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危险的自我认知
陆倩倩迟疑了一会，脸色越发的柔和，声音也轻柔的像是春风一样，她深深的看了许行空一眼道：
“和尚，你...你真是...，总之，谢谢你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帮我呢？”
林晓彤听到这里，眉梢一挑，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对陆倩倩的冷静和决绝，她心里倒是相当的认同，心中对陆倩倩的观感和想法也稍稍有了一些改变，或许，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的更有用。
这份心思只是在林晓彤的心里一闪而过，她双眸紧紧的盯着画面中的许行空，好奇的猜测着许行空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又想要做什么，当然，更让她在意的是，许行空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晓彤可不会这么简单的相信许行空所说的一切，她非常怀疑，这个能跟自己那个神秘的妹妹扯上关系的男人，肯定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林晓彤眯起了眼睛，盯着屏幕的眼神有些飘忽起来。
......
许行空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陆倩倩的严重误会，更不知道还有另一个对于他更危险的女人也因此产生了严重的误会，他此刻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得意，觉得自己终于说服陆倩倩接受自己的帮助了，之前他可是为此伤透了脑筋的。
其实许行空决定这么做之后，自己并没有认真想过，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和行为是多么不合情理，更不符合一个伪宅的基本价值观，甚至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选择这么干，可一向胆小怕麻烦的许行空却偏偏这么干了。
事实上，许行空之所以会产生帮助陆倩倩的想法并将之付诸行动，其中主要的原因恐怕跟他忽然得到了黑暗视觉这个神奇的能力有莫大的关系。虽然他一直在心里否认，但他潜意识中的确已经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了，因此也必须做些与常人不一样的事情才能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种潜意识中产生的想法很是不妥，这种潜意识根本没有逻辑基础，更经不起推敲。
一个黑暗视觉能带给许行空的东西其实相当有限，或许只是给了他一个契机，这种能力将来或许会改变他的命运，让他变得与众不同。但那是将来，也仅仅只是一种可能性，至少现在这种能力并没有改变什么，许行空自身的基本能力也毫无变化，黑暗视觉既没有让他的身体变得强悍无匹，能够一个打十个，也没有让他的智商突然拔高到一百六，能够用大脑碾压对手，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许行空仍然是原来那一只蝼蚁。
他自认为能给陆倩倩带来帮助自信，其实不过是一种迫切的需要证明自己的幻觉罢了，许行空现在自然还没有意识到这点，他现在正在为自己能说动陆倩倩而得意，觉得自己的计划正顺利的迈出了第一步，或许，自己真的能够拯救陆倩倩。
平心而论，许行空现在的心态是及其危险的，这种错误的自我认知，一定会产生错误的行为，造成严重的后果，可惜，现在许行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问题，他的大脑正在发热，忙着兴奋的组织语言，想要将自己的计划和建议推销给眼前这个女人。
“...和尚，你打算怎么帮我呢？”
陆倩倩虽然算不上一个智商很高的女人，但其实是并不蠢，一个蠢女人是没可能看清自己的内心，并坚决的遵从自己的**勇敢的践行。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并没有许行空那么头脑发热，所以能够更客观的看待这个问题。说老实话，许行空的心意确实有些让她感动，甚至她有那么一瞬间她也动摇过，觉得干脆嫁给这个男人算了，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她很快就回到了自己既定的道路上来，她不愿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因此，陆倩倩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事情外人是很难帮上忙的，感情上的事情容不得别人掺乎，而且，她也不认为许行空这个傻乎乎的男人能给自己什么帮助，他实在是太普通太不起眼了。
可尽管陆倩倩觉得到许行空的想法有些可笑，但是陆倩倩也不好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那样的话，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许行空的一番好意和‘一往情深’。
这一刻，陆倩倩心出奇的柔软，也许，这件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其实是态度。
许行空并没有从陆倩倩清澈的眼神中发现陆倩倩的想法，他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不管不顾的继续道：“我觉得这事应该从长计议，应该是有计划、有策略的，从选择目标开始，就必须想方设法的充分掌握对象的全面情况，然后仔细的评估和审核，设计出针对性的策略和计划。人不是说么，爱情其实就是一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想要打好这一场战争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虽然我没法发告诉你怎么样才能一定打赢，但是而仓促的决定和没有策略的战争，是注定会失败的，你说是吧？”
陆倩倩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做法就是仓促的、没有策略的？”
许行空稍微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是，至少，我不认为你选的目标是慎重的、正确的，何靖元曾经告诉我，杨彼得这人生性风流倜傥，尽管他没结婚，谁也不能就此说什么，但是本性难移，现在如此将来难道就能忽然变成好男人么？而且，他能在公司这么快上位，据说跟某个董事的女儿有关，所以...”
“你也说这是据说了。”
陆倩倩皱了皱眉反驳道。
许行空轻轻摇了摇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更何况，我觉得你没必要用一个不确定来赌你自己的未来。”
陆倩倩不说话了，许行空顿了顿，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继续道：
“至于洪总就更不合适了，他可是有妇之夫，说难听点，你真的认为你有那个魅力，能让他放弃自己的原配妻子和安稳的家庭？再说了，听说洪夫人的背景也不简单，说实话，我不认为你能斗的过她。”
原本，许行空还想再加上费筑文的，不过看到陆倩倩越来越冷的表情，许行空还是闭上了嘴，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时许行空才察觉到咖啡厅里悠扬的背景音乐似乎有些哀怨的味道，自己貌似说的太多了，这些话合起来一听，貌似自己在讽刺陆倩倩太随便了。
两人之间的冷场也让许行空刚刚有些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下来，干干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许行空的心里突然再一次冒出了那种被窥视的诡异感觉，许行空猛地转头四顾，可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咖啡厅里一片祥和，没有人注意自己，可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依然那么明显，这让许行空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过了好一会，陆倩倩才长长的呼了口气，有些勉强笑了笑道：“好吧，我会仔细考虑你所说的建议的，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和尚，那个...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将来，将来你一定会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孩的，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改天有空再聊。”
说罢，陆倩倩起身离开，许行空被那窥视的感觉弄得有点心慌意乱，哪里还顾得上分析陆倩倩是不是在怨怪自己，等到他稍微回过神来时，陆倩倩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咖啡厅的门口了，许行空已经拦之不及。下意识的一扭头，却正好看到另一个男人也正盯着陆倩倩的背影出神，许行空眼神猛地一缩，他感觉到，那个人看向陆倩倩的眼神绝不是一个普通色狼的眼神，那过分锋利的眼神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许行空的注视，迅速的低下头一副若无其事的玩起桌面上的手机，对许行空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的意思。
许行空偷偷注意了一会，发觉那人并没有关注自己，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咖啡厅其他的客人，也没发觉什么可疑的对象，这才叫了服务员结账走人。
混在街上的人群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渐渐的散去，许行空琢磨起今天与陆倩倩的这次会面，忽然他发现结果似乎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完美，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没改变什么。陆倩倩最后的表现仔细想来，完全就是一种推脱之词，哪怕她眼神里确有那么一丝迟疑和纠结，但是许行空却觉得陆倩倩的纠结更像是一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无奈，也许，陆倩倩其实已经比自己想象的走得更远更远，恐怕她已经没法回头了。
许行空忽然觉得十分沮丧，就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淋下的感觉，心头的那一团火也已经彻底被浇灭了。
被冷水浇醒的许行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也许今天的一切，不，或许这些天来自己所想的一切，原本就是荒诞不经甚至可笑至极的，自己貌似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而陆倩倩或许也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自己就像是一个大傻瓜一样，自以为是的一头冲进了陆倩倩的计划，然后胡乱的搅和一通，此刻，发觉一切都没法改变之后，又想要不负责任的逃走了，自己真的是很可笑，也很差劲！
自己怎么总是做一些不经大脑的事情呢？为什么总是要事后才感到羞愧和后悔呢！
第一十七章 人总是喜欢后悔
【感谢‘张鱼剑鱼’‘本无树v自扰之’大大的慷慨打赏，谢谢！！】
等许行空回到家里，已经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何靖元正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玩手机，也许又是在忽悠哪个傻妹子吧。看到许行空无精打采的回来，何靖元抬起头观察了一会，大有深意的笑着问道：
“和尚，约会去了？怎么样？成功吗？”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成功么？”
“呵呵...别泄气嘛，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掉一根毛，这个世界女孩多得很，要不下次哥给你介绍一个，你也该有个女人了，整天这么单着不会憋得难受么？”
“滚，**！”
何靖元眼睛一转，笑嘻嘻的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来，说说，哥免费给你参谋一下，哥告诉你，失败不怕，怕的是不会总结经验教训，人跟猴子最大的区别就是人善于总结经验。”
许行空一怔，怎么觉得何靖元这句话味道怪怪的？就像是很认真的发着感慨，可见鬼的是这句话有必要这么感慨么，难道何靖元竟然自认为是一只猴子？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奇怪的想法甩开，许行空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何靖元身边，顺手从何靖元手里抢过那袋刚打开的薯片，捏了一片扔进嘴里，嚓嚓的嚼着，有些含糊的说道:
“老何，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虚伪？”
何靖元奇怪的看了许行空一眼，随即嗤地一笑道：“自怨自艾也要找准方向才行，再说了，咱们是要总结经验教训，客观的认识自己的优缺点才对，咱能不说这些不着边的东西么？”
许行空翻了个白眼：“我认真的，我觉得自己挺虚伪的，明明是想要自我满足，却偏偏装的像是一个好人似的。”
何靖元伸手从许行空手里的袋子里捏了片薯片，一边往嘴里送一边道：“话不能这么说，其实莫一个银多是如痴...”
“什么？”
“我是说，其实每一个都是这样的，谁不是为了满足自我而活着？区别只不过是在满足自我的过程中伤害别人没有，甚至对别人有没有好处，前者被普世价值认为是坏人，后者则是好人，实话说，别人的评价跟你是否自我满足完全没关系。”
许行空一想也是，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也对啊，这么说我也没错。”
“什么没错？对了，你今天跟谁约会去了？”
许行空好奇的看着何靖元：“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是去约会了？难道不能是自己无聊逛街么？”
何靖元一脸鄙夷的撇嘴道：“你这个宅男无聊去逛街？好吧，虽然几率很小，但是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老实说，我觉得你只要有网络和快递就能活到老了。”
“呵呵，这倒是真的。”
何靖元又一次撇嘴，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行为很不一样么？从你住进咱的窝开始，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仔细打扮自己的，虽然打扮的跟没打扮一样，甚至会更糟。”
许行空老脸一红，有些不甘的反抗道：“夸张了吧，怎么可能更糟，这件衣服可是我最贵的了。”
“是十年前最贵吧？穿过时的衣服是很考验气质的，哥我能穿出怀旧的绅士味道，你就只能穿出土鳖味...”
“停！哥们，你跑题了！”
许行空一脸便秘状的喊停。
何靖元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道：“好吧，改天再好好的给你科普一下着装的基本知识，今天咱们先说正事，你现在还否认是跟女人约会去了么？”
“好吧，的确是去见了个女人，但是却不是约会，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聊天罢了。”
许行空带着一丝狡猾回道。
何靖元看了许行空一眼，随即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一副我都已经看穿的样子说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去做暖男了？没想到你还有闺蜜啊？哪天介绍来认识一下呗，说不定哥能帮你将闺蜜变成女友呢。”
许行空不得不承认，何靖元在这些八卦事情上的直觉敏锐的吓人。
“免了吧，这人不用介绍，你原本就认识的...”
“咦，不会是陆倩倩吧？你还真的跟她有一腿啊！听哥的，这个女人真的不适合你。”
许行空苦笑：“我都说了，只是普通朋友。”
“那你...我明白了，你也想劝她一把是吧？结果呢？也被骂了？”
许行空再次苦笑摇头，他发现，今天他总是苦笑。
“那倒是没有，至少她还是很客气的...”
许行空毫不隐藏的将今天与陆倩倩见面的经过说了一次，当然，他没有将自己的小心思完全说出来，至少，他做着一切的起因其实是因为发现陆倩倩身上的光晕变得越来越危险这点，许行空是打死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何靖元听完许行空的讲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精彩，忍耐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喷了，用力拍着沙发笑得滚来滚去。
“噗~你，你，让哥怎么说你啊！你得有多二才会干这种事啊！”
许行空既然说了，当然知道会被嘲笑，可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有些脸红耳热，不过他硬是忍着做无事状，大度的摆了摆手自嘲道：
“不疯魔不成人，人若不二不少年。”
“你丫还少年？好吧，你丫真二！真少年！”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何靖元停住了狂笑，一脸认真的看着许行空道：“成了，你终于修成正果了！继续保持，希望大大滴，骚年！”
“滚！”
许行空一把将何靖元伸到面前的脸推开，没好气的扔了一片薯片进嘴里，用力的咀嚼着，咔嚓咔嚓破碎的就像是何靖元的骨头。
“我认真的，俗话说人至贱则无敌，知道女人最怕缠汉么？只要皮够厚，人够无耻，什么样的女人追不到手？！哪怕是林助理，嘿嘿...”
何靖元冲许行空眨巴着眼睛，一副你明白的表情，许行空撇了撇嘴，嘴上打打嘴炮没问题，真要行动，许行空还没有活够呢。
“好了，你也笑够了吧？帮我分析一下，你觉得陆倩倩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我说的话引起她的误会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不是那么回事，如果你的描述没错的话，她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她没法答应你什么罢了。”
何靖元十分肯定的说道，可何靖元这么肯定，许行空反而觉得有些怪异了：“为什么？”
何靖元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许行空觉得他气质猛地一变，就像是一下子就从一片不着痕迹的清风变成了厚重的山岳，只是等许行空再仔细看去时，他却仍然是那一片飘忽不定的风。
何靖元得意的摇着手指：“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知道的情况比你知道的多。”
许行空脸色一沉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陆倩倩比你想象的更大胆，更激进，或者这么说吧，你能想到的她都干了，你想不到的，她也干了。事实上，你说的那些都没错，也许那就是事实，但是很可惜，你的建议她却已经没法采用了，你说的太迟了。”
“事实？！”许行空一惊：“你是说...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其实许行空已经不需要何靖元再回答了，他已经想明白了，陆倩倩身上光晕的变化，还有陆倩倩今天的言辞和态度，都严丝密合的对上了。
是的，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而且，事情很可能正在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也正因为如此，陆倩倩才表现的那么烦躁，她身上的光晕才会让许行空感到不安。
许行空苦笑不已，原来，自己下定决心的原因却是因为已经发生的事实，而他所做的一切无用功，竟然是想要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这是在是太好笑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之前自己的担心和愧疚也都已经没必要了。
许行空愣怔的看着何靖元，何靖元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虽然很残酷，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哥们，你之前是跟风车战斗来着。”
许行空摇了摇头，竟然毫不在意何靖元的挖苦，反而怅然道：“我就是后悔，为什么没早点这么做。”
何靖元咧嘴一笑：“切，早做了难道就有用，我也警告过他，结果呢？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傻蛋，还想要与虎谋皮？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枉费了哥好不容易爆发出来的一丝善良，我那随风飘零的良心啊...”
许行空没有笑，将手里的薯片塞进何靖元手里，颓废的站起身，晃荡着往自己房间走去，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走到门口，他忽然站住了，头也不回的低声说道：
“虽然没有用，但至少你做了，我却什么都没做。”
何靖元看着许行空略显佝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张一合的嘴像是一只离了水的鱼儿一样，看上去有些可笑。
一扇薄薄的木门将世界分割开来，许行空的力气像是瞬间就被抽空了一样，一团烂泥一样的载到了床上，脸用力的埋进了枕头，嘴里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随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最后一抹夕阳的余光悄悄的从窗角溜走，夜幕又一次降临了。
第一十八章 欲解心结
许行空又做梦了，在梦里许行空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夜枭，飞翔在月夜下的原野上，飞翔在灯火辉煌的都市上空。悄无声息的滑过寒冷刺鼻的空气，安静的寻找着自己的猎物，不是老鼠蛇类，而是人！
许行空心里充满了恐惧，但是，恐惧改变不了任何东西，他控制不了那具能够自由翱翔的身体。
既然无法改变不了任何东西，许行空只能忍住恐惧和晕眩，享受自由飞翔的感觉。
直到这具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俯冲，而自己俯冲的对象竟然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身上散发着青黑色光晕的女人。
那孑然独立的身影若有所觉的抬起了头，虽然距离还很远，但是许行空却骇然发现，那女人竟然是陆倩倩。
许行空竟然能看清楚陆倩倩眼里的惊讶和恐惧，许行空大惊，他再也不能容忍自己的随波逐流，他拼命的反抗，试图刹住飙射而下的身体，但是，他的努力毫无用处。
眼看距离极速靠近，情急之下，许行空灵机一动，疯狂的让自己的身体偏移一些，只是，直到最后，许行空也没能完全避开陆倩倩。
在陆倩倩绝望的注视下，许行空觉得自己猛烈的撞击在一具柔软温暖的身体里，然后将之洞穿，带起一篷血雨的同时，也带走了一团青黑色的、凝实的光晕，许行空在无比惊恐和愤怒的情况下，竟然莫名其妙的知道那一团光晕就是陆倩倩的灵魂。
该死的！许行空忽然明白这夜枭为什么叫食灵夜枭了，原来它竟是以灵魂为食的。
许行空心里觉得无比的疼痛和愤怒，胸中仿佛被一股灼热的完全沸腾的东西塞满了，涨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这股东西不停的膨胀膨胀，然后，猛地从喉咙中喷发出来，像是愤怒的火山，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啊……”
这一声大吼将许行空彻底从梦魇之中拉了出来。
许行空猛地睁开眼睛，好一会才从极度的激动中缓过来。
“咚咚……你丫发情啊，吓得老子差点萎了。”
许行空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谁叫你夜夜笙歌的，不嫌吵啊，早萎早了。”
“靠！睡你的吧。”
许行空无声的咧嘴笑了，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石灰上的裂纹像是一幅诡异神秘的图案，看上去竟有那么一丝莫名的亲切感。
这难道就是做人的感觉？如果是的话，还真不错。
许行空使劲地摇了摇头，自己的脑袋莫非进水了，竟然会有这种奇妙的想法，自己不是人，难道还真的变成了食灵夜枭不成？
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许行空将身上的被子朝上拉了拉，仔细的做好一个被窝，想要将从骨头里渗出的丝丝寒意赶走。
......
缠绵了差不多两周的冬雨终于结束了，久违的阳光重新温暖着这个喧嚣的大都市，湛蓝的天空多日不见，似乎更加明亮了。
许行空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这段时间积郁的闷气似乎也被暖暖的阳光驱散了不少，只是，当他看到端着茶杯走进茶水间的陆倩倩，刚刚好转的心情顿时又郁闷起来。
陆倩倩看到正抱着茶杯暖手晒太阳的许行空，勉强一笑，立刻转身走了，这让许行空更加郁闷了。
有心叫住逃也似的陆倩倩，可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许行空想了想掏出手机，给陆倩倩发了一条信息，约她到裙楼顶上的休闲区去见见，等了好一会，陆倩倩才回了一个‘好’字。
其实许行空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跟陆倩倩说什么，但是每天看到陆倩倩身上的光晕不断的黑化，许行空觉得自己总归要做点什么才行，否则，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用何靖元的话来说，许行空就是个贱人。
虽然阳光明媚，但是露天的休闲区位置高，风还是挺大的，陆倩倩将被风吹得散乱飞扬的碎发掖回耳后，但是没几秒又被风吹得飘扬起来，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陆倩倩只好再一次将头发掖回去，并不断的重复这个动作。
实话说，这个动作很有女人味，也许陆倩倩天生就知道应该怎么样发挥女性的柔媚，又或者她偷偷的研究过这个问题。
但是陆倩倩表现的越好，许行空心里就觉得越不舒服，如果一颗野草被猪拱了估计没人会说什么，但是被毁了的花越是漂亮，人的心里肯定就越是不甘，这个纯粹是人性，跟感情爱情什么的毫无关系。
“那个...陆倩倩，那天我说的话...”
陆倩倩冲许行空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没等许行空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语速略快的回道：
“我认真考虑过了，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也明白你的一番苦心，只是...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个...怎么说呢，每一个人的情况可能都不同吧，我...我很抱歉，不过还是谢谢你，真的。”
许行空挤出一个干干的微笑，摇了摇头将视线避开了陆倩倩那双看上去有些不舒服的眼眸，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我懂，我也是想当然而已，一点都没有考虑你的实际情况，对不起，那个...其实...”
陆倩倩认真的看着有些无措的许行空，忽然扑哧一笑，许行空愣了一下，诧异的看向巧笑倩兮的陆倩倩，看到她那依然清澈的眼眸，终于也咧嘴笑了。
许行空挥了挥手道：“我是不是很傻？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宅男，人情世故对于我来说可是个十分沉重和困难的事情，让你为难了。”
“没有，真的。”
陆倩倩笑着摇头，顺手再一次将飞扬的发丝绾了回来，轻柔的别会耳后，许行空淡淡的看着，觉得这画面就像是一个极美的风景似的。
“没有？那你这两天躲着我干什么，搞得我尴尬死了。”
“呵呵...你这人...好吧，其实我是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你，你也是一片好意。”
许行空干笑了一声道：“别提了，你还是忘记这回事吧，这是典型的黑历史啊。”
陆倩倩摇了摇头，狡黠的笑道：“不要，我不会忘的，想要封住我的嘴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行。”
许行空嘿嘿一笑：“我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陆倩倩歪着头笑而不语，像是一个得意的小狐狸一样。
沉默了一会，许行空又淡淡的开口道：“我觉得吧，你比我有勇气，我挺佩服你的，跟你比起来也有些惭愧。”
“什么？”
陆倩倩吃惊的看向许行空，许行空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的街景道：“你是一个敢于追求的女孩，而我...我对现实的恐惧根本就没法克服，总是喜欢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你比我勇敢，不过...”
陆倩倩露出一个微笑，看向许行空的眼神越发的明亮，整个人显得分外漂亮。
“不过，我觉得屡战屡败还算不上勇敢，屡败屡战才是真正的大智大勇，或许，我们可以共勉。”
许行空说吧，扭头认真的看着陆倩倩，陆倩倩眼眸像是一汪清泉，许行空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唯一让他隐隐有一丝不安的是，那清泉之中有一抹若隐若现的血色光芒游移不定。
陆倩倩点了点头，笑眯眯说道：“好啊，你可是大男人，应该表现的更好一些，这个世界多大啊，而且一点都不可怕。”
“嗯。”
许行空笑着点头，陆倩倩眯着眼睛远眺了一会，用力的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出。
“多好的天气，整个人都舒服了，好了，回去继续工作。”
许行空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往回走去，到了出口处，许行空放缓了脚步开口道：
“那个，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跟我说的，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是至少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陆倩倩扭头一笑，点了点头，轻快的沿着走廊走了，许行空目送她走远，才呼了口气，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
“小许，正要找你呢，林助理让你去一趟她办公室。”
许行空一愣，狐疑的看向传话的老黄：“什么事啊？”
老黄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不过林助理脸色不大好，你不是得罪她了吧？”
许行空心里一凛，苦笑着摇头道：“我敢么？”
老黄同情的点了点头道：“也是，你赶紧去吧，别让人久等。”
敲了敲林晓彤办公室的木门，门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回应，许行空小心的推开门，抬眼向林晓彤看去，下意识的启动了黑暗视觉。
嗯...光晕还不错，赏心悦目的淡青色，就像是一泓水潭一样宁静。
林晓彤抬眼看了看许行空，身上的光晕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一样漾起一圈圈的波纹。
许行空松了口气，停止了黑暗视觉。
“林助理，你找我？”
“进来，坐。”
林晓彤的声音很平静，却隐隐带着一丝压力，许行空关上门，走到林晓彤大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慢慢的坐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林晓彤的脸。
他发现林晓彤的皮肤真的很好，光滑的像是婴儿的皮肤，在明亮的光线下，柔软的皮肤像是半透明的一样，看上去就有种想要捏一捏的冲动。
第一十九章 告诫与试探
林晓彤也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许行空，直到许行空感觉安静的有些不对劲，才跟林晓彤对了一眼，尴尬的收回自己欣赏的目光。
林晓彤难以察觉的挑了挑眉梢，嘴角一丝得意的笑意一闪而逝，慢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慢慢的开口道：
“许行空，你好象很有空啊？”
“嗯？没有啊，我工作很饱满充实的，哦，你是说下班时间么？那啥，我下班了确实比较闲，我又不喜欢出去玩，一般都呆在家里玩玩游戏上上网什么的，林助理有事让我做么？加班也没问题的。”
“哼，你倒是肯吃苦，不过我说的不是下班时间，而是上班时间。”
“上班时间？怎么会？”
许行空莫名其妙的看向林晓彤。
林晓彤玩味的看着许行空，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晃着，像是看着一只关在笼子里的葵鼠一样。
许行空挠了挠头：“林助理，我这人比较笨，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直说好了，我会改进的。”
“那好，我就直说了。”
许行空赶忙坐端正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这个恭敬诚恳的态度让林晓彤非常满意的。
“虽然公司没有明文规定同事之间不能谈恋爱，但是，这个规矩基本上是默认俗成的，我知道你跟陆倩倩的感情不一般，但是，我必须警告你，将精力放到工作上，尤其是工作时间。”
许行空怔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急声辩解道：“林助理，我想你肯定是误会而，我跟陆倩倩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绝对没有谈恋爱，真的。”
林晓彤轻轻撇了撇嘴，当然，她不能用自己电脑里的视频来揭穿许行空那苍白的辩解，不过她也没有真的想要追究此事，毕竟许行空只是单相思而已，要说违规搞办公室恋情，似乎还真的没有，至少陆倩倩没有，林晓彤也没资格阻止许行空单相思。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我也懒得跟你纠缠此事，如果没有，就当我是善意的劝告好了。”
许行空一脸窘相，这事也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虽然你是大美女，但是也不能这么无耻吧，不过，许行空还真拿她没办法，甚至连骂都不敢，誰叫她是自己的米饭班主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无奈的叹了口气，许行空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真的没有...”
林晓彤抬起手阻止了许行空继续说下去：“这事到此为止，不过作为一个，一个朋友，我得给你一个忠告。”
许行空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什么时候自己跟林晓彤成了朋友的？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也许，她只是说客气话吧。
“什么忠告？”
“我觉得陆倩倩跟你并不合适，有些事情是没法勉强的，一味纠缠强求也许会有不好的结果，弄到最后伤人伤己就没意思了，你说呢？”
许行空开始还没在意，不过仔细一想，林晓彤这话竟然是似有所指，难道她知道了自己跟陆倩倩之间的事情？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许行空狐疑的目光，林晓彤心里暗笑，不过脸上却毫无表情，轻轻放下茶杯，身体向前倾了倾道：“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又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说正事吧。”
许行空无奈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闹了半天那些都是闲事啊，亏你还说的一本正经，急得老子出了一身毛汗。
“你在这工作了大半个月了吧，觉得怎么样？”
许行空愣了，这话问的可是太空泛了点，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还行吧，虽然团队磨合还需要时间，不过准备工作做得太好了，现在大体上都上正轨了，工作氛围也不错。”
“我不想听这些。”
许行空醒悟过来，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身体向前倾斜着低声道：“哦，那个...事实上，如今公司内部大部分基层人员都看着洪总脸色行事，不过从我们部门的主管态度看，他似乎有置身事外的意思，看来公司中上层都知道你和洪总的矛盾。”
“矛盾？我们有什么矛盾，不要自作聪明。”
许行空被搞糊涂了，说实话，许行空真的不是搞阴谋诡计的料，又或许他实在是太懒了，没有仔细的想过其中的关窍，如今林晓彤根本就没有跟洪总叫板的资格，她现在就是积累经验和人气的阶段，如果矛盾公开化，倒霉的只能是林晓彤，所以她必须维持表面上对洪总的尊敬，并旗帜鲜明的打击一切拉帮结派的行为。
许行空这一番犯忌讳的话在这里说说还可以，要是许行空在公司里面也这么乱说，林晓彤恐怕也保不住他，因此，林晓彤才会严厉的斥责他。
不过看许行空那稀里糊涂的样子，恐怕根本就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林晓彤暗暗摇头，这个家伙本性虽然不错，也踏实肯干，但是悟性实在是有些不足，至于搞阴谋那就别指望了。
“我的能力还很不足，是来跟洪总学习的，至少现阶段是如此，这点你必须明白，刚才那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到，如果你在外面乱说，破坏公司内部的团结，就算你是妹妹的朋友，我也会处理你的。
话说到这份上许行空若是还不明白那就可以撒泡尿将自己淹死了，他赶紧点头道：“明白，明白了，我不会乱说的，我就是跟你说而已。”
“跟我也不能说。”
“不能说？哦，那就不说，还有，我跟你妹妹...其实，其实不是朋友关系。”
许行空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但是却先一口答应了再说，对于林晓彤误会自己跟她妹妹的关系，许行空是必须解释清楚的，万一到时候她一问魔女知道自己跟魔女完全没关系，自己岂不是成了骗子。
其实，这个误会许行空一早就想要跟林晓彤解释清楚，只是第一次他因为害怕没有及时解释，过后就没有合适的时机解释，正好今天林晓彤说起，他立刻抓住了机会，哪怕因此丢了工作，也总好过到时候林晓彤感觉被欺骗了而爆发雷霆之怒，那样的结果怕是太美，许行空根本就不敢想。
许行空有些紧张的看向林晓彤，只见林晓彤瞬间错愕了一下，但是却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稍微有些失望的样子，皱了皱好看的细眉，林晓彤就开口问道：
“哦？不是朋友，那你跟我妹妹到底是甚关系，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许行空有些为难，这事自己虽然没有正面答应那魔女会守口如瓶，但是魔女的警告言犹在耳，许行空真的不敢四处瞎说，但是眼前的人又是那魔女的姐姐，按说，她们是一家人，说了应该没问题吧？
看到许行空一脸纠结，林晓彤原本有些失望的心情又重新充满了希望，看来这家伙跟自己的妹妹关系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林晓彤安静的看着许行空，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个...其实吧，我曾经答应过她不能说出去的，林助理，你看要不你直接去问她好不好？”
“嗯？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莫非你跟我妹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不是，绝对不是那么回事，其实是，是...”
许行空赶忙摇手否认，可是急切间想要一句话解释清楚自己跟那魔女的关系还真的不容易，许行空急得张口结石满脸通红。
“是什么？”
“是，是...我也说不清楚啊！反正我跟她不是朋友关系，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我只是答应她不能跟别人说这件事，除此之外，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真的。”
林晓彤越发好奇起来，不过想起妹妹一向神神秘秘的，每次自己拐弯抹角的想要打听她的情况，她都是三言两语的带过，往往顾左右而言他，现在许行空所言倒是非常符合妹妹的风格，不过这样一来，林晓彤对许行空不能说的事情就越加在意了。
看许行空那副样子，林晓彤知道自己逼迫也是无用的，只要许行空还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总有办法将这个秘密发掘出来的，倒是不用急于一时，今天的试探目的算是达到了，林晓彤满意的向椅子背上一靠，一脸淡然的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别说了，我又不是不讲理，你急什么？”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助理，我只是怕你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你跟我妹妹的关系？”
“是，当时你是因为误会我跟你妹妹是朋友而将我调来运营部的，我当时因为过于兴奋，忘了跟你解释这件事，我怕你误会了我是有意隐瞒，我原本也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清楚这事的，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好，你可以将我退会原部门，或者干脆解雇我也行。”
说完这一番话，许行空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松快，果然自己还是很纯真的宅男啊，不过心中坦然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林晓彤扯了扯嘴角，不屑的微微一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看重的是你的工作态度和潜力，你努力工作别让我失望就行了，别的就别想了，好了，我这没事了，你去工作吧。”
许行空一怔，不过林晓彤已经开口赶人了，许行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起身严肃的说道：
“谢谢林助理，我会努力工作的。”
林晓彤摆了摆手：“嗯，去吧。”
第二十章 夜店话别
午夜，陆倩倩的一个电话将已经躺在床上的许行空叫了起来，顶着刺骨的寒风赶到了这家夜店，可能是夜深的缘故，加上天气又格外的寒冷，以往热闹的夜店街显得有些冷清，不知道那些店老板会不会觉得心酸，反正许行空觉得有些萧瑟。
见到许行空这会儿进入酒吧，门口的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有些怪怪的，尤其是许行空一看就不是混夜店的主，身上散发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土味。
听到许行空说是来找人的，服务员很礼貌的稍微询问了一下，然后带着许行空在光线有些暗淡的酒吧桌子间穿插过去，走到一个角落中。
“是那位女士么？”
服务员的记忆力真的很好，凭着许行空的简单描述一下就找对了人，许行空最佩服那些能一眼就记住长相的人，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可怜的脸盲症患者。
“没错，谢谢了哥们。”
“不客气，要点些东西喝么？”
“那个...有热咖啡么？身上挺冷的。”
“明白，请您稍等。”
服务员笑着应了转身走了，一点也没有对许行空不应景的行为有半分鄙视，反倒是笑容里比平时多了几分了然和亲切。
“嗨！”
没等许行空走近，陆倩倩已经笑着扬手打招呼，周围几对逡巡的目光在许行空身上转了一圈之后纷纷收了回去，不再朝着穿着略显性感的陆倩倩瞄了。
陆倩倩化了妆，看上去有些陌生，但是毫无疑问比平时漂亮许多，不过多了几分烟尘气，不过许行空更喜欢平时只化些淡妆的陆倩倩，那样的她显得精致而不过火。
“嗨，一个人？”
“嘻嘻，难道你希望还有别人？”
许行空干笑了一声有些局促的坐在对面，屁股在皮椅上蹭了蹭，怎么坐都不大对劲，总觉得椅子太大了，最后他只好坐了半个屁股，身体略微前倾，双手放在面前的圆桌上。
“你不会就是叫我来陪你喝酒的吧？”
许行空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现在就快十二点了，虽然许行空早就习惯了晚睡，但是却不习惯半夜三更流连在外。
陆倩倩正想说话，服务员却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弯腰放下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以及奶罐和糖包，陆倩倩一怔，随即轻轻掩嘴而笑，那笑容显得媚态十足，加上略红的面颊，看上去像是熟透了的蜜桃一样。
许行空微微有些恍惚，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陆倩倩确实有些让他心动，不过，那是属于本性的心动。
陆倩倩等到服务员走开，这才吃吃的指着许行空的咖啡笑道：“看来你是不打算陪我喝酒了。”
许行空耸了耸肩：“冷，先喝点热的暖暖胃，说实话，我不怎么能喝酒的，不过既然有大美女相邀，我是准备舍命陪君子的。”
“准备活动么？呵呵...原来和尚也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真让人意外。”
“有么？”
“嗯，我忽然有种想要深入了解你的想法，怎么样？配合一下？”
许行空随手将牛奶倒入咖啡杯，又折了两支黄糖包，然后用力的搅拌着，随口回道：
“我整个人其实很简单，像所有人一样有着普通的家庭，啰嗦的老妈和不大着调的老爸，经过国家的九年免费教育，上了一所普通高中，很遗憾连女朋友都没泡到就高考了，高考分数还凑合，上了一个没啥名气的一本，毕业后来鹏城打混，一年换三份工作的速度折腾了三年，到现在仅仅能养活自己，因此只能老实的做一枚宅男。”
“你父母没逼着你找女朋友？”
“有啊，各种搪塞呗，你呢？”
许行空放下搅拌勺，端起咖啡趁热喝了一大口，暖暖滑滑的咖啡顺着食道一直将热量送进胃里，然后迅速的传递到全身，将渗进骨子里的寒气一起赶了出去，许行空舒服的呼了口气，然后抬眼看向陆倩倩。
“我？”陆倩倩迟疑了一会，眼神有些飘渺，似乎在回忆什么，好一会才落寞的一笑轻轻的开口道：“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高中时谈过一个男朋友，不过很快就分手了，你猜猜是什么原因？”
“嗯，老师干涉？”
“嗯...”陆倩倩摇头用鼻音否定了，嘴角流露出一抹伤感而怀念的笑意。
“父母干涉？又或者是...哎呀，其实那时候年轻，想一出是一出，可能性太多了。”
陆倩倩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你肯定是没有认真谈过恋爱吧？”
许行空尴尬的点了点头：“是，大学时勉强追过一个女孩，不过最后无果而终，连失败都算不上，只是我没了热情吧。”
“能看得出来，你在这方面没有毅力和勇气...”
“我哪方面都没有。”
许行空嘀咕了一句，陆倩倩莞尔一笑，继续道：“其实，越是年少时发生的感情就越发的纯净，我想，我这辈子肯定再也不会那样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了。
许行空竟无言以对。
陆倩倩眼神迷离了瞬间，又苦笑着继续说道：“我们分开是因为他父母的干涉，他是好学生，成绩优秀家世又好，而我...我家里条件不好，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工作，我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全靠我父亲一个人，加上家里的老人，我家的情况可想而知，学习自然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许行空想象了一下，换着自己是那男学生的父母，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拆散这两个小儿女，虽然他们的爱情可能很纯真很干净，可是，爱情真不能当饭吃的。
许行空看到陆倩倩那感伤的眼神，赶紧将心理那过于现实的想法收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现实的父母。”
陆倩倩宽容的一笑：“嗯，不过我能理解，换着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毕竟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跟我不可能有结果，就算勉强在一起，将来也会出现太多的问题，与其将来在不断的争吵中反目成仇，还不如留着这份最美好最纯真的记忆呢。”
许行空苦笑，默默的端起咖啡喝着。
陆倩倩也端起面前的红色鸡尾酒抿了一口，眼神飘忽的继续道：“后来我还谈过两次，不过都是无疾而终，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家里的问题，当然，我不是怪我的家人，更没有觉得我父母是累赘，只是，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考虑更多的恐怕还是身上的责任与现实的困难吧，爱情，对我来说有些奢侈。其实某种程度上，我们是一样的，你被迫只能做个宅男，而我，或许还想挣扎一下。”
许行空不知道这时候该说点什么好，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许连一个合格的听众都算不上，使劲的搜肠刮肚一番，终于干巴巴的说道：“至少，你还敢挣扎。”
陆倩倩嗤地一笑：“这跟勇气无关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不一样吧？”
陆倩倩认真的说道：“一样的，我现在才明白，人原来都是被逼出来的！”
许行空心里一凛，仔细的看向陆倩倩，悄然启动了黑暗视觉，赫然发现陆倩倩上的光晕黑得如同浓墨一样，看着就像是随时会择人而噬的怪兽。
“倩倩...”
许行空的声音有些发颤。
陆倩倩微微一笑，恍如未觉的继续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们男人什么地方么？”
许行空愕然摇了摇头。
“谎言！我最讨厌谎言！”
许行空暗暗腹诽，貌似这个并不是男人的专利吧，女人也会说谎，而且张无忌的妈妈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说谎！
陆倩倩似乎并没有在意许行空的态度，神思恍惚的继续说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许行空觉得有些不大好了，但是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交易而已，对双方来说各取所需的交易，既然他们做不到，当初为什么要做出那些承诺呢？既然做了承诺，就应该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才对。违约的一方，就应该承担起违约的后果，你说对吧？”
许行空根本就不明白陆倩倩想要说什么，但是陆倩倩最后的语气太过森冷，他还是赶紧应道：
“当然，只是有些事情恐怕没法追究责任，难道感情上的事情还能签个协议不成？法律也不保护啊，除非登记结婚了。”
陆倩倩似乎回过神来，眼神古怪的看着许行空，好一会才诡异的一笑。
许行空觉得这个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他在这个笑容里看到了她对生命的漠视，以及对世间种种规则和价值的蔑视，那也是一种无情的嘲笑，对自己的嘲笑，对其他人的嘲笑，对整个世间一切的嘲笑和否定！
“喂，你别瞎想啊，你还年轻，还可以卷土重来...”
陆倩倩眼神里闪过一丝温柔，随即淡淡的摇头道：“没必要，重来多少次都一样的，交易必须地位对等才能成立，双方差距巨大的时候是没法交易的，所以我需要的其实不是他们能交易给我的东西，或者说，他们能给我的，其实并非我真正需要的。”
“那，那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的是能让我切实跟他们对等的能力。”
许行空莫名其妙的看向陆倩倩，他实在不明白陆倩倩所说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如果她真的有这种能力，还需要跟那些人交易么？
不过，陆倩倩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她看了许行空一眼，柔柔的一笑道：“我今天叫你来，其实是想跟你道别的。”
“道别？你要离开公司了？你不会是想要做傻事吧？”
陆倩倩眼神抬起，有些好笑的看了许行空一眼，然后越过许行空，似乎看向了遥远的某一处，随后说了一句许行空更加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只是要离开你、离开过去的我而已，我会记得你这个朋友的，不过，今晚之后，陆倩倩就不是你认识的陆倩倩，也不再是你的朋友了。”
说罢，陆倩倩端起面前的高脚杯，一口将所有的红色鸡尾酒都倒进了嘴里，纤秀的指尖，雪白的肌肤，梦幻的笑容，如丝的眼眸，鲜艳的红唇，血色的鸡尾酒，画面简直完美无缺，这就是陆倩倩留给许行空的最强烈的印象。
然后，这个女人就飘然而去，隐没在寒冷的深夜，只给许行空留下一抹余香，以及一张没有结账的账单。
第二十一章 注定的结局
许行空发觉，自从那夜见过陆倩倩之后，陆倩倩再看到他的时候，眼眸里已经没有了以往的亲切，只剩下让人很不舒服的冷漠，两人的关系就像陌生人一样，甚至还不如陌生人，陌生人至少还偶尔会有个礼貌性的微笑，而陆倩倩看到许行空就跟看到空气一般，这让许行空很不舒服，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比这莫名的落寞感更让许行空恼火的是，眼看着陆倩倩身上的光晕和气息变得越来越诡异，许行空却什么也改变不了。甚至每次动用黑暗视觉看向陆倩倩时，许行空还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恐怖的感觉甚至让许行空对这样的陆倩倩，乃至于对自己的选择，都难以抑制的生出了一丝丝的恐惧，对于自己的胆怯和动摇，他更有种深深的惭愧和挫败感。
尽管许行空整天疑神疑鬼，可是陆倩倩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更没有对许行空做什么奇怪的事。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许行空都有点怀疑自己的黑暗视觉所看到的一切，也许根本就是些幻觉时，事情突然间就发生了。
“听说了吗，肥猪，哦，是费部长出事了！”
老黄的脸色很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事的是他的至亲，事实上，老黄对费筑文不但没什么感情，相反，矛盾倒是不少。
可现在看老黄七情上面的样子，许行空不得不承认老黄也是个资深演技派。
“哦了？出啥事了？”
许行空很配合的表现出适度的惊讶以及几分幸灾乐祸的好奇，这让老黄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然后迅速的左右看看，稍微凑近许行空，压低了声音，十分神秘的说道：
“费部长他昨晚出事了！”
许行空无奈的点头：“嗯哪，到底出啥事了？”
老黄再次看了看四周，不知何时，周围已经悄然聚集了几张满是好奇的面孔，见听众都到齐了，老黄才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道：
“大事！出大事了，我听一个警察局的朋友说，费总昨晚死了！”
石破天惊！果然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
“不可能吧，怎么会，昨天我还见他来着，好好的呢，也没听说肥猪有什么隐疾呀！”
“就是说啊，不会弄错了吧？”
老黄等大家适度的发泄了一下极度震惊的情绪，并稍微议论了几句之后，这才严肃的摇头道：
“不会错的，我那朋友见过费部长。”
众人再无怀疑，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有些错愕，有些物伤其类，还有些感慨命运的莫测，当然，也许还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不过谁都不会将之表现出来。
许行空比其他人想的更多一些，这跟智商无关，只是宅男本就喜欢脑补，再加上许行空恰好注意到老黄嘴里出现了‘警察’这个词汇，这个词汇的出现，就意味着费筑文的死并非正常死亡，于是，许行空立刻将费筑文的非正常死亡跟陆倩倩联系了起来。
“警察？老黄，这事怎么跟警察有关系，莫非费部长的死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许行空的问题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一起将好奇的目光转向了老黄，老黄稍微享受了一下被人瞩目的感觉，才凝重的点头道：
“不错，小许脑子就是转得快，一下就发现了关键问题，费部长的死确实非常蹊跷，我听朋友说，他们是在羊台山下的小道上发现费部长的，当时他全身光溜溜的死在车里。”
“嘶~车里？荒郊野外？不会是车震震死的吧？”
这个想象力很直接的家伙话一出口，顿时收获了好几双愤怒的眼神，顿时醒悟过来，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可就有些不地道了。
那人缩了缩脖子，老黄正扬了扬眉梢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从众人身后传来一声怒斥。
“干什么，干什么？！都不想干了么？”
众人惊慌的扭头一看，洪总那壮硕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一脸严肃的正瞪着众人，所有人立时像是受惊的麻雀一般四散而去，走道里瞬间清空了。
洪总眼里怒火高炙，也不知道他的火气从何而来，不过他站了片刻，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之后看了看林晓彤办公室方向，迟疑了一会儿才抬脚往那个方向走去。
洪总的无名火其实是被自己莫名的恐惧点燃的。
今天一早，洪总就接到一个警察局的电话，洪总忐忑的赶到警察局，才知道是因为费筑文的突然死亡，警方之所以找来洪总问话，是因为费筑文的电话通话记录中跟洪总的通话相当频繁，而且就在他出事前几个小时前，还跟洪总通过电话。
洪总到并不会因此就感到害怕，因为他跟费筑文说的事情半公半私，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是让洪总内心不安的是，费筑文在跟自己通话的时候显得很正常，可是不久之后他就离奇死亡，而且，费筑文的死显然跟女人有关。
老黄其实并不清楚费筑文死时的具体情况，但是还警方为了了解情况，稍微给洪总看了看现场的高清照片，在照片中，费筑文浑身赤条条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双目怒睁、下体硬挺，甚至还能在座椅和他肥肥的腿上看到一些已经干涸的、带着血迹的液体痕迹。
虽然洪总不是法医，但是也知道费筑文很可能是精尽人亡，只是这就太诡异了，就算费筑文有什么特殊爱好，也用不着自己驾车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然后自撸而死吧？
洪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虽然表面上不管怎么看，费筑文的离奇死亡跟洪总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洪总却总是觉得心中难安，一闭上眼就会想到费筑文死亡的诡异画面，以及一个女人泣血怒斥的场景，将这两者联系起来之后，一种莫名的恐惧就像条毒蛇一样，紧紧的咬住了他的心脏，驱之不走。
“我一定会让你们这些骗子付出代价的！”
凄厉的斥骂声言犹在耳，洪总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扭头看去，正好看到了一双如同毒蛇一样的眼眸，洪总心虚的转回头，心里嘣嘣猛跳，表面上却必须保持着镇定，敲响了林晓彤的办公室大门。
在他背后，陆倩倩一脸奇异的笑容，眯着眼睛盯着洪总的背影，窗口的光线从侧面投射到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倒影在双瞳中的光芒形成一条竖线，咋眼看去，仿佛她的双瞳都变成了类似蛇眼的样子。
陆倩倩看着洪总，并没有注意到许行空的眼睛正看着她，许行空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
许行空回忆了一下，自己对林晓彤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好了，从一开始的恐惧，道现在淡淡的亲切，两人的关系发展似乎相当的让人满意，现在他坐在林晓彤对面，表现的已经相当的自然了。
林晓彤习惯性的端着茶杯轻轻的晃着，许行空早就注意到她这个习惯，他猜测林晓彤其实是喜欢喝红酒的，因此习惯性的将茶杯也当做红酒杯，想象她喝红酒的样子，许行空竟然有些莫名的期待。
若是林晓彤知道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竟然敢如此放肆，肯定会让自我感觉良好的许行空好好的重新认识一下面前这位顶头上司的。
“许行空，对于费部长的事情，地下的人都在说些什么？”
许行空正了正身子，认真的回答道：“也没说什么，就是猜测一下其中的缘故。”
“哦？都猜测什么了？”
许行空奇怪的看了林晓彤一眼，想不到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很严肃的女上司也有这么八卦的一面，不过这倒是让她多了几分人气。
“猜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我说了怕污了你的耳朵。”
林晓彤扯了扯嘴角：“是么？这样的事情对公司来说不是好事，毕竟费部长也是公司的中层干部，他的形象也关系到公司的形象。”
许行空恍然：“哦...那林助理需要我做什么？”
“谣言止于智者，当然，事实更是辟除一切谣言最有利的工具。”
“那事实是...”
“警察不是正在调查么，大家就不要瞎猜了。”
许行空眼睛转了转，终于明白了林晓彤让自己干什么，想要消除这些八卦消息在公司内越演越烈的最好办法显然不是从上面压下来，而是釜底抽薪才行，当然，如果还能配合一下适时弄出一些转移视线的举动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许行空兴奋的说道：“我明白了，如果这时候能有些什么新闻就好，能涉及到大家的切身利益更好，你也知道的，如今是信息时代，想要消除一个信息最好的办法就是淹了它。”
林晓彤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还算是孺子可教，转移视线的事情自有安排，你做你该做的事就行了，我可以先透露一点给你，公司打算提高工龄工资比例，以增强企业的凝聚力，留住老员工，听说增加的比例很大哦。”
许行空会意的点头表示明白，林晓彤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茶杯，这是她谈话结束的习惯，许行空正准备告退离开，林晓彤忽然开口道：
“你不错，很听话，没有再跟陆倩倩纠缠这很好，这个女人...不是你能驾驭的。”
“驾驭？呵呵...我跟她...真没什么的。”
许行空苦笑着回道，心里却有些奇怪，难以驾驭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
许行空大惊，随即想到自己曾经忽略过的一件事，林晓彤当初是怎么注意到自己跟陆倩倩的关系的？现在又怎么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再联系上已经被自己慢慢忽略的，林晓彤是那魔女的姐姐的事实，她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将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许行空得到一个让自己吃惊不已的结论，林晓彤知道的也许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那双不时窥伺着自己的眼神不会就是她吧！
第二十二章 不依不饶
【新年送上衷心的祝福，祝所有的读者猴年身体健康、事业兴旺、学业有成、阖家幸福！！
感谢‘仙之恨’‘张鱼剑鱼’大大的慷慨打赏，慷慨之人必有回报，谢谢！】
看着低着头的许行空，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其实已经暴露了一切，林晓彤的嘴角微不可查的轻轻勾起，是时候打草惊蛇了。
林晓彤虽然只是一个富家女，表面上只是一个准商界女强人，但是，正如许行空所想的那样，她毕竟有一个非同寻常的妹妹，这个妹妹虽然跟她并不亲，甚至对自己的一切都讳莫如深，但是林晓彤仍然能够接触到一些普通人绝对无法接触的东西。
比如，这个世界是真的有妖怪存在的，而自己的妹妹其实就是个捉妖人，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叫做猎妖者。
费筑文的死在其他人眼里很诡异，甚至会穿出各种各样奇怪的猜测，但是在林晓彤心里，早已经认定他的死跟妖物有关系了，更何况，她的人可是一直盯着许行空、陆倩倩和洪总等人的，虽然费筑文不在盯梢的名单中，但是很巧的是陆倩倩在。
根据私家侦探的报告，费筑文出事的那一晚，陆倩倩的行踪也很诡异，虽然她成功的甩掉了跟踪的私家侦探，但是私家侦探还是证明她曾经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费筑文车子经过的路线上。
这个证据给警察或许不足够，但是林晓彤凭此判断陆倩倩跟费筑文的死有关却是已经足够了。
因此，林晓彤打算将陆倩倩有问题这个消息通过许行空传递给自己的妹妹，然后自己只要找人盯死陆倩倩，就一定能观察到妹妹的行动，虽然林晓彤也不知道自己观察到妹妹的行动有什么用，但是她确实非常想知道神秘的妹妹到底在做些什么。
作为双胞胎姐姐，林晓彤其实也有机会成为猎妖者，只是幸运之神偏爱妹妹，让她成为那个特别的存在，而自己只能做一个普通人，林晓彤心里自然充满了不甘，如果有机会，林晓彤一定要证明自己也是特别的。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她能想到的，只有通过观察和了解，也许掌握了足够的情报之后，就能找到让自己追上妹妹的办法也说不定。
“洪总来找过我。”
林晓彤不经意的重新端起了茶杯，微笑着说道。
“嗯？什么？”
许行空愣怔的抬起头，他实在弄不明白林晓彤忽左忽右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说，洪总找过我。”
“这...”
许行空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不过这个并不重要，林晓彤也不在意许行空在自己面前耍的这点小花招，林晓彤抿嘴轻笑，玩味的看着许行空有些躲闪的眼睛道：
“是洪总告诉我的，费部长的死很可能...很可能跟陆倩倩有关系！”
“这，这不可能！”
虽然许行空心里已经信了九成九，但是嘴上还是立刻大声驳斥了这个猜测，不过许行空的演技还有待磨练，加上林晓彤先入为主，许行空的作态就显得有些可笑了，只是林晓彤并不点破，反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也觉得这个不负责任的猜测有些无稽，只是洪总这么说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都不是你我应该掺乎的，你说呢？”
许行空一怔，有些狐疑的看向林晓彤，怎么她这句劝告里面有那么一丝别样的味道呢？暗道她在暗示什么？
林晓彤明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略带戏虐的追问道：“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不是，我并没有觉得你说的不对，只是...只凭这种猜测就下判断，是不是对陆倩倩有些不公平？”
“公平？你弄错了什么吧？判断洪总猜测是否属实，那是警察的事情，只要他们处置公平就行了，至于我们，不是应该明哲保身么？又或者，你作为一个男子汉，愿意为她卷入麻烦甚至危险？”
许行空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明显了，怎么听着林晓彤的话里都有种激将的味道，似乎自己不为陆倩倩出头就不是男人的感觉啊！
“这个...我只是觉得洪总的猜测有些不负责任，他为什么这么说啊？这话不是应该跟警察说才对么？”
林晓彤对于许行空转移话题的行为只是莞尔一笑，抿了口茶水耐心的回答道：“你怎么知道他没跟警察说呢？洪总之所以跟我说这些，其实就是想要通过我的嘴将这个猜测传扬出去，警察势必要来公司调查取证的，如果发现公司里的人竟然都对陆倩倩有所怀疑，你觉得会如何？”
“咦？这...那洪总...”
许行空终于明白了，洪总实在是太狡猾了，他的目的是要将警察的视线转移到陆倩倩身上。那么这就有个疑问了，洪总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找上陆倩倩？恐怕他这么做的原因绝不是因为他跟费筑文的关系铁，也不会是因为他习惯性的见义勇为，要么是他发现陆倩倩的确跟这事有关？！又或者是他做贼心虚，想要借警察的手来杀人？！
林晓彤眯了眯眼睛，神态很随意的说道：“洪总跟陆倩倩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清楚，但是我不认为洪总会跟费部长的死扯上关系，因为他这人没这个胆量，至于陆倩倩...这个人或许你比我更了解，对吧？”
许行空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对林晓彤的暗示和影射视而不见，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糊弄过去，他总不能告诉林晓彤，自己也觉得陆倩倩跟费筑文的死九成是有关联的吧？
“这...陆倩倩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且我听说费部长的死因很蹊跷，我不认为这事跟陆倩倩有关系，不过还是谢谢林助理的提醒。”
“嗯，知道就行了，我觉得这事...或许你应该去找我妹妹说说。”
许行空脸色一白，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妹妹？为，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事很诡异么？很明显，费部长的死因已经超出了常理之外，不是么？”
许行空困惑的看向林晓彤，不过林晓彤脸上淡淡的，似乎只是随意闲聊的样子，许行空纠结了，不过许行空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找那魔女的，再说了，就算他想要找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呢。
林晓彤自然不知道许行空心里的想法，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许行空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像是一个正等待着鱼儿上钩的钓客。
“诡异？难道林助理你知道详细的情况？是洪总跟你说的？”
林晓彤轻轻一笑：“我的确知道，不过从何而知就不是你该问的了，而且这也不重要，难道你不想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么？”
许行空当然想知道：“我当然好奇了，不过...方便么？”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你别出去乱传就行了，否则后果很严重！”
“嗯，我会守口如瓶的。”
林晓彤点了点头，脸色略微郑重一些，轻轻晃着手里的茶杯道：“费部长死亡的地点在羊台山北麓一处山洼，据传，那里曾经是乱葬岗，后来市政公园施工平整清拆过。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些？”
许行空后脊梁有些毛毛的感觉，见林晓彤问，赶紧点了点头。
“因为根据警方的现场勘查，当时车门闭锁，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车内也没有发现第二者存在的痕迹和其它异常痕迹，也就是说费部长的死因绝非他杀，他是...他是因**过度导致身体机能衰竭而死。”
许行空吃惊的张大了嘴，虽然他从各种小道消息中得知费筑文的死相当蹊跷，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死肥猪竟然是自撸而死，这算不算是一种让人大吃一惊的死法呢？估计公布出来，绝对能引起一时热议！
林晓彤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毕竟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当着一个男人面说这些恶心的话题，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只是她现在绝不能暴露自己内心正害羞不已。
“这，这...实在是，实在是...”
“奇葩！”林晓彤言简意赅的总结道：“不过，越是蹊跷，越是说明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而这种看起来根本无法解释的东西，不正是他们所擅长的领域么？”
“他们？哦，你说的是你妹妹他们？”
林晓彤耸了耸肩，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不过这个答案已经很明白了。
许行空转了转眼睛，灵机一动道：“我觉得这些事情应该是警方的事情，如果警方觉得有必要，自然回去找他们的吧。”
许行空的回答相当的狡猾，而且这话明理毫无破绽，根本就无法找到任何不妥的地方，同时，他也隐隐的暗示自己跟‘他们’其实还是有关系的，只是这种情况之下不应该自己出面罢了。
说完这些，连许行空自己说完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机灵了。
林晓彤怔了一下，略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许行空，又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放下了茶杯，深深的挖了许行空一眼道：
“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那你去忙吧。”
许行空从林晓彤办公室离开，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有心想要找陆倩倩谈一谈，却发现陆倩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办公室了，许行空回到自己的座位，想了想之后还是悄悄拿出电话，给陆倩倩发了条信息。
不过他的信息立刻就被退了回来，不用说，自己已经被陆倩倩拉进黑名单了，虽然有些不死心，许行空还是拨打了一下她的电话，结果自然是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的提示音，许行空苦笑不已。
第二十三章 有缘自然能相见
许行空现在终于明白过来，那天在酒吧陆倩倩跟自己告别是什么意思了？那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省的连累自己的意思，陆倩倩越是这样，许行空越是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只是，现在陆倩倩已经消失无踪，就算想要帮她也找不到了。
许行空思前想后，首先否决了去找那魔女的想法，虽然林晓彤的建议或许别有用心，但是不得不说她的建议的确很有道理，许行空甚至有些怀疑林晓彤跟‘他们’或许根本就是同一类人，不然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可尽管林晓彤的建议很有道理，但是对于那个魔女以及她身后的那些人，许行空心里早已经种下了不信任和恐惧的心理，他下意识的想要避免跟魔女有任何接触和联系，而且，他们为什么要帮自己、帮陆倩倩呢？难道他们都是雷锋不成？
这个理由略显勉强，但是却足以让许行空放弃林晓彤的这个建议。
接下来，许行空能想到的就只有警方了，只是，自己又不认识警察，就算认识，自己又凭什么影响警方调查？所以，这条路显然也不好走。
最后，许行空发觉自己能依赖的竟然只有自己，这就是宅男的悲哀，他们都缺乏有效的社会关系网，一旦碰到麻烦，想要找个朋友帮忙都不可得。
不过这样也好，人总是被逼出来的，许行空咬了咬牙，终于下了决心。
许行空仔细的分析了一番，发现自己能做的真的不多，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陆倩倩，然后看看能不能跟她好好的谈一谈，就算心里又怨怒和委屈，也不能杀人啊！杀人不可能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越变越糟糕，最后恐怕会彻底毁了陆倩倩。
事实上，现在陆倩倩恐怕已经没有了退路，但是许行空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他执着的认为，陆倩倩还有迷途知返的机会，哪怕没法回避法律的惩罚，至少不要让自己的良心和底线彻底的沦丧。
他想要告诉陆倩倩，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也许我们没有办法拯救我们的命运和人生，但是至少，我们还能拯救自己的灵魂。
想要找到陆倩倩，许行空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现在才发觉自己对陆倩倩实际上了解的很少，甚至连她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不过这个并不难查到，她在公司的人事资料里面肯定有写，但是，许行空直觉觉得就算知道她的住址恐怕也找不到她。
思来想去，许行空觉得只有一个笨办法，那就是等着她来找洪总。
陆倩倩既然连费筑文这个死肥猪都解决了，那么她下一个目标不是洪总就是杨彼得，而从洪总那显得十分心虚的做法上看，恐怕他自己也觉得陆倩倩接下来会找上他，许行空没法分身，所以他决定盯着洪总，等待陆倩倩主动现身。
洪总一整天都呆在公司里哪也没去，下班之后立刻就离开了办公室，许行空远远的跟着，眼看着他驾着他那辆qx80离开，许行空才发现自己根本连盯梢的工具都没有，可怜的吊丝啊。
幸好，许行空之前偷看人事部资料的时候，顺眼看到了洪总的住址，既然跟不上，那就只好定点守着了，许行空觉得这种风头火势的时候，洪总肯定不敢出去鬼混，只会老老实实的回家。
查询了一下洪总住址，幸好他只是住在市区内红树湾高尚住宅区，否则许行空还得准备一笔不菲的交通费。
只是许行空先乘搭地铁，再步行走到这个高尚住宅区之后才发觉，自己根本连小区的大门都进不去，他当然也不敢跟人家保安说是来拜访洪总的，在大门口纠结了半天，门口的保安看过来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了，许行空只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吗的，真是狗仗人势啊，怎么咱住的小区门口什么人都能进！”
许行空一边走一边恼火的抱怨着，其实这跟狗仗人势真的没什么关系，跟保安的工资倒是有些关系，关键是人家高尚住宅区一平米收多少物业费？你那狗窝又是多少物业费？这就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夜幕之下，寒风无情。
许行空紧了紧身上略显单薄的外套，犹不死心的沿着小区的花式铁栅栏绕着。
你说这豪华小区就是奢侈，连铁栅栏都要建起三米多高，上面的铁枝还弯成各种花里胡哨的纹路，看上去颇有些欧陆风格，可是你再怎么做这里也不是欧洲大陆，还有那一排排明晃晃的锋锐尖端，充分的展示了那华美的外域风情之下隐藏的心虚和恶毒。
许行空觉得自己有些神经了，铁栅栏再高也能翻过去，锋利的铁矛不过是不动的死物，可问题是人家还隔上十米八米就撞上一个摄像头，这还让不让贼娃子活了！
不知不觉，许行空溜达到了小区的东边，这里正好是两个小区的隔离带，又都没有在这一侧开门，结果这条四车道的宽阔大路上静悄悄的，除了停在路边的几辆小货车，连个人影都少见，跟鬼域似的。
更让许行空心里发毛的是道路两侧都有近二十米宽的绿化带，这些不缺钱的主在绿化带上种满了高大的绿化树和灌木丛，路灯虽然开了一侧，但是却没法让光明渗透进长势茂盛的树丛中，尤其是没有开路灯的一侧绿化带，更是影影憧憧诡谲莫名。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悄然的涌上心头，许行空紧张的左右张望，尤其是那些树丛的阴影之下更是观察的重点，不过却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只是远远的看到路口的路灯下有个身影欠着一只小狗正慢慢走来。
许行空松了口气，一回头却被吓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如果不是太过紧张导致全身肌肉僵硬，许行空绝对会发出一声惨无人道的惊叫，不过此刻他的样子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只见他双目怒睁，里面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嘴巴张的大大的，却没有发出声音，喉咙一抖一抖，发出咯咯的闷响，一张脸由白转红，然后又变得黑紫，像是就要窒息而死了。
许行空敢用最毒的誓言发誓，刚才面前几步之遥的路灯下绝对没有人，但是现在却诡异的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蹲在路灯下，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脚下铺开的旧书摊子，半晌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雕像似的。
虽然老头什么都没做，但是他诡异的出现本身就很吓人了，更奇怪的是他的穿着和行为，不论哪里都满溢着不可思议，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七分恐惧三分慌乱。
“呃~呃...呼！咳咳...”
许行空的喉部肌肉终于松了开来，就像是绷得太紧的弦断了一样，凛冽的空气忽地涌进了肺部，呛得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啧啧...”
老头竟然出声了！
许行空一边弯腰费劲的咳嗽，一边用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头，老头的声音平和镇定，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淡泊，这让许行空脆弱的内心稍稍的安定了不少。
许行空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老者，这老人留着一头寸头，头发花白，在路灯下能看到他的的头皮，看他年纪应该六十朝上，但是脸部的肌肤却很细腻，仔细看才能在眼角看到一些鱼尾纹，如果他头发都是黑的，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四十多岁的青年人。
他身上穿着一身灰蓝色的斜襟长袍，衣襟用白布滚边，蹲着的时候长袍到膝盖上面一点，看上去有些像是僧袍或者道服，下身一条同色的布裤，在小腿到脚踝部位用一条灰色的绑腿扎着裤脚，脚上穿着一双白袜子，套着一双灰色的圆口布鞋。
僧人？还是道人？
留着头发的，应该是道人吧。
许行空终于停止了咳嗽，心中恐惧稍去，但是狐疑却越盛。
这个老人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蹊跷了，怎么想都好像是在等着自己一般，许行空有心转身就走，但是心里又何尝没有好奇和期待呢？再说了，既然这老头今夜能找上自己，那自己又真的能躲得开么？
“咳咳...那个...老先生，你...”
“买书么？自己看。”
老头抬头扫了许行空一眼，眼眸平淡，看上去像是个人畜无害的普通老头，但是打死许行空也不会相信着老头是个普通人，而且，许行空记忆没出错的话，那个声音自己绝对听到过。
“书？...”
许行空不由自主的向着摊在地上的书摊看去，那些书放在一张有些陈旧肮脏的蓝布上，一共有十几本的样子，都是蓝皮或者灰皮的线装书，书名全都是竖写，不过看装订的位置，书是从左向右翻开的，很明显，这些书绝不是真正的古籍，而是仿古的。
许行空扯了扯嘴角，他可不相信这老头神神秘秘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就是为了骗自己买几本仿古书籍，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些书里了？
《珍本山海经》《妖魔搜奇》《猎妖十诫》《**八荒奇闻录》《从洪荒到现代》...
许行空翻了个白眼，尼玛这是要走纯玄幻路线么？这不会是从某点上盗版的吧？！
许行空疑惑的看向老者。
第二十四章 找到组织了
“都是好书，便宜。”
“好书？多便宜？”
“均价每本一千，不讲价。”
“我去！”
要不是顾忌着老头来历神秘，许行空都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尼玛人家卖秘籍的骗子骗个十块八块就满足了，你这老家伙倒好，竟然开口就是一千，更何况在这些假书明显就不是什么秘籍，这老头一定是想钱想疯了，蛇精病啊！
老者似乎一眼就看穿了许行空的想法，鄙夷的扯了扯嘴角，用下巴点了点书摊。
“自己看，仔细看！”
许行空一怔，正要吐槽两句，忽然心有所悟的看向书摊，然后鬼使神差的启动了黑暗视觉，然后...
他竟然看到这些书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而且色泽不一，有的青灰有的淡蓝，还有淡红色的，光晕也有明暗不同。
许行空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向老者，只是当他的视线在接触老者身体的瞬间，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的敲在脑袋上一样，脑海里一晕，黑暗视觉的效果顿时消失不见了。
许行空惊骇的看向老者。
“别看我，看书。”
许行空苦笑着低下头，伸手下意识的抓起了刚才看到光晕最亮的那本书，这本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书名是《镇妖册》。
“镇妖册？！”
许行空轻声念出了书名，然后仔细观察了一番，发觉这本书比其他书略小一些，一只手就能覆盖大半本书册，书册摸起来好像不是纸质的，像是皮革制成的，更诡异的是，许行空摸到这书册的时候，竟然觉得这书册是活的。
许行空惊讶的看了看老者，老者眼皮偶不抬，眯着眼睛似乎在走神，许行空只好收回视线看着手里奇怪的书册，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缓缓的将书册打开。
“咦？！空白的！”
翻开第一页是空白的，许行空还以为扉页就是空白的，于是继续向后翻去，但是奇怪的是整本书竟然都是空白的，而且感觉挺厚的一本书，其实只有十几页，每一页都非常的厚，摸起来都是那种皮革一样的质感。
“这...”
许行空惊讶的看向老者。
正在这时，许行空发觉身边地上出现了一个影子，还有一个快速呼吸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许行空惊骇的转身，却发现是那个遛狗的路人，只是有些怪异的是那路人似乎对路灯下蹲着的两个怪人视若无睹，反倒是那只白色的卷毛犬正瞪大圆圆的眼睛，使劲的抽着鼻子，似乎在寻找什么一样。
许行空回头看老者，那老者仍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继续走神，许行空只好转过头，然后看着那小狗被主人用力一拽，然后不甘心的频频回头之下被拉走了。
目送一人一狗走远，许行空忽然想明白了点什么，但是仔细去想的时候，又发现脑海一片空白，轻轻敲了敲脑袋，许行空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注意力重新转回手里奇怪的书册上。
“老人家，怎么是空白的？你买的书难道都是无字天书么？”
“再看！”
“什么？”
“我让你再看看，还是不是空白的，记住，仔细看。”
许行空莫名其妙的看着老者闪着丝丝精光的双眼，在老者的坚持下，许行空忍住心里的一丝怒意，再一次将书册翻开。
“咦！咦！！食灵夜枭...食灵...夜枭...尼玛！这是...见鬼了！”
许行空一脸见鬼的样子，刚才还空白的书册，现在竟然在扉页上有了内容，而且图文并茂，那图样还是3d动态的，仔细看去，竟然纤毫毕现，甚至连食灵夜枭那土黄色瞳孔中的倒影都看得清楚。下面的文字内容许行空非常的熟悉，就是自己脑海里刻印着的关于食灵夜枭的详细介绍，一个字都不差。
许行空差点将书扔了，不过他的好奇心却不允许这么做，反而紧紧的抓住书册，这个时候，他再也不会限一千块一本的价格是天价了，哪怕是一万一本，许行空也会毫不犹豫的掏钱买下。
许行空不是傻子，他当然能看出来，这绝不是什么骗子的手法，因为食灵夜枭的有关资料只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中，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哪怕再厉害的骗子也不可能察知别人大脑中的记忆。
那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本《镇妖册》本身极为神奇，仅仅从它能发出诡异的光晕，还给人一种有生命的感觉就足以说明，这本《镇妖册》绝不是普通的书册。
许行空心里的惊讶迅速被激动所取代，他心里明白，自己的机缘到了，一切的真相都将要开启了，至于真相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将会令自己的命运转向何方，此时许行空完全没有去想，他现在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出真相，让命运猛拐！
“想要？”
老者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淡淡的问了一句。
许行空怔了一下，随即猛烈的点头：“一千块是吧？”
老者竟然摇头，许行空大急，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既然老者能找上自己肯定是有目的的，如果他不想将书册给自己，又何必这么麻烦，只是他也许是有条件的，许行空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不知道这老者开出的条件会不会让自己太过为难。
如果换一个杀伐决断的人来，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犹豫，可惜许行空只是一个伪宅，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在这种时候表现出犹豫不决正是他的本质。
老者眼睛慢慢睁开，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盯着许行空，虽然许行空有些胆怯，但是自尊心作怪，他还是坚持跟老者对视着。
“想要这本书不是不行，只不过有条件。”
果然，还是要条件的。
“什，什么条件，我可没什么钱的，那个...也不卖肾！”
“呵呵，有道是法不轻传，虽然你我有缘，但是，我凭什么要将书卖给你？”
“这...那您是什么意思？”
老者轻轻点头，眼神里射出一股让人心颤的威严光芒：“很简单，其实你也没有选择的权力，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混吧。”
“嗯？跟您混？那个...能不能问问，您老人家混哪行的？不会是混黑的吧？如果是，我还真不能跟您混，我爸爸跟我说过，做人不能昧着良心...”
“切，幼稚！放心，我不是坏人，相反，应该算是英雄才对，呵呵...”
许行空狐疑的看向老者，总觉得老者的笑声里满满都都是嘲讽的意味，还英雄？！哄傻子呢！
不过，许行空一想到那个魔女，心里就很无奈的发现，老者说的并没有错，自己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这老头的声音分明就是那晚上跟魔女在一起的另一个声音。
其实许行空也想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是渴望改变的，虽然表面上自己满足于现在这种伪宅的生活，但是内心深处却藏着满满的不甘和无奈，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改变的机会，尽管对前途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但是耐心深处压抑了二十几年的野望还是顽强的生长了出来。
而更美妙的是许行空有一个完美的借口，那就是身不由己，这种自欺欺人心理状态咋看有些好笑，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这是每一个人的通病，几乎所有人都是被迫做出改变的，古今中外莫不如是，哪怕是青史中有数的伟人们也一样，人类每一次的变革都是被逼的没有退路之下才会发生。
于是乎，许行空在老者的注视下，半推半就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觉得还是能相信您的。”
老者也不揭穿许行空欲拒还迎的小心思，只是淡淡的点头道：“很好，你刺破食指，将血涂于《镇妖册》封面上。”
“哈？刺血？不，不用吧，我怕疼的，哎呦...”
许行空是真怕痛，不过他话没说完，手指诡异的一通，竟然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刺了一下，许行空很想骂娘，就算是刺破手指也不用这么用力吧？都快扎到骨头上了，这老头真狠！
眼泪汪汪的看着食指尖上迅速涌出的鲜血，强烈的疼痛感让许行空脑门一跳一跳的，俗话说十指连心，果不其然。
“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血抹在镇妖册的封面上啊！”
老者的眼神闪过浓浓的不屑，就像是看着一只笨狗一样恨其不争，许行空觉得老头高大神秘的形象瞬间崩溃，这老货不会是一只老狐狸吧？许行空有种掉进深坑之中的不好感脚，现在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许行空还在发愣，老者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直接将呼呼冒着血的食指尖狠狠的按在了镇妖册的封面上，鲜红的血印正好点在‘册’字左上角，像是一个巨大的疤痕，十分的刺眼。
“嘶~哎呦！”
许行空痛叫一声，待要挣扎，老者已经将许行空的手腕放开，许行空猛地一抽手，却一下用错了力，手肘狠狠的撞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老疼了！
不过没等许行空抱怨，他右手中的书册忽然爆起一团明亮的光芒，然后许行空觉得手中一空，手里的书册不见了，手却像是伸进了一团温度很低的水中一样，许行空错愕之中，那一团光芒已经一闪而逝，整个书册似乎都化作了流光，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不，不见了！”
许行空只觉得有一股凉飕飕的东西顺着自己手臂迅速的上行，没等他反应就已经消失在他的头部，随即大脑一阵诡异的清凉，像是头盖骨被打开了，冷风直接灌进来了一样，实话说，那种感觉的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许行空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张着大嘴不动了，连呼吸都被吓的停止了。
这是什么情况！！？
“你这胆量真是...”
老者看着脸色煞白的许行空摇头叹了口气，一脸所托非人的后悔状，许行空更是委屈，貌似自己是被迫的才对吧！怎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呢？这太奇怪了。
第二十五章 释疑解惑
“书，那本镇妖册，它，它不见了！”
许行空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掩饰性的再次表示了心里的震惊，老者轻轻的一撇嘴，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我都看见了，用得着大惊小怪么？如果书册没有不见你才应该后悔。”
“什，什么意思啊？”
许行空困惑的反问，老者戏虐的微微一笑：“如果书册沾了你的血之后没有消失，那只能说你就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那样的话，我只好愉快的将你放弃了。”
“放，放弃？那，能不能问问，放弃了之后会怎么样？”
“怎么样？放弃就放弃嘛，你说垃圾会变怎么样？”
“呃...”
许行空半信半疑的看向老者，老者一脸淡然，让许行空弄不清楚他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貌似现在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许行空赶紧深深吸了口气，将发散的心神收束起来，看着老者问道。
“老人家...那啥，我该怎么称呼您啊？”
老者神情一肃，顿时一身的气质变得巍峨起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有种需要仰视的感觉。
“听好了小子，我叫杨万江，江湖人称剑卷江流，是道家玉山雨斋当代斋主，是俗世洪流的中流砥柱，亿万华夏人族的忠诚守护者。”
许行空听得有些头晕，他下意识的扭头四顾，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穿越到什么奇怪的时代，这才回过头来再仔细看面前自称剑卷中流的杨万江，仔细思索着自己是不是碰到了一个蛇精病？
“你那是什么眼神？”
杨万江被许行空那审视和怀疑的眼神给激怒了，双眸中射出一股森冷的寒光，顿时将许行空吓得小心肝乱颤，那双如利剑一般的眼神，像是能够直接刺进他的灵魂深处一样，让他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看来，这老头还真不像是骗子。
只是，剑卷中流是个什么鬼？江湖又是什么东西？还有什么中流砥柱，人族守护者之类的，真不是这老头的疯言疯语么？还是自己睁开眼睛的方式错了？
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又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许行空有些为难的开口道：“不，不好意思啊老人家，哦，不，杨大爷...”
“你大爷！叫杨斋主！”
“是，是，杨斋主！那啥...什么是剑卷中流啊？难道您老是耍剑的？”
“你才是耍贱的，怎么说话呢！那叫舞剑！舞剑！也不对，老子的剑是用来杀人...杀妖的，都被你搅糊涂了，总之，你记住以后必须用虔诚并敬畏态度来面对本斋主就对了，在你心里，本斋主就是大海，就是高山，必须景行景止，言听必从！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让你抓鸡你不能撵狗，否则，哼哼...”
许行空缩了缩脖子，不过心里却觉得这老头挺有意思的，跟那面瘫的魔女相比，这老头似乎好相处的多，他虽然冷厉起来相当吓人，可是眼神里七情自然流露，说话也很有趣，总的来说还是属于人类范畴的，绝不是魔女那种非人类的感觉。
“是，是的，我一定听您老的话，不过，妖是什么啊？杨大...杨斋主，还有，我算是什么身份啊？玉山雨斋是道门？道观么？我算是您老的门下么？”
“不懂别乱说，门下是家臣、客卿、食客、属下官吏的称呼，勉强弟子也可以这么叫，你还不行。至于玉山雨斋是属于正统道家传承，但不是道观，只是一个道统，从来没有固定的山门，你现在勉强算是个外围支应吧，如果表现好，可以考虑给你转正。”
“转正？就是成为门人弟子？”
“切，还门人？转正先是要作为正式外围辅助人员，然后再考虑升做记名弟子，再上去还有掌管本门俗务的外门弟子，最后才是真传内门弟子，你...我还是不打击你了。”
许行空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貌似被人卖了，更糟糕的是，好像还卖了个相当糟糕的价格！
杨万江似乎对许行空颓丧的表情很满意，得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至于妖是什么，这可是个大题目，说来话长了，要说清楚这个问题，恐怕得说上几天几夜，我给你简单的科普一下吧。很久很久以前，鸿蒙初开天地分...”
“等等，您老用不用从那个时候说起啊？咱们又不是写小说，直接说重点好不？”
“不得插嘴，你懂什么？要说清楚找个问题必须从那时候说起，听好了，这也关系到你未来的成就，有眼不识金镶玉，到时候别怪本斋主言之不预，哼！”
杨万江不悦的瞪了许行空一眼，许行空立马醒悟过来，面前这个可不是普通的老头子，自己总是被这个老头不时流露出来的诙谐所干扰，竟然忘记了这家伙可是跟那魔女一伙的。
不过许行空还是赶紧端正态度，这毕竟关系到自己的未来，虽然眼下境况堪忧，但是就算是奴隶也要有奋斗目标呀！
许行空表现的十分公瑾的赔笑道：“您说，您说，我听着呢。”
杨万江满意的点头继续开讲，别说，这老头说起故事来是声情并茂很是带感，许行空真心觉得这老头应该去茶楼开坛说古，从口才来说，许行空很怀疑这家伙真是个大忽悠，但是想想刚才发生的那一连串不可思议，许行空觉得还是面对现实比较好。
杨万江的故事很长，不过总结起来并不复杂，中心思想就是这个世界是有妖魔鬼怪的，或者换一个角度来说，人类不过是这个世界众多灵物之中的一种而已。
根据杨万江的说法，世界创生之初，阴阳二气既分，阳气生化演变成为万物，包括各种能量和空间在内，都是以阳气为基础的。而阴气则是非物质的东西，这种东西被统称为元灵，元灵聚集变化，成为各种生灵，最早出现的生灵并非人类，也不是细菌微生物，而是‘妖怪’。
草木山石被元灵所用则为怪！
飞禽走兽为元灵所用则为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其实也是妖的一种，只不过是进化的最为成功的一种罢了。
开始的时候，各种元灵在这世界上各过各的，其中当然有弱肉强食，但也只是个体和局部斗争，但是当人类族群不断壮大起来之后，群体性的矛盾就产生了。
为了争夺利益和生存空间，乃至于对世界的话语权，更早出现的妖怪们对强势崛起的人族发动了毁灭性的战争，这一战一打起来就再没有停止了。
可惜的是，再丰满的愿望到了现实面前都会急速的减肥，发动战争的妖怪们无奈的发觉，战争的结果是人族越打越强，而妖怪们则步步后退，从世界的掌控者一直退到了蛮荒远海，彻底的成了世界的非主流。
不过，历经数千年惨烈的战争，并取得了辉煌战果的人类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外患才去，内忧又生。
人类内部争权夺利自不必说，这都是锅里的肉，烂在锅里也不怕，但是人们却发现，人类的灵魂本身又发生了重大的问题，当一个人的欲念过于强烈，这种执念会慢慢的腐蚀人的灵魂，最终会让一个正常人失去理智和控制力，成为一个完全以兽性或者本能活动的强大怪物，这就是魔！
所谓祸不单行，除此之外，人们还发现那些执念强烈或者个体灵魂强大的人类，在**死亡之后，本应该重新回归元灵状态的灵魂会扭曲不散，成为另类的存在，这就是鬼！
魔鬼虽然生于人类，但是却敌视人类，人类亦然。
当魔鬼成为人类新的敌人之后，妖怪和魔鬼很自然的勾结在一起，成了天然的盟友，于是战争成了妖魔鬼怪与人类之间的战争，并一直持续到现在。
按照杨万江的说法，在这和谐的世界背面战争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从来不曾停歇，只是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而那些鱼妖魔鬼怪战斗的人也不愿意让普通人知道，省得他们添乱，于是，世界仿佛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哦...您老说的猎妖者就是负责战斗，保护世界的人了，也就是您这样的人，对吧？”
“嗯，还算没傻透，现在明白我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了？”
许行空心里暗暗撇嘴，这老头也太自恋了，什么中流砥柱，什么人类守护者之类的，许行空自动过滤了。
“明白，明白了，不过...杨大...杨斋主，那个...我想说人来不是靠数量取胜的么？”
杨万江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你这种无知的想法也就现在想想，将来你就会明白的，在强大的妖怪面前，数量算个屁！”
“那，那咱不是还有科学么？生产力为王啊！”
“哼，你能用科学，能用生产力，人家妖魔鬼怪就不能用？你以为好几次差点毁灭人类的战争真的只是人类之间争权夺利么？”
“呃...”
“好了，不用再继续暴晒你的浅薄了，那谁...”
“我叫许行空，杨斋主。”
虽然被骂的一无是处，但是许行空还是厚着脸皮叫响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十六章 真相总是很残酷
杨万江嘴角勾了勾，无所谓的点头道：“许行空...这几本书拿回去好好看，都给我牢牢的记到脑袋里，虽然一时半会还用不着你去捉妖除魔，但是知道什么东西能惹，什么妖怪你听到就要逃的远远的有助于你活得更久，我可不想你变成一个笑话，到时候丢人的可是我玉山雨斋。”
许行空有些迷糊：“等等，杨斋主，让我捋一捋。”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许行空看了看面前的书册，又看了看一脸不耐的杨万江，忽然想起杨万江根本就没有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我想起来了，您老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镇妖册会不见了呢？”
“笨！太笨！笨死了！”杨万江一脸鄙视的喷了许行空一脸：“我真怀疑我的选择啊，你脖子上那东西真的是脑袋么？”
“呃...是吧，反正不是西瓜什么的...”
杨万江眼睛一瞪，许行空立马将没说完的俏皮话都咽了回去。
“用你那里的瓤子好好想想吧，你不是自称宅男么？难道没看过修仙小说么，滴血认主啊，这都想不到么？”
“咦！真的是法器嘛！？您老没忽悠我吧？不会真的是法器吧？厉害么！真的厉害吗！”
许行空有些小激动，不过看到杨万江那张满是嘲讽的脸，许行空的兴奋迅速的退潮了，也许，是他相差了。
“不，不是么？”
杨万江怜悯的看了几眼，颇为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智商...好吧，那不是法器，我们称之为灵器，是用元灵为基础，耗费了本斋主九九八十一天，凝聚了无数心血精力之后，才诞生出这么一个强大、充满灵性的灵器。”
许行空总觉得杨万江在忽悠自己，不过他找不到证据，只好点头无奈的表示了深切的认同。
杨万江眨了眨眼继续道：“这个灵器进行了滴血认主仪式之后，就成为你的一部分，你灵魂的一部分，上面不但会记载着妖的信息，还会承载着妖的能力，因此，镇妖册就是每一个猎妖者成为猎妖者的前提条件，至于镇妖册厉害不厉害，那要看使用者了，明白？”
许行空用力的点头，这么说，这是一个成长型的灵器了！成长型啊！潜力无穷啊！
许行空迅速的陷入了脑补状态，杨万江也不打断许行空的臆想，只是略带不屑的看着，这种梦其实每一个初得镇妖册的猎妖者都做过，杨万江恐怕也不例外，只可惜，获得镇妖册的猎妖者数量并不算太少，但是能真正成为强大猎妖者的就太少太少了，这其中的艰难险阻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其实就算杨万江这时再怎么苦口婆心，可能许行空也不会相信他的话，只有等他真正的撞到头破血流之后才会明白，中流砥柱都必须是扛得住塌天的人，挽得住既倒狂澜的人，很显然，许行空距离这个目标还遥远的无法想象。
至于杨万江丝毫不提猎妖者所需要面临的危险，这其中的考虑就非常值得玩味了。可惜的是，此刻许行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根本就没想过杨万江形容人类好妖魔之间的关系，可是用了‘战争’这个可怕词语的，猎妖者绝不是只有风光的一面的。
“好了，那这些书回去慢慢看，我没时间给你一一解释，你心里的疑问这些书大都能给出答案，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看，如果你想死的快一点话。”
许行空醒觉过来，低头一看书摊，然后猛地伸出手去：“看，当然要看。”
杨万江忽然伸手将许行空的手腕抓住：“等等，别忘了付钱，你可以通过网上支付，也可以给现金，连镇妖册在内，一共两万五。”
“咦？杨斋主，我可是你的...部下啊，您还问我要钱，怎么举得很奇怪呢？人家劳动局都规定企业不能以各种名义收取报名费什么的，咱玉山雨斋是不是也要与时俱进呢？”
“那你找劳动局去吧，书还给我。”
“别啊，我给还不行么，不过我现在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宽限两，不，三个月。”
许行空有些脸红的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再加上一根，可怜巴巴的看着杨万江，杨万江迟疑了片刻，直到许行空紧张的快要哭了，这才点头道：“好吧，宽限你三个月，三个月后不结清欠账，我会收回你的镇妖册，像清理垃圾一样将你清理门户了。”
“呃，行，行，三个月，我就是卖肾也会还清欠债的。”
杨万江松开手，许行空手脚利索的抓住地上那灰布的两角，迅速的收拢打了个结，然后再抓起另外两角，将书册打包成为一个包裹，满意的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才松了口气，咧嘴笑了起来。
不过，许行空的喜意很快就消失了，这有些不对吧？自己这是高兴什么呢？貌似不久之前才被卖了的正是自己吧？还要掏两万五！许行空觉得自己似乎就是二百五x一百。
纠结了片刻，许行空满怀希望的看向杨万江：“杨斋主，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是我？”
杨万江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瞥了许行空一眼道：“这事啊，不是因为一个意外么，算是一点补偿吧，毕竟是我那徒儿失手造成的，本斋主宅心仁厚，所以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嗯，就是这么回事。”
许行空快哭了，闹了半天原来就是因为这个，根本不是因为自己是特别的。
杨万江看着被残酷的真相打击的体无完肤的许行空，心里都快笑抽了。
他当然不会好心的告诉许行空，普通人能够成功融合妖怪元灵，并完美继承妖怪能力的几率比中双色球彩票的几率还低得多；更不会告诉许行空，绝大多数未经训练的人类，都会在融合妖怪元灵的过程中被抹杀本体灵魂；更更不会告诉许行空，即使是从小培养的猎妖者，也有相当比例的孩子在第一次融合元灵失败而被放弃，从此只能一辈子做一个普通人。
......
许行空其实还有满肚子的疑问，只是杨万江似乎并没有继续解释的兴趣，而且他说的很清楚了，那些书里自然能解答许行空心中的疑问，所以，许行空只能暂时将自己心里的疑问按下。
至于自己身上的黑暗视觉什么的，许行空甚至从没打算向杨万江请教，因为他觉得能轻松屏蔽比打破自己黑暗视觉的杨万江肯定对自己的情况一清二楚。
最后就是以后如何联系组织的问题，许行空也没好意思开口问，当然，他心里其实是暗暗希望杨万江永远都不要再找上自己，虽然这有些逃避责任的意味，但是如果能这样他就不用卖身给玉山雨斋了。
杨万江拍了拍自己那灰蓝色的道袍，手一挥道：“走吧。”
“去，去哪儿呀？”
杨万江不满的斜了许行空一眼，抬脚向前走去，许行空不敢再问，抱着手里的包裹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他也想明白了，不管问不问，反正自己没有反抗的权力，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都得跟着去。
许行空落后半步，跟着杨万江沿着道路走着，这个方向貌似正是自己刚才走来的方向，果然，许行空还在胡思乱想呢，杨万江已经带着他来到了红树湾小区的大门口，许行空正要提醒杨万江这里的保安凶猛，杨万江已经大踏步的向着保安走去。
别看杨万江走的不急不缓，事实上许行空必须加紧迈步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等到此刻杨万江忽然加速，许行空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他赶紧放下手臂，小跑了两步跟了上去。
“您好。”
保安很有礼貌的冲着两人点头，并一副狗腿样的将手里的门禁卡朝铁门的感应区靠去，一声轻响，门打开了，保安还觉得不够，再伸手上去将门推开，这马屁拍得叫一个热情！
许行空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里的保安换班了，可是眼前这两个赔笑的保安，明明就是刚才对自己横眉冷对的家伙嘛，变脸倒是变得挺快的。
许行空压制心中的疑问，跟在杨万江屁股后面略显紧张的混进了小区大门，直到走到看不见大门口保安的地方，许行空才凑近杨万江低声问道：
“杨斋主，您住在这里啊？”
“没有啊。”
杨万江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您认识那俩保安？”
“不认识啊。”
“那...那...他们怎么会...那么狗腿？难道他们是传说中的敬老族？”
杨万江奇怪的看向许行空：“敬老族是什么鬼？我怎么没听过？”
许行空干笑了两声道：“没听过啊？那肯定是因为少见呗。”
“你的意思是我少见多怪？”
“没，真没有，我哪敢啊，我就是奇怪，刚才我可是见过那两个保安的，他们当我是贼一样的防着，可是刚才我跟您一起，他们对我就像是对待衣食父母一样，这太奇怪了，难道这两个保安知道杨斋主您的身份？”
“用你那瓤子好好想想吧，连门都进不来的话还敢说自己是什么捉妖人，笑话！”
许行空恍然大悟，原来是用了能力啊！老头你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能明白呢。不过，猎妖者的能力还真是诡异，这老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许行空神思不属的跟着杨万江在有些阴暗的小区道路上走着，他现在脑袋里思索的完全是刚才杨万江稍稍展现的能力，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现在已经进入了洪总所居住的小区，也忘记了自己今晚到这里来的初衷。
不过不管他是否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一个残酷的真相都已经在这小区的某处等着他了。
第二十七章 心死而魔生
正琢磨着杨万江骗过保安的能力在现代社会中的可怕后果，前面行走的杨万江忽然停了下来，眼神灼灼的看着某个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许行空超前了半步才醒觉过来，赶紧又退了回来，顺着杨万江的视线看去，那里是道路的弯处，一丛如巨大扇子的蒲葵叶子挡住了视线。
许行空困惑的看向杨万江，发现这老头的嘴角上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还有些看穿一切的轻蔑，这时，隐约的脚步声传进了许行空的耳中，许行空凝神看去，不一会，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出现在许行空面前，尽管人行道上低矮的节能灯光线暗淡，但是许行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面的来人。
“陆倩倩！？”
陆倩倩一转过树丛顿时停住了，她双眸中精光一闪，在许行空的脸上掠过之后，凝重的看着杨万江，杨万江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就将视线转开了，这让陆倩倩微微松了口气，不过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脸上闪现出一抹困惑的表情。
“陆倩倩，你怎么在这？我正想找你...”
许行空没有注意到陆倩倩和杨万江之间眼神短暂的交流，他现在只想好好的跟陆倩倩聊聊，想要弄清楚陆倩倩跟费筑文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的话那当然好，如果有的话...如果有的话，许行空其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过，许行空的苦恼只是一厢情愿的空想罢了，陆倩倩扭头看了许行空一眼，眼里一抹意味难明的光芒闪过，随即冷冷的打断了许行空那毫无意义的话语。
“找我做什么，你也骗了我，不是么，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吧，陆倩倩绕过杨万江和许行空，快步的沿着道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幽暗的夜色之中。
许行空张着嘴，手抬在半空，一副想要拦人的架势，但是终究还是没有拦住陆倩倩，许行空觉得自己很虚伪，刚才的那一刻，他心里是很乱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拦住陆倩倩，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敢不敢坚决的介入陆倩倩的命运，而这一瞬间的动摇和犹豫，两人的命运就瞬间错过，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呼啸而去，从此恐怕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杨万江瞥了许行空一眼，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像是俯瞰众生的神祇一般。
“走吧，你帮不了她，应该说没人能帮到她了。”
许行空脸色数变，终于颓然一叹，情绪显得十分的低落，看着幽暗的小道落寞的说道：“只是我胆小罢了。”
“呵呵，勇气并非与生俱来的，自知者勇，慢慢的找回自己的勇气吧。”
许行空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了看神情清冷的杨万江，不由得对眼前这位老者生出一分由衷的敬意。
“咦，杨斋主知道她的情况？对吧？您老肯定知道的，您刚才的话里有话吧？”
许行空忽然醒悟过来，刚才杨万江的话中明显的隐藏着什么，这老头似乎已经洞彻了真相，并预见到了某种不大好的后果。
事实上，刚才许行空的动摇不仅仅是因为陆倩倩的一翻无情的控诉，更是因为他的黑暗视觉竟然被陆倩倩身周的强大光晕击溃而不能持续，正是这个让他惊恐的情况让他的意志产生了动摇。
结合杨万江的话，许行空忽然意识到，杨万江实际上是暗暗劝告自己不要介入陆倩倩的事情，并且暗示陆倩倩的情况非常之糟糕，甚至连杨万江自己都已经束手无策了。
杨万江深深的看了许行空一眼道：“其实你回去仔细看看那些书之后就会明白的，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边走边说吧。”
“我们去哪里？”
许行空疑惑的问道，陆倩倩已经走了，自己已经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了。
“去该去的地方，事实上，该去的人是你，我只是顺便带你看看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杨万江诡异的一笑，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许行空迟疑了瞬间，赶紧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那个女人，是叫陆倩倩对吧？她的情况已经没救了。”
“没救？什么意思？”
“我刚才大致跟你说过吧，这世上有妖魔鬼怪横行，四者并非完全割裂的，相反，他们之间是有紧密的关系的，或者说，妖怪很喜欢培养魔鬼，而魔鬼又能为妖怪助力。这个陆倩倩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被某个妖诱惑，诱发了心中的魔，现在她已经是入魔已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许行空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当这一番话从杨万江嘴里说出来之后，心里还是很难受，像是有块石头压在心坎上，沉甸甸的，堵着胸口难以呼吸。
好一会，许行空才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连您老都没办法么？难道不能祛除邪祟么？不是说好了守护人族的么？”
“嘿，守护人族又不是守护那个女人！”
杨万江撇了撇嘴道，许行空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法反驳，说实话，杨万江对陆倩倩没有任何义务，倒是自己，说是陆倩倩的朋友，却完全没有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倩倩沉沦下去，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杨万江轻轻的笑了一声，略显温和的说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
“您是道门...”
“不准顶嘴！你懂个屁！还有心情咬文嚼字，说明你还有救，所谓的魔，乃是自灵魂中来，如果发现的及时，可以在自己救赎的基础上，稍稍借助外力达到祛除邪祟的目的，但是当魔已经形成之后，除了有大毅力的人自己能醒觉，旁人再也没有办法了，相反，外力往往只能帮倒忙而已。”
“自己醒觉？”
“对，人的灵魂是很奇妙的，有时候脆弱的像是薄薄的玻璃，有时候又比最坚硬的钢铁还要坚固，只不过，已经入魔的人能够自我救赎的相当少，心死而魔生，魔的产生，正是因为灵魂的自我认知体系已经崩溃了。”
许行空吃惊的看向杨万江，不是因为杨万江的解释他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他还以为杨万江会说出一番玄而又玄的解释，谁知道杨万江的解释更加接近现代心理学的范畴，原来魔就是心理疾病的另一种说法么？
杨万江没有看许行空，但是却依然准确的把握住了许行空的心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完全是精神疾病的范畴？”
“啊！是，是有些像。”
“精神疾病的说法本就是一种说给普通人听的合理解释。”
许行空恍然，既然猎妖者这个群体才是真正掌控世界的人，那么普通人所熟知的世界杯他们影响也是必然的了，自己原本的认知自然也就跟猎妖者有着必然的联系，只不过，自己以往对世界的认知都是似是而非的罢了。
“那，陆倩倩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当然有万一的机会，不过万千年的历史上，曾经入魔而又出魔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极为稀少，而且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每一个都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那个女人...我看不到她有这样的潜力。”
许行空神色先是一喜，随后又暗淡下来，默默的走了一会，许行空又不死心的问道：“杨斋主，为什么会是她？您老说是妖怪诱惑，为什么妖怪要找上她，不就是因为她与众不同么？或许...”
杨万江瞥了许行空一眼，语气淡然的说道：“这个问题你也应该知道的，你融合的本命技能是食灵夜枭，食灵夜枭以目力出名，只不过，陆倩倩虽然潜力不错，但绝对算不上是出类拔萃，更别说那千年一遇的可能性了。”
许行空黯然无语。
过了一会，许行空渐渐的从低落之中走了出来，半是好奇半是转移注意力的说道：“杨斋主，普通人这么多，妖怪选择的这些有潜力的人，不正是我们...不，猎妖者也应该争取的人群么？”
杨万江淡淡一笑：“你能想到的别人早就想过，这就是战争的一个层面，对人才的争夺一直是战争的重点，我也说了，陆倩倩只是潜力不错，但是想要将陆倩倩培养成为一个猎妖者的难度很大，而且也有些迟了，相反，成魔则要容易得多。”
“听起来好像对我们不利呀？”
“哼，事情没那么简单，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魔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刀子能伤人也能伤己。”
许行空点了点头，不过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到了，我们上去看看吧，要有心理准备，上面的情况恐怕不大好。”
杨万江略带戏虐的提醒道，许行空心里不由得一紧，有心退缩但又不敢，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杨万江走进了某栋大厦的门厅之中。
门厅里灯火通明，几张沙发围着茶几放在落地玻璃后面，再向内，则是一排信箱，走道对面有一个柜台，后面坐着一名保安，见到杨万江和许行空走上台阶，那保安立刻打开了自动玻璃门，并礼貌的站了起来。
“您好，您回来了？”
许行空没有对保安的奇怪态度再感到好奇，杨万江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就朝电梯间走去，电梯间里有几名等着乘搭电梯的男女老少，众人看了看新加入的两人，便毫无兴趣的转回头，场面显得有些冷漠。
乘搭电梯到了二十三层，杨万江领着许行空出了电梯，然后毫不犹豫的向左转，走到了b座的放到门前。
“就是这里。”
杨万江指了指仿木纹的金属门道。
第二十八章 现场
杨万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小团银色光泽的，如同软泥样的东西，然后直接往钥匙孔上一按，那一团金属光泽的软泥便贴在了锁眼上，肉眼可见的变小了，不一会，杨万江轻轻一捏，捏出一个耳朵出来，然后用力一拧，锁芯竟然就跟着转动起来。
许行空惊讶的看着，并不仅仅是因为这神奇的软泥忽软忽硬的打开了门锁，更吃惊的是对于杨万江形象的颠覆，原本还以为这个神仙人物手指一指，就能将锁打开的，原来他也需要用这种高科技才行啊！
“这也是一种灵器，属于低层次的灵器，可以用元灵改变其硬度和形状。”
杨万江解释了一句，许行空这才恍然，原来这不起眼的软泥竟然也是灵器，其实稍微想想也明白这团软泥很不一般，这分明就是一个强大的工具的和武器。
门锁打开了，杨万江抽出那团银色的软泥，用同样的方式又打开了内侧的木门，房间内的情况出现在眼前。
站在玄关向内看，许行空的视角有限，只能看到客厅的一小部分，貌似这一小部分还是一个中式花格，透过古典的隔断，能看到装饰的十分亮眼的客厅局部。
“没，没人？”
许行空声音略大，事实上他有些心虚，这种不问而入的行为跟入室盗窃貌似没什么不同，问题是他不是小偷，身旁这位当然更不是，因此他此时出声其实是下意识的想要向屋主通报，哪怕里面真的没人，那也不算是不告而入了。
“有人，不过是死人罢了。”
“死，死人？！您老怎么知道？！”
许行空大吃一惊，原本已经提起的脚步顿时又缩了回来，只是杨万江根本就不解释，更不等待，直接走了进去。
许行空稍微迟疑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身后，赶紧跟了上去。
“门不用关了，一会还得有人来。”
杨万江一边走一边说，眨眼间就踏上了玄关的木地板，他似乎没有换鞋的打算，直接就踩上了光可鉴人的柚木地板，转过隔断，巨大的客厅尽收眼底。
许行空迅速的扫视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碍眼的东西，偷偷松了口气，随即又被这巨大的豪华客厅给镇住了。
客厅的装饰以淡金色和木色为主，家具都是红木为主，金漆描纹，显得华贵而不俗气，天花上一个金光灿灿的大吊灯散发着明亮的光线，正面多功能柜上有一台一百寸朝上的大电视，客厅家具很简单，除了一套沙发茶几，就只有边角的一些角柜，上面摆着一些翠绿的植物，客厅中间十分宽敞，简直能当舞池用，左侧是隔断客厅和餐厅的博古架，上面放着一些看起来很精美的瓷器。
博古架与餐厅之间有一条过道，过道的灯开着，不过光线略暗。
餐厅的吊灯也打开着，灯光下是红木餐桌，上面摆放着一些碗碟，似乎这家主人正准备晚餐，从摆放的碗筷看，用餐的是两个人。
许行空迅速的观察完环境，然后疑惑的看向杨万江。
“杨斋主，这是...谁家啊？”
“洪胜业的家，也就是你的顶头上司。”
“洪总？！”
许行空略显吃惊，其实他刚才也大胆的猜测了，原来这里真是洪总的家，这么说，洪总已经被陆倩倩给...
想到这里，许行空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一方面，是对陆倩倩的歉疚，另一方面则是自责，当然，还有一点点的恐惧。
杨万江没有说话，绕过博古架往过道走去，许行空又一次犹豫了，不过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杨万江站在应该是卧室的门口，脸色平静的看着，眼神里倒是闪烁着一丝冷芒，许行空琢磨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去看看，他倒不是真的那么好奇，只是不想看到杨万江鄙夷的眼神罢了。
越过杨万江的肩膀，许行空看到了卧室内的情况。
老实说，场面其实还是很和谐的，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两个人分别安静的躺在床上和地上，一个仰卧一个俯卧，只不过，从他们的姿势看已经没有了生气。
许行空暗暗的吁了口气，幸好一点都不血腥。
杨万江扭头看了许行空一眼，抬脚朝房间内走去，许行空赶紧开口道：“杨斋主，现场...会留下脚印的，要不我们别进去了。”
杨万江撇了撇嘴，毫不停顿的走了进去，许行空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能跟了进去。
杨万江先走到大床边上，床上的床单略显凌乱，床单上有明显的抓挠的痕迹，看得出来是被躺着的女性抓的。
仰面躺在床上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性，穿着整齐，不过面目显得十分狰狞，那双不甘的无神双眸几乎突出了眼眶，白皙的脖子上有明显的青痕，还有几条细细的血痕。
这是被掐死的吧？
许行空猜测着，至于凶手，许行空首先想到的是陆倩倩，不过考虑到陆倩倩的身材和力量，再跟躺在床上的女人一比，又觉得好像不大可能，随即许行空的视线转向俯卧在地上的男人。
从露出半张侧脸看，这位貌似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让许行空没法十分肯定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脸孔极度的扭曲，已经完全变形了，许行空猜测他内心是极度恐惧或者愤怒的，可惜的是他那怒睁的双眼已经完全没有神采，所以没法分辨这一点了。
从他双手手背的血痕可以大致确定，掐死床上女人的正是躺在地上的洪总。
许行空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万分的感慨，几个小时之前，这家伙还在公司活蹦乱跳的骂人搞阴谋，几个小时之后，他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在自己家里，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死在床上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他的妻子，这个突如其来的凄惨结局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是，是他杀了她？”
许行空的脑袋有些混乱，不过杨万江明白许行空在说什么。
“嗯，是幻觉，洪胜业将自己的妻子当做想要害他的东西，所以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妻子。”
“那他自己怎么死的？”
“心肌梗死！其实是灵魂被强烈干扰之后造成的魂飞魄散，人有三魂七魄，七魄散失，身体机能就会骤停，表现出来就是心肌梗死。”
许行空眼神一缩：“这，这是陆倩倩做的？”
“毫无疑问，刚才她身上还带着煞气以及一丝未完全消散的人类元灵波动，简单说，就是死者的怨念。”
“您是说...鬼魂？”
“切，这两个人没有资格做鬼，做鬼也是要看灵魂强度的，至少这两人没有这种能耐，只是没有完全消散的残余元灵罢了，魔鬼在害人之后，会部分吸收这些元灵为己用。”
“就像我吸收妖怪的能力？”
“大概，并不完全一样，这个你会明白的，好了，该看的都看到了，我们走吧。”
“那...不用报警么？”
“已经报了，不然谁来帮我们两人消除来过现场的痕迹？”
许行空惊讶的看向杨万江，杨万江只是淡淡的一笑，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神棍模样。
“哦，那...杨斋主，既然您老当时就知道下手的是陆倩倩，为什么...为什么不当场抓住她，也许...也许她还会继续害人，我没法帮到她了，也许阻止她是唯一能做的了。”
“你是在怪我么？”
杨万江玩味的看着许行空，许行空硬着头皮看着杨万江道：
“不是，只是您自己也说过，斩妖除魔不是您的职责么？”
杨万江扯了扯嘴角道：“走吧，到客厅坐坐，至于为什么刚才不抓住陆倩倩，那是因为我想要放长线钓大鱼，顺便将她背后隐藏的妖怪抓住，至于她是否还会继续害人嘛...那个重要么？”
“不重要么？”
许行空有些愤怒的质问道，也许，他是被杨万江的漠然给刺痛了，对于杨万江来说，普通人的生命就如同蝼蚁一样，可就在不久之前，许行空也正是这无数蝼蚁中的一员，物伤其类而已，与正义无关。
杨万江翘了翘嘴角，什么也没说，伸手将挡在面前的许行空拨到一边，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扬长而去。
许行空用力的捏了捏拳头，扭头看了看两个脸色狰狞的死者，脸色变幻着，最后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佝偻着身子，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绕过博古架，许行空看到杨万江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红木沙发上，晃悠着脚左右打量着装饰的十分贵气的房间。
许行空走到沙发边上，居高临下的看了看杨万江，然后无语的抱着包裹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眼神却飘向大门方向，不与杨万江相碰。
客厅沉闷的气氛没持续多久，一声清脆的电梯铃声响起，一连串急促的皮鞋撞击大理石的声音随即传来，听声音至少有三个人以上。
“谁报的警？有人么？”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一个沉稳的声音大声问道。
杨万江收起二郎腿站了起来，顺手理了理身上的长袍，转身看着门口方向扬声道：“进来吧，是我报的警，这里发生了命案，死者有两名，都在卧室。”
许行空也抱着包裹站了起来，皱眉看向杨万江，这老头什么时候报的警，怎么自己完全不知道呢？
第二十九章 渐离平凡
应声而入的是五个男人，四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看上去像是小区管理处的人，许行空还看到门口站着几个没进来的人，其中有保安也有警察，还有个在后面伸头伸脑张望的男人，也许是邻居。
走在前面的警察身材不高，但是很健硕，看起来就像是个孔武有力的人，可惜略微突起的小腹破坏了这种美好的印象。
这位肩上扛着一朵花的警督眼神迅速的在杨万江和许行空的脸上扫过，然后定位在杨万江身上，实在是这一老一少的气质差距太明显了。
“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是你报的警？”
“是我，你的姓名职务。”
杨万景眉梢轻轻一挑，没有回答壮硕警督的问题，反而盘起了对方的根底。
带头的警督眼睛微微一眯，伸手将想要抢话的下属挡住，再一次打量了杨万江一会才回道：“我叫冯君健，鹏城cid二科第一组组长，接警后前来调查，这是为的证件。”
在众人奇怪的目光注视下，冯君健不但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杨万江的问题，还乖乖的掏出自己的证件双手递给杨万江。
杨万江随手接过证件，翻开来盯了一眼就合上证件交还给冯君健，这才点了点头道：“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单独跟你交代。”
冯君健回头对有些莫名其妙的手下摆了摆头，示意他们在原地等待，然后跟着杨万江向客厅的阳台方向走去。
许行空扭头看了看杨万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上去，这么一犹豫就错过了跟过去的时机，于是，他只好尴尬的站在沙发侧面，跟那几个警察和管理处的人大眼瞪小眼。
老实说，许行空与杨万江这两人真的是很可疑，警察们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锋利，来来回回的在许行空的脸上刮来刮去，似乎要将许行空解剖了看看。许行空被看的很不舒服，却又不敢躲闪，自己的新老板杨老头表现的那么叼，自己可不能倒了架子，不然那老家伙肯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幸好，杨万江跟冯君健的交流很短暂，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冯君健已经一脸公瑾的随着杨万江走了回来。
“小许，我们走，这里交给他们。”
许行空松了口气，他发觉刚才还对自己横眉冷对的警察们的神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很显然，他们顶头上司的态度让他们对杨万江和许行空的身份产生了新的猜测和定位，许行空甚至在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油滑的警察眼里发现了一丝紧张和不安。
人还是刚才那些人，但是只是这么一会，人心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造成这些变化的并非别的，正是身份使然，果然还是屁股决定脑袋啊！
在一众警察恭敬的目光中，许行空挺直了胸膛跟着杨万江走出了阴森森的房间，冯君健一直送到电梯口，还恭敬的问需不需要安排车子送一送，杨万江当然拒绝了。
说实话，虽然人家恭敬的对象是杨万江，但是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里，许行空也浅尝了权力的美妙滋味，当那些警察用敬畏甚至害怕的眼神看着许行空的时候，许行空觉得心里得到了空前的满足感，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权力！
......
许行空默默无语的跟着杨万江乘搭电梯下了楼，走出门厅，透过落地玻璃门看到门口停着几辆警车，虽然已经熄了警灯，但是仍然引来了一些好事的围观者。
许行空很普通，估计不会引起好事者的注意，但是杨万江的穿着打扮可不多见，可奇怪的是两人越众而出，围观者竟然对杨万江也视而不见，许行空心里对杨万江越发的忌惮起来，很明显，这种不寻常的事情肯定跟杨万江的能力有关系。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小区大门口走去，许行空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杨斋主，那些警察...”
“哦，事实上我还有个官方的身份，安全局特别调查员。”
“啊！...安全局？”
“嗯，挂名而已，方便办事，严格来说，我们跟普通人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但是事实上则并非如此，这两者交织在一起才是真实的世界，将来你会慢慢明白的。”
“哦，嗯...”
“好了，今天就这样了，回去好好看书，没事别烦我，有事也别烦我，走了。”
杨万江说罢，抬手一招，一辆黑色的别克悄无声息的停在了两人身前，杨万江上前拉开车门就要上车，许行空正琢磨着这见鬼的车子从哪里冒出来，眼看杨万江就要关门，许行空忽然想起什么，急追了一步大声道：
“杨斋主，我怎么才能联系到您啊？”
“用不着，自然会有人联系你。”
声音落下，车子也悄然驶离，只留下许行空僵在路灯下。
好一会许行空才颓然放下手臂，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吐槽，最好别找我，可惜，他也知道这基本上不可能的，这位老爷子亲自出马，绝不是没事瞎溜达，虽然一开始许行空被连串的变故惊呆，导致大脑混乱，被老家伙狠狠的忽悠了一遍。
但是过后稍稍冷静下来，许行空就知道老家伙的话多有不实，仔细一想漏洞处处，特别是他对自己表现的那种不屑的态度，绝对是想要拼命压低成本的节奏，而事实上，许行空真的将自己给廉价出售了，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许行空现在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可真要说后悔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很杨万江，事实上心里对这个老头还是敬畏居多，其中敬还多余畏，这点连许行空自己也闹不明白。
其实许行空现在根本没心情去弄清楚自己对杨万江的感觉，今晚接二连三的被各种神秘事件冲击，甚至还亲眼目睹了被陆倩倩害死的洪总夫妇，许行空脑袋真的很乱，身体也是疲惫不堪，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再仔细的理清楚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些事情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许行空叹了口气，抬起头顺着马路向左看，想要拦辆出租车，现在他是债多人不愁，既然如此，自己也享受一回。
不过出租车没看到，一辆不起眼的灰色大众却缓缓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许先生，请上车吧。”
“咦？我不认识你吧？”
司机侧身弯腰对着许行空道：“杨斋主让我送送你。”
“哦...这样啊，那麻烦了。”
许行空伸手去拉副驾驶的门，不过手刚一碰到车门把手，许行空又缩了回来，横挪了半步拉开了后排座的门，心怀忐忑的坐了上去，偷眼看了看那个年纪不到四十的司机，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才安心坐稳了。
“后海二横街，谢谢。”
“不客气，请坐好，我开车了。”
司机扭头微笑着回了一句，这才将车子跑起来。
沉默了一会，许行空眨了眨眼睛问道：“师傅，怎么称呼？”
“叫我林师傅就行。”
“哦，你也是杨斋主的门下？”
“门下？许先生是说属下吧？我可没那个福气，杨斋主是高人，我们老板是杨斋主的记名弟子，偶尔老板会让我们帮着做点小事。”
“哦...那你们老板是...”
许行空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可惜，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来的。
司机师傅轻轻笑了笑，摇头道：“这个我可不敢乱说的，许先生还是以后见到我们老板自己问他吧。”
许行空有些惊讶，不过他没有继续追问，其实他很想问问司机师傅，他是否知道玉山雨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不过想到这司机师傅或许并不清楚，就算清楚，恐怕他也不会回答自己的。
许行空沉默了下来，司机师傅也不多说，一路上沉默着，一直到了目的地。
车子到了二横街街口，司机师傅才开口道：“往那边拐？”
“不用了，在这里将我放下就行。”
司机师傅也不坚持，在路边停了车，正准备下车帮许行空开门，许行空却已经自己推开了车门，拽着那个大包裹下了车，用力将车门撞上，许行空走上一步，弯腰透过副驾驶的车窗摆了摆手。
“谢了，林师傅。”
“不客气，您慢走。”
许行空笑了笑，伸直了腰，长长的呼了口气，将包裹甩在肩膀上，转身沿着街道往南走去。
路上行人依然很多，许行空沿着灯影斑驳的人行道走着，错身而过的人互不相识，在热闹的街道上独行，大都会的孤独和寂寞，已经深深的刻在每一个人的骨髓里
许行空渐渐的在脑海里将玉山雨斋的轮廓勾勒了出来，自己将要加入的组织，貌似是一个影响力相当庞大的组织，能影响甚至凌驾国家暴力机关，能驱使数量不明的普通人群为之服务，掌握着匪夷所思的能力，代表着人族跟妖魔鬼怪作战...
许行空总结了一番之后苦笑不已，他发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烦之中，而且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看看身边平凡而又普通的路人，许行空悲哀而又羡慕的发现，恐怕自己以后距离这种平凡和普通的生活只会越来越远。
第三十章 当时已惘然
【欣喜的在书评区里看到了许多久违的老朋友，感动开心之余，我就想或许大家一直都在，只是我忽略而已，我就不一一跟大家打招呼并致歉了，请大家勿怪！
新书开始，也是新一年的开始，更是我自己又一段新的人生道路的开始。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是以写作为生的，也渐渐的偏离了自己写作的初衷，直到我发现写作不再是一种乐趣，而是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于是，我终于决定放下。
现在重头再来，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起点，不过，物是人非，想法已经不同了，说曾经沧海有些过了，但是至少是知昨非而今是，以后，我只想认认真真的写书，将自己对生命和生活的感悟写出来，将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和想法写出来，跟同好一起分享。
希望大家能原谅我的浮躁，继续支持归来的我，谢谢！
明天开始，我尽量一天两更，周六和周日一更，请大家理解，我只是想给大家奉献一部精品，谢谢！】
许行空觉得身体很累，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走了一样，连转动眼睛都需要积蓄一会儿力量才能做到，但诡异的是，躺在床上的许行空却根本没法进入睡眠，此刻他的精神跟身体正好相反，竟然无比的兴奋。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对许行空来说，就像是突然间被穿越了一样，原本熟悉的世界忽然之间变得无比陌生，而曾经的虚幻却变得无比真实，这种强烈的突变比坐最危险的过山车还让人头晕。
或许面对现实与虚幻的颠覆许行空还能勉强接受，但是面对自己三观的彻底颠覆，许行空却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这也不能怪许行空，易地而处，任何一个人在遇到这些匪夷所思的事件之后，恐怕情况都会大同小异，只不过有些人会尽快的接受并适应三观尽毁的事实，有些人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接受一切，当然，也许还有些人永远也不会适应，他们顽固的拒绝既成的事实，认为那些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他们宁愿永远活在自己构筑的世界里。
许行空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百味杂陈，这其中既有对前途的迷惘，也有对未知的恐惧，不可否认，其中也藏有那么一点兴奋和期待。
许行空的大脑相当活跃，他甚至有些担心不断升温的大脑会不会被烧坏，可思维太活跃，精神却偏偏难以集中于一点，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半失控的状态。许行空的思维完全是跳跃式的，时而会回忆起今晚发生的一些片段，时而又会脑补这些改变将会如何影响自己的生活，偶尔还会联想起年少时曾经做过的荒诞之梦，甚至脑袋里还闪过了曾经欺负自己的那些坏孩子的面孔，或许，他自己心里也一直期待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吧。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许行空才让过热的大脑渐渐冷却下来，随即他发现刚才自己的脑力完全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地方，此刻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应该好好的梳理一下今晚发生的一切，仔细的权衡一下其中的利害得失，并认真思考一下自己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才对。
至于藏在衣柜里的那一包书册，许行空觉得现在还不用急着看，反正那些只是常识。
首先，对于如何看待杨万江这个人，许行空仔细的琢磨了一番，觉得他的确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不管是他本人所表现出的种种神奇能力，还是他能动用强大社会力量，都说明他绝不可能不是一个骗子，恰恰相反，这是一个能够轻易拿捏自己小命的人物，所以自己必须给于足够的尊重和敬畏才行。
其次是玉山雨斋，许行空暂时将之定义为一个道门组织，貌似这个组织隐藏在这个纷杂的世界中，并有着强大的能量，而这种强大，也给于许行空足够的压力，让他不敢丝毫小觑这个组织，至少在进一步获得更多情报之前，他对这个自己将要为之卖命的、陌生的组织不敢有丝毫不敬。
还有就是杨万江所说的关于妖魔和人族战争的事情，对于这个问题，许行空暂时没有切身体会，虽然今晚目睹了入魔之后的陆倩倩，以及被陆倩倩诡异手法害死的洪总夫妻，但是在许行空的意识中还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他依然觉得这些事情应该属于小范围冲突的层次，跟惨烈的全面战争什么的根本就搭不上关系，所以他心里对‘战争’这个词并不那么关注。
当然，他也不敢完全无视妖魔鬼怪的敌对立场，毕竟这些危险的家伙已经实实在在的出现在许行空周围，并且已经触及了许行空的利益。
小心并慎重的给玉山雨斋与杨万江在自己观念中定位之后，许行空才将注意力转回具体的事情上面来，将那天晚上初遇之后的事情联系起来一琢磨，许行空惊觉玉山雨斋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否杨万江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出现在自己面前，并对自己和陆倩倩的事情了如指掌。
从这一点上能看出来，其实杨万江还是很在乎自己的，虽然他不断的误导许行空，但是正因如此，也恰恰从一个侧面佐证了许行空的猜测。
再结合杨万江的只言片语中透露的信息，许行空觉得，自己这种情况应该是相当罕见的，同时，也是他们在意的人才，自己的价值绝对不会像杨万江嘴里说的那么不堪，只是，现在明白这点似乎稍微有些迟了。
想到这里，许行空莫名的有些开心，只要自己有价值，也许自己的情况就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吧。
只是缺乏危机意识的许行空完全没有意识到，如果玉山雨斋真的那么看重许行空，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玉山雨斋的敌人，也就是妖魔鬼怪们也一样会看重自己呢？
成功的确定了自己在玉山雨斋和杨万江心里定位的许行空心情轻松了不少，连身体上的疲劳感都似乎减轻了不少。
许行空将双手垫在脑袋下面，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开始研究起自己今晚最大的收获，镇妖册！
镇妖册真的很神奇，当许行空将心神沉浸在镇妖册中时，镇妖册就仿佛从虚空中浮现出来一样，出现在许行空的眼前，只是这本在许行空眼中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其他人死完全看不见的，这种场景有些像是一些影视作品中提到的视觉神经投影一样。
许行空心里暗暗称奇，猜测着所谓灵器的原理，或许，灵器其实是某种能量和数据，通过某种自己不了解的手段，被直接加载进自己的大脑之中。
不过从杨万江简单的介绍来理解，灵器应该是元灵，虽然不知道元灵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灵魂是元灵的高级聚合体，那么灵器这种次级元灵聚合体应该是直接被加载进灵魂中才对。
当然了，许行空现在还不能一下子就相信三魂六魄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但是他也绝不会怀疑三魂六魄不存在，至少，自己身上的切身感受和杨万江的所作所为，都告诉许行空必须接受这些事实。
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许行空不断的翻动着面前的镇妖册，让它随着自己的意识翻页、旋转，推远了又拉近，推高了又拉低，不时的来个风骚的滚转，像是操控一个随心所欲的遥控飞机一样，不，这镇妖册比遥控飞机更得心应手，简直是心意一动，动作就能完美的展现。
许行空又尝试了激发黑暗视觉的同时关注着镇妖册，然后惊讶的发现在镇妖册左侧扉页上，出现了一个类似能量槽的东西，随着自己发动黑暗视觉，这个能量槽会慢慢的降低。
许行空大喜，这应该是自己激发黑暗视觉所消耗的能量指示，可惜的是，许行空既不知道这些能量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补充这些能量。
许行空又换着花样玩耍了好一会，直到能量槽已经快要见底才停下来，可惜的是没有再从镇妖册上发现什么新鲜的东西，许行空这才信念一动，将镇妖册收起，喜滋滋的继续琢磨着各种推测。
想着想着，许行空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貌似杨万江交给自己的那些书册之中并没有讨论灵魂的书籍，更糟糕的是，许行空不知道该如何提高自己的能力，或者说，许行空到现在为止还闹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杨万江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是一回事？
这么一想，许行空心里又患得患失起来，心里的疑问和不安像是春天的野草一样疯长起来，恨不得立刻就找到杨万江问个明白，可惜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杨万江，更不知道玉山雨斋在什么地方。
为这纠结了半天，许行空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他发现自己所知道的其实还很少很少，而不知道的还很多很多。虽然不断的新发现会给自己带来欣喜和成就感，但是这许许多多的未知背后，或多或少的都隐藏着风险，这又让许行空有些不安。
不过，许行空的**还是战胜了不安，更何况，如今这条路许行空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即使再怎么恐惧也没法逃脱，既然如此，许行空觉得还是应该尽量朝好的方向去想，这么一想，似乎感觉也还不错。
至于刚才的那些困惑和疑问，或许只能期待杨万江主动联系自己了，希望自己的猜测没错，自己在他们心里还是有些价值的。
不知什么时候，许行空的思绪转到了惨死的洪总夫妻身上，那副并不美好的画面一出现就很难赶走，虽然许行空心里对洪总的下场并不同情，但是洪总的妻子可以说是无辜的吧，陆倩倩就算对洪总恨之入骨，也不应该殃及无辜。
可尽管许行空努力的调整对陆倩倩的看法，并反复告诫自己陆倩倩已经不是以往那个爱幻想的小美女了，可是，许行空心里还是没有办法将陆倩倩当做敌人来对待，甚至对她的命运报以深深的同情和惋惜，如果可能的话，许行空更希望能再给她一个机会，希望她能重新变回自己熟悉的那个陆倩倩。
想起陆倩倩离开时那失望和决绝的眼神，许行空不由得叹了口气，以往跟陆倩倩往事涌上心头，恍惚之间，一股深深的疲惫终于侵入了大脑，潮水一样的酸软感渐渐的淹没了许行空的意识，迷迷糊糊之间，许行空皱着眉头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