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35、你别说话了,我自我介绍!
都已经走到车站门口了,连夕停在门口怎么都不肯进去,她一脸纠结,偷瞄了郝行云一眼然后低头,再抬头偷瞄他一眼再低头。
郝行云停下来回头望着连夕,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你真的要跟我回去?我妈还不认识你呢!你这一出现,她会吓死的!”连夕皱着眉头,撅着嘴,忐忑地望着郝行云。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郝行云挑眉,故意不悦地沉着脸看着连夕。
连夕忙摆头摇手,不是的,这样说的话也太没良心了。可是,连夕抿抿唇,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郝行云看到连夕这样的表情,他觉得他额头挂上了无数条黑线,巨汗无比,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无语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直接攥着连夕的手,将她拖进车站,沉着脸色一鼓作气地买了两张票。
火车上。
“那个,那个,那个······”连夕抬头望着郝行云几次,每每都欲言又止。
郝行云无语,瞪了连夕一眼:“就话就说。”
“一会儿我怎么向我妈介绍你的啊?”
“实话实说!”
“你说的实话是什么话?”
“什么话是实话就说什么话!”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什么话是实话!”
郝行云望了连夕一眼,脸上的表情隐忍纠结,嘴角微微抽动,他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
“你别说话了,我自我介绍!”
······
原本连夕一家都生活在B市,可是因为三年前连爸爸失踪了,连妈妈很伤心,不想继续留在B市,免得触景生情,所以三年前就离开B市,到老家生活。连夕每年总会回去几次,陪陪妈妈。
从B市回家也算方便,坐火车不过是四个小时而已,出了火车站走几步路就到家了。
“这就是你家?”看着面前这座小宅院,郝行云笑这问。
这是一个两层楼高的小楼房,小楼房前为了一个小庭院,种了几棵树,枝干都窜出了围墙,很有种要挣脱束缚冲向自由的意味。院子周围围了几个花坛,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还有一个小荷花池,只是这个季节,已经不见荷花了。
门口的大院的门是敞开的,连夕欢快地推开门,蹦跶蹦跶地往里跑:“我亲爱的妈咪,你们家最可爱的小夕回来啦!”
郝行云笑着跟在连夕后面,笑着摇头,眼里全是宠溺。
连夕进屋后,看着屋里的坐在沙发上的人身体猛然间顿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她惊讶地眨眨眼睛,一脸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连夕的表情像是撞鬼了一样,她摆头左右望了望:“这是我家啊,我没走错啊!”
萧枫起身,笑了笑:“这是你家,你没走错!”
“那你怎么······”
“明天是伯母生日,以为你明天才回来,所以想趁今天来看看伯母。”萧枫解释道。他想着不想跟连夕那群人撞见,就挑着中秋前一天过来看看就走,没想到还是撞见了,萧枫无奈地笑了笑。
连夕点点头,没有明白萧枫之所以选前一天回来看看的意思,她以为是因为萧枫明天有事,也没多想什么。
她朝左右望了望:“我妈呢?”
“伯母出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
郝行云进屋,看到萧枫后,眼睛微眯了一下,脸色稍微有些暗沉,但是仅仅也只是心里不太舒服,并没有表现出来。
萧枫和郝行云相互对视了一下,彼此的目光里都闪现出了点点火光,可谁也没有让着团火燃烧起来。
“三人站这儿干嘛?当我这儿的椅子是摆设啊?”连妈妈回来得很不是时候,刚好就在三个人面对面,气氛特别诡异的时候。可诡异的气氛在连妈妈的一句话后便烟消云散了,换成了一股尴尬的气氛。
连妈妈瞪了连夕一眼:“你说你,萧枫回来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今天什么准备都没有,你丫头,怎么让他一个人先来,没礼貌!”
连夕听着连妈妈的训话,低着头,像个虔诚的信徒,不敢有半天亵渎。
说完,连妈妈又望了一眼跟在连夕身后的郝行云,连妈妈朝郝行云温柔地笑了笑后又瞪了连夕一眼:“你说你这丫头,人家第一次来,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连夕抿抿嘴,望了郝行云一眼。
郝行云笑了笑:“伯母您好,不怪小夕,是我的错,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郝行云,连夕的男朋友,现在正在702集团军服役。”
连妈妈笑着点点头:“好好,坐坐,来了这里别客气。连夕那丫头没少给你惹麻烦吧?”
郝行云笑着摇头:“没有,她······挺乖的!”在连夕凌厉眸光的注视下,郝行云选择了昧着良心说话。
连妈妈点点头:“没有就好!你们坐,伯母给你们做饭去!”
说完,连妈妈就提着菜往厨房走,走到厨房后,连妈妈菜放下后又偷偷在墙角瞄了几眼。
男朋友?连妈妈一会儿望着郝行云一会儿望着萧枫,在两个人之间打量了很久,她这一大把年纪的,还要受这个刺激。
之前就听到北北说连夕要带着她未来女婿来给她祝寿,可把她给乐坏着,想着过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能见到女婿了。
看到萧枫的时候,她也愣了一下,她是见过萧枫的,当初连夕和萧枫谈恋爱的时候她这个当妈的别提对萧枫有多满意了。可是后来两人莫名其妙就分手了,问连夕原因,她也不说,就说是不合适了就分手了。她哪里肯相信,她又不眼瞎,还看不出来自己女儿有多舍不得这段感情吗?好了,分手了,三年不肯交男朋友,急得她这个当妈的是说也不好说,骂也不敢骂。再次看到萧枫后,她其实是欢喜的,她想着既然两个人分分合合又走到了一起,她这个当妈也也就放心了,感情经过了考验后也就稳定了。
可她这高兴劲儿还没过呢,连夕就带着郝行云回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个郝行云才是小夕丫头现在的男朋友?看上去是一表人才、正气凛然,说话得体,礼貌也周到,对他的第一印象倒是挺好的,不过,就是当兵的,连妈妈心中总不太痛快。她可不希望她女儿跟她一样,嫁给一个当兵的,那样太苦,太多委屈了!她希望她女儿幸福,希望她女儿时时刻刻都有丈夫陪在身边。所以,连妈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孽缘啊,真是孽缘!
“连夕,给我到厨房帮忙!”连妈妈冲连夕喊了一句。
连夕极不情愿地瘪瘪嘴,坐在沙发上动都没动:“亲爱的妈咪,您厨艺了得,我就不给你去捣乱了。”
连妈妈又加大音量吼了一声:“没让你做饭,进厨房给我打杂,快点!”
郝行云和萧枫在一边都忍着笑,眼里却笑开了花似的,看得连夕更加郁闷了。她哪一次回家,她亲爱的老妈让她进过厨房了?这一次怎么了?抽风了?
连夕再度瘪瘪嘴,愁眉苦脸地放下手里的零食,起身迈着小步子龟速地朝厨房移动过去。
其实连妈妈哪里是真想让连夕帮忙,只不过是找个机会,母女俩聊会儿天,说点知心话而已。
“怎么回事儿?”连妈妈将米淘好,放进电饭煲后,转头就问连夕。
连夕茫然地回给连妈妈一个眼神:“什么怎么回事儿?”
“客厅里那两个人怎么回事儿!?”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一回事儿!”
连妈妈白了连夕一眼:“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问你,到底谁才是男朋友,我未来女婿?”
V036、我再加把劲好好表现!
连夕也翻了个大白眼,无语地道:“妈,你能别这么八卦么?”
连妈妈轻轻打了连夕屁股一下:“什么八卦,你这丫头!我问你,你跟那个当兵的是怎么认识的?”
“什么当兵的?人家有名字好不好,他叫郝行云!”连夕无语,嘟了嘟嘴。
“行行行,那个郝行云,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连妈妈挥挥手,有些不满连夕的较真。
“一不小心,就认识了!”连夕咧嘴笑了笑,故意这么回答,明知道这个答案可以把连妈妈气死。
果然,连妈妈瞪了连夕一眼:“我问你,他说他是你男朋友,是真的吗?”
连夕抿抿嘴,脸上有一丝红晕,总觉得在妈妈面前说这个还是让她有些害羞,不太好意思。见连妈妈殷切想要知道答案的目光,连夕只有稍微点了点头。
“那萧枫呢?怎么回事?”
提到萧枫,连夕面部开始纠结起来,她没有告诉过妈妈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萧枫的事情才发生不就,爸爸就失踪了,她不想让妈妈再为她担心,就说是因为彼此之间都觉得不合适了,和平分手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萧枫会回来,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解释。
对于萧枫,她也有些苦恼,貌似阿行有点介意她和萧枫的关系,所以她一直尽量跟萧枫保持距离。可是不管怎么样,毕竟有过共同的记忆,毕竟曾经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她对萧枫始终做不到无动于衷,于她而言,萧枫是个很重要的朋友,她这辈子都不想失去的朋友。
可照现在看来,萧枫似乎不只是想要跟他做朋友那么简单,这倒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看萧枫挺好的,你别欺负那孩子。”见连夕脸上表情不太自然,明显是有话不想说的样子,连妈妈也不逼问了,只是抛下这样一句话就把连夕赶出了厨房:“出去出去,少在这里碍事。”
连夕被妈妈推出厨房外,一脸无语,额头黑线,她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连妈妈在吃饭的时候对萧枫特别殷切,反而对郝行云稍显得有些冷淡了。在饭桌上连夕白了连妈妈好几眼,还在桌子底下踹了连妈妈好几下,这样的不同态度明显差别太大了,连夕知道连妈妈是故意的,心里对郝行云特别愧疚。
萧枫碗里的菜几乎都是连妈妈夹的,堆得都快放不下了,而郝行云这边却门庭冷落。连夕看不过,努力给郝行云夹菜,郝行云每次都会意地朝连夕笑笑,似乎并不在意什么。
原本萧枫吃完饭就走,可是却因为连妈妈的极力挽留,萧枫便答应留下来一起过明天的中秋节外加给连妈妈庆生。
吃完饭后,连妈妈让萧枫开车陪着她去买点东西,只留下连夕和郝行云看家。
连妈妈一走,连夕就特心疼地看着郝行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抿了抿嘴:“阿行,你别介意,我妈她不是故意的。”
郝行云揉揉连夕的头发:“我应该介意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淡然,心里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反倒是连夕想得太多,不过这倒是让他挺高兴的。
其实,郝行云知道连夕说得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傻子,他的神经可以说比任何人都敏感,稍微一点不对劲,他都能察觉。连妈妈对他和萧枫明显用了不同的态度,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甚至能明白连妈妈这么做是故意的,想让他知难而退。既然未来岳母对自己不满意,那就说明自己还有做得不足不够好的地方,那他就努力,努力让自己做得更好,努力让连妈妈满意就好。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兵的这点压力都扛不住了?
“阿行,我妈也不知道怎么了,你别生气,我替她向你道歉,我妈平时不这样的!”连夕努力解释,心里特别愧疚,总觉得自己的妈妈让郝行云受委屈了,她心里也难受。
“傻瓜,我生什么气?这点压力都扛不住,还配做你男人么?放心,我再加把劲好好表现,争取获得未来岳母的喜欢。”郝行云说的轻松自在,可感情却很真挚。
连夕扑到郝行云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往他怀里蹭了蹭:“阿行,你真好!”
郝行云笑着揉揉连夕的头,心里满满的欢喜。他好,是因为对方是她,只因为她,所以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好都给她。
这辈子,他只想宠一个人,就这样一直宠下去。
······
连夕一大早起来,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太舒服,总感觉胸口闷闷的。她也没太在意,只当做是自己没有休息好。
连妈妈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碌着,准备了一大桌的好菜。连夕也乖乖进厨房帮忙,只留下郝行云和萧枫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后来干脆打开电视瞪新闻,总比看到对方的脸好。
“哎,这北北和阎战说好了要回来给我祝寿,我这盼了半天,这俩人突然又不来了,连个电话都不打,你说这俩孩子······”连妈妈边洗菜边感慨,后来忍不住叹口气摇了摇头。人老了,就希望多看看身边这些孩子,都是从来看着长大的,就跟自己亲生儿女一样,感情难免深厚,有时候也便格外想念。
连夕摘菜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立马沉下来,她低着头掩去脸上的表情,眼眶里蕴出了点点泪花。北北和阎战······
037、你最好去妇产科检查一下!
连妈妈背对着连夕,看不到连夕脸上的表情,如果她看到了就会知道,连夕此刻在极力地忍着眼里的泪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连夕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北北就已经给连妈妈买好了礼物,然后兴奋地说,小夕,你看我买的东西伯母会不会喜欢?到时候我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安夏北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早到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在她的印象中,她没有妈妈这个概念。连妈妈特别心疼安夏北,所以总是对安夏北格外好,每次安夏北和连夕吵架,她总是向着安夏北,是真的把安夏北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所以,安夏北对连妈妈的感情也格外深,她也把连妈妈当做自己的母亲一样孝顺,有些时候做得比连夕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周到。每次三个人手挽着手出去逛街,大街上的人总是很羡慕连妈妈,说她有两个长得又漂亮又孝顺的乖女儿。
“小夕啊,一会儿你给北北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干嘛,今天过节,她又加班,心里肯定难受了。”连妈妈洗好菜,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连夕道。
连夕吸了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抬头:“妈,我骗你呢,北北哪里是加班,她和阎战出去旅游了,人家小俩口亲热我们就别添乱了!”
“啊?还这样啊?”连妈妈笑了笑,心里乐开了花:“那行,就不打电话了!哎哟,我那北北丫头真懂事······”说着,白了连夕一眼:“不像你,就会给我惹事儿!”
连夕本就忍着眼泪,连妈妈这么一说,连夕鼻子一酸就更加想哭了。
连妈妈望着连夕一脸委屈的哭样,笑着道:“哟,这眼泪还冒出来了,妈又不是真嫌弃你!”连妈妈乐了,倒觉得连夕这样真滑稽。
连夕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剥洋葱呢!”
······
开饭的时候,连夕端着菜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双腿一软,一下没站稳,整个人直直往旁边倒。
郝行云眼疾手快接住连夕,将她手里的菜端过放在桌子上,然后抱着她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连夕缓过劲来,眼前的一片黑暗渐渐见了一丝光线,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我没事,可能刚才蹲久了。”
连妈妈知道连夕经常这样,可是这一次好像更甚了,心里也满是忧虑,连夕贫血从来没有到晕倒的地步啊。
“小夕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别瞒着妈妈,你脸色看上去很差。”
萧枫微微蹙眉:“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好歹放心一点。”
连夕皱眉,有些抗拒:“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我真的没事,那个,吃饭吧,吃饭!”连夕拉开椅子,招呼其他人坐下,她可不想去医院,她要吃饭。
连妈妈望了眼连夕,无奈地摇摇头,她想着应该也没多大事,贫血么,哪个女人没有过?既然这样,也就别麻烦了,过会儿吃完饭后再给她煲点汤,补一补。
连夕的抗拒让郝行云特别不满意,想着吃完饭怎么着也要带连夕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事,连夕说了不算,医院检查报告出来了他才放心。
在郝行云的坚持下,一吃完饭三人就带着连夕去了医院。本来就只有连夕一个人在抗拒,现在有了郝行云的强制军令,连夕的抗议也起不到多大用处,另外两个人本来就是站在郝行云那边,想把她送进医院的。
到了医院挂号,连夕极不情愿,看着排队等候的人一大堆,连夕翻了个大白眼:“都说不来吧,看看,看看,这么多人,轮到我也到晚上了!”
郝行云瞪了连夕一眼,本来就还在因连夕不爱惜自己身体生气,现在又听到连夕的抱怨,更加不满了:“等到明天都要看。”
连夕嘟嘟嘴,白了郝行云一眼,赌气地别开头。
坏人!
老把她当成他的兵一样,动不动就把他当队长的那个气势拿出来吓唬她!
“连长?”郝行云面前出现一个男人,一脸惊喜假惊讶地看着郝行云,冲着他喊着连长。
郝行云抬头,见到男人那张脸后,脸上的微怒也变成了一抹惊喜,他起身,也不可思议地道:“瘦猴儿?!”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然后抱在了一起。
郝行云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见到以前带过的兵,那时候他刚从军校毕业,到红四连当连长,虽然已经过去快六年了,那段岁月还仍旧像是昨天刚过去一样,记忆依然崭新崭新。
“连长,咱们有六年没见了吧!没想到连长还记得我!”这个被叫做瘦猴儿的男人原名侯世德,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后,他自己都快把自己的本名忘记了。
六年前退伍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别人喊他瘦猴儿了,现在听到自己的老连长喊起这个名字,内心异常的汹涌澎湃,甚至都有些热内盈眶的感觉。当初在连长手下当兵的那些日子,那段记忆好像又回来了,让他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当然记得,你们每个人我都不会忘记。”郝行云内心也颇多感慨,瘦猴儿算是他入伍以来带的第一批兵,也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批兵,当年那种感觉,是他后来不管带多少兵都不曾找回来过的。
“哎,对了,连长,你怎么在这里?”侯世德看了看连夕,笑得一脸暧昧:“这是嫂子吧?连长,你说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说着,侯世德也不等郝行云说话,忙将手递给连夕:“嫂子,你好,我叫侯世德,连长以前带过的兵。”
连夕愣愣地将手递上去,笑了笑:“我叫连夕。”
“嫂子,我偷偷告诉你,我连长之前还说现在的女人都是些庸脂俗粉,没一个他看得上眼的!那时候,我们连长看人的眼睛都是长天上的!没想到,今天我们连长让嫂子给收了,哈哈哈,嫂子真了不起!”侯世德将身体微微往前凑,声音放小,像是在跟连夕说悄悄话一样,可偏偏那声音又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
郝行云脸色一沉,往侯世德屁股上踹了一脚:“这乱说话的毛病你倒是一点都没改!”
侯世德不好意思地笑笑:“连长,咱这是在向嫂子汇报军情呢!连长,好久没见,你等着啊,我去跟我媳妇说一声,一会儿过来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免了,刚吃过了。我还要在这里陪她排队,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改天我请你吃饭。”郝行云笑着回绝。
“嫂子怎么了?”侯世德一脸严肃地问。
“有点不舒服,我带她过来检查一下,不然不放心。”
侯世德看了看在这里等着的人:“这么多人,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连长,你等着,我去叫我媳妇给咱嫂子开个后门!”
······
侯世德的老婆刚好是门诊的主任,便给连夕开了个后门,先给连夕检查。给连夕看病的刚好就是侯世德老婆李医生。
“没什么事,还是因为贫血,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也没休息好?”
连夕点点头:“事情有点多。”
“李医生,真没事?”连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
李医生点点头:“嗯,没什么大事,以后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让自己累着了。”
连夕点点头,白了郝行云一眼:“看吧,我就说我没事儿吧!”
郝行云无语,没等他回嘴,便见李医生眉头微微皱了皱,脸上似乎有些疑惑。郝行云忙问:“怎么了?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医生抿抿嘴,对连夕道:“我建议你去妇产科检查一下。”
连夕诧异地皱眉:“啊?”
“你可能怀孕了!我也不太确定,你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保险!”
【PS:这段废话是免费的!】盏盏因为最近是事多,码字时间太少,所以从明天开始,就一天六千字更新了!周末加更,八千字更新!
如果平时盏盏收到了红包或者是礼物,会不定时加更的!
盏盏可能有点慢热,但是我觉得故事还是不错的,谢谢亲们一直支持盏盏!吼吼吼,我们一起加油!
038、孩子到底是谁的?
李医生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在场所有人心里,大家都用一抹诧异的眼光齐齐望向连夕。
郝行云微微蹙眉,他自然不会对连夕怀孕感到奇怪,他只是微微有些震惊,没想到那一晚之后连夕竟然怀孕了,其实他听到这个消息内心的高兴是多于惊讶的,看来结婚这个事是要提上议程了。
萧枫脸上明显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震惊,如果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了,萧枫望了眼郝行云,郝行云眼中那抹不太明显的惊喜刺痛了他。原来他们俩已经好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可笑的是,他还像一个傻子一样,以为只要自己坚持,就会有一丝希望。
连妈妈最是震惊的一个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发生在连夕身上,未婚先孕,这么可怕的字眼,她更多的是在心里急于否认这个事实,她不愿意去相信。
“李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小夕怎么可能怀孕呢?”连妈妈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害怕,有怒意,有质疑,甚至还带着一丝希冀。
连夕则心虚地将头低下来,双手死死地拽着衣角,内心的震惊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怀孕?
她几乎不敢相信她耳朵里听到的两个字,大脑发懵,耳鸣一片,周围的动静和声音她都听不见了,耳朵里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不停地回响回响再回响······
李医生见她的话好像引起了恐慌,笑了笑,安抚道:“不要担心,我只是建议去做个检查,到底是不是怀孕要等结果出来。再说了,怀孕是件好事,妈妈孕育出一个小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李医生拿出笔在纸上了写一些什么,然后将纸条递给连妈妈:“这样吧,你拿着这个去找妇产科的陈主任,不用排队,去她办公室找她就好,她会安排连夕做检查的。”
连妈妈接过纸条,看着李医生特别虔诚地说了一句谢谢。
······
连夕刚做完检查,坐在椅子上紧张地等着结果,郝行云见连夕紧张的样子,走过去拍了拍连夕的肩膀:“别担心。”
连夕冷冷地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心里在想着另一件事情,另一件让她恐惧到心里,寒冷到心里的事情。
“小夕,怎么这么担心?要当妈妈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啊!”萧枫脸上挤出一抹苦笑,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轻松并且温和,看到连夕这么紧张,他忍不住想去安慰她,想让她放宽心,哪怕她的紧张与自己毫无关系。
听到萧枫的声音,连夕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抬头望向他,眼眶微红,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意。萧枫见到这个表情,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这样的表情他有多久没见过了?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会让她露出这样担心害怕委屈的表情,就光那一个眼神便足以让她心疼很久。
郝行云微微蹙眉,望着萧枫的眼里充满了敌意。但考虑到连夕,他将这抹不满的情绪压了下去。
陈主任带着最后的报告从化验室出来,连妈妈着急地赶紧上前询问:“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陈主任望着连夕笑了笑:“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陈主任将报告放在桌上,然后对连夕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多注意一点,平时的饮食也要多加注意,每天的菜品都要营养搭配均衡。还有不能太劳累,不能吃生冷刺激性强的食物。其实怀孕也没什么,就是平时多注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放宽心放轻松。可能到后面你会出现一些呕吐的不良反应,但都是正常现象,记得定时来医院做检查。”
连夕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心里燃起的希望一点一点被扑灭,突然就心里变得死灰一片,绝望透顶。
医生的话,意思就是说,她怀孕了,确诊了!
······
连妈妈家。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所有人都默契得一句话都没说,连夕更加是情绪低落,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一样,整张脸毫无生气。
郝行云看出了连夕低落的情绪,只觉得是连夕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突然怀孕这个事实,毕竟那晚是他的错,所以便想找个机会安慰连夕,顺便把他口袋里揣了好几天的戒指送出去。
可郝行云郁闷的是,一路上他多次将手搭在连夕肩上,都被连夕挣脱开了。从医院出来,连夕好像就故意在跟他保持距离一样,他说话,她无视,他靠近,她躲开,弄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一进门,连夕就直直走到沙发上,抱着抱枕继续发呆,脸上惨白得毫无血色,眼神脆弱而害怕。
连妈妈站在连夕面前,脸上怒气不止,回来的一路上她就一直在憋着一团火,到了家里这团火算是彻底燃烧开了:“说,孩子是谁的?”
见连夕不说话,连妈妈更生气了,一脸痛心:“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说完,连妈妈怒其不争,作势要去揪连夕耳朵。
郝行云和萧枫几乎是同时上前将连妈妈拦下,然后又几乎是同时开口。
“我的。”
“我的。”
说完,郝行云和萧枫同时对望了一眼,望着彼此的眼里都带着浓浓的火光,两人都阴沉着脸,眼神如剑。
连妈妈诧然,如鬼魅一样盯着两人分别看了一眼,然后脸上怒意更甚,她指着连夕,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气血攻心,呼吸不畅:“你······你······我孟国萍生的好女儿!孩子到底是谁的?不会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吧?”
连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把抱枕往地上一摔,重重地站起来冲着连妈妈孟国萍大吼:“对,我就是不知道,你满意了吧!”说完,连夕哭着跑进自己房间,重重地将门关上。
这个报告出来后,她的震惊不比任何人小,她的压力也不必任何人小。她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早已经忘记的东西猛然间又窜进自己脑子里,那一张张让她恶心的照片又清楚地出现在她面前。
那个她完全没有记忆的上午让她恐惧,醒来时的不着寸缕,那一张张让她恶心无比的照片,她一想起来就害怕得浑身颤抖。
如果那是真的,那么这个孩子会是谁的?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以为她可以忘记,她以为只要不去想,她就不会在乎,就不会被影响。可是,原来不是这个样子,那段记忆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脑子里,她忘不掉也挥不散,它就像在脑子里扎根了似的,固执地不肯离去。只要被促动,它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涌了出来。
连夕抱着自己,放声哭泣,她不要在想了,不要······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想到欧成阳那张脸,连夕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那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毁了她的世界,让她变得不堪一击。
对于这个孩子,连夕有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一个小生命在自己身体,那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肉,她本该跟所有妈妈一样带着感恩和虔诚的心情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可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这个孩子就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那段不清不楚的记忆,那段让她觉得凉透心骨的记忆。
······
郝行云和萧枫默契地对望一眼,都沉着脸,一前一后走出屋子。
郝行云揪起萧枫的衣服:“你刚刚说话什么意思?你添什么乱?你那样让小夕的妈妈怎么想她?”
萧枫伸手用力甩开郝行云拽着他衣服的手:“你难道没看出来,小夕她不愿意么?”
039、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郝行云不可置信地冷笑一声,小夕她不愿意?
萧枫冷眼白了郝行云一眼,他也一肚子火气,想到连夕那样无助害怕的眼神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萧枫就浑身气不打一处来:“你没看到小夕有多害怕么?如果你真的爱她,你怎么忍心让她露出那样绝望的眼神?”
如果是你情我愿,如果小夕幸福,那好,他退出,他祝福。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她从连夕的眼里看不到怀孕后的喜悦,看不到蜕变后的娇媚,她看到的是无助,是害怕,是恐惧。
萧枫恨恨地看着郝行云,这个男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绝望?
“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爱她,你应该很清楚,小夕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会对小夕负责,也会对孩子负责,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郝行云这次是彻底火了,从来没有这么激怒过他,让他全然失去了理智,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厉声咆哮。
萧枫不屑地冷笑一声:“外人?哼······如果小夕当我是外人,那么,我认!至于你,你没权利说这句话。孩子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夕希望谁对他负责!我想,看现在这样,似乎那个人不会是你!”
郝行云气不过,伸手用力朝萧枫地脸挥上一拳,萧枫重重倒地,嘴角立刻渗出一丝血丝。他淡定地起身,抹掉嘴角的血迹,然后冷笑一声,脸色顿然一变,也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个拳头。
“要打架我奉陪!”萧枫目光冰冷,他早想跟郝行云打一架了,把潜藏在心底里的怒气和愤恨都发泄出来。他是当兵的,是练过,可是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郝行云也抹去嘴角的血迹,不屑地嗤了一声,显然,打架的话,他还不把萧枫放在眼里。
就在两人都做好了打架的准备,郝行云口袋里的手机不适时宜地震动了起来。这个手机震动得郝行云都快抓狂了,他看都没看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像是发泄一样,冲着电话那边的人吼道:“有什么事不会挑个对的时间打过来吗?”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几秒,立刻沉着气吼回去:“连我给你打电话也要挑个时间是不是?”
郝行云一愣,脸上的怒气变成了一股无语的尴尬,那个声音显然属于他的顶头上司,岩朗岩大队。
郝行云知道自己一时没控制好,犯了错,沉默不语。
电话那头的岩朗继续吼道:“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部队培养了你这么久,你就这么回报我们?”
郝行云蹙眉,有些不解,即便是他刚才犯了错误,也不至于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吧?
“大队长······”郝行云刚想耐着性子,褪去怒气好好跟岩朗认个错,可没想到岩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给我立刻滚回来,现在、马上!整个部队都被你弄得乌烟瘴气的!”
岩朗说完,没给郝行云任何回话的机会,利落地挂上了电话。
看着郝行云脸上隐忍无语的表情,萧枫冷哼一声:“管好你自己的事再来管别人的事!”说完,冷眼瞟了郝行云一眼,转身进屋。
打架的心情显然被那通电话破坏光了。
郝行云不解气地用力踢了一脚他右侧的围墙,一脸郁闷。
部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岩大队的语气很恶劣,看来失态很严重。军令下来了,他必须赶回去,可刚巧连夕又怀孕了。
反正连夕也是要回去的,不如一起回去,在他回部队前先把证给领了,他才安心。
······
连夕房里。
连妈妈看着发呆的连夕重重地叹了口气,从她进屋到现在也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了,连夕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看着连夕这个样子,她是又生气又心疼。不管怎么样,毕竟是自己女儿,哪里又会真正责备她唾弃她?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怎么着也要想个解决的办法,再去埋怨什么也没有用。
“这件事都已经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连妈妈望着连夕,走到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要是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妈照顾你,妈来帮你带,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过了几秒后,连夕慢慢将头抬起来,眼神里总算是有了一丝神采,不在如死灰一般,她转头望着连妈妈,眼里泛着点点泪光,她吸了吸鼻子,像是做出了一个特别艰难的决定一样,狠心道:“这个孩子······我······我不想要!”
连夕这话一出,不仅连妈妈震了一下,门外的郝行云和萧枫也同时怔住,郝行云想要推门而入的手就这么僵在空中,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冻住,眼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和震惊。
连妈妈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心疼,她不愿意给连夕太多负担,便顺着她的意思道:“好,这样也好,你毕竟年轻,又没结婚,生孩子确实对以后不好。”
连妈妈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她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孩子拿掉?”
“明天!”连夕说得斩金截铁,她必须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就算再舍不得,她也必须这么做。她怕这个孩子多在她肚子里呆一天,她就多一分舍不得。其实,她现在就很······舍不得!
连妈妈点点头:“好,行,那妈明天陪你去,你今天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说完,连妈妈心疼地拍了拍连夕的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连妈妈走到门口,刚打开房门,就吓了一跳,和郝行云、萧枫撞了个正着。
见到郝行云如嗜血般的怒光,连妈妈和萧枫对望了一眼,默契地走开了。
郝行云进屋,关门,期间脸色阴沉得可怕。比暴风雨前乌云密布的天空还要阴霾昏暗。
连夕瑟瑟地抬起头,然后忍住眼泪讲头别开,不敢望向郝行云。她现在,最不敢面对的人就是郝行云,而且她也不知道她该怎么面对郝行云。
“为什么不要孩子?”郝行云冷声质问。连夕那一句我不想要彻底刺痛了他的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连夕竟然会不想要那个孩子,不想要那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
是他做错了什么,让她感觉到不安全了吗?
“没有原因,就是不想要。”连夕冷冷回答,不带一丝感情。她放在腿两侧的双手死死地拽住床单,她的心在滴血,可她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面不改色。
“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即便不想要他,是不是也应该先问过我?”连夕冷漠的表情刺痛了郝行云的眼睛,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么冷漠的人会是他认识的小夕。
连夕不屑地笑了一声:“这么肯定?你就这么确定这个孩子是你的?或许除了你之外我还有过无数个男人,多得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怎么,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孩子,你也想要?”连夕嘴角满是讽刺,对自己的讽刺,对孩子的讽刺。
郝行云被连夕气得都快发疯了,他抓住连夕的肩膀,强迫她望着他,怒吼道:“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准有人这么说你,就算是你自己,都不行!”
连夕看着郝行云,眼底里闪过一丝伤痛,她闭着眼睛将头移开,不忍再直视郝行云。
“我们分手吧!”
连夕的话一出,郝行云身体僵了一下,一脸诧异,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郝行云仍旧不肯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再次发出质疑。
连夕微微昂头,褪去眼里的泪水,转过头冷冷地望着郝行云,神色无比坚定地道:“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V040、郝行云,我不愿意,不愿意!
四周死寂一片,空气中似乎只能听见两道一深一浅的呼吸声,气温陡然间降至冰点,郝行云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点一点冻结,寒气直袭心脏,顿时冷冽彻骨。
郝行云不可置信地看着连夕,双眼猩红,一脸隐忍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他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连夕再一个冷漠的表情他便会彻底疯狂。
“小夕,我知道你可能是暂时不适应,你心情不好我理解。”郝行云双手搭在连夕肩上,眼里带着一丝希冀,努力在替连夕的反常找借口。
他听别人说怀孕的人心情不稳定,或许连夕只是因为压力大,或许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或许一时太激动,没有适应过来,才对她说了那些傻话。他不会怪她,他就当她在跟他开玩笑,他懂,他再跟他闹着玩儿呢!他的小夕最鬼灵精怪,最喜欢捉弄人了。
连夕别过头,不肯看着郝行云,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动容的神情。
“我们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结婚,好不好?”郝行云几乎是低声下气地哄着连夕,他从没想过他有一天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去苦苦哀求一个女人。可是,他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可以不要面子,可以不再骄傲,可是他不能接受连夕的离开。
听到结婚两个字,连夕眼里上过一丝诧异,甚至有些动容。
结婚?结了婚,生下孩子,她会有一个自己的家,会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她会是最幸福的人。如果,她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
可是,她可以这么自私吗?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多不顾,顺着自己的心意嫁给他,生下孩子。她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可是,她能这么做吗?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如果这个孩子是欧成阳的,她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将孩子生下来,让他去疼去宠别人的孩子吗?那个别人,还是他恨之入骨的敌人!
郝行云从口袋里将早已经买好的钻戒拿出来,含泪的眼里微微露出一丝喜色,嘴角也挤出一抹笑容,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放得柔和:“小夕,嫁给我,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见到钻戒,连夕脸上闪过一丝震惊,更多的是感动。她从来没有想过,郝行云竟然早已经将戒指买好了,她总觉得这样的惊喜,这样的浪漫是不可能发生在郝行云身上的。可是,他却给了她这样的惊喜,在她要不起的时候!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跟你在一起。那个晚上就是一个意外,就算这个孩子是你的,他也是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外,我不想留下他。”连夕起身,用尽身体的一切力量冲郝行云吼着:“我已经赔上了我的第一次,难道还要赔上我的一生吗?郝行云,我不愿意,不愿意!”
郝行云退后一步,冷笑一声,笑容里眼里全是讽刺:“意外?赔上一生?呵,原来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竟然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明白就好,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连夕倔强地偏头,强忍着泪意,一脸傲气冷漠。
郝行云被彻底激怒,他上前一步捏住连夕的下巴,强制性地让连夕与他对视,他眼里对连夕的柔情早已不见,取而代之地是一片阴狠与冰凉:“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信了?就算是那又怎么样?我郝行云看上的女人,就算是不爱,我也要把她禁锢在身边,只准我一个人拥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不准拿掉他!”
“你不准,我就拿他没办法了吗?他在我的肚子里,你凭什么不准?”
“你试试!”郝行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四个字。
连夕面露狠色,她伸手抓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把剪刀,倔强地望着郝行云:“好好看清楚!”
郝行云惊恐地看着连夕拿着剪刀往自己腹部捅去,他吓得脸色惨白了,来不及思考,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住那把剪刀。
剪刀的刀尖在离连夕腹部一厘米的地方停住,郝行云的右手死死地握住剪刀口。空气连带着呼吸一起停滞了几秒,一股血腥味窜进鼻尖,郝行云右手手掌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滴血。
他发疯似的从连夕手里狠狠抢过剪刀,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冷眼看着连夕,原本心里还仅存的一丝希望顷刻间化为乌有。
郝行云手上的红色血迹刺痛了连夕的眼睛,她的双眼被泪水模糊,心疼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在流血,他的手在流血,就像是她现在的心一样,也是这样在滴着血。她说了一些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话,她伤害了他,也伤害了自己。
她这是怎么了?阿行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说那些话?她是不是疯了,她怎么可以为了气阿行,真的想去伤害肚子里的孩子呢?那是一条生命啊,那是一条由她的血脉孕育的生命啊!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狠心,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她讨厌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自己!
“阿行······”连夕用微弱地声音唤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哭意与心疼。她很想说,你的手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她现在用什么的立场去说这样一句话去做这样一件事?
“既然是你想要的,我给你。这辈子你要什么,我都尽全力给你。”郝行云眼神决绝,忍着心痛,一字一字清楚地道:“不就是从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么?你想要,我给你!从现在起,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郝行云说完,没有再看连夕一眼,眼里没有任何留恋,潇洒地转身,决然离去。他们之间,就到处为止了。一个意外的开始,一个意外的结束。人生第一场败仗,败得彻彻底底,败在了一个女人手里。这些年,他什么样的枪伤没受过,什么样的刀伤没挨过,可是没有一种痛能抵得过此刻的心痛。
连夕望着郝行云离去的背影,眼里隐忍的泪水再也藏不住,无声无息地就这么覆盖了整张面容。
从现在起,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郝行云的声音如梦魇一样一直盘旋在她耳边,久久不肯散去。那样决绝的态度,那样愤恨的目光,她让他带着深深地怨气离开了她身边,从此各不相干······
为什么心这么痛?连夕揪着心口的衣服,哭声一点一点放大,好像这样能稍微止点痛,能让她心里好过一点,舒服一点。
“小夕······”萧枫走进房间,走到连夕身边,心疼地看着哭得一脸揪心的连夕。
他没有拦住郝行云,见到郝行云那张红白交接的脸他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他此刻心底里的一丝喜悦让他显得有些不够君子,可能他不该在这个时候为自己燃起的一丝希望感到欣慰,但是他不能欺骗自己,他想将连夕据为己有的心一天都没有消失过。
说到爱她,他绝对不会比郝行云少,说到疼她,他也绝对不会逊色一分,他郝行云能给小夕的幸福,他全能给,甚至更多更好。
“小夕······”萧枫揽过连夕,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
找到了依靠和安慰,连夕哭得更大声了,她紧紧拽住萧枫的衣服,肆无忌惮地发泄,眼泪就想泉涌一样,怎么收都收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夕哭累了,就这么趴在萧枫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枫将她抱起,轻轻放到床上,伸手为她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心疼地将头凑上她的额头,轻轻地留下来一个浅吻。
······
黑鹰特种大队。
陈路知道郝行云今天到部队,早早就在大门口等着。
郝行云原本就装着一肚子的气,这一天走哪儿都阴沉着一张脸,活像是个人都欠他五百万似的。到了部队,郝行云明明见到了陈路,却冷着脸不想搭理,直直朝军营里面走。
“欸,队长······队长!”陈路一脸无辜,眼睁睁见着自己队长从面前擦肩而过,连头都没摆一下,眼睛也没眨一下,直接无视他的存在。
陈路追上去,一会儿跑在郝行云左边,一会儿又转到了右边。郝行云步子大,迈得又急促,陈路几乎是小跑着跟上他的。
他在大门口等着郝行云显然不是为了欢迎他亲爱的队长归队,而是有话要跟他们家队长说。
陈路见郝行云完全没有停下来理会他的意思,他一个箭步冲到郝行云面前,将他拦下来。
郝行云蹙眉,面露不悦。
“队长,队长,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你这样闯进大队长办公室会出大事儿的!”陈路一脸郑重加担忧的表情让郝行云更加迷惑了。
自从接到大队长那个电话,他就够郁闷的了,现在陈路还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更加奇怪了。这部队除了训练还是训练的,能出什么大事儿?
导弹撞地球了?
“能出什么大事儿?”郝行云不以为然,绕过陈路继续往前走。
陈路神色纠结,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直骂自己嘴笨。
其实吧,这跟他嘴不嘴笨也没多大关系,他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那样的事,他怎么好意思在队长面前说?万一队长一记仇,他以后还要不要在部队里混了?可是不说吧,他又担心队长一见大队长就被炮轰。这事儿可闹大了,连军长都亲自来部队了。他可是看到军长那脸色了,气得脸绿得更个西瓜皮似的,骂人的声音都能比过军号了。
陈路追上郝行云,纠结了一下,大义凛然地决定牺牲自己:“队长,你那事儿吧,大家都知道了。我们都能明白,男人嘛,有几个能忍得住的?更何况还是······”陈路说着说着,后面的话却被郝行云一个怒瞪的目光给吓得收了回去。
“不是······队长,我真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先告诉你,去了大队长办公室千万别跟他争论,稍微服个软,认个错,大不了就是写篇检讨······兄弟们绝对挺你,你要是受处罚了,我跟史大凡都商量好了,我们一起写联名信上诉,大队长肯定也不忍心再罚你!”
陈路说了一大堆,郝行云完全莫名其妙,白了陈路一眼:“你这都什么跟什么?莫名其妙!”
陈路吐了吐舌头,将头凑近到郝行云耳边一点,小声道:“顺便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那军长老爸也在大队长办公室等着你呢!”说完,陈路叹了口气,望了郝行云一眼,然后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眼神里有种祝你好运的苍凉感!
【PS:这些废话是免费的!】今天在图书馆看了一天书,晚上回来写了这么一章!好累了,想睡觉了,呜呜呜,所以剩下的一章,盏盏明天中午回来写,一定在两点前写完!
盏盏的文没有推荐了,原本今天很伤心,但是看到你们这些可爱的孩子没有抛弃我,我就知足了!
我会努力的,努力让自己再上推荐!
V041、这样的人呆在部队没意思!
黑鹰特种大队,岩大队长办公室。
郝行云站在门口,敲了三声门。敲门声刚落,门内就传来一句怒吼:“敲敲敲,敲什么敲?给我滚进来!还好意思敲门!”
郝行云直接推门而入,办公室里就两个人,岩朗坐在办公桌前,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脸沉色,另一个身穿军装,肩上别着少将军衔的男人正负手面窗而立。
进门后,郝行云总觉得空气中流动着一股诡异的气流,他不傻,明白这种诡异的气流绝对是因为他。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从未对他发过火的大队长气成这个样子?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岩朗拿起面前的一叠照片扔给郝行云:“我平时就这么教你的?这就是我带出来的兵?别人都把照片寄到部队来了!郝中队,我都替你害臊!我这大队长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人家怎么说我的兵?啊?你让人家怎么说我的兵?我岩朗带出来的兵就这么一副德性?”
郝行云眉头紧皱,面露疑惑,岩朗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让他莫名其妙。
将岩朗扔给他的一叠照片翻了几张后,郝行云脸上的表情显然是震惊了。他眉头微皱,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些照片可真够惊艳放浪的!他冷静地将照片放下,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起伏。
“给你三分钟时间解释,够不够?”岩朗瞪着郝行云,特想一拳就挥上去。那上面的那人,那张脸照得是清清楚楚,只是那女人打了马赛克。他也想得通,也不想追究这个女人是谁,他就想知道他的兵是在什么情况下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郝行云微低着头:“我没有解释。”
郝行云话一出,屋内其他两个人都诧然地望着郝行云,一副痛心疾首想把他给吃了的摸样。
背对着窗户而立的少将正是72集团军的军长郝正德,郝行云的父亲。
郝正德转过身子,脸色暗沉,原本就不怒自威的脸此刻让人更生畏惧了。年过半百,却看上去依旧气势凛然,强大的气场丝毫不逊于屋内的任何一个人。他一转身便有种死死将郝行云压住的感觉,瞪着郝行云的眼里如喷火般愤怒。
“没有解释?这些照片,军部、师部、团部各一份,人家都在笑我郝正德养的好儿子!你居然这么冷静地在这里跟我说没有解释?”郝正德气得指着郝行云的手只发颤:“你说说你,惹出这么个祸事来,你让谁给你擦屁股?”
见郝正德如此震怒,岩朗也内心里也不希望事情闹大,郝行云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兵,他的兵他难免护短。他安慰郝正德道:“首长,让他解释解释,这件事说不定另有隐情,咱且听听解释再作打算。”
“解释什么?他刚刚说没有解释!是,我看也是,这有什么好解释的?照片都拍到了,你让他解释他也只能解释为什么不小心让人拍到了这些照片。”郝正德说着,还用拳头在那叠照片上狠狠捶了一拳。
“我是没有解释,我接受一切处罚。”郝行云面无丝毫波澜,与屋内其他两个人相比,他冷静得有些出奇有些诡异。
“对,处罚,重重的罚,不能长了部队这种不良风气,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就可以无恶不作是不是?”郝正德望着岩朗:“岩大队,给我该怎么罚怎么罚,不用给我留面子。这样的人呆在部队没意思!”
······
陈路一直在大队长办公室门口守着,听到里面的动静,心吓的跳得比打鼓还快,军长这话说得忒狠了点,对自己的儿子,至于么?
惨了,这回队长是真惨了!队长那倔脾气,又不肯认错,又不肯低头,这爷俩杠起来不得了咯!
走廊里传来一阵跑步声,陈路回头望过去,见一个女兵急急忙忙朝这边跑来。他知道这个女兵,新来特种大队的女特种兵,叫许诗晴,长得好看脾气又倔,这样难得的人物可是他们这群人茶余饭后讨论的热点。
只不过他们也只能讨论讨论而已,毕竟人家已经芳心暗许了,许的还是他亲爱的队长大人!
许诗晴跑得急,在陈路面前停住后,先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才急忙问道:“行云怎么样了?”
陈路脑袋一偏,指指门内:“还在骂呢!唉,看来这下处分是免不了了!”
“那怎么行,今年行云就升中校了,这处分下来,他岂不是升不了了?”许诗晴面露焦急,这件事她比郝行云自己还要上心。
“不行,这样会耽误他的前程的。”
见许诗晴一副想要冲进门内的样子,陈路感觉拦住:“我说姑奶奶,你就别去添乱了,你这闯进去算什么?”
“滚开······”许诗晴一把推开陈路,然后伸手利落地推来了岩大队办公室的大门。
一时间,屋内的三个人齐齐望向门口的许诗晴,一脸诧异。
“报告。”许诗晴面露一丝尴尬,见到屋内三个人的反应,她这才意识到她刚刚确实是鲁莽了。
岩朗怒瞪了许诗晴一眼:“有什么事?”
“报告,我有话想单独跟大队长和首长说。”许诗晴望了郝行云一眼,然后别开目光,努力正了正神色。
V042、我和行云之间是互相喜欢,你情我愿的!
岩朗和郝正德对望了一眼后,点点头,对郝行云道:“你先出去。”
郝行云出去后,岩朗望着许诗晴问:“什么事?”
“我·······”许诗晴将头低下,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一脸难色。
“有话快说,吞吞吐吐像什么话?”当兵的习惯了直来直去,在部队里有话就说,他不喜欢自己手下的兵总是犹豫不决的样子,他也不允许他手下的兵犹犹豫豫。
许诗晴正了正神色,抬起头望向岩朗,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报告,我是为了那些照片来的。”
“照片?呵,有意思了,难不成你还知道这照片怎么回事儿的?”岩朗无语地白了许诗晴一眼,就算是担心也不想点好的法子,尽做些无用功。跑他这儿来求情,就想让他从轻发落?
“我知道!”
许诗晴话一出,岩朗和郝正德都诧异地望向许诗晴,她斩金截铁的言语彻底让他们惊讶了。
岩朗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般,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其实,细细想来,他是不相信郝行云会这般糊涂这般放纵,他的兵什么样子他心里清楚。如果那件事情真的有隐情,部队倒不是不通情达理,非要怪罪的。要是有难言之隐,讲清楚了,或许这个处分就可以免了。毕竟,关系到郝行云的前途,岩朗很是看重。
郝正德也一脸正色地看着许诗晴,他虽然刚才将郝行云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但毕竟是自己儿子,哪有不希望自己儿子好的父亲呢?
许诗晴点点头,看向郝正德,眼里不是一个下属看着一个上级的望而生畏,而是一个晚辈看着一个长辈的尊敬与爱戴。
“郝叔叔,您也知道我和行云认识很久了,其实您不知道,我和行云也在一起很久了。那些照片,上面的打了马赛克的女人就是我,所以这件事我当然是最清楚最有发言权的!行云之所以不肯解释,完全是为了保护我。”许诗晴一脸真诚,言语里的解释完美得没有一丝破绽,让人听着想不相信都难,她将那事娓娓道来,期间,谈到照片上的事情时,她还不禁微微脸红:“我也不知道那些照片是谁拍到的,但是我保证,我和行云之间是互相喜欢,你情我愿的。绝对不是寄照片的人所说的那样,行云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郝叔叔,岩大队,你们也知道特种兵所执行的任务,行云有多少仇家,这些照片说不定就是他们有意用来诋毁行云。如果部队不查明真相冤枉了行云,不仅部队就此损失一员猛将,那些无法无天的犯罪分子更是畅快人心了。”
郝正德似乎并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生气了:“互相喜欢又怎么样?没结婚就给我闹出这么一出戏!”看着许诗晴,他也不好说重话。他不是不知道许诗晴和郝行云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当爹的眼睛不瞎,孩子们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许诗晴这丫头他看着也喜欢,要是能当他儿媳妇他当然高兴。只不过,他仍旧觉得在这一点上是郝行云对不住许诗晴,看来,他得让她这个公公早点喝到这杯媳妇茶了,否则这件事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去,去把郝行云给我叫进来。”郝正德摆摆手,对许诗晴道。
郝行云并没有走远,就坐在走廊尾端的楼道口发着呆,从来不抽烟的他刚才找陈路拿了一支烟,他发现心情不好的时候,香烟是个好东西,好像能让你的大脑暂时麻痹,不再去想那些让人心烦的事情。
陈路就站在郝行云十步开外的地方,那是郝行云吩咐的,离他远一点,别打扰他清静,于是陈路就近选了一个较为远的位置。
听到许诗晴叫他,郝行云将头微抬了一下,吸掉手里的香烟,起身冷漠地从许诗晴身边擦过,期间视线没有望她身上瞟一下。
许诗晴脸色陡然暗了暗,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与失落,但很快她深呼一口气,调整好心情,跟上郝行云的脚步。
即便他现在无视她那又怎么样?即便他现在不在乎她那又怎么样?即便他现在不爱她那又怎么样?她都已经等了七年了,不在乎再多等上一段时间。只要她知道,她一定是那个陪他走到最后的人。不会是别人,一定是她,因为只有她最合适。只有她明白他,懂他,知道他想要什么。也只有她配站在他身边,替他分担一切痛苦,和他共享一切荣耀。
为了那一天,她可以付出一切!
······
“这件事情既然是场误会,那么就到此为止,后面的事我都替你压下去。”郝正德看着郝行云,一脸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你小子识点相的表情。
郝行云微微蹙眉,不太明白怎么这件事情又变成一场误会了?他转头看着许诗晴,疑惑着到底许诗晴刚才说了什么。
“但是······”郝正德话锋一转,望了许诗晴一眼后,对郝行云像是下命令一般道:“婚事必须马上办,你明天就打结婚报告,婚礼的事我让你妈去安排!”
【PS:这段废话是免费的!】呜呜呜,今天(好吧,貌似应该是昨天)各种纠结,各种忙,晚上很晚才回家,零点才有时间码字,于是,立马写好一章先发上来!!呼呼,我再继续去奋斗!
昂,好忐忑,明天上午我还有去面试的说~!!
043、你给我好好想清楚,是要结婚还是要走人!
婚礼?郝行云眉头皱得更深了,谁和谁的婚礼?
许诗晴娇羞地低下头,一脸喜悦,一脸期盼。虽然她知道郝行云或许还不愿意,可是这却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从七年前开始,她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将来能有有一天穿上最美丽的嫁衣,嫁给自己心中那唯一的他!此刻,这个愿望就近在眼前,很快就是实现了。她管不了那么多,管不了郝行云是否愿意,她只想用这种方式先把他占为已有,然后再努力让他爱上自己。
见到许诗晴脸上的表情如果他还不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傻到可以跟猪媲美了!郝行云脸色立刻暗沉下来,眼里一片冷然。
他不顾父亲的命令,冷声回道:“我不会结婚,要结也不是现在,更不是和她!”
郝行云的话如一盆冷水一样直直扑灭了她心底里燃起的那份渴望与期盼,这么多年的坚守突然间变得一文不值。那么坚决,那么果断,他拒绝了她。不惜与父亲反抗,与上级反抗,与军令反抗,他都要拒绝她!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哪里不好,又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的付出在他眼前到底算什么?
许诗晴眼里闪现点点泪光,上牙紧咬着下唇,倔强地强忍着心中的难受,不肯让脸上露出丝毫的难过之意。她从来都是那么地高傲,可在他面前她又是那么的卑微!她只是想得到一份她应得的回应,都这么难么?
“混账!你这都说的什么话?你有胆子再说一遍!”郝正德气得恨不得当场甩给郝行云一耳光,他被郝行云的话气得都快七窍生烟,血气不通了,“你把人家姑娘都糟蹋成这样了?你不娶她你娶谁?部队不要这么不负责任的兵,也不要私生活这么不检点的兵!你给我好好想清楚,是要结婚还是要走人!”
见郝行云张口想辩论什么,许诗晴怎么会不明白郝行云下一句话是什么,她忙拦住郝行云,不让他将话说出口。
“郝叔叔,行云有自己的打算,他不是不负责任,他是想等一切都安排好再商量结婚的事!不如这样吧,郝叔叔,你让我们俩自己决定好不好?要不,我们就当着您和岩大队的面先定个婚,至于结婚的事,容后再说,反正我们谁都不急。您看这样好不好?”许诗晴极力为自己力争,她牵过郝行云的手,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努力让自己和郝行云看上去亲密无比,默契十足。
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她从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这一次,说什么她也要为自己奋力去争一次。
“行云,我都把我们的事告诉郝叔叔了,照片也事都解释清楚了,你就别为了我委屈自己了。你再这么固执,可就真要受处分了,你这处分是小,万一郝叔叔正生气了,你的军籍可就不保了。”许诗晴望向郝行云,面露娇羞,眼神暧昧,声音更是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没有给郝行云开口辩解的机会,许诗晴的话音刚落,郝正德的声音便紧接着响起:“你看看人家诗晴,多么深明大义,能娶到这么一个老婆不知道你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做了多少好事!”白了郝行云一眼,郝正德点点头:“好,就听诗晴的!这样也好,毕竟咱们郝家娶媳妇不能委屈了你,是该好好商量一下。那就先订婚,就现在,当着你们大队长的面,让他做个见证!”
岩朗从刚一开始到现在就一句话都没说,倒不是为了看好戏,而是他对此事还有颇多疑问。这郝行云和许诗晴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是他听到的确实妾有情郎无意,更何况郝行云心里喜欢的是谁他这个做大队长的是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郝行云和许诗晴订婚,那置连夕与何地了?
岩朗无奈地在心底里叹了口气,罢了,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若是他执着于连夕和郝行云,倒是害了连夕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那他也无话可说,只能说他看走了眼,在两个年轻人面前错点了一会鸳鸯谱,只要以后两个人别怪他当时的判断失误就好。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感情就是没有他们当时那么纯粹了!算了算了,毕竟是年轻人的事情,他这个前辈还是少发表感慨为好!
岩朗点点头,笑着对郝正德道:“那当然好,能做这个见证人,是我的荣幸啊!”
“报告,我没这个意思,也希望某人不要乱点鸳鸯谱!”郝行云没好气地白了郝正德一眼,言语里的某人并没有直说,但是却能让所有人听出了他这个某人是指谁。
郝正德气得指了指郝行云,愣是一句话没憋出来,他已经找不到任何一句话可以表达他此刻的愤怒了。
“我的话到此为止,这家事情是我的错,我认!部队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郝行云绝无半句怨言!”说完,郝行云朝岩朗敬了一个军礼后,继续道:“我刚回来,队里还有一大推事等着我,先走了。”
看着郝行云离去的背影,许诗晴心中百感交集,顿时觉得怅然若失。她努力平复心中甚觉委屈的心情,看着郝正德道:“郝叔叔,您别生气了!我去看看他,我跟他谈谈。”
见郝正德点点头表示准许,许诗晴立马小跑出办公室,追上了郝行云的步子。
V044、如果是你,你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吗?
“行云。”许诗晴叫住郝行云,小跑着追了上去。
郝行云转过身,一脸怒气地看着许诗晴:“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犯不着往自己身上揽。”
“我是在帮你。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受了处分,对你的前途影响有多大?你是大队里最有前途的一名少校,你不能因为这件事葬送了自己。”许诗晴急着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甚至比郝行云还要激动,还要在意。
郝行云冷笑一声:“我谢谢你的关心!但这种关心我不需要。你以为前途对我来说真的那么重要?挂着这个少校的军衔我就不是一个兵了?非得中校才是?少校怎么了,碍着你的事儿了吗?”说完,郝行云白了许诗晴一眼,不再跟她争论,他也懒得再废唇舌。
陈路一直远远地看着两个人,不敢上前,更不敢追后,见郝行云大步甩开许诗晴往中队里走,陈路赶紧快速跑过去跟上。
他虽然站得远,但是却将两个人的对话全部收入耳中了,他觉得队长的话稍微过分了一点,人家一女孩儿不要名声的好心帮他,不领情也就算了,也不能这么说吧。
“队长······队长?”陈路从郝行云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望着他,叫了两声,发现郝行云根本不想搭理他,他继续叫:“队长?队长?”
郝行云深吸一口气,忍住骂人的冲动白了陈路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就是觉得你刚刚那样对许诗晴太······不人道了!”陈路说完,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郝行云一脚踢上陈路的屁股:“我踹死你!不人道?!”
······
连夕睡醒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昨天也不知怎么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可能真的是太累了。
连妈妈推门的时候,连夕刚好从床上坐起来。连妈妈端了一碗粥递给连夕:“刚好,醒了趁热喝了,一天没吃东西,就算自己不饿,也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连夕上眼睫毛上下闪动了几下,抿了抿嘴,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摸了摸。
连妈妈轻叹了口气:“等吃过了东西,妈下午陪你去医院。”
“我·······不想去了······”
连妈妈愣了一下,不解地望着连夕,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了一夜后,连夕突然又改变了注意。
“妈,如果是你,你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吗?”她始终还是不忍心。不管父亲是谁,母亲都是她,她不能那么残忍地剥夺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利。
连妈妈笑了笑,突然觉得她的女儿长大了,或许是因为当了妈妈的缘故,很多事情变看得更通透了。
“好,那就留下来,妈刚好也觉得一个人闷得慌,孩子生下来,妈帮你带。”连妈妈摸了摸连夕的头,脸上的笑容慈爱和仁详,如果这是上天给她女儿的磨难,她这个当妈的便陪着女儿一起经历,一起度过。
“妈,孩子现在才不到一个月,我想明天回B市,继续上班,等肚子大起来了,再请假养胎,好不好?”
······
西南地区。
安夏北被推上一辆黑色的保姆车,阎战不满地一把掐住推安夏北的那人的手,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欧成阳已经坐在车上的驾驶位上了,他打开车门冲自己的手下摆摆手,一脸邪魅地笑着:“对美女要温柔,尤其是这位大美女,否则激怒我们阎战阎中队,没你好果子吃。”
“一大清早让我们上这辆不明不白的车,至少要先告诉我去哪里吧?”阎战上车后,不满地看着欧成阳。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绝对喜欢。”欧成阳在后视镜里冲阎战笑了一下。
欧成阳说的好地方离那栋别墅并不是很远,即便是不好走的山路,也只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阎战并不清楚欧成阳所说的好地方,但是按照他的推测,那个地方应该就是他要找的基地,欧成阳的军火库。
这是军方和警方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一个地方,可惜一直没有找到过,很多线索在关键的地方总会出问题。并且警方打入这个组织内部的内线几乎都被发现了,并且可能已经遭到毒手。所以,这个军火库有多少东西他们谁都不清楚,欧成阳的欧氏组织有多少人也没有人清楚。
若是这一次不能将他和他的组织一网打尽,恐怕后患无穷。
阎战偷瞟了安夏北一眼,这几天,安夏北几乎没有跟他说过一句,不肯吃饭,不肯睡觉,整张面容憔悴到他看着就心疼,原本就是瓜子脸,现在看上去更加消瘦了。后面的事情展开后,其它的他到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安夏北的安危。阎战凝眸,欧成阳老谋深算,看来他的演技和伪装还需要再深化一下。
“到了。”欧成阳将车子停下来,车子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守卫森严,除了站岗外,还有流动哨,都是全副武装,武器精良。
阎战皱眉,看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不像是普通人,这应该是外籍兵团的雇佣兵!
V045、AK47,有几天没碰了吧?
军火库外有一个铁门,铁门两侧分别站着两名带枪警戒的岗哨。铁门看似普通,实则却是暗藏玄机。铁门口有一个红外线探测仪,只要是一百米以类活着的生物都逃不过这个探测仪,门上有一个精密的识别仪器,除了需要输入密码外,还需要进行指纹识别和脸部成像识别,只要有一样错误,铁门上的红灯便会闪起来,警报声也会跟着响彻整个军火库。
军火库门口的警卫不认人,他们只认密码和识别,即便是欧成阳,若是不记得密码,照样不能进入军火库。所以这么多年来,军火库基本上没有人可以随意潜入,守卫太严密太不近人情,只要稍微不妥,便是子弹上膛,火力对付,不会给你丝毫辩解的机会。
进入到军火库的铁门,便是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上停着数辆越野车和两辆直升飞机。这片空地是这些雇佣兵平时的训练场地,虽然在这荒无人烟的山区,他们的训练也不曾有丝毫放松。他们这种亡命分子,需要时时刻刻都保持战斗力,否则哪一天战斗来临,他们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怎么样?跟你的特种部队比,差不了多少吧?”欧成阳得意地扬了扬眉,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自豪。
阎战没有说话,视线快速扫视了一圈,将这里的所有结构和布局熟记于心,包括警戒的轮班和换岗他都偷偷在留心。
如果抛开黑白是非,阎战想,欧成阳确实是一为值得佩服,值得尊敬的对手。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黑和白永远都是对立的两面,他们所走的路注定让他们成为不可能肝胆相照的朋友。
欧成阳带着阎战和安夏北继续往前走。穿过这一片训练场地,便是一栋仓库大楼,只有两层楼,却有着很大的占地面积。
欧成阳刚刚行至仓库门口,仓库的门就想有感应一样自动打开。
看着面前一箱箱军火枪械,阎战眼里闪过一片凌光,这么多武器,许多甚至比他们特种兵的装备还要精良,还要高端。不知道这些东西害死过多少人,又让多少人走上了不能回头的错路。
欧成阳扔给阎战一把枪:“AK47,有几天没碰了吧?怎么样,想不想练练?”欧成阳指着外面的靶场。
阎战端起枪,将眼睛对准瞄准镜,试了试枪,几天没碰过枪了,手感依旧。他笑笑:“听说你枪法不错,刚好我的枪法也不错,较量较量?”
欧成阳点点头,拿着枪从阎战身边走过,在经过安夏北的时候,他邪邪一笑:“美女,不介意给我们当下裁判吧?”
靶场。
此刻正值上午,阳光不刺眼,空气度能见度最好,是射击的好天气。
“怎么个比法?”欧成阳望着阎战,挑了挑眉。
阎战一脸自信的笑容,似乎丝毫不将欧成阳的枪法放在眼里,他又怎么会在乎怎么个比法:“随意,规则你定。”
“就把弹夹里的子弹打完,让你好好过过瘾,怎么样?”
“那开始吧!”
话音刚落,两人齐齐端枪,一时间耳边枪声不断,惊扰了整片原本宁静的天空。天空依旧蔚蓝,只是靶场上硝烟弥漫。
十分钟过后,枪声开始消失,世界又归于一片宁静。
“报靶!”欧成阳看向安夏北。
安夏北白了欧成阳一眼,将头别开,直接无视。
“我让你报靶!”欧成阳再次重复,这次的语气稍微带着一丝凌厉,极力忍耐的凌厉。
安夏北继续无视,丝毫没有因为欧成阳语气的强硬而有任何态度上的转变,她就是这样,不乐意做的事情,再怎么样,她都不乐意。
“你的子弹一枪七环,三枪八环,三枪九环,其余的十环!你输了!”阎战望着欧成阳,平淡地道出他打靶的结果。
欧成阳诧异地望向阎战,不敢相信他连靶纸都没看到就能准确道出他所打的环数。他立马叫人去讲靶纸拿来。果然,他的靶纸上环数分布确实跟阎战所说一模一样。
阎战笑笑,似乎这并不是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我射击,不光靠眼睛,还靠这里,和这里!”他伸手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心
欧成阳望着阎战的目光里更加的不可置信了。他仿佛看到了宝贝一样,对自己将阎战收为已用的这个决定暗自喝彩。
······
警局。
连夕回来后第二天就开始上班了,虽然萧枫总想让她再休息一段时间,可是她总觉得如果不马上投入工作,她肯定会胡思乱想。
“小夕,把这份资料整理一下。”孟常安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连夕,然后将头凑到连夕面前:“我跟你说,刚得到的消息,李局谁都没有说,我偷偷打听到的,我们找到欧成阳老窝的线索了。”
连夕激动地声音一下没控制住,大声道:“真的?”
孟常安尴尬地抬头望了旁边几眼,然后瞪了连夕一下,又低头轻声道:“我的姑奶奶,你声音小点,部队今早来人了,就在李局办公室,我刚刚经过送文件,无意中听到了几句。要不,你一会儿自己去问问?”
连夕点点头:“好,我一会儿自己去问问。”
连夕将弄好的资料拿在手上,想借由交材料为由去办公室探探。结果刚走到门口,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她的头正好撞在一堵肉墙上。
伸手摸了摸额头,连夕嘟着嘴抬头,对上两道泠然的视线后,身体顿时僵住,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凝固,情绪就在崩溃的边缘。
阿行!
连夕没想过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他,她以为只要可以给他一点时间来淡忘,至少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她不至于太难受。
可是,这不过就是几天的功夫,再次见面,她依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打招呼吗?连夕想,至少应该打声招呼吧?或者,她应该问一问,这几天过得好不好?肩上的伤好些了吗?手上的伤口呢?擦药了吗?
好多好多的问题,可是每一个她可以问出口,就连一句问候,她此刻也说不出来。
连夕打招呼的话刚到嘴边,还没有往外吐出来,便见郝行云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表情冷然得似陌生人一样,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一句让她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
郝行云离开时,故意撞了连夕的肩膀一下,虽然力气不大,但却让她身体小小地偏了一下。
望着郝行云的背影,连夕眼里的泪水瞬间渗透了出来,她委屈地低下头,不愿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泪意。
再见面便是陌生人!他真的要和她做陌生人!为什么她这么舍不得,心口这么疼?光是那一个冷漠的眼神她便受不了,他甚至已经不愿意再正眼瞧她一眼了。
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小夕啊,过来一下。”李局长跟着郝行云后面走出办公室,见到小夕后,原本以为她自己会跟上来,没想到她这丫头愣在原地不动了,他只好开口叫她过来。
连夕望着李局长点了点头,应了一下:“哦!”然后,吸了吸鼻子,睁大眼睛,让空气挥发掉眼睛里的泪光。
李局长将郝行云送出警局,连夕一直低着头默默跟在后面,她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只知道跟着李局长就是了。
“小夕,你跟郝中队去军区总院,人命关天,看你这个谈判专家了啊!”李局长拍了拍连夕的肩膀,有种托付重任的感觉。
连夕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这什么状况?
郝行云打开车门,没有管连夕,自己先坐进了驾驶座。连夕站在车门口,局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犹豫了半天这才默默地打开车子的后座门,动作轻缓地坐了进去。
连夕还刚坐稳,车门也才刚关上,车子唰地一下便驶开了,吓得连夕赶紧握住前面椅子后背上的把手,一脸惊恐。
V046、嫁给他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军区总院。
郝行云下车后,步子迈得又大又快,连夕在后面小步地跟着跑,很艰难地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陈路早已经在医院里等着了,看上去一脸焦急。
郝行云原本是在警局里跟李局长商量接下来跟阎战里应外合一举捣毁欧成阳犯罪集团的事情,可是才刚谈到一半,郝行云便接到了阎战的电话,说医院出事了,让他赶紧过去。陈路在电话里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李局长了解后,便让郝行云将连夕带上,说不定能帮上忙。
陈路见到郝行云后,忙跑步上前:“队长,你可算来了,都闹了好一会儿了。”
“在哪儿?”郝行云微微蹙眉。
陈路指了指天花板:“天台。”
“走,上去。”刚好,他们就在楼梯口,郝行云说了一句话后,大步踏上楼梯,一晃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陈路紧随其后,风风火火,一下子也不见了人影。
连夕愣愣地看着两人就这么爬上楼梯消失在眼前,她也跟着上了楼梯,她走不快,等她到天台的时候,郝行云和陈路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
连夕顺了下气,抬眼望向天台,天台上除了郝行云和陈路外还站着好几位身穿军装的军人,都神情担忧地望着同一个方向,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天台边的围墙上站着一名衣衫单薄的女子,齐肩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挡住了大半的脸,让人看不太清楚。
女子的身体在微风中颤抖,看得人心惊胆战,万一一个没站稳,从七层楼高的地方摔下去,简直无法想象。
连夕急着上前,女子见状,忙道:“都别动,不许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连夕立刻止步,缓住女子的情绪:“好,好,我不过去,你别激动。”
“队长,怎么办?”陈路也很着急,女子这个样子,根本没人敢上前,生怕刺激到她。
郝行云双眸微紧,表情严肃冷峻,放在大腿两侧的手微微握拳。
连夕急着对着陈路道:“你们愣在这里干什么?她这样很危险,你们不是特种兵身手了得么?去把她弄下来啊!”
陈路解释道:“她现在看到穿着军装的人就有抵触,尤其是对我们。我们现在就是有浑身武艺,也使不上劲。”
“为什么?”抵触军人的人,除了犯罪分子,她就再也想不到别的了?
陈路望了郝行云一眼,见郝行云并不反对,便继续道:“她是烈士家属,我们嫂子。”陈路说着,表情有些忧伤。
连夕面露震惊,嘴里喃喃道:“烈士……家属……”
“一个月前的事儿了,她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情绪一直不稳定。见到我们就激动,谁也不让靠近。”听着陈路将事情粗略陈述一遍,连夕才知道女子叫陈凌,丈夫跟郝行云一样是一个中队长,叫何世杰。
望着连夕,陈路眼里突然闪现一抹亮光,好像看见了希望一样,他拉着连夕道::“你不是谈判专家么?赶紧想办法把她弄下来,她还怀着孩子呢,这样太危险了。”
“什么?”连夕听到陈凌怀孕后,对她的怜悯之情更深了,内心的震撼也更深了。
连夕偷偷瞟了一眼郝行云,他正目视前方,脸上面无表情,冷静得出奇,可以,连夕觉得她似乎都能从郝行云的眼睛里看到闪烁着的泪光,那种焦心却无措的感觉,她懂。
朝陈路点点头,连夕道:“我尽力。”
······
见连夕慢慢靠近自己,陈凌警觉起来,激动地冲连夕大吼:“别过来,你别过来。”
连夕双手放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停住脚步,试图缓住陈凌的情绪:“好,我不过去。”
“陈凌,你听我说,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我们下来再说好不好?你现在很危险,来,把手给我我先拉你下来。”连夕见陈凌情绪稍微有些稳定,又上前迈了一步,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陈凌眼泪开始肆虐:“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懂我是怎样每日每夜地盼着他回来,你不懂那种等待有多煎熬。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半年甚至是一年才能见他一次,我都很满足很开心。我就靠着这样一年难得几次的见面,就这样过完了一年又一年。可是为什么现在连这样的权利也要剥夺?为什么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却独独告诉我世杰不在了。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得,为什么,为什么要派他去,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派他去?”陈凌指着面前一群穿着军装的男人,嘶声力竭地控诉。
听了陈凌的话,所有人眼眶都开始泛红。哪怕是穿着那身军装的血气方刚的好男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都纷纷低下了头,除了难过,心里更多的是心痛。他们比谁都不希望失去一个战友,比谁都爱好和平,因为他们深知战争的残酷。可是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他们却不得不拿命去拼。有战争就会有牺牲,他们每年都会失去许多兄弟,失去许多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人。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更希望牺牲的是自己。
面对陈凌的指责,他们甘愿承受,即便错根本不在他们。
“我懂,我都懂。我也和你一样,我也是军属,我也有一个身为特种兵的丈夫。你的辛酸,你的煎熬,你的等待,你的守候,你的不容易,这些我统统都明白。在你难过的时候,他为祖国战斗在第一线,在你开心的时候,他为祖国战斗在第一线,在你生病的时候,他为祖国战斗在第一线。很多时候,你需要他,可是他却不在你身边,你只能自己默默地将眼泪吞进肚子里,你只能默默地一个人支撑着。”连夕开始发挥她的本领,将自己置身于陈凌的境地,感同身受。
陈凌表情有些动容,听了连夕的话,她似乎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人,对连夕的排斥不再那么严重了。
连夕见陈凌的表情有些松动,便继续道:“可是,对于这个选择我们却也无怨无悔,不是吗?”
陈凌愣愣地点点头:“我不后悔,嫁给他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是,我们永远都不会后悔,因为他们是我们的骄傲。”连夕顺着陈凌的话往下说:“在你嫁给他的那天起,不是就知道可能未来将会面临这样的情况吗?那时,你不是也没有退缩吗?为什么现在要放弃?为什么要做逃兵?你的丈夫为了祖国做出了牺牲,他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难道你要让英雄的妻子在生活中成为一个懦夫吗?如果你放弃了你的生命,你就是一个逃兵,一个懦夫,你的丈夫在天之灵会怎么想怎么看?”连夕语气里带着丝职责和质问的意思,她想要彻底将陈凌骂醒。
“世杰……”陈凌表情忧伤,眼里是迷蒙的泪水。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轻生,而是要好好活下去,把世杰的生命延续下去。”连夕在陈凌没有察觉的时候,渐渐靠近她。
“他不在了,我怎么把他的生命延续下去,没有他,我就一无所有了。”陈凌摇摇头,表情痛苦异常。
“你还有他的孩子,你们的孩子,你不是一无所有。”连夕忙道,希望趁势彻底断绝陈凌轻生的念头。
陈凌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孩……子?”
连夕肯定地点点头:“对,孩子,这是你们的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让他向他爸爸一样顶天立地。来,把手给我,我拉你下来。”连夕朝陈路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双手。
陈凌望着连夕,犹豫了一下,慢慢将手伸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几乎同一时刻,所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可一颗悬着的心才刚刚落下来,天台上又上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画面。
陈凌一下没站稳,后脚踩了空,整个人从围栏上摔了下去。连夕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却也被陈凌带得半个身子悬在了空中。
【PS:这段废话是免费的!】我才发现,额,好吧,我这个章节名好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我错了,这不是说的连夕和郝行云,也不是说的许诗晴和郝行云~就是说的一打酱油的!额,其实也不能算是打酱油~我觉得还挺感人的,不知道乃们觉得怎么样,好吧,我飘走~搞学习去!我是好孩子,去看书!
V047、你不用再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放!
郝行云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拉住了连夕的手,所有人这才涌了上来,纷纷开始出力。
连夕的胳膊掉在空中,手使劲拽住陈凌的衣服,她的脸都因为吃力而涨得通红,她咬着牙,艰难地开口:“把······手······递给我。”
陈凌伸手够了好几次才握住连夕的手,连夕立马放开陈凌的衣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抓紧了······别松开······”陈凌的身体荡在空中,看得人胆战心惊,她也因为害怕,整张脸惨白惨白,眼泪不停往下掉。
“我不想死······我有孩子,我不想死······”
郝行云使劲将连夕和陈凌往上拽,由于用力过度,脸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咬牙:“放心······谁都不会死······”
郝行云闭着眼睛,使出浑身力量,将连夕和陈凌拉了上来。
陈凌瘫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地面,手还不忘护着自己的肚子。连夕也靠在墙壁上,整张脸也由涨红褪成了雪白。
把人救上来后,郝行云望着连夕呆了许久。
脑海里一直萦绕了连夕方才的一番话,虽然知道那是为了救人信口胡诌的,可是却情谊满满,让闻者动容。她几乎说出了所有军嫂的心声和无奈,也正戳他们这些军人的软肋。一时间,他尽然觉得心底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本一直郁结在心里的一丝痛快此刻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他开始觉得也许她们俩个人分开是一件好事。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这种常年分别两地之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相思和挂念中始终保持着那份最初的爱恋,很多东西都受不住时间无情的考验,更躲不过现实残酷的摧残。
他是一名特种兵,执行的都是危险而特殊的任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他便有去无回了,若是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连夕身上,他想都不敢想。
郝行云苦笑一声,心里突然间放开了。也许,离开他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也许,他真的没有办法给她幸福和最好的照顾。
“行云!”许诗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天台,小跑到郝行云面前,担心地看着他,伸手捂住他的左肩:“你怎么样?伤口有没有事?”
郝行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停在连夕身上。
听到许诗晴的声音,连夕也抬头望向许诗晴,视线就这么不经意间与郝行云的两道目光交汇了。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然后默契的都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许诗晴一心只关注郝行云的伤势,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目光的交流。
她惊讶地叫了一声,有些生气地瞪了郝行云一眼:“都出血了,你还说没事?一定是伤口裂开了,走,下去找个医生看看。”许诗晴拽住郝行云,作势就要将他往外拖。
连夕听到郝行云伤口裂开,立刻抬眸,将视线望向他的肩部,脸上和眼里都是深深的担忧。可见到许诗晴眼底里的着急后,她关心的话就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连夕低下头,蹲在地上的她的脸色仍旧苍白无比,她眉头微微蹙了蹙,右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腹部,那里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而且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忍着难受,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异样,想着等郝行云下去了,她再自己慢慢下楼。
郝行云被许诗晴拉到楼梯口,回头望了连夕一眼,见到连夕低着头抱着腹部蹲在地上,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甩开许诗晴拖住他的手,大步走到连夕身边,一把将她抱起。
“你······”突然被人抱起来,连夕吓了一跳,抬头见是郝行云,更加惊讶了。
郝行云一直抱着连夕下楼,然后直接送去了妇产科。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连夕被郝行云放在病床上后,她立刻坐起来。
郝行云侧头对陈路道:“去把李主任找过来。”
陈路点点头,可是刚一转身却被连夕叫住了:“等一下,不用去了。”
由于安夏北的原因,连夕对这家医院再了解不过了,她自然清楚郝行云口中的李主任就是妇产科的主任。她赶紧叫住陈路,她怀孕的事情还不想让别人都知道,更何况,现在对于郝行云来说,她这个孩子应该是已经打掉了的。
连夕从床上站起来,对郝行云道:“你误会了,我想·······”
没等连夕讲话说话,郝行云横空插了一句,冲着陈路和许诗晴道:“你们先出去。”
“行云,既然她没事了,我们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你肩上的伤口好不好?”许诗晴不喜欢连夕,尤其不喜欢看见郝行云紧张连夕的样子。
“我让你们先出去。”郝行云不耐烦地重复了一句,脸上显然已经开始动怒了。
许诗晴见郝行云这样,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幽怨地瞥了连夕一眼,闷闷不乐的出去了。
见许诗晴和陈路出去,连夕忙替许诗晴说话道:“她也是担心你,你的伤口渗血了,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
郝行云嘴角一撇,冷笑一声:“你还关心这个?”
“我······”连夕微红了眼眶,默默将头低下,她怎么可能不关心呢?她关心得要死,心疼得要死,可是那又怎么样,她现在哪有资格说那样的话?
“自己不方便就别逞能,刚刚那个情况,两个人若是掉下去,你是想用两尸四命来给医院增添点新闻价值是不是?”郝行云表情严肃,语气更是严厉。
连夕低着头,委屈地抿了抿嘴,她只听到了郝行云言语里的责备,却完全听不出责备里的担忧与关心。
“你误会了,我的孩子已经拿掉了,又怎么会是两尸四命?”
“拿掉了?”郝行云不可置信地看着连夕,他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他以为作为一个母亲,至少不会这么残忍。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不要那个孩子,真的就这么毫不在意地剥夺了那个孩子的生命。
郝行云闭上眼睛,面露一丝痛苦的表情。他们之间最后一点联系,就这么断得彻彻底底了。
“我不想要他,当然要拿掉了!”连夕说完,空气中静默了几秒,郝行云脸上是极力隐忍的怒气。
连夕挤出一丝笑容:“不过,还好,枫他并不介意,我觉得还是他比较适合我,我们分开了那么久,现在能在一起,我很满足。我看那个叫许诗晴的好像很喜欢你,也很关心你,你们都是军人,彼此肯定有很多相似之处,也有很多共同话题,你们在一起一定很合适。这样多好,我们就将错误都纠正,然后祝彼此都幸福吧!”
郝行云脸上出现一抹讽刺的笑容:“错误?你除了用误会、错误来形容我们之间的相识还可以找到其他的词语吗?”
“如你所愿,我已经订婚了,你不用再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放!”郝行云冷冷地看着连夕,嘴角的讪笑更浓了,他伸手抬起连夕的下巴,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对别人的孩子尚有一丝怜悯之心,可为何对待自己的孩子却如此蛇蝎心肠?这张脸,这双眼睛,配上这样的心,你不觉得糟蹋了吗?”
郝行云眼里的失望和冷漠刺痛了她,她整个神经加身体一直紧绷着,直到郝行云离开后许久,都不曾有丝毫放松。她害怕,她怕她一放松,眼眶里的泪水就会忍不住决堤。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她也讨厌她自己,不对,讨厌这个词语的程度远远不够,应该是厌恶,她厌恶自己,厌恶这样的自己。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阵铃声飘来,止住了她快要崩溃的情绪。
连夕酝酿了一下,平复了心情后这才将电话接通。
萧枫在电话那头有些焦急地问:“小夕,你去哪儿了?刚刚去警局接你下班,他们说你早走了。”
“我在军区总院。”
连夕的话音刚落,萧枫那边焦心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去哪儿干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了?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不是,不是我,你别担心,我没事,我很好!”连夕走出医院门口,拦了个的士:“放心吧,我现在已经在车上了,马上就回家。”
“好,那我去你家楼下等你。”萧枫听连夕这么说,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别,你别来了,太麻烦了,我真没什么事。我今天工作太累,想早点休息。”连夕随便找了个借口,她实在是不想再勉强自己用笑容去面对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萧枫。
最近这几天,她是真累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她每天都不想说话,可是每天都必须强迫自己和人沟通,不愿被人看出她有丝毫不正常。她每天都不想笑,可是每天都必须强颜欢笑,不愿让人因为她的愁眉苦脸而担心。这样的日子,真的过得好累。
连夕摸了摸肚子,那里面有个小生命,他才一个月大,她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或许,这就是她为了这个孩子所要付出的代价,她舍不得他,所有再苦再难她都不后悔。
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她想把他生下来,把她带大,给她所有的爱。可能,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强大,可是她会努力,真的会很努力。
至于阿行,连夕想,她就只剩下祝福,祝福他能够幸福,祝福他没有她在身边给他惹麻烦,他能过得更好。然后,连夕露出一丝安谧的微笑,然后她还可以在心里默默地,偷偷地,爱着他!
······
“喂?”
今天是周六,一大清早,连夕就被电话吵醒了,接起电话后,里面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连姐姐,赶快起床,快给我开门。”
“囡囡?”连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囡囡你在哪儿?”
“我在你家门口呀!”囡囡轻声呵笑了几声。
连夕莫名其妙的打开门,囡囡和夏一立刻蹦跶蹦跶地窜进屋里,手里还提了一堆包子馒头粥之类的东西。
“你们两个又是偷跑出来的吧!”连夕无语地白了两个小家伙一眼,不再管他们,自己进浴室刷牙洗脸去了。
整理完毕后,发现两个小家伙把餐厅的桌子弄得一片狼藉,连夕简直想撞墙。每次这俩家伙到她这里来,家里就好像被人洗劫了一样,事后她要收拾半天才能勉强回复原样。她都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可是根本没人理会她,下次来,两个小屁孩儿照样如此肆无忌惮。
囡囡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笑嘻嘻地递给连夕:“连姐姐,赶快吃,吃完了,我们去公园。”
“一大清早的,去公园干什么?”连夕接过粥喝了一口后白了囡囡一眼。
囡囡嘟嘴,一脸不乐意:“今天是禾贝公园免费开放的日子,你忘了,你很早之前就答应带我们去了。”
V047、你不用再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放!
郝行云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拉住了连夕的手,所有人这才涌了上来,纷纷开始出力。
连夕的胳膊掉在空中,手使劲拽住陈凌的衣服,她的脸都因为吃力而涨得通红,她咬着牙,艰难地开口:“把······手······递给我。”
陈凌伸手够了好几次才握住连夕的手,连夕立马放开陈凌的衣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抓紧了······别松开······”陈凌的身体荡在空中,看得人胆战心惊,她也因为害怕,整张脸惨白惨白,眼泪不停往下掉。
“我不想死······我有孩子,我不想死······”
郝行云使劲将连夕和陈凌往上拽,由于用力过度,脸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咬牙:“放心······谁都不会死······”
郝行云闭着眼睛,使出浑身力量,将连夕和陈凌拉了上来。
陈凌瘫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地面,手还不忘护着自己的肚子。连夕也靠在墙壁上,整张脸也由涨红褪成了雪白。
把人救上来后,郝行云望着连夕呆了许久。
脑海里一直萦绕了连夕方才的一番话,虽然知道那是为了救人信口胡诌的,可是却情谊满满,让闻者动容。她几乎说出了所有军嫂的心声和无奈,也正戳他们这些军人的软肋。一时间,他尽然觉得心底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本一直郁结在心里的一丝痛快此刻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他开始觉得也许她们俩个人分开是一件好事。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这种常年分别两地之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相思和挂念中始终保持着那份最初的爱恋,很多东西都受不住时间无情的考验,更躲不过现实残酷的摧残。
他是一名特种兵,执行的都是危险而特殊的任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他便有去无回了,若是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连夕身上,他想都不敢想。
郝行云苦笑一声,心里突然间放开了。也许,离开他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也许,他真的没有办法给她幸福和最好的照顾。
“行云!”许诗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天台,小跑到郝行云面前,担心地看着他,伸手捂住他的左肩:“你怎么样?伤口有没有事?”
郝行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停在连夕身上。
听到许诗晴的声音,连夕也抬头望向许诗晴,视线就这么不经意间与郝行云的两道目光交汇了。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然后默契的都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许诗晴一心只关注郝行云的伤势,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目光的交流。
她惊讶地叫了一声,有些生气地瞪了郝行云一眼:“都出血了,你还说没事?一定是伤口裂开了,走,下去找个医生看看。”许诗晴拽住郝行云,作势就要将他往外拖。
连夕听到郝行云伤口裂开,立刻抬眸,将视线望向他的肩部,脸上和眼里都是深深的担忧。可见到许诗晴眼底里的着急后,她关心的话就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连夕低下头,蹲在地上的她的脸色仍旧苍白无比,她眉头微微蹙了蹙,右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腹部,那里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而且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忍着难受,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异样,想着等郝行云下去了,她再自己慢慢下楼。
郝行云被许诗晴拉到楼梯口,回头望了连夕一眼,见到连夕低着头抱着腹部蹲在地上,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甩开许诗晴拖住他的手,大步走到连夕身边,一把将她抱起。
“你······”突然被人抱起来,连夕吓了一跳,抬头见是郝行云,更加惊讶了。
郝行云一直抱着连夕下楼,然后直接送去了妇产科。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连夕被郝行云放在病床上后,她立刻坐起来。
郝行云侧头对陈路道:“去把李主任找过来。”
陈路点点头,可是刚一转身却被连夕叫住了:“等一下,不用去了。”
由于安夏北的原因,连夕对这家医院再了解不过了,她自然清楚郝行云口中的李主任就是妇产科的主任。她赶紧叫住陈路,她怀孕的事情还不想让别人都知道,更何况,现在对于郝行云来说,她这个孩子应该是已经打掉了的。
连夕从床上站起来,对郝行云道:“你误会了,我想·······”
没等连夕讲话说话,郝行云横空插了一句,冲着陈路和许诗晴道:“你们先出去。”
“行云,既然她没事了,我们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你肩上的伤口好不好?”许诗晴不喜欢连夕,尤其不喜欢看见郝行云紧张连夕的样子。
“我让你们先出去。”郝行云不耐烦地重复了一句,脸上显然已经开始动怒了。
许诗晴见郝行云这样,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幽怨地瞥了连夕一眼,闷闷不乐的出去了。
见许诗晴和陈路出去,连夕忙替许诗晴说话道:“她也是担心你,你的伤口渗血了,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
郝行云嘴角一撇,冷笑一声:“你还关心这个?”
“我······”连夕微红了眼眶,默默将头低下,她怎么可能不关心呢?她关心得要死,心疼得要死,可是那又怎么样,她现在哪有资格说那样的话?
“自己不方便就别逞能,刚刚那个情况,两个人若是掉下去,你是想用两尸四命来给医院增添点新闻价值是不是?”郝行云表情严肃,语气更是严厉。
连夕低着头,委屈地抿了抿嘴,她只听到了郝行云言语里的责备,却完全听不出责备里的担忧与关心。
“你误会了,我的孩子已经拿掉了,又怎么会是两尸四命?”
“拿掉了?”郝行云不可置信地看着连夕,他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他以为作为一个母亲,至少不会这么残忍。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不要那个孩子,真的就这么毫不在意地剥夺了那个孩子的生命。
郝行云闭上眼睛,面露一丝痛苦的表情。他们之间最后一点联系,就这么断得彻彻底底了。
“我不想要他,当然要拿掉了!”连夕说完,空气中静默了几秒,郝行云脸上是极力隐忍的怒气。
连夕挤出一丝笑容:“不过,还好,枫他并不介意,我觉得还是他比较适合我,我们分开了那么久,现在能在一起,我很满足。我看那个叫许诗晴的好像很喜欢你,也很关心你,你们都是军人,彼此肯定有很多相似之处,也有很多共同话题,你们在一起一定很合适。这样多好,我们就将错误都纠正,然后祝彼此都幸福吧!”
郝行云脸上出现一抹讽刺的笑容:“错误?你除了用误会、错误来形容我们之间的相识还可以找到其他的词语吗?”
“如你所愿,我已经订婚了,你不用再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放!”郝行云冷冷地看着连夕,嘴角的讪笑更浓了,他伸手抬起连夕的下巴,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对别人的孩子尚有一丝怜悯之心,可为何对待自己的孩子却如此蛇蝎心肠?这张脸,这双眼睛,配上这样的心,你不觉得糟蹋了吗?”
郝行云眼里的失望和冷漠刺痛了她,她整个神经加身体一直紧绷着,直到郝行云离开后许久,都不曾有丝毫放松。她害怕,她怕她一放松,眼眶里的泪水就会忍不住决堤。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她也讨厌她自己,不对,讨厌这个词语的程度远远不够,应该是厌恶,她厌恶自己,厌恶这样的自己。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阵铃声飘来,止住了她快要崩溃的情绪。
连夕酝酿了一下,平复了心情后这才将电话接通。
萧枫在电话那头有些焦急地问:“小夕,你去哪儿了?刚刚去警局接你下班,他们说你早走了。”
“我在军区总院。”
连夕的话音刚落,萧枫那边焦心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去哪儿干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了?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不是,不是我,你别担心,我没事,我很好!”连夕走出医院门口,拦了个的士:“放心吧,我现在已经在车上了,马上就回家。”
“好,那我去你家楼下等你。”萧枫听连夕这么说,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别,你别来了,太麻烦了,我真没什么事。我今天工作太累,想早点休息。”连夕随便找了个借口,她实在是不想再勉强自己用笑容去面对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萧枫。
最近这几天,她是真累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她每天都不想说话,可是每天都必须强迫自己和人沟通,不愿被人看出她有丝毫不正常。她每天都不想笑,可是每天都必须强颜欢笑,不愿让人因为她的愁眉苦脸而担心。这样的日子,真的过得好累。
连夕摸了摸肚子,那里面有个小生命,他才一个月大,她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或许,这就是她为了这个孩子所要付出的代价,她舍不得他,所有再苦再难她都不后悔。
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她想把他生下来,把她带大,给她所有的爱。可能,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强大,可是她会努力,真的会很努力。
至于阿行,连夕想,她就只剩下祝福,祝福他能够幸福,祝福他没有她在身边给他惹麻烦,他能过得更好。然后,连夕露出一丝安谧的微笑,然后她还可以在心里默默地,偷偷地,爱着他!
······
“喂?”
今天是周六,一大清早,连夕就被电话吵醒了,接起电话后,里面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连姐姐,赶快起床,快给我开门。”
“囡囡?”连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囡囡你在哪儿?”
“我在你家门口呀!”囡囡轻声呵笑了几声。
连夕莫名其妙的打开门,囡囡和夏一立刻蹦跶蹦跶地窜进屋里,手里还提了一堆包子馒头粥之类的东西。
“你们两个又是偷跑出来的吧!”连夕无语地白了两个小家伙一眼,不再管他们,自己进浴室刷牙洗脸去了。
整理完毕后,发现两个小家伙把餐厅的桌子弄得一片狼藉,连夕简直想撞墙。每次这俩家伙到她这里来,家里就好像被人洗劫了一样,事后她要收拾半天才能勉强回复原样。她都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可是根本没人理会她,下次来,两个小屁孩儿照样如此肆无忌惮。
囡囡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笑嘻嘻地递给连夕:“连姐姐,赶快吃,吃完了,我们去公园。”
“一大清早的,去公园干什么?”连夕接过粥喝了一口后白了囡囡一眼。
囡囡嘟嘴,一脸不乐意:“今天是禾贝公园免费开放的日子,你忘了,你很早之前就答应带我们去了。”
V049、你算是遇见大人物了!
见老爷爷那么坚持,连夕也不好再反对什么。跟着华老上车后,连夕一直在检讨,她觉得她特别好骗,人贩子要是遇上了她,绝对占大便宜,骗一送二的买卖啊!
华老特别健谈,问了连夕好多问题,基本上都是关于囡囡和夏一的,连夕觉得华老对那个孤儿院特别感兴趣,都快把孤儿院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完了。
车子开进军区大院的时候,连夕惊讶地道:“华老,您是军人?”
华老笑而不语,倒是开车的小立笑着回答了连夕的问题:“华老可是咱军区的老军长,你算是遇见大人物了。”
“老军长?”连夕惊讶地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意思,凭她这运气她该去买彩票啊!
“都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了,还算个什么大人物,普通老头子罢了。”华老冲连夕笑了笑:“平时没事儿干就去公园打打拳,下下棋,难得遇见投缘的孩子,就当陪我这老头子解解闷,你也别觉得烦。”
连夕惶恐地摇摇头:“哪里会觉得烦,华老您这么说可折煞我了。您是咱们这个72集团军的老军长吗?”
华老点头,看向连夕,有些惊异:“哟,小丫头挺了解的,咱们军的名号也能说出来?”
“那您是叫郝国华郝军长吗?”连夕看向华老,有些不确定,但又觉得应该是。
“哟,哈哈。”华老大笑了几声,冲着身边的小立道:“小立啊,听到没?这才是位大人物啊!”说完,华老望向连夕:“你是怎么知道的?”
“真的是?”连夕笑笑:“我听我爸说的,我爸那时总喜欢跟我说部队的事情,说得最多的就是您了。说您参加过抗美援朝,是个大功臣,是个大英雄。”
“哈哈哈·······”华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什么大英雄,都是别人叫出来的,咱当兵的不兴这一套。”
华老接着问:“那你爸是?”
“哦,我爸爸叫连志军。”
“那家伙?我记得!”华老叹了口气:“哎,想当初他要退伍转业的时候,我死活不肯放人,到最后还是让他走了,这么多年我都一直在后悔啊!那样的好兵就该留在部队!想不到一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唉,人老了啊,经不住岁月的考验了!”
······
和华老聊了许久,连夕不再拘束起来,总觉得心里越来越喜欢这位老爷爷,十足的亲切。
连夕在华老家里转了一圈,对每一样东西都特别好奇。华老的书房就在客厅旁边,没有门,只是用一道屏风隔了起来。书房里的书大部分都跟军事有关,连夕也没多大兴趣,但是却对华老桌上的各种模型特别喜欢。那一样样都是用子弹拼出来的,有手枪模型,狙击步枪模型还有坦克模型,每一样都精致无比,让连夕看着爱不释手。
“那都是我孙子做的,他平时没事儿就喜欢来我这儿弄些这玩意儿,我的桌子都快放不下他这些破东西了。”华老虽然语气里有些责备,但是连夕听得出他是自豪的,为他孙子自豪。
“您孙子?他也是军人吗?”连夕的视线不经意瞟到了书房上摆着的一个相框,连夕将他拿起:“双胞胎?这就是您孙子?还这么小?”
照片上是一对双胞胎,不过十岁左右,两个人穿着小小的军装,互相给对方敬着军礼,样子又可爱又帅气。
华老笑了笑:“那都是十几年前的照片了。”
说完,华老掩去笑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接过连夕手里的照片,特别爱惜地擦去了玻璃上面的灰尘。
“就只有这一张照片,他们兄弟俩就只照了这么一张合照。”华老的脸上和语气里都透着浓浓的悲伤和无奈。
“为什么?”
华老褪去眼底的忧伤,换上一副笑容:“别说这个了,都是陈年旧事了,饭好了,吃饭去!”
连夕抿抿嘴,看着华老的背影他总觉得他隐藏了许多的悲伤,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落寞。
刚坐到饭桌边,小立就跑进来:“华老,您看谁回来了。”
华老和连夕的视线都被吸引至门口,见到走进来的人后,连夕怔了一下,大脑像是被敲击了一下般,嗡嗡嗡作响。
郝行云穿着一身军装常服,这身衣服很好地将他的英气展现出来,笔挺的军装总能让他看上去高挺而帅气。在见到连夕后,他也微微怔了一下,薄唇轻抿,双瞳微紧,眼神里有丝诧异,可是脸上却面无表情。
跟在他身后进门的还有许诗晴,她满脸的春风笑意在见到连夕后都化为乌有,但是不爽的情绪也只是微微持续了几秒,随后她立即对华老又换上一副乖巧得体的笑容。
“是你们啊!”华老见到郝行云和许诗晴,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今天我这儿算是热闹了,来来来,刚好赶上返点,你们倒是会挑时间。”华老笑着招呼二人坐下,然后看着连夕道:“你不是还问我孙子是谁吗?这不,就是这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