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定
夜色初启。宁致远看着眼前灯火依旧的归家院,抖了抖身上刚换的衣衫,慢慢走了进去。
正如他所料,还未等他入座,就被一个丫鬟给叫住了,“公子且随我来。”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两人,不同的是心境,还有那副代替了莲花图的一首虞美人。
“公子许久未来啦,”柳如是见了宁致远,浅笑了一声,“让如是再为公子切壶茶。”
“劳烦姑娘了。近来俗务缠身,却是走不要开。”宁致远直直地看着柳如是,解释道。
“公子为何再不称呼小女子为如是了呢?这二字可还是公子取得。”柳如是熟练的摆弄着手上的紫砂茶具,叹道。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茶香味。
“如是还是那个如是,姑娘何必在意呢?”宁致远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姑娘写的那首诗倒是很有意境。”
柳如是眼眸黯淡,小嘴微张,开口道,“自是比不得公子的文采,如是一共听过公子作过两首诗,皆是足以媲美前人的佳作呢,如是如今倒是相信,公子随时可以作出十余首名作呢。”
“文采又算得什么,诗词的精髓只在于心,无知的人才会把写诗当做一种炫耀的手段,故有以诗咏志,文以载道之说。”宁致远说道,“在下从姑娘的诗中,看到了情,而不是无病呻吟,这就够了。”
柳如是低头沉默不语。
...................
“今日的茶没有上次的好。”宁致远喝一口茶,说道。他心里无名的有些烦躁。
“公子看来果然是不会品茶,茶叶还是一样的茶叶,这水可是比上次要好得多,猜想公子今日要来,特地清早从山涧取的。”柳如是答道,依然是垂着头。
“在下嘴里却是不会品茶。”宁致远轻声笑了笑,又平静了下来,“但是在下心里倒是分得清。”
柳如是身子突然有些发抖。
“在下是该回去了。”许久之后,宁致远站起身来,“比不得旁人,还有事要忙呢。”
坐在对面的柳如是猛地抬起头来,眼眶有些红红的,就这么看着宁致远。
“公子可是还在生如是的气?”柳如是带着颤音的问道。
宁致远摇了摇头,转身向外走去。
他很生气,他确实很生气,生气柳如是在第一次隐隐拒绝自己后又在今天找自己来,说自己能作出十余首名作,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嫁给那个老头让自己给她赎身?生气柳如是不如李香君有血溅桃花扇的决心,更加生气自己在这个风云动荡的明末还当了.....备胎。
“公子留步。”柳如是一个踉跄冲到了宁致远身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
宁致远愣住了。
他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低头看着缠在自己腰上的一双小手,感觉着身后柔软的身躯,宁致远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些怜惜,或者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他不太理解这种感情,两人只是说过不多的一次话,见过寥寥两次。
但内心有种冲动在驱使着他。
“如是这是闹的哪般啊。”宁致远沉默了一会,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决定,不管这个女孩是怎么想的,先帮她度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柳如是顿时脸上破涕为笑,抱着宁致远依旧紧紧的。
“放手吧,我去找你柳妈妈有事。”宁致远轻笑着说道。柳妈妈便是将柳隐养到这么大的女人。
柳如是不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
“公子可是听说周侍郎要将如是赎回家中,如是今日又约你一叙,所以公子如此生气。”柳如是说道。
宁致远不答,算是默认了。
看到宁致远这幅表情,柳如是顿时感到很委屈,带着哭腔说道,“公子何必如此作践于我,如是又怎是那种人!”
放开了宁致远的腰身,柳如是转过身去,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今日把话说开也好。”
宁致远也转过身去,看到的正是柳如是稍显落寞的背影,让他心里有些内疚的同时更有些欣慰,自己错怪了她,但这样也恰恰说明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
“如是本名杨怜影,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吃穿用度不愁,一场****让如是什么也没有了,那时,如是才六岁。”
对柳如是的经历,后世宁致远了解的并不少,但听她自己诉说的感觉却是大不一样,他知道,这位明末传奇女子,有着一个很悲惨的人生。
“劫匪们杀光了我的家人,把我卖进了归家院,从此....”柳如是停了下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从此杨怜影便成了柳隐,一个青楼女子。”
“公子可知青楼女子意味着什么?”柳如是突然问道。
宁致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是不应该打断的。
“公子或许知道吧。”柳如是凄笑一声,“青楼女子意味着人尽可夫,不得善终,但如是又是幸运的,可能因为妈妈认为我比一般女子价值要大吧,在教我琴棋书画的同时如是也不至于一片朱唇万人尝,所以如是一直希望,一直都希望能过着像寻常女子一般相夫教子的生活。”
“你确实比一般人要幸运得多。”宁致远感叹道。
“是啊,公子你是如是接待的第七位客人,那晚公子说的话如是倒是感到了真诚,如是觉得,你比我以前见过的所有才子都要了不起。”说着,柳如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而之没有答应你,因为和公子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如是想着来日方长。”
宁致远对柳如是第一次时的拒绝倒是不感到生气,在他看来,这才算是正常的,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别的事。
“却没想到,那日之后,公子竟从此再未来过,成立倒是多了一位宁解元,如是倒是差人打听过几次,得知公子在城外施粥救人,更让如是心生敬佩,再然后,媚香诗会公子才惊四座,如是却是早已心系公子却不自知,却没想到.........”柳如是脸上露出一丝愁苦之色,瞬间又变得脸色通红,“今日约公子前来,只是....只是...想与公子春风一度。”
宁致远瞪大了眼睛,感觉难以置信,心里的愧疚之情更甚,若是柳如是最后那一下没有抱住自己,这位才艺双绝的女子就要与自己擦肩了。
“如是从未想过公子能为我和周侍郎犯难,公子虽然高义有才,却万不能得罪他,否则,恐公子前途坎坷。”柳如是转过身,看着宁致远,眼中带着一丝坚定和羞意,“公子今日,能留宿否?”
看着柳如是饱含情意的双眼,宁致远突然笑了,缓缓地走向柳如是,用力的抱住了她有些发抖的身躯,狠狠的吻住了她娇红的唇。
良久,唇分。
宁致远看着有些愣愣的柳如是,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如是,你,最不应该的就是怀疑你夫君的能力,在这等着,要相信,你一定会是我的。”
说着,在柳如是惊讶的目光中,宁致远快步走出了房门。
第十三章 山水之间
“宁公子,你开玩笑吧?这做生意可不是像你作诗那么简单的,尤其这生意还是开青楼。”柳妈妈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的还算顺眼的男子。
“我没开玩笑,我可以让你这归家院成为秦淮河畔数一数二的青楼,只要你能还柳隐自由之身。”宁致远一脸认真地说道。
柳妈妈笑笑,说道,“宁公子,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您不知道?柳隐马上就是周侍郎府上的了,这事我可办不了。”
“我知道你办得了。”宁致远平静的继续说道,“就算你要办不了我也有办法让柳隐全然离开这儿,但那时,我一定会把这归家院变成生意最差的青楼。”
“就算这秦淮河是皇上在管着也没用。”宁致远又加了一句。
熟知历史的他知道秦淮河是朱元璋发展起来的,为的就是赚取富商的钱财,所以他确定柳妈妈绝对不怵周侍郎。
“这......”柳妈妈果然是神情一变,脸色有些不悦地说道,“公子这是如何知道的,不过就算奴家能办到,又何必要办呢。”
“妈妈不妨先让我试试,我保证,今天晚上就能让你看到成效,如何,让你一个月之内就能赚到周侍郎给柳隐赎身的银子。”
话说到这里,柳妈妈一脸愕然的看着宁致远,“公子你是说真的?”
“让我试试就知道了。”
柳妈妈心里打鼓,从心里讲,她对柳隐还是有感情的,不希望她嫁给那个老头子,如果宁致远真的能做到他说的那样,自己还是很乐意做个好人的。
于是欣然答应了。
再次回到房中,柳如是正紧张的来来回回的踱步,见宁致远进来啦,连忙想迎上来,却又脸色微红的止住了步子
“如是,你这是在害羞吗?”宁致远看到柳如是的样子,不由得调笑道,而柳如是看着满脸笑容的宁致远,显然不太适应两人之间这种关系的变化,羞红着脸问道,“公子,你刚刚干嘛去了?”
她不愿宁致远为难,可看着宁致远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又涌起了一丝希望。
“刚刚和柳妈妈说让她把你送给我,她答应了。”宁致远笑嘻嘻的说道,不过自己又随后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性格了,这么喜欢逗柳如是。
“你。你别骗人。”柳如是娇羞的说道,“快告诉我。”
宁致远知道,要是不把自己出去干了什么,柳如是是不会安心的,更何况这件事还需要她的帮忙,于是把事情大致地说了一边。
柳如是沉默了半响,才说道,“你要只是写几首好诗,倒也可以把归家院的生意提高上几层,但要是按你这样算的话,得把归家院的生意翻倍才行,不太可能。”
说是不太可能,但其实在柳如是的心里,这就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是她顾及宁致远所以才这么委婉的说道。
“山人自由妙计,”宁致远自信的说道,“如是,你不用担心了,你会弹曲子《阳春白雪》吗?”
柳如是点点头,不知道宁致远所谓何意。
“这就好,”宁致远说道,“随我去外面弹一首,很快就能看到效果了。”
...........
一首空灵自在的曲子幽幽响起,柳如是这几个月来在这秦淮河畔略有名气,在这归家院更是当之无愧的头牌,所以她的琴音一起,归家院顿时所有的乐声都停了下来。
楼下或是房中还在饮酒作乐的书生和商人都有些愕然,一所青楼,晚上这大好时光里不谈风月,奏这寄情山水的曲子是什么意思?
柳如是只是静静地弹着,因为她也不懂宁致远的意思。
“昨夜同门云集推杯又换盏,今朝茶凉酒寒豪言成笑谈,半生累,尽徒然,碑文完美有谁看............”宁致远低沉的嗓音开始浅浅的吟唱着,这首后世的歌曲《山水之间》,出自他很喜欢的非主流歌手许嵩,他相信,在这时,流行音乐和古典文化相结合的冲击效果是巨大的。
而宁致远之前听这首歌的时候,一直觉得,如果用纯古代声乐来伴奏的话效果应该会很好,阳春白雪就是一首十分适合用来伴奏的曲子。
整所楼里除去宁致远略带磁性的声音和伴奏,悄然无声。
大厅最显眼的位置,小厮们正在摆着宁致远写下的歌词。
“十年寒窗苦读,却只换得放榜时一个名落孙山,想当初我们县学同窗一起品茶论事,相约为民请命.......”郁郁不得志的客人心里挪揄道,今年不知不觉留下了泪水....
“老夫贵为一地父母官,掌一方权,却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难以温饱,这是老夫想要的吗?”也有官员心里想着。
“老夫还是一个书生的时候,想着当好官,做实事,只是朝廷阉党刚除,几名内阁大臣还在明争暗斗,一番豪言壮语只是笑话罢了......辗转半生,老夫已天命之年啦......呵呵。”
不同的人在底下想着不同的心思,连处于包房的达官显贵也沉浸其中......
“湖畔青石板上一把油纸伞,旅人停步折花淋湿了绸,满树玉瓣多傲然,江南烟雨却痴缠.........隐居山水之间誓与浮名散.....”
“只陪你,恭候春夏的轮替。”
一曲完毕,一歌终了,一屋惆怅,一缕青丝泛白雪。
“这是他作的吗?”柳如是心里复杂的想着。
.........
“宁公子,您的法子真有效呢,在您唱曲的时候,归家院进来了一百多人,而且没出去一人呢。”柳妈妈十分惊喜的说道。
“我这是唱歌,不是唱曲。”宁致远很认真的纠正道,随后又问,“那柳隐可是能跟我回去啦?”
“这....”柳妈妈有些为难,“虽说今夜的人数达到了往常的两倍,可是也不能保证每天都这样吧....”
看着宁致远的脸色有些难看,又急忙说道,“不过公子放心,我一定不会把柳隐卖与他人的.....”
“柳妈妈,”宁致远脸色阴沉的说道,“今日恐怕酒水的销量不只高出两倍吧,还有留宿的客人也会多出很多吧....”
“我看要不这样可好......”
.........
“如是,走,跟我回家。”宁致远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房门,却是感觉到一阵柔软的身躯涌入怀中。让宁致远一愣,有种回到家中的感觉,自己捡来的那个小丫头不就喜欢这么干吗?
“你这是干什么。”宁致远顺势搂紧了柳如是,感觉到女孩有点发抖,笑着说道,“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二次主动抱我了,可是想早点和我回家?”
柳如是狠狠的点了点头,抱着宁致远的双手更加用力了些,有些哽咽地说道,“如是在听到公子唱的那首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公子会带如是回府了,只是.....只是公子何必如此轻贱自己,做这等卖艺之事,让如是于心何安?”
宁致远笑容依旧,把柳如是稍稍推开些距离,双手还是环在柳如是腰上,眼睛直视着女孩说道,“如是做得,我就做得,我与如是,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活在自己最在乎的人眼里。”
柳如是眼眸含泪,久久不语。
第十四章 佳人入府
带着柳如是和她的随身丫鬟回到了府中,宁致远心里仿佛完成了一件多年来的心愿似的,步子也变得轻快了许多,虽然身边这个女孩只有十三岁。
府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看着自家公子带了人回来,有些好奇,但这并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想必府中那个可爱的小女主人会管的。
像往常一样,听到了宁致远的声音,邢沅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跑出来了,“子鱼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把扑进了宁致远的怀里,却看到了躲在身后脸色微红的柳如是,一下子又惊的跳了出来。
顿时脸色羞红的问道,“子鱼哥哥,这位是?”小丫头看得出来,另一位是这位身穿白衣女子的侍女。
宁致远回答道,“她叫柳如是,以后你喊他柳姐姐吧。”对于柳如是的来历,宁致远虽然觉得没什么,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柳如是这时却是接过话来,语气和蔼的说道,“你就是宁郎说的邢沅妹妹吧,果然和他说的长的一样漂亮呢,我叫柳如是,是..是宁郎今夜将我从归家院赎回来的。”
柳如是就是柳如是,从不需要掩饰。
邢沅对于柳如是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反感,因为她自己就是从青楼偷跑出来的,眨了眨眼睛愣了愣,脆生生地说道,“柳姐姐,你是要嫁给子鱼哥哥吗?”
邢沅有些敏感的注意到了‘宁郎’这个称呼。
柳如是再次羞红着脸想要说些什么,宁致远却是打断说道,“圆圆,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什么呢,回去睡觉吧你。”心里想着,我还小呢,才十五岁,至于如是就更小了,才十三岁,虽然发育的是挺不错的.....
邢沅听了,做了个鬼脸跑回了房间。
大厅顿时又只剩下柳如是主仆和宁致远了,宁致远看着在一旁有些不自在的女孩,心里成就感十足,说道,“怎么又害羞起来啦,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安心住下来吧。我让人给你收拾房间。”说着在女孩脸上一吻走了出去。
柳如是再次惊呆在原地,连旁边那个丫鬟都有些惊讶,作为一个很传统很保守的女子,宁致远这种开放又直白示爱方式给她的冲击绝对是很惊人的,虽然内心其实很暖很贴心。
.........
玻璃的制作已经初成原型,虽然目前还是没有做出一个成品,但半成品却是有很多的,而关键在于,这种半成品杯子还可以融掉再次制作,直到完全成功。
了解了情况的宁致远躺在床上,默默地做着打算,杯子成功之后肯定是一笔十分可观收入,然后自己在这南京租一大片地下来,从陕西那边一带取得红薯种子种植,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为什么急着招人的缘故,陕西那边,该是有多么乱啊!如此的话,按照红薯的收成自己就只要静静地等着形式的变化了....
“砰砰砰。”沉思中的宁致远听到了一阵敲门声,随口说道,“请进。”
仍是一袭白衣的柳如是轻轻地走了进来,又关上了房门,转身却看到了只穿着一件贴身衣物的宁致远,顿时羞红了脸,“宁郎你怎么穿成这样。”
宁致远愣了愣,心说,我习惯穿睡衣三十多年啊,怎么了?笑了笑,嘴上说道,“这样不是要舒服嘛,如是你怎么来了。”
柳如是听了,脸上羞色稍稍减去,沉默了片刻,才一本正经的问道,“宁郎,你真的喜欢我吗。”
“如是你这是什么话?”宁致远听了心里一突,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我既然赎你出来,自然是喜欢你的,为何有此一问?”
“如是在想,宁郎既是把如是带回了家,为何不与如是同房.....还,还有...为何宁郎你都不曾告诉如是你的表字,还是今天邢沅妹妹口中我才知道。”柳如是心中有疑问,直接就问了出来。
“还当是什么事呢,”宁致远放下心来,露出笑脸说道,“我的表字只不过是在看见圆圆时随口想出来的,除了那丫头都没人知道,至于为何不与你同房....。”顿了顿,他呵呵笑了几声,“要不,如是你今晚就留下来好了。”
“啊!”听着宁致远直白的话,柳如是羞愧无比,手忙脚乱的跑了出去。
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看着女孩的背影,宁致远叹道。
一夜安好。
第二天一早,早饭时候,李定方看见多了一个漂亮女孩,愣了愣,没有多说,而李定国在和招收的两千多人住在一块,没有回来。
在往两千人驻地的路上,宁致远看见李定方欲言又止,于是笑着把柳如是的来历解释了一番。
两千多人的训练进行的如火如荼,用李定国的话讲,他从没见过这么实用的训练方式,站了几天的军姿,就感觉身体明显的增强了,还有俯卧撑,原地就可以极大地练出臂力,再加上负重跑,短短的二十来天,把这本来就强壮的两千人练得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训练的伙食标准是一天三顿,早上中午是米饭,晚上是稀粥,例外每十天有一顿荤腥,所以很多了为了不愿意离开,拼了命训练,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放松,这正是宁致远想要的效果。
归家院。
虽然柳如是离开了,但宁致远今天还是来到了这儿,没办法,按照昨天协商的结果,柳如是的卖身契还得宁致远赚回一定数目的钱才能拿回来。
月上梢头。
一进归家院,就看见了满屋满屋的人在坐着,气氛热闹非凡,宁致远一眼就看到了李应,于是走上前去。
“李兄,昨晚多谢你了。”宁致远笑着拍了拍李应的肩膀,昨天就算他唱的那首曲子再好,也不可能一时间会让归家院来那么多人的,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还得基于一个长时间上不是?所以他昨晚就拜托李应尽可能的多拉几个人来归家院坐坐。却没想到一下子拉了这么多人过来。
“宁兄这是客气了。”李应脸上笑得也是异常灿烂,“要不是你,昨晚我还听不到如此.....如此......反正这首就是很好的词啦。”一时间,他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你看今日,我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约过来,就连我自己都是被应天府军曹家的儿子约过来的呢。”
宁致远笑得更开心了,不管怎么样,李应这个情自己是记下了,说道,“李兄不是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昨天的词吗?你看走心这个词怎么样?”
“走心?走...心...嘿嘿,妙啊,宁兄果非常人啊。”李应摇了摇手上的扇子,又说道,“恭喜宁兄抱得美人归啊,不过,堂堂解元到青楼唱曲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对于宁致远,李应开始只是当做一个普通朋友,觉得他比较对自己的胃口,再后来是自己父亲要求自己尽可能的多帮帮这个少年,而到现在,他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少年了。
宁致远愣了愣,立马就知道李应这是什么意思了,无非就是这事会或多或少影响自己的前程罢了,可是,自己在意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点头再次道了声谢,宁致远走上楼去,他也不知道这栋楼是什么构造,貌似自己的声音可以传到归家院的每一个角落,没有扬声器是怎么做到的?古代人民的智慧真是无穷的啊,而他作为一个文科生更是伤不起。
一曲琴音,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第十五章 青花瓷
同样的伴曲,同样的唱词,同样的声音。
楼下这群书生富商官员们仍然听得颇有感触,伤怀遍地,这就是逛窑子的男人们的心里!
半响之后,一首再次完毕,宁致远淡然的说道,“一个时辰之后,也就是酉时,将会有一首不一样的唱词。”
这是宁致远早已想好的,同样的歌曲,要是每天都唱的话,难免会有些单调,但若是几首交替的话,也可以凑合着了。
楼上一间不大的房间,正是柳如是之前的房间,还是一样的木兰香,宁致远看着这一切,可是它们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已经在自己家里啦,心里涌起一股得意。
“宁公子,人来啦。”门外柳妈妈说道,这也是他们约定的其中一项,宁致远学要把这几首歌交给柳妈妈指定的人。
“进来吧。”宁致远淡淡的说,这种东西,在明朝都快要亡了的时候还有什么用?对此,他毫不在意。
门开了,门外的三个人进了房间,宁致远一看,这三人中,有一个是柳妈妈,还有一个他也是认得的,却是那日在媚香楼带着歌姬的女子,大概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样子只有十一二岁,他没见过。
“这么小的女孩你们就让她接客吗?”宁致远稍稍有些不舒服,倒也不会表现的多过明显。所以有此一问。
他却管不了那么多。
“那倒不是,不过只是香君曲调学得最好,所以让她来学习公子的佳作罢了,刚刚在给公子伴奏的也是她呢,我们可都是让她们十四岁才出道的。”那名年纪稍大的女子一愣才答道,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有此一问。
小女孩眼里也莫名闪过一丝异彩。
“是嘛。”宁致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大龄女子倒是比柳妈妈要好得多,大概是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的名字,香君,除了李香君还有别人吗?
而历史的事实也告诉他,李香君真的是有一个真正关心她的妈妈,虽然身在青楼,这位李妈妈却可以为了她代嫁。
“是的公子,香君待会为你奏曲,不过不以面目示人。”李妈妈又接着说道,她觉得,这位名动金陵的宁解元,似乎和别的读书人关注的不一样。
点了点头,宁致远答应了,教谁都是教,教李香君他更是乐意。
李妈妈和柳妈妈退出了房间,只剩下两人的屋子里,李香君有些调皮的问道,“宁解元,柳姐姐还好吗?”
这个女孩长大后必定有着不输柳如是的容颜。
宁致远脸色自然的笑了笑,说道,“我自然会让她过得好,你认识她吗?还有,香君你可以叫我宁公子或者宁哥哥都好,不要叫宁解元。”
“恩,那就宁公子好了。”李香君歪着脑袋说道,显然没有太纠结这个称呼,“我和柳姐姐可是认识好多年了呢,我相信你会对柳姐姐好的。”
宁致远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哼起了一首新歌,正是他待会要唱的,《青花瓷》,这次宁致远倒是不准备拿古曲来伴奏,而是让李香君随着自己的曲调来弹,不得不说,李香君虽还是一个小孩,但还是十分出色的,不一时就弹出了他想要的感觉。
他想,柳妈妈也是一个聪明人,虽说是太爱财了,倒好歹还知道匹夫无罪,坐怀其壁的道理,秦淮河边十三家青楼,不找个强大的伙伴,怎么能顺利的发展下去?
媚香楼却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李妈妈李贞丽人脉是极广的,从上次诗会就可见一般。
而李香君在奏出宁致远想要的效果后,便一个人独自在抚琴,时不时看着在一旁案板上独自冲茶的宁致远,动作是那么笨拙,这样的人是怎么写出那么好的诗句的,又是怎么做出这么特别的旋律的,她不禁有些好奇。
宁致远开始往茶杯里倒茶,茶壶离杯子有三两尺的距离,他看柳如是就是这么做的。
“噗~噗。”李香君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把水撒的到处都是的宁致远,“宁公子,还是让香君来吧,公子你看样子不太会摆弄这些茶具。”说着就站了起来,在宁致远对面坐了下来。
宁致远却不太领情,依然在执着的自己倒茶,倒了两杯,放了一杯在李香君身前。
“我不会泡茶,”宁致远笑着说道,“甚至喝都只是喝过两次如是沏的茶,你且尝尝。”
李香君抿了一口,很诚实的说道,“却是很一般呢。”
宁致远点点头,自顾自地喝着,说道,“以后就会好的。”
.........
酉时,宁致远看了看夜色,缓缓走了出去,李香君则是像个乖宝宝一样静静地跟在后面抱着琴。
轻快的前奏在李香君的琴下响起,下面瞬时安静了下来,宁致远随之唱了起来。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黯然腾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随风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渺渺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刻画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
底下的客人听的愣愣的,本来已经做好伤感春秋的准备了,这是哪个调调?心情莫名却变得有些轻快起来。
“这词曲....搭配的妙啊。”有人拍了一下酒案,“虽说不同于前一首的感觉,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赞叹道,气氛登时又变得热闹起来.....
“宁公子为何刚刚在教香君曲调的时候,不把词也一并说与香君听。”李香君哼哼道,刚刚第一次听手惊讶的手差点就抖掉了琴弦,都怪他!
宁致远听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有些撒娇的话语,倒是有些诧异,“你们揍曲不都是只要小调就可以了吗?我说了词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啊。”
“你..哼。”李香君扬着脑袋,说道,“反正下次你得连着词一块说出来。”
“对了,你那词是写给柳姐姐的吗?”她心想,这么直白的词,肯定是写给自己情人的,一定是柳姐姐无疑了。
宁致远笑了笑,没有说话,任由她猜去吧。
这本就不是一首情歌。却有情歌的味道。
回到了家中,或许是柳如是在府上的缘故,邢沅小丫头倒是没有再跑出来扑进宁致远的怀里,让他有些不习惯,突然又想起李定方坚持要和那两千多人同住在军帐里,怕是担心自己会不方便吧。
照例去看了看玻璃的进度,然后宁致远想着,竟然李定方这么为自己着想,自己要不要就如定方所想的那样的?
给自己鼓了鼓气,脑海中浮现出柳如是的模样,然后宁致远毅然决定....还是回房睡觉吧。
带着一丁点的哀怨,宁致远还是躺到了自己床上,突然他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对劲.....
第十六章 李军
身旁的被子一点一点的在颤动,看的宁致远乐了,感情这小丫头是躲在这儿来啦,他认定,蒙在被窝里的就是邢沅。
也好久没有和这小丫头睡了,此刻重温一下也不错。
熄了灯,顺势就从被子里捞出那具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颤动的身体,一把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只听得怀中的身影发出一道惊呼,却让宁致远有些懵了。
“如是,怎么是你?”宁致远脱口而出道,有些哭笑不得。
“那宁郎以为是谁?”柳如是颤颤地缩在宁致远怀里,却是有些好奇地问道,“难道是....。”心里一紧,听说有人就非常喜欢这种小女孩,难道自己宁郎也是这样....
虽然看不见柳如是脸上的表情,但宁致远能想象到女孩脸上一定很精彩,黑暗中轻轻敲了一下柳如是的头,笑着说道,“你想哪儿去了,不过我确实以为是圆圆,毕竟我们在搬进这所房子之前穷的只有一张床,所以就是一直睡在一块啦,不过圆圆才那么小,能发生什么?”
柳如是听了松了口气,说道,“那我以后就和宁郎睡在一块好不好?”昨夜一时之间害羞的跑掉后,柳如是却是有些后悔,自己既然被宁郎给赎回来了,做妾侍寝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就跑掉了呢?
宁致远一愣,紧了紧怀中有些发热的身体,一股淡淡的体香传了过来,让他闻着有些意动,强忍住内心的冲动,他弱弱地说道,“是不是还太早了,你才十三岁呢?”
柳如是却是扭了扭身体,差点勾的宁致远一阵火气,继而说道,“如是不小呢,要不怎么有人要为如是赎身,宁郎不也是这样吗?”
.........
宁致远最终还是只抱着柳如是睡了一晚,没有再更进一步,这种事,总归要等到水到渠成的好,宁致远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圣人,而后果就是自己辗转半宿没睡着。
柳如是一直都没有问宁致远关于归家院的事,而宁致远也不主动告诉她,作为一个女子,让自己的夫君做这等卖艺卖唱的活计,不管是有意无意,她的心里都是非常自责的,宁致远清楚这一点。
不大不小的府中,在李定方兄弟没有住在这儿后,以主人身份生活的就只剩下了宁致远和两女,在吃过早饭宁致远匆匆赶往了那两千人的驻地。
“公子,”宁致远一到地方,就有人打着招呼,语气比较随意,这是宁致远这段时间以来和他们一起训练的效果,让这些粗汉子都大致了解了眼前这个长相文质彬彬公子的性格。
读书人,很有才华高中解元的读书人,恩人,给他们饭吃性格又温和的恩人,伙伴,和他们一起训练也从不喊累的伙伴,这就是宁致远给大家的印象。
“恩,王二,训练开始吧。”宁致远笑着回应道,他认得这个人,是训练最杰出的人之一。
“一二一,一二一......。”两千多人分成五十人一个方阵在走着正步,苏定国一开始觉得这样没什么作用,但等这些人正步走的整齐之后,无意中却发现,这些人对于军令的执行快速整齐了许多,一时间对宁致远又是佩服了许多。
几十个方阵的领头人是根据武力挑选出来的,虽说武力最好不一定能做到最好,但此时来讲无疑是最有效,最让人信服。
午饭是和大家一起吃的,大锅饭加大锅菜,宁致远吃得很香,让那一干人等对他的感觉又亲切了一番。
宁致远对这一群人的训练规划都是在他看来比较科学的,上午练队形和和体力,下午练力量和实战技巧,晚上又是跑一段距离练体力。
下午的训练完了以后,宁致远已经是非常累了,他的身体不同于那些流民,一直都是很弱的,能坚持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但晚上还得去归家院,还好只是唱几首歌。
李定国还在一个人训练着打着树干,宁致远看着有些好笑,他刚开始提出让李定国作为这两千多人的总负责人,想着以他异于常人的单挑能力自然是不在话下,却没想到让一个新来的难民放倒了,于是就开始跟疯了似的训练。
“李军,你过来一下。”宁致远想着对在一边坐着的一个壮汉说道,这就是把李定国放倒的人,也是现在宁致远招的这些人的领头人。
一个很土的名字,长相也很粗狂。
“公子。”那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走到宁致远身旁坐下,不苟言笑的喊了一声,语气没有其他人的激动。
宁致远对此毫不在意,有本事的人都有傲气,而且看样子这人不像一般的难民。
“你就不担心定国会打败你吗?”宁致远有些好奇的问道,心想,李定国的潜力可是非常巨大的,好歹与明末第一名将同名。
李军有些不屑的看了看在那边打着树干的李定国,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不可能,那小子力气确实不小于我,可是打架一点章法也没有。”
宁致远笑笑,没有说话,这些他不懂,只知道李定国听到这话肯定会气爆的,就他那脾气。
“李军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宁致远再次问道,这么久了,他单独找过很多人,却没有找李军说过话,这是不寻常的,就是因为宁致远心里不太踏实。
“公子你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李军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一个很模糊的答案,却是一个很清晰的回答。
“你是袁督师的部下?”宁致远点点头笑了笑,突然问道。
李军身子猛地一颤,已经回答了问题,看着宁致远,有些惊讶地问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李军脸上总算是有了点表情,宁致远很满意,这样才正常嘛不是,于是开始说道,“你手上的老茧告诉我你曾经是从过兵的,一身厉害的武艺表示你的位置必然还不低,在看到我训练的效果时还没有太惊讶,说明你本来的部队军令比较严格,而你现在在外漂泊,当然符合条件的只有你是关宁铁骑的一员。”
看到李军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宁致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嘛,就是你那蹩脚的宁远口音。”
李军脸色不变,说道,“公子果然是有本事的人。”
“不过嘛,就算袁督师被抓了,你还是可以回宁远的,为何又流落到这儿呢?”宁致远有些疑惑,关外的部队现在是祖大寿在接管着吧,那可是袁崇焕的忠实部下啊,也不会亏待原来的人马吧。
“祖将军确实是不会对付我们,可是一旦回了宁远,就不是祖将军做主了。”李军难得有些恨恨地说道,“皇上已经让满贵那个蒙古人接替了袁督师的职位,军队虽然还是祖将军在带着,而袁督师,就是满桂那混蛋陷害的。”
看着眼前有些激动的李军,宁致远想,真正的军人,都是真正的汉子。
李军继续说道,“袁督师来宁远之前,我们连军饷都拿不到,可在袁督师来了之后,不仅有钱还有土地,总之,我是不想再回宁远了,这次袁督师被抓,六万部队一下子散了三万,要不是祖将军带着,估计要走更多。”
宁致远听着有些讶然,似乎疲惫感也消散了许多,袁崇焕在军队里面有这么大的魅力他实在没有想到,明末第一强军散了一半,还是最能战斗的那一半,难怪明朝要灭。
“那你在袁督师部下是个什么职位,”宁致远问道,他想应该是不低吧。
“没有职位,是袁督师的亲兵队长。”李军说道,让宁致远又是一惊。
“保镖队长啊,怪不得这么能打。”宁致远喃喃道,“那你现在.....”
“现在我是公子这两千多人的头,也是那崽子的头。”李军指着李定国说了一句,面无表情。
第十七章 再临诗会
秦淮河边永远都是那么热闹,宁致远讨厌这儿的繁华,却喜欢营造出这片繁华的歌女们。
明王朝生死存亡之际,宁致远知道她们将会以自己薄弱的身躯,行走在善与恶的平行点,生与死的交汇处。
“香君,今晚没有新词了,还是之前的那两首,你都会奏了吗?”宁致远柔声说道。
“恩恩,会了呢,公子编的曲很好练习的。”李香君点了点头,没有昨晚的刁蛮与调皮,重新披上了一层得体的伪装。
“宁公子,”柳妈妈说道,“这两天客人越来越多,今日是完全坐满了,还往外推了不少客人,这样可如何是好?”不知为何,柳妈妈在遇到这个生意上的难题时,会说给宁致远听,或许在她看来,宁公子是一个妙人。
“明日你且让坐不下的客人去媚香楼,我在这归家院唱完一遍后再去媚香楼。”宁致远思索了一下,便说道。
心里有些无语,这时代的读书人实在是太过迂腐,竟然找不到一个人愿意学习唱歌,都只愿意听,只有自己这个另类两边跑吧。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柳妈妈喜上眉梢,点头说道,“宁公子放心,媚香楼的收成也算的隐儿的赎身费上。”
宁致远点点头,没什么好说的,柳妈妈只是一个在封建时代盯着白眼赚钱的女人,钱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一连唱完两首歌,喝了一杯李香君沏的茶,又自己沏了一杯。
李香君看着动作依然笨拙的宁致远,再次说道,”你为什么还是自己沏茶呢,反正柳姐姐已经被你娶回家了,你让她给你沏不就行了,柳姐姐沏茶可是比我要厉害呢。”
宁致远很讶异于听到了一个‘娶’字,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是把如是娶回家了,所以我想为自己的妻子沏壶茶。”
李香君眨眨眼,闪过一丝亮色,“是妻子吗?”眼睛直盯着宁致远。
“是的,”宁致远很坚定的说。
“那你以后沏茶给我沏一杯,我好告诉你哪里需要改进。”李香君再次有些调皮的说道,心里想着,柳姐姐是有了好福气。
宁致远高兴于李香君在自己面前偶尔写下自己的伪装,他更加觉得,这个才是这个女孩该有的姿态。
“好的,”宁致远答道,然后起身准备离开,他答应了柳如是和邢沅要回家吃饭。
宁致远在李香君的注视下离开了房间,准备从大厅离开,却意外的被叫住了。
“宁解元留步。”这是侯方域的声音,宁致远听出来了,所以他不理,依旧在前行。
“宁解元请留步。”侯方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再次说道,这次多了一个请字。
我知道,但是我依旧不理。宁致远想着。
“致远留步。”又是一道声音喊道,这次宁致远停下了,缓缓转过身说道,“周侍郎。”
依旧没有理旁边那个脸色已经铁青的侯方域。
“有事吗?”语气不温不火,看着面前这个已经从朝中退隐的官僚。
周道登有些惊讶这个宁致远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平静,他心里很不高兴,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了吗?抢了我的小老婆知道吗?嘴上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着致远你作的这两首曲子,听着别有一番滋味,于是想和你一叙。”
“周员外,”宁致远突然喊道,没有称呼周侍郎,让周道登脸色顿时一变,“我这是唱歌,不是唱曲。”语气平静的有些可怕。
周道登语气中的嘲讽他又何尝听不出来,既是如此,他就要反击!
归家院瞬间变得静悄悄的,时间仿佛因为宁致远而静止。
“我是不是该走了。”宁致远打破了这份平静,出声说道,于是再次转身,“员外珍重。”
听到声响从房间跑出来的女孩,十一岁的李香君望着宁致远的背影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致远并不怵这所谓的周侍郎,不,应该是周员外,要是双方好言好语,宁致远也不介意说几句奉承的话,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索性撕碎了吧。
周道登作为一个侍郎,想必在朝中还是有些人脉的,宁致远清楚,如果自己做官的话,倒是对自己有一定的阻碍,但是,自己会做官吗?
宁致远刚进家门便听到了一阵琴音,他发现,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做的第一首词,虞美人的曲子,柳如是自己编的曲。
随着琴音,宁致远慢慢走到了后院,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正端坐在亭中,柳如是正在抚琴,邢圆圆在旁听着,宁致远会心的看着两个她们,一笑,一曲毕的时候,两只手轻轻地抱住了柳如是和邢沅。
邢圆圆是早已习惯,而柳如是虽然昨天和宁致远睡在一块,但还是有些脸红。
“子鱼哥哥,你回来啦,吃饭吧。”邢圆圆转过头露出笑脸说道,“我刚刚和柳姐姐练琴呢。”
点点头,宁致远享受此时的感觉,牵着两个女孩做到饭厅开始吃饭,没有说话,却很温馨。
让宁致远有些高兴的是,玻璃的进度自己看的时候已经基本能成完美的形状了,估计再有几天就能完全成功了。
睡觉的时候柳如是还是出现在了宁致远的床上,宁致远心里很平静,身体上却是很冲动的,因为心里上的纯洁阻止不了化学反应的变化,所以,他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匍匐了一夜。
当宁致远打着哈欠出现在两千多人的集结地时,看见李定方略有深意的眼神,宁致远翻了翻白眼,表示郁闷。
李军和宁致远打招呼的神情也缓和多了,宁致远相信这是一个真正的汉子,也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干活。
“定方,现在银两还能支撑多少天。”一天的训练之后,宁致远找到李定方问道。
“按照现在的用度的话,半个月吧。”李定方皱着眉头说道,他就是一直想和宁致远提提这事,现在既然致远自己问了,那就更好。
宁致远笑了笑,扬了扬手上的诗会请帖,说道,“担心什么,我今晚就给你弄到银子,明天给大家伙吃肉。”
李定方也缓了缓脸色点点头,他对于宁致远作诗圈钱的本事深感佩服,这一大群人就是这么养起来的。
天空将夜,月色如水。
宁致远今天很忙,参加完这个诗会他还要去归家院和媚香楼,还有两大青楼的人在等着他呢,他想着就有些想笑。而他却来到了第三座青楼,沉香阁。
这不像是一座青楼的名字,可偏偏就是一座青楼。
“宁公子,请。”递了请帖给门口的小厮,小厮把宁致远带到了一个座位上,宁致远道谢,入座。
今天他是不想来的,就算有银子赚他也不想来的,但他又不能不来,得给李居林一个面子,那是应天府尹,李应的父亲。
不过他很疑惑于没有看见李应。
果不其然,周道登和侯方域赫然在座,而且离宁致远还十分的近,这种程度的诗会,他就猜到会有周道登这个退休的侍郎,至于侯方域,勉强算个人物吧。后世编排的复社四公子之一。
宁致远是不认识李居林的,但看着一个面貌依稀和李应有些相像的一个官僚起身,宁致远想,应该就是他啦。
“承蒙各位来参加今日的诗会,这次的诗会倒是有两个目的,以诗会友是其一,还有一个便是为周侍郎送行,他明天将离开应天。”李居林缓缓说道。
宁致远却感觉自己好像看到李居林的目光朝自己扫来。
第十八章 周道登的行动
宁致远想,自己重生以来的两场诗会都是和周道登有关,自己是和这个侍郎五行犯冲?
“哪位才子先来作诗一首?”李居林率先说道。
座下的许多读书人都纷纷跃跃欲试,侯方域此时却突然站起来,朝众人鞠了一礼,然后面对宁致远,笑着说道,“久闻宁解元文采非凡,况且宁解元待会还有两场曲会要表演,不若就请宁解元先来?”
宁致远喝了一杯酒,感觉很没劲,这味道怎么这么淡呢,这时候蒸馏酒技术已经早已开始流行了吧,不应该啊!
心里有些郁闷,扫都没扫侯方域一眼,自己今晚才开始在媚香楼唱歌,这小子怎么知道,还有,这小子难道都没有在自己身上尝够苦头吗?每次都没理他,每次都还来找场子。
场面一时之间变得安静下来,侯方域憋红着脸在站着。
有很多读书人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啦,怎么这个解元这么不识礼数,我们读书人不应该是这样啊。
“宁公子还是作一首吧。”周道登这时候开口道,脸色也有些不太好,“老夫可是在走之前给你送了一份大礼呢。”
宁致远听了心里一突,仍是笑着问道,“敢问员外是什么礼。”心里暗自思索了一番还是没能想出答案。
周道登脸上却突然露出笑脸,说道,“自然是读书人都想得到的啊。”
“老狐狸。”宁致远心里暗骂,脸上挂着浅笑,淡淡地说道,“既是如此,那在下就且借景抒情吧。”
小踱了几步,宁致远开口了。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诗可好,周员外。”宁致远率先打破平静问道。看着一副得道高人似的在抚着胡须的周道登。
呵呵,”周道登强笑了几声,脸色十分难看的说道,“好,很好,你很好。”
这诗是对此时此刻对他周道登最好的反击。
“员外满意就好,”宁致远轻笑,“哦,还有,这沉香阁的妈妈记得给本公子润笔费,送到归家院即可。”
转身朝门外走去,留下面目复杂的众人。
...........
“宁公子,今夜两间楼可都是差不多坐满了呢?”一进归家院,柳妈妈就略微兴奋的说道,“其他几间楼倒也是有人唱和公子一样的歌曲,都是女子,唱得可没有公子好,他们这可是弄巧成拙啦。”
宁致远点点头,这两首歌却是比较适合男生唱,况且这个时代的人从来就没有尝试过流行唱法,一时唱不好是正常的,不过以后就难说了。
两首完毕,在客人们还在陶醉的时候,宁致远就悄悄地和李香君来到了媚香院。
“公子这是又有什么佳作了吗?”看着宁致远收过一个小厮的银两,李香君好奇地问道,与宁致远说话,她已经可以很随意了。
看着袋中的八百两银子,宁致远心想,哥的身价这是越来越高了吗?,这首郑板桥的竹石值这么多钱?嘴上回答道,“是啊,给周员外送行的诗会上倒是作了一首。”
李香君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宁致远怎么回去参加和周道登有关的诗会还做了诗,但也没有多问,其实宁致远自己也不太懂李居林为什么邀请他去,砸场子吗?
同样是一间有些别致的闺房,宁致远猜想这应该是李香君的房间,因为他看见这个小女孩脸色有些微红。
“公子,我先为你沏杯茶,”李香君低头说道,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宁致远是她第一个带到房间里的男人。
........
“这水让我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宁致远抿了一口茶,轻声说道,他依然是不懂得品茶,只感觉这茶比他跑的要香,还知道喝到嘴里有些甘甜。
李香君一愣,笑了笑,“这是山泉水,想必柳姐姐也是用这种水给公子泡的茶吧。”
点点头,宁致远肯定了李香君的话,原来如此。
“香君,我们开始吧。”宁致远放下茶杯说道,看着李香君点头,于是走了出去。
同样的两首歌,几天来,宁致远已经驾轻就熟了,没有任何的意外就完成了。
“香君,你且尝尝我泡的茶。”回到房中,宁致远摆弄了一阵茶具后,放了一杯茶在李香君身前,说道,“我今日还有事,明日你在告诉我哪里需要改进。”
宁致远有事,确实是有点事。
“李兄。”宁致远出了媚香楼,喊了一声这个有点特殊的官二代,不明白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想到今天发生的事,难道是关于周道登的?
“宁兄,你可还真是悠闲啊。”李应调笑了一声,“不过可真是糊涂啊。”
“此话怎讲?”宁致远皱皱眉有些无辜,“自己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吧?”
“哦?”李应看到宁致远这副摸样,倒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难道不是你在户部报备了吗?”
“户部报备?”宁致远有些疑惑,突然一股记忆的碎片涌了出来,让他一下子就清楚了,原来是自己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干的啊,想着当官好歹能养活自己于是便到户部报备了。
“是啊,怎么了?”宁致远答道,按理说就算有空缺也不会轮到自己啊,朝廷上多少生员进士等着做官呢?
李应一下子就气乐了,心想,那你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做给谁看,摇摇头说道,“以你的才华又何必去户部备案呢,直接考上京城不久行了吗?现在好了,你的职位下来了,恭喜恭喜,而且官还不小,宁夏知府,从四品。”语气怎么听都有些怪怪的。
宁致远看着李应这幅模样,也不去管他,好奇地说道,“所以我现在是知府啦?”
李应一愣,点点头,我这是嘲讽,嘲讽没听出来吗?
“宁兄,其实家父已经书信知会徐大人啦,现在你最好的做法就是去京城找他,就可以不用去了,周道登是想不到你会和徐大人有联系,要不绝对不敢这样做。”李应看着宁致远淡定的样子实在有些忍不住了,说道。
“李府尹叫你来的?”宁致远问道。
“恩,正是家父,他的意思就是....”
“容我想一下吧。”宁致远打断了李应的话,轻笑了一声,“今天的事就多谢你了,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李应看着宁致远,终于无奈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宁兄好好想想吧。”
.........
媚香院李香君的闺房中,一个女孩皱着眉头在喝着宁致远泡的茶,一边喝一边想着,“这茶真难喝。”然后还是一口一口的喝光了。
宁致远满怀心事的回到府中,心里暗自在思量着李应带来的信息,如果生在和平年代,他会毫不犹豫的想着去找徐光启,远离这个差事,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富家翁,可是现在却是在腐朽到极致的明末,自己该怎么办?就算找了徐光启然后又如何呢?
后金入关以来屠城的举动和让中国落后近百年的事实,宁致远握紧了拳头,自己这次不会让它发生的。
第十九章 琉璃盏
“父亲,宁兄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要考虑一番。”李府的书房中,李应对李居林说道。
李居林点点头,让李应退下,等到李应快要走出书房的时候,突然说道,“英森,你和宁致远的交往可以.....密切一些。”说完后,神色复杂的摆摆手。
李应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退出了房,心里有些郁闷,自己的这个表字啊,阴森,还是淫僧,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至于宁致远,交往密切一些,很好啊。
而李居林静坐了片刻,然后缓缓提笔写了起来....
柳如是感觉到自己的宁郎心情有些不好,甚至连想和寻常一样坏坏的抱着自己,亲着自己的动作都没有,她却什么也不想问,只想静静地,紧紧地抱着躺在身旁的少年。
.........
睁开眼看到第一丝亮光,宁致远很满足的笑了笑,看着缩在自己怀里还在熟睡的女孩,他亲亲一吻,然后起身了。
心里有了决断,就要早作准备。
......
“致远,你真的决定了?”李定方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但在整个金陵却几乎无人不知的少年。
“当然,”宁致远坚定地回答道,“定方,我说过,我是不会反明朝的,所以在关外边界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宁夏内连陕西,民变不断,外结鞑靼,侵略不止,怎么生活的下去。”李定方说道。
“活着当然重要,”宁致远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很多人觉得我写的诗很好,但我一直觉得少了点东西,所以我最喜欢的却不是苏轼李煜般伤春悲秋的词人。”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复关外五十州。这是我的理想。”眼睛直直的看着李定方,“为汉人之崛起而读书,这也是我的目标。”
李定方沉默了半响,说道,“那你想怎么安排。”
“一千人带走,一千人分散,五百人你留在金陵。”宁致远直接说道,很明显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
不知不觉起,秦淮河边就开始流传了宁解元即将远赴宁夏出任知府的事,有人惋惜,有人敬佩,有人幸灾乐祸,但这都改变不了宁致远白天训练,晚上逛窑子的美好生活规律。
生活如此多娇,而他的玻璃也生产的刚刚好。
归家院,宁致远在习惯性的唱完两曲之后,却并没有马上退下去,而是缓缓拿出了一个杯子交给众人端看。
“诸位可认得这是什么?”过了一会,宁致远才问道。
这个玻璃杯的质量在宁致远看来也是不错的,入手比较光滑,他相信,不管在哪个朝代,都会有奢侈品的存在,所以必然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
“岂不闻琵琶美酒夜光杯,莫非这便是夜光杯。”在众人都不语的时候,李应说话了,还顺带对着宁致远眨了眨眼。
哪个时代都少不了托的存在,宁致远很得意,这李应就是自己请来抬价的。
“李兄所言甚是,不过,此物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宁致远面带微笑地回复道,“西游记中,那卷帘大将正是打碎了一个这样的杯子,所以便被贬下了凡间,足以见此物的珍贵。”
“琉璃盏?”台下众人惊呼道,以西游记的名气,在座的各位不读过都不好说自己是读书人,虽然在嘉靖年间一度被认定为**,讽刺了皇帝炼丹的荒唐行为,但一旦解禁便如狂风般席卷了整个衰败的大明王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读书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宁致远淡淡地点了点头,“确实又叫琉璃盏,它的特点就在于全身透明,所以诸位以为如何?”
“此等神物,价格应该是不菲吧。”李应再次很配和的说出了宁致远的意图,楼下众人先是一惊,心道,这样的物品,是用来卖的?那里是我们可以买得起的?
不少富商心里倒是蠢蠢欲动,他们有钱,但是没地位,连普通的农户都不如,要是有这么一件‘神物’回去镇镇场子,貌似也不错啊.....
“今天我确实想把这东西卖了,你们看,价格为一百两可适合?”宁致远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
底下先是一片宁静。
“我买,我买。”李应率先说道,语气显得急不可耐,宁致远十分高兴,暗暗的为这个官二代点了个赞,真不愧是专业当托二十年。
“我要,我也要....”
“还有我,还有我...”
底下的气氛瞬间就被李应点爆了,热闹的让宁致远有些讶然,不过这样也好,宁致远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可以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可是你们都想要,我这儿只有一个怎么办?”宁致远再次有些无辜的说道。
“这样,宁公子,我出一百五十两如何?你卖给我。”宁致远一听,乐了,不应该啊,怎么有人抢了李应的台词?
不禁转过身看着说话的人一眼,更有些惊讶了,感情还是熟人,“张员外,可是好久没见了呢。”
“宁公子现在可是名动秦淮的人物呢,自然很忙。”张忠笑呵呵地说道,这正是宁致远刚来时买了宁致远三亩地的张忠,表情却和当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样子。
“宁兄,我出两百两,卖与我吧。”李应又说道。
宁致远笑着和张忠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应,又看了看座下许多一脸期盼的客人,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自做主了,众位来个价高者得如何?”
.........
柳如是之前的闺房中,宁致远和李香君对坐在案板前,宁致远依旧在泡茶。
“公子倒是熟练了许多呢。”李香君笑着说着,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比她也才大四五岁的少年,她是亲眼所见他的身上发生了巨大的波折,可这些都并没能泯灭他脸上的笑容。
“必须要熟练啊。”宁致远脸上依然带着招牌式的笑容,心里加了一句,再有一月,我就要去宁夏啦。“尝尝今日我的茶如何。”
还没入口,李香君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毫无疑问,宁致远的茶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好喝。”李香君抿了一口,说道。
柳妈妈走了进来。
“宁公子,您那琉璃盏买了两千三百两银子,被李应李公子买走了。”
“什么?”宁致远有些晕了,这李应不是当托当上道了吧,怎么就自己花钱真的买下来了。
看着柳妈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宁致远说道,“柳妈妈有话就说吧。”其实他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一点。
“关于隐儿的问题,公子今天为止已经是差不多多为了我们赚了一万两白银,明日便可以不来啦。”柳妈妈说着,递给了宁致远一张契约,正是柳如是的卖身契。
宁致远接过来看了看,微微点头,自己大约来了这儿二十天,一天多为柳妈妈赚了五百两,确实也在意料之中。
“既是如此,那我明日便不来啦。”宁致远笑着说道。
第二十章 圈钱行动
“其实,我还是希望,公子能够依旧每天都来。”柳妈妈在听了宁致远的话后,脸色变了变,说道。
“我们可以给公子一月六千两白银,”看着宁致远的脸色不为所动,柳妈妈继续说道。
“柳妈妈,”宁致远笑了一声,说道,“在下确实是爱财,但绝对是不能收你的钱然后在这儿唱歌的。”
“那公子的意思是?”听得出宁致远话里的意思还是有转机的,柳妈妈急忙问道。
“我可以在你们这儿继续唱,不过你们等到几年之后需让香君按照自己的喜好接待客人,不得强迫。”宁致远指了指在一旁小口抿着茶地女孩说道,“永远都不能违背她的意愿把她卖出去,你们可能做到?”
柳妈妈喜出望外,说道,“这香君虽然不是我归家院的,不过我现在就可以代李妹妹做主了,公子我答应你。”
李香君嘴里含着一口茶没有吞下去,鼓鼓的脸颊,煞是可爱,呆呆地看着宁致远。
宁致远点点头,也算是,了结一桩心事,他想改变这些女子的命运,却并不需要将她们娶回去,给予她们自由就好,至于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顺其自然吧。
“还有一件事想和公子说说。”柳妈妈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这琉璃盏,公子那应该还有吧?”
宁致远笑了笑,没有说话。
柳妈妈会意,知道宁致远是让自己继续说下去,“奴家倒是想买些用在这归家院用,不过这价钱......”快速地看了一眼宁致远,说道,“每个一千两如何?”
宁致远感觉柳妈妈话说的有些心虚,想必是觉得价格给的实在是有些低了,心里有些好笑。
倘若宁致远只打算赚一批线然后就离开,自然会尽可能的往上提价,但是,他却是打算当做长久事业来发展的,想了想,于是顺势说道,“不需一千两,只需八百两即可。”
这是宁致远经过今夜那些有钱人的表现后思考得出来的价钱,觉得很适合。
柳妈妈喜出望外,说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啦,既是如此,那奴家要二十个。”
“二十个?要这么多可是给客人用啊?”想着要有将近两万辆到账,宁致远心里舒畅了起来,多嘴问了一句。
“确实是这样,不过一半的客人哪能用得上啊。”柳妈妈答道。
半个月的收入买了这玻璃杯,然后又再去给客人提高价钱,这主意打的也是不错,出来混的,讲究的都是一个排场不是?
“明日我就给你送过来。”宁致远站起身准备离开,说了一句。
柳妈妈高兴地直点头,而李香君却想说什么,但碍于柳妈妈还在,只得闷头不语。
这茶沏的比之前要好,可为什么我还是愿意和以前的那种难喝的茶呢?李香君心里想着。
玻璃的制作在亮晶晶的碎片从沙子中合成出来后,宁致远就一直是分几波人分开制作的,有人收集原料,有人从原料中提取晶体,有人利用晶体来塑形形成杯子,而关于沙石等原料的大致比例也是宁致远亲自放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财帛动人心,自古是真理,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通知了一声让人做出需要数目的杯子,宁致远洗洗就准备抱着柳如是睡觉了。
宁致远感觉的到,柳如是最近好像是对自己越来越依恋了,等自己一上床就抱的自己紧紧的,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仍然被抱着,虽然心里感觉很不错,很温馨,可是这也太勾人了好吧。
对着女孩七荤八素吻了一通,看到她瘫软的身子在床上,宁致远很得意,想着,要不要等着小妮子满了十四岁就那啥了她呢?....于是想着想着就这么睡着了。
两千人集结的树林中。
“你的意思是,你昨天就赚了两万两银子?”李定方一脸讶然的看着宁致远问道。
知道你很强大,但能不能别这么强大啊?
“不不。”宁致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应该是一万八千三百两,不到两万两,不过以后会更多的。”
李定方无言以对。
“等我离开以后,这儿就都交给你了,我给你的配方你千万不要让人知道,还有关于出售这方面,你要记得,奇货可居的道理,总之现在你就开始慢慢接手吧。”
李定方听了,迟疑了片刻,才说道,“等你去了宁夏府之后,我要是.....,那你就什么也没有啦。”
李定方这是在提醒宁致远,宁致远自然知道。
他大笑了几声,不同于以往的含蓄,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把圆圆和如是给我送到宁夏来,我从此就做第二个袁督师。”
李定方摇了摇头,久久不语。
宁致远也回府洗了个澡然后往归家院赶去,看到了李应,没好气的把他拉到一旁。
“昨天你怎么回事,让你帮忙活跃一下气氛,你怎么自己真把它买走了?”
李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琉璃盏确实是好东西,所以....”
宁致远翻了翻白眼,说道,“今天你别捣乱,待会我再给你两个。”
“好啊,好啊。”李应急忙应道,他确实是想今天再买一个的,既然有人送上门他就不客气了,心里有些感动,毕竟宁致远是把他当好朋友所以才不赚他的钱。
唱歌之后,由于昨天招呼一声说了今日还有琉璃盏来卖,所以气氛活跃了许多,宁致远很满意。
看着自己手上的五千二百两银子,就是今日两个杯子的价钱,摇摇头,想来昨天是还有许多人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今日来出价了吧。
“公子真是好手段啊,”柳妈妈笑道,“托了公子的福,用琉璃盏的客人价格比之前多了近百两,但还是依旧有人想用呢。”
“这是柳妈妈自己的本事。”
“香君,这玩意就送给你了。”宁致远拿出一个玻璃杯,在她眼里不值钱的玩意,拿来讨好一下这个越来越喜欢喝茶的女孩也是不错,礼轻情意重,礼轻情意重嘛。
李香君安静地收下了,握得紧紧的。
朝廷的公文在几天后就下来啦,按照大明律法,他可以等到年后再出发上任,那还有几月的时间,但宁致远却是早已定好了行程。
杯子的贩卖在这一个月之中陆续卖与了各大青楼,没办法,归家院有了,然后媚香楼也有了,你家青楼要是没有,档次就要下去了,明显争不过人家,那还开啥窑子?
十几家的青楼,让宁致远足足赚了十来万的银子,让他心里对应对宁夏的局势有了几分底气,毕竟有钱好办事不是?
媚香楼,却不是在归家院。
宁致远在这儿完成他上任前的最后的一次表演,楼下楼上早已是人山人海,因为宁致远早在几天前就已放出话来。
今天,会有一首新词的产生。
第二十一章 如是如是!
距离上次那首青花瓷面市,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新作品了,所以这次来的人很多。
况且人们对于近几月来开始在金陵大放异彩的宁解元,是抱着很大的好奇的。
首先他能读书,南直隶的解元,那副对联多深刻....,然后又是帮归家院柳隐赎身,风流,才子嘛,大家都会理解的,可是风流到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周侍郎抬杠子就没有了....那个...即使那首竹石做的很霸气,再然后竟然在青楼卖唱,咳咳,虽然唱的还挺好的,最后还做起了买卖.....额....尽管那个琉璃杯看起来很不简单....
总之,读书人能做的,他都做了,读书人不能做的,他也做了。
一首高昂的曲子奏起。
“将军令,这是,”楼下不少人心里已经认出。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思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恨欲狂,长刀所向,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马蹄南去人北望......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
宁致远喜欢这首歌,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尤其喜欢。
底下的人喜欢这首歌,让他们纷纷记起今夕何年,几月之前,农民反叛,鞑子围京....
“好,好啊。”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个苍老的声音赞叹道。
香君闺房中,女孩在静静地看着宁致远沏着茶,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杯茶。
“宁公子今日的曲调做的很是悲伤呢?”女孩眼眶有些红红的说道,“难道就一定要去吗?”
宁致远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后天走。”
“这茶柳姐姐一定会喜欢的。”李香君说道。“闻着香味就比以前好多了。”
宁致远点点,两个月的时间,不说学的多好,还凑活吧。
把透明的茶杯放到李香君的身前,宁致远说道,“香君保重吧。”
李香君没有去看宁致远的背影,而是愣愣的看着那杯茶,眼神有些迷离。
.........
“如是,”宁致远一把将柳如是从被子中捞出来,亲了一口。
“宁郎,你干什么?”柳如是小声地说道,她没睡着,宁致远还没回来,她就没有睡着过。心里想着,又没有不让你亲,但是你得上床再亲不是?
“我想喝茶了,”宁致远笑呵呵的说道。
柳如是露出妩媚的笑脸,说道,“那你去沏茶啊。”
“好嘞。”宁致远答道,然后放下怀中的人儿,坐在桌边开始泡起茶来.....
.........
“不对啊。如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要自己泡茶的。”宁致远沏好了一杯茶,忽然想到,怪不得感觉有哪儿不对劲呢。
“嘻嘻,人家可是一直有和香君妹妹通信呢?”柳如是不复以往的害羞,反倒是有些调皮地说道。
喝了一口茶,眼眶却是又变的有些红红的,“宁郎,谢谢你。”
“这有东西要给你,”宁致远拿出一串珠子,这是他花了不少心思做的,在这是可是独一无二的,至于柳如是感谢的话语,宁致远却没有理会,也不想理会,都睡到一张床上那么久了,什么话都不需要。
“世事安得两难全,不负如是不负卿。”柳如是念道,看着十四颗珠子上,刻着这样一句诗。
“有如是的名字哦。”柳如是红着眼笑了,“我今日也读了一首诗,很喜欢,也有如是的名字。”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宁致远说道,“是不是。”
“宁郎知道?”
“所有与如是有关的事,我都知道。”
柳如是愣了愣,站起身来走到宁致远前方,“宁郎,你站起来罢。”
昏黄的灯光下,宁致远站起身来,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是最美丽的风景。
柳如是正紧紧地搂住了宁致远的腰身。
良久。
“宁郎,我冷。”柳如是说道,宁致远连连紧了紧抱住柳如是的双手,可女孩此时却抬起头,看着宁致远的眼睛,说道,“这个时候,我们不是应该上床歇息的吗?”
“历史上再没有你的伤痕,因为我已来过。”宁致远一边把柳如是横抱起来走向床边。一边想着。
“宁郎是怎么知道如是今天生辰的。”
“因为我是你的宁郎啊。”宁致远说道,他自然是从那张被他烧掉的卖身契上知道的。
柳如是脑袋伏在宁致远胸前,嘴角带着笑意,“宁郎,如是今天十四岁,很开心。”
宁致远笑呵呵地说道,“那如是以后每天都要这么开心。”
柳如是点了点头,一只小手抓着宁致远的一只手腕,放在了自己胸前的饱满上,“宁郎后天就要离开了吧。”
两世处男的宁致远脑袋瞬时就真空了半响,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柔软,自己这是被调戏了吗?
嗯了一声,便一个转身把柳如是压在身下,声音有些低沉的说着,“如是,我....”
柳如是柔软的嘴唇吻住了宁致远的话。
......
芙蓉玉暖度**,从此君王不早朝。
随着柳如是发出一道痛苦的呻吟声,宁致远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带着一丝满足入睡。
宁致远醒来的时候,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柳如是很自然的蜷在他的怀中,宁致远指着床单上的一抹红色,难得的露出一股得意,笑呵呵地说道,“如是,看到这个,我很开心,你知道吗?”
柳如是眨了眨眼睛,全然不在乎自己还是身无寸缕,说道,“要是如是不是清白之躯了,宁郎你会在意吗?”
宁致远摇了摇头,“这抹红色不代表如是你是不是清白之躯,而是代表.......”
“代表什么?”
“代表着,我的如是,没有被别人伤害过。”宁致远吻了上去。
........
“定方,以后金陵城这儿就交给你了。”望着头顶这片蔚蓝无污染的天空,宁致远重重的说道。
“恩,”李定方应了一声,拿起一个带着泥土的红薯块,“致远你让我租地大量种植你买来的这种作物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不会的。”宁致远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能下多大功夫,你就下多大的功夫,相信我。”
见宁致远这么坚定,李定方也不再多说了,双手放在身后,有些感慨道,“我真不知道致远你拿十万两银子到宁夏能不能打开局面。”
这些天来圈的银子大概有十五万两,除去要交付给李定国的五万两,让他带着一千人到西北地区转悠,剩下的就是十万两了。
“我也不知道。”宁致远咽了一口气,说道,对内有几十万的反民,对外有时常来叩门的蒙古,现在应该叫鞑靼一族,也不知道在宁夏的边军有没有点战斗力,不过,在他的印象中,明末蒙古的入侵好像并不多。
但边军战斗力想来应该凑合吧!
又为何宁夏知府能在两年内换了十几个?这是一个很大的疑惑。
第二十二章 两百骑兵
“弟兄们,”宁致远看着站的整整齐齐的两千多人,“你们知道明天要去哪儿吗?”
“宁夏,宁夏。”底下的人回答道。在他们看来,自家公子是当官了,而且当的官还不小,仅此而已。
“那你们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吗?”
“保护公子,保护公子。”很整齐的声音。
宁致远一愣,看了看领头的李军,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想来应该是他灌输的观念,而李军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几月前刚刚招来你们的时候,我记得我说过,我只要两千人,而你们有两千五百人。”宁致远说道。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难道公子是要......
“我看见了你们的努力训练,我很高兴,但是我要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再把你们遣散出去过,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宁致远的家兵,都是我的兄弟。”
“你们,如果能活下去的话,一定会光宗耀祖!”
..........
“公子,一千人已经挑好了,是最能打的一千人。”李军在众人解散后,说道。
宁致远点点头,去宁夏可是一件危险的事,马虎不得,不过有了官职在身,这几千人的存在就变得非常合理啦。
“其实这几个月来公子和大家一起训练,一起吃饭,大家对于公子可是十分敬佩的,刚刚大家说的话并不是我事先说的。”李军突然解释道。
这些话倒是让宁致远有些感慨,这些曾经的难民,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格外感恩。
他不否认此时的崇祯或许是个好皇帝,生活简朴,殚精竭虑,但他没有能力挽救这个腐朽到极致的王朝,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大明,除了最底层的百姓和最高层的崇祯过的比较痛苦,那些地方官,京官可都是过得非常滋润的。
就拿李应能够随手拿出两千多两银子买一个玻璃杯一样,因小见大,虽然他把李应当好兄弟,可也避免不了他家**的事实。
“致远,有人来啦,好像有上百个骑兵。”李定国这时小跑了过来,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
宁致远听了皱着眉头,十分疑惑,难道有人发现这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了?
应该,不可能吧?他心里不确定的想着。
跟着李定国到了就近的路口,宁致远在等着来人,内心有些不安,“只要过了今日,明天就出发了吧,实在不行,就把来的人杀了,然后连夜出发。”他暗暗下着决心。
果然,一阵若隐若现的马蹄声随后响起,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一群身影出现在宁致远的视野中,他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为首一人,正是李应,身后众骑都穿着盔甲。
“宁兄,你知道我要来,所以早早在这迎接我是么?”李应骑在一匹黄色的三河马上,笑着问道。
“李兄今日怎么到这郊外来了,踏青也不需要带这么...额....随从吧。”宁致远没有回答李应的话,而是笑了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虽然李应今天这样子看起来还过得去。不像以往那样....猥琐。
“你小子说谁是随从呢?”李应旁边一个面容粗糙,长满胡须的汉子不满地说道,“没看见我们穿着盔甲吗。”
“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穿着盔甲的随从?”宁致远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我.....”“好了陈彪。”李应这时候开口了,语气显得不太高兴,“别忘了你以后要干什么。”
胡须男哼了一声,貌似丝毫不给李公子的面子。
“宁兄,我是奉家父的话,拨这两百骑兵给你的,保证你的安全,还有到了宁夏也好早点站得住脚。”李应又露出了笑脸,拱拱手说道。
“这,似乎不太合规矩吧。”宁致远迟疑了一下,问道,虽然他心里有些疑问,但更多的还是心里有些意动,骑兵的战斗力可不是步兵能比的,而且看样子这是两百个技艺娴熟的骑兵。
“太平年间,应天府用不得许多骑兵,何况这还是两百个兵痞,李应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是对这两百个骑兵的。
那些骑兵脸上纷纷露出不忿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谢李兄和李府尹的好意啦。”宁致远看着那两百个精壮的骑兵,若有所思,随后笑着答应了。
太平年间,有点意思。
李应很高兴地回去交差了。
凭空多了两百骑兵,李军很是高兴,“公子,这些骑兵看样子不同于一般的关内骑兵,看精神气竟然不输于以前的关宁铁骑,虽然人少了点,但还是能有很大作用的。”
宁致远点点头,他自然知道骑兵的重要性,而李定方则面色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定方,不要多想了,李府尹只是特地给我们送人过来的。”宁致远摇了摇头,又说道,“李军,你准备一下吧,明天该出发了,我该回去了。”
宁致远很清楚李居林的意图,在自己快要走的时候让李应和两百骑兵过来,无非是告诉自己他知道了私自募兵的事实,但他不打算管,又给自己送了两百个骑兵,让自己领他的情,不过李应嘛,刚刚那副不屑的嘴脸,倒是让宁致远刮目相看。
有些事不用说的太明白,因为谁都不是蠢人。
宁致远一路轻快的回到了府中,当路就在前方的时候,他的思维反而变得清晰起来。
府中传来一曲虞美人,让宁致远有些感伤,本以为是柳如是,没想到却是邢沅。
“圆圆,”宁致远听了许久,感觉女孩的情绪不太好,所以出声喊道。
“子鱼哥哥,”邢沅看了宁致远一眼,应了一声,却没有扑向他的怀里,兴致仍是不高。
“圆圆,”宁致远又喊了一声。
“子鱼哥哥。”邢沅又看了宁致远一眼,再次应了一声。
“圆圆。”“子鱼哥哥。”.....“圆圆,”“子鱼哥哥。”
.........
宁致远看了看怀里这个才九岁大的女孩,笑着说道,“是不是我喊个几百声你就应个几百声啊?”
“是啊。”女孩脆生生的回答,然后指了指自己身上,小声说道,“子鱼哥哥,这衣服没有之前的棉布舒服呢。”
宁致远摸了摸邢沅身上的衣服,软软滑滑,是丝绸的,很舒服。他感觉,小丫头此时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棉衣是自己买给她的,丝绸是自己让下人买给她的。
自己一直以来忙了很多,对小丫头的关心也少了很多,“圆圆,最多再过两年,我就把你和如是姐姐一起接过去。”宁致远说道。
“恩,”小丫头重重地点了点头,小脑袋蹭了蹭宁致远仍然还是棉质的上衣,终于笑呵呵地应道。
柳如是双腿有些异样的走了过来,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小声的喊了一声,“宁郎,邢妹妹,该吃晚饭了。”
宁致远一手搂过柳如是的细腰,在她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仰天笑了起来,然后三人一起走向了饭厅。
ps:前面的章节内容文字修改了一下,,大家可以重新缓存看一下,应该比之前读起来要顺畅........吧?
第二十三章 出发
深秋金陵的郊外,依稀可以看见金黄的一片,再有几日,晚稻就可以丰收了,可是喜悦只是属于富户商人的,崇祯和百姓什么也没有,尤其是那些造反的百姓。
宁致远就这么走了,带着李军带着的那一千人和两百骑兵,李定方和李应来为他送行,柳如是和小丫头却不知道他一大早就要离开,他想着昨天在床上还和柳如是覆雨翻云,今天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够意思,属于吃干抹尽然后走人的那种负心汉?
李应看了一眼宁致远离去的身影,对着李定方拱拱手说道,“李兄,我和宁兄是好朋友,要是在金陵有什么难处,我还是可以解决一二的。”
李定方点点头笑了笑,说道,“你叫我李兄,那我叫你什么?”
却见李应脸色一愣,转身策着那匹三河马就要离开,打着哈哈道,“叫什么都无所谓,再会啦。”心想,我的表字英森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马蹄奔驰而过,留下一道飞扬的灰尘和一脸讶然的李定方。
李定方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喊道,“夫人,致远走了。”
柳如是和邢沅缓缓从一旁的树林中走了出来,眼眶通红,强忍住眼泪,说道,“李公子,我们回去吧。”
秋天的阳光里,柳如是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
总是秋天,虽然一路上还是不乏绿色,但更多的还是枯黄的草地和树叶,这才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也叫气数。
“公子,我们这是往哪条路走啊。”李军拿着一张地图,策马上前问一脸平静的宁致远。
“河南,然后过山西,再绕到宁夏府。”宁致远端详了一会地图,然后坚定地说道。
李军点点头,这样虽然远了点,但好歹比较安全,陕西现在有号称百万的反民,实在是让人望而却步,郁闷。
一行人继续走着,由陈彪的两百骑兵在前面开路。李应一千人顺势跟在后面,而宁致远也骑着一匹白色的三河马,是自掏腰包买的,紧紧跟在后面。
有意无意的,陈彪在加快速度,可发现宁致远的一千家兵似乎毫不费力的就可以跟上后,有些惊讶,于是想再次加快速度,但还是放弃了,再加快的话,马就要跑起来了。
宁致远自然是发现了陈彪的小动作,没有阻止,这样也可以检阅一下自己的练兵效果,还可以震慑一下他,迟早将他收服,但是如果刚刚陈彪敢再快一点的话,宁致远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教训他的。
临近晚上,这一天已经赶了六个时辰,午饭吃饭都是干粮,陈彪策马回身,脸色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对着宁致远说道,“宁公子,前面有一个村庄,要不要去前面借宿?”
“不用了,”宁致远毫不犹豫的说道,“就不要扰民了,兄弟们还受得了。”
陈彪愣了半响,似乎没想到宁致远会这么说,深秋的天气在晚上还是很冷的,又看着那一千多人一脸习以为常,没有丝毫埋怨的样子,突然咧嘴一笑,“中,就听公子的。”于是又策马上前
这一声质朴的乡音却让宁致远有些恍惚,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在一只**的军队里,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成了兵痞。
笑了笑,让大家都就近扎营,生活做饭,老是吃干粮可不行。
“狼烟起,江山北望............恨欲狂,长刀所向,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我愿守土复开疆.....”
火光中,映着宁致远修长的影子,夜色中,荡着宁致远豪迈的歌声,让一千多围着火光的汉子有些恍惚。
他们以前没有目标,只想吃饭,造反当兵都无所谓,哪儿能或者就在哪儿,当宁致远给了他们一个生计后,和他们做一样的事,吃一样的饭,给了他们独立的人格和尊严。所以宁致远就成了他们的精神支柱。
跟着,公子,上阵,杀敌。
陈彪则眼光有些复杂,他在金陵城当兵,自然是知道宁致远这个名动秦淮的解元因为一青楼女子争风吃醋被设计进入了宁夏当知府,而自己不守李府尹的待见,来护着这个书生。
他向来是瞧不起书生的,但只短短一天,这个书生就让他刮目相看,一天行军不曾说过累,夜晚露宿不曾说过冷,还能做出这么豪迈的词,不像那些只会空谈误国的书生。
“明日起,加快行军速度,大家早点休息吧。”宁致远有些强硬的留下了一句话,但是没人觉得他可恶,公私分明,这是宁致远的特点。
转眼已经过了七八天的光景,每天两百多里的行军速度让陈彪实在是非常惊讶,他想不出,是什么样子的训练才能造就出这样的队伍,而至于李军,虽然他是十分清楚队伍是怎么练成的,但他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其实这在宁致远眼里,实在是不快,这时候的一里地大概也就四百多米的样子,七八天才刚刚到山西境内,有什么骄傲的?
“公子,山西虽然是没有陕西那么多反民,但也不太平啊。”从河南一路走过来,沿途看到的废墟越来越多,荒废的土地也越来越多,李军感慨道。
“一个陕西怎么能管得住那么多灾民呢。”宁致远也嘘嘘道,“不知道到了宁夏该是怎么样。”
“全军戒备。”看到前方传来了红色的信号旗,李军高喊道,因为这代表着有敌来袭。
一千人快速的调整这微微有些散乱的方阵,提起手中的刀准备应战,看起来倒是没有多大的惊慌。
“公子,这些人都是从陕西逃难逃出来的,什么场景都见过,其中也不乏为了自保杀过人的,不奇怪。”看着宁致远脸上的疑惑,李军快速的解释了一边。
宁致远恍然,也拿起了一把刀,紧紧的抓着,看着前方。
李军倒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士兵,还是一脸轻松的样子,说道,“公子不必太紧张,想来这山西没有多大股的反民,只是碰到了一些不长眼的小贼罢了,不需公子杀敌。”
宁致远看了李军一眼,平静地说道,“如果真碰到了大量的反民,我上场杀敌有用吗?”
李军一愣,还是摇了摇头。
“所以不管这是大量还是小股的反民,我都要上战场,有没有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和你们一起战斗。”宁致远说着策马上前。
李军驱马连忙跟了上去,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陈彪正和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汉子对峙着,见宁致远前来,身子微微往宁致远那边倾了一些,说道,“公子,那个大汉叫我们留下五千两白银他就离开。”
宁致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有些感动,明白这个粗糙的汉子是想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安全。
摇了摇头,看着对方大约有一万多人,于是示意自己来交涉。
“你就是他们带头的?”对面的刀疤汉大大咧咧地说道,“怎么样,给我们五千两我们就离开。”如果是一般的军队,他们直接就上前冲锋了,但看着这支军队还有些骑兵,像个样子,但好歹人少,所以先上前交涉一番,毕竟都是出来混的,以前那么多军队都同意了,这支想来也不会例外吧。
“呵呵,”宁致远看着对面有些狼狈的难民军,衣衫不整,武器不齐全,笑了起来,这样的团伙怎么会有胆拦路抢劫官兵呢?
“五千两,会不会太少了,”宁致远面带微笑地说道,“咱们上前一步说话?”
“公子...”陈彪和后赶来的李军同时开口道。宁致远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做法。
“哦?”刀疤汉来了精神,碰到个有病又有钱的官了,这感情好,而且看着宁致远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自己小心一点,想来是不会有问题的,于是赶着马上前走了几步。
“准备冲锋。”宁致远策马走过陈彪身旁时,小声说道,然后不顾陈彪惊愕的眼神,继续前行。
第二十四章 初遇反民
“你这个鸟官还有点意思,说吧,准备给我们多少。”刀疤汉眼神放光地问道,声音不大,刚刚够宁致远听到。
宁致远暗笑,难怪这么轻易就上当了,原来是存着自己捞一笔的念头来的,既然这样......
“你附耳过来,我且说给你听。”宁致远也故作小声的说道,“不过,你得另外答应我一件事,要不,我凭什么多给你钱?”
刀疤汉一笑,使得他原本狰狞的面目变得更加狰狞,心里完全放下心来,既然有事求自己,那就更没问题了,自己得乘机多要一点,于是乐呵呵地把头伸了过来。
“我可以给你两万两,不过我要....”
刀疤脸更激动了,两万两啊,看来自己待会可以考虑把拿了钱再把这拨官兵干掉。
宁致远紧了紧自己手中的砍刀,这所有的刀具都是李居林给自己运来的,想来这是吃空饷的人数太多了吧,武器都快生锈了。
手心沁出了一丝汗水,有些紧张的看着尽在咫尺的那个丑陋的人头,但有些事他必须做,这是他在这个世界迈出的第一大步。
“我要你的.....人头。”最后两个字是随着宁致远的刀一起说出来的,所以大汉可能听到了,又可能没听到,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宁致远自己懵了,而刀疤脸,已经死了。
“兄弟们冲啊。”几乎就在同时,陈彪喊话了,“他们的首领已经被公子杀死了,冲啊。”
反民们呆住了,自己首领死了,就这么死了?
“跑,”面对来时汹汹的官兵,这是所有反民心中的念头。
一时间,敌军溃不成军。
“公子,反民们都被打跑了。”李军骑着马立在宁致远的身边,已经是第九遍说这句话了,可自家公子还是一言不发,这让他很担心。
其实宁致远砍倒刀疤脸的时候,李军还是很惊讶的,因为自家公子不像是杀过人的样子,第一次杀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有些了得的,可紧接着,他就发现有些不妙了。
他没有上前杀敌,因为他要守着公子,况且,作为一个杀惯了鞑子的关宁铁骑中的精锐,他对这些小反民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李军。”宁致远有些空洞地喊道。
“公子你没事了。”李军大喜道。
摇了摇头,宁致远的声音有些嘶哑,说道,“我没事,但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我就砍不下来他的脑袋呢。”
李军看了看那还陷在刀疤脸脖子上的刀,迟疑道,“公子的力量还不够。”
“原来如此。”宁致远依旧有些嘶哑地说道,“我在想,要是我把他的头砍了下来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吧,或者,死相会更恐怖,我会更害怕?”
“公子....”李军没读过多少书,他只是干着急,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他知道,自己公子的状况有些不太妙。
“公子什么也不会害怕。”陈彪的声音这时候在两人身前响起,“公子将什么也不会害怕,因为公子是公子,最有本事的读书人。”
“我什么也不会害怕。”宁致远抬起头来,眼神逐渐有了光彩,说道,“我确实什么也不会害怕,因为我是宁致远。”心里又加了一句,来自后世的宁致远。
“多谢你们,李军,陈彪。”宁致远露出了一丝笑脸,说道。
“公子没事就好。”李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刚刚开始时的冷酷,“公子可不能有事。”
宁致远郑重地点了点头。
李军按照自己多年来的习惯去打扫战场了,好歹算是打了一场胜仗不是,不管是打死的是小老鼠小耗子,都得有个收获。
“陈彪,你.......”宁致远开口道,看见陈彪骑着马杵在原地看着自己,感觉刚刚恢复心智的心灵有些毛毛的。
“公子。”陈彪低下了头,严肃的说道,“愿为公子效死。”
宁致远看着这个长满胡须的粗糙脸庞,感觉并不比被自己杀死的刀疤脸好看多少,但好像看起来要顺眼多了,就是不知道砍下去是什么感觉。
再次笑了笑,宁致远说道,“我们先是兄弟,再是战友,然后,我才是你的公子。”
陈彪点了点头,骑着马走开了。
再次看向那个丑陋的刀疤脸,宁致远上前,把自己的刀拔了出来,这是李居林那三千把刀中,最好的一把,不能丢,否则就再也不会有了,宁致远想。
最后的战果是自己一方无一人伤亡,但杀敌也只是有不到两千,还主要是陈彪的骑兵杀的,但民兵逃跑时丢下的破烂倒是不少,什么铁棍,木叉,锄头....让宁致远有些无语。
对于自己一方没有阵亡,只有几个轻伤,宁致远很庆幸,也在意料之中,他前世读明史的时候时常会发现一个现象,几千精锐追着几万甚至十几万反民跑,算下来,一个人打一个排,自己怎么算也才一打十,够意思了,不应该死啊。
更重要的是,自己一方没有太过追击,对方跑了就跑了,因为在他看来,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
晚上一群人倒是没有露宿,而是在泽州府歇息的,要是有地方住还露宿那叫受虐狂。
泽州府属于山西,和河南接壤,在这个地方碰到这么嚣张的反民,那只是说明,这个地方的军都市实在是废物,还有,民兵已经快要窜入河南和京城了。当然宁致远知道,几乎所有的军都司都是废物,还有,这次的民变会有惊无险,然后几年后会再次掀起一股更加剧烈的民变,推翻明朝。
不管怎么说,泽州知府王志林可是很热烈的欢迎了这支帮他们击垮反民的军队,正规编制两百人,但好歹一往朝廷报告就是自己退敌几万,斩首数千的功劳不是,虽然他们也知道总共就那么近万人,但做人,不,做官嘛,左右不就是一个混字?
“王知府,今天晚上可是多谢您的招待了。”宁致远脸上露出一股招牌式的微笑,又随之叹了口气,“哎,早知道这儿也有这么多反民还不如听徐老师的话直接从陕西过去呢,那也快一点不是?”
“啊?”王志林一惊,“徐老师....可是徐次辅?”
宁致远故作无奈地点了点头,“他老人家还真是料事如神啊,我得写信和他好好认认错,要不然就不知道他还认不认我这个关门弟子。”
王志林脸上直冒汗,作为一个知府,首先他是一个文人,而作为一个文人,他知道这位少年知府的光荣事迹,不是说好的没有靠山吗?怎么扯出这么大一尊佛来?自己的功劳在白天都已经报上朝廷去了,要是这小子这么一说,那还不得穿帮?
看着王志林这副摸样,宁致远心里暗自不忿,这点城府都没有的废物都能当上知府,这大明朝啊....
“那个,宁知府....”王志林有些结巴的说道。
“叫我致远就好。”宁致远笑着说道,“您好歹是长辈啊。”
“不不不,我还是叫你宁知府好了,”王志林急忙说道,“那个,为什么徐大人他还要你出任宁夏知府啊,岂不知那儿有点乱?”
宁致远暗笑,这是在打听自己的虚实啊,于是又叹了口气说道,指了指自己“王大人,我是不是很年少?”
王志林连连点了点头,心想,十五六岁的知府,从未有过。
“所以啊,恩师说我要是不外放的话,就不能往上提的太快了,然后.....”
王志林有些傻了,这好像是有理有据啊,自己要不要相信呢?
“公子,”这是一个汉子从外面有些急促的跑了进来,宁致远故作不喜地说道,“怎么回事,没看见我在和王知府说话吗?”
汉子喘着气递上一封信,说道,“公子,徐大人的信啊,徐大人的信啊。”
信上认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致远亲启’。
“什么?”王志林和宁致远同时喊了一声,当然,王志林是吓得,而宁致远是装的。
有些无奈的把那封信收了起来,宁致远说道,“王大人,今天的宴会就到这儿啦,要不我先回去?”
王志林有些愣愣地点点头,很快又反应了过来,飞快地摇了摇头,高声喊道,“宁大人稍等。”
那封信上的自己自己还是有点熟悉的,还真像是徐大人的字,虚报功劳自己不一定会有什么大事,因为全大明的官员都在做,可是抢功劳抢到徐光启的关门弟子身上了,这不是找死吗?
第二十五章 敲诈知府
“王知府你这是干什么?”宁致远被吓了一跳,弱弱地问道,心说,这次你是真的吓到我了,喊的太大声了。
“宁大人。”王志林脸上一笑,跟朵菊花似的,“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好说好说,”宁致远仿佛刚刚从惊吓中反应过来,说道,“只要不是让我欺瞒恩师,什么都没问题。”
“额....”王志林一愣,这下自己该说什么?话被堵死了。好歹不愧是拍马屁起家的,很快又说道,“不会不会,我怎么会想让你欺瞒徐大人呢。我只是想让宁大人你不要提遇见反民的事。”
“不不不,”宁致远连连摇头,说道,“这个我还是要说的,不过王知府放宽心,我会和恩师说是在河南边界,这样就不关你的事啦,好歹这也算事我的一个功劳啊,是吧?”
“这个....”王志林快感觉自己快要哭了,心想,本来你要这么说是不关我的事,可是我捷报都已经上表朝廷了啊,啊,啊,啊。
“要不,宁大人你把这个功劳让给我可好?”王志林豁出去了,问道。
“恩?”宁致远皱着眉头,敲着案板,“这个.....?”
作为一个官场的老油条,王志林一看,这似乎有戏,又露出了菊花般的笑脸,“宁大人你看十万两如何。”
宁致远愣了愣,轻轻地掐了自己一下,有微微的痛感,看来不是做梦,也不像是再次穿越了,那为什么,钱,这么不值钱了?
自己抄袭后代的诗词外加研发玻璃几个月,这可是开挂加开挂,好几月才挣得十几万两。就被你这老官僚轻易的说了出来?
不忿的看了看王志林,正准备答应,可转念一想,肯定还可以有更多的钱,这个死贪官。
果然,见宁致远不说话,王志林又说道,“那十五万两如何?”
语气还是很轻松嘛,不行,不答应,想着宁致远轻飘飘地喝了杯茶,感觉没有自己沏的好喝。
“二十万两。”
“二十五万,真的不能再多了,宁大人。”王志林有些悲愤地说道。心里悲痛欲绝,自己绝对不是为了这份功劳,而是为了防止事情露馅。就是这样。
听出老官僚的声音已经很勉强了,宁致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准备答应的时候......
“三十万两要是宁大人你还不答应的话那就请便吧。”王志林有些无力地说道。
宁致远看了一眼王志林那哀求的眼神,感觉有些心软......不不不,是恶心,于是说道,“那就........这样了吧,在下答应了。”
“宁知府轻便。”王志林意识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说道,然后用才缓缓抬起头,看到宁致远那真诚的眼神,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宁知府答应了?”
“恩。”宁致远点点头道,敲诈一下贪官对他来说也是为民除害了吧,是吧?
在王志林殷勤的目光下,宁致远缓缓走出了会客厅,来到了驿站,陈彪一脸敬佩地说道,“公子真乃.....神人。”
李军在一旁不住的点点头,转眼弄到三十万,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宁致远笑笑,说道,“这还多亏了你们拿住了那个上京报喜的小厮啊,要不我也不能想出这么一个圈钱的方法啊。”
李军和陈彪两人听了,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公子,你那封徐大人的信件,是真的吗?”
望着头顶这片漫长而又漆黑的夜色,宁致远看不见月亮和半点星光,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收到徐光启的第二封信。
“致远,媚香楼一首精忠报国,老夫可听到了,你那‘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外五十州’的誓言也略有耳闻,当今圣上虽圣明,无奈朝纲却**,将多少似你等青年才俊逼上梁山,这份因果,老夫为你报了,记得,后年的会试需来参加,朝廷需要你等。”
李居林果然是瞒得好啊,宁致远叹了口气。
..............
“殿下,老臣有本启奏。”北京城中,御书房内,徐光启拖着孱弱的身躯对座上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说道。
男子身穿黄袍,面色威严,确实有那么一点上位者的风范。
灯火摇曳,崇祯有些好奇面前的这位三朝老臣有什么事,要知道,老人虽然已是当朝次辅,可已经是好久没有主动上奏了,除非自己主动去问。
如果面前的老人说他要当首辅,崇祯会毫不犹豫的让现任首辅温体仁挪挪位置,原因无他,在这个朝廷里面,他是自己能唯一完全信任的人。
“徐老师有何事啊。”崇祯看着疑惑徐光启和他身后的两个随从,一边问道,一边示意旁边的内侍搬了一把椅子过去。
“老臣想先请皇上听一首歌?”
“歌?就是小曲吗?”崇祯微微皱眉,再次问道。
“呵呵,”徐光启看着崇祯皇帝的神情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这个皇上虽说疑心重了点,但从不贪图玩乐,这也是他年近七十还愿意站在朝堂之上的原因,接着说道,“这不是曲,就是歌,至少,唱出这首词来的后辈是这么说的。”
“那老师请便。”崇祯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已是戌时,自己却还有一大堆的政事要处理,陕西民变人数又翻了一遍...哎。
徐光启摆摆手,示意让身后的随从开始唱,为了学会这曲,自己也费了不少功夫了,让几十个幕僚跟着学,学了十来天,才有一个学的半像不像的,但也能凑着吧,他想。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思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我愿守土复开疆.......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心似黄河水茫茫....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没有伴奏,只有清唱,但崇祯还是听得愣住了。
许久之后,眼眶微红,有些激动的说道,“老师,我大明朝,还有这样志向远大的将军吗?”说着目光殷切地看着徐光启。
“有没有这样的将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这样的解元。”徐光启慢慢说道,老迈的身体已容不得他快速地说出话来。
“宁致远,十五岁,应天府乡试解元,现任宁夏知府,临行前说过一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外五十州’的誓言,并作下此词,在泽州府一带,以几百家兵击退了万余反民....在此之前.....。”徐光启如数家珍般的将宁致远的经历细细道来。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好诗,真是好诗。”崇祯叹道,要是朝廷官员都有如此品性,哪有许多结党**,欺上瞒下,西北局势又何以弄得如此严重?
“还有前面那首‘落红不是无情物’也.....老师今日所来是何意?”崇祯感慨了半天,终于问道。
“为朝廷举贤,为殿下除奸。”
崇祯双手放到身后,神色复杂,透过窗户,想看着外面的夜色,却只看见了一幢高高大大宫殿,“这是养心殿,但围墙太高,遮住了我的视线,所以我什么也看不见。”崇祯想。
宁致远离开泽州的时候,队伍已经大大变了样,兜底多了三十万两不说,连一干人等都配上了精致的盔甲,还有又多了两百匹马,可谓是收获颇丰,他倒是想多要几匹马,无奈王志林实在是拿不出来了,将就着呗,宁致远有些委屈的想着。
而他还在紧赶慢赶的去往宁夏中,对于朝廷中发生的大风暴却是半点都不知,倒是在那封之前徐光启的信中他大致可以猜到一点,却不知,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
第二十六章 朝中风暴
金陵城沸腾了,真的沸腾了。
在宁致远离开金陵的后不久,崇祯二年末,崇祯皇帝下旨,已退侍郎周道登连同现任吏部尚书王永光结党营私,祸害忠良宁致远,王永光革职查办,周道登没收全部家产,后代不得致仕。
连同周道登和宁致远争锋相对的事,大家有些奇怪,就算是这样算计了一个解元,好像这处罚也太重了吧,撸掉了一个尚书,顺带废掉了一个侍郎,摇摇头无法理解。
崇祯这是向全天下宣告,他是一个十分有魄力的皇帝。宁致远表示同意,但是,魄力还是不够大。
秦淮河边还不时得在传唱着宁致远的青花瓷和山水之间,却已唱不出原来的味道;李定方依照宁致远的想法,在浙江南京一块租用了大量的土地,并把这颇为神奇的琉璃杯完全打入了江南市场。
苏扬十月,南北生光。
李香君因为年龄太小,还在接受李贞丽的悉心培养,在成为千古名妓的道路上行进;柳如是整日看书作诗弹琴,生活单调却并不显得枯燥,邢沅倒是文静了很多,或许这才是她原本的性格。
崇祯的圣旨给予外人的震惊是在表面的,给予他们的惊喜是在内心的。
席间多了一样谈资,晚上少了一样娱乐,这是宁致远离开对全金陵离开的影响。
和所有人不一样的是,柳如是不然,她还少了一个床伴。
............
“公子,我感觉这样下去我们到了宁夏至少能有七十万两啦。”陈彪乐呵呵的说道,自己在当兵的时候连军饷都不能按时领取,现在突然看到这么多的钱,实在是,是,,算了,找不着词了。
宁致远连连点头,好奇怪的事,自从自己从泽州过来以后,基本上每个县级和府级官都会出迎,还塞上几万两银子,难道是...自己在泽州打反民的事情把他们打怕了?
好像不怎么靠谱啊!
前方又有一群人在等候,宁致远一干人等迎了上去。
“致远,我在这儿可是恭候多时了,你可让我好等啊。”对方为首一个留着长长胡须的中年儒士笑容满面地说道。
“啊,大人客气了,致远可不知道大人你在这儿等着呢?恕罪恕罪。”宁致远打着哈哈说道,心说,你是谁啊,不过你要套近乎那就随你吧,待会记得多给点银子就是啦。
中年人笑的更开心了,说道,“本官潘儒,是万历三十二年进士,大同巡抚,正与致远你师出同门啊。”
宁致远一愣,师出同门,难道也是徐光启的门下,这下子怎么好收钱?暗暗叹口气,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原来是潘师兄啊,失敬失敬。”
“致远你是恩师的关门弟子,前途无量,可不要辜负了恩师的期望啊。”中年文士接着寒暄道。
“关门弟子?”宁致远奇怪了,自己就和王志林说话的时候扯过一回,怎么连大同巡抚都知道了?
说自己是徐光启的弟子,勉强吧,毕竟自己乡试的文章是他看的,这要说关门弟子,虽说他是写过两封信给自己,但也没提这件事啊,是自己瞎糊弄的噱头,弄得众人皆知该怎么下台?
“潘师兄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啊?”宁致远心里有些忐忑地问道,要真是那个王志林说的,那他也真能折腾,这才多久啊。
“当然是恩师自己说的啊。”潘儒理所当然的说道,语气中有些许得意,“早在几日前,恩师就有信件于我,说要是致远你走这儿的话,好生招待一下。”
宁致远张了张嘴巴,还是能没开口让潘儒把那封信给自己看一下,自己乱认老师,怎么徐光启也乱认学生啊?
不开心,实在是不开心。
“对了,这是恩师托我转交给你的信,”潘儒又说道,拿出一封面上又是四个大字的信封,‘致远亲启’。
宁致远不奇怪徐光启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行军路线的,毕竟那第二封信就是在路上收到的,收好了信,天色也已不早了,黄昏里,一群人的背影显得十分萧瑟,跟着潘儒进城了。
大同作为明代的九边重镇之一,军队倒是不少,但是战斗力怎么样,从几年后能被民兵占领就可见一般了。
酒宴上,杯盏交替间,潘儒喝得有些朦胧,说道,“致远啊,作为一个过来人,你还年轻,我告诉你啊,到了宁夏,差事能躲就躲,过了几年就回来,到南方或者京都做官,不要逞强。”
又喝了一杯,继续道,“你,你有靠山,不怕。”
宁致远看着略微有点失态的潘儒,心里百感交加,自己要是赞美他吧,好像有点不太对,他叫咱混日子,要是鄙视他吧,好像也不太好意思,毕竟他说这话也是为了自己好,于是,宁致远决定,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他就好了。
不过又随之叹了口气,大明朝尽是这样的官员,连边境尚且如此,只能破而后立,而自己受了徐光启的恩惠,好好守宁夏吧,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顺便发展自己的实力。
回到住处,宁致远缓缓打开了潘儒转交给自己的那封信。
虽然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四个大字,但枯黄的灯光下,字的力道已经没有前两次那么强了,相差只有十来天的功夫,错觉或者不是错觉,都改变不了徐光启正在老去的事实。
“致远,你现在可是快到宁夏了吧,严办了周道登和原吏部尚书王永光倒是显得没有多大用处,不过圣上已经是将他们办了,你现在已经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了,唯一的一个,你可知道?想来一路也会与你许多方便吧。到了宁夏,万事小心。”
这封信里面,宁致远似乎看到了两层意思,你的仇人是圣上帮你办的,要记得,还有一个,就让宁致远比较纠结了,自己和徐光启好像是没有见过面吧,为什么感觉他好像对自己报了很大的期望似的?
对自己这么好,他可是会害羞的。
次日,宁致远一行人便准备走了,潘儒临行前还是给了两万两银子,宁致远倒是没有推辞,虽然看着那些眼睛放光的士兵,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有发银子了,但是这并不关他的事。
几天来,宁致远一行一直在沿着边界走着,那若隐若现的边关就是后世所谓的明长城,说来讽刺的是,在大明境内,要走鞑靼的地盘才安全,走陕西反而不安全。
而现在宁致远细想起来,好像蒙古族在明末的时候侵略的行动并没有多少,只有几次为数不多的小抢劫,不像努尔哈赤父子,抢劫不算,还放火烧毁文物,太野蛮了。
蒙古族,只是抱抱大腿求包养罢了。
看来自己来之前担心内忧外患是有点多余了吧....吧....吧..
“停止前进。”宁致远正在思索着,听见李军低喊着,又看见前面的预警黄旗,不由一惊,不会真的遇上蒙古人了吧。
上次遇到反民时候是红旗,表示遇到敌人,这次是黄旗,表示发现了敌人而敌人没有发现自己。
一马当先地冲上前去,李军紧紧的跟在旁边,而后面从金陵带来的一千人,骑上沿途讨要来一千三河马在后面有的近点,有的远点地赶着,明显不太协调,毕竟对于马匹的操控,他们并不熟练。
李军认为,宁致远对于骑马是有天赋的,赶路的二十多天时间下来,只要不是狂奔,公子都能受得了。
宁致远一边骑马上前一面想着,这儿离边界长城这么近,肯定不会有多少兵马,除非是像皇太极那样要占领,但这不可能,只是,如果人数不多,在长城这边晃悠,是活腻歪了吗?
看见陈彪的动作,宁致远很快就停了下来,示意后面的人马不要弄出动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