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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鲜橙     太子妃升职记txt下载     太子妃升职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芃芃,我心悦你!(8)

    这样想着,我的手就往铠甲扣带上摸去,谁知刚一动,齐晟就像是窥破了我的心思,手已是覆了上来,顺势将我往怀里一拉,低声怒道:“别胡闹!”

    城下的北漠将领也有些意外,又拨马往前走了几步,仰脸看了看我,又看向齐晟,问道:“蛮子皇帝,你不会是怕丢面子,找了个侍女来假扮皇后吧?”

    齐晟用手揽了我的腰,并不答言。

    可我却是最不怵头和人逗嘴皮子的,当下就大声“呸”了一声,叫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瞧瞧本宫到底是不是大夏皇后。我朝谁不知道皇帝独宠本宫一个,仅有两个孩子都是本宫一人生的。你再回头瞧瞧你们手上那个,就那小身板也能三年生出俩个来?也就是你们脑子里塞茅草的北漠鞑子才会信她是皇后!还把个弱女子绑到两军阵前来,哎呦呦,你这脸皮也够厚的,我之前还纳闷你们平宁城的城墙怎么这么厚呢,原来竟是照着你那脸皮建的!”

    此话一落,城墙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哈哈大笑。

    城下北漠将领面上有些变色,不过随即便又镇定了下来,高声反击道:“你这女子嘴尖舌利言行粗鲁,哪里有一国皇后仪态,分明就是假扮的!”

    我冷笑一声,挣开齐晟的手臂,向城下那人指着身后的守城将士们,朗声说道:“你问问这城墙上的大夏男儿,谁人不知我张氏乃是护国大将军张生的嫡亲孙女,我祖父当年叱咤江北。杀得你们鞑子闻风丧胆。我父是当朝的兵部尚书,我叔父镇守靖阳一十七载。我的叔伯兄弟们个个都是军中好汉,我本就是将门虎女。上阵杀敌都不在话下,为何要学那些小家女子做扭捏之态!”

    我嗓门子本就高亮,这次又是放开了喊的,顺风一飘顿时传出去老远。余音未落,城墙上已是一片叫好之声。

    在这震天的欢呼之中,我斜睨了齐晟一眼,笑着问道:“现在知道了岳家势大的好处了吧?”

    齐晟低笑一声,正与说话,面色忽地大变。猛地伸手过来拽我。我全无防备,被他扯着砸向他的怀中,电闪火花之间,一支雕翎箭紧擦着我的肩侧划过。紧接着,就听得一直站在旁侧的李弘失声惊叫道:“皇上小心!”

    我心头一震,不及反应,齐晟已是抱着转过身去,将我全部护在了怀里。越过他的肩头,我眼睁睁地看到第二支雕翎箭带着疾风袭来。重重地射入齐晟的背心……

    连环箭!第一箭射我,是为虚,第二箭射齐晟,方为实。

    若是第一箭射来的时候齐晟能将我推开。而不是将我拉入他的怀里,这第二箭他未必躲不开,可他的手在抓到我的手臂时。却是毫不迟疑地将我拉向了他的怀中。

    齐晟不能死,绝对不能这个时候死!

    我的耳边有一刹那的寂静。下一秒钟却又猛地炸开,各种声音蜂拥而至。贺秉则与李弘等人俱都扑了过来。还有人挺身挡上前去,防备着再有冷箭射来。

    李弘惊呼道:“皇上!”

    我用力支撑着齐晟的身体,一把掰断他背上的箭翎插在了自己身前,用冰冷却又镇定的声音说道:“中箭的是皇后,喊皇后娘娘!”

    众人俱是一愣,贺秉则最先反应过来,忙扯开了嗓子放声高呼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中箭了!”

    城下的晚了一步,待再喊出“南蛮子皇帝中箭了”的时候,已是被淹没在南夏将士的呼声之中,“鞑子无耻,暗箭伤人,皇后娘娘中箭受伤!杀!杀光了这些鞑子!为皇后娘娘报仇!”

    城下北漠人冲锋的号角声响起,贺秉则带着部众引弓还击,又一轮的守城战开始了。

    亲卫们掩护着我与齐晟退进城楼内,随行的太医围上前来,割开了齐晟衣甲处理伤处。我愣愣地坐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手脚有些冰凉。

    齐晟的伤在背上要害之处,只能爬在榻上,可他心志极坚,到了此刻仍是保持着神志清醒,交待道:“我受伤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李弘穿了我的铠甲出去坐镇,一定要再撑得两日,援军定能到了!”

    李弘重重点头,快速地换上齐晟刚脱下来的铠甲,抱着头盔向齐晟磕了个头,率先转身出去。

    齐晟又向其他将领交待了几句,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淡声问太医:“伤势如何?”

    几个太医互看一眼,谁都没敢说话。

    “说吧,朕要实话。”

    当中最年长的一个颤声说道:“箭头紧擦着心脉而过,拔箭时会有些凶险,若是皇上能忍过,便无大碍。”

    齐晟面容平静,缓声说道:“你们先退下,选个手稳的人来给朕拔箭。”

    几个太医小心地退到稍远处。

    齐晟又转头看向我:“皇后过来,朕有话要交待你。”

    我走上前去,在他身边坐下。他看着我,低声道:“这回你怕是要如愿了。”

    我心中一痛,却是咬着牙低声回道:“放心,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齐晟微微一愣,静静地看向我,片刻后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若身死,你就叫李弘先假扮着我,只要再撑得住两日,老五的援军就能到了。到时候由他护着你退往靖阳,再召回杨豫等人,紧闭关门以防鞑子反扑。然后秘不发丧,留老五与贺良臣守靖阳,带着杨豫与贺秉则回盛都,扶灏儿登基即位,听清楚了吗?”

    我只觉得眼睛干涩无比,只得用力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

    齐晟声音渐弱,停了停,又说道:“老九必须杀,不然灏儿的位子坐不住,你别心软。”

    我点了点头,涩声道:“我知道。”

    齐晟又是淡淡一笑,“你下去吧,叫他们来拔箭。”

    我却没动地方,只叫了那几个太医过来,然后紧紧地握住了齐晟的手,平静说道:“我在这里陪着你。”

    齐晟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便又释然了,“好。”

    太医们备好了止血之物,有人给齐晟嘴里放了参片,那个最年长的太医用手轻轻地握上了留在齐晟背上的断箭,低声道:“皇上,卑职这就要替皇上拔箭了。”

    “等一下,”齐晟却忽地说道。他又抬眼看向我,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面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你凑过来,我还有句话没告诉你。”

    我没多想,伏下身去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就听得他低声说道:“芃芃,我心悦你。”

    他的唇轻轻地刷过我的耳朵,我被惊得猛地直起身来,惊愕地看向他。

    他却是轻轻一笑,对另一旁的太医说道:“动手吧。”

    太医没有应声,手却是猛地将断箭拔出,血流如箭一般窜出,齐晟闷吭一声,身子反射般地随之向上一弹,瞬间僵滞之后便又砸了下来,再无声息。

    我的各种感官似是一下子都失去了功能,眼前只余一片血色。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有人在我耳边低声唤道:“娘娘,娘娘,皇上没事,皇上撑过去了。”

    我的心头一松,眼前却是一片眩黑袭来,昏过去之前我脑中只闪过一个年头:我擦,我真特么没用啊!

    这一昏可不要紧,竟是比齐晟醒得还要晚。睁开眼来,发现躺的地方换了,齐晟正趴在一边瞅着我,“醒了?”

    我猛地坐起身来,急声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齐晟像是趴得不太舒服,皱着眉头变换了一下姿势,待又重新趴好了,这才答道:“老五已经回来了。”

    赵王已经回来了?那就是说平宁之围已经解了?我这才算彻底松下心来,哐的一声砸倒在床上,叹道:“太好了!”

    齐晟低低地笑起来。

    我转过头去看他,见他面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头却是不错,便小心地问道:“你拔箭之前可是说过一句话的,是真话吗?”

    齐晟看着我,反问:“你说呢?”

    我趁热打铁地往他身边挪了挪,贴近了他脸边,笑道:“我觉得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估计是有那么几分真心的。”

    齐晟却是突然恼了,抬手将我推开了,傲娇道:“当时伤口太疼,我忘记当时说什么了。”

    我又嬉皮笑脸的凑近了,说道:“我记得啊,你说你爱我的。”

    齐晟很不屑地看我,纠正:“我说的是我心悦你。”

    (本章完)(未完待续。)

第107章 芃芃,我心悦你!(9)

    “一样,一样,反正意思是一样的。”我一边笑着,一边从床上爬起身来,跨过齐晟往床下迈,“我饿了,得去找点东西吃,你要不要?”

    齐晟忽地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转过头来看向我,问:“你呢?”

    我愣了一愣,随即笑道:“悦你,悦你,我也悦你。”

    齐晟却不肯松开手,只静静地打量着我,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还是在应付我,是不是?你依旧不肯全然信我,是不是?”

    他的目光太过透彻,我没法再继续嬉皮笑脸下去,想了想,答道:“齐晟,你是皇帝,我是皇后,我们以后相互扶持,同舟共济,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已经决定把性命交到你手上了,你让我把心留在自己这,叫我可以更狼,做一个更称职的皇后。你已经赢了,干嘛还非得那么计较多?”

    齐晟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堵上了性命才换的你的握手,若是只落一个称职的皇后,我太亏了,你的性命和心我都要。”

    我忍不住苦笑,“你现在是这样想,可以后却就不会这样想了,我给了你心就做不好皇后了,就如以前的张氏做不好你的太子妃一样。”

    齐晟的手微微一僵,我趁机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人还没走到门口,却听得齐晟在后面轻声问道:“你一直觉得我对以前的张氏太过无情,是么?”

    我一怔,停下了脚步。缓缓转回身去。

    “可我若说自己以前曾喜欢过那个张氏,你信吗?”齐晟并没看我。只把视线放在了空处,涩声说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虽娇蛮莽撞,却也率真美貌,都是少男少女,怎会毫不动心?可张家之势太大,已经赏无可赏,若不剪除必成后患,所以张家一日不退,她就一日不能生子。宫廷之中。要女子不育的法子多的是,可我却不忍心叫她家势败了之后还落得个一生无子,所以只能先远着她,冷着她。可她却不懂,她只知爱我,却从不懂我。慢慢的,那点喜欢也就淡了,没了……”

    不知为何,明知道他此刻说的张氏和我毫无关系。可我的心中却是酸涩无比,仿佛一张嘴就能吐出口苦水来。

    我用力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还是做皇后吧,借着这次北征将张家的兵权渐渐散了。叫他们做个富家翁,我回去认认真真地给你做皇后。”

    说完,也不等齐晟说话。便大步地走了出去。

    赵王正在廊檐下蹲着,听到动静站起身来看我。一面跺着脚,一面笑着与我打招呼:“皇嫂。好久不见了。”

    我点了点头,走到近前看他,笑道:“你和齐晟倒真是好兄弟,他竟然还敢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你手上,你竟然也没辜负他。你那次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这真真假假还真不是我能看得透的,惭愧,惭愧,倒是我眼皮子浅了。”

    赵王袖着手,十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要不说皇上是个重情的人呢,皇嫂以后总会明白过来的。”

    我笑了笑,岔开了话题,问道:“仗打得怎么样了?”

    赵王瞪大了眼,故作惊愕地看着我,“皇嫂,你真还不知道呢?皇上叫臣弟带兵出去就是为了拦截鞑子救援上京的援兵,现在援兵都给咱们灭了,上京没得兵救,估摸着都快被杨豫给打下来了吧?”

    我一下子愣了,上京一破,那岂不是代表着北漠已是被灭了?

    十二月初,杨豫传来消息,北征军攻破上京,鞑子皇帝、太后、后妃等两千皇室宗贵被俘。

    齐晟本有心亲去上京,可无奈天气严寒不便行路,他身上又箭伤未愈,所以便耽搁下了,只传旨命杨豫留下人镇守上京后,亲自押着北漠皇族南下。

    平宁城行辕内,我随手翻看着各地送过来的奏报,忍不住叹了口气。

    齐晟身子还没恢复过来,一直有些懒洋洋的,正盖着狐裘斜倚在软榻上眯着,闻声轻轻地“嗯”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我回头看他,叹道:“这冰天雪地的,尤其是那些娇滴滴的后妃公主们,还不知道得遭多少罪呢!该叫杨豫过了年再来的。”

    齐晟却是嗤笑一声,眼也没睁地说道:“我江南的将士都能受得住这寒,这些长在此地的鞑子又怎么会熬不住。放心吧,冻不死几个的。”

    我一面摇头暗叹齐晟此人太过心狠,又忍不住问道:“你敢用老五也就罢了,你怎么还敢用杨豫呢?他不是有一半的北漠血统呢吗?”

    齐晟抬眼看我,答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的身世。”

    他这样一说,一下子引起了我的八卦之心,我估摸着这种隐秘之事就是绿篱也不知道的,我若是知道了,回去一定能震一震她。我走到软榻旁,伸手推着齐晟往里面靠一靠,自己也坐了上去,将脚伸进他的狐裘内暖着,有些兴奋地问道:“说说,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晟笑了笑,冲我勾了勾手指,待我换坐到他那一头,这才与我扒道:“此事极隐秘,杨豫之母徐氏是江北人士,盛元年间鞑子南侵,徐氏流落豫州时曾**于北漠先锋将崔衍,从那有了杨豫。麦帅与徐氏有旧,怜其遭遇而娶了她,不过却是只挂了个夫妻之名。杨豫长成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曾去上京寻过崔衍。崔衍这才知道徐氏给自己生了个儿子,要说崔衍那人对徐氏倒也有情,见徐氏因自己苦了半生,便要将徐氏母子接回上京。谁知崔家人却死活不愿,因徐氏身份特殊,又与麦帅纠葛太深,这事不知怎地捅到了北漠皇帝那里。当年就是麦帅领军将北漠赶出了靖阳关,皇帝一直记恨,便出面应允崔衍接回徐氏母子,暗中却想着借此引出麦帅……”

    我听得惊心动魄,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齐晟微微眯了眯眼,淡淡答道:“后来徐氏死了,麦帅为救杨豫而身受重伤,差点死在北漠。崔衍这才知道自己被利用,又见徐氏身死,懊悔自责之下也引剑自尽了。一夜之间,杨豫父母俱丧,养父重伤,这一切都是拜北漠所赐,我为何不敢用他攻北漠?”

    我久久无语,好半晌才叹息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齐晟稍稍一怔,有些意外地瞅了我两眼,复又躺倒在软榻上,眯了眼睛打盹去了。

    杨豫日赶夜赶,还是没能赶到年前来平宁城献俘。待他到时已是过了正月十五,出人意料地是他竟然把杨严也跟捆来了,父子俩个一同跪在了齐晟面前请罪。

    原来茅厕君以死士刺杀齐晟后,齐晟将计就计假作受伤,领兵驻扎平宁,一面吸引住北漠兵力,一面命赵王暗中将大军从平宁城带出,伏击北漠各地援救上京的兵马,为杨豫扫清外围障碍。

    谁知后来杨严却从平宁救走茅厕君,茅厕君脱身后就将平宁城内的兵力部署泄露给了一支北漠军。对方见援救上京已是不及,索性返回身来往死里打平宁,就想着赶在杨豫攻破上京前逮住齐晟。

    杨豫请罪道:“都是这逆子冥顽不灵,救走了逆王齐翰,这才泄露了平宁城的虚实,让皇上身临险境,臣教子不严,请皇上责罚。”

    齐晟笑了笑,说道:“杨将军攻下上京是大功,杨严虽是有错,却也是受人蒙蔽,再说朕这里也是有惊无险。杨将军不必忧心,先下去好生歇上一歇,待回盛都后再论赏罚吧。”

    杨豫忙磕头谢恩,一旁的杨严却是愣愣地跪着,没有反应。他比与我上次分手时瘦了许多,神色很是萎顿,一直低垂着视线,直到临走时才哑声说道:“我不知道他会把平宁的兵力告诉鞑子,否则,那日我就不会……去救他。”

    他说完,用力地磕了一个头,随着父亲退了下去。

    虽然自始至终他从没看过我一眼,我心里却明白他的意思。他虽一直追随茅厕君,却从没想过追随着他卖国通敌,如果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日就不会弃我而去。

    齐晟回过头来,若有深意地看着我,问:“你说我要是不杀杨严,只判他个充军三千里,杨豫会不会很感激我?”

    杨豫感激不感激齐晟我想他并不在意,齐晟在意的是我会不会感激他。

    我笑了笑,答道:“感激,十分感激,不过毕竟是犯了大错,三千里有点近了,不如再加上两千里吧!”

    (本章完)(未完待续。)

第108章 太后的喜事!(1)

    二月里,齐晟宣布北征胜利,带着两千北漠皇族宗室人员与无数的金银珠宝,由平宁返程。因为人多,又不用赶时间,所以路上走得便有些慢,待到达泰兴时,都已是进了三月。在泰兴歇了两日,渡江时我与齐晟上了龙船,由阜平水师军舰护送着渡江。

    江上的风还有些凉意,扑到面皮上有些刺人。看着茫茫的江水,我不觉有些出神。那一年,我也曾与齐晟同船渡江过,只不过那次是由阜平去往泰兴,他站在船头,而我藏身舱底。

    五年过去,我终也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了船头上。

    正胡乱想着,就听得李弘在后面出声说道:“江上风大,皇上请娘娘回舱内。”

    我回过头去,上下打量着这位老熟人。那年也就是他偷偷带着我出了阜平行宫,又领着我在这宛江上转了一圈后,一剑将我逼落了江中。那时倒不知道他会是齐晟心腹,后来更是以亲卫队长的身份随侍齐晟左右。

    我一直撩着眼皮打量这位李侍卫,时间久了,他脸上就有了些尴尬之色,低垂了目光,以手按剑往后退了半步,

    他这下意识的动作反倒是提醒了我,不管做男人还是做女人,都该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肆意恩仇才是。

    我上前两步,不急不忙地抽出他腰间的宝剑,看了看那锋利的剑刃,又问他:“李侍卫剑法也是不错的吧?”

    李弘抬眼看我,“娘娘……”

    我将剑尖抵在了他的胸口,笑着问:“那能不能指教一下。若是只想刺破人的皮肉,却不伤人心脉。这力道该如何掌握?”

    李弘苦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我将剑尖又往前递了几分。见那头上冒出血迹来,这才笑着抽回了剑,说道:“哎呦,对不住了,我一时没掌握好力道,李侍卫快点下去找人包扎一下吧。”

    李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无语。

    我又问:“李侍卫,你应是会水的吧?”

    李弘默了下,闷声答道:“小人明白了。”说完。自己转身跳入了江中。

    嘿,这倒也是个灵透明白人!

    李弘水性果然不差,跟着船游了大半个江面,竟然没被怎么落下,被捞上来的时候,也只不过嘴唇有些发紫,身子也隐隐地有点哆嗦。

    我心中那口恶气总算出来些,顿时舒服了不少。齐晟知道了却是哭笑不得,用手点了点我的额头。最后只是无奈笑道:“也好,女人就是该小心眼一点。”

    说完了就吩咐写意给李弘送姜水过去。

    大军是在三月二十六进的盛都城,整个盛都城都沸腾了,当时的热闹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南夏北漠对峙三百余年。期间你打我我打你,大仗小仗无数,两国都出现过强势之君。都试图一统天下,可却从没人能真正的实现过。

    而现在。齐晟做到了。

    太皇太后哭得老泪纵横,双手合十对天而拜。哭道:“列祖列宗保佑,叫我大夏能一统天下,成祖皇帝遗志已达,本宫终于能安心地去见他了。”

    拜完了天,老太太又转过身来搂我,“孩子,难为你了,你是个好样的。”

    我忙应景地掉了几滴眼泪,装模作样地用帕子擦着眼角。

    齐葳与齐灏姐弟俩半年多没见我,都有些生疏了,站在那里打量了我半天,这才扑进了我怀里。抱着他们两个软软的小身子,我这才真心实意地落了泪。

    齐晟一连在前朝忙了好几天,又是祭天又是祭祖,插空还得论功行赏。当然,就是再忙他也没忘了罚有罪之人。

    杨严被判了充军五千里,直接发配到漠北打仗去了。

    茅厕君先是刺杀皇帝,又是暗通敌军,本该是个死罪,宋太后披头散发地跑到大明宫哭闹了一场,又拿出了先帝留下的不准齐晟伤害手足的遗旨,这才算是保下了茅厕君的一条性命,却是被削了爵位,废为庶人流放岭南。

    倒是张家最是省心,无功无过,无赏无罚。不过此次北征军中又涌起不少新贵,各大世家的兵权再次被分散了,张家也毫不例外。

    张放专门进宫与我见了一面,商讨了半天,终于决定扳正张家日后的发展方向,务必要坚定地走“纯将”路线,力争将“军中世家”做好做久。

    这场热闹一直持续了两个来月才算停了停,朝中政务慢慢走上了正轨,齐晟虽忙碌依旧,可总算能抽空回后宫歇口气。

    谁知这个时候后宫里却是突然出了事。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王昭容去陈淑妃那里串门子,途径御花园的时候觉得身上有些凉,就叫身边的小宫女回去取披风。不想小宫女跑得急了些,一个不小心就冲撞了正在御花园赏菊的黄贤妃。

    王氏这人平日里看着有些木讷,可在这些宫妃里却是最入齐晟眼的,以前侍寝的次数也比别人多些。

    黄氏本来就一直瞧她不顺眼呢,一看是她身边的宫女撞到了自己手里,二话不说就叫人上前扇那宫女耳光。

    王氏得了信赶过去,不愿意叫黄氏就这样打自己的脸,于是很仗义地挺身而出挡在了那宫女的身前,娇喝一声:“我看谁敢动手!”

    王氏位份虽然比黄氏低,可她毕竟是一个昭容,黄氏身边的宫女怎么敢打她,如虹的气势一下子就颓了,怯怯地收回了手臂。

    黄氏一看这个更怒了,一面感叹着身边人靠不住,一面自己捋起袖子就上去了。

    王氏一拦,黄氏的巴掌没落到宫女脸上,却是打到了她的身上。王氏只愣了一愣,便果断地选择了自卫反击。

    宫妃们虽然看起来个顶个的高贵娴雅,可她们也是女人。既然是女人,那打起架来都差不多,基本上就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踢、打、掐、抓、撕、挠招招不落。

    你扇我一耳光,我再还你一巴掌,接着你再打我一巴掌,我紧跟着再抽回去一下……那是演电视用的,不实用的。

    被实践检验过的真言是:一把头发在手,要抽要打都有。

    黄氏与王氏两个完全不要了宫妃的体面,打得很热闹。四周的宫女们忙上前去拉,王氏宫里的一个宫女不知拉了黄氏那里一把,黄氏双眼一翻,竟然就晕死过去了。

    这一下子众人都吓住了。

    亏得王氏还真镇定些,忙指挥着宫女们将黄氏架到了最近的陈淑妃那里,然后一面派人去请皇后,一面派人去召太医。

    待我被人请过去的时候,云鬓散乱,花容失色的陈氏正在殿外站着,一看我过去立刻就给我跪下了,泣道:“臣妾错了,甘受皇后娘娘责罚。”

    我横了她一眼,没理会她,抬脚迈入了殿内。

    宋太医正给昏迷的黄氏诊着脉,神色却是有些慌张,我仔细一看,好嘛,竟然还起了一脑门的汗珠。

    我问道:“怎么样?”

    宋太医没回话,起身先哆哆嗦嗦地跪下了,这才结巴道:“皇后娘娘,这,这,这……”

    我有些纳闷:“到底怎样?有话直说。”

    宋太医低垂着头,继续结巴:“还还还请皇皇后娘娘屏退他人。”

    我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不过照着他说的做了。待陈淑妃她们退出殿外后,这才听得宋太医紧张地说道:“贤妃娘娘身体无大碍。”

    我松了口气,只要别打坏了人就成。

    宋太医小心地瞄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她,她,她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我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当下说道:“好事啊!”

    宋太医脸上的神色却是十分古怪,偷偷扫了一眼四周,然后悄悄伸过来一只手,比划了一下:“三个多月。”

    都三个多月了?那更好啊,胎儿已经稳固了,也不容易出什么事了。难怪黄氏之前一直闹身子不好呢,原来竟然是有了,现在想来是一直瞒着的。要说这后宫的女人心思真是复杂,连怀个孩子都跟做贼一般瞒着。

    不过,我怎么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呢!

    宋太医生怕我不识数一般,执着地我面前比划着他的三根手指,强调:“三个多月了,三个……”

    我脑子“轰”的一声,顿时明白过来症结所在了。

    皇帝回宫两个月不到,皇妃却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这与那“丈夫出征二十载,回家儿子整十八”的传奇倒颇有些相似之处。

    关键问题都是……这到底是谁干的?

    我与宋太医大眼对小眼,相望无言。

    怎么办?这事要赶在现代社会,大不了一个离婚完事,若是律师请得好了,没准黄氏还能从齐晟这里讨些赡养费过去呢!

    可现在特么不是现代啊,按历史书上的说法就是万恶的封建集权的旧社会啊。你敢给皇帝戴绿帽子,皇帝能叫你死一户口本外加一通讯录啊!

    (本章完)(未完待续。)

第109章 太后的喜事!(2)

    我思量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事我一个人处理不了,干脆就叫人看住黄氏与王氏、陈氏三个并她们身边的宫女,自己则带着这宋太医直接奔了太皇太后那里。

    太皇太后听了这事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就变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她先叫我借着打架这事将黄氏与王氏两个都禁了足,然后这才暗中派心腹审问黄氏身孕之事。

    很快黄氏的贴身宫女便招了,奸夫竟然是太医院的一名年轻太医。

    黄氏前一阵子就闹身子不好,三天两头地召太医过去诊脉,大伙都没把这当一回事,谁知道她竟然把太医召到床上去了……

    我一时都傻了,暗叹黄氏的胆可真不小。当然,那位太医的胆子更是大,绿帽子都戴到皇帝头上来了。

    这事不能瞒齐晟,我挑了个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委婉地和他说了此事。

    我这里做着齐晟会火冒三丈的准备,谁知他听了却只是挑了挑眉头,眼都没离开折子,不在意地说道:“黄氏赐条白绫,王氏与陈氏两个直接送入庙里就是了。”

    我听得傻了,惊愕问道:“黄氏怎么样也就算了,可这事与王氏与陈氏两个有什么关系?”

    齐晟抬眼看我,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觉得此事中,她们两个能脱了干系?”

    我虽一直觉得这事是有些巧,可却也没想着齐晟处理事情这样简单粗暴,一时就有些发愣。

    齐晟察觉到了,问我道:“怎么了?”

    我笑了笑。掩饰道:“宫中嫔妃本就不多,这一罚倒好。差不多阵亡了一半,明年怎么也得新选些秀女入宫了。”

    齐晟只不在意地笑了笑。却没说话。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黄氏那里能不能不死?”

    齐晟有些意外,“你可怜她?”

    我摇了摇头,“随口一说,算了,当我没说吧。”

    齐晟目光深处地看我良久,淡淡说道:“黄氏也送进庙里吧。”

    说完便出了我的兴圣宫,一连几天没有露面。

    绿篱知道了这事对我又是劈头盖脸一阵训,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皇上分明是有意驱除宫中妃嫔。这还不是为了娘娘,娘娘非但不领情,还替那黄氏求情,糊涂!这下皇上一定误会娘娘对黄氏是有兔死狐悲之意了!”

    “不是误会,是真有。”我看着绿篱,平静说道:“说到底,其实我与黄氏等人是一样的,要说有差别,无非就是齐晟现在爱我。因为爱,所以宠,也是因为不爱,随意才对黄氏等人绝情。可又有谁替黄氏等人想过。她们也是被名正言顺地抬进这宫中的,又何其无辜?”

    绿篱听得惊愕,忍不住叫道:“黄氏不守妇道!”

    “妇道?”我不由笑了。“齐晟对她们可又履行过夫道?难不成就该她们守一辈子活寡?若是我,怕是也会守不住的。”

    绿篱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说道:“我说不过娘娘。不过这事皇上却没错,是娘娘妇人之仁了。”

    我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只笑了笑。

    绿篱眼珠转了转,忽地低声问我道:“娘娘可知道江氏的事情?”

    我一愣,那日平宁城下,江氏被捆于两军阵前,后来齐晟中箭,我就再顾不上她是生是死了。再后来,我也一直没问。那样的战场,武艺高强的将军尚会阵亡,更别说她那样一个弱女子了。

    绿篱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娘娘定然是小瞧江氏了,她可没死,后来又被我们家那位爷给救了。”

    我愕然道:“赵王把她救了?”

    绿篱点头,不屑地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娘娘可知她是怎么落到鞑子手里的?去年皇上将她送出了宫,听说给她安排了去处的,若是她肯安稳,倒是能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那贱人却偏不死心,见皇上御驾亲征,竟然追去了江北,谁知却被鞑子逮住了。她也无耻,为求自保竟然诈称是皇后娘娘,叫鞑子送她去皇上那里,她能劝说皇上从北漠退兵。”

    我从最初的惊愕,到后面的淡定,最后已是听得津津有味了。

    这尼玛都不能算是话本小说了,这都快成传奇小说了。

    “江氏也是命大,竟然没死,我们家那位爷回援平宁的时候,在乱军中就把她给救了。”

    我听得两眼冒光,就差抓把瓜子来嗑了,想也不想地问道:“我擦!这两人不会又旧情复燃吧?他还能给江氏一个王妃做?”

    绿篱一拍大腿,嚣张叫道:“他敢!他要是敢再和江氏牵扯不清,我就抱着他儿子跳井去!”

    我忙摁下绿篱,劝道:“别冲动,别冲动!有事好好商量,动不动就撒泼上吊的不是好女人!”

    绿篱眼中闪出一丝狡猾,问我:“娘娘也觉得这样不好?”

    我没多想,点头:“不好,不好,还是换个平和点的法子比较好。”

    正说着,齐晟却是从外面进来了,看到绿篱在我这,原本就不悦的脸色更是黑了一色。

    绿篱眼角一瞄,却是一甩帕子跪在了我的腿边,抱着我的大腿放声大哭道:“娘娘,您可得给奴婢做主,赵王殿下要是复娶江氏,奴婢可是没活路了,谁人都知道那江氏是不肯与人共夫的。奴婢没地方去,还请娘娘收留,奴婢必会知恩图报,忠心伺候娘娘一辈子的。”

    “胡闹!”齐晟怒声喝断了绿篱的哭求,“他当皇家脸面是什么了?江氏怎能再入皇家,送走,送走!”

    绿篱转身就向齐晟磕了个头,爽快应道:“奴婢领旨。”

    说完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就退下去了。

    我抬头怔怔地看向齐晟,问道:“咱们两个是不是都被这丫头利用了?”

    齐晟面色一僵,恼羞成怒,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有了齐晟的圣旨,绿篱办事极是利索,回头就派人将江氏送出了盛都。赵王也没什么反应,不悲不喜的,只到城门外送了送江氏,然后便回王府抱儿子去了。

    我就觉得,我和齐晟是被那夫妻俩一块给算计了。

    又过了没几日,茅厕君也要走了。他的流放地是岭南,远离盛都,自此算是离开了权利中心,又加上通信不便,齐晟总算是能放下点心来了。

    岭南贫苦,宋太后光怕儿子吃苦受穷,不但把自己的私房钱都贴给了茅厕君,还恨不得把半个皇宫的东西都搬到岭南去。

    临走前,茅厕君进宫来给宋太后磕头,竟又顺道来我宫里求见。我本不想见他,可想了想还是叫人把他请进殿内,然后把他送我的那枚金三角还给了他。

    茅厕君低头看着那金三角,淡淡地笑了笑,问道:“娘娘是要弃盟了吗?”

    我想了想,摇头答道:“这不是觉得岭南路途远,想给你添点路费嘛,好歹也是块金子。”

    茅厕君脸色又一刹那的僵滞,他低垂了视线,轻声说道:“平宁之事,我纯是困兽之举,实属无奈。”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

    茅厕君抬眼看我,怔怔看我片刻,忽地没头没脑地问我道:“如果当初娶你的那个人是我,事情到现在是不是就全不一样了?”

    我一惊,忙说道:“这玩笑可开不得!”

    茅厕君回过神来,伸手将那枚金三角缓缓地推了回来,低声道:“我既然送出就不会收回,东西是,誓言也是。”

    说完便站起身来,冲着我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做人还是留点余地的好,便又出声叫住了他,说道:“若是遇到了难事,就叫人给我捎个信来。”

    茅厕君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走了。

    秋去冬来,不知不觉中,大统元年就这样到来了。齐晟立了齐灏为太子,秋天的时候,我又被诊出了喜脉,第二年夏,二皇子齐湘出生。同一年夏,李昭仪因身体不好,自请出宫养病,齐晟准了。

    大统三年春,有朝臣奏请齐晟光选秀女以填充宫室,齐晟只以一句“此乃朕的家事,不劳爱卿费心”了结了此事。

    我一看全国范围的选美是不成了,便想着再从宫里筛一遍,矮子里还能拔将军呢,更别说这一宫上千个宫女了。

    我瞒着齐晟,终辛辛苦苦地从宫女里又跳出十个年轻貌美的出来,又集中到一块儿培训。结果不知怎么却走漏了消息,于是自己这里还没看够呢,齐晟就把这十个美人提去了大名宫女,一转手都赐给了北面回来的功臣们。

    不是自己手里的人,送起来真尼玛大方啊!

    我气得差点吐血,私底下抱着齐晟的龙袍狠狠地咬了几口,然后又仪态万方地去了大明宫,劝齐晟道:“后宫本就是为了繁衍皇嗣而存在的,皇上执念了。”

    齐晟笑着回我道:“我也觉得宫中孩子还是有点少,咱们两个再加把劲吧。”

    于是,不及三个月,皇后又悲催地怀上了。

    (本章完)(未完待续。)

第110章 太后的喜事!(3)

    写意被齐晟赐婚给了李弘,小福儿成了我身边得力的大宫女,腿脚一如既往地利索。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眨眼功夫,三皇子就有了。

    我这里不断造人,赵王与绿篱那里也没闲着,像是和我们比赛一般,孩子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不过,赵王一直没有再娶正妃。每当提到这事的时候,太皇太后就忍不住有点眼红,总觉得亏了赵王,然后便叫各世家推荐合适的女子。

    事情一进行到这的时候,绿篱都会进宫看我,偏偏都赶在齐晟在的时候。她也不说别的,只是抱着我的腿哭诉说想我,心里放不下我,幸好太皇太后有意给赵王纳正妃了,一旦新人入门,她把王府后院事务交接完毕,她就再进宫来伺候我。

    齐晟每次都忍不下,第二天就跑一趟太皇太后那里,也不知和老太太说些什么,老太太就会暂时忘了给赵王纳妃的事。

    如此几次之后,等太皇太后再提给赵王纳妃的时候,各世家都是已不当一回事了,家里适龄的姑娘也都因各种原因不能嫁了。最后没法子,齐晟也不忍心看着赵王兄弟打光棍,就把王府里仅有的一个孺人扶成了正妃。

    赵王府消停了,齐晟总算放心了。

    我却很是闹心起来,因为后宫的嫔妃们不知为何都开始迷上了宗教,一个接一个地看破红尘。

    齐晟的嫔妃本就极少,就是一年少一个都熬不上几年,大统五年的时候,宫里硕果仅存的一个刘丽妃也要潜心向佛去了。

    我去了刘丽妃那里苦劝:“年纪还这样轻,干嘛非这般想不开?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呢?这些年过去,宫里的老人就剩下你我了,以前七八天才能轮上一宿的旱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皇上除了留在我这里就是去你那里了,怎么却要闹着出家了呢?庙里哪有宫里好?整天吃斋念佛的,留下来吧,也当给我做个伴,有我一口肉吃就不叫你吃素!”

    说着说着,我都忍不住动了感情,红了眼圈。

    没想着刘丽妃比我情绪还激动,抱着我的大腿哭求:“娘娘,您就叫臣妾去了吧,臣妾这都给皇上值了好几年的夜了,是碰都没碰过皇上啊,臣妾是有苦说不出啊!以前好歹还有别的姐妹值个上半夜,现在就只剩下臣妾一个了啊,整整一夜都得是臣妾盯着啊。臣妾年岁渐长,熬一宿好几天缓不过劲来啊!您瞅瞅臣妾这黑眼圈,扑了多厚的粉都遮不住啊!”

    我一时有些傻眼,呆呆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刘丽妃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与她商量道:“要不,我和皇上商量商量,叫他不召你过去侍寝了?”

    刘丽妃却是死活不依,寻死觅活地出家去了。

    我瞧这宫里空荡荡地实在不像样子了,只得亲自劝齐晟选秀女,苦口婆心地劝他道:“何必非得这样呢?宫里莺莺燕燕热热闹闹多好,我都不在意这些,你何必非得抓着这些不放呢?”

    齐晟只是笑,答我道:“我用人心换人心,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

    我挺无奈的,“齐晟,你不懂。”

    “那你告诉我。”他说。

    我张了嘴想说,却又不知道能和他说些什么。我能告诉他说只要他一天是皇帝,他就是我的主宰,当我的性命都握在他的手上的时候,我怎么能不顾生死地去爱他。

    他不懂,爱的基础不是宠,不是疼,而是平等。而他是皇帝,我是皇后,我们永远都不会是平等的。

    大统十年的时候,太皇太后终于驾鹤西游了。齐晟与这位皇祖母感情极深,很是消沉了一阵子。第二年,更有光明正大的借口不选秀了。

    待到大统十三年的时候,我与齐晟早已是老夫老妻,连孩子都生了三男二女,足足有五个了。那一年,齐晟将阖朝的青年才俊都捋了一个遍,挑出一些看着顺眼的,又查了人家祖宗八代,这才将我们的长女玮元公主嫁了出去。

    我便与齐晟商量道:“咱不生了,成吗?这都马上就要当外祖母了,我真是没脸生了。”

    齐晟认真地考虑了好几个晚上,终于答应了要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大统十四年时,皇太子齐灏已年满十六岁了,千挑万选之后纳了太子妃。给他选其他东宫妃嫔的时候,我教导他道:“你若是喜欢,多娶几个姑娘也没关系,可若是不喜欢人家姑娘,那就一个也不要娶,别耽误人家一辈子。”

    太子毕竟还年轻,还不太懂美色的妙处,忙点头道:“儿臣心中只喜欢宁儿一个,不用再娶了。”

    齐晟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看我,第二天就约我去逛翠山的古寺,问我道:“芃芃觉得不幸福?”

    在香烟缭绕的佛堂内,我前所未有的诚实,答道:“幸福,很幸福。”

    只是……有时候想起来这样的幸福背后是几个女子青灯古佛的一辈子,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

    齐晟问道:“这就是黄氏她们出家的寺庙,她们就在这里,你想见一见吗?”

    我愣怔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想见。”

    (本章完)(未完待续。)

第111章 太后的喜事!(4)

    齐晟却是笑了,凑近了低声说道:“亏得不想见,你若是想见,我还真没法给你变出几个大活人来。”

    我听出这话里有话,怔怔地看着他。

    他淡淡一笑,伸出手来抚摸我的头发,轻声道:“芃芃,我怎么忍心叫你受良心煎熬,她们……我都放了,虽不能保证荣华富贵,却也容她们选择自己要过的日子。”

    他叹了口气,拉着我转身出了佛堂。回到宫里的时候,他却又高兴起来,回身对我笑道:“眼瞅着就要二十年了,你今年生辰的时候,我送你份惊喜。”

    我点了点头,心里头也因白天的事而十分地高兴,当天夜里就投桃报李地服侍了他一回,齐晟不服老,结果第二天早上,他便又误了早朝。

    在我生辰之前,齐晟离宫去江北狩猎,说定要给我打几只白狐来做礼物。

    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些皮草,不过看他高兴,便也点头应道:“你说的啊,别说空话。”

    他点头笑着,上马而走。

    半个月后的一个夜里,有快马飞驰入宫,说齐晟狩猎时被惊了马,坠马身亡。

    我身子一僵,全然失去了控制,只心中还留着一丝清明,暗道这果真是特么一份惊喜!

    太子早已大了,又帮着齐晟处理朝事多年,咋闻噩耗虽然悲恸却没惊慌,带着兄弟们照章守法地处理了齐晟的后事,然后便登基为帝了。

    我也便跟着挪了挪地方,终于成太后了。

    守了二十年。我终于能坐上太后那个位子了,可为什么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却只想放声大哭?

    偏生又哭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我就开解自己。我与齐晟好歹也一起过了二十年,就是养个猫啊狗的,这么长日子也处出感情来了,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心里难受是自然的,待缓过这个劲来,自然一切都会好起来。

    好歹成太后了,皇帝是自己的亲儿子,上面也没有正经的婆婆。只要不卖国不夺权,估计是没人敢管我的。

    我就想着,等身体好了就搬出这皇宫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个大园子,把各样的美人都养一些,每日里光看着都赏心悦目。

    又想着自己现在年纪也不算大,正是徐娘半老的时候,就算是为了避免内分泌不调,也得偷着养几个面首才好。

    不过这事得隐秘着点。怎么也得给皇帝儿子留个面子。

    ……

    关于未来生活,我想得很多,想得也挺好,只可惜身子却是极不争气。怎么也爬不起床来。

    玮元公主齐葳已进宫陪我多日,见我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的,像是没骨头一般躺在床上不肯起身。便干脆叫全了几个兄弟姐妹,齐齐跪在我的床前。苦求道:“母后,求您节哀吧。您这个样子,就是父皇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会伤心的啊!”

    齐晟的在天之灵?他有个屁的在天之灵,这都死了两个多月了,早不知道跑哪里投胎去了。

    可看着这几个孩子都跪在地上哭求,我也是心疼,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我这就好了,放心吧。”

    齐灏是皇帝,心思最多一些,立刻就接道:“母后一天不肯延医问药,儿臣们就不起来。”

    我没法子,只得向他们妥协了,叫他们给我请个太医来,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太医很快就来了,跪在地上诊了会子脉,头上却是滚下豆粒大的汗珠来。

    我奇怪了,问道:“难不成还是绝症?”

    太医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伏在地上结巴道:“不不不是。”

    我奇道:“那你抖什么?”

    太医又继续结巴道:“太后娘娘这是是是……喜脉。”

    我怔了一怔,闭目停了片刻之后,才低声说道:“你先退下去吧,这事谁也不要说,皇帝也不行。”

    太医重重地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我躺在床上,只觉得心中口中都是一片苦涩。齐晟倒是走得干净利索,却是给我留下个遗腹子,这事叫我怎么和儿子女儿们说?

    第二天,赵王进宫来探病,看我还歪在床上,对着我挤鼻子弄眼的,笑得不怀好意,说道:“皇嫂这病臣弟知道怎么治。”

    我听了就纳闷了,问他:“怎么治?”

    赵王冲着门口拍了拍手,就见门外走进一人来,身形高大,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

    赵王冲我嘿嘿一乐,说道:“这人定能治好皇嫂的病,臣弟先告退了。”

    说完竟就绕过门口那人,走了,顺手连殿门都替我关上了。

    我听赵王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给我这个新出炉的太后送面首来了?这青天白日的,他也太大胆了吧?也不怕齐晟气得从皇陵里爬出来?

    门口男人伸手摘下了兜帽,缓缓抬起头来,露出硬朗深邃的五官。他冲着我咧嘴一乐,低声问道:“芃芃,你总算是成了太后,可是如愿了?”

    我猛地坐起身来,惊愕地看向他,说不出话来。

    他又笑着问我:“这可算是个惊喜?”

    我愣愣地坐了许久,直到眼前的事物都看得模糊起来,这才回过神来,点头道:“惊喜,真是惊喜。”

    他却笑得越发灿烂起来。

    我又说道:“齐晟,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一个惊喜,好不好?”

    齐晟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问:“什么惊喜?”

    我也冲他咧嘴笑了笑,答道:“太后……怀孕了。”

    (本章完)(未完待续。)

第112章 番外(1)齐晟小盆友的生活随笔

    泰和十一年,十月十二。我说皇后为什么会突然叫我陪着她去御花园赏花,原来竟是准备了这么一场戏给我瞧。

    张氏真蠢,就真的上了皇后的当,还真与江氏争执起来,齐齐落了水。到底是谁对谁错?……不管了,这个时候,我只能选择救江氏。

    泰和十一年,十月十五。皇后扣了江氏在兴圣宫,说是要处死她,没法,我只好陪着老五一同在兴圣宫外跪着,地上真他妈的凉!

    想不到张氏竟然也来了,稀奇!她竟然也懂得什么叫大局了?

    皇后终于把江氏放了出来,我也跟着老五冲了上去,不过老五手还快,赶在我之前把江氏抱了过去。

    架着江氏出来的那个小太监一直往我这瞄着,我故意慢慢地收回了手,握紧了圈。不过,江氏的脸色的确惨白,我突然有些不忍,她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了我。

    泰和十一年,腊月初八。我从江北大营返回盛都,张氏带了东宫那一伙子女人在宫门外等着我。

    开始时她一反常态,没把眼神黏我身上,倒是时不时地去瞟黄氏几个,我还道她长进了不少,没想到一进了殿她就现了原形,当着宫女的面就挑逗于我,竟然还想着再用一次催情药,这女人果然是胸大无脑!

    泰和十二年,元月十五。张氏穿了一身的大红,很乐呵,还有心思和小宫女看玩笑。她当我不知道红配绿是狗臭屁吗?

    一路上,她却挺安静,也不黏我。我顿感欣慰,这女人总算是长进了些。

    进大殿前。我牵起了她的手,她还明显地迟疑了一下。然后看都不敢看我一眼,突然间,我很想笑。

    江氏依旧消瘦,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看着我,明明说好了要做戏,可是却有些不忍心回应她的眼神,我是不是太对不起她了?

    张氏很出人意料的淡定,竟然和老五僵持起来。

    还亏得老九出来圆场,不过。他和张氏怎么还眉来眼去了?还三六曲,三六一十八,不就是十八摸吗!真当我不识数吗?

    皇祖母一如既往地喜欢张氏,还将我两个的手放在了一起。张氏很害羞的样子,不过回到席上却是很激动,抓着身旁小宫女的手都不松开了。我看到了!

    江氏给我做了眼色,我偷偷地离席,跟她到了太液池边上。江氏把老五平日里与大臣们的来往记录交给了我,还不及说别的。就听得有脚步声从林子里传了来。还是江氏聪慧,立刻把话题引到了张氏的身上去了。

    张氏真蠢,也不想想为什么会有人引她来这里。

    还要,杨严。你当你上了树,我就不知道了么?

    泰和十二年,元月十七。

    性格突然大变。又突然会唱了稀奇古怪的歌曲,宫中守卫森严。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就换了一个人进来的……张氏在捣什么鬼?

    这世上真的有换魂这种事吗?真的有乔氏那样的人存在?

    可为什么现在的张氏更没脑子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就敢放声大唱,荒唐。真是荒唐!禁足她三个月!叫她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

    另,那曲调可真难听!

    泰和十二年,五月初一

    打岔,绝对是故意打岔,我和她说大小,她非要和我扯黑白!

    这人绝对不是张氏!原来的张氏绝对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还是个软硬不吃的女人,怎么办?没办法,先认下吧。看她的谈吐,以后若是做了皇后,虽然言行可能会荒唐些,可心胸却是有的,倒是个不错的皇后。

    只是眼下她会不会坏我的事?现在绝对不能给张家摇摆的借口!

    我轻易不许人诺言,中了邪一般竟然许了她,她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不生气,不生气,祖父说过,不论事情到了何种地步,生气都是最没用的,只能叫人头脑混乱。

    还不如原来的张氏叫我省心呢!

    笨,笨得要命,竟然还不会断句!足足看了一个时辰,竟然连亲妈都没认出来!

    我能掐死这个女人吗?

    老五和江氏到得真早,老五神态轻松,看样子我交代他的事都办得妥当了。江氏怎么又穿了一身的白?不好看,有点晦气!

    张家的人很懂事,把院子安排在了紫竹林边上,见那些人的时候能方便了不少,只是张氏太叫我生气,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我偏不信问不出你的来历来!

    好吧!我暂时认了,我以后再问!

    江北的人终于来了,江氏掩护着我进了紫竹林,与那些将领谈了半晌,出来的时候江氏还站在外面等着。这是一个懂事的女人,一直很懂事。

    往外走的时候,江氏说她心中从来就只有我。

    我突然觉得挺对不住老五,既要用他,又要防他,还要他背着这样一个名声。

    泰和十二年,五月初二。

    江氏今天终于没有穿白!太不容易了!

    张氏眼神很飘忽,一会看老九,一会看杨严,时不时地还瞄两眼我,她心里一定有事!

    张放老匹夫竟然还威胁我!你真当我没了你张家就坐不上大位不成?

    张氏怎么会和老九坐在一起闲谈?她还低着头,一派害羞之态。她有多久没在我面前露过这样的情态了?心里突然很恼火。

    她竟然还敢和我叫板!紫竹林怎么了?这个蠢女人真不知道老五昨晚上为什么去找她吗?

    我真的不能掐死她吗?

    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宠幸她一回吧!

    ……

    感觉很奇妙,原来女人在床上也可以是这么的……热情奔放?

    可这算她睡我,还是算我睡她?

    不过,酒醒之后的她可……真害羞,一时慌的连裤子与裙子都分不清了,我突然觉得她也没那么叫人厌烦了,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张氏了。

    可是,她到底是谁?尽然还知道威胁我了。

    笑话!

    另,女人果然还是脱光了更可爱一些,

    (本章完)(未完待续。)

第113章 番外(2)绿篱

    屋子里燃着一对火红的龙凤喜烛,因燃的时间长了,又没人进来修剪烛心,火苗就有些跳跃,晃得屋子里的光影也有些恍惚。

    绿篱垂着眼帘坐在床沿上,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曾有个人用很不屑的语气说她满肚子里的小算计,都是想如何攀上个高枝,有个富贵体面的生活罢了,她从不懂什么叫“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绿篱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她十四岁,正是豆蔻年华,怀春时节。

    太子、赵王、楚王几个年轻的皇子都来了张家园子,小姐便又邀了一些豪门贵女过来,在凝碧阁后面的亭子里设了一场菊花宴,由她带着几个侍女在那里伺候着。

    她给楚王换茶,楚王对着她笑了一笑,她被他的笑容晃失了神,一失手就把整盏茶都扣到了他的锦袍上。她又羞又窘,全没了往日的急智,只知道掏出帕子来去擦那茶渍……正慌乱间,就听得一边的江氏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这是一种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却把不屑与讥诮表达的淋漓尽致。

    她本就羞窘,那声音入耳,更是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像是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

    小姐也有些生气,骂道:“笨手笨脚的,还不快点带着楚王殿下去换件衣服!”

    楚王却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轻轻地摆了摆手,说:“不妨事,就这样吧。”

    她强忍着泪。一个人悄悄地退了下去,找了个隐蔽地方偷着抹泪。可事情就爱这样凑巧,偏偏就叫她听到了江氏与另外一人说的那番话。

    从那一刻起。她就告诉自己,以后绝不给人做妾,绝不能叫江氏这样的人瞧低了。

    谁曾想绕来绕去,她却依旧是要给人做妾,还是连江氏都看不上的赵王。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紧接着,门便被人从外向内推开了。

    绿篱抛下了一切乱七八糟的思绪,脸上堆了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笑容。抬眼看了过去。

    赵王一身家常便袍,立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随意地往她身边一坐。

    绿篱却是惊地一下子从床沿上窜了起来,双手扯着衣角,低着头又羞又怯地问:“殿下要安歇?”

    赵王稳稳地坐着,只问:“睡不睡?”

    绿篱一愣,立刻满面羞红,好半晌才小声地问:“真睡还是假睡?”

    他想了想。答:“真睡吧。”

    绿篱迟疑了片刻,红着脸轻轻地在床另外一头坐下了,继续低着头娇羞地揉衣角。

    赵王瞥了她一眼,又问:“脱不脱?”

    绿篱脸上红得快能滴出血来了。扭捏着就是不肯说话。

    赵王没法,只得又自己补充道:“真脱。”

    绿篱这才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声音小得如蚊子嗡嗡。“你……先脱……”

    赵王:“……”

    赵王不由感叹自己功力还是比不上这个丫头,无语望着床帮良久。终叹出一口气来,转头看她。道:“绿篱,别装了,咱们俩个都不装了。”

    绿篱睁大了眼,做出一个不解的神色,直直地看过去。

    赵王自顾自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瞥了她一眼,淡淡问道:“我现在问你个实话,你是打算和本王好好过日子呢,还是另有想头?”

    绿篱傻愣愣地看了赵王半晌,这才缓缓地垂下了眼帘,似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不管有多少想头,不就是为了能好好过个日子吗?”

    赵王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绿篱一直低垂着个头,也不说话。

    赵王就眼瞧着有大滴大滴的眼泪,珠子一般地滚了下来,落在她放在膝头的细白的手背上,四下里溅了开去。他的心就有些发软,暗道不管这丫头有多少心机,却也是个不容易的。

    不知怎地,他忽就没有了你来我往相互试探的劲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柔声说道:“算了,睡吧。这府里里外有不少眼睛盯着呢,我今天夜里就在你这里歇下了。你若怕我,就抱了被子去外间榻上睡去。”

    这样说着,他就踢掉了脚上的鞋子,上了床。

    绿篱稍一愣怔,忙从床边站起了身来,上前伺候着赵王安歇。

    赵王生来就是皇子,是被人伺候着长大的,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倒也没觉得不自在,在绿篱的服侍下,如往常一样躺下了。闭了眼打算睡觉呢,却发现绿篱悄不声地竟然也在床边躺下了。

    赵王这才觉得有些诧异,睁开了眼侧过去身去看绿篱,见她只简单地卸了头上的环钗,用被子裹着自己,紧贴在床边上,侧身背对着他躺着。

    再仔细一看,被子下面的身子还隐隐颤栗着,怎么看怎么可怜。

    他撑起身子,对着她的后背说道:“哎……”

    这一声不要紧,她噌地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一脸紧张地问他:“殿下有什么吩咐?”

    赵王反而是被她吓了一跳,干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出声道:“你到外屋去睡吧,大晚上的,咱们孤男寡女的睡在一起,不好。”

    绿篱听了脸上一红,低下了头想了想,说道:“奴婢给殿下值夜。”

    赵王忙摆手:“算了吧,算了吧。”

    绿篱这才抱着被子去了外间。

    赵王长松了口气,在床上摊开了手脚,舒舒服服地睡了。

    外间的榻上,绿篱却仍是睡不着,却又不敢随意地翻身,只好僵着身子直挺挺地躺着,脑子里想起了许多事。

    小时候离家太早,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连父母的印象都淡了,只记得家里像是有许多姐姐妹妹的,然后有一天,有个婆子进了家门,将她们姐妹几个扒拉了一个遍后,就将她从家里抱了出来。

    后来,她就进了张家的大园子里当小丫鬟。再后来,也忘了是因为什么事,她就入了那位贵人的眼。

    那时,她好像还不叫绿篱。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可那日的情景她却依旧记得清楚无比。那贵人随意地问了她几句话,然后便笑着问站在一旁张老公爷,说:“张生,你说朕把这个小丫头放在芃芃身边好不好?芃芃性子太躁,得有个心细的人在她身边护着才好。”

    张老公爷恭敬地站着,只一个劲地点头说好。

    那贵人又抬眼去看不远处一直沉默着的女子,看似随意地地问她:“阿麦,你说呢?”

    那个叫阿麦的女子却没先答话,反而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来平视着她,温和地问她:“你愿意跟在你们家孙小姐身边吗?”

    这个叫阿麦的女子,与她在张园里看到所有夫人太太都不同,她长得很好看,身姿高挑,肩背挺直,一身普通的棉布衣衫,身上闻不到半点的脂粉香气,面庞明明已经不再年轻,却依旧叫人挪不开视线。

    她一时像是看呆了,竟然忘记了回话。

    那女子便淡淡地笑了笑,又重新了问了她一遍。

    她惊醒过来,对着女子明亮温暖的目光,忙向她打着保证,表着忠心。她一下子说了许多的话,那女子却只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说道:“小丫头,你记住,这世上最贵重的是人心,不能买,只能换。”

    她听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那女子便又笑了笑,问她:“也许未来会遇到很困难的事情,你怕不怕?”

    她摇头,口气坚定地答道:“奴婢不怕,奴婢什么都不怕,连死也不怕!”

    那女子听了,神色却是有些怔忪,许久后才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其实死并不可怕,很多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需要勇气的事情。”

    这一句,她却是完全不懂了,连头也不敢随意地点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窗外竟然渐渐亮了。

    绿篱深深地吸了口气,从榻上坐起身来,转头看了里面一眼。床上传来的呼吸声依旧平稳缓长,赵王似是仍在熟睡之中。

    绿篱的心中忽地亮堂起来,既然娘娘从皇上手中抢下了她的命来,她就不能辜负了娘娘的这份心,她要好好地活下去,不管未来有多困难。

    活着,总比一个死人有用!

    赵王这样一个人,连江氏那种贱人都能糊弄的了,难不成她就玩不转他?

    想到这里,绿篱忍不住用力地握了握拳。

    同一时刻,床上的赵王也睁开了眼,听到外屋传来悉悉的穿衣声,他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不就是个小丫头嘛,又困在了自己的赵王府里,不管她到底是谁的人,只要自己对她远着点,躲着点,她还能翻出天去?

    思及此,赵王也放松地伸了一个懒腰。

    天亮了,这又是新的一天了!

    (本章完)(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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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掉下来的是馅饼还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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