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收购,机会(1)
温暖在君凯的西餐厅里等朱临路。
轻柔的背景音乐在播着yanni的novembersky十一月的天空她记得那样深秋的天空金黄的银杏树落叶洒满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天边紫霞幻彩眩目美得越人间万物。
那种霞色她在离开占府的早上也见到过。
离开前她特地再去了视听室拿着遥控器慢悠悠一张一张地翻过cd的名字她一直知道他可能比她更接近她自己的内心但是当看到那些音乐还是忍不住觉得悸动。
所有那些cd在她书房的博古架上几乎都有着同样的一张。
明明他们有着完全同样的一颗心。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她嫁了朱临路而他要另娶别人?
是因为她做得还不够么?
他难得柔和的态度告诉了她她已经接近迷宫出口但却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正确绕过他心中最后的那堵墙。
而他并不打算再给她任何暗示他要把这个游戏玩到——这就是她觉得惊怖的地方她不知道他打算把这个捉心游戏玩到什么时候才肯停下手来也许他真的会让她亲眼见着他娶回别的女子。
朱临路一眼就看见那抹倚窗出神的身影走到她对座坐下他把手中的大信封拍在桌面引来她惊讶抬睫。
她拿起信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叠照片。
照片以广角拍摄背景是金碧辉煌的独特莲花造型车水马龙的街对面立着一面电子招牌闪出红色的永利两字在它不远处是临海而建的观光塔她认得这是澳门最繁华的地段。
其中一张就在老葡京前大片广阔的砖石路面地下通道的出口前占南弦搂着一位长相极其俏丽的年轻女子他的唇附在她耳边仿佛说着什么唇角勾起极其暧昧的微笑而他的眼眸却带着明显挑衅讽刺地看向镜头。
“怎么了?”她问。
“他寄给我的。”
温暖嘴一张忽然明白过来顿时大笑。
朱临路探手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有点恼羞成怒“不许笑!”
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连连咳嗽“早叫了你不要惹他。”
“为什么不说是他先惹我?”朱临路叫屈“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挂名女友好不好?!”
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她问“他都做了些什么?”
“叫人每天送一枚钻戒。”
她掩嘴“他是真的在追她?”
“珍珠都没这么真。”
“她有没有动心?”她好奇问想笑又不敢。
朱临路嘿嘿一笑“不知道最好没有否则我就把你拐走让那个贱男这辈子都再找不着。”
她看他一眼“这次来真的了?”
朱临路想了想“本来不觉得可是看到这些照片后心里还真有点不爽。”
“她知道你结婚的事吗?”
“知道。她说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的影子我想那是不是你呢?不如索性娶了你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呢?”
“结果是——暖暖我好象变心了。”他唉声叹气。
她微笑“知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所不同?”
他挑了挑眉“什么时候?”
“从你三更半夜跑到我家来叫我结婚时起那之后我就觉察到了——按她的说法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的影子但你自己分辨不清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所以你觉得恐慌……和我结婚或许是你认为最好的逃避手段?”
“可是暖暖——”朱临路苦着脸“我明明喜欢你的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会在一个女人身边待上十年?”
温暖笑意更浓是他喜欢她他对她有感情但这种感情里最重要的成分不是爱而是青梅竹马的关怀“临路我也喜欢你真的你信不信我曾经妒忌过她?”
那个女子的出现使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再也不属于她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陪伴她爱护她支撑着她……不是不失落的。
她有感觉自己即将失去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位亲人温柔和他。
没有了朱临路没有了温柔最终可能也会没有了占南弦。
终于被年轮赶到了成熟边缘自己的人生从此以后不得不一个人走。
朱临路懒懒地靠向椅背看着她的目光象专注又象迷离。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她的身影一颦一笑开始在他的心底留痕。
最初受温柔之托尽一份同谊之义然而相识在那样特殊的环境下她如初生小雏失了庇护迷茫恐慌中把适时出现的他当作了唯一的浮木无限信任与无比依附无形中激了他内心异样的怜惜和责任他没有兄弟姐妹那时不知为何就萌生了强烈的想法想好好爱护她长大。
她在英国的那些年他时不时会飞过去看她。
他原以为她会象任何别的曾经受过心灵伤害的孩子一样在漫长时光中会逐渐成长会生变化会忘记从前会淡了感情总而言之会重新开始生活。
然而令他惊异的是她变了外表也变了行事模式但一颗心却始终一如当年有限的容量里始终只存放着那一个人明明两人隔绝在两个遥不可及的国度别说见面她甚至连他的消息都没有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不管这个世界生任何变化她身边来又去了多少人她都茫然不晓。
浪荡半生的他从未曾在现实中遇见这样的专一。
身边的男男女女你情我愿来来去去爱是什么?他根本就不相信更遑论永恒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少时光?科技先进的今日早有关于影响爱情激素分泌的公式可算得出最多不过两至三年时间。
即使口口声声说没有了他会活不下去曾因他离开而自杀不下三五次的女人也不过半年后就已另觅新欢。
可是一年又一年她就是让他亲眼见识了他所不相信所唾弃所鄙然不屑的最世俗的感情确确实实有人就是拥有在手。
而人往往总会对自己所缺乏的东西心存极深渴望。
他不知道自己是惊异是厌弃还是渴望是妒忌只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那段感情越看越不顺眼相应地对某个人也越来越看不顺眼如果这样的感情真如世人所言的珍贵凭什么自己从不曾遇到过而那某人就可以平白拥有?
他级不爽为什么她可以那样深爱着那个男子却始终没有一点爱上他呢?他真的很不甘即使他心里其实相当佩服那个某人也还是忍不住想搞破坏想把她夺过来。
他想证明他所不信的、存在于那两人之间的某种特别的感情原就是个幻象只要他把他们之间的扭结摧毁就可以证明他原来关于爱情的观感是无比正确什么专一什么一生只爱一个人通通根本不存在。
可是做得越多越觉他的种种动作连石子的重量都不如不过象是沙子投湖在那两个人之间甚至引不起一丝涟漪他们的心沉止得形成独特的小世界除对方之外完全容纳不下其他东西。
他的关于情感的理念最终在挫败中受到冲击被撞开了裂缝。
就在这将信将疑似盼未盼之间命运忽然将他送到一段缘份的入口。
那个娇俏的女孩给了他一种全新的感受那特别的心口会荡来荡去的酸涩感永远不会在与面前这个亲如他父母兄弟的女子相处时出现他被吸引而忍不住有一丝沉迷。
继而慌乱。
他选择了走进婚姻他以为那牢固的外人眼中坚不可摧的外壳或许可以给他带来安全哪怕只是暂时的安全。
可是……
一只纤纤素手在他眼前摇了摇。
“看你的样子虽不至于落魄不过也够失魂的了与其留在这里陪我喝茶还不如早点飞去澳门。”
朱临路捉着她的手把另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这个给你。”
她接过打开抽出越看越惊“为什么把你的代中股份全都转到我名下?”
朱临路撇嘴“我不是说了要让你成为富婆?”
她忍不住笑“这也是你要和我结婚的原因?”
“代中能说得上话的股东基本都已经立场分明占南弦和令鸿所拥有的股权相当接近这百分之十是当初爷爷留给我的在这种关键时刻会起决定性作用我现在把它给你他们两人谁能够从你手里拿到它谁就是赢家。”
他早就想让代中消失但对于董事会制度完善的大公司而言即使以前他是总经理想让一家公司底玩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个不慎代中还没搞垮他就已经被撤职。
为了保证代中在他手里被瓦解由是他想利用占南弦因为同行业公司之间的恶性竞争是常见事只要他私下的小动作没被现董事会那群老头子就怀疑不到是他在扯后腿。
虽然在这件事上他没和占南弦直接对话但两人也算相识多年互相知根知底再加上占南弦的智商自然会在代中好几次出现不应该的纰漏而让单子被浅宇拿走时产生怀疑由是加大蚕食以做试探最后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企图。
既然他打算把代中双手奉上这么好的机会占南弦当然不可能放过由是两人之间形成一种无形的默契说白了两人似友非友似敌非敌。
想不到的是在他走到最后一步只需把手中股份卖给浅宇就可以完成心愿拍拍手掌走人时二叔似乎终于看出了他的打算天天来他家里纠缠他的父亲。
而最最最可恨的是占南弦偏偏选在此时跑去澳门招惹他的女人打算给他来一招人财两得。
本来明明是他在利用占南弦现在却变成引狼入室反被占南弦将了他大大一军而此时他已是骑虎难下手中的股份不卖吧一切会回到原点他这半年来的心机算是白费但真卖给占南弦他又死不甘心!
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名义上的妻子。
这样他父亲再也唠叨不到他而不管是二叔还是朱令鸿或占南弦谁想得到这百分之十的股份都只能去找她。
朱临路邪笑“他狠难道我不会?嘿嘿想要代中?让他来求你。”
温暖笑而不语。
占南弦为这单并购案投入了大量成本不可能会空手而回而且就目前的情势而言代中基本已是他囊中之物就算朱临路手里这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出手说到底也不过只能顽抗一时而已。
这个事实朱临路并非不知道他只是不忿不想让占南弦顺利得手。
“以后有机会你再把他整回来好了。”她安慰道。
朱临路哈哈大笑“我早已经把他整得够惨的了。”
“恩?怎么说?”
“蠢女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这么大动干戈跑到澳门去?”朱临路得意无比地拍拍她的脑袋
“虽然他是你的初恋情人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但我却是你的第一任丈夫哈哈哈。”
只要一想到这点就觉爽得无比解恨他朱临路这辈子都会是温暖曾经的丈夫任占南弦再有通天本领也更改不了他和她一度曾是夫妻关系这个既成事实。
温暖无奈又好笑。
第二十章 收购,机会(2)
翌日温暖把高访约了出来。
朱临路不甘心亲手把股份卖给浅宇只好由她这个中间人来进行。
“这是代中百分之十的股份不过我不想卖现。”
“我以股权置换的方式折成浅宇的等值股份给你?”
“好。”等以后朱临路有了孩子可以当满月礼物送去。
高访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她“还有这个你帮忙给朱临路。”
温暖看了眼上面的金额微惊“怎么回事?”
“这笔款项是当初代中划给益众的赔款后来益众又把它转给了浅宇南弦觉得应该把它还回朱临路手里。”
温暖明白过来占南弦认为是和朱临路两人联手搞垮代中那么怎也不应该到最后只有浅宇一方获利所以过程中他也为朱临路小小地从代中敲了一笔说白了那原本也是朱临路应得的。
秘密办理完全部手续已是八月六日之后电视和财经杂志爆出轰烈报道由于占南弦出差未归接受媒体采访的是高访他坦言会把代中几个仍有核心价值的部门并入浅宇至于其他子公司将会被拆解出售。
闹得沸沸腾腾的两大巨头并购案在占南弦大婚前夕终于以浅宇成功收购而划上句点。
看到这个新闻时温暖正在帮温柔打包行李原本她还以为自己会先一步离开没想到温柔突然说走就走。
“朱临路现在在做什么?好久没见他了。”温柔问。
“他另有事业估计以后会长在澳门。”
“你跟他一起去吗?”
“不会我打算去旅行一段时间然后回英国定居。”
做了二十多年姐妹小时候她被邻居小男生欺负温柔会去帮她打回来过马路时温柔一定会牵着她的手叫她不要乱蹦乱跳忽然之间别离就在眼前虽然交通便利但也从此山长水远即使再见也不知何年何月。
晚上温暖返回住所不意在楼下见到高访口中应该还在出差的占南弦。
她意外“怎么不打我电话?”
他不答随着她进电梯才道“去哪了?”
“温柔家。”
“她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飞机。”她开门进屋。
“你呢?”
她回头看他。
他唇一弯“你什么时候走?”
她没想彰瞒他这项事实但被他这样公然挑破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好一会她才道“我还以为你应该在澳门。”
他的唇弧更弯“我只不过是顺道去探望一下朱临路的女友而已。”
“哦?那你本来是去干吗?”她微笑每天送一枚钻戒原来只是顺道她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么新奇的说法。
“我本来是去香港和一家美国公司签约。”
她随意坐下无比认同地点头“从香港搭乘直升机到澳门只需十五分钟确实很顺道。”
“其实我认为你更应该问的是我去香港签什么约。”他头枕着她的腿在沙上躺下。
“请问占总裁你去香港签什么约?”她从善如流。
他合上眼“我买下了一家世界顶级的药厂。”
她笑“浅宇什么时候连医药业也——”忽然想到什么视线从他密合的长睫收起停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她当场说不出话来。
sT-T轻度改变无药可治终此一生她都有一颗伤了的心。
胸腔内汹涌着一些什么想叫他别再和她玩这些既纵又擒的把戏又想问他不是过两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何必再这样大费周章明明想问的可是所有的话都如鲠在喉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走?恩?”他问。
“别逼我。”她喃声道。
“逼你?怎么会我只是想知道你要不要等到喝过我的喜酒才走?”他唇边的笑容浅淡如常仿佛在和她谈论的是天气问题。
受伤的感觉在那一瞬涌上心口如果她原本还有些什么话想和他说此刻也已全部咽回肚里化成了灰扶着他的肩颈把他轻轻移开她起身“我渴了你喝茶还是果汁?”
他侧过身来以手支头仰看着她眸光有点柔又有点凉“过来。”
她站在原地不动。
“到我身边来。”
她怔了怔她不就站在他身前一尺之处?他只需抬抬手即可以碰触到她垂与他相视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弧度完美的唇边蕴涵有某种隐约的含义?
他的眸中浮上一丝失去耐性的胁迫“来。”
那神色仿似多年以前她不肯乖乖就范吃早餐时他总会这样警告地看着她。
她弯身对上他的眼展颜一笑“我偏不。”
说完快避开他骤抓过来的手转身便走。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他脸上薄笑再次化为引人的浅莞。
厨房里她一口一口饮着冰水。
从十三岁爱他爱到现在他到底还想她怎么样呢?为什么不明白告诉她怎样才可以令他满意?他明明知道只要做得到她一定会为他而做为什么偏要这样操纵着她的情绪好玩吗?
煮了一壶咖啡端出去看见他仍然半躺在沙里正侧身看着电视。
新闻简要说涉及收受贿赂的原大华老总杨文中弃保潜逃警方已颁布通缉令然后薄一心的经纪人公开承认外界关于薄一心已连续几天收到恐吓信的传言是确有其事警方怀疑是反对她结婚的狂热影迷所为。
温暖看了眼占南弦“有人恐吓你们?”
“恩。”
“很严重吗?”
“连续一个礼拜每天神不知鬼不觉寄来一封信内容都是说如果她结婚就杀了她。”
温暖只觉毛骨悚然“真的是影迷吗?她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他浅笑“她得罪的人不多也就你和温柔。”温暖气结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接着道“不过我得罪的人倒是不少。”
她握着杯子的手一颤“你的意思是——那其实冲你来的?”
他勾了勾唇“以一心要结婚为由进行恐吓岂非是个很好的掩人耳目的借口?”最起码警方的视线就已经被成功转移了。
温暖忍不住担忧“如果真这样那你结婚当天不是很危险?”
他的眸光异样清亮“你是不是……想叫我不要结婚?”
她窒了一窒轻轻别开头“我一直都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睫底闪过百千种颜色他问“你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低着头不说话。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介意你嫁给朱临路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打算让你好过你别指望我还会再放过你。”
闷意在胸口凝集她咬了咬唇脱口而出“如果你再这样我——我就去和临路生小孩!”
当年她惯用的毫无威慑力的赌气说话在这刻完全出乎意料惹来他懒懒一笑“这种事不劳你为他操心关于他的小孩我已经找人帮他生了。”
她惊跳而起“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唇边的笑带着浅浅勾魂的诱魅“想知道?到我身边来。”
那句他一再重复的说话带给她心头极异样的感觉仿佛他给了她一把重要的钥匙然而她却不知用来开启什么犹豫一下她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她的柔顺让他满意舒缓了神色撑起身子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含弄她的耳坠直至眼底的凝脂肤色飞起粉霞他才从嘴里一字字吐出温热诱人的气息“宝贝想不想让游戏结束?”
拂在耳边的呼吸暖麻入心她受不了地把头一侧。
“不想?那好。”灵舌轻巧滑落到她胸前锁骨“正好我也不想。”
她不由得推开他身子挪离两尺远眼内隐着戒慎。
他轻柔道“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就是这样一次次离开我。”说完他浅笑那笑意象一泓深沉无底的湖水表面漾着涟漪内里百尺却是纹丝未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到我身边来。”
他缓慢起身俯凝视她“相信我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弯身在她惊愕微张的樱唇上印下一吻他飘然离去。
第二十章 收购,机会(3)
温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画了一天画。
强迫自己投入的结果是最后太过投入她甚至忘了要给温柔送机到终于醒觉不对时已是一天过去太阳早走到了日落西山懊悔不已的她赶紧拨打温柔的电话毫无意外地听到对方已然关机。
从书房走到客厅无事可做再走到厨房还是无事可做再走回客厅心和脑袋都空空地不知自己可以做什么最后她走进卧室把自己整个倒在床上。
“到我身边来。”
这句说话在她脑海里萦绕了整日。
她不明白怎么样才是到他身边?她已经让他知道她始终爱着他从来没有变过还不够吗?
为什么这样还不够?他到底想要她做什么?什么叫做到他身边?
他离开时头也不回的绝然让她心慌而明天就是他结婚的日子。
她一遍遍拿起枕边的手机又一遍遍放下。
忽然间想到什么她起身拉开抽屉拿起那根铂金链子迟疑地也拿起了链子底下压着的机票那是明天上午飞伦敦的航班他昨晚之所以过来又说那样的话是不是……因为他已经知道她订了机票?
沉思了一会她把机票放回原处拿着链子走去书房把已卷好的画拆封用印石沾了红泥温暖的弦她一幅幅按下在画的一角补回先前遗漏的印章。
印好后擦拭干净将链子挂上胸前她拿起手机。
就在她想摁下拨出键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此时金壁王朝的玫瑰包厢里闲散地坐着三人其中一位陌生面孔的俊容男子正眯着丹凤眼在高访身边侧耳倾听待高访讲完电话他急急追问“怎么样?”
“她答应来。”
管惕眯眯眼笑“菊含你搞什么鬼?是不是在美国待得太久把你待了昏头还是杨影虐待坏了你的人头猪脑为什么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要见老大的前秘书?今晚不是说好了给占美男庆祝告别王老五的吗?”
做人怎么可以那么坏居然想看好戏——不过他也是很想看呢。
欧阳菊含不答反问“你们有没有听过占美男唱歌?”
高访惊讶“他不是号称五音不全?”
欧阳菊含嗤笑出声“官方说法都是骗人的他的歌声简直称得上天籁。”
管惕怀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这么多年不管是公司庆功宴还是出来喝酒多少美女借醉扯着他的衣袖要合唱他都推辞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口头禅是‘可以出钱买单绝不能出丑唱歌’。”
“当然是真的我曾经听过一次他可以把一ithoutyou唱得比harryni1sson还要荡气回肠象呢喃一样又低沉又悲怆简直震人心弦。”
“那和温暖有什么关系?”高访问。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欧阳菊含双掌一摊“不过我听到他唱歌那次是在大一大概在他爸爸去世后不久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整个人失魂落魄你们都不在宿舍就只我陪着他在操场喝酒喝着喝着他就唱起歌来当时他一点也没哭但每一句从他嘴里唱出来的词都让我觉得他已经伤心到不想再活下去听得我鼻子直酸还以为他是不是和薄一心分手了谁知他唱完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
管惕好奇到了极点“他说了什么?”
“他说她走了。”
“谁走了?”高访问。
“当时我也是这样问他神情呆滞地说温暖她走了。”
高访和管惕对望一眼。
欧阳菊含叹了口气“之后他什么都不再说不过我已经永远记下了这个名字一个月后他就创建了公司整个人象脱胎换骨除了学习就是工作狂热到一天只睡三小时没想到一眨眼就是十年十年里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唱歌和喝醉。”
才说着话一袭白衬衣配珍珠色长裤的温暖已然到来。
欧阳菊含跳起身走到她跟前笑道“温暖你好我是浅宇美国公司的欧阳菊含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温暖有点摸不着头脑随即便展开笑容“你好。”脑海里一闪“欧阳先生是——美国那边的总经理?杨影的上司?”
管惕嘿嘿笑“欧阳变态不是杨影的上司是她的爱奴。”
欧阳菊含大叫“管小猪你想找死?居然在美女面前这样诋毁我!”
一只遥控器向他凌空袭来“你再叫一声管小猪试试!”
“这里又没外人叫叫怎么啦。”欧阳菊含口里叫嚣脑袋却在管惕的厉眼下缩了缩他扁扁嘴回头对温暖道“还是温美人好不会象管小猪那么凶我来我们唱歌!”
温暖掩嘴“占美男管小猪欧阳变态那高访叫什么?”
“高古板。”管惕和欧阳菊含异口同声道。
高访无奈地笑笑。
“来来来唱歌唱歌!管小猪帮我点一那么爱你为什么温美女今晚就你一个女生请务必和我合唱!否则要是让管小猪在胸前塞两颗橙子出马我怕他到时会爱上我!”
管惕恶道“级不改死变态!”
欧阳菊含端起眉训斥“闭嘴!小孩子别没大没小不要妨碍我和温美女谈心。”一转头对着
温暖马上嬉皮笑脸“美女你放心!就算你唱得比杀猪还难听我也不介意的!”
温暖失笑。
管惕对高访道“问问占美男到哪了。”
高访拿出电话拨给占南弦“就差你了什么时候到?”还没说完手机已被欧阳菊含劈手夺去。
“占美男你再不来就听不到我和温美女的经典合唱了离开你是傻是对是错是放弃是软弱——”他刻意拉高腔调眼珠忽然一转“美女你不想唱也行先给我亲一个!”说完嘟着嘴就向她倾身过去。
温暖吓得尖叫整个人从沙里弹起引得管惕大笑。
听到她的叫声占南弦怔了怔明显不悦“为什么她会在?”
欧阳菊含贼笑“我也不知道啊你来了问高访。”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一刻钟后占南弦推门而入。
欧阳菊含只当没看见他一把揽过温暖的肩膀以腻死人的嗲声说道“美女你想唱什么?我帮你点!本帅哥今天为你做牛做马!”
不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吃豆腐温暖无可奈何却也十分大方用一只食指把欧阳菊含的手推开一臂之距半玩笑半认真道“做牛做马我不敢当乖一边去做个好小孩阿姨就感激不尽了。”
高访嘴里一口红酒全喷出来管惕笑得最是猖獗“欧阳啊欧阳上得山多终遇母老虎了吧?”
便连面色不豫的占南弦也忍俊不禁朝欧阳菊含的腿胫踢了一脚“阿姨已经话了乖侄子你还不滚远一点?”
欧阳菊含惨叫不迭抱着腿飞快躲到一旁委屈地嘟嘴“占美男你真狠我不过动动手而已你居然就给我动脚了。”
占南弦浅浅一笑很自然地依着温暖坐下而她的眼角收入一旁高访和管惕忍笑的表情多少有丝尴尬。
欧阳菊含捞起遥控器“占美男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我不唱——”靠向沙时眸光落在她的侧面他改变了主意“来一sti11Lovingyou。”
温暖不自然地端起酒杯。
一只手掌当着在场三人的面轻轻搭上她的肩头把她拥入臂弯里她全身微僵握着杯子的手心因紧张而渗出了微微细汗蝎子乐队的老歌sti11Lovingyou爱你依然的旋律在房间内响起。
他在她耳边把音调放低了八拍柔声唱道:
如果我们重来一遍
一切从头开始
我会试着改变
那些毁灭我们的爱的东西。
你的骄傲建起了一堵坚固的墙
我无法穿越
真的没有机会从头再来吗?
我爱你依然。
试着宝贝试着
再次信赖我的爱
我就在这儿就在这儿
爱我们的爱
不应该就这样流逝。
那原应是极尖锐如二胡拉出一样的歌被他反其道地降为古琴音色般低沉的伤感吟唱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十年之后当他重新在她耳际如此低回软语地唱着情歌她心口内引的震撼难以形容。
当破天荒接到高访的电话问她有没有空出来坐坐时她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因为想到可能会遇见他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来让他满意但她知道再不说不做过了今夜就没机会了。
然而此刻她好不容易凝聚了一整天才鼓足的勇气却被他的歌声震得溃缺象是全身力气都已被他萦绕耳边的魔咒抽走几乎连杯子也握不住而只想只想哭。
想伏在他怀里放声痛哭。
在他唱完最后一句时她再忍受不住低着头起身“我出去一下。”
用尽全力撑着雾汽眼睫的她并没有看到在她起身时背后有一只手已伸到了她手边下一刹听见她微沙的哽声时在半空滞了滞只错失那短暂一秒她人已走远。
占南弦静静看着房门在她身后合上一直不作声的其余三人对视一眼欧阳菊含端起酒瓶坐到他身边“来吧今晚不醉无归。”
管惕也走过来“美男把你手机给我我要下载一款新的游戏我电话内存不够打不了。”
占南弦掏出手机扔过去接过欧阳菊含递来的酒杯。
出了房间后温暖眨落凝结了许久的两滴泪珠。
心口酸涩得透不过气她信步下楼走到大门外的夜空下。
没走出多远身后响起陌生的脚步声她在泪眼中回头一股极端刺鼻的味道掩唇而来骤觉天旋地转她来不及挣扎已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生路,出口(1)
当清早的初阳在天空破开朝雾金壁王朝的包厢内仍暗沉得不分日夜宽阔的凹形三边沙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男子的长躯在桌上散乱立着或横倒在地的满目酒瓶以及几人眉头微蹙的沉睡面容和衣衫不整茬茬都显示着宿醉未醒。
寂静中不知道谁的手机响起闹铃高访被率先惊醒睁眼一看占南弦已坐了起身紧继着欧阳菊含也揉开了眼迷糊中看看两人边打哈欠边踢了踢睡死在旁的管惕“管小猪起床上课了。”
高访几乎与占南弦同时清醒跳起他紧张道“南弦你是今天结婚?”
他话声未落占南弦已拿起桌面上被管惕打了一夜游戏的手机大步走了出去边走指尖边在屏幕上连点飞快往卫星出指令。
“占美男!”身后管惕喊道三人一同小跑跟了上来“我们是不是先回洛阳道准备花车?然后再去接一心?”
“恩。”他应了声看见屏幕左下方终于闪起红点然而还没等他打开一串号码突然而至跃入眼帘他接通电话“一心?好我知道了……你别紧张我让高访马上过去。”
高访关心地问“怎么了?”
“她又收到恐吓信你去处理一下。”忽然就失了耐心他有些烦闷地直接把电话放进口袋打开车门“菊含你和高访一道走管惕和我回洛阳道作准备准时十点我们去接新娘。”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高访道“你是真的要结婚?”
他勾了勾唇“我什么时候假过?”
话声未落车子已如箭飞射而去。
三人只好赶快上车紧随其后再在某条岔路路口分道扬镳。
在某处地方早从黑沉睡乡中悄然醒转的温暖并没有睁开眼睛。
感觉到自己是躺着身体下传来硬木板的触感她轻轻动了动别在背后的手腕觉已被绳索绑紧便连双腿脚踝也无法动弹且张嘴不得唇上应是被人封了胶条脑海里把最近与自己相关的所有事情全过滤一遍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她到底得罪了谁。
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要把她抓来这里?
忽然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为什么她还没醒?”有把听上去十分年轻的声线略带慌张地道。
“管她呢。”另一个人不耐烦地应声听上去并比不前一位年长多少约莫似在十七八岁的年纪。
“阿权不会是我们的药用过量了吧?”
有手指伸到她的鼻子底下探测气息她的肩膀被人猛地推了推“喂!醒醒!阿龙你去拿碗水来。”
被摇得头晕脑胀的温暖听到这句话时不得不假装醒转微微睁开了双眼骤然见到俯在眼前两张瞠目獠牙的鬼怪面具她吓了一跳惊慌之意尽显无遗。
“终于醒了。”身形略为瘦小的阿龙似松了一口气。
“把她扛出去那人就要来了。”高大的阿权吩咐。
两人合手并脚把她从房间抬到外面安置在椅子上。
搬动中接触到她带有乞求之意的眼睛阿龙迟疑了一下面具后的目光抬起看了看同伴见阿权只是撇撇嘴并没有出言反对他转而对温暖道“你……你不能喊哦?”
温暖赶紧点头。
嘴上封条被撕开窒息感松弛散去她深深呼出口气。
破旧的屋子里几乎家徒四壁除了一部老旧的电视一张木沙一张茶几和两三把椅子就只有墙上一面电子挂钟在喀喀地走着时针正指向早上九点四十五分。
敲门声响两男子霍然对视阿权警戒问道“谁?”
“我。”
温暖一怔那把声音依稀有一点熟似曾听过但又不是很有记忆。
进来的人身形中等毫无特征可寻且同样戴着面具迎上温暖的注视时他下意识别了别头从口袋里掏出大沓钞票递给两人“这是十万块你们数一数。”
阿权接过随手点了点收好后对阿龙道“我们走。”
阿龙跟在他背后离开快走到门口时不自觉回头看了看温暖。
捕捉到他有点担忧的目光心念电转她忽然轻声道“为什么只是十万块?”
两人即时停下脚步三个人六道目光齐刷刷射在她身上。
后来的男子目露厉光拣起地上的胶条就要去封她的嘴。
阿权冷冷道“大叔等一等我想听她把话说完。”
被唤作大叔的中年男子看了看阿权以及他身边的阿龙二对一形势比人强而且钱已经过手如果对方此刻和他翻脸对他只有不利由是他不得不垂下了手。
该刹那温暖意识到这三人都不是专职匪盗强作镇定的心稍稍松了口气。
阿权望向她“你最好别耍我们。”
“别急请过来坐下。”她看向大叔“这位先生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把我绑来请告诉我你的目的让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她万事好商量的态度让在场三人同时一怔中年大叔反应过来手掌霍然抬到半空最后不知为何硬生生顿住没有挥下去握成拳青筋暴现面具后的目光桀骜恼狠“就你这黄毛丫头也敢来教我做事?”
温暖微怯地看着他到底是谁?薄一心?朱令鸿?还是——脑中乍然闪过一个名字越看眼前的身形越有可能但令她万分不解的是只除了打过一次照面她和他从无交集为什么他会抓她?这根本毫无道理。
不经意眸光掠向墙上时钟指针已转到了十点她有些失神再过半个小时他的婚礼就要在教堂举行。
站在一旁的阿权已十分不耐“喂!你说怎么只是十万到底什么意思?”
她看看他再看看时钟视线最后停在那台老式的电视上忽然之间似乎天开云散一直徘徊在她眼底的阴霾和焦虑被骤然驱走她脸上慢慢浮现笑意那笑容从一丝漾成一抹然后迅展为灿烂花容象满天星光全落在了她脸上皎洁而纯真美丽得夺人心魄。
包括大叔在内三个面具后的男子全被她的笑颜震慑住呆呆地看着她。
“阿权阿龙大叔谢谢你们谢谢!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不管你们想要什么我誓会让你们如愿。”
她说什么?谢——谢谢他们?!这种话从一个被绑者嘴里说出来绝对会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被吓坏了脑子以至神经错乱语无伦次阿龙紧张地扯了扯阿权的袖子“她……她……要不要送她去看医生?”
阿权回头怒斥“你是不是也疯了?!”再看温暖神色十二万分的诚挚不似撒谎或唬人他不由得撇嘴“你真有那么本事给我一亿好了。”
“好我给你。”她马上应承。
阿龙傻住“一、一、一亿?!”
温暖望向大叔“你知道我可以给得出这个数字对不对?”
面具后一双微眯的眼刹时间转过无数次似在衡量什么而他迟疑中没有出声否认无疑于等同默认她的说法这令阿权也如阿龙一样睁圆了眼年长的他目光中不自觉流露出恐惧之色。
因为急需一笔钱救命所以当某夜在某条黑暗的后巷里被这个大叔拦下要他们帮忙把某个女人绑来教训一下时不用几分钟他和阿龙就已被说服从五万加到十万的丰厚报酬冲昏了他的头脑来不及细想既然这个大叔有钱为什么不去找道上的人在对方承诺不会伤人后他当场答应下来。
但一亿……这个看上去气质十分贵雅还给人一点熟悉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的美女子一张口就答应给他们一亿!这样的天文数字只暗示着一件事他们——很可能绑了这辈子都得罪不起的人。
他紧紧拽起阿龙的手“我们走快走!”
“阿权怎么了?阿权?”阿龙脚步趔趄地跟在他身后。
温暖紧张得想从椅子上站起“别走!我说真的!”
忘记了足踝正被绑着她才站起已倒跌在地微声呼痛墙上时钟已指向十点一刻挪移中挣扎着想起身却始终只是徒劳她急红了眼眶“求求你们别走……”
薄薄短下梨花带雨的柔弱神情和无助婉音似极了迷途中的孩子令回头看她的阿龙只觉心口一酸他摔开阿权的手走回来扶起她对大叔道“我们把钱还给你你放了她吧。”
“谢谢你。”温暖咬唇缓和一下情绪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再也顾不得揭穿绑匪身份是个大忌她急促道“杨文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绑我但请听我说不管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办得到。”
被识破身份的杨文中索性摘下面具紧盯着她“朱临路在哪里?”
温暖一怔为什么他要找朱临路?临路做过什么让他——我养了杨文中那么久无非就是为了今天——朱临路曾经说过的话从她脑中一晃而过她终于恍然明白显然当初是他指使下属把杨文中受贿的记录泄露出去才致使代中和大华的合作搁浅同时也导致了杨文中身败名裂。
“临路去了澳门不过你找他也没有用我和他已经离婚。”
“什么?!”
“我们在拉斯维加斯结婚的当天就已经离婚。”
“你想耍我?!”他倏然从口袋里挑出一把枪。
阿权飞快将吓了大跳的阿龙拉到自己身后警慎地看着杨文中把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温暖的太阳穴。
杨文中阴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多艰难才把你绑来这里?他会和你离婚?!他要是和你离婚还会叫人天天暗中保护你?他要是和你离婚会对外面放话谁也不能动你?”
鬓边传来的戳痛令温暖蹙了蹙眉她沉声道: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没有耍你你现在找临路真的没用他人不在本地我还不一定能联络得到他反而有另外一个人他可以把一切还给你让你恢复名誉让你拥有公司或者大把的钱不管你想要什么相信我他一定会满足你。”
杨文中冷笑“你说的是人还是神仙?我坦白告诉你今天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占南弦。”她鼓起勇气看向杨文中“只要你拿我的手机给占南弦打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在你手里相信我就算你要神仙他也会弄来给你。”
“占——占南弦?”阿龙从阿权身后探出头来惊得结舌“那个——今天要结婚的占南弦?”
“阿龙请帮忙打开电视今天有他的婚礼直播。”温暖紧紧看着满眼惊疑的杨文中“你比我更清楚他的能力不是吗?要影响司法界虽然不是翻手为云那么容易但我相信他不难做到让检控方出来辟谣说明对你的一切指控都是误会。”
枪口终于从她的太阳穴上撤离精狡如杨文中也无法否认自己确然被她说得一丝心动如果本城有人能够如她所说帮他洗脱罪名、恢复身份、还回财富的确占南弦是其中一个他完全可以做得到她上述所言。
相对于逃亡一生或在监狱里蹲完下半辈子这个前景对他更具吸引。
阿龙忽然道“啊我想起来了!阿权难怪我会觉得她面熟她是温暖!那个和占南弦闹绯闻的温暖!”
即使生性多疑的杨文中也禁不住心头又动了动这两人的绯闻当初闹得人尽皆知再看她神色如此笃定似乎那些报道不是空穴来风?占南弦真的有可能会为她做些什么?虽然他今天要娶薄一心但哪个男人在外头没有一两处藏娇的金屋?
但他仍有最后一丝迟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要那么急切地让他联络占南弦?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
温暖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说话双眸直直盯着电视屏幕大教堂里已经坐满了来宾不是商贵就是权要不是名流就是明星几乎每张脸孔都可以被电视机前的观众叫出名字身穿严整黑袍的神甫也已肃立在旁安静地等候着仪式的开始。
一身幽雅的白色礼服将随意站在礼案前的占南弦衬得神清气爽脱俗飘逸俊美唇边如常地弯着淡然浅笑。
作为伴郎的管惕站在他身后。
准十时半婚礼进行曲响起大门被拉开竟然是潘维宁挽着薄一心的手走进教堂。
阿龙看傻了眼扯着阿权的手臂叫道“你看薄一心!她身上穿的那套就是报纸上说价值三百万美金的婚纱!”
温暖一颗已悬至喉咙的心在见到占南弦眼中闪起的柔和星芒时直线沉入万丈深谷她倏然回头神色急切而绝望对杨文中道“我不是想帮你而是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想见到他娶薄一心!”
第二十一章 生路,出口(2)
当欢快的交响乐声停下教堂里薄一心已经走到了占南弦面前。
即使华贵的婚纱也掩盖不住她微微外凸的腹部相对于她脸上绝世无双的愉悦欢颜站在她面前的占南弦以及搀扶着她手的潘维宁两人的表情虽然同样带笑但细看之下始终有点稍欠喜色。
似乎都有着几不可察的心事。
两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潘维宁抿了抿唇把薄一心的手交给占南弦。
薄一心侧头看向潘维宁笑容绝艳“谢谢。”
脸微微一白潘维宁一声不默然退下。
占南弦牵着薄一心的手面向神甫管惕忽然斜退半步避开众人的视线从裤子口袋里悄悄拿出震动着的占南弦的手机一看屏幕上闪着温暖的号码他迟疑地看向占南弦。
眼角余光收进他的神色背对着所有人的占南弦面上微笑已全然褪下变得有些说不出的森冷淡无表情地勾了勾唇他对神甫道“请开始。”
神甫依言打开圣经开始诵念祷告。
管惕暗暗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去改为取出装着戒指的绒面小盒无人接听的手机在裤袋里震过最末一下后中断但只隔了一秒又剧震起来他为难地再度窥向占南弦。
薄一心轻轻瞄了两人一眼脸上微笑不知何时已变得有点僵然。
占南弦轻抿的薄唇边沿渗出了一股彻骨怒意他压低寒凉嗓音“如果她想说恭喜就帮我谢谢她如果是别的什么通通都不必了。”
圣旨已下管惕连忙再拿出手机以手轻掩“温暖?”
诵完祷告的神甫抬起头来“占南弦先生你是否愿意——”
“南弦!”管惕失声叫了出来仪式当场被打断。
顾不得连神甫带台下嘉宾全都神色愕然管惕紧张地把手机塞进占南弦手里“不是她不想来而是她根本来不了。”
占南弦盯着他把手机放到耳边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微微一怔似不确定“你再说一次?”似乎对方又重复了一遍他半垂着长睫神色静如平淡无波的湖面看不出半丝动荡
“我知道了你别挂电话等我一下。”
他放下电话没有挂掉只是放下。
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侧看了看神甫面前的圣经无意识的眸光继而又落在了管惕漆亮的皮鞋上短短几秒间唇线抿起松开又咬了咬似乎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接受了电话中传来的事实平静的脸色逐寸逐寸龟裂现出狂怒的前兆。
下一刻在电视机前收看直播的所有观众都惊跳起来只见那个着白色礼服有如天使一样的新郎忽然抬腿踹向礼案力道之大竟使沉实的木质案子当场轰然倒塌如果不是管惕疾扯开吓傻了的神甫此刻他已成案下冤魂。
他的骤然飚把一旁的新娘骇得连步后退一道身影迅窜过去扶住薄一心的腰下意识把她揽入怀内潘维宁大喝“占南弦你疯了?!”
礼案倒塌撞倒了旁边的花篮和连串摆设蓬蓬声连响使不少女性惊得出尖叫现场一片混乱。
占南弦抽过管惕手中的戒指盒砸向潘维宁“你现在就给我娶她!半小时之内婚礼没完成我会叫人把她肚子里你的孩子活活打死。”大步向外走去他终于再拿起手机声音如冰刃划破烈日下的天空。
“杨文中你听着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只是一点温暖的心脏不太好我麻烦你好好看着她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会把你一家十七口全部吊上浅宇广场的旗杆顶端。”
不待对方回答占南弦已啪声关上电话。
在他走出教堂大门的那一刹电视信号中断屏幕上只剩下沙沙的雪花过了会插进广告显示直播已经结束紧紧守在电视机前的阿龙这才合拢一直张圆的嘴。
“好厉害……”他转头望向杨文中有些幸灾乐祸“你完蛋了他那么生气。”
杨文中气急败坏扬手就要煽温暖耳光“你陷害我?!”
“别忘了你的一家十七口。”
冷冷插入的男声令得杨文中硬生生再次将手掌收停在半空暴怒中他反唇相讥“你以为这件事捅出去后你们跑得了?”
阿权撇嘴“我们为什么要跑?”他瞥向温暖“一亿还算不算?”
“算。”她应声对无计可施暴躁地走来走去的杨文中温和道“杨先生你别激动我没有陷害你他脾气也不是因为你绑架了我。”
三人如同被无形的手摆布的棋子再次摸不着头脑。
“那是为了什么?”阿龙好奇问。
温暖微微一笑他生气是因为——他永远再没有机会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去抢亲。
再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温暖被捆绑过久的双腿因血液不畅渐渐麻她难受地动了动。
阿龙看看她伸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十五岁上下极其清秀的脸“反正也穿帮了。”他蹲下去帮温暖解开脚上的绳子抬头看看阿权再看看杨文中“现在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出即使在生意场上见惯风云幻变的杨文中也有点傻眼与人勾心斗角他在行但绑架却是头一遭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他原来的计划是想利用温暖好好折磨和敲诈朱临路关于她的去留可以到时再作打算虽然被逼急了狠跳墙但也知道他原本所犯的贿赂和杀人有很大区别手枪只是买来进行绑架和防身他还没蠢到要犯下命案。
只是没想到会被温暖三言两语诱上了一艘意料之外的贼船占南弦的威胁言犹在耳现在就算他真敢狠下心杀害她也不敢拿自己一家上上下下的命去作赌注已经骑虎难下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手腕的绳索也被解开获得自由的温暖站起来活动四肢。
阿权仍脸有戒色“你要保证我们没事。”
温暖轻笑“你放心南弦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宝贝你这么确定?”
淡冷低回的嗓音带着浅讥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就在此时温暖只觉眼前一花数道黑影已在瞬间破窗而入房内三人还来不及回头已被六支短枪同时抵住了脑袋。
占南弦从门口施然而入依次走进来的还有高访欧阳菊含和管惕管惕大摇其头“小温妹妹你很不乖哦。”
似什么也没听见温暖只是定定看着占南弦看着他身上的白色礼服。
她唇边被突状况凝结的笑意异样碍眼他轻柔道“你玩得很开心?”
眨眼之间真的只是眨了眨眼两行泪已清晰滑下她的脸庞。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视线落在她身后的椅子忽然一脚飞去那把折椅被踢出两米远砰声撞上杨文中死静空间里骤然响起一声惨叫他轻轻叹息微薄的吁气声里似蕴涵了万年压抑仿佛直到如今仍难以释放。
他侧“高访。”
“放心我会处理。”高访挥了挥手西装革履的黑衣人全部退后。
无情的眸光从她脸上掠过占南弦转身就走。
她呆呆地看着他大步流星而去的背影全身象生了根一样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泪水无声流得更凶。
欧阳菊含摇了摇头推推她“温美人走了。”为了天下苍生着想还是赶紧跟过去吧否则一会别说火山冰山连喜玛拉雅山也会爆。
她啊了一声看向恨铁不成钢的欧阳菊含再看看一脸不以为然的管惕和含笑鼓励的高访人如梦初醒匆匆抛下一句“高访拜托别为难他们我答应过——”
“我知道快去吧。”
她飞跑出去以最快的度扑出楼外拦在他恰恰动的跑车前两人隔着玻璃对视她跑过去拉开门钻进车内下一秒车子已疾驶出去。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正动了气。
怯然地望了望他他目不斜视的侧面暗得象阴云密布的天空。
紧紧咬着下唇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如同十年前没有任何解释她始终一声不的沉默换来的是方向盘被他抓得更紧钛合金上几乎要被他捏出指痕手中圆盘忽地一百八十度急打原本驶往洛阳道方向的车子改道而驰她还没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怒气暴涨车子已很快飚到她所住的雅筑园。
他一脚踢开车门。
她恐慌地跟了下去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对她真正过脾气这样的占南弦是她所陌生的极不熟悉让她怯惧得完全不知所措。
开门进屋他大踏步走进她的房间往妆台上四处乱翻。
“你……找什么?”她惊惶地问。
他一声不伸手把抽屉一拉用力过猛使整个抽屉跌出来摔在地上里面的机票和她的护照等证件全都跌了出来他抿紧了唇俯身一手抄起终于说话却声如寒冰“十一点五十?
还来得及。”
转身就走。
从上车伊始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温暖此刻终于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任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
已走出房间外的他忽然转回身来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要将她强扯出去。
“我不要走!”她尖叫一只手紧紧巴着门框不放。
他掰开她的手索性将猛然挣扎的她拦腰抱起任她捏成拳的双手狂乱地捶着自己的胸膛冰冷脸容决绝得完全不为所动。
在他抱着她一步跨过书房门口时两个人都没有看见里面铺在桌子上没有收起的画纸被从窗户涌入的风无声卷落地面。
门被大力摔上出震天巨响。
进了电梯下得楼来将她抛进车里他动车子往机场方向疾驶被绑在安全带里的她微微呜咽随着他的车越开越快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不久机场便出现令人侧目的一幕。
那个一小时前还现身在电视里的新郎俊美五官因蓄满了怒气而紧绷出凌厉线条他的左手里拿着一叠机票证件之类的小件东西右手扣着一个女子的手腕将她强行带向通往侯机厅的安检口。
满脸泪痕的温暖已经放弃了挣扎双眼红肿不堪木然地任由他拖着去办了登机手续再被拖向安检口嘴里一遍遍喃喃自语“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排队等候中很快就到了她他放开她的手将证件塞进她手中以手背拭净她脸上的泪勾了勾薄唇淡笑中带着一丝了无生息的惨然“乖去吧就当是放我一条生路。”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怔怔看着他迅走远的背影已经流干的泪不知道从哪里又涌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抬手去抹凄凉得让旁观者恻然排在她身后的一位伯伯说“孩子别哭了回去找他解释清楚会没事的。”
她不说话只是哭一边哭一边走进关检口。
啲啲啲——安检门出警报长音。
“小姐请过来这边。”机场的安检人员小声地把旁若无人地抽噎的她请到一边检测拍往她全身上下扫过最后停在她的胸前那啲啲声正是从这里出“请把你戴的链子摘下来。”
她木然取下铂金项链安检人员拿起对讲机向上级汇报。
在每个旅客走过她身边都投来异样一眼的等待中几个穿着高等职别制服的负责人匆匆而来
其中一人拿着小型仪器象红外线一样的光谱扫过温暖的链子和石坠后那人脸上露出震骇之色。
“没什么这位小姐你可以进去了。”他说抬起手阻止其他人的疑问把铂金链子还给温暖。
她接过也不再戴上只是拿在手里随着其他旅客往里茫然走去。
直到她走远之后那人的同伴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她那根链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就让她走了?”
“那根链子没什么不过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印石石坠值多少钱?”
“多少?几百万?”
那人一笑“全球有三大卫星定位系统一是俄罗斯的cL系统一是美国的gps系统这两个系统都由二十四颗在赤道上空三万米处的静止卫星组成第三个是欧洲正在实验阶段的伽利略系统预计由三十颗卫星组成这三个卫星定位系统值多少钱她的石坠就值多少。”
“什么?!看上去不就是一颗普通的石头和卫星有什么关系?”
“石头本身是很普通但它上面镶嵌的蓝青色晶石却是极其精密的卫星信号接收器可以同时接收三大系统射的电波。cL和gps的原理是地球上任意一点都能同时接收至少四颗卫星的电波也就是说不管她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或是近地空间譬如飞机上都会被至少四颗卫星征测到身上的信号。这个信号被传送到接收站后通过专用仪器计算收到的不同卫星来的电波的微小时间差就可以得到经度、纬度和高度的三维立体坐标和精确时间。如果还要更精确可以动用高分辨率照相卫星来仔细观察信号源合成孔径雷达获取的条幅式定点侦察照片最小可以精确到半英尺。”
旁听的人无不咋舌。
“所以你们明白了?有人动用了三大卫星定位系统对民用开放的功能来确定她的日常行踪。”
旅客逐渐多起来窃窃私语的工作人员随后散去。
机场出口外在来来去去的各式车流中有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始终停在原位未动。
天空的阳光异样刺眼车内却暗沉得象全无生机。
第二十一章 生路,出口(3)
温暖静静坐在侯机厅里一直到所有人都已离座登机一直到催促她抓紧时间登机的广播放了无数遍一直到已延误了时间的飞机终于飞走她还是呆呆地坐在已人影寥落的侯机大厅。
当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时她不知道自己已坐了多久。
我站在布列瑟侬的星空下
而星星也在天的另一边照着布列勒。
请你温柔地放手因我必须远走。
虽然火车将带走我的人但我的心不会片刻相离。
看着身边白云浮掠日落月升
我将星辰抛在身后让他们点亮你的天空。
她定定看着手中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占南弦的名字不知道它响过了几次闪过了多少遍只知道每次在歌唱完后铃声消失的下一秒都会一直重复再重复地闪起。
轻轻挂断电话她起身离开。
沿来路返回走出关检口外她往售票窗口买了最快一班起飞的航班然后一步步走去重新办理登机手续再从之前他送别她的同一个关检口进去过安检门时她手中的项链再次报警安检人员惊异地看着她例行公事地拿起检测拍扫了扫便予以放行。
走过长长的通道找到了登机口排队验票进入登机通道一直到在机舱里找好座位坐下她仍懵然不知自己将要飞向哪里。
手机坚持不懈地响起一遍一遍又一遍。
终于她颤着手摁下通话键把手机慢慢放到耳边。
“占大总裁你不是要我放你生路吗?”她说已停歇不知多久的眼泪再度无声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连珠落下溅湿了手中的石坠。
“对不起。”他声音微沙。
委屈瞬间泛滥她抽泣得不能自已。
“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不放我一条生路?多少个夜晚当我独自一人在黑暗里合上眼睛的时候都向上天祈祷请他让我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忘了你只要忘了你我的心就不会再痛你试过那种思念到痛不能抑的滋味吗?你试过眼泪一直一直流从滚烫流成了冰冷的滋味吗?你试过想一个人想到无法控制却相见不相识的滋味吗?你试过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的滋味吗?”
那边陷入死寂一样的沉默。
“你试过爱一个人却觉得自己不应该享有幸福那种撕扯的滋味吗?你试过恨一个人却象中了毒无法离开而只能留在原地承受无止尽的伤害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吗?你试过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站在教堂里那种极度恐惧的滋味吗?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怎么想?我和自己说如果你真的娶了她我就抢杨文中的枪自杀既然你要这样折磨我那我去死我死你满意了吗?”
她的哭声未落一道身影已出现在舱门边眼内布着红丝。
泪水汹涌眼前骤然一片模糊象隔着苦海海面的大雾她再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走过来把她拦腰抱起她哭得太累已经全无挣扎的力气。
抱着她走出机舱走过长长的通道一直走出关检口走出机场他把她放进车里静静拭去她红肿不堪眼底的泪痕和水雾为她扣好安全带。
车子驶过红彤彤晚霞下的机场高。
每走一段便看见上上落落的入口出口或是驳接其他高的三岔路口那么多的出口也许随便选一个都可以到达他们想回去的地方然而人们的习惯永远是选择最便捷的路而直觉地认为其他方向都是绕圈子。
常常会忘记有时候最便捷、最快的路却往往可能也是最长。
一路到底终于到达唯一出口。
当一轮圆盘似的黄昏落日隐入树荫楼角车子再度回到她家楼下。
他熄灭引擎余音渐静两个人谁都没有动。
许久搁在方向盘上他静如泥朔的手终于垂下插进上衣口袋。
“婚礼是为一心准备的为你我只准备了一样东西。”他缓慢响起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陌生沙哑萦绕在不大的车厢里让人奇异地觉得遥远荒凉和空旷。
他摊开的掌心中承着一只已打开的小小盒子盒子里是一枚没有镶嵌任何宝石的铂金素戒优雅独特的造型和他左手无名指上所戴的如出一辙。
“你戴的那枚戒指我看着碍眼所以去美国时定做了这一对。”谁知道回来后她对他的抵触情绪那样大由此也惹起了他的恼意不无自嘲地弯弯唇普天之下他独独在面对她时会控制不住脾气也不知是她之不幸还是他之不幸?
“那时我想戒指不送了就让我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还会象以前一样不闻不问自以为宽容隐忍。”
她定定看着车前的挡风玻璃外不作声也不回头。
“一声不响走了七年甫回来便在身边挂上个朱临路知道我的感觉吗?”虽然人前不动声色心里几乎想把牙齿咬碎。
“在你大学毕业那年我开始建造宅邸全部按你的喜好来大到整体风格小到各种饰设连最细微的一个杯垫一根汤匙都不会出离你昂贵到苛刻的品味可是却怎么也放不下早被你踏碎的尊严我做不到主动示好哪怕有这种想法都觉得不能原谅。”
和她一样他的脊背上也烙着父亲的亡魂放过自己?谈何容易。
“七年的物换星移象一道深渊你不会过来我也无法过去但放不下始终放不下最后只好自欺欺人有意无意地让妈知晓我的心意借由她设法把你弄进了浅宇……过去两年来我一直在等等你什么时候肯放下往事肯放过我和你自己但没有我没有等到你似乎什么都不打算做你根本不打算面对我整整两年与你名字一起被人相提并论的除了朱临路还是朱临路。”
由是他彻底失去了耐性安排杨影调升出国告诉迟碧卡帮他补选秘书不出所料他那善良的母亲果然插手分别十年后她终于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我很清楚过去那段感情对你是一场毁灭性的浩劫你看似自信的背后其实无比胆怯明明渴望我却始终畏缩不前既怕承担不起我的拒绝又怕自己无法带给我幸福一朝被蛇咬可能你比我更恐惧担心你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会如从前那样再次伤害到我。”
“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无法接受你因此而退缩我等你已经等得太久太久我那么迫切地渴望你爱我渴望你专一、坚定、忘记过去、至死不离不弃地爱我。”
由此他才忍不住出手一步一步把她诱入他以感情设下的圈套。
“我对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当初是你不要我所以一定得是由你主动开口要求我回到你身边不管你做过什么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包容但你有必要给我这许多年的等待和痛苦一个回报。”
曾经的错他不打算重蹈覆辙他不会让自己的感情再度走至失衡境地。
“我想这一次我不能再象从前那样把自己打包送到你面前而应该让你学会得以同样的深情来向我换取应该让你学会向我开口索求因为只有当你向我要求承诺、当你主动给我承诺你才会清晰认知到自己对这份感情的责任惟有这样你才会懂得我存在的重要珍惜我的付出。”
他以为自己没有做错所以根本没想到竟会把她逼得跑去结婚。
“你出国的那段时间我很迷惘为你我成立浅宇为你我往天上安置卫星为你我建造宅邸为你我从不知道别的女人长什么样子为你我买下全世界最知名的药厂只为想明一种药来医治你的心从认识你以来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这十年里我甚至不知道你之外的天地是什么样子。”
“我反反复复问自己这样费尽一生的心血和心机为什么到最后竟然是将你逼走?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却仍然无法给你幸福即使你赶在我结婚前回来也只是想把沉疴拔起想解开我爱你至深的心结而并没有下定决心留下来和我长相厮守……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我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你的恐慌我问自己真的是我爱你爱得太过是我在逼你么?”
他静了静阳光透过树枝在挡风玻璃前跳跃着星星点点。
“其实你离开的那七年里我曾不止一次动过放弃的念头我不是圣人那样希望渺茫的等待比十八般酷刑还残酷而且以你刚强的性子就算我把你等了回来也结局未知许多个失眠的夜里我都想不如算了就这样吧就让往事过去吧让我们天各一方重新开始。”
“可是做不到我始终做不到忘记你的名字象被人用刀刻在了我心口一笔一划都抹不去我只好不断地给自己找借口我告诉自己我等你不过是因为对于往事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人生不会经历那么大的劫难也许用尽我下半生也无法补偿你曾经的痛苦但我想亲眼看到你幸福。”
他顿了顿唇边一抹无奈和复杂稍纵即逝。
“你希望我幸福却恐惧自己未必能保障我的未来所以始终踌躇你不会说一句要我留下不会说要我陪在你身边不会说你想听我说爱你也不会过问我的任何事不管是一心还是我手上的戒指从你回来至今始终对我没有任何要求你甚至连问都不问我到底还爱不爱你。”
“我希望你幸福却是恐惧自己无法给你更多所以不断做着一切费尽万千心机那么迫切地想补偿你想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从来就不是迷局不是游戏只是我无法出口的心思每一次接近都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幸福只在于你只有当你珍惜我才意味着完满。”
同样心思的两个人却走着两条完全相反的路她的反应让他恐慌极度缺乏安全感她越退缩他就越胁迫他渴望着什么时候她再忍无可忍会象从前那样敞开心怀对他大呼大喝叫他向东向西对他拳打脚踢他要的是她平起平坐的对待而不是一味沉默宽容和忍耐。
长睫轻垂落在方向盘上的眸光透出一缕幽伤。
“十年岁月我以为你还是当年的你你希望我还是当年的我却不知道我们都不是了你已经长大我也已经改变。”曾经无可取代的美好时光原来只能存放在已经过去的记忆。
“现在的你和我明明比当初更相爱着却始终走着相互悖离的路是你不够爱我吗?我知道不是正因为爱我太深所以你才会犹豫是我对你爱得太狂热吗?可是如果我真的放手你会不会更痛?”
无关对错和应该或不应该只是她与他的观念无法折中关于爱两人有着完全相反的信仰就象是一把尖利的拉锯时间越长牵扯越深伤害越大她和他便越来越疲惫而他对她的感情始终有那样深沉急切的渴求以至他们连和平共处的时光都无法维持更长一点。
“正如你是你我也是我就算让这几个月从头来过可能所有的事我还会是原封不动地再做一遍不管你是否能够领会我可能也还是不会作任何解释所以如今的我……并没有足够信心也无法保证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让你陷入新一轮的伤害和折磨。”
他的说话越来越伤感隐隐约约带着自责和无能为力的苍凉。
“一次次带给你这样大的悲恸早远远背离我想你幸福的初衷。”
她终于慢慢回过头来神采已被眼泪冲流殆尽的寂色瞳子看向他。
他执起她的左手将戒指轻轻套进她的无名指习惯性微弯的唇弧此刻只牵出一线几乎淡不可见“我等这一刻已经等到了天荒地老。”
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个戒指很冷很冰凉一点点渗入薄薄皮肤下的微细血管然后经由血液将冰寒刺骨的感觉度传递到心口造成心脏一点点地收缩。
“暖我们分手吧。”他轻声道。
第二十二章 消失,管理
浅宇最近从精英到非精英全部忙着人仰马翻。
占南弦临时决定把下半年的所有项目抻上日程————预作决策。
于是总裁办公室里各部门加急送上来的卷宗一叠叠堆在桌面六十六楼每日里大小会议不断他几乎把每一分一秒都投到工作里早上七点已出现在办公室中午随便吃些东西晚上工作到深夜才离开。
每一天批复无数文件开会专注聆听神态沉静。
原本打算在他婚后返美的欧阳菊含被留了下来包括高访和管惕在内全被繁重事务压得暗无天日如此过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周五下班前开完最后一场会议所有重要案子的下半年展计划总算大致敲定。连续多日缺休少眠三人终于累瘫。就连精力过人的占南弦也不禁微露倦容。
散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内欧阳菊含怨念:“老大就算要上吊中间也让我们喘口气嘛无端端把下半年的计划提前作决定又不是急着五时三刻就要执行你到底想干吗?”占南弦不答对高访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安排好了阿龙和阿权向我写张借条拿走了三百万说以后会还至于杨文中按你的吩咐给他换个身份送出国安度晚年浅宇助学基金会供他的孩子读完大学。”管惕好奇问:“到底是谁恐吓一心?”
一对新人已经完婚去斐济度蜜月警方却好像至今还没锁定嫌疑犯。
占南弦微弯唇象:“是朱令鸿。”
“啊我明白了是不是他不满你收购代中的手段所以在你们传出结婚的消息后为掩人耳目他不找你倒聪明地找一心的麻烦。”管惕想了想还是有点不解“既然你早知道是他为什么还让他一直恐吓下去?”
“是一心的意思这样潘维宁会经常过去陪她。”
“是不是结婚也是她的意思?”
“嗯”
“包括潘维宁被赶出潘家?”
“没错潘维宁追她时潘家放话不同意让她这种女人进门。”
“她那么心高气傲想来也不屑进潘家的门——所以就找你帮忙要你设法让潘维宁和潘家脱离关系?”这一来就变成只是她和潘维宁之间的事了。
听到这里高访脸上也露出了恍然之色:“你要我找人暗中保护温暖也是因为朱令鸿?”
“嗯搞挎代中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朱临路和我联手朱令鸿敢下手找一心的麻烦我担心他也可能因为朱临路的原因而找上温暖只是没想到后来动手的不是他而居然是杨文中。”
欧阳菊含奸笑着插进话来:“我只好奇一件事占美男你真的那么大方就这样放过朱临路?”他可是娶了温美女某男恩怨分明的性格应该扒掉他一层皮才地怎么好像无所谓似的任他往澳门逍遥去了。
占南弦半弯的唇弧带上一抹极其少见的恶意。
“我找人灌醉他取了他的精子再灌醉他女朋友取了卵子然后把他女朋友弄晕把受精卵给她打进去。”
“你搞那么复杂干什么?他们要孩子不会自己生?”
“他们没有上过床。”
欧阳菊含张圆了嘴:“那岂不是——”
“嗯朱临路不知道那是他的孩子。”
“天啊!太恐怖了!”欧阳菊含全身抖大叫“高古板管小猪!你们以后一定要时时提醒我得罪谁也千万别得罪占美男!”
占南弦微莞看向管惕:“智能机器人的案子进展得如何了?”
“雏形已经开出来暂命名为一宇我远程安装在你的桌面里了你试用一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高访皱眉:“南弦你这么急着敲定下半年的计划到底为什么?”
占南弦倦怠一笑:“过两天你们就会知道。忙了这么久都累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我测试一下管惕的机器人。”眸光转向桌上电脑现屏幕上多了一个“宇”字样图标。
沙里的三人相继起立走了出去。
掩上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后管惕看向高访:“真的不太对劲。”
高访不出声似沉思什么。
欧阳菊仿拍拍他们的肩头:“别想那么多了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某种决定。”
高访轻轻摇头:“走吧。”
门内占南弦双击点开一字屏幕上跳出一个骑牛而来的小小人形图像。
方方扁扁的脸一双眼睛似睡不醒地拉成两条横线头上居然戴着顶早已失传的斗笠矮矮的身子平额宽肩配上细长手脚着一身古代牧童装整个看去十分趣怪就像个“宇”字。
他失笑管惕还真童心。
上方的摄像孔红线一闪小机器人横他一眼:“笑什么?你是谁?”
难得被引出一丝心情他以手托腮:“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白色眼珠从横线一端飞快滚到另一端:“我知道了你是占美国。”屏幕上啪地打出两张图片一张是储存在记忆体里他的照片一张是摄像头现拍的他以手托腮浅笑的样子。
啪的又一声屏幕上再打了一张照片一宇兴奋道:“这个是温暖你的妾室。”
占南弦怔了怔浅淡笑容迅退去。
他的反应让一宇显得有点迷茫。
指尖轻抚屏上温暖的眉睫他轻声道:“不是妾室这是我老婆。”
“老婆?”一宇茫然不解。
他拉过键盘输入指令想看看透管惕给这个小牧童都定制了什么。
两条横线倏然睁圆一宇警戒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闭嘴。”
“啊啊啊!头好痛!不许碰我的脑袋!”一宇大叫。
他歉然:“对不起我忘了动手术前应该先让你失去知觉。”说话间鼠标一点一宇呜呜哭叫着骑上牛消失。
更改完一宇的设置保存好之后他开始着手工作。
天色渐暗室内感应灯自动亮起偌大空间里静谧无声埋于案的他专注得不曾抬头。
不知不觉的时间过去全部处理完毕后他长舒口气。
抬手看看腕表已将近九点。
推开椅子起身习惯性地站玻幕前看向夜空。
远远近近的高楼霓虹不知何处有蓝绿色激光来回射向无边天际。
一堵玻幕将内外隔成两个世界这方他守候经年的室内华美得似自困之城无声无息十分孤寂而外面那幕他从未真正好好见识的天地夜色中有无名的孤禽飞掠而来俯冲滑翔而去仿佛前方鹏程万里十分广阔。他回到座位写了一行字给高访、管惕和欧阳菊含然后把该封已送邮件清除熄了电脑。
走到门口时回头扫了眼自己的办公室轻轻拉上两扇暗玫木门他搭乘电梯离去。
温暖天天出门逛街。
总是每天下午三点出现在温柔曾经带她去过的餐厅点一杯咖啡坐在窗边看浅绿色下班外人来人往不知为什么她特别想回到这里常常一坐下便不再动无人打扰的时光静悄悄地从午后消亡。
结帐后离开挤身在扰攘街上穿行于人潮中。
几趟下来即使闭上眼睛她也能知道每踏过多少块仿古地砖会准确无误地踩上花形图案的墨青色砖石一次次合上眼试下来她的直觉和悟性已能令出错率为零………却为什么在通往一颗心的那条路上她了合上了眼睛?
当眼前陷入短暂的黑暗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这样问自己。
而当睁开双眼那轻淡的彷徨马上在青天白日下灰飞烟灭入目与她面对的仍是橱窗后千姿百态的模特和一颗颗光华璀璨的晶钻那样像一个人盈渊的眼睛。
一切对她而言已经很熟悉人行道铁栅栏横马路广告牌。路的尽头是开阔而充满人潮的广场在水池边的大理石阶上坐下时她想有一种莫名的窒息其实比溺水还厉害还更让人无法呼吸。
温柔已去了新加坡朱临路已奔赴澳门清楚知道从此已确然孤身一人不能再不小心落单因这世上各有各的人生要走再不会有人出现将她救起再没有谁——会长陪她左右。
仿佛每个人都可以轻易放下她……可以说爱就爱说走就走。
事情到底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
似乎是他坚持结婚只为想看她会不会开口如果她不来那么他可能就真的娶了而她坚持离开只为想看他会不会挽留如果他不来那么她可能就真的走了。
相属的灵魂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连骄傲都不输人后。
终于这次出自他的口。
原来被人说分手的感觉是那样脆弱无助像心口最软的地方被人重重捶了一拳直痛到每一丝神经末梢里痛得五脏六腑都微微地出血。
面上却完好如初依然精心煮食细致作画生活规律得怎么也看不出灵魂已经碎掉。
周一这日温暖起床不久便接到电话。
“温暖?我是高访你能不能过来公司一趟?”
高访的语调十分复杂严肃中带点无奈还隐藏着一丝担忧。
温暖一惊:“怎么了?”
“你过来再说我们在六十六楼南弦的办公室等你。”
“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抄起钥匙出门。
飞驶途中一颗心略微下沉不自觉有些惶恐生了什么事?六十六楼的秘书位里依然坐着张端妍见到神色紧张的温暖出现时明显有些意外她礼貌道:“总裁还没回来。”
温暖心口一悸:“是高访找我。”
打过招呼她推门进去。
高访管惕和欧阳菊含三人齐坐在内神色俱是少见的凝重。
“什么事找我这么些急?”她问。
高访从沙里站起来:“南弦不见了。”
温暖整个人一愣:“什么?”
“只留下一封emaIL叫我们好好帮他卖命。”欧阳菊含吧气。
管惕懊恼道:“他和占妈妈说出去度假一段时间可是我只能查到他了境怎么也查不到他的人具体在哪里。”
温暖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成了拳头以此控制自己不让指尖抖。
心口怦怦怦跳动着每跳一下都牵扯出巨大疼痛。
走了?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她颤声问。
高访摇头。
她紧紧咬着下唇。
欧阳菊含苞欲放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脸色罕见的正式。
“浅宇是南弦半生的心血现在他忽然全部放手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我们三个商量过了既然他已经劈腿我们兄弟再留在这里打拼也没什么意义钱我们不缺也不在乎陪着南弦辛苦了这么多年不如也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
温暖越听越吃惊:“我不太明白你想说什么?”
“南弦让我做代理总裁。”欧阳菊含指向暗玫色大办桌后那张无人空椅。“问题是我不但毫无兴趣反而觉得这么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应该由你来坐坐那样或许你能真切感受到这么多年来他所承受的一些东西。”
温暖惊愕得无法做声。
高访平声道:“我们不知道南弦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他曾经等了你十年现在换你来等等他也不为过。”
管惕没有做声却也忍不含怨地看她一眼。
温暖终于明白面前三人在责怪她他们认为占南弦的出走肯定与她有关因此摆下阵势逼宫古人是逼上者退位他们如今是逼她去坐上位领悟到这一点后因意外万里引的震惊、恐慌、无助、痛苦、悔恨等种种情绪所交织的混乱心潮在无法言喻的一刹那间全部沉静下来。
她的神色出人意表地平静;‘是不是我坐了这个位置你们就留下来?”
欧阳菊含嘿嘿一笑:“孺女还算有药可救。”
高访看着她:“温暖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你明明——爱着南纺却始终没想和他在一起?”
她静默过了许久才轻声道:“我当年曾在父亲的灵前誓要还他老人家十五年。”
在珍惊异地对视一眼欧阳菊含长嗟出声。
过去十年来她一直延续着没有任何娱乐的单调生活直到占南弦出现她苦行僧般的生活模式才被打破。
用情太深以至他对她有着极高的期望那给了她很大压力用尽一生之心爱他却毫无信心自己一不定期可以给他幸福所以虽然示爱却从不争取同时还觉得不能就这样原谅害死父亲的自己无法放任自己投奔渴求已久的幸福那种非人的自我折磨令她在过程中承受能力巨大苦楚。
最终也令他选择了无声无息地离开。
命运的轮转竟在十年之后让她去饮当年她留给他的的那杯苦水。
在这已太迟的一刻她终于大彻大悟。
管惕以占南弦的名义往内部出公告说明自己因私人原因暂时离开在此离开期间任命温暖为代理总裁全权负责公司里的一切动作。
公告出之后引起轩然大波但由于高访管惕和欧阳菊含这三位除占南弦外的公司最高管理层联名声明该公告属实所以虽然个个好奇心大炽私下里议论纷纷倒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温暖每天早上把车停在地下后返回一楼大堂搭乘总裁专用电梯对每一位经过她身边视线无不惊异地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略作停留然后向她友好向候的员工微笑回礼。
没几天周湘苓带着用人中午来给她送自制的便当各种版本的故事至此全部刹车尽皆恍然大悟原来现在执掌公司的正牌的未来总裁夫人代理女总裁的形象就此江山落定大楼里终于完全平复下来。
之后欧阳菊含如期返美。
她刚渐渐养成占南弦当初的习惯每日早上八时半一定出现在浅宇逢周六必回占宅陪伴周湘苓用膳。
即使有高访和管惕协助温暖仍然对庞大的繁杂事务应付得很吃力刚开始时她反时间大量花在翻阅卷宗上而不敢独自对重要文件做最终批示动辄过亿的生意只需看漏或误解几个字就有可能造成重大损失
一捆捆捧来的卷宗里面记载有占南弦对和数繁多安全的批示。
不同项目在不同阶段所遭遇到的各种她可能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的疑难杂症他总能巧妙地化解即使同一类型的业务只要对象换了不同公司或区域他的处理手法也会大相径庭。
慢慢理解消化之后接触得越深她内心对占南弦愈加折服。
而且越投入便越觉得比起中介方肩负一个大企业的动作她从前那种王一已怕伤春悲秋是多么藐小。
也许当初占南弦创建浅宇时并没有考虑太长远但当一个企业扩展到承载了太多人的梦想、事业、和生活之后一切已变得截然不同。
只要一朝还坐在总裁办公室那张至高无上的椅子里每一个想法都必须深思熟虑每一个决定都必须慎重周全任何时候都不能出一丝差错因为需要为这些错误付出代价的永远不会骒决策者本身当一个企业走向衰亡、减薪、降职、裁员等祸难只会降临到最无辜的员工身上。
浅宇过去十年从未解雇过任何职员。
浅宇斥巨资员工建造了一幢设施级完善全部免费开放的附楼。
那不仅仅只是回馈更重要的是意味着为这许多人遮风挡雨已成他肩不能卸的责任。
单纯只是维持企业的良好动作已需要耗费巨大精力还需很强的决断能力如欲使它永远走于同业前端保持世界领先水准使依赖他羽翼生存的员工梦想能纵深展饭碗能长期保障则绝对少不了一个有着高瞻远瞩、魄力果敢和才华卓越的顶尖领导人。
过去十年占南弦把这一切都做到了。
每每忙碌中不经意抬头见两扇紧掩的暗玫色精雕漆门内一室空茫寂静那瞬间她会怔一怔不知身在何地而心头浮掠过他清晰的身影仿佛此刻他正站在她面前。
半个多月下来温暖学习的过程十分艰苦。
所幸占南弦在离开前已把绝大部分事情都作了指示甚至一些他们没有考虑到的细节他也提前留了批示她和高访及管惕只需沿着他制定好的方向稳健前行。
她逐渐把吸收到的知识应用到业务和公司管理上并在实际处理中融会贯通在经历过几次决策失误被高访提醒才不致于造成实际损失的深刻教训后也积累了经验这人的聪颖和上手之快令高访惊异管惕则大跌眼镜。
而为了缓解她的压力和照顾她的废寝忘食丁小岱被再次安排上来。
准十二时整小妹拎起每天中午都周湘苓派专人送来的四层饭盒敲门进去。
“温姐姐午饭时间到了!”
温暖从办公桌抬起头来伸个懒腰看表:“你还真是分秒不差。”
丁小岱嘿笑着坐在她对面:“周阿姨说了晚一秒都要唯我是问。”看着摆到面前那碗加了花旗参的炖汤温暖叹气:“谁想出来的这种口腹酷刑。”“虽然苦了点不过对身体有益你快喝啦!”
方拿起钢勺高访已敲门起来一见桌上阵仗未语先笑。
温暖如遇救星叫道:“来得正好快帮我灭了这碗汤。”
丁小岱一手拍过去:“你敢!”
意识到他们有事要谈瞪了一眼温暖后她起身出去。
高访道:“我收到消息朱令鸿暗中以其他公司的名言想买下我们拆解出售的代中的其中一家子公司。”
温暖想了想:“卖给他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他能东山再起那是他本事。
高访点头:“日本方面由于竞争剧烈陇本次山一再提出降价的要求这几天他又在催促我们尽快答复。”
“这件事我想过了价格我们不能降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很麻烦不过陇本是老客户而且是一向合作良好我的想法是如果他在下一季度能够完成这个销售额。”温暖抽过纸笔写了一个数字“我们可以考虑把日本的代理权给他。”
高访笑:‘这主意不错我比较过日本市场定年来的销售数据其他几家都被陇本打压得厉害估计不出半年就会开始萎缩届时压货达不到额度也就不再值得我们花精力扶持。“
现在给陇本次山代理权不过是相当于提前送他一个顺水人情。
商议完毕高访离去饭后温暖拨通管惕的电话。
“我看到研究所写给南弦的邮件提到绝密计划那是什么?”
“是一组投资过三十亿美元的智能芯片开占美男前年做出的提案他认为现在百分百的年轻人不管工作生活都已经离不开网络由此决定研一个包涵工作助手、聊天对象、心理医师、辅导管教等种种功用在内的非实体智能机器人。”
温暖颇感兴趣:‘那岂不是无所不能?“
“接近这个原理这组智能芯片具有庞大的知识库独立思考能力和事件处理能力还拥有完善人格使用者可以按自己的喜好定制它的外形、性别、性格、语言和沟通模式占美男的桌面电脑上安装有第一阶段试用版你可以打开来玩一玩。“
“唉现在还没时间忙得像只死狗。“
她言若有憾管惕大笑。
挂了电话温暖逐一审阅摆在桌上的文件。
或签名或核准或驳回处理完毕后转向邮箱先批示公文流转部分再对百分之八十以上汇报工作进度的邮件一览而过只挑些重点关键的写下简明扼要的指示然后转给相关负责人处理。
慢慢已开始得心应手临下班前终于空闲了些。
拿过桌上的果盒取颗梅子含在嘴里生津醒神。
果盒旁摆着两张明信片一张来自新加坡一张来自澳门。
视线不经意掠过液晶屏捏手成拳了捶后腰在阔大安静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走着走着站到玻幕前无声俯视。马迹车尘忙未了任西风吹冷长安月又萧寺花如雪。
何事最催人老?大约非等待莫属。
一日一如年心字如几成灰。
静静看着六十六层高楼下的地面人蚁车盒马路像是长长的蜿蜒的海带太高的高度使原来现实的一切在眼底变得如此失真起来如同往事明明一幕幕才生在昨日此刻想起却已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一轮夕阳挂在遥远天空大朵大朵的支层被染成灿红。
无边无际墙内墙外全是华美天色下孤身一人的寂寥。无人分享无人陪伴有的只是噬骨的思念以及不知那个身在何方的惶恐。
“老婆生日快乐……”
温暖倏然回头双眸惊骇睁圆。视线在最短时间内迅扫过每一个角落全无人迹狂震的心稍微压下终于意识到那鬼魅似的说话声来自于桌上电脑她几乎是扑过去。
屏幕右下角坐着一个戴着头笠的小小牧童似被骤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白眼珠在横线上滚了滚后兴奋不已:“你是温暖?”
温暖有点傻眼:“刚才——是你在说话?”
“刚才?喔今天九月九日那是老大设定的开机自动提醒。”
屏幕上即时打出照片占南弦以手的托腮坐在位子里略显落寞的微倦俊容带着浅浅笑意星闪双眸仿佛在那一刹那无意识地撤下了所有心防还原出最初一丝纯真空气中再度传来他低低的声音:“老婆生日快乐……”
微怯嗓音像极了十年前那个专被她欺负的美少年每每无辜收到一封不知哪里来的示爱信都要被她狠狠质问一百遍。温暖当场流下泪来。“啊———你为什么哭了?”
小牧童被她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急得一下子跳上牛背想骑牛离去一下子又翻身跳下来在原地不停转圈不知如何是好:“老大在哪里?都怪他改了我的设置!”
强大的后台处理功能被慌张的小人儿不假思索地触。
几秒后整个浅宇大楼里每一部电脑都啪声打出一行来历不明的字:“老大在哪里?快出来!”紧接着覆盖在大楼范围内的每一部手机都收到了莫明其妙的简讯:“老大在哪里?快出来!”同一时间安装在机房独立服务器上连通内部网络的卫星系统被强行侵入屏幕上小牧童越越快采集来的大量数据在飞运算中被除数分析过滤很快就锁定了两处信号源在万分之一秒间排除近在咫尺的接收点自动生成的数据包随即往另一处扔了过去:“老大在哪里?快出来!”
良久去的讯息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怎么办!怎么办!“横线眼珠滚来滚去只差没有也滚出来两滴泪来无计可施的小牧童两次翻身骑上牛背正待逃走传输记号一闪终于有人传回:‘你怎么会闯入这个特殊频段?”
“啊啊啊!终于找你了!快出来!”
“别再调皮小心管惕拆了你洗脑重装。”
小牧童既惊又慌抓起视频成像就砸过去:“温暖哭了!”
屏幕上温暖的黑螓伏在桌面仿佛是忍耐了许久此刻终于爆充彻整个空间的哭声毫不遮掩凄切得像极了怨恨又像无处泄由于哭得过久她的呜呜声中已不时带上喘息抽*动的双肩显得异样孤零无助。
这次回应奇快:“你做了什么?”大大的问号加惊叹号似一股控制不住骤涌而来的焦虑和怒意。“不是我!是你设置的自动提醒!她一听(电脑小说网)到就哭了!你快改掉——”“你闭嘴!叫她起来。”滚在横线上的白眼珠拉向桌面小牧童出声叫道:“温暖你起来我找到——”
“少废话”一道指令无声拍入它的处理元中枢。
小牧童扁扁嘴哼了一声不高兴地转过身去坐在地上只留下一个委屈背影。
温暖终于缓过了情绪控制住哭声抬起头来抽过布纸抹泪心底的说话无意识流淌出口:“他到底在哪儿?”小牧童一动不动。
过了几秒屏幕上啪地打出两个字:“海上。“
她嘶哑抽噎:“我好想他。”
良久没有任何讯息。她又道:“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他。”这次有了回应:‘什么事?“她苦笑自言自语:”很多想问他有没有和薄一心上过床想问——”
“没有”。
温暖一怔将脸忱在桌面的手臂上侧头看着电脑惆怅不已:“原来你真的可以和人聊心事。”
“还有什么想问的?”“别的女人呢?有没有?”“没有。”“只有我一个?”她抬秀美下巴搁在交叠的双腕上完全忘记回答她的只是一组虚拟智能程序红肿双目内既是期待又是紧张。
“是。”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像一杯水样巧克力入眼后甜得她的心花开始一点一点渐放脸上泪犹未干却不禁微微笑了:“虽然你的话当不得真不过还是谢谢你一宇。”
小牧童嘟囔着耸了耸了后肩。
一会儿后屏幕上再打出一行字。
“还有问题吗?”
她沉默长睫垂落声音低悄如丝;‘他……还爱我吗?”
过了许久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
“永是你的弦。”
眼泪再度激涌而出如愿获得虚幻的安慰却徒然令一颗更苦更痛苦失控的情绪使她一下意识做了一个阻止自己继续沉溺的动作她在起身一刹那直接关了电脑的电源。
地球的另一端。
南太平洋某处无边无际的海域上停着一艘海艇。
广袤天空下万里夕暮一道颀修身影静静倚着般舷。
极目远眺见天不见地除了浩瀚的海水还是无垠海水世界的尽头拉成水天接壤的海平线一**深墨似的海浪拍艇而来然后漫打向不远处露出海面的石峰峭壁除了怪石嶙峋的悬崖顶端密密生长着不知几百几千年的树木在这方天与海的深处荒陌得甚至不见飞鸟痕迹。
半晌之后暮色中他的唇边慢慢荡出一抹引人致命的涟漪。笑容一直伴随他走入船舱把手中早已关闭所有功能只剩下了卫星导航作用的手机固定回篷上的扣环里。
第二十三章 归来,引领
此后两个月内温暖再没有打开那台桌上电脑。
日复一日的忙碌和磨练已使她柔软的心逐渐变得硬朗那样的软弱一次已经足够那天之后她再没有哭过所有时间全投进了工作里只期待在年底的股东大会上交出斐然成绩。
星期六上午杜心同生产出院后约她在君凯喝茶。
两人刚坐下在靠窗的软座里便看见潘维宁扶着薄一心走进来。
薄一心见到她们想也不想直接走过来。
“介不介意?”她嘴里淡声问着身子却已施施然落座在温暖对面。
潘维宁向两人颔一桌三位女士实在没他逗留的理由借口抽烟走了开去。
杜心同白薄一心一眼:‘不请自来扰人心情这顿你付账。“
薄一心淡笑:“凭什么?”
“凭你还欠我一声对不起。”
“是吗?那你和温暖说了没有?”
“跟她说?我怎么也得排在你后面。”杜心同反唇相讥。
“sTop!”温暖举起双手“这顿我请ok?”
两姝同时瞥眼看她:“关你什么事?”
意气相通的异口同声使得薄一心和杜心同重新打量对方。
“烂好人是不是就指她这种?”薄一心率先调转枪头。
“再找不出第二个了。”杜心同马上附和“就算被人一巴掌打在左脸剩下的右脸也还是一副玉女观音的慈悲样真让人受不了。“
温暖抚额长叹:“果然是唯毒妇与小人难养也恭喜你们两样都占全了。“
薄一心弯唇杜心同失笑。
不知哪里镁光灯一闪似有人远远对着她们拍照。
杜心同道:“我们要被大明星提携上报了不知道明早的标题会是什么样的噱头。“
温暖心中一动。
说笑斗嘴中时间过得极快最后自然是唯一的男士潘维宁买单。
青山依旧怎奈流华时光终淘尽是非恩怨。
分道扬镳后温暖带了些精致的点心回洛阳道占宅。
欢姐赶紧端来早泡好多时的参茶。
周湘苓牵她坐下:“小暖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住?”
温暖笑每次见着她周湘苓的第一句话必然是要求她入住占府理由是方便照顾还有就是屋子太大她连个伴了没有占南弦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她一个闷得慌。
想了想她道:“就这周吧找一天让司机去帮我搬些东西过来。”
周湘苓大喜:“你真的想通了?”她微笑:“再过段时间我自己开车也不方便了。”平日里出入还是司机接送安全些。
“唉——”周湘苓继而叹气。“你说南弦这孩子到底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了连个电话也没有。”过一会儿温暖才柔声道:“你别担心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
午后她驾车离去驶出古银色的大门后按下车载cd。那是一很老的老歌歌中故事荡气回肠说的是一个女子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然而她愿用一世去世交换他一次真心对待歌中说:‘我是宁愿改我生命痴心也不愿改。“
秋阳夕早山路上的树叶成簇成簇也变成金黄。
每过多一日便多一分积怨。
十年?不她等不到了才三个月她已经等得全然失去了耐心。
这一次换成是她不打算放过他。
如果她与他之间的爱情始终洽注定是一场奇特的战争轨迹重叠的同一条路上需要这样轮回追逐那么时至今日她亦不介意对他使用手段。她期盼有朝一日他一贯神闲淡雅的脸容上会乍现精彩绝伦的表情。
周一回到公司。温暖召来市场部经理:“全球最有影响力的杂志是哪几家?”对方报出几个名字。她笑倾身靠向椅背眸光温和而坚定:“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让我登上它们的封面。”
浅宇市场部和公关部联手加班加点在三天之内制定全盘方案。
交由温暖审核通过后计划被快而严格地执行。
率先是温暖与薄一心两位容光四射的美人一齐出席某个晚宴翌日报纸杂志无不对此尽情渲染一场场旧事被重新挖出回笼加热在成功地吸引了大众眼球之后温暖大张旗鼓地搬进占南弦府邸。其后从不在媒休上露面的占南弦之母周湘苓公开陪伴他四处购物对准儿媳的喜爱疼惜之情溢于言表为此温暖又赚进半周笔墨。
一群专业人士开进浅宇附楼负责她的仪容仪表以及对她进行各种训练譬如面对镜头时的表情表现又预设百千种问题但就是始终对占南弦的人间蒸闭口不谈只笑着“请让他保持一点神秘感。”
迅红透半边天后却将一切娱乐版及报纸全拒之门外
只接受有限几家商界、财经等专业领域权威杂志的人物采访为与之配合浅宇同时对外宣布展开几大重要项目三个月前占南弦的决定此刻冠上她的荣誉。
各种各样的美名:“最美丽的领导者”、“最具影响力的企业领袖”甚至夸张如“东方最妩媚的商业杀手”、“全亚洲最出色的牡丹裙”等6续封衔而来。
如此三四周后随着浅宇对全球统一布期投资逾三十亿美元的非实体智能机器人研制计划已初步取得突破性成果的震撼新闻至此浅宇机构的最高领导人温暖终于抵达此趟旅程之颠在月底时如愿登上了世界性屈一指商业杂志的封面。
浅宇附楼布置雅致的高级经理专用咖啡座里高访放下物中的杂志唇边忍不住泛笑曾几何时这个城市里无不仰翘盼占南弦与薄一心的婚期不过仅仅只是大半年担纲的主角已换成温暖她如假似真的成就像有魔镜佑护忽然耀眼得无人匹敌。
只除了曾经的神话人物占南弦。
高访看向对面的管惕终于第一次开口问道:“南弦在哪儿?”
管惕眨了眨大眼:“你问我?”
“你好戏还没看够?”高访端起咖啡笑道:“别忘了菊含说过得罪谁也千万别得罪南弦如果让他知道你知情不报——到时可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
管惕嘟嘴:“我本来是真不知道后来一宇无意触动了卫星系统我检查时才现原来占美男开了一条专用的特殊频道啧啧啧你想都想不到他这几个月居然没上过6地从菲律宾的博龙岸到普吉岛旁亚湾过马六甲到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后穿越红海到地中海再经马耳他出了直布罗陀。”
高访惊讶不走则矣这一走就走了半个地球?
管惕牙痒痒:‘你知道他那艘装备精良的快艇时多少海里吗?也根本早有预谋航游路线、沿途补给和停靠申请提前安排好了。“
“他现在在哪儿?”“爱尔兰附近的凯尔特海域。”
那是一座极美丽的无人岛屿。岛的一面是高陡的山崖从崖顶到地面遍布参天密林把那方屏蔽得连阳光也照不进去偶见一些阔大枝叶下露出空隙也黑漆漆如暗夜旅涡让人看不清内里即使是白日森林深处也间或传出一两声野生兽物的啼啸那种大自然的力量、震开林叶向天空传递蔓延。
沿密林往岛的另一端逐渐变成稀疏的灌木丛地面爬生着绿色蔓草蔓草下是硬实的沙砾离灌木丛不远地势较高的平台上凌空两米高处以扎实木桩搭建起一间面朝大海的簇新木屋。
从木屋向前走过百步远的沙滩赤足踩上去世越来越觉脚下白沙细如银粉一步一个浅印当走到海边已是说不出的舒适柔软。
离岸不远的海中停着一艘海艇。
海水由浅而深一层层幻变着美丽的颜色沙滩上的纯白漾接着清澈见底的嫩绿既而转变为美得无法形容的透明澄蓝在一片净蓝中还有些地方因为海底长满珊瑚礁而使水色呈现暗黑深海中央更似是打翻了黑缸逐浪到水天相接外处则是一片视野已不能及的灰蒙。
沿着长长的海滩慢悠悠一路走到尽头在临海那面峭壁直耸寸草不生的悬崖底下布满大大小小被海水冲刷得已无棱角的礁石。
冬天阳光柔和无温照在身上带着一丝挥不去世的寒意盘起一条腿坐在半人高的褐色石台上浅薄的海水一抹一抹漫上来没过垂下的足尖然后沙沙作响地退去。
听久了规律的海浪声会令心口萌生难以形容的愉悦。
望不见尽头的海水更着奇特的磅礴力量似具有一种无形而极温柔的人力不能抵抗的奇异安抚作用注视得越久令人内心越宁静海面上永恒无际一起一伏的水浪经由眼睛摄入无声洗涤着胸膛种种不愉快的过往全被冲刷带走还原出一泓纯净。
收起腿平躺在褐石上双手枕的脑后。已经惯了这样远离尘嚣只置身天地间看浮云过。招手海边鸥鸟看我胸中云梦蒂芥近如何?
楚越等闲耳肝胆有风波。
海阔天空他终于来到地尽头日出日落潮涨潮退几个月时光就这样一掷如梭。自然而然想起了她不管漂流到哪处海域岛屿一直心心念念着她。唇边不自觉弯出一抹如丝笑痕她会恨他的吧?
以她的的性子一定会。那种不动声色的暗恨曾让他恼得想把她咬啐了吞裹入腹。从那日她哭声中泄出来的难抑怒意他可以肯定在回去之后不用幻想获得太好的待遇。
“他……还爱我吗?”问那样怯生生像初恋的少女忐忑而期待还带着太过明显的恐惧。
那一刻他很不厚道地想放声大笑心口很暖暖得几乎想放弃这个航海计划马上飞回她身边。
终于还是控制住了那份悸动和冲动。
她与他都需要一从而足够的时光。
让往事和太过激烈的伤痛及爱意充分沉淀。
在微风抚拂中合上双眼灵敏耳尖却似隐隐听到一丝破空这声。
占南弦起身眯眸远眺海面上的黑点随着飞驶近逐渐呈现出船形。
知道他在这里的只有负责给他运送补给的公司。
跳下石台他往回走去。
快艇很快飞驶而至在驶近海边时不但度不减还忽地猛转九十度在惊险花式中冲出一米多高的白浪浪带引擎突突声中一个褐灰眼神情淘气的年轻人站上船舷向他猛挥双手高声叫道:“嘿!占!你居然还活着!没被寂寞淹死?”艇上跳下几个年轻人抱着一箱箱东西涉水上岸往木屋运去。
桑马斯走过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还打算在这鬼地方待多入?”“再一个星期。”桑马斯别有含意地向他眨眨左眼:“我这交华侨你带来了好东西。”
“哦?”他配合地表现出兴趣。
桑马斯目光暧昧刻意把嗓子捏得尖细:“你寂寞吗?你需要妞吗?请翻开本期xx杂志找到我的名字拨打一二三四五六七。“
占南弦浅笑不已。
桑马斯脸上的淘气神色成了迷醉:“天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东方女人简直就是童话中走来的公主太迷人!骄傲英俊如我也忍不信对她一见倾心!占!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占南弦一怔:“什么?”
桑马斯调头对已走近木屋的一位年轻人喊道:“嘿!伙计!等等!”他跑过去打开那人手中的纸箱乱翻一通抽出一本杂志跑回到占南弦面前:“这里面有你的照片占你很了不起!为你的皇后建立了一个王国!”
占南弦接过看到封面人物照他倏然睁大了双眸。
深紫色洛可可式百花盛放的织锦墙纸大朵大朵的花形华贵无比胡桃木长条地板上摆着一张中世纪时期的贵妃椅同样深紫色的天鹅绒椅面镶金的象牙扶手上绘有精细的圣经故事。
长椅上侧臣着一位绝色美人。
精致的瓜子脸衬着白玉耳珠粉樱唇边似笑非笑一双黛眉下却眸光璀璨似幽然闪着纤尘不染的明净又似几不可察地隐隐流动一抹深湖沉渊的波色极其迷妙。
层次感极强的及肩黑亮泽如缎一丝丝垂在她的微则脸颊身上穿着由几层紫色薄纱缝成的长袖连身裙方形的蕾丝领口绣有中式古典精致的花纹领口内露出性感细致的锁骨。
闪着银紫色泽的丝带环缚的前胸下方修饰出完美的柔软弧度没有任何腰身的紫纱裙长直用膝白皙无暇线条优美的两支小腿贴在一起在纤细的足踝处轻轻交叠随意地平曲在深紫色的天鹅绒椅面上足尖末端着一双黑锦绣紫色菱花缎面的平底鞋。
她就这样阑珊地半卧椅里右手肘轻搁在椅端扶手全身上下唯一的饰物是轻抚腹部的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净铂金指环整个人说不出的意态慵懒神色间仿佛有丝无意中现被人抓拍的讶然又似高贵坦然接受得落落大方而不知是否历经多月来的商业磨练她似笑非笑的唇边不经意地翘含出一抹凝练冷朗使她典雅灵动的气度添上一丝别样的魅力。
占南弦定定看着封面上温暖以手轻抚的腹部。
迅翻开内页当从字里行间确定她真是已婚怀孕四个多月他脱口叫出:“shIT!shIT!”懊恼得扬起杂志拍打在自己头上“shIT!”
又到夕阳黄昏司机载着温暖从浅宇回到洛阳道。
一进门欢姐告诉她周湘苓被除数迟碧卡约了去看音乐剧。晚饭后她习惯上到三楼书房打算把剩余的一些工作处理好。
推开门时一愣宽阔的书桌桌面摊放着一幅国画想着不知道是哪个收拾房间的佣人好奇拆开而忘了收起她走过去把画卷起随手放进旁边的青花梅瓶里然后便皱了皱眉瓶里的画一幅幅全被撕开了蜡纸。“宝贝……”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受惊的她被人从背后整个儿揽进怀里“嘘……是我是我……”她的下巴被一只手强行向后抬起炽烈而渴切的唇瓣深深印了下来全是她熟悉到灵魂里的气味。狂喜如潮袭上她的心口只觉满身新的旧的伤便连心头那份不时的悸痛也全因萦绕周身他的体温而抹去无痕久违的泪水几乎压眶而出下一刹那神志复苏思维短暂停顿后怒气骤然巨涌。她奋力挣扎尖叫:“你放开我!”占南弦不得不松开她半垂的眼睫飞快隐去潜然笑意。
温暖一把抓起桌面的画砸向他:“你滚出去!”怒为和委屈在胸腔内烧得控制不住她接二连三抽起瓶中的画卷劈头盖脸地朝他砸过去:“你回来干什么?!别让我见到你!”
“嘿!宝贝冷静冷静你会吓到我儿子的。”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躲不避任她丢砸但就大大退后几步站到她的安全距离外以祈让这个凶悍孕妇能平静下来。
低头看见散乱在地上的一幅幅画他的眼眸里闪起无限温柔。画里面全是他每一幅。
泄了一通后温暖扶着桌面微微喘息。
这些画就像别人的日记平均每周几幅全是她对着报纸杂志上登出的他的照片画下每一笔每一抹三年下来她对他的五官尤其那双清亮眼眸的线条早已熟悉彻心。
三年她不记得自己画过多少幅他的脸容只知道每一幅画的左上角都印着四个温暖的弦画里的人他是她的弦她原以为哪怕海枯石烂哪怕蓝田玉暖他永远会是她的弦。
然而他竟然就这样消失整整四个多月。
她冷冷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宝贝。”他弯唇轻唤眸光柔软入心。
她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压下滑到嘴边的“滚”字而只是冷嗤出声。
“占大总裁分手倾斜角也说过了失踪你也玩过了不如告诉我你下一步还打算再玩什么?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那样我才能更好地配合你你说是不是?”
一顿讥讽让他停止向她的行近怕再次惹起好怕脾气。
“宝贝……”他柔声再唤唇忍不住向上翘起“封面上的你非常美真的非常美美得——”他侧头似乎想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抬眸看她瞳色如流光幻彩“美得……让我很有感觉”。
她恼得又伸手去抽画。
“嘘……别急我还没说完。”示意她少安毋躁他脸上笑容愈深“在杂志上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告诉自己这就是我的女人是我占南弦想要的女人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女人宝贝你真的让我控制不住地心地。”
她眸中的冷怒终于缓缓平复下来。
出口的语气却仍带着不甘和责备。
“我问你我生病住院那时凌执隐是不是你叫来的?”
“嗯她不让我见你那我也就让她早点走人。”
只需让她亲眼见着温柔的爱侣不用他再有什么动作她自己会斩断这份依恋亲手将自己送去新加坡。
“临路呢?也是你私底下做了什么时候让他急着去澳门的?”
“他本身就想过去我只是把他走的度稍微加快了而已。”
其实他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是在朱临路的后院点了把火让他自顾不暇飞快滚离她身边。
“这么说占妈妈找我去老房子也是你的意思?”
“第一次不是钥匙是她自己给你的。”如果(一路看小说网,)他事先知道绝不会失策到让她撞见他和薄一心“至于第二次我只能这么说——她看不下去我闷闷不乐。”
心机深沉得简直绝世无双她不无戒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呈?”
“有。”他慢慢向她行近。
“什么?”
占南弦小心地把她抱起坐在书桌上站进她的双腿间执起好怕手带笑唇瓣缓慢覆下滑过她的耳珠:‘这一生我永是你的弦。“说完他用力堵住她恍然大悟的尖叫令她跳也跳不能动也动不得骂也骂不出而只能乖乖地被他吻得伏贴在他怀内。
他悄然翘起的唇线似极力忍笑而终于还是隐忍不住漾出了绝美弧度。也许等她生下孩子后他会告诉她。
他离开前曾写了封emaIL给高访、管惕和欧阳菊含。
大意是……让他们找点事给她做别让她在他离开后有时间胡思乱想。
翌年九月九日。
筹办了许久辟出浅宇整层五楼作为的神秘画展终于公开对外展出不过所有慕名而来的各界人士都得排在九月十日之后才能进场日仅对画展主人的亲友开放只接待身份被存储在电脑档案里的人。
主持开幕仪式的不是占南弦也不是温暖而是换上礼服装的小一宇。
这组建立有庞大数据库的芯片连通镶嵌在门口以及场内的十多个高精高彩的液晶屏幕负责守门监测检索收费以及和参观者对话。
不用有疑问这次画展确实是要收费而且还因人而异。
当早已复职的刘丹然和迟碧卡并肩而来拿出职员卡刷过。
一宇彬彬有礼:“刘经理你好这次画展拟向参观者收取适量费用所收费费用将全部捐作慈善用途请在听到滴声后输入你想捐的数字该捐款将从你的当月薪资里自动扣除。”
刘丹然大奇按下一个数目。
“捐款已收到非常感谢欠的善心。”屏幕上打了一朵玫瑰。
迟碧卡笑着也刷过自己的卡。
屏幕马上打出笑脸:“迟经理鉴于你的某些特殊贡献为了表示感谢感谢本次收费一万元将从你当月的薪资里自动扣除两位请进来参观。”
迟碧卡惨叫:“一。万元?!天啊!丹然你听到没?一万元!”天杀的强盗行径!有这么表达感谢的吗?分明就是披着羊皮的报复!
刘丹然笑不可支。
紧闭的金属门施施然向两边收起将人放进后再度自动关上与此同时场内的所有电脑屏幕全部亮起闪出一行占南弦亲笔所题的漂亮行书:“欢迎参观温暖的弦。”
随后到来的是已怀上第二胎的杜心同和郭如谦。
两人按下指纹后一宇皱了皱眉:“杜小姐郭先生很抱歉由于在全球资讯库里搜索不到两位的结婚证明按温暖的吩咐本场画展拒绝两位入内。”
“什么?!”杜心同一急叫道“我是孕妇耶!来一趟容易吗?”
一宇为难地苦起脸:“倒是设定有另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进去。”
“你说。”
“只要你们答应在孩子出生后给他起各叫郭毒。”
郭如谦还没来得及阻止杜心同已手一挥:“没问题。”
“那两位请进。”金属门再度打开。
郭如谦哭笑不行:“心同你怎么可以答应它。”
“切我们以后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它管着吗?”
“不管你给孩子起什么从孩子出生登记之日起它就会连通户籍数据把我们孩子的名字改成郭素养任何时候只要它现名字不对都会自动修改过来。”
杜心同尖叫:“你怎么不早点说?!”她转身想出去理论闭合门边的屏幕内出嘿嘿笑声:“杜小姐你刚进来还没开始参观请待满五分钟再离场其实郭毒这个名字很有特色听上去就像恶毒老大的老婆真是天才。”杜心同彻底呆住了。
门外管惕和丁小岱手牵到来丁小岱好奇问:“真的那么神奇?”
“你试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
“就叫芝麻开门。”
丁小岱依言而行:“电脑电脑请芝麻开门。”
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声音识别的屏幕马上打出无数红心:“亲爱的小岱请回答以下问题你最喜欢的掌法是?”
丁小岱咯咯大笑:“天下无敌傲视浅宇的降臀十八掌!”说着一巴掌拍在管惕的屁屁上引来他哟声呼痛。
“答案正确请问你最喜欢的晕倒方式是什么?”
“普通晕!”
“完全正确确认为丁小妹本人。”
丁小岱兴奋地推管惕:“到你了到你了。”
臀部吃疼的管惕委屈地嘟囔:“死电脑快开门。”
一宇不悦:“没礼貌的管小猪请回答以下问题你和丁小妹上床没?”
管惕傻住丁小岱又羞又惊:“怎么是占美男改了我的程式。”
一宇催促:“到底上了没?”
管惕斜视它:“没!”
一宇马上倨傲地说:“老大说你不是男人请你回去上了再来。”
管惕只得忍气吞声:“上了上了好了吗?”
一宇有点迷茫:“可以回答两次的吗?”
“我是你爹耶回答十次都行。”趁它解析混乱的瞬间他在具有触摸功能的屏幕上飞快地写入指令哼想整他?连窗子户都没有。
来不及自行锁定被修改了程式的一宇惨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把你给上了快开门!”
丁小岱掩嘴偷乐。
一宇欲哭无泪地把门打开当丁小岱走过跟前时它委屈不已地小小声道:“娘管小猪上我是不是**?”
丁小岱几乎栽了一个跟头。
在他们进去后电脑收到网上连线要求视频参观的请求。
一宇惊喜地与之对话:“温大美人这次画展只对你一人开放如果你要让身边的执隐先生一同参观请先回答一个问题。”
凌执隐撇嘴起身:“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
温柔笑着将他按回原地:“什么问题?”
温柔迟疑了一下:“执隐。”
一宇大怒:“回答错误连线即将切断请求永不接收再见。”
温柔和凌执隐愕然地就见面前屏幕一闪对话窗口已被强行关闭。
一宇继而接通另一个网络呼叫一判别出来人是谁它出邪恶的恐怖的兴奋的喋喋笑声往对方的屏幕打出一个黑色骷髅。
“朱太子很不幸等着你到来的是攻击程序你的蠢材手提会在十秒内死机一分钟内被格式化两分钟内被烧掉主板和netbsp;远在澳门的朱临路懊恼大叫:“该死的占南弦!”
当全部处理完毕正想稍事休息时高访走了过来。
一宇感叹:“做人难做电脑易乎?不易也。”
高访笑:“南弦呢?”
“老大在家看碟听歌泡老婆。”屏幕上打出一张女子的照片“来吧例行公事。星期六相亲约会我把资料到你的邮箱。”
高访惊讶:“谁的意思?”
“太后娘娘。”金属门打开。
高访走进去:“帮我谢谢占妈妈。”
门再次合上一宇把全部信息打包往洛是道一号。
那间全球屈指可数的顶级豪华视听室里正播放着经典旧片。
温暖记得年少时看这部原音片时和占南弦在戏院里一坐就是三个半小时在所有被拍成电影的欧美名著中克拉克盖博和费雯丽所演这一部完整版《乱世佳人》是最传世的经典。
再没有哪出戏比它更忠实更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原著从贴切的人物到浏的剧情从那个世纪浮华的服饰到壮丽场景那一场大火那一巴掌那一个吻这几乎是唯一一部她在爱上它的小说之后还深深爱上它的电影。
懒散地躺在舒适软绒椅上的占南弦头枕在温暖腿上享受着她喂进嘴里的蓝莓一边打开手机上收到的信息一边手掌垂在地面的婴儿篮里轻抚逐渐陷入沉睡的小小占丞因。
脸上漾出浅笑他把管惕那段递给她看:“老婆笑死我了。”
她读完忍俊不禁:“你好坏。”拿起莓子喂他嘴中。
他吮住她的手指轻噬微微抬高的脸擦过她胸前的石坠:“老婆我以前送你的其他东西呢?礼物呢?情书呢?都去哪儿了?”
“锁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老婆。”
“我把你家以前的房子买回来。”
她垂眼看他。
“还有我认识你的学校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我们常去的咖啡馆我们恋爱的公园统统买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你是为了这些才想去赚钱?”
横肘支在椅面撑起身子他的脸擦过她胸前的圆润微弯的薄唇往上到达她的唇清眸有如最初最亮的辰星勾起的唇角牵出完美浅莞。
“如果那天没被杨文抓走你会不会来?”
“你问了一千次了。”
“会不会?”修长手指这一次没爬上她脆弱的脖子而是往她的裙下探入再探入。
她想抓住他却反被他的另一只手扣住手腕三两下拆解了她的反抗
长指恶意而缓慢地推进与强硬动作完全相反的是他薄唇间吐出的话带着宠溺和诱魅而显得轻柔无比:“会不会?”
“呀……早说过了……不知道嘛。”
“宝贝我们有三个儿童房你想两年添满吗……会不会?”
他以身体裹卷她一同滚落在地面软毡上碰巧压到了遥控器屏幕上电影悄然熄灭漫起旖旎气息的室内响起esTLIFe的歌《TheoRLdoFouRon》我们的世界。
多年以前当她在他房间里听到这歌时几乎一瞬间就喜欢上了。
是他引领她走进聆听各种曲风的世界他的电脑里永远一周一换地装载着面世的最新曲目而他玩世弄各种播放器于指音质娴熟及跟着音乐随意哼唱的浏常常让她佩服惊叹。
总会不断地遇到某些人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是自己的引路人。
在被引领的时候全无预料以后会生什么只有当走过了那段历程从结果处回顾才有领悟原来上天安排自己遇见迷个人正是为了要让他带领自己来到人生之路的这一个地方。
日和夜相继消失当人变得像歌那么老时或不复记得从前许多往事但一定有一个人此生也不会忘记当初就是他把在情路上混沌跌撞的她从山穷水尽中带出来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推开了一扇门。
于是在浩瀚的人海里就有了那样美好的地方TheoRLdoFouRon。从踏进真爱领域起是他和她牵着手温柔地在两人的世界里行走。
从她飞过三万里河山重新回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开始。
有一样东西不再是一朝一夕从此以后亦不止一生一世。
番外
自从温暖做了浅宇总裁之后占南弦再不肯回去投身于工作无论她费尽唇舌他始终有千百个听上去似是而非但她又反驳不得的理由一次次说服她任他逍遥世外。wwww.uu234.com书友整~理提~供
当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占丞因出世时两人有如下对话。
“南弦你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沉浸在初为人父惊震与幸福交织情绪中的美男子因为喜得麟子龙颜大悦而变得很好商量。
“宝贝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孩子的娘全世界最大我都听你的。”
“真的?”温暖大喜。
“恩不过有一点能不能先让我过足当爸爸的瘾?”温暖笑“没问题。”估计那种新鲜感不用半个月就会过去。
“那好我们说定了等儿子会叫爸爸之后我再考虑回去工作的事。”“什——么?!”某男振振有辞“儿子不会叫我爸爸我怎么过当他‘爸爸’的瘾?”一只软枕劈头盖脸地砸来。
到占丞因懂得叫“爸爸”时他们的二女儿占鸯格也已出世。
温暖又问“南弦你该回公司上班了吧?”“宝贝你太让我难过了我们的女儿才刚出生你就叫我离开她?”两三只软枕霍霍声连环袭来。
春去冬来这年夏天他们迎来了小儿子占晴北。
“南弦你——”“宝贝你难道不觉得我们有必要给三个孩子公平的对待?我怎么能够独独抛下北北不管而回浅宇上班那绝不是为人父所应该做的。”数不清的流弹轰枕。
再后来当两人在临睡前又次谈及这个话题他伸臂将她揽进怀里唇弧微勾“宝贝你觉得在管理和决策上是你的能力强还是我的?”“当然是你。”否则她何必死心不息希望他重回浅宇?“再问你另外一个问题公司和孩子们谁对你更重要?”“这还用问?”“答我。”“孩子。”她愿为他们付出一切。
“ok我的能力比你强孩子比公司重要那么让我来打理孩子你去管理公司这不正是最合适的分工么?宝贝。”温暖语塞明知他是强词夺理她却反驳不得。
经此一夜温暖终于放弃游说此后多年间仍是她日日回浅宇坐镇做着这样或那样的展计划而已闲云野鹤的占南弦始终只对留在占宅里做一个快乐奶爸倍有浓郁兴趣。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孩子们逐渐长大。
一日占丞因正在看书鸯格和晴北在比划着新买的武器你来我往大厅内一片刀光剑影。
玩得兴奋边打边威胁“等会我拿坦克炸你。”另一个反威胁“我拿飞机炸你。”丞因受不了干扰书一搁头一抬浅浅一笑“再吵我一飞毛腿送你们两个到姨妈家去。”
时光飞快眨眼又已是三几年后。
这日占宅的亲子休闲室里齐聚着一家五口。
“南弦我认为你还是回公司工作比较好。”说话声带有警告意味。
“我不是早回过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这次是惊奇和愕然。
“让我算一算。”占南弦执起身边人的柔荑一只一只掰开她白玉青瓷般指尖“今年丞因九岁那应该是——十九年前而且我一回就回了十年从十八到二十八岁那可是男人一生中最宝贵最青春最无价的时光。”语气从对当年意气风的满含怀念到最后变成哀悼般沉痛和自我悯怜“真想不通我当初怎么会愚蠢到把人生虚掷给了浅宇。”“占、南、弦!从我怀着因因起你就赋闲在家现在格格已经八岁就连北北也七岁了你还没玩够吗?”“宝贝。”被质问的人显得委屈又无辜“虽然你贵为浅宇总裁但你也会说因因格格和北北都九八七岁了可见这么多年来我在家相妻教子也不容易对不对?”“咳咳咳——”哭笑不得的人呛到了气管最后不得不化作一声长叹“你天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不觉得闷吗?”“当然不闷而且谁说我无所事事了?我每天都很忙的。”“你忙什么?”“白天忙着晒太阳晚上忙着晒月亮。”怒气燃烧的小宇宙终于爆美眸一冷温暖脸上呈现出在浅宇浸练多年的威仪“别以为我在公司就不知道你在家天天教两个儿子打暴力游戏我疯了才会让你和他们这个暑假都待在一起!”
手中软枕毫不客气当胸扫去家庭教育必须得从丈夫抓起。
“哇!老婆你下手真重……啊啊啊!”某个为人父多年但嚣张不改的美男子被厚实抱枕打得在原木地板上抱头鼠滚“宝贝冷静千万冷静需知父权乃天赐予——啊!好疼疼呜呜呜。”
占丞因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神色平静地扫了眼休闲室里抱枕四飞的混乱现场复声色不动地低下头去只口中说道“妈容我更正一下不是两个儿子和米虫老爸一起打不良游戏的是你的二女儿和小儿子。”正在习画的小小占鸯格抬眸瞪他“臭大哥哼我要把你画成犹大!”
一旁盘腿坐在地板上的占晴北正对着电视幕墙两只小手操纵着游戏手柄沉迷得忘乎所以根本不知室内已经生家变。
“砰砰砰”的射击声听得温暖心惊肉跳“北北!”从背后包抄狙击啪地一声干掉最后一个土匪的脑袋占晴北这才退出游戏回过头去很不以为然地对着被母亲拦腰压在地板上含笑不语的占南弦大摇其头“爸你也真是的从我认识你起就见你天天被妈欺压。”他此言一出在场四人全部爆笑。
占南弦唇弧弯得极高“儿子你确定——是从你认识我起?”温暖笑着瞥向占南弦“恩?这就是你的相妻教子?把儿子教得语无伦次?”果然是丰功伟绩。
占南弦斜撑起身手一勾把她拉入怀内浅笑着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爸!”占鸯格抗议“我们还未成年!”“谁说的?我和你妈早就成年了。”“臭老爸!我是说哥哥、弟弟和我!”占南弦掉头看温暖“老婆你听见了?女儿说他们还未成年。”温暖警戒地看他“你想说什么?”“宝贝以后你得注意言行。”“那个人不应该是你才对?”占丞因再度从书中抬起头来“妈爸的意思是你别动不动就家暴他这样容易给我们幼小的心灵留下创伤。”占南弦哈哈大笑。
占鸯格撇嘴“大哥就爱和爸狼狈为奸。”温暖也笑“丞因我不是家暴你爸爸我是调教他。”好让这个为父不尊的一家之主改邪归正。
占晴北马上站起来“妈我去给你拿道具!”“什么道具?”温暖奇问。
“你不是要调教爸爸吗?我去给你拿蜡烛和皮鞭!”“占南弦!”温暖尖叫出声“你在家都教了他们什么东西?!”抄过软枕又是一顿狠砸“你明天就给我回公司上班!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和孩子们单独待在一起!!”
“妈!”二儿一女同声抗议没有父亲的暑假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冷凌眼风往回一扫温暖柔声问“谁有意见?”两个小的脑袋缩了缩只见占丞因浅浅地笑起来“没有完全没意见只是想提醒妈控制一下力道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爸爸今年三十七正是含苞待放的年华经不起太过分的摧残所以妈记得辣手留情。”温暖张圆了嘴。
占南弦一手捂唇不敢笑出声来另一手却捂着腹部明显已憋到内伤。
这时周湘苓和欢姐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托盘。
“孩子们我们去花园里喝冰糖莲子了。”占鸯格出一声欢呼放下画笔奔出去“爹亲娘亲都不如奶奶亲!”温暖失笑一侧迎上占南弦温柔无比的眸光专注而宠溺岁月未减分毫情深一如既往。
占丞因起身手中书本拍向占晴北的脑袋“还不走?等着老爸一枪把你的脑瓜打爆吗?”
“嘿嘿再过两年老爸就不会是我对手啦。”房门被占丞因带上说话声渐去渐远。
占南弦躺向地面时手臂一带温暖跌入他胸膛。
“宝贝……”浓情蜜意化为一声丝般吟唤他轻轻在她鬓边耳语“你给了我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她满足地合上眼双手勾上他颈项伏在他身上听着他胸口内规律的心跳声唇边悄然逸出一丝美丽得出奇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觉我真的不会写番外。
写完回头复阅觉得很难看……
番外和正文内容无关亦不收入纸书。
本文至此暂告段落需到出书一段时期后才可恢复正文更新。
如无意外纸书最迟会在二月上市然世事难料一日未出一日无法打包票。
谢谢大家从启程陪我到达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