。
展昭和白玉堂也回过神来了,公孙赶紧喊船头看热闹影卫们,“快抓住它!”
紫影等四五个影卫都捋胳膊挽袖子,抓起猫来。
只不过,会轻功人好抓,不会轻功猫可不好抓,一般猫都是身轻骨软,这猫还聪明迅捷,众人上蹿下跳颠得船直晃悠,也没抓着一根猫毛。
这船一晃,展昭更晕了,揉着眉心就觉得胃里头翻江倒海。
白玉堂看着眼前一群人乱成一锅粥,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船后厨房里头,见一个小丫头在准备水果,就问,“有鱼么?”
小丫头脸红红,赶紧指了指一旁水缸,里头养着几尾活鱼,另外又从柜子里端出一盘子煮过好红烧鱼来。
白玉堂用筷子夹了一条红烧鱼,转身出去。
想了想,他回头对那丫头说,“找酸点儿橙子,给展昭切两个。”
“是。”丫头赶紧点头给切了两个还青吁吁橙子。
白玉堂径直出了船舱……就见众人累得直喘,赵普搂着小四子在一旁坐指挥,小四子笑得直打滚。
公孙已经拉了有些晕船展昭过来坐在桌边,往他脑袋上扎了两根银针,展昭脸色比刚刚好看了很多。
再看那只黑猫,就见它叼着招魂铃,蹲在一张椅子上,竖着尾巴上毛,瞪着两头将它包围住石头和剪子,显然这两只庞然大物追它,把它给吓着了。
白玉堂走到切近,蹲下,筷子夹着鱼对黑猫晃了晃,“啧啧啧。”
……
众人沉默。
猫咪立刻被那条鱼吸引了注意,它应该饿了,昨晚到今天,除了刚刚那半块糕点,也没吃过什么,耐不住鱼肉诱惑,凑过来一些。
白玉堂将鱼放到了地上,推开一步。
那黑猫立刻跳下来,将风铃放到了地上,去吃那条鱼,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吃着。
白玉堂将铃铛提了起来,走过来交给公孙。
小四子拍手,“白白好厉害,果然猫猫最听白白话了。”
一旁展昭就觉得刚刚好了一点脑袋,又一抽一抽疼。正巧一个丫鬟送上了两枚酸橙来,展昭吃了一瓤,酸得一激灵,立马不晕了。感激地看那姑娘,丫鬟极乖巧,说五爷让送来。
展昭瞄了身边白玉堂一眼,小四子凑过来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展昭有些尴尬,伸手搔了搔头。
公孙托起那铃铛仔细审视,“这就是传说中招魂铃啊……木头很特别啊,怎么能发出这个响声呢?听着跟陶瓷片儿似。”
赵普也拿起来看了看,晃了两下,“真难听。”
“据说不能晃。”展昭托着下巴,边说,边捏爬到他膝盖上来坐下小四子那胖乎乎胳膊,“说是晃了铃铛能招来鬼魂。”
说完,他和白玉堂都想起昨晚上那鬼面人来了。
公孙见两人神色有异,就笑问,“昨晚上晃了没?“
两人就将那个鬼面人事情说了。
“鬼面人?!”赵普皱眉,“那么邪门?”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是挺邪门,功夫还很不错。”
此时,船已经靠近了海龙帮。
海龙帮原是以两座小岛为基础,横跨两头,连接建造起来一座大水寨。因为大多是木结构房舍,因此一把大火,已经将整个大寨烧成了焦黑色。此时,还有一股诡异烤肉和炭焦味道传来,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众人也都没了说笑心思。
小四子和萧良留在船上,展昭等下了船,踏上那片焦土。
岛上还有些伤员,吴刚和影卫们负责将人带上船。
展昭双足落地可算心里平顺了,回头看公孙,问他,“对了,你说有什么发现?”
公孙此时正蹲在一段焦木旁边,抠下一块黑色木块来,闻了闻,仰起脸对众人说,“用了火磷粉和硫磺粉。”
“火磷硫磺?”展昭想了想,“这粉末助燃,确比用火油要聪明。昨晚风大,只要顺风向空中洒出助燃粉末……大风一吹,立马就会燃烧。”
“如果是小鬼儿,应该不会用这些东西吧?”赵普冷笑了一声,看看那满目疮痍,“别说,这招够狠……别说海龙帮了,如果东西足够,烧了整个松江府都没问题。”
众人听了此事,都是心头一紧。
蒋平立刻派人去通知松江府和其他岛屿,小心防范,并且彻查所有有火磷粉火硫磺粉地方,至于陷空岛么,加三倍人,日夜监守。”
众人在废墟中转悠,没找到什么线索,心中却是疑惑……这与之前他们调查妖城有关系么?为何针对海龙帮?
正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呼喊声。
白玉堂等循声望过去,就见是河帮船,船头站着董晓蝶,对众人招手,似乎有话要说。
大船靠近后,董晓蝶飞身下了船头,跑过来说,“出事了!”
众人心里都是一抽,怎么老有事发生啊?!
“又怎么了?”蒋平问。
我们船队负责捞尸,在海龙帮大坝那儿,捞起了些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东西?!
“来看看就知道了!”董晓蝶带着众人上船,就见船头甲板上横呈着一溜尸骨。说是尸骨,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还有沉船、锁链。最奇特是,那些尸骨胸口处,都有一个大洞。
“这是在海龙帮发现?”蒋平皱眉。
“嗯!”董晓蝶低声说,“在海龙帮大坝靠里,那地方是个浅滩,下面有泥沼……是海龙帮用来海葬帮众地方。”
白玉堂和展昭听了都是一愣,赵普笑问董晓蝶,“你意思……这些人是海龙帮杀?”
董晓蝶一耸肩,“我只知道这些人不是死了一天两天了,至于是什么人,恐怕也只有天知地知了。”
这发现非同小可,岛上人多嘴杂,很快消息就传开了。
不少人就私底下里议论,说是海龙帮原也有不可告人秘密,他们毕竟是做海寇起家,底子不干净,说不定这些人都是他们杀,现在糟了报应。
一时间流言四起,江湖人原本对海龙帮遭遇极同情,如今却变得有所顾忌了。
河帮拒绝收容这次海龙帮幸存者,松江府也似乎有些犹豫,派了衙役来一查。竟在海龙帮仓库里找到了大量金银珠宝,还有官金官银,还从水牢里找到了十几个被刑讯逼供江湖人尸首,其中更有穿着宫廷侍卫服装。众人立刻想起了之前在海上沉默官船……原来是被海龙帮劫了。
这下子,海龙帮可就成了众矢之了。而幸存下来几个长老和海龙帮堂主都说对此事一概不知,松江府下令调查此事,那些帮众也从难民变成了嫌疑犯,遭人嫌弃。
此时天气已冷,这几百个幸存者伤重不说,还无依无靠,河帮和松江府都不收留,就只得留在陷空岛上,还有老少妇孺,一时间怨声载道。
卢方和闵秀秀都不忍,总不能把那么多活人都赶到海里去吧,就索性命人开了好几艘大船,将这几百人送去了松江府西山,陷空岛一所别院里头。
松江府还唧唧歪歪,赵普瞪了知府一眼,吓得他赶紧应允,答应提供伙食,派人照顾伤员。
展昭看得啧啧称奇,边对白玉堂说,“陷空岛好阔气啊,那么多产业。”
白玉堂笑着调侃他,“要不然你也做陷空岛人吧,也分你一份产业。”
展昭笑着问白玉堂年纪,知道白玉堂比他稍小些,就要充大哥。
蒋平在一旁帮白玉堂出头,问展昭,肯入赘么?陷空岛大姑娘随他挑,不要姑娘也成!兄弟五个没成亲随你挑。
陷空岛五兄弟,没成亲也就白玉堂了,展昭尴尬地望天。白玉堂却是认真对蒋平说,不挑姑娘那就不是入赘了!
……
这一天,等把该忙都忙完,天也黑了。
陷空岛加大了人手守岛,昼夜不停岗,除了白玉堂,陷空岛其他几个当家都忙得没吃饭功夫。
白玉堂别也不会,还嫌麻烦,索性负责守岛,展昭不能干吃饭啊,就跟他一起。
吃过了晚饭,两人拿了两坛酒,到海边点了堆篝火,边喝酒,边帮着守夜。点篝火法子是公孙教众人。
在陷空岛四处都瓦上坑,坑里点上篝火,一旦有磷粉或者硫磺飘来,火势必然窜高或者变色。那时候,待命水龙对就派上用场了。还有四面高处都有影卫们守着,准备了放火巨大水布。
白玉堂喝了两口酒,就见身边展昭在盯着远处黑漆漆海面看。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有淡淡金色光芒,看起来让人莫名觉得不安。
“猫儿。”白玉堂叫了他一声,展昭回头。
“眼睛让大嫂看过了没?”白玉堂问。
“看了。”展昭点了点头,“和公孙说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是病也不是中毒。”
白玉堂放下酒坛子,靠在身后一截断木上,望着星空,“你猜,海龙帮大坝下面死尸是怎么回事?”
“我都没见过那几位龙王,不过水牢之类,估计得好好查查。”展昭看了看远处陷空岛房舍,就见有一个人走了出来,看身形……是雷清朗。
“又是他啊。”白玉堂微微蹙眉,展昭笑问,“你不喜欢他?”
白玉堂耸肩,“嗯。”
“这个人确很奇怪,不会武功,但给人感觉又和一般书生不一样”展昭道,“在一大群武人里头看不出来,只不过,和公孙站在一起就会觉得,这不是个普通书生。”
说话间,雷清朗果然走了过来,“展兄白兄,这么晚了不回去么?晚上风大啊。”
白玉堂继续喝酒,展昭笑了笑,“无妨,也不冷,雷公子还不休息?”
“曹昕睡下了,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雷清朗到了展昭身边坐下,盯着展昭眼睛看起来,“果然不是我眼花啊,展兄眼睛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展昭笑了笑,“是啊。”
两人正说着,忽见白玉堂“嚯”地坐了起来,盯着远方海面看着,眼露惊讶之色。
顺着他目光望过去,展昭猛一看,以为自己眼花了,轻轻一摇头,仔细看,确定没错!
只见海上……在黑暗远处,缓缓地走来了一个人,那是个女人,手里端着一个灯盏,火光幽幽,是一个穿着黑色绣花衣服女人。
“啊!”雷清朗惊得大叫了起来。
同时……站在高处放哨影卫们也已经看见了,拿起铜锣敲了起来,岛上瞬间锣声大作。
紫影赭影拉开长长水布,迎风挡住了入岛大道,四周水龙队也都拿着水枪等在那儿。
气氛立马紧张了起来。
白玉堂和展昭快速到了近处海滩前,等着那袅袅婷婷走过来女子。
“有看到磷粉么?”展昭低声问白玉堂。
白玉堂摇头,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忽然,斜刺里一阵怪异狂风刮过。
展昭和白玉堂从这狂风之中感觉出一股深厚内劲来……是人内力催出来?!
两人略一分神,想看看谁那么大本事,可海上空无一人,再回头看——那女人不见了!
13 女鬼
那个鬼魅一般女人,来了又走了,一转眼,从出现到消失都是无声无息,展昭和白玉堂愣在当场,说是眼花吧……不可能那么多人都一起眼花!
展昭和白玉堂再看向海面,此时大海之上已经空荡荡,除了黑夜中泛白浪花与那薄薄一层雾气,什么都没有,哪儿还有人?!
蒋平就在前院,冲出来时候,看到了一眼,但随后也是因为那一阵劲风,没看明白人就没了!他让岛上负责守卫家丁详细去查看篝火情况。
此时,赵普和公孙他们也都跑了出来。
“看到鬼了?”公孙可能这辈子还没见过鬼呢,有些兴奋,跑在最前面,到了跟前拽住展昭问,“女鬼?”
展昭张了张嘴,觉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跟着跑出来小四子和萧良站在公孙身后好奇地向海上张望,想找到那个女鬼身影。
在高塔上紫影和赭影看得最清楚,一跃下来跟赵普他们说,“真,我们在上面也看见了!”
“上面也能看见?”公孙觉得纳闷,不是鬼么?鬼应该是个虚像吧……竟然上下左右都能看见,是不是太奇怪了?
“有没有可能不是鬼,是有人假扮?”白玉堂问出这句话时候,自己也有些心虚,就见展昭回过头来,用不逊于小四子一双“亮晶晶”眼睛看了他一眼。
两人同时泄气……觉得头痛,如果真是人假扮,那假扮得也太逼真了吧。
“当家。”
这时候,跑去查看家丁回来禀报,说整个陷空岛都查过了,没发现磷粉和硫磺,没任何着火痕迹,当然……也没有鬼。
赵普抱着胳膊看着海面,刚刚他听到消息跑出来已经晚了,可惜没看清楚那女鬼……按理来说不至于有人能在展昭和白玉堂两人面前作假吧?!再说了,就算作假,难道能在海面上走路?这也太邪门了吧。
此时,海上起了风,天气似乎又冷了几分。
展昭走到近海岸边,就见海上薄雾隐约散开,天边似乎传来跑马车声音,远远望去,那一座古怪岛屿前方,似乎有个黑点在缓缓移动,向远处……
正想仔细看看,就听身后蒋平道,“糟了,要起大风了!”
“大风?”众人都看他。
“哦,这种大雾若是散开,必然要起大风,今晚不会出事了,过会儿估计还会下一场大雨。”蒋平说着,招呼众人赶紧将还停在外头船入港,回屋休息。
而随着众人动作,天边真就有电闪和隐隐轰雷之声,转眼间,海上已经是狂风大作。
展昭看不清楚远处究竟是不是有船,见众人都招呼着回去了,就蹲下,拍了拍蹲在岸边瞄着海里发呆小四子,“小四子,走吧,起大风了。”
“嗯?”小四子仰脸,似乎刚回过神来。
“走吧。”展昭伸手给他。
“哦。”小四子点点头,拉着展昭手,和众人一起进屋子了。边往回走,小四子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并且对着海面,轻轻地摆了摆手。
白玉堂走在一旁,余光瞥见了,小四子似乎是在跟人招手告别,就回头看了一眼。
可是身后除了狂风大作海滩,什么都没有。
进屋前,小四子又瞄了一眼,白玉堂伸手将他拉到身边问他,“跟谁打招呼?”
小四子眨眨眼,伸手一指海面,“姨姨。”
……
小四子话出口了,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小四子,哪里有姨姨?”公孙拉了他问,“不准胡说哦。”
可公孙说出口了,也觉得不可能,小四子从来不骗人,让他骗他也不会。
“那边有呐。”小四子指海面。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望向远方,可哪有人啊?!
“哎呀。”蒋平疑神疑鬼凑过来,“听说啊,小孩子眼睛特别干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东西,该不会……”
“良子。”赵普问萧良,“你看到没?”
萧良摸摸头,他比小四子机灵不少,但是不敢骗赵普……抬头看了赵普一眼,赵普知道——萧良也看见了!
“嗯,刚刚是在海里。”萧良哪儿挨得住赵普一眼啊,赶紧老实说。
“小四子,你刚才不说?”公孙皱眉问他。
小四子噘噘嘴,伸起手指头按了按嘴巴,“她让我嘘,不要说话。”
众人越听越诡异,人在海里……不透气啊?!
展昭和白玉堂又到了海边看,边问小四子,“还在不在了?”
小四子歪着头左看右看,摇头,“没在了,可能走掉了。”
“你人不认识她啊?”知子莫若父,公孙知道小四子有些呆,但也不至于看到水里有个人都不说,不太靠谱。
“嗯……不认识。”小四子扭过脸。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之后,都低头看小四子,就见他双手背在身后,脚尖碾地面,碾来碾去。
公孙远远看着小四子神色,啧了一声,拉了拉身边赵普,“糟了。”
“怎么?”赵普不解地看公孙。
“小东西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呢!”公孙皱眉,“他肯定认识那女鬼!”
赵普摸了摸下巴,赞叹,“呦,我就知道这小子人见人爱,敢情女鬼也爱啊……”
话没说完,让公孙狠狠掐了一把。
当晚,众人回屋,赵普和公孙到展昭他们屋中去商谈了,房里就剩下小四子和萧良,泡了脚准备睡觉了。
其实两人只不过打个马虎眼,众人都躲在房间周围,偷听两个小孩临睡前说话呢。
“瑾儿,被子里冷不冷啊?”萧良帮着小四子盖被子,边伸手摸了一把被子里面。
“不冷。”小四子说着,戳了戳萧良,“小良子,你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呀!”
门口赵普和公孙都一惊……不是呆么?那么精明啊?!
展昭和白玉堂靠在房顶呢,两人对视了一眼,望天,果然知父莫若子啊,公孙出主意,小四子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会。”萧良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看,又关上,“没人。”
“小良子,你刚刚看到姨姨没有?”小四子拉着萧良袖子问,“她是不是就是昨天我们碰上那个人啊?”
门口众人都一惊……小四子之前见过那女鬼?!想罢,都不满地看公孙和赵普——是怎么照顾小孩子?这么大事情都不知道!
公孙和赵普叹气。
萧良点点头,“我就说眼熟呢,是昨天在后山见着那个怪怪阿姨。”
“嗯!”小四子点头,“我那天就跟你说姨姨是鬼鬼吧!你还不信。”
“槿儿……你别说那么邪门,大晚上。”萧良钻进被子里,小声说,“是鬼怎么会吃东西!”
“那也不一定啊!”小四子噘噘嘴,“我听说,鬼很怕扬起,咱们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她又要回阎罗殿去受苦了。”
众人再次瞄公孙和赵普,严重教育失败!
两人继续叹气。
“槿儿,这样好么?”萧良还是有些在意,“她会不会,真跟海龙帮放火事情有关系?那她岂不是杀了好多人,我们帮她是助纣为虐啊!”
“才不会!”小四子认真说,“我们昨天见到她时候,海龙帮不是还没有着火么!还有啊,昨天着火时候,她明明就在后山,怎么可能跑去放火么!”
“她是鬼啊!鬼都会那什么……”萧良比划了一下,“不然她干嘛来陷空岛?”
“我知道!”小四子神神秘秘说,“她悄悄跟我说了,说走了好远路来,想见白白一眼!”
房顶上展昭愣了,看白玉堂,四周趴着一圈影卫都看他,天上雷声越来越响了。
白玉堂也是满腹狐疑,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啊……梅姨?姓梅还是名字就叫梅?而且刚刚看到那女人长相了,不记得见过这样一个人啊
“她找白大哥做什么?”萧良紧张,“槿儿,你什么时候和她私底下说过话啊?我怎么不知道!”
小四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她看起来好可怜哦,好像孩子还被人抢走了,还被人拷着被人打哦!”
“真?”萧良跟着赵普他们一伙人,别没学着,就是满肚子锄强扶弱侠义心肠,一听也觉得太可怜了。
白玉堂单手托着下巴在房顶上听,边想……曾经认识过这样一个女人么?
“其实啊,槿儿。”萧良小声说,“我觉得她……脑袋有一点点病。”
“她有病么?”
“是啊,你不觉得她疯疯癫癫么?”萧良说,“要不是这样可怜,卢姨姨也不会收留她住在后山了。”
众人听到这里又是一愣,展昭看白玉堂,白玉堂也纳闷——是大嫂留下人?那可怪了!
展昭拍了拍他肩膀,既然是大嫂留下人就好办了,于是,两人赶紧找闵秀秀去。
后院,闵秀秀刚治完所有伤员回来准备歇下,此时天上已经下起了大雨,忽然一个丫鬟跑进来说,五爷和展大人来了。
闵秀秀也不避嫌,披上外衣就让两人进内室来,反正白玉堂她自小拉扯大,当半个儿子看待。
“吃晚饭了没?”闵秀秀拿了糕点让两人坐下,白玉堂赶紧问,“大嫂,听说你收留了一个女人?”
闵秀秀笑了,“我们陷空岛每年都收留很多人,大多是海上遇难,要不然就是孤儿寡妇,你问哪个女人啊?”
展昭道,“哦,小四子叫她梅姨。”
“梅姨?”闵秀秀仔细想了想,一拍手,“哦!想起来了,确有个叫小梅。”
“小梅?”两人都焦急,让闵秀秀详细说说这个人,最好能见一面。
“呦……现在见啊?”闵秀秀看了看两人,“善堂可都是女人,你俩大晚上去也不合适啊。对了,你俩找她做什么?”
“她是什么来路?”展昭问。
“哦。”闵秀秀点头,详细跟两人讲起来。
原来这个梅姨是一个月前,闵秀秀在海边救起来。
这一带水域经常有船只遇难,大概是因为水流关系,那些尸体啊、幸存者、船残骸,都会被冲到陷空岛后山浅滩。
闵秀秀索性就在那里搭了善堂,也不管来历身份,都收留着,给治病吃饭。若是有活路有家人,养好病能坐陷空岛船一并离开,如果没了家,也能给安排。
这个梅姨,闵秀秀记得挺清楚,她可能是脑袋受了伤,所以人有些神志不清,有时候胡言乱语。
那天,闵秀秀照往常一样到善堂给人看病,就看到几个家丁从海边将她抬回来。当时,她手上带着重重镣铐,人已经奄奄一息,身上还有遭人毒打痕迹,闵秀秀看她身材,确定她还生过孩子。费了好大得劲才将那副大镣铐摘下来,给她治好了病,这几天正在慢慢恢复。
大家都觉得她可能是被海寇抓住了,经过很多折磨,所以神志不清,因此让她在岛上暂时住下。她会在后院帮着干干活,偶尔在前院走动走动。白玉堂近半年都没回过陷空岛,自然不认识她……再加上她总也低着头,陷空岛上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存在。
“那小四子怎么说她千里迢迢来,就是为了找白兄?”展昭好奇。
“有么?”闵秀秀愣了愣,“对了,昨天,也就是海龙帮出事那天,岛上人手不够,小四子和小良子就帮着去后院善堂分饭看病人了,可能是那个时候和小梅说了话!”
“大嫂,我们想见见她。”白玉堂问。
“嗯,好。”闵秀秀就亲自打着伞,带着展昭和白玉堂去后山善堂,找梅姨。
而这边厢,小四子和萧良正在被窝里嘀咕呢,房门被推开了,公孙板着脸走进来,从被子里将小四子揪出来,拍了一下屁股,“敢骗你爹!”
小四子揉揉屁股,只好老实交代了和梅姨认识经过。
昨天他和萧良替闵秀秀去后山善堂分食物,发现有一个阿姨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人。小四子和萧良就过去了,问她找谁。她说找儿子,也说不出名姓。小四子就问她,找人长什么样子,她说是白衣服,可俊可俊了。
小四子和萧良就以为是在找白玉堂。
赵普和公孙嘴角抽了抽,心说小家伙呆得可以了,怎么可能是白玉!
后来小四子跟她攀谈了两句,觉得她虽然神神叨叨吧,但是又很可怜,就和她成为好朋友了。
小四子还说她不是人,是个从阎罗殿逃出来鬼,为了找儿子,很不容易,所以怕公孙他们找到她,当坏人处置。刚刚在水里看到她让自己别声张,就没说话。
……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后院善堂,闵秀秀进去,不一会儿,她就带着一个女人出来了。
打冷眼一看,两人就倒抽了口凉气——可不就是刚刚那个女人么!
展昭看白玉堂,对他使眼色,像是询问——是不是她?不是自己眼花吧?
白玉堂很确定地点点头,除非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人。
而这个所谓“梅姨”,也只有小四子叫她姨了,岁数并不大,按理来说,以小四子分人方法,这个应该是梅姐姐才对……怎么叫姨呢?
梅姨走到了外面,一眼看到了白玉堂和展昭,还没等闵秀秀介绍,她快步走到白玉堂身边,拉住他袖子,“欣儿!”
白玉堂眨眨眼,看自己身后。
“欣儿,是娘啊!”
“咳咳……”白玉堂差点被口水呛住。
闵秀秀忍笑,伸手拉了她说,“小梅啊,你认错人了!”
“没有没有!”梅姨连连摇头,抓着白玉堂不放手,“是娘不好,二十年前丢下你,你别怪娘!”
展昭站在两人身边呢,看着尴尬白玉堂,凑过去问梅姨,“那个,梅姑娘啊……你今年贵庚啊?”
“嗯……二十七啊!”梅姨道,“我十七岁就嫁人了,吃了十年药,才好不容易有了个宝贝儿子是老天爷开眼呢。”
展昭大致明白了,估计这梅姨落难之前有个宝贝儿子,后来思念儿子成疯,才会如此神叨叨。
“那就对啦!”闵秀秀拉着梅姨道,“玉堂比你小几岁而已,怎么可能是你儿子啊?”
“谁说!”梅姨认真道,“我十多年前丢他,那时候他一岁了,就是他没错!”
白玉堂和展昭都仰天算了算,十多年前丢,二十七岁生娃,再加上娃娃一岁……这么说她四十岁了?怎么长那么嫩啊?
众人自我安慰,肯定病得不轻、病得不轻!
“咳咳。”白玉堂尴尬地将胳膊从梅姨手里抽回来,闵秀秀也劝梅姨,“回去睡吧,明天再说,这晚上风大雨大。”
白玉堂和展昭点头也想走,梅姨却拉着白玉堂说,“娘以前也来看过你,你五岁拜师学艺么!还有啊,你十岁那年跟师父下山时候呢,得着一匹小白马,欢喜得不得了!”
展昭再看白玉堂和闵秀秀,就见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闵秀秀张了张嘴,问梅姨,“那个……小梅啊?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来看过欣儿啊!”梅姨认真说,“还有啊,你经常在海边吹冷风喝酒呢……就好像刚才那样,小心着凉啊。”
梅姨边说,展昭和白玉堂就都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只觉得背后凉丝丝,刚刚真是她?!
闵秀秀此时也正往地上看呢,她想看看梅姨身后有没有影子。只是此时黑漆漆一片,天上雷雨交加。电闪光亮反在梅姨脸上,就见她面白如纸,眼下也不知是不是没睡好,青吁吁两个黑眼圈,双眼无神。
白玉堂也觉得她拉着自己手冰凉彻骨。
展昭凑到白玉堂耳边,低声说,“她……头发是湿。”
白玉堂长那么大,头一次觉得毛骨悚然,真不是人?!
闵秀秀可急了,一把将白玉堂拉回来,挡在身后怒问梅姨,“你究竟是谁啊?是人是鬼?!”
梅姨看了看闵秀秀,也有些不知所措。
“来人啊!”闵秀秀叫来了家丁,“给我把她拿下,带到前厅去!还有,赶紧去慧凌寺,把方丈大师请来!天穆冠王道长也请来!”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见梅姨被抓住了直挣扎,白玉堂劝闵秀秀,“大嫂,她可能就是有些疯病,不至于吧……”
“不至于?!”闵秀秀双眼一瞪,“这事儿还不够大啊!我倒要查查是真闹鬼了,还是当年你爹风流成性出去乱搞。”
“我是我娘亲生!”白玉堂赶紧辩解。
闵秀秀推了他一把,“唉,这事儿你别管,我跟你大哥处理!”说完,带着人走了。
白玉堂皱眉看展昭,就见他很感兴趣地正大量自己呢。
“看什么。”白玉堂就觉得头痛,伸手扶额,怎么还有这种怪事。
展昭在一旁轻轻捅捅白玉堂,“话说起来,你爹风流成性啊?”
白玉堂望了望天。
“对了,你长得像你爹多一些呢,还是像你娘亲多一些?”展昭更加更加好奇。
“干嘛这么问?”白玉堂郁闷。
“哦!”展昭认真说,“你想啊,如果你长得想你娘呢……哇,你爹有毛病啊,这么漂亮娘子在家里还出去风流!如果你长得像你爹呢……嘶!那你爹肯定害不少女儿家相思成灾,说不定你还有兄弟姐妹流落民间。”
白玉堂狠狠瞪了他一眼,摇着头走了。展昭笑嘻嘻跟上,觉得也挺有趣,叹了口气,“唉,可惜包大人不在,不然他日审阳夜审阴,倒是能审一审这个莫名冒出来女鬼。呐,欣儿兄?”
白玉堂无力地白了他一眼,他发现自从认识展昭后,什么事都碰得上!碰上还尽是怪事!
14 鬼影重重
好端端冒出了一个女鬼来,生拉硬拽,说白玉堂是她儿子。
闵秀秀让她神神叨叨一番话给惹急了,且她带着白玉堂自小养到大,当儿子那么看待,如今冒出来个人跟她抢,那还不急了。
她叫人将梅姨绑了,带去大厅,让叫其他几位当家都来,一起审一审。
客房里,公孙打了小四子一计屁股,有些心疼。小四子还可怜巴巴给梅姨求情,他和赵普也挺为难。正这时候,就听外头紫影跑来说,“热闹了王爷,说是女鬼抓住了,五花大绑送到大厅等着一起去查。”
小四子原本就不高兴,一听人被抓起来了,就哭起来,觉得自己不讲义气,萧良赶紧劝。赵普和公孙对视了一眼,问赭影,“还绑起来啦?”
“嗯!”赭影也是听刚刚来报信白福说,“说那女鬼疯疯癫癫说白玉堂是她儿子,而且说得还有理有据怪吓人,头发也是湿,像是真刚刚从水里出来……那她就是给海龙帮放火嫌疑人啊,不绑起来可能会有麻烦。
赵普皱了皱眉,“这消息没传出去吧,让海龙帮知道了,可不得杀来,活剐了她?”
小四子一听要活剐了梅姨,哭得更凶了,要跟去大厅,公孙怕他一会儿闹,跟他约法三章,跟去可以,但是一会儿不准哭。
小四子答应了,噘着嘴拉着萧良手去了。
刚到大厅门口,就碰上迎面走来白玉堂和展昭,两人正研究这事情呢。按理来说,梅姨言行确就像是失心疯,可……她怎么知道他们刚刚在岸边喝酒,还有小四子见她在水里怎么回事。当然,最可疑还是她对白玉堂小时候事儿如数家珍,这太古怪了!
展昭想过来和公孙他们说说事情,让他们给研究研究,却看到小四子很怨念地盯着他和白玉堂看……两人瞬间很有压力。
“咳咳。”赵普咳嗽了一声,问展昭,“真是女鬼那么离谱?”
展昭耸耸肩,说不上来,不是女鬼就是长生不老。
“对了,小四子。”白玉堂问小四子,“你刚刚看到她一直在水里,没出来换气?”
小四子斜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让他吓一跳,就见小家伙凶巴巴对他说,“坏人,我要给喵喵撮合别人!”
白玉堂张了张嘴,展昭尴尬……
萧良赶紧拉了小四子说,“槿儿,别这样。”
“梅姨好可怜才找到这里!”小四子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人抓起来,只是想见儿子一眼。他自己娘亲都不要他,想起来,如果他娘能千里迢迢跑来看他一眼,他高兴死了,干嘛还要把人绑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别人生气还见过,小四子生气……那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还是跟他最最喜欢白玉堂和展昭。
这时,卢方他们也都来了,就听到大厅里传来吵闹声,卢方见绑着个女人,也有些不得劲。他陷空岛向来是不欺凌弱小,闵秀秀也是宅心仁厚,要绑她必然有原因,就赶紧走了进去。
房间里灯火通明,闵秀秀让陷空岛家丁把能点灯都点上了,众人进去只觉晃眼。
“娘喂……”徐庆挡着眼睛,“大嫂,你干嘛呢?”
闵秀秀在灯下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梅姨一通后,觉得更加纳闷了……这是个人啊,没特别之处
“唉,大嫂,地上有影子,那就不是是鬼啦。”蒋平拽拽闵秀秀,“你看她一直哭,咱们先给她松绑?”
闵秀秀犹豫了一下,见公孙也进来了,赶紧招呼他过来,“公孙先生,你来看一眼。”
公孙进去,别不干,先伸手去搭了一下梅姨脉,瞬间脸一白,“她……她没脉。”
“啊?!”众人都是一惊,面部表情也差不多,张大了嘴觉得不可思议。
“呃……”韩彰问两人,“会不会是脉弱啊,再查查。”
这回,闵秀秀伸手去搭了梅姨脖颈,还听她心跳……查完了之后一张脸惨白,“她……她都没有!心都不跳!”
这会儿,众人可都傻眼了,赵普是个不信邪,摇头,“怎么可能!”说着,对一旁赭影说,“捅她一道看看会不会流血!”
赭影就要抽刀,被小四子抱住腿,“不准!万一死掉了呢。”
公孙示意赭影将刀给自己,他道了一声“得罪”,在梅姨手指头上,轻轻划了一刀。
众人再看梅姨表情,也都是心惊——她好似一点儿都不疼。
而再看她被划开指尖……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不可能。”公孙拿着刀直摇头,“绝对不可能!”
“娘诶!”徐庆看得脊背直冒凉气,“这还了得,没血没脉,还不怕疼,这不是小鬼儿是什么?赶紧请个道士来抓鬼啊。”
梅姨听到要请道士,却也没害怕反应……她一进屋子,除了闹着要松绑,就是盯着白玉堂看,可怜兮兮地叫他两声,叫还是欣儿。
展昭看得真切,走过去问梅姨,“你家欣儿,姓什么?”
梅姨小声说,“姓白。”
卢方认识白玉堂过世父亲,左看右看,摇头,“我没见过这女人啊。”
“叫白什么?”展昭接着问。
“白潜。”
卢方松了口气,“不是!这估计弄错了。”
“你确定?”展昭又问了梅姨一遍。
“嗯。”梅姨点点头。
“他是做什么?”展昭有些刨根问底架势。
“打渔。”
众人微微皱眉,似乎都听出了些端倪来。
白玉堂忽然灵光一闪,轻轻碰了碰展昭,低声说,“咱们这儿可有一个叫欣儿。”
众人猛地明白过来,蒋平一摇手上鸡毛扇子,“曹昕?!”
“哎呀。”闵秀秀也琢磨出味儿来了,“会不会,当年被海龙帮杀死那个渔夫原本姓白,然后曹昕本名应该叫白昕……”
众人都觉得有理,而且白玉堂二十多岁了,如果如梅姨说,十几年前丢了,那走散时候白玉堂肯定好几岁了,一定是记事。
“只是……”赵普在众人好不容易有些拨云见日之感时又兜头泼了盆冷水下来,“她究竟是人是鬼?”
众人立时没了声响,这太诡异了。
“咦?”
正这时,公孙轻轻低呼了一声,看着梅姨手指。就见从刚刚划痕处,有薄薄一层血色渗透出来。
公孙仔细看了看,“她血流得很慢。”
“会流血?”闵秀秀凑过来,盯着梅姨那正在往外渗血,但是速度非常缓慢手指看了良久。又挨着她胸口听了很久很久,突然一拍手,“啊!”
公孙也点头,见闵秀秀恍然大悟样子,笑道,“我也是这么想。”
“娘子。”卢方不太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就问闵秀秀,“她究竟是人是鬼啊?”
“她是人。”闵秀秀微微一笑,“不是鬼!”说完,就伸手帮着梅姨解开了绑绳。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松了一口气,总之是人就好办了。
梅姨解开绑绳后,见那么多人,就跑到凳子后面躲了起来,闵秀秀对小四子招招手,让他去扶梅姨坐下。
果然,梅姨不怕小四子,被扶出来后,静静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卢方让撤去一半灯,此时外头雷雨也停了,紧张气氛渐渐地缓和下来。
公孙让赭影帮着拿了药箱过来,给梅姨往胳膊上扎针,也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展昭和挨着白玉堂坐下,凑过去问他,“唉,你看这是什么情况?”
白玉堂摇摇头,他也没头绪,不过看来梅姨不是鬼,而是身体有些问题,所以脉搏微弱,血流得也很慢。
“梅姑娘,你全名叫什么啊?”闵秀秀问梅姨话。
梅姨不回答,只是静静地坐着。
徐庆凑到闵秀秀身后,“嫂子,你刚刚欺负她,恼了不是?”
闵秀秀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对白玉堂招招手,“玉堂,你陪梅姨到院子里走走。”
“啊?”白玉堂为难,就见梅姨身边小四子眯着眼睛看他,又瞟了他身边展昭一眼。白玉堂哭笑不得,小四子意思莫不是,不“孝顺”这个“娘”,就不撮合他和展昭了。
“我也去吧。”展昭拍了拍白玉堂,两人一起站起来,梅姨见能和自己“儿子”一起出去,立马高兴了起来,跟着白玉堂往外走了。
边问展昭,“你是欣儿朋友啊?”
“是啊。”展昭点头。
三人进了院子,慢悠悠绕着陷空岛里头大桃花林子闲逛,雨后桃花林特别清新,还有些夜凉。白玉堂见梅姨头发还湿漉漉,问了一句,“冷不冷啊?”
梅姨眼圈红红赶紧摇头,“不冷。”
白玉堂见她神色,更觉尴尬……挺好做娘,希望曹昕真是她儿子,到时候好好孝顺她吧。
展昭觉得梅姨身上迷很多,而且她确有一些糊涂,忍不住想知道关于她事情。另外,她总觉得梅姨经历可能跟最近发生事情有关,就对白玉堂使眼色——快问吧!
白玉堂点头,想了想,开口,“贵姓?”
展昭扶额,这人真行啊,问自己“娘”贵姓。
怎知梅姨也不恼,笑嘻嘻道,“哦,我姓姚,也难怪,娘一直都没跟你说过话。”
展昭对白玉堂紧着眨眼——姓姚啊!姚夫人!靠谱。
白玉堂也大致明白了,这梅姨估计就是曹昕娘,可能当年真没死。怎么误认了自己呢?自己怎么说也比曹昕那毛头小子看着大一点儿啊,没那么不成熟吧……
想着想着,白玉堂觉得有些伤自尊。
展昭见白玉堂下意识地摸着脸颊,笑着用胳膊肘轻轻一捅他——说你嫩还不好?
白玉堂将他揪到身边并排走,让他别打岔。
“嘿嘿。”梅姨笑呵呵地说,“你俩感情很好啊。”
白玉堂和展昭一起回头看她,“有么?”
梅姨用袖子捂着嘴,笑着点头。
“梅姨啊。”展昭倒是觉得这“女鬼”挺亲切,反正他向来跟谁都自来熟,就笑着问她,“你知不知道海龙帮啊?”
梅姨一听海龙帮三个字,立马脸色难看起来,良久才点点头,“嗯。”
“海龙帮着火,烧光了,你知不知道?”白玉堂问了一句。
“真?!”梅姨脸上又惊又喜神色,让白玉堂和展昭觉得,她应该不知道海龙帮着火事情……放火那人莫非不是她?
“对了梅姨。”展昭好奇地问,“为什么,你能在水里憋气那么久啊?”
“习惯了么!”梅姨笑眯眯道,“我从小就特别能闭气,和相公一起在船上打渔那会儿,若是遇到危险,我都是这样子躲进水里。”
“你相公……就是白潜?他怎么样了?”
“哦,他现在好厉害了呢。”梅姨回答却是出乎两人意料。“只是他一直都怪我呢,怪我当初把欣儿丢掉了。
白玉堂和展昭越听越是觉得迷雾重重,难道当年那个渔夫没死么?
“那白潜现在还在打渔?”白玉堂问。
“唉!”梅姨摆了摆手,“你怎么好这样叫爹名字呀,他现在可厉害了!像皇帝一样了呢。”
展昭和白玉堂更是摸不着头脑,怎么不打鱼改当皇帝了?这梅姨话也不知道能信几句。
“他知不知道,那天海龙帮着火事情呢?”
“我不知道啊。”梅姨摇摇头,“他这几天好像很忙,都跟我说了不要见面。”
“你这几天见过他?”白玉堂追问,“他人在哪里?”
梅姨愣了愣,忽然捂住嘴巴,猛地摇头,“没有没有……我不知道不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见她惊慌失措样子,似乎很怕那个白潜,觉得这白潜可能是个关键人物,正想接着问,忽然……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声传来。
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院子门口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门后走进两个人来,“呃……展兄白兄。”
展昭和白玉堂就见是雷清朗和曹昕,忍不住皱眉——忘了雷清朗刚刚也看到那个女鬼了,他可能会去告诉曹昕。
“啊!”
雷清朗刚打了声招呼,就看到两人身边梅姨了,他可不知道陷空岛人已经找到了她,一看就是刚刚那个女鬼,惊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梅姨也让他吓了一跳,赶紧躲在了白玉堂身后。
展昭注意地看曹昕神色,奇怪是——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古怪神情变化,只是不解地看着雷清朗,“雷兄,你怎么了?”
“我……她……”雷清朗语无伦次地指着白玉堂身后梅姨。
展昭问曹昕,“曹昕,见过这位夫人么?”
曹昕见他指是梅姨,就盯着梅姨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没见过。”
这回,众人都惊讶地看着曹昕。
雷清朗一下子蹦起来,拉着曹昕问,“曹昕,那晚海龙帮大火,你见到那个女鬼……是不是她?”
曹昕盯着梅姨看了很久,疑惑地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曹昕明明说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女人样子很特别,怎么突然就说不记得了?
“应该不是她。”曹昕摇头,随后很肯定地说,“绝对不是她!”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倒是松了口气,不是更好了,希望只是一个有疯病普通女人……可是,根据梅姨言行和她之前种种遭遇,都不可能是与事情毫无瓜葛。
这时候,小四子和萧良从远处跑了过来。
“白大哥展大哥,卢庄主让你们回去呢。”萧良上来说话。
“哦,好。”展昭对身后一脸狐疑雷清朗,和还有些病怏怏曹昕说,“二位早点回去休息吧,天不早了。”
“哦……好。”雷清朗扶着曹昕走了。
白玉堂看着两人邹远,低声问展昭,“这两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展昭冷笑了一声,示意白玉堂看梅姨。
白玉堂立刻望向梅姨,就见她视线一直追随者远走两人,那神色很难形容……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有些怪异。
“回去吧,今儿个也晚了,明早再说。”展昭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往回走。
白玉堂回过神也想跟上去,却见小四子捏着手指头站在旁边,萧良轻轻一推他,对白玉堂努努嘴。
小四子犹豫了一会儿,仰着脸对白玉堂说了一句,“那个……我还是要撮合喵喵和白白,刚刚说不算。”说完,拉着萧良跑了。
白玉堂一笑,摇了摇头,刚想跟上……余光却瞥见远处似乎有人影一晃。
他停住脚步往远处看……刚刚在院墙上方,似乎趴着个人,等他们走了,那人就一闪没了。只是距离太远了些,他一时没看清楚是什么人。
“怎么了?”展昭见他在院子里愣神,笑着走到他身边,“又看到鬼影啦?小心这回看出个爹来。”
白玉堂狠狠推了笑嘻嘻展昭一把,也没心思追究了,往里走。
走了两步,白玉堂说,“我突然想喝酒。”
“厨房应该有好酒。”展昭也想喝,刚刚酒兴没过,就让女鬼破坏了。
“不行,厨房都是一般酒。”
“那怎么办?”
“咱们去二哥院子里偷他藏梨花白!”
等两人拐出了院子有好会儿,一个黑影落到了院子里,蹲在地上摸索了一遍……最后从刚刚雷清朗跌倒地方捡起了一样东西。揣在怀里……纵身上墙,离去。
15 猫的秘密
展昭和白玉堂陪着梅姨回到了房间大厅,闵秀秀先派人将梅姨送回别院休息。卢方安排了陷空岛家丁全天守护,赵普也派了几个影卫监视着。这个梅姨身上,必定有大线索,可不能让她跑了或者受到伤害。
再折腾下去天可能就要亮了,卢方让众人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这一晚上折腾太乱了。
众人回了各自房间,哪儿睡得着啊,都在为今晚事情纳闷。
白玉堂靠坐在院子里,仰望着雨后夜空,天上云雾散开了,星星还挺亮堂。
坐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人揪揪他衣裳角,低头……就见小四子抱着个枕头站在一旁。
白玉堂看看他,“怎么了?”
小四子小声说,“九九和小良子说不睡了,练功去了。”
白玉堂一笑,“小良子那么勤奋啊?”
“嗯。”小四子点点头,接着说,“爹爹说,和陆姨姨研究个药,是关于梅姨。”
白玉堂又点头,大概是研究梅姨那古怪病情。
“然后呢?”白玉堂见小四子抱着个枕头,“一个人不敢睡?”
小四子这几天鬼啊神啊听了一通,刚才还看到了好些烧焦尸体,一人躺在床上就感觉凉风嗖嗖,石头剪子都在身旁也不管用。
两人说话间,展昭房间门打开,他穿着一身夜行衣拿着剑走了出来。和白玉堂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一愣。
白玉堂微微蹙眉,“猫儿,你想去哪儿?”
展昭也有些尴尬,原以为白玉堂睡了呢,“想去查查线索,睡不着。”
白玉堂略一思考,“你想去哪儿?”
展昭没说话。
“去河帮?”白玉堂还是问出了口。
展昭犹豫了一下,“随便走走。”
白玉堂知道……展昭神情是不想他知道,就也没多过问,点头,嘱咐他,“小心些。”
小四子原本见展昭要出去暗探,就想白玉堂铁定也要跟着去,看来今晚自己只能挨着石头睡了,大家都好忙呢。
可眼见着展昭走了,白玉堂也也没拦阻,小四子可纳闷了,“白白你不跟去啊?”
白玉堂一耸肩,摇头。
小四子担心,“你和喵喵吵架啦?”
白玉堂想了想,单手托着下巴看小四子,问,“小四子,你觉得梅姨是人还是鬼?”
小四子眨了眨眼,“嗯……原先以为是鬼,不过爹爹说她是人,那就是人吧。”
“她除了不换气,看着不老之外,还有哪儿比较像鬼?”白玉堂全无头绪,就和小四子攀谈起来,他人小也天真些,看到和大人不一样。通常有些假象,可以蒙住大人,却未必能蒙住小孩。
“她都不换气,可以在水里那么久。”小四子仰着脸想了想,“她还会飘飘。”
“像轻功一样飞么?”
“嗯嗯。”小四子点头,将枕头放到凳子上,自己爬上去坐了,看白玉堂,“那白白,梅姨是不是你娘亲?”
白玉堂摇头,“当然不是。”
小四子歪过头,不解,“那她为什么认错人?”
“时间相隔太久了吧。”白玉堂淡淡道。
“才不会呢。”小四子摇头觉得不信,“哪儿有娘认错孩儿道理呢。”
白玉堂听了小四子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想到些什么,“娘认错孩子……有没有这种可能发生呢?而且岁数、样貌应该都不像,可为什么偏偏认错是我呢?”
“我知道,白白好看!”小四子觉着,是个上点儿岁数女人都会想要展昭或者白玉堂这样一个儿子吧,“对哦,怎么不要喵喵呢?”
白玉堂听到这里,一愣,如果说认错了自己是她儿子,那也就是她出现在陷空岛并且留在这里最好理由了!对啊……
想到这里,白玉堂脑袋里就觉得有什么线索似乎呼之欲出,想得有些头疼。
他站起来,“小四子,你若是怕,就跟我一个屋吧。”
小四子愣了愣,关切地问,“你真不去追喵喵啊?”
白玉堂一笑,“他若是想要我去,一定会先叫我,既不想我跟去,也肯定有他道理。”
“不想你跟去你也跟着去啊。”小四子小声嘟囔了一句,“爹爹越说不让跟时候,九九就越是偏偏要跟。”
“我们关系不一样。”白玉堂顺口说了一句,就见小四子神情立马变得幽幽,“什么不一样啊……”
白玉堂无奈。
小四子抱着枕头,从凳子上蹦下来,自言自语地边说边往外走,“说不定,喵喵出去会遇到人哦,遇到人话,不是坏人就是好人!坏人会伤害喵喵,好人喵喵说不定会喜欢,这样都不跟去,笨笨。”
小四子说完,心安理得走了,白玉堂站在原地可发愁了,左思右想,睡意全无……想来想去还是出门找展昭去了。只是他隐约觉得,展昭并非是去河帮。去河帮有什么自己不能跟呢?可别处他又会去哪儿,查什么呢?
白玉堂怀揣心事到了渡头,问有没有出船,摆渡船夫摇头,“五爷,这么早哪儿有船?”
“展昭没来过?”
渔夫摇头,“没。”
白玉堂更加疑惑……这猫又不会水,没船他能去哪儿?想罢就在陷空岛上溜达了起来,也没什么目标,顺着路就走到了后厨,看到正在煮茶白福。
“呦,五爷,这么早啊?”白福笑呵呵跟白玉堂打招呼。
“你这么早烧茶?”白玉堂很少来后厨,对这些事情不懂。
“是啊,岛上不少人熬夜守着,茶水提神少不了。”白福笑呵呵回答。
“哦……”白玉堂想了想,搬了张凳子来在白福身边坐了,问,“白福,你在岛上多少年了?”
“快三十年了。”白福笑呵呵回答,“五爷您忘啦?我都伺候您二十多年了。”
“陷空岛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秘密么?”白玉堂问出一句,把白福逗得哈哈大笑,“五爷,陷空岛就那么点儿大,哪儿来秘密?”
白玉堂轻轻叹了口气,也是……这么说来,梅姨突然出现陷空岛,不是为了岛上某样东西。
“不过么……”白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五爷,有些事您可能从来没听过。”
“什么事?”白玉堂本就是随口问,没想到真有线索了。
“咱么后山那个海岸啊,有个别名。”白福笑呵呵说,“叫聚宝盆!”
“聚宝盆?”白玉堂还是头一回听说。
“离开咱么挺远那地方,有一片海域经常出事沉船,而最有趣是,什么好东西都会冲到我们岛后岸来,可不就是个聚宝盆么……另外啊,每年三四月份,海里暗涌特别强时候,连水底沉船都能冲上来。”
“当真?”白玉堂好奇,“我从没听说过啊。”
“是啊,因为后来没有了!海龙帮大寨建造起来后,不是造了个大水闸么?”白福道,“我听几个水上老人说,那种大水闸,能将暗流全部截断,所以近几年,水底暗涌都没有了,沉船和海里埋宝贝也都上不来。”
白玉堂单手托着下巴出神,“烧掉海龙帮?那么巧……”
“可不是!”白福笑了笑,“今早还有人跟我说笑呢,说是一把大火把海龙帮烧没了,陷空岛聚宝盆,可是烧回来了。”
白玉堂笑得有些哑然,“怎么可能。”
“说笑而已。”白福见茶好,就先别过白玉堂,和几个下人一起提着茶缸,给守岛护院送茶水去了,留下白玉堂站在原地发呆。
良久,白玉堂才起身……没去渡头,而是往陷空岛西跨院去了。西跨院那儿有座七层宝塔,是早些年建造,是用来供奉陷空岛众家兄弟灵位祠堂。这塔建在陷空岛最高处,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岛屿。白玉堂跃上了半山腰,往塔顶一看——果然,展昭在那儿坐着呢。此时,他正专注地望着岛后方,应该就是在看梅姨被冲上岸那片海岸,也就是白福说“聚宝盆”
展昭正看得出神,就听身边风声一动,警惕地一转头……就见是白玉堂。展昭脸上神色,略微带着些尴尬,“你啊……”
“嗯,我。”白玉堂站在他身旁,“不是去河帮么?”
展昭摸了摸头,显得很不好意思,“呃……”
“你怀疑陷空岛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是不是?”白玉堂佯装严肃地问。
“我没那个意思……”展昭张了张嘴,他就是怀疑陷空岛可能有什么秘密引来了别人觊觎,但是这个话实在不好说,白玉堂可能会恼,果然吧,头一回见他脸色那么难看。
白玉堂板着脸,见展昭抓耳挠腮局促地就想要解释,突然就笑了起来。
展昭愣了愣,立刻知道被耍了,也有些无力,“你不生气就好了。”
“我生什么气啊?”白玉堂反问,“我能生气也只是你拿我当外人。”
展昭眨眨眼,“咱俩什么时候变成内人?”
……
两人对望,一时也有些语塞。
“咳。”白玉堂咳嗽一声,将这暧昧又尴尬气氛打断,告诉展昭,刚才白福说关于聚宝盆事情。
“哦?!”展昭听着也是惊奇不已。
两人在塔顶上吹冷风,边想着心思。正这时候,鸡鸣之声传来,看了看远天……似乎是就要泛白了。
“哎呀。”
展昭忽然一跺脚,踹断了半块瓦片。
“喂,猫!”白玉堂赶紧拦他,“轻点儿,下头可都是我陷空岛祖宗。”
“不是啊!”展昭一把抓了白玉堂。
“不是?”白玉堂让他闹糊涂了。
“糟了,有人想要陷害陷空岛!”展昭说着,拉了他赶紧下塔,飞奔去后院找蒋平。
陷空岛众人都还没睡着呢,蒋平见展昭和白玉堂闯进来,失笑,“干嘛呀?四哥这小胳膊小腿可经不起你们吓唬。”
“四哥!”展昭将他和白玉堂知道关于聚宝盆事情说了,蒋平愣了愣,随即一拍手,“糟了!”
白玉堂网通,“究竟糟了什么?”
“刚才也亏得那曹昕说不认得梅姨,万一他说,梅姨就是那放火女鬼,你猜猜后果怎么着?!”蒋平凉丝丝地冷哼了一声,“那海龙帮还不跟我们拼了?“
“是啊……她是陷空岛上,还说是我娘,又是纵火烧了海龙帮,海龙帮烧毁了,聚宝盆就活了,怎么看陷空岛都是最大受益者。”白玉堂连连点头,确是很危险。
“这谣言一旦传开,也是麻烦事情!”展昭对蒋平说,“四爷,我们得先阻止这事儿传出去,以免别有用心之人挑拨离间!”
“我有数,有数!”蒋平连连点头,站起来披上衣服,“我去找大哥商议,你们先去睡会儿。”说完,快步赶去找卢方了。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院子,就见公孙坐在那儿,手中捧着一个黑乎乎东西。
两人走到近处一看,都皱眉——就见是那只红眼珠儿黑猫。
“喵~”那黑猫看到了走过来展昭和白玉堂,忽然叫了一声。
公孙抬起头,“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们睡了。”
“公孙,干嘛抱着它?”展昭走近,他原本很喜欢猫,但是这只黑猫却是说不出可疑,所以一直都没怎么亲近它。
“这猫有古怪。”公孙捧着猫咪左看右看,“这双红眼未必是吃药草变红,有可能是中蛊。”
“蛊?”展昭和白玉堂都听得奇怪,“猫还能中蛊?”
“世间活物都能中蛊。”公孙说话间,天已经开始亮了,赵普带着一身大汗箫良回来,见众人都在院子里呢,有些纳闷,“干嘛呢都?”
公孙叫了一个下人,给送来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段焦木,还有一样是一碗红烧鱼。
将两样东西放到了地上……不一会儿,就见那猫咪蹲到了那一截烧焦短木旁边。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赵普也觉得奇怪,走过去用红烧鱼引那猫,但是猫似乎更喜欢那截烧焦烂木头。
公孙又让人去停尸房,找了一块那日海龙帮失火时,烧焦尸块过来,放到更远处。立刻,猫咪跑到了尸块旁边蹲着去了。
“呵……”赵普笑着调侃,“公孙,这猫你家养啊?”
公孙踹了他一脚,赵普也不胡说八道了,抱着胳膊看那猫,“我在沙漠也见过这种东西。”
“什么?”众人都惊讶。
“这可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赵普无所谓地一笑,“战场上狼、野狗、乌鸦……都是这种血红血红眼睛。”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看来,从这猫身上下手,说不定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线索,毕竟……人会撒谎,猫却不会。
16 鬼面人
展昭提溜着那只黑猫回到了房间,坐在床边盯着它看了起来,白玉堂没跟他一起回来,说是等一会儿就来。
猫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地方,它蹲在床头柜子桑,舔着手掌洗脸。
展昭托着下巴看着那只黑猫,伸出手指轻轻地摸了摸它毛,自言自语地说,“你说你究竟和一般猫有什么不一样呢?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奇怪……究竟是你奇怪,还是因为我们眼里你奇怪?”
“喵~”
这时候,那黑猫叫了一声,收回爪子转回头。
同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叫声,“小黑!小黑……”
那黑猫蹦下了桌子,轻轻地晃了晃耳朵,跑到门槛上蹲着,“喵”了一声。
“啊!小黑!”
同时,院子外面曹昕跑了进来,“你在这儿啊。”
展昭站起来,走到了门口。
曹昕抬头看到了展昭,有些尴尬地说,“展大人……我来找小黑。它好像很喜欢你,总跟着你。”
“是么?”展昭笑了笑,蹲下用手指头勾了勾小黑下巴。
黑猫蹭了蹭展昭,转回头坐在门槛上继续舔胸口毛。
展昭见曹昕似乎是有什么心事,站在门边盯着小黑出神,就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怎么样?”
“嗯?”曹昕没明白展昭问他什么怎么样,抬头看着他。
展昭浅浅一笑,“心情。”
“哦……”曹昕似乎是才明白过来,松了耸肩,“展大人,你可能不相信……我并不是非常非常难过,可能太累了。”
“哦?”展昭纳闷,“为什么?”
“我爹死时候,我已经难过过了。”曹昕无力地干笑了两声,“当时海龙帮烧起来时候,我只觉得这样真是一了百了了。一辈子图个什么呢,就是这些名啊利啊,在扰人心。”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挺通透么。”展昭略有意外曹昕成熟,边问,“你和你爹感情很好啊?”
“好!”曹昕点头,“虽然我不是他亲生,但是他很疼我。”
“你知道……你不是他亲生?”展昭愣了愣,按照之前他们知道……没人告诉过曹昕这个秘密啊。
“嗯”曹昕点了点头,“我爹亲口告诉我……我娘是他抢,我亲爹是他杀,后来我娘就投河死了。”
展昭倒是很吃惊,“你不恨他?”
“应该恨和恨不恨得起来是两回事。”曹昕靠坐在门槛边,抬头望着远方天空,此时天色已经差不多大亮了。
“反正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说着,他淡淡地叹了口气。
展昭虽然觉得曹昕身上有些可疑之处,但还是拍了拍他肩膀,让他别想那么多。
曹昕将小黑抱起来,“展大人,你和白五爷很熟么?”
展昭愣了愣,点点头,眯眼,“好兄弟。”
“原来真有他四个哥哥之外人能和他熟啊……”曹昕略带吃惊地道,“以前经常听爹提起他。”
“哦?”展昭很感兴趣地问,“你爹怎么评价他?”
“我爹总是说,‘白玉堂那样人,惹不得!’他是吃过苦头。”曹昕笑了笑,“我以前只远远看见过他,刚开始对他印象是——肯定是个纨绔,知道听爹说了关于他事情。”
“纨绔?”展昭失笑,“为什么?他平时看起来并不轻浮啊。”
“这倒是。”曹昕点头,“陷空岛几位当家都很怪。大爷就整天老好人似笑嘻嘻;二爷就知道闷头造船;三爷是个莽汉,嗓门大;四爷比较有心计一点,但是功夫不好;五爷看着是个斯文人。”
展昭托着下巴边戳小黑肚皮,笑道,“是这么回事么?”
“当然不是了。”曹昕叹了口气,“陷空岛存在得久了,我们海龙帮刚刚建起来时候,大家都对周边海域虎视眈眈。河帮看起来很厉害,我爹他们势单力孤所以不敢去挑衅……陷空岛都是正经营生,所以当时我爹他们想去吃大户。”
“哦?”展昭吃惊,心说这不是找死么?
“老龙王先送了一封信过去,说是我们建海龙帮材料不够,想上陷空岛砍些树,再借几艘船和一些银两。”
“呵呵。”展昭哭笑不得,“这不是勒索么?”
“可不是!”曹昕点了点头,“信送过去之后,没多久对方就回信了,就龙飞凤舞几个字——东西都有,凭本事来取。”
展昭忍笑,“白玉堂回吧?”
曹昕点了点头,“我那年还小,那字条爹爹一直保存着,据说白玉堂当年才十五岁。
“随后呢?”展昭问,“海龙帮去了?”
“嗯,老龙王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据说陷空岛四位当家都出去办事去了,就留下年岁最小老五看家。”曹昕笑了笑,“我爹他们当年乐坏了,说干脆,也别建什么海龙帮了,去抢了他陷空岛得了。
展昭暗自摇头,问,“那之后呢?“
“据说我爹他们带了兄弟几十人,驾了四艘小船要登陷空岛。
在靠近渡头时候,发现海上漂着一艘画舫。画舫围栏上靠着一个白衣少年,正在喝酒。
展昭眯起眼睛,十五就已经这德性了啊,靠着围栏喝酒,装什么深沉。
曹昕望着远天,“那一天,白玉堂留下了海龙帮五位龙王每人一样东西。”
“啊?”展昭好奇,“留下什么了?”
“都是半只耳朵……”曹昕摇了摇头,“所有跟去海龙帮兄弟都被打趴下了,他一个人干掉了我爹他们四十多人。而那时他还是个十五岁少年,据说他一手拿刀,一手酒坛子都没放下。”
展昭忍不住嘴角上翘,心说比起自己十五岁单挑黑风岭干掉一众四十多山贼救下被劫掠妇孺,白玉堂也不差啊。
“不过这并不是让我爹他们信服原因。”曹昕突然说。
“哦?”展昭好奇,“那什么是原因?”
“据说打完后,白玉堂站在船头对着身后一招手。就开出来了四条大船,两艘船上装满了木材,另外两艘是粮食、银两和布匹,真将物资送给了海龙帮起家。”曹昕摇了摇头,“这是后来我爹告诉我,想象一下,当时该有多么豪情万丈啊……只可惜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又没见过白玉堂与人动手,还一直当他是绣花枕头。”
展昭听后也暗自挑眉,好啊——够气派!那耗子。
曹昕轻轻摇了摇头,“我爹死后,我经常在白玉堂常出入酒楼闹事……”
“啊?”展昭一愣,突然问,“哦!你是不是想他帮你查你爹是怎么死?”
曹昕点了点头,“他一直没在陷空岛,那天我看到他和你在酒楼吃饭,就故意闹了起来,只可惜他没理我……我也没法开口。”
展昭摇头,拐弯抹角做什么,有什么直接说啊。
“直到我听说陷空岛和河帮都有人和我爹一样死了,才安心下来,这样一来,他不查也会查了。”曹昕又看了看展昭,“展大人名气比白五爷只大不小,年轻时候也干过不少体面是吧?相比起来,我果然很差劲。”
展昭失笑,“找个名师好好学功夫吧,想终归是想,不如去做,反正你还年轻。”
曹昕无奈,“展大人,你怎么不安慰我说,以后会好……”
“那不是安慰你,那是骗你。”展昭认真说,“以后只会越来越坏,有了这样心理准备,你才能越来越好!”
曹昕出神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陷空岛上变得热闹了起来,下人们都起来开始忙碌。有叽叽喳喳小丫头探头进院子看看,见展昭醒着,就红着脸问他早上想吃什么。
展昭说随大家一起吃就行,小丫头就乐呵呵跑了,曹昕站了起来,抱着小黑准备告辞。
“曹昕。”展昭突然叫住他,“你真不认识梅姨?”
曹昕摇头,见展昭神色,他了然地笑了,“展大人,是否以为我为了袒护生母故意骗人?”
展昭没回答,反问,“那你是不是呢?”
曹昕摇了摇头,“就好像我不会杀我养父为亲爹复仇一样,海龙帮叔伯兄弟虽然有疼我有怨我,但都是一家人。而我那个亲娘……则是舍了我人。我不可能罔顾亲人死,来袒护一个杀人凶手。”
展昭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曹昕就带着小黑离开了院子。
曹昕走了,展昭站在院子里发呆,总觉得刚刚谈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正这时候,就听到门口传来细细碎碎脚步声。
展昭一笑,闪到了院子后面,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小身影跑了进来……
展昭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跑进院子正是小四子。
小四子显然让展昭吓了一跳,但随即咯咯笑了起来,身后跟着箫良、石头和剪子。
“这么早起来?”展昭笑问小四子,“还穿新衣服啊。”
“嗯!”小四子点头,“今天要回去逍遥岛接奶奶。”
“哦?”展昭纳闷,“接皇太妃做什么?”
“九九说,怕逍遥岛上也有人放火,就把奶奶接过来,我们也一起住到松江府去!”小四子笑眯眯地说,“船马上要到了。”
“哦……”展昭愣了愣,点点头,“这样啊。”
说话间,就见门外蒋平走了进来,“展贤弟,见着玉堂了么?”
展昭一愣,摇头,“他没回来,会不会在自己屋子里?”
蒋平连连摇头,“我找过了,没看见人。”
展昭一愣,想了想,将小四子塞进蒋平手里,快步出去了。
他兜兜转转来到了渡头,果然,就见在渡头前不远处,漂着一艘小画舫。纵身一跃上了画舫,只见白玉堂果然拿着酒坛子,正靠在围栏上呢。
展昭背着手拿着剑晃晃悠悠走了过去,“嗯……果然啊。”
白玉堂回过头看看他,脸上还是那种云淡风轻死样子,似乎什么都不太在意。
展昭暗自摇了摇头,伸手抢了他酒坛子,喝一口,恼怒,“好啊!你偷了二哥梨花白自己躲这儿吃独食!”
白玉堂哭笑不得,“猫,这明明是花雕。”
展昭又喝了两口,放下酒坛子,“我刚刚听人说你英雄事迹来着。”
白玉堂略微不解地回头看他,“嗯?”
“我问你。”展昭靠在他身边问,“你十五岁那年,在干什么?”
白玉堂愣了愣,左右想想,“学功夫?”
“除了学功夫之外。”
“……什么也不干。”白玉堂无所谓地回答。
“你有没有单挑海龙帮五个龙王还有一帮小喽啰?”展昭问他,“这事儿都不记得了?”
白玉堂倒是略想了想,随即一笑,“那又如何?”
展昭伸手突然捏住白玉堂腮帮子。
“嘶……”白玉堂赶紧躲开,身子一歪差点掉海里,赶紧扒住栏杆,逗得展昭哈哈大笑。
白玉堂无奈地翻身坐在了栏杆上,心中好笑,这辈子会这么随便对他“动手动脚”,估计也只有展昭了。
“你怎么样?”白玉问,“和曹昕聊心事聊得怎么样?”
“我只是听他说心事而已。”展昭托着下巴,看着远处一艘华丽大船载着逍遥岛人行驶过来,停在了陷空岛渡头。
小四子和箫良带着剪子石头欢欢喜喜冲上船,跟走出来皇太妃亲热。
“这样一来……逍遥岛空了么?”白玉堂看了看那满满一船人,问展昭,。
展昭点头,“嗯,应该吧。”
白玉堂皱眉不语。
“怎么了?”展昭好奇。
“赵普担心他娘我明白。”白玉堂似乎有些疑惑,“但是……也不至于一个看家都不留吧?”
展昭听后愣了愣,“你是觉得……赵普有什么打算?”
白玉堂略一点头。
这时候,就见赵普和公孙都出来了,给老太妃请安后,嘱咐了负责守卫影卫们几句,就对船摆了摆手……大船开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不解……小四子也送走了么?这时,只见公孙和赵普还有一干影卫上了逍遥岛另一艘大船,像他们画舫驶过来。
“去哪儿?”展昭不解地看船上众人。
公孙趴在围栏上,对两人招招手,“逍遥岛,去不去?”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不解,不过还是上了大船……
“怎么突然想到去逍遥岛?”展昭好奇问公孙。
“发现了一些问题。”赵普回过头来说。
展昭和白玉堂都微微皱眉,看着赵普等他说。
赵普看了看公孙,公孙压低声音对两人说,“昨天绯影她们在逍遥岛守夜,说是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武功高强鬼面人。”
公孙话出口,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鬼面人?!
17 猫阵
一听鬼面三个字展白玉立刻了那晚上袭击老疯白玉打了一架那个会分shen术鬼面
白玉详细了一下那鬼面面具模展都回了一番像但又貌似不很像
古怪那为何要遥岛呢公孙略感疑惑遥岛建成还不过久时日再者说了岛上也没什么东西啊
会不会调虎离山之计展
不太可能白玉却摇调我们出陷空岛有何用陷空岛上我几位哥哥都在而且岛上机关重重要上捣乱那难如登天
众有理就皱眉继续可也不出个所以然来遥岛上有什么吸引那鬼面东西
不久后船靠近了岸边有卫来接按照赵普吩咐卫们已经将岛屿四周都加强了警戒遥岛上不说重兵把守但也有赵普那几千心腹爱将各个都骁勇善战赵家军们已经按照命令将整个岛屿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
怎么众尽了房间后展询边擦汗边往屋里跑青
除了后山都过了没青摇摇
后山白玉了哪儿应该树林吧
倒有个小树林子赵普点了还有一个大农场里养遥岛上所有牲畜还有小四子养那些小羊小兔小鹿最后边有座小山坡山坡那边就海滩了
有件事很奇怪展忽然起了什么白玉们接老疯儿来也不过这两天事而这两天有船只来往遥岛么
赵普看赭
赭摇没就我们几个卫小船来过一次又马上走了不可能有在我们船上没处藏啊!
就!紫也凑过来说你们啊遥岛就一个渡口四周守卫森严上还有瞭哨们可按照以前赵家军大营那么防卫没可能有来都不知道那不不糟糕了吗!
众听后面面相觑——也对啊莫非这早几天就已经在遥岛上那便那日那不同一个了!
或者有别什么进入遥岛方法白玉忽然
展听皱了皱眉小声跟说唉别疑神疑鬼好不好啊
白玉干两声看——也不无可能啊比如说那鬼船什么
展一愣下巴寻思了起来鬼面配鬼船还挺那么回事
众下船后先遥岛正厅落坐
说起来展还没来过遥岛呢仔细一看修建够可以啊赵普公孙果然比较有品位一个大庄园四面都围墙圈起梅林如今天比较冷梅花都抽芽出花苞了前前后后院子雅而不俗更有些粗犷之处大概配合了赵普常年战那一种喜好
绯带众了昨日见鬼面地方就在山庄西跨院绯黛几个卫一路追过了演兵场从靠近后山之处一座围墙上翻了过再踪迹不见
哇紫一脸吃惊地看绯你大晚上跑西跨院这偏僻地方来干灰玩儿野啊
胡说什么你!绯伸手拧住紫耳朵拧疼
哎呀姑奶奶饶命!
绯掐过瘾了才告诉众她被一只黑猫引来那黑猫一双眼睛通红吓死了!
展听后愣住了白玉也愣住了昨晚不可能啊昨晚那只小黑猫一直都在陷空岛吧展还呆了一会儿呢
莫非猫也有两只展又了其实猫话说不定有三只四只反正世上黑猫大长差不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城
可白玉
白玉看了看很认真地摇不每只差别都很大
展似乎不明白不一么
白玉看别处不说话
岛上猫果然不少狗倒不绯她们几个女孩儿看可爱小猫就喂所以对那些猫比较熟悉据说有一百来只呢不过那只红眼睛黑猫却从来都没见过而且吧这些猫都极聪明白天在有地方活动可以讨要吃晚上就进山里抓小野之类吃所以一般晚上猫不见!
这围墙通后山可以一赵普吩咐众山里反正也就一座小山坡最大动物不过就马、鹿之类
展则白玉海滩公孙赵普带在大宅里挨间搜寻而至于什么众也不指望什么鬼面之能什么什么吧!
遥岛后山海岸很长长长沙滩白色其上堆一个个沙堆有做成小兔子有做成小猫而最大两个挨在一起一只小猫一只小老
白玉看咳嗽了一声不用一猜就知道小四子做!
这案件实在磨!展摇了摇一点线索都没有还不知道杀究竟谁意图更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
白玉走在展身边踩软软沙滩没有接话低心事
正听喵一声只见眼前出现了两只小猫
白玉一愣就见展提两只猫放眼前道看分明一!
这两只虎纹小猫个子大小差不长确几乎一估计一个娘胎出来白玉吃惊猫儿你哪儿弄来猫
附近很啊展道你看看四周刚刚绯说一百只我还估少了这少说有个二百吧估计上海滩上来抓跳鱼螃蟹之类吃
这些猫都赵普们从外地带来白玉忽然
展摇了摇不吧我记之前听小四子说起过一句说遥岛上好猫什么让我来玩
白玉听这里皱起了眉一脸纳闷奇怪啊
怎么了展见盯几只小猫发呆边道一个品种猫真很难区分两只要都黑色红眼猫就更分不出来了
白玉见那只虎纹小猫眼珠子也金色就伸手将它提起来放展脸边眼睛像、品种一区别很大!
展愣了会儿才明白白玉又调
两又走了一阵就见海滩边坐一大群猫抬直勾勾盯远方那座出来黑色岛屿看那眼神似乎很崇拜似
展有些看不明白心说要能走过跟它们聊会儿就好了那群猫说不定知道那小岛来历
众就这将整个遥岛都了一遍几乎每一粒沙子每一棵草都清点过了可没有任何可疑眼看天也已经黑了
当晚众分房休息展白玉睡不又这案子让急就提刀剑满遥岛转悠
转了转展忽然跟在身后给两指路绯那些猫儿呢
白玉四下望了望确附近一只猫都没有
哦都躲起来了把!绯说可能不睡就上山抓老了之我们晚上基本不见猫
那有个固定地方睡吧展这么冷天都睡在哪儿了知道么
嗯绯似乎出了会儿神别说还真没发现过!
没发现过猫白玉这里对绯说快让赵普发动所有岛上猫在哪儿!
啊绯不明所以不过见白玉神色赶紧就点答应跑回大宅了
展没明白白玉意思就怎么了猫做什么你不会怕它们晚上冷吧它们精很自然有地方!
不!白玉摇连连猫儿遥岛以前归属陷空岛在将岛屿交给赵普之前我怕岛上有野兽或者别什么派严加查看过岛上没有任何东西!自然也没有猫!这才将岛屿给久不半年时间宅子刚刚建好忽然来了那么猫!
会不会修船船工带上来展了也不对猫就算带上来了几只也不可能一下子变成那么那么!半年时间母猫三个月左右崽子半年撑死也就它个两胎!
猫做什么
这时候就见公孙急匆匆跑了过来赵普已经带了让来白玉葫芦里卖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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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展连这些猫都小四子从外地买来养么
当然不了院子修完了我们搬进来才发现有很猫出现!公孙了赵普还说呢白兄都恋猫成痴了养那么猫
说这儿公孙察出不对了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胡说八道呢便有些讪讪地下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城
而白玉展更尴尬
咳咳公孙赶紧咳嗽一声白玉猫怎么了
原先遥岛上并没有猫!白玉很肯定地跟公孙说这些猫通过其方法过来!
其方法公孙听了新鲜遥岛四面环水没有任何通路为什么那些猫可以过来自古猫儿不会水不会游过来吧
如果又其办法过来就说昨天那只小黑猫也可能用了一方法同那鬼面也一个法子消失!展下了结论众都有理又分了起来
可叫众奇怪——整个遥岛上所有猫都一夜之间没有了!
这可邪了门了啊!赵普就纳闷了那么只活猫一转眼就没了不可能都跳了海吧
而第二天清晨展白玉被紫砸门声吵醒展大、五爷快起来猫回来了!
展白玉一个激灵纷纷开门出来猫呢
紫指后面海滩位置都在海滩上坐呢有在吃东西活蹦乱跳!
都从哪儿变出来展好奇不已
紫却一个劲地摇没看见呼啦一下子都出现了!
展白玉对视了一眼眉紧锁果然——猫行踪有题
赵普下令遥岛上所有一给我盯一只猫都给盯紧了看看它们晚上究竟哪儿然后白天怎么又变了出来!
这下遥岛可热闹了猫么!坐不住动物一会儿上房一会儿爬树遥岛那群官兵卫各个身手了轻功卓著只可惜要跟猫处跑实在太累了时不时就有跟猫时候跟丢、或者没注意撞了一起
最有趣展
原本轻功最好就跳了之看起来最活泼白色小猫跟可别看这猫身材还不错却个懒鬼别上蹿下跳就蹲在海边时不时地瞅展一眼抬起爪子洗脸坐那儿半个时辰没动地方展可让它憋死了心说你倒动啊!
白玉最轻松什么猫都不盯公孙起来就指指展盯这只!
公孙忍走了展继续磨牙加盯眼前懒猫
晌午时候陷空岛卢大爷派白福来捎了个口信说河帮今日要举行祭祀了这海上家规矩死了三天要招魂不然那些魂魄就留在大海回不来了原本这场祭祀准备在海边举办声势浩大只可惜松江说完官府不让说们海寇出身
于河帮只好回了被火烧焦了废墟之上
次还来了不少江湖吊唁白玉听白福说了打听门派名单暗暗吃惊展也奇怪那么啊河帮缘有那么好么
赵普不方便出面留下继续盯猫展白玉心不甘不愿地了河帮地界
船行海上展白玉四位哥哥么
白玉摇河帮如今剩下地盘也不了哪儿好那么所以这次只们俩
其实家也没请我展一乐我跟你一块儿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白玉微微蹙眉怎么可能
也对展双手撑栏杆看前方碧蓝海面道白兄本身就个大麻烦也不在乎加我一个小麻烦不
白玉凑过盯展看猫你才大麻烦!
两正对视有一句没一句地拌嘴呢就见白福从船舱里拿几个桔子出来刚喊一声五爷展大吃橘子却妈呀一嗓子叫出来手上桔子盘都飞了
白玉回快步身边怎么了
五爷你快看快看啊!白福跳脚指远处
展白玉抬眼顺手指地方望过也大吃了一惊
18 神秘之月
展昭堂看到了么竟让两人吃惊到说不出话来
而确眼前景象只能用夷所思来形容见远处海面上出来那一岛正在缓缓地往上升起越来越高
怎么会这样”展昭觉得不可思议岛还会自己长高么
开船去看看”堂一声令下福赶紧来拦阻不行五爷之前去人都没回来”
啧”堂展昭一起眉那意思像说让你开船你开么!限好文尽在晋文学城
可福坚决不让急吼吼地说我出来时候大爷四爷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由五爷性胡来除非
除非么”展昭堂异口同声地问
除非”福嗫嚅了一阵半晌才仗胆说除非你俩能在水游一个时辰都不淹死”
展昭堂立刻泄气琢磨这话肯定蒋平那病夫说忒刻薄了
二人也拗不福那架势们要调头靠近那岛屿得跳海最后只好按照原来计划先去海龙参加祭
船越开越远那岛也渐渐停止了增长静静地矗立在海上展昭堂实在法想象这样一岛竟然不真实存在得没有理由!
很快船到了海龙地界
虽然大寨烧毁了但根基还在众人在原来岛上搭起灵堂四周停了不少船舶画舫前来吊唁人络绎不绝
展昭看了看海龙乎有些不太明摸下巴问堂海龙原来地方不水寨干嘛搭在海上还千辛万苦地造一条大坝直接建在陆地上好”
堂在原地转了转也觉得纳闷对展昭点头被你这么一说还真这么个道理”
展!”
这时候一旁有人走上来打招呼见雷朗陪披麻戴孝曹昕
曹昕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人没那么消沉了见到堂展昭赶紧道谢
展昭看了看雷朗雷公河不不参加祭么你怎么来了”
雷朗叹了口气都怪那些叔伯长辈们太不近人情了本来一衣带水近邻何苦来”
展昭堂对视了一眼怎么说呢对于雷朗两人始终有一种莫名感觉说不会武功暂住在陷空岛为了避开这些武林事宜可反来看言行举止乎又对这种武林事宜非常热衷曹昕来了之后乎一直在身边感觉说分热心好呢还别有用心好呢
展昭见曹昕一个人问你家黑呢”
曹昕愣了愣都让展昭逗乐了展大人很喜欢黑它天经常不见踪影估计在哪个地方猫起来睡觉了或者找别猫玩去了”
哦”展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堂堂下意识想到了逍遥岛猫患”不知道赵普们找到那些猫来去路径了没有
而此时陷空岛上赵普郁闷地坐在一个爱书桩上瞅了一眼身边蹲三只猫抬头见公孙正专心致志坐在一旁批四开要方呢
最近让四上手给人看病了每次病人来都让先搭一遍脉然后去写方也搭一遍看方写得对不对
书呆”赵普打了个哈欠你说这些猫平日都吃么怎么长那么胖”
哦猫么都吃!荤素都行还会吃尸体”公孙一句话说了赵普一身鸡皮捧脸继续叹气
公孙凑来声说咱们明天一早去府吧”
赵普看
公孙了鼻我好想四”
赵普傻呵呵盯书呆这算在求赶紧点头满口答应限好文尽在晋文学城
展昭堂进入灵堂上香行礼
上香程中展昭堂都发现了一个比较奇怪现象曹昕没那些活下来海龙弟一起叩谢而像外人一样进去上香
出来时候海龙众人还都怒目瞪
展昭有些不明低声问堂这么意思”
堂冷笑了一声总有个人要担责任吧估计都推到曹昕娘亡魂作祟上了吧不那人毕竟起家不干净们对不起娘俩在先因此只好生气不能干别”
上完了香出来展昭见大批湖人都在岛上闲逛有些好奇低声问堂那些湖人怎么那么古怪好好拜完了不回去在岛上乱逛你看们盯地面看不在找么东西”
堂也觉得纳闷
又了一阵天阴了下来乎要起风下大雨这海上若有大风雨那船走不了了这海龙上片瓦岂不要浇成落汤鸡因此众人纷纷上船赶往府
堂展昭商量了一下也上了船跟那些湖人往府去了
曹昕雷朗也要跟上说想去城走走这几天心闷得慌展昭堂奈也只好带两人上了渡头后分头行动了
别说府真来了好湖人”展昭巨阙拿在手背在身后边走边看看到不远处一酒楼聚集了很湖人在吃饭两人便也进去了
俩来这儿可并不吃饭而为了探听消息选择了最热闹地方坐了让伙计上来酒菜边吃边听
只听到身背后几个湖人正在讨论这次海龙遭劫事情们乎也听到亡魂作祟说法了正在讨论说说听其中一个问那你们说月究竟在哪儿呢”
展昭堂一愣对视了一眼月么月月亮
之后两人注意听其几桌谈话不少人嘴都有一个月”字!这月究竟个么们一直身在地界为么们没听到而外来众人知道
正在疑惑展昭一眼瞅见了楼下伸手拍了拍堂让往下看
堂低头看忍不住眉纳闷府这怎么了只见下面去一队人带头一个一脸绿色胡特别扎眼
堂眉绿髯盗张钤
展昭又示意看客栈头见还有几个面目古怪身形特异人
堂都认得包括刚刚走那个绿胡中人这些都湖上有名惯盗大偷!怎么齐集府了究竟发生了么们不知道事情!
两人都老湖这回可气闷坏了想坐这儿等还不如找人问!于瞅准了一个结账走了干瘦轻人跟上
那轻人刚走没几步被一个蓝色人影一带拽进了一旁巷头往墙上一按那人才看楚抓展昭一旁站堂
这瘦高轻人叫王三个惯偷做贼自然认得展昭在府地面上走当然也不会不认识堂见两个高手找自己那人赶紧求饶二位我没干么坏事!”
堂问你们来府干嘛”
呃来参加海龙祭”
海龙祭”展昭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来中秋呢张口闭口都‘月’”
展昭来了个单刀直入堂一起在那儿看效果琢磨王三神情果然见张了张嘴紧张地说那个”
一看有门展昭难得地露出了些凶恶样来将往墙上一按问王三你身上官司随便抽出一件来够你吃上十牢饭”
呦展大人您不能这样!”王三一脸沮丧我”
你么”堂冷笑一声说不说爽快些”
你不问月事儿我说了我不知道月在哪儿!”
我问你月么!”展昭眉
王三一愣吃惊地看展昭堂像看到了么有趣又不可思议东西茫然地问你们二位不知道月那你们来府做么”
堂心中有气心说我住这儿好不好
展昭可听出了一些玄机来问你说这些人到府来都为了寻月”
嗯!”王三连连点头那天大富贵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不想!”
月究竟么”堂催促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神色
呃这月月亮”王三话出口见堂眼色一寒赶紧申辩五爷先别动怒吓死我我也不敢糊弄您二位!”
仔细说!”展昭脑袋忽然想到了之前梨老疯儿神神叨叨跟说要找妖城要寻月!而具体问月么事只指了指自己
这月据说一块月亮形琉璃”王三认真说能在月光下显现出地图指引人们到达妖城而妖城之上有数财宝还有妖族会听命于拥有月琉璃之人”
荒谬”堂有些不悦哪儿来妖族”
呵呵”王三奈地笑五爷这妖城富贵不一般人能抗拒
那只一孤岛而已何以鉴定妖城”展昭觉得众人这种做法有些荒唐同时也明了那些在海龙岛屿上满地找东西湖人找那块所谓月琉璃
这消息从哪儿传出来”堂想了想觉得没理由自己不知道为么陷空岛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啧”王三乎很奈五爷你们名门正派这月琉璃妖城乃上古十大必寻宝之一”
上古十大必寻宝”展昭堂异口同声问觉得这名字也忒霸道了!
王三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偷盗两家传家宝你入了那下九流门派自然知道古往今来好几千留下了十处巨大当帝王将相修建宝库后毁于战乱或者天灾您二位想这些宝贝不会烂也不会没了自然在么地方埋我们只闻其名未见其实不如今一见这妖城传说中差不估计错不了!有些野心下九流门派都来了好家伙妖城头宝贝据说数不胜数都当妖族在海上烧杀抢掠夺来藏起来一旦能偷出来别说整个宝库了算那么一两件估计我们吃好几辈了!”
展昭堂可算明为么大家都会如此古怪并且齐聚府了别说府除了些下九流门派之外还有不少低调名门正派看来爱才之心人皆有之
展昭又问了些关于海龙惨案其事王三都说不知情展昭堂见也问不出么来先放走了
王三走后展昭堂出了巷此时天上乌云密布已经有雨点砸落下来两人想要不然找个客栈落脚只可惜这府往来人太了客栈全部满员两人奈只好在一大桥下避雨
堂展昭站在桥下那一片可以避雨干地上满腹狐疑
猫儿那月琉璃事情你怎么看”堂见肩并肩傻站也实在挺尴尬问展昭
嗯”展昭靠在桥拱壁上看眼前湍急河水河岸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堂不解地看
展昭蹲下探出身去看河岸
喂”堂赶紧拉住我不会游水你心掉下去可没人救你!”
展昭伸手也拉了一把你看为么水草都在外面”
堂愣了愣蹲下看么水草”
你看!”展昭指河岸见岸边草位置很高而靠近水面那一段碎石面上竟然有很水草螺蛳之类
堂伸手摸了摸河边发现石头打滑显然常浸泡在水立刻明来乎水位下降了很”
展昭想了想问堂你说会不会因为海水水面也下降了所以我们觉得那岛屿升起来了
堂觉得有理对海龙地界也突然变大了很!可能也因为”
正说到这忽然两人听到了一阵斯声音
同时转眼望去见不远处雨地跑来了一辆车两匹黑拉一辆车赶车一个戴竹斗笠少
那两匹冲入对岸桥下遮雨处停了下来甩了甩湿透鬃毛在桥下干地上站呼出气
那少摘下斗笠拍身上水嘴念叨这鬼天气!”
展昭堂看到那车都不由自主地起了眉头因为那两匹红色眼珠而那少那车上古怪花纹都曾相识
堂立刻想到了自己身上还揣那串招魂铃呢限好文尽在晋文学城
外头雨越下越大桥下两人一车隔岸对站那少抬起头看到了展昭堂忽然乐了赶紧招手唉两位好心公咱们真有缘!”
这时车有一个苍老声音传出来谁说话呢”
爷!那日我们把车从坑弄出来那两位公!”
哦”那人用干哑声音低笑了一声道那还真有缘”
19 月
昭和白玉下意识地看了看彼此随即望向前方那辆小马车这车上究竟个什么神秘人身上带着招魂铃见与这次案子有莫大关系!
嗯
正这时候就那马车中那个苍老声音又响了起来什么那么香
那少年有些莫名耸动鼻子左右闻了闻没!爷您闻着什么香了草香饭菜香
车中人沉默了一会声道尸香
哎呦爷!少年赶紧跳着脚说您别瞎说这大白天
只话没说完就住了昭和白玉也不由主皱起了眉
就见不远处临近桥河面上漂浮着一艘小船那船很小很小看着就跟一只大浴盆相似正一点点地漂近很快漂到了桥下它就从昭们眼前漂过只见船上躺着一个人
白玉和昭看了一眼同时睁大了眼睛船上尸体不人这尸体脸色都快青了应该死时日不短关键尸体穿着寿衣经被收尸过了一看就从棺材里来
白玉猛地了神醒悟声说了来这不青龙王曹老爷子尸体么
昭也一小不认得青龙王所以一开始冲击没有白玉那么大白玉说搞不明白了这尸体怎么会漂到这里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了明白过来该不会那天海龙帮大火这尸首就漂来了
昭仔细一琢磨就觉得脊背嗖嗖冒凉气怎么说——这青龙王按理来说应该正在灵里供着才对也就说要放也放在棺材里怎么就上船了
白玉安慰能有人为了保住尸体又见火大所以就情急下放在小船上最顺流漂
说到这白玉也停住了——这河长江支流河水从上游下来冲入下游入海海龙帮所在海域在下游这尸体怎么漂也不能从下游海里突然到了上游江里再由上游漂下来入海吧那也忒邪门了!
两人正琢磨眼看着尸体就要漂了只见那少年拿了一根树杈要将尸体拨回来小船在河当间呢水流也比较急哪里够得着
昭要过去将尸体收回来白玉却一把住无奈对摇头
昭了心中了然这事情蹊跷万一们得着尸体那才叫有理说不清了现在身边都每个做见证人就前边一对路人那若别人指责们偷了尸体或者跟海龙帮大火有关那才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更何况海龙帮毁了间接受益陷空现在就经有传闻传来了——说海龙帮覆灭最得利陷空不然为什么们愿意义务照顾那些海龙帮难民!前几天卢大嫂在为此事发脾气呢
放任不管吧死者为大这么在河里漂着算什么意思
白玉见昭似乎为难就凑过去声说这方向尸体漂向城里去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报官到时候就会有衙门人来收尸并且通知海龙帮人来领现在雨经小了很多应该不用淋多久就能被收咱们跟青龙王到个过这事情牵扯到陷空老小安慰托大不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昭点头然白玉
于两人默默双掌合十跟青龙王道了个过看着那小船上悠悠飘渐渐飘远果然不一会街上就传来了行人尖叫声昭和白玉都无奈地摇了摇头相比起来海龙帮其那几个当家竟然不如毕竟得了个全尸
唉
正这时候只得对面马车内人也长叹了一声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爷那少年好奇地问你鼻子怎么那么灵竟然连尸体味道都问得来有尸体臭才对为什么说香
车内人笑了笑傻子傻子这有香臭分尸体然也有世间万物皆有两面!
昭和白玉下意识地挑了挑眉心说这老头神神叨叨挺能掰
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见尸体就不见得死了车内人突然幽幽地笑了两声有些人活也有理由活却偏偏死了有些人死了且该死却又偏偏活着罪孽罪孽!
话让昭和白玉觉得心中微一动似乎到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究竟什么
这时候雨差不多停了车内人就促那少年快些赶路吧迟了要岔子
好嘞爷!少年赶紧上马
昭却追上两步等等阁下否车一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车内人沉默了一会拒绝萍水相逢不如不见
萍水相逢皆缘有缘为何不见昭反问
嘿嘿公子你就别逼了!少年笑呵呵对昭摆了摆手我给赶了一个多月车子了都不知道长什么子更别说你了!
昭一回头看白玉
就见白玉微微凝神那神色昭了解个做了再说人此时机会千载难逢不如见一见车里人看究竟谁!
虽然有无礼嫌但两人一个眼色交换经决定行动
正纵身过去却那人笑了起来我生得相貌丑陋都不敢见人二位玉树临风天资过人我怎么敢下车取其辱二位不要为难在下了
少年笑嘻嘻一鞭子抽下去那两匹怪马就驶离了桥洞白玉皱眉侧身一跃过了河追上几步落到了马车车顶上悄无声息
昭怕事赶紧跟上
白玉一跃落到了那少年身边
唉少年一赶紧缰绳要停下马车公子您这干嘛呀
白玉并不理会只用银刀一挑车帘侧身让过此时昭正好落到了车子前头回头顺着挑起车帘往里看就见车内端坐着一个男子那相貌太吓人了
两人猛一看都住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色斗篷围领很高堪堪遮去了半面孔尽管这无法挡住那丑陋得人脸孔只见大半脸上几乎都被伤覆盖丑陋至极
见帘子掀开了车内人得赶紧用袖子挡住脸大喊罪过罪过!
那少年倒没看仔细只跟白玉急嚷嚷唉我说你这么好看个人怎么这么无礼
白玉被一声从呆中醒了过来回过神轻轻一头纵身下马车下车同时只见用掌力轻轻地啪啪两声拍了那两匹马三岔股
那黑马也不停径直往城外跑了少年在车上骂骂咧咧呢
昭和白玉见车马了才对视了一眼——说不那感觉尴尬当然也疑惑为什么凭空多了这一个面目狰狞又身份怪异人来究竟图些什么呢
此时大雨经彻底停了当然也临近傍晚两人赶忙往渡头着坐最那一班船去逍遥省得多生事端
猫
了一段路白玉忽然问刚刚那怪人说话你记不记得
昭了然一笑急我知道你说哪一句!
白玉也笑了那段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活着不就说没见尸体就不能断定死了么!
海龙帮大火其几位龙王都死在火场里了现在看来——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昭摇头大火确无情但救火难逃生容易更何况那几个龙王都好水性好轻功怎么能见着火了逃不掉好些跑船不会武功人都逃了!
所以理由只有两个!白玉伸手比划了一下要么着火前们经被死了要么
说到这里两人会心一笑——装死!
到了渡头赶巧了正碰上影卫们船准备赶往逍遥原来公孙念小四子得不行了赵普让赭影们来接顺便也接一接昭白玉因为有个极好消息传过来公孙们经找到了那所谓猫路!
昭和白玉一精神一振暗道赵普公孙正经挺能干真让俩找到了
一起上了船果然就见小四子和箫良坐在船甲板上呢小四子端着个笔箫良在帮碾朱砂见到两人上船了赶紧放下手里玩意先跑过来亲昵一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玉问赭影怎么找到
赭影连连摇头五爷这匪夷所思说了您保管不信!
白玉和昭都笑了促快说
原来那些小猫都顺着水面过来赭影一句话昭和白玉都傻眼了
刚刚公孙先生仔细地看了海中潮水涨落忽然发现最近海面不知为何似乎下降了很多近日又大潮汐刚才海水往下一落海面上就零零星星地多了一个常常坡架有很多很多古怪暗礁或者说矗立在海里长石头
暗礁白玉了确那一片水域算暗礁颇多有经验渔民都不在退潮时候海说极度容易触礁或者搁浅
昭似乎也明白了一退潮礁石遍布海面那些猫咪就蹦蹦哒哒地跑过来了虽然方法行距离很远它们为什么要跑过来
白玉也觉得不解象一下一大群猫顺着礁石横穿好几里地从一个屿跑到另一个屿这场面正经挺诡异
另外白玉有一些疑惑——如果真这那为什么以前觉得没那么多暗礁暗礁又不会己突然长来跟那个什么破一
咦昭忽然一激灵凑过去问白玉记不记得有人说追着那座屿去人都没回来
白玉点点头船放去都没回来
大哥们船倒放去老远只就到不了
昭轻轻一拍手你说海里不能有一个什么阵法那种暗礁就如同五行八卦阵类困在阵中就看得见到不了碰到暗礁就都沉船!
白玉到这让赭影拿了一海图来
图上陷空和逍遥呈斜对海龙帮和河帮却离开了很远分别在两家两头
海底阵法么确有这种能那现目就一定为了保护那座屿!白玉放下笔只惜我阵法方面只一知半解具体不如回去找公孙商量下
昭点了点头
这时候小四子凑过来看到了桌上白玉将各个小都点上了黑点就有些手欠地伸手用毛笔蘸了朱砂去将那些点都连上
连了几笔只在一旁看箫良小声说槿快看不半个月亮
小四子歪着头看了看也笑了起来哦!半个月亮哦!
昭和白玉一头过去仔细一看都大失色原来陷空、逍遥、海龙帮、和河帮四个屿连载一起竟然形成了大半个月亮
原来这么回事!昭只觉得恍然大悟
白玉也点头拿起画笔将那大半个月亮形状补完不用问那怪真实位置应该就在刚刚补完那一笔、小半个月亮上!这整个月形海面下却遍布了暗礁要成功到达那座小就要拿到那块传说中——月琉璃!
20 噬人海域
昭们到了逍遥岛之后将月琉璃和月形图事情告诉了赵普们正蒋平也呢一起研究开了这其中奥妙
月琉璃”用指轻轻敲击着下巴似搜寻自己记忆中不有相关信息
耐心等着希望渊博学识里头有哪怕那一点点关于月琉璃线索别说还真有
就见轻轻一拍脑袋道月琉璃、鸳鸯璞、血翠、丧魂珠”
赵普一拍桌子押韵”
一脸无力
告诉昭和白堂这一首诗说几大阴宝”
阴宝”昭一听到和丧魂珠有关系立刻提起了精神心说可别又跟皓有关虽说担心可也实算阴魂不散”了
阴间宝贝”赵普按照字面意思来解读点了点头可以这说”
白堂听后微微有疑惑宝贝还分阴间和阳间”
这东西怎说呢源自于传说似有能招来魂魄带来灾祸之意”略微遗憾摇了摇头我也不非常清楚需再找典籍研究研究”平日将心思放医书上了这方面了解确不多
昭想了想白堂不然回去再问问你师”
白堂点头答应下来就见小四子一旁笑眯眯着两
两视了一眼有不解小家伙高兴什呢
只听到小四子幽幽说了一句回去~”
昭和白堂一愣白堂低低咳嗽了一声昭则尴尬不知不觉把陷空岛当成自个儿家了
咳咳不先去那礁石”赵普问也适当解除了昭和白堂尴尬两赶紧点头答应跟着一起去了后山此时后山景象又诡异就见大批猫咪集中滩上只礁石并没有出现
今日水位不太正常”蒋平也跟了过来似大退潮有反常水位早上下降了厉害晌午时候又回升了晚上倒全部回来了
这猫”昭忽然盯着那站岸猫咪了起来
怎了”白堂问它们说什”
昭干笑了两声不啊你有没有发现它们像焦躁”
向那群猫就见它们确有毛躁有几只还扎着尾巴上蓬松松毛似跟谁生又似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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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小四子见身一只虎纹小猫就想伸去抱起来谁知那只猫喵”一声似受了惊吓小四子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爪痕刺溜一声窜出去凶巴巴依旧盯着面随后群猫开始叫唤
一大群猫喵喵此起彼伏还正经有吓
小四子扁扁嘴昭蹲下就见白白胖胖小上一道伤痕
白堂带着金疮药呢也过来掏出药
小四子赶紧缩不用啦猫咪一下哪里用得到金疮药”
会不会留疤啊”昭有担心白堂也凑过来细箫良站后头挤不进去干着急
和赵普一旁着两大两小和和睦睦样子忽然有一种身份错乱感觉不认两个干爹
正想着就感觉面轻轻一颤
一愣起先以为错觉但还没等回过神来整个岛屿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
糟了”蒋平喊了一声
赵普也道震着四周树”
赶紧环顾四周提防被倒下大树砸伤蒋平大声喊往岛里头跑别离岸太近一会儿会有大浪头过来”
当即回头昭抱起小四子白堂抱起箫良赵普拽上了赶紧向着岛内狂奔
震动只持续了一会儿快就平息了
岛上房屋并未倒塌其影卫们也跑了出来蒋平安慰震得不算厉害万幸万幸”
彼此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受伤也松了口接下来就忙着了解各岛情况赵普担心松江府皇太妃但上情况不明正想着身拉着就上船走咱们赶紧去皇太妃”
赵普愣了愣凑过去低声说呆该叫娘才”
脸一红
正巧白堂拉了昭一把走猫儿去大哥大嫂有没有事”
昭本能点头但这话和赵普话放一起听怎觉得有别扭此时昭还抱着小四子呢只见小家伙又眯起了眼睛
随后顾不得太多上船赶往陷空岛和松江府
到了渡头才发现水位似又下降了一大截可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多想下令开船一路紧赶到了陷空岛就见损坏也不严为了安全起见岛上到了岸来避难无限文晋江文学城
昭和白堂见没事就先去找梨疯了
和赵普继续行船去松江府小四子虽然想留下但皇奶奶安全比较就和大们一起上松江府了
昭和白堂跑到院子里找到梨疯就见裹着条毯子缩一个火堆后面直哆嗦嘴里嘟囔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啊
白堂和昭有纳闷走上一步只闻到一股怪味
白堂最爱干净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昭鼻子灵也觉察出不劲来不解着梨疯
五”这时候白福跑了出来里拿着个熏香香炉跟白堂解释”
不准说”
梨疯儿跳起来吼了一嗓子
昭捏着鼻子了狐疑问子震时候你该不会茅坑”
没”头面红耳赤喊了起来而再一旁白福捂着嘴直点头昭和白堂明白了
白堂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似不想靠近昭也望天
头眯着眼睛伸指白堂你啊你个小崽子非带我来这陷空岛最近上不会太平你们害死我头子啊”
昭和白堂视了一眼子果然还知道什
上不太平”白堂皱眉你知道什呀”
头虎着脸妖魔邪祟横行能太平得了”
子”昭问你知道月琉璃事情”
子愣了愣扭脸不知道”
白堂一神色就知道肯定又骗问喂究竟知不知道不说不给你酒喝”
头扁扁嘴有不耐烦伸一指昭喏远天近眼前”
昭和白堂一愣视了一眼有莫名
你说什”白堂之前没听说过昭跟月有什关系这头什意思
梨疯了昭啧啧了两声天机不可露”
昭和白堂被得说不上话来了这端端被勾起了奇心却突然打住不说了怎如此缺德
正追问头搂着被子一翻身准备睡觉不说了昭和白堂还想追问就见蒋平风风火火跑进来到了两身一住一个赶紧往外跑
怎了四哥”两不解
蒋平跑得喘说不上话来带着两到了滩上就见聚集了多两起先以为出事了有紧张
可仔细一发现不仰着脸眺望远方神情中更多疑惑
白堂就见蒋平指着远处两说那里快”
两顺着指方向望过去就见远处那座岛屿已经如同一座高山一样彻底耸立了起来四周围雾缭绕隐约似还能到一座山门矗立正当中这该不会也错觉吧
同时就见面上行来了一大批船队船上灯火通明应该大批船只正从松江府渡头出来向远方赶去
昭皱眉这什船啊”
白堂冷笑了一声最别让我猜了”
视了一眼皱眉别松江府那江湖
这时只见一艘小船快速驶向陷空岛韩彰和徐庆去接了过来赭影
太妃们没事吧那船怎回事”昭知道同赵普一起回松江府因此赶上几步问
赭影摇头太妃等一切安松江府据说连震感微其微但那江湖见那冒出来岛屿了说那妖城显现所以纷纷驾船去宝库盗宝官差一大堆拦拦不住”
荒谬”卢方一跺脚现水面情况不明天又黑这帮还没有行船经验这种时候行船大忌难道不想了”
大哥这帮就钱不命啊”徐庆撇撇嘴让们去呗为财死”
白堂向来比较淡这一切只不自己亲朋友死也懒得管见天快亮了就拉了一把身忧心忡忡昭去歇会儿”
昭指了指面那帮呢”
由们去吧”韩彰也说我倒更奇那突然冒出来岛怎回事”
因为话又抬头望向远方小岛此时就见前方一阵浓雾又起来了雾昭昭将整个面弄得朦朦胧胧而那载着江湖大船驶入了浓雾中已经连轮廓不清楚只留下依稀几个灯笼光点又过了一阵子那灯火消失了面上一阵大风刮过大雾渐渐散去无限文晋江文学城
再只见上所有船只消失不见了黑漆漆上只有月光洒向面那点点白光哪里还有船和灯
开太远了不到了还没了”昭没有上行船经验见发生了变化就问蒋平
蒋平凝神半晌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了估计碰上暗涌或者漩涡沉了”
那多船一起”惊骇
而此时松江府岸上那没来得及上船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来同门足船上也纷纷嚎哭起来一时间一团大乱
松江府居民大半夜被吓醒纷纷埋怨那江湖制造事端惹厌烦
虽然有一定危险但卢方还派出两艘船去近徘徊希望可以打捞起遇难船只上可奇怪那船和船上像被大给生吞剥了一般连个鬼影不见
面上寂静无声只有那座孤零零诡异蹲踞上岛屿此时它已经从岛屿变成了小山从面目不清到面目狰狞挡了从远到近必经通途上四周暗礁密布让有望生畏
这一折腾天也渐渐大亮了那座岛屿也更加清晰了起来
昭和白堂到了后山山顶居高往远处眺望
岛屿前面真有一座石门啊”昭指着岛前一座雕饰奇怪似还盘踞着一条石头龙山门给白堂两目力极佳得也清楚不免生疑也就说这个有着曾经有岛屿这山门什形象哪个朝代从来没见过
正想着就到山下两招
昭和白堂迅速下山见捧着一大堆卷宗似到岛上
先生”昭问有没有什线索”
摇摇头赵普带着影卫门坐小船到上寻去了有没有生还者我找来了多卷宗松江历朝历代理志正你们也帮我找一找有没有关于那座岛屿记载我怀疑它原本一座墓或者城机关什触动了机关于它便从深底省上来了造成水水位下降可能就它而昨晚上那一震倒不像震更像因为它整个从底上来造成震动”
有触动了机关”昭感慨什朝代能造出这种巧夺天工东西来整座岛屿上升降自如”
估计有年头了妖城传说可能也一条线索了还有月琉璃”说着带着两到书房就见书房里头已经堆了一座小山那高卷宗小四子和箫良帮忙翻找
昭和白堂了一眼就扶额心说书啊还不如跟着赵普去救呢无奈俩不会游泳只能给添乱
坐定了翻卷宗白堂忽然想起昨日梨疯说就问我师父说昭就月你有什法”
啊”也让闹了个没有头绪抬眼昭
没子只说月琉璃时候指了指我说了句‘远天近眼前’”昭纠正了一下上次就提起过什入妖城先寻月”
歪着头打量昭研究一个大和月琉璃有什关系
昭被盯得不自只低头卷宗身白堂则直往领口里头
什”昭按住领子失笑白堂白子非礼勿视”
白堂面上难道谁什了你身上有月形佩或者从小戴身上佩没”
昭眨眨眼摇头我最穷了身上没宝贝”
白堂无奈
先生”这时候箫良捧着一卷卷宗走了过来到身问这上面说到这附近有一个大墓不过没说墓还有啊貌似这原先不”
昭和白堂围了过去接过箫良卷宗就见这一卷后汉时候残卷上面只粗略记载了事情据说此处汉时居住了一个富甲天下大户死了爱妾就建造了一座大墓后来战火四起因为怕那强为讨生计而来盗抢妻子墓穴那大户就筑了塘引水造岸将整个墓穴沉到了水中
嗯”摸了摸下巴确有像只”
只一户普通家就算家境殷实又怎会有如此财力造了那大一座古墓”昭接着话头说另外”
另外这大墓规格根本不普通家有资格用”白堂接了昭话头
三面面相觑总觉得有那点意思但又似差了什
正想说再继续找找就听外头白福嚷嚷着跑进来喊先生先生”
朝外
就见白福跌跌撞撞进来了不得了后山滩上漂来了多死啊”
一愣
啊”白堂明白过来了莫非那昨天遇难船员被暗流卷到后头去了”
走”赶紧拿起药箱子让白福带路昭和白堂也跟去希望能找到几个还着问问昨晚究竟发生了什
21 海阵
21海阵
来到了海岸边,看到的时满地被海水浸泡的尸体,让人有种作呕的感觉。
公孙赶紧从要箱子里拿出了药酒打湿帕子,让负责救人的陷空岛家丁们都蒙在脸上。这时候,闵秀秀也赶过来了,“哎呦,这是怎么了?”
展昭和白玉堂已经捂着口鼻开始找活口了,别说,还真有不少带气的,只不过一个个都样子古怪……只见他们脸面发青,有的口吐白沫似乎是中了毒。
“他们是中了瘴气了!”公孙一一检查,“这几人估计内功深厚因此逃过一劫,其他的都被瘴气毒晕后沉入海底淹死了。”
展昭很是不解,“海里为何会有瘴气?”
“有的!”闵秀秀知道他不知道这些,耐心给他解释,“海底的淤泥里头,经常会有满含瘴气的大气泡!这一单翻船撞上这气泡,搞不好还要爆炸的!”
展昭和白玉堂睁大了眼睛,都是头一次听说。
“海里的瘴气泡很少见,有一部分是天然的,比如说此地海滩有沼泽,有些则是因为淤泥里头有洞,气在里面时间久了,因此就作废有毒。”公孙先治疗那几个没死的,让人开了方子抬进去,给他们解毒,还有几个伤得不重的,给喂些醒神的药酒。
其他的死尸装殓,放在岸边,通知各门派亲属认领。
一时间,陷空岛可是热闹了。
展昭和白玉堂大致能按照江湖人的衣着分辨出其身份,发现死的大多是些盗贼,有些也算是罪孽深重死有余辜,心里稍稍好过了点。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醒了过来,展昭过去问他门,发生了什么事。
那几人含含糊糊也说不明白,就说巨龙突然从水里冒出来将船掀翻了,船倾覆后他们掉入海中,就被巨大的水流卷过来了。还有几个说看到海里妖魔鬼怪形象扭曲……不过公孙说,那是因为中毒产生的幻觉。
随后的时间,陷空岛上涌上来了很多武林人,哭的叫的各种各样都有,乱成一团。
展昭和白玉堂不胜其烦,就索性上了船,在船上等着,边讨论今天的事情。
小四子前几天,听他皇奶奶说起北海,据说是像人间仙境一样还有冰川雪原,有银狐狸。他特别想去抓几只银狐狸回来养。而且最近松江府闹哄哄的,展昭和白玉堂也忙,他觉得没意思,就拉着两人问,“喵喵白白,咱们别在陷空岛待着了吧?”
“嗯?”两人都一愣,不解地看小四子,“不在陷空岛待着,那去哪儿啊?”
“去北海呀!”小四子笑嘻嘻地想,北海那里不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么?!也就是肯定没人,没人自然没案件!可以让喵喵白白好好地去培养一下感情,当然……还有他爹和赵普。
“去北海做什么?”展昭将小四子抱起来,“这里的案件还没了结呢。”
箫良从船舱里端出一盘子水果来,走到切近听得真切,也说,“是啊,最近的案子好烦人,都没有头绪。”
“什么案子啊?”小四子皱了皱鼻子,伸手拽住展昭的头发轻轻地捏来捏去,边看一旁望着海面沉思的白玉堂。
“嗯……从最开始的几个人被离奇杀死,到如今海龙帮被烧毁、又加上这么多盗宝的人翻船,这案子挺复杂啊。”
“那为什么要出那么多事情呢?为了银子还是为了名声?”小四子歪着头,“还来了那么多人,喵喵这次有大宝藏么?”
白玉堂回头看他,“小四子,你觉得杀人不是为名就是为利?”
“那不然还能怎么样?”小四子想了想,一拍手,“哦!为感情哦!”
展昭也觉得这次的案子有些叫人看不懂。这一轮的事件下来,凶手毫无线索,那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正在寻思,就见小四子忽然伸手一指前方,“姨姨!”
展昭和白玉堂顺着他的手指头望过去,就见梅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中出来了,站在远处的海面上,正在朝这里看,不用问……肯定是在看白玉堂。
两人都一皱眉,此时海岛之上外人众多,妹姨怎么就跑出来了呢?而且她这样凭空站在海上,可不是要吓死别人?
“我去叫她回来。”白玉堂翻身下船,沿着海滩快速到了梅姨身后,对她招手让她回来。
梅姨早就看到他了,见他叫自己,便笑着跑了回来,“欣儿啊,这里好多人。”
白玉堂见她踩着水面波澜不惊地过来,有些好奇,就问,“你……踩着水过来的?”
梅姨摇头,“有石头的。”
白玉堂蹲下去,用刀轻轻戳了戳海面,并未发现什么石头。
“不是这里!”梅姨抓着他的胳膊给他调整了一下方向,“是这里。”
果然,白玉堂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可是从海面上看,什么都没有。
他就觉得不可思议,“那是什么东西?”
“以前人打下的桩啊!”梅姨笑呵呵跟白玉堂说,“是晶石的桩基,很牢靠很牢靠的。
“会有这种东西?“白玉堂大吃一惊,心说他在陷空岛那么久,可从来没发现过……不过这地方是浅滩,一般不会停船也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因此没被发现可以理解。
“你刚刚说桩基,是什么桩基?什么人弄的?”
“那些到海里捞宝贝的人啊。”梅姨回答,“我以前走很多次啦,一点点往下走,走到海底下,沿途有宝贝!”
“有这种事?”
这时候,蒋平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站在了众人的身旁。
“要不,你带我去一趟走走?”说话间,蒋平将外衣脱了,就留下个裤衩,要跟着梅姨下水。
“四哥!”白玉堂担心出事,梅姨身体条件很特殊,公孙说她适合在水中生活,蒋平只是水性好,可别有什么闪失。
“四爷,我和你一块儿下去。”赭影正好跑来,见此情景也开始脱衣服“好有个照应。”
白玉堂和展昭稍微放心了些。
梅姨瞄了蒋平一眼,似乎有些犹豫,小声说,“这个是秘密呢,不可以告诉别人的,要带去的话,只有带着欣儿去。”
展昭乐了,凑过去说,“梅姨,你家欣儿是旱鸭子,见水就沉底。”
白玉堂郁闷地看展昭,只好对梅姨说,“这是我结拜的哥哥,是自己人。”
“哦!”梅姨明白了,点点头,不过还是似乎有一点点失落,因为白玉堂到现在都没叫过她一声娘,估计还是在生气自己当年丢掉他吧。
“咱们走吧。”蒋平用海水拍了拍白花花的胸脯,就跟着梅姨一起,走入了海里,赭影也跟上。
众人在岸上焦急地等着,白玉堂就见展昭一直看自己,有些不解地问,“你……干嘛?”
展昭忽然抱着个胳膊,前前后后围着白玉堂打起了转来。
白玉堂被他看得毛毛的,拦下他,“猫儿,你看什么?”
展昭望天看别处,嘟囔了一句,“不仗义。”
“哈?”白玉堂不明白,一脸茫然地看他。
展昭慢悠悠地说,“梅姨年纪也不小了,虽然看着是年轻点儿,人可是千里迢迢来找你的。”
白玉堂无力,“猫,娘不能乱叫的。”
“你刚刚不是就叫了?”展昭不以为然。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似乎是为难。
两人正说话,就见后头雷清朗跑来了,“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人啊。”
展昭和白玉堂心说,又来了!这雷清朗怎么总是那么及时地出现在不该他出现的地方呢?
“曹昕呢?”展昭问。
“哦,他上前头帮着救人去了。”雷清朗回答着,就看到水面咕嘟咕嘟冒起了几个泡泡……很快,蒋平和赭影都上来了,长出一口气。
“真神啊,下头好大一阵……”蒋平话没说完,就看到雷清朗也在,便也不说了,上岸到一旁擦头发穿衣服。
“梅姨呢?”展昭问跟着蒋平上岸的赭影。
话音刚落,就见妹姨慢悠悠地从水里走了上来。她是踩着那晶石上来的,似乎就是走的平地,而且她体质特殊,也不气喘。
雷清朗看得惊骇不已,再加上梅姨脸色苍白形容消瘦,他忍不住就高喊了一声,“鬼呀!”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皱眉,心说至于么,一惊一乍的那么夸张。
蒋平也不满,“胡喊什么?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
雷清朗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站到一旁,不过还是很忌惮梅姨。他这一声喊,可引来了不少江湖人的注意……那些人盯着梅姨看,边窃窃私语。
其中有几个正是河帮的人,看他们的神色,似乎已经怀疑梅姨就是那日晚上在海龙帮放火的人,就悄悄回到了河帮的船上。
这海上一出事,自然各地的人都来了……董晓蝶正在船上喝茶呢,一听到有弟子来禀报,说是陷空岛上有一古怪女子,类似那日火烧海龙帮的女鬼。
河帮之人可都奇怪了起来。
董晓蝶下了船,正看到白玉堂和展昭带着湿漉漉的梅姨回岛,准备让她去闵秀秀那儿换件衣裳。
“五爷,岛上有客人?”董晓蝶上前几部,跟白玉堂打招呼。
白玉堂和展昭都心中有数,这叫怕什么来什么,万一让人怀疑起梅姨就是当日放火之人,那估计又是一场风波。
董晓蝶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起梅姨来。
梅姨本能地躲到白玉堂身后,展昭怕她冷,让闵秀秀的一个丫鬟先带着她进屋换衣服,也推了白玉堂一把,自己则站在外头应付董晓蝶,“董兄怎么来了?莫非那翻船的人里,还有河帮的人?”
董晓蝶干笑两声,“展兄哪里话,我们是海上讨生活的,怎么会折损在海里。”
“哦……那果真厉害。”展昭见白玉堂已经陪着梅姨进了屋子,也懒得和董晓蝶多废话了,背着手就要往小四子他们的船上溜达,刚刚小四子说北海什么的……他倒是想去,不过这案件完了他得回趟开封府。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包大人那头怎么样了。
董晓蝶见再追白玉堂追不上了,便随着展昭过去,“展大人,这次的案件可有头绪?”
展昭摇了摇头,也是很为难。
“我倒是有个发现,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董晓蝶的话似乎耐人寻味
“当然了……”展昭挑眉,“董兄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
放下展昭在门口和董晓蝶打太极不提,白玉堂陪着梅姨进了院子,她要拉他进屋,白玉堂自然不肯去,“你换衣服吧,我在门口等。”
“怕什么,是娘亲。”梅姨笑了,白玉堂可尴尬,心说亲娘他也没兴趣看啊,幸好梅姨进了屏风里头,还有小丫头捂着嘴偷笑跟着,白玉堂只好站在屏风外边,吃着下人捧来的茶。
等了一会儿,白玉堂问一个负责守卫的丫鬟,“梅姨怎么出来的?”
丫鬟有些不好意思,“五爷,刚刚岛上一乱,听说死了好多人,所以大家都出去救人了,我们挺担心得,而且梅姨还在睡觉呢,就关上门,也跟着去了。”
“你们听到有人喊死了很多人?”白玉堂伸手轻轻一摸下巴,陷空岛的人一向管理有素,不关发生什么事,也不会像那样喊出扰乱人心的话来。
不久,梅姨换好衣裳出来了,白玉堂赶紧询问,“梅姨,谁放你出来的?”
“他咯!”梅姨爽快地回答。
白玉堂皱眉,果然陷空岛上有奸细么,追问,“他是谁?”
“放我出来的人啊!”梅姨回答。
白玉堂觉得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有些无奈,“我知道,我是说,放你出去的人是什么人?”
“就是那个放我出来的人呀!”梅姨认真回答。
白玉堂张了张嘴,一旁小丫鬟听到了,眼珠子一转,凑过来问,“梅姨,五爷说,是谁放你出着屋子的?”
“哦……”梅姨点了点头,“以前放我出屋子的人!”
“以前?”白玉堂一愣,梅姨被救起来那会儿,手上还有链子呢,可能以前被人关起来过。
暗暗点头,白玉堂追问梅姨,“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给我描述下!”
梅姨脸上现出一丝畏缩来,摇摇头,四周看,样子似乎害怕。
“梅姨?”小丫鬟在一旁帮着问,“你给五爷说说那人长什么样子,不用怕,咱们陷空岛没人敢乱来的!”
梅姨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他……一身黑,鬼面,会飞,可厉害了!”
白玉堂一听“鬼面”二字,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又是鬼面——看来要破这次的案子,找到那个鬼面真的是很关键了。
可是这次,白玉堂不禁疑惑,为什么要有意将梅姨放出来呢?那鬼面人一次放梅姨,让她上了陷空岛,二次放梅姨,让人知道她在陷空岛,究竟安的什么心!
……
“你说什么?”
展昭听完董晓蝶的话,大吃了一惊,“当真?!”
董晓蝶笑着点头,“展大人,大难可要临头了啊。”
22 情路无涯
22情路无涯
董晓蝶只跟展昭说了一件事——根据他们多年在海上生活的经验,可以看出最近海水的情况很不对。万一……他说如果万一那座妖城忽然沉入水中,结果可能是大海啸。到时候,别说陷空岛、河帮,甚至整个松江府都有可能变成一片汪洋。
这话听着有些耸人听闻,但董晓蝶说起来神情专注,“展大人,你不妨关注一下,最近岛上的野兽都开始迁移,特别是老鼠,已经很久没见了。”
展昭皱眉。
董晓蝶抛下这句话后,轻轻一拍展昭的肩膀,“希望只是我多虑而已。”说完,走了。
展昭呆呆站在原地,他以前在南海之时曾亲身经历过一次厉害的海啸。小山般的大浪过后,寸草不生……那种力量,绝对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松江府人口密集,万一大难来袭绝对死伤惨重,该如何是好?
“兄弟?”
展昭正发呆,感觉有人拍了他一下,回头,就看到蒋平站在他身边,“董晓蝶那狐狸跟你说什么了?”
“狐狸?”展昭微微一愣。
蒋平轻轻摇着扇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展昭,笑了两声,“若是有什么想不通,不如找玉堂商量一下。”
“你是说……找白兄能找到解决法子?”
“不是老五能解决,而是你和老五加起来,估计什么都能解决了!”蒋平嘿嘿地笑了起来,“你俩啊,性格大不同,关键是契合,取长补短后无敌天下。”说完,也没深究,就走了。
展昭站在原地看着蒋平走远,转身,进屋子里找白玉堂去了。
蒋平溜溜达达到了海滩之上,眺望远处的那一座漆黑岛屿。
正好此时,公孙已经给大多数伤员都做好了治疗,抱着小四子在海边遛弯。
蒋平忽然笑了笑,“王爷在松江府的别院,似乎是整个松江地势最高之地。”
公孙轻轻点了点头,“嗯。”
蒋平看公孙,“先生是否有什么忧虑?”
公孙也跟他一样,望着远处的岛屿,轻轻叹息,“希望只是多虑了。”
……
展昭走进院子,就见白玉堂坐在院子里,低头端着茶杯似乎正在沉思,知道他必定问出了什么,就到他身边坐下。
“回来了?”白玉堂抬头看他。
“问出什么了?”展昭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
“梅姨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白玉堂神色凝重,“有人从一个黑暗的屋子里,放她出来,告诉她来到这里,我是他儿子。刚刚也是有人将她放了出去,让所有人看到……”
“目的何在?”展昭也听出来,梅姨可能是很重要的一颗棋子。
“不知道,只知道放她的是一个鬼面人。”白玉堂看展昭,“我很想抓住那个鬼面人,如果抓到他,大概所有秘密都可以解释清楚。”
展昭也点头,忽然问白玉堂,“你觉得董晓蝶这个人怎么样?”
白玉堂一愣,展昭的话题扯得有些远,想了想,回答,“装疯卖傻。”
“他?”
白玉堂点点头,“他给我的感觉,和雷清朗有些像。”
“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吧?”展昭想不通,“一个看起来精明能干,一个羸弱怯懦。”
“不是说外形。”白玉堂微一耸肩,“我第一眼看到赵普的时候,觉得他英雄气概,有股舍我其谁的感觉。第一眼看到公孙,觉得他睿智过人……我从小到大认人处事只凭第一眼的感觉。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看错过人。曹昕给我的感觉是有所隐瞒、江湖人大多是有所贪图、这雷清朗和董晓蝶,我只能说是装疯卖傻了!”
“梅姨呢?”展昭好奇。
白玉堂迟疑了一下,“很奇怪,和小四子一样。”
“啊?”展昭大为不解,“这两人怎么会一样?”
“他们给我的感觉是,不会也不曾伤害任何人。”白玉堂放下杯子,“所以她说的话我相信。”
“哦……”展昭想了想,指指自己的鼻子,“那我呢?”
白玉堂看展昭,没说话,给自己倒茶。
“我怎么了?”展昭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看,“你第一眼看到没讨厌我么?你不是最讨厌官府的人?”
白玉堂挑起嘴角,“你真想听?”
“嗯!”展昭点头很认真。
“你猜猜。”
“嗯……侠肝义胆?”
白玉堂失笑,看别处。
“不是么?”展昭又想了想,“一身正气?”
白玉堂继续看别处。
“都不是?”展昭心说这耗子不会第一眼看到对自己印象不好吧……
“那……好管闲事?”展昭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你说的是枣多多吧。”白玉堂摇头。
展昭泄气了,听天由命地问他,“行了,你说吧,什么我都扛得住。”
白玉堂转回眼盯着他看了良久。
“喂,你说啊。”展昭梗了梗脖颈,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白玉堂脸上神色略微温和了一些,微合起双眼,低声说,“独一无二。”
展昭就觉得心里头猛地“咚”一下,似乎被撞倒了,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刚刚跑到门院子门口的箫良让小四子一把搂住拽了回去……躲在院门口悄悄往里望。
就见大院里满树的白梅,石桌边,展昭和白玉堂坐着对视,两人离得很近……很近。
小四子突然嚼起嘴,着急,“快啾呀!”
箫良在一旁不解,“槿儿,干嘛呢?”
小四子对他“嘘”,握着拳头给展昭和白玉堂使劲!
然而,等了良久,直到一阵清风过,吹落了那一树的白梅,两人也只是被飘落的白色花瓣惊醒,同时转开了眼睛。
“哎呀!”小四子跺着脚着急,“讨厌!”
箫良怕他脚疼,赶紧安慰,“槿儿,生什么气啊。”
“笨笨!”小四子一脸的不满意。
这两人的动静,自然被院内的展昭和白玉堂听到了。
展昭回头看,“你俩干嘛呢?”
“哦。”箫良抬头说,“展大哥,先生和师父说,刚才松江府的衙役送信来说找到了青龙王的尸体,先生要去验尸了,问你们去不去。”
展昭和白玉堂才想起来之前看到尸体那茬,差点忘了。
对视了一眼,没等展昭开口,白玉堂摇头,“你们先去,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哦。”箫良点头,拉着小四子离开,小四子出门前一直回头瞪两人。
展昭纳闷,“小家伙又怎么了?”
白玉堂只是淡淡一笑,“大概在气别人呆吧。”
“他还气别人呆啊?”展昭觉得有趣。
白玉堂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是啊……有些聪明人呆起来,比最呆的那种呆子都不逊色。”
展昭眯着眼睛看他,“你指谁啊?”
白玉堂放下杯子,在梅花树下笑得云淡风轻,“我。”
展昭只记得白玉堂那张好看的笑脸,却显得很是无奈。
“你下一步想怎么做。”白玉堂将话题转了,气氛也略转。
展昭叹了口气,“想找鬼面人,没线索;想去妖城,没地图;想找月,没发现……想做些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也不见得。”
“嗯?”展昭见他有主意,立刻精神了起来,“你有线索?”
“有个人也许知道些什么。”白玉堂拿刀站起身,“我们去趟松江府找个人。”
“谁啊?”展昭好奇。
白玉堂看了看他,“红颜知己。”
……
两人驾船来到了松江府,这次没往集镇走,而是走去了城北。
松江府的北城有很多很多低矮的老宅子。每个城都有那么几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北城就是松江府流浪者、乞丐化子、娼楼窑馆聚集的地方。
白玉堂带着展昭走进了一条叫金玉坊的旧街。
展昭看了看四周,都是戏班赌坊,满街的闲人有些一看就是小贼盗匪。虽然知道身为江湖人不可能没来过这种地方,但展昭还是难将白玉堂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和这样一条小街联系起来。
两人走到小街的井里头,左手一拐……进了一条胡同。
胡同的尽头有一所宅子,可看到宅内一座二层小楼,楼上没有牌匾,只有院外木门一扇,楼里有丝竹之声传来,似乎有人弹奏。
展昭不太清楚里头的是谁,不过听过白玉堂风流天下的美名,应该认识不少人吧。
轻轻叩了叩门,白玉堂站在门边等。
片刻,有人打开木门,就见一个小丫鬟探出头来往外看,“呀!五爷!”
白玉堂略点了点头,问她,“沈颜在么?”
“在在!”小丫鬟赶紧往里头引,“小姐每天都念叨你。”
展昭就觉得眼皮子抽了抽,真的假的啊,每天都念叨……
不过这沈颜展昭倒是略有耳闻。沈颜并非平民女子,而是彻头彻尾的江湖人,且是神机老人吴季子的唯一传人。所谓的神机老人,乃是江湖上的一个机关行家,据说他活着的时候,侯爵将相乃至皇室宗族,都请他设计墓道里头的机关。沈颜也是做得一手好机关,只是脾气古怪不太爱钻入那地下肮脏之地,宁可弹琴唱歌。
展昭明白白玉堂来找沈颜,必然是打听妖城宝库的事情。
两人刚刚走入院中,就听到楼上有娇嗔传来,“你带个人来做什么?就不会一个人来啊!”
白玉堂和展昭都微微一愣,抬头,只见二楼围栏上,靠着个女子。
展昭仰着脸,那姑娘背着光他看不太清楚长相……不过看轮廓身形以及那长长的头发,应该是个美人吧?
白玉堂也仰脸看她,低声问,“你不方便?”
“是啊。”沈颜托着腮帮子摇头,“不方便!”
白玉堂回头对展昭说,“那我们改天再来。”
“哦……”展昭也点头,两人刚要转身走,上头就一个茶杯砸下来。
砸的还是展昭,幸亏他手脚快,侧身躲开接住了杯子,不解地抬头看……一个茶壶又下来了。
展昭心说这姑娘这么火爆脾气啊?脚尖轻轻一勾,接住了茶壶,仰着脸继续好奇看。他一双眼睛在日光之下略有金色的光,还有天生便两边微翘的嘴角,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温和之气。
“呦……”沈颜似乎提起了些兴趣,问白玉堂“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灵气人儿?”
白玉堂指了指展昭,“他是展昭。”
“哈?!”沈颜似乎不敢相信,“怎么那么瘦、那么年轻还那么俊俏?没天理!”
展昭听着作声不得,心说难道自己又胖又老又丑才有天理?
“我有事问你,你究竟放不方便?”白玉堂问起来依然是语气平和。
展昭暗自擦汗,心说刚刚白玉堂没胡诌啊,他的确是呆得可以!这丫头明显是因为他好久不来,来了还带个不相干的人,所以撒娇呢,白玉堂应该好言安慰几句才是,毕竟有求于人,怎的这么不解风情?这可和风流天下扯不上关系啊,光风流了一张脸而已!
沈颜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无奈叹一口气,“行了,上来吧,除了你谁上过我的小楼啊。”
白玉堂点头带着展昭进去。
“唉!”沈颜一摆手,指着展昭,“你不准进!”
展昭纳闷,“为何?”
“我这小楼只接待白玉堂!”沈颜嫣然一笑,“其他人一律不准入!”
展昭眯起眼睛,“为什么呢?”
“你管得着?这是本姑娘行走江湖的规矩!”沈颜心中暗道,白玉堂是不是糊弄自己呢?她总觉得展昭是个魁梧英雄,顶天立地的大汉,身长八尺膀大腰圆,力拔山河气盖世那种……怎么是个小白脸!
展昭虽然没姑娘想象中那豪迈的外形,但性子还是爽朗的。再说了,他堂堂南侠客总不能硬闯姑娘的绣楼吧,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虽然不痛快……但还是在院子里等着吧。就转身道了桌边坐下,索性拿着茶杯和茶壶给自己倒茶喝,反正按着这家主人的待客之道,估计也没人会给他上茶。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对沈颜道,“这猫可小气,你不怕以后惹官司了他给你穿小鞋?”
展昭张了张嘴,心说白玉堂你敢说我坏话,我是这种人么?
“行了!我早听说你最近得了个好兄弟,好得跟一个人似地,本姑娘下来不就行了么?”说着,一个翻身。
展昭就见群袂飞扬处,沈颜已经落到了桌边,到他眼前坐下,边吩咐丫鬟,“玉儿,去拿酒来。”
“是!”那叫玉儿的小丫鬟快步跑了。
展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只是这一声“玉儿”很有些特别滋味。
白玉堂也坐下。
沈颜托着腮帮子问他,“你想问什么?”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展昭开口,“妖城。”
沈颜双眉一皱,忽然看白玉堂,“你有心上人了?”
白玉堂一愣。
“咳咳……”展昭被茶水呛住了,咳嗽几声,端着杯子看两人什么情况。
“说!”沈颜凶巴巴盯着白玉堂看。
白玉堂伸手揉了揉眉心,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展昭伸手拿了桌上一个金桔吃,原来这耗子真如传言中那么受欢迎啊!传言中有女人天南海北追着他要嫁的。
沈颜见白玉堂没回答,就斜眼看展昭。
展昭吃了半个金桔,没提防酸得倒牙,皱着眉头回看她。
“有没有啊!”沈颜追问。
白玉堂倒也坦然,点头,“有。”
沈颜一听,睁大了眼睛,“你以前从来没说过有!”
白玉堂一耸肩,“刚有的。”
“成亲了没?”沈颜急着问,“谁?”
白玉堂无奈一笑,“你问来做什么。”
“我杀了她!”沈颜双眼一瞪,展昭一个激灵,心说——不是吧?
白玉堂无所谓地摇摇头,“十个你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一个。”
展昭伸手拿桂圆。
“你胡说,江湖上有这么好功夫的女人都可以做你娘了。”沈颜显然不信。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谁说他是女的?”
“咳咳……”
话刚说完,展昭猛捶胸口——桂圆核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