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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深爱全文阅读

作者:猫千草     名门深爱txt下载     名门深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86. 【286】自杀

    他的手指在颤抖着,一点点地反手握住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唇边,一点点的亲吻着她的手指,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还有力气可以站着,还有力气可以说话。

    “你说谎对吗?你愿意嫁给我……是因为你心里,多多少少还有我,对吗?你会重新爱上我的,对不对!”他问着,不止是手在颤抖,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他的吻,落在她的指尖,是那样的急切,就像是毒-瘾发作的人,在面对着自己迫切渴求的毒-品似的。

    而她的心,又是莫名的一痛。也许,她可以说谎,如果说出的是谎话的话,那么对他们都好。

    可是……她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着,“我没有说谎,御,我不会爱上你,也不打算再爱上你,如果这样的我,你也愿意娶的话,那么我会嫁。”

    “是吗?”他喃喃着,就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般,松开了她的手。

    他闭着眼睛,江边的风,轻轻的吹拂着他的发丝,他的衣服,发出了哗哗的声音。

    此刻的他,就像一尊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又像是在决定着什么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口,“灿灿,如果你心里,真的已经完全没有我的话,那么就把刚才的话,再对我说一遍好吗?”

    关灿灿怔了怔,总觉得此刻的司见御,和平常好像有些不同。刚才的他,声音还是发颤的,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平静得近乎有些……飘忽。

    她咬了咬唇,只觉得心跳在这一刻,莫名的加快了起来,就好像在预示着某种不安似的。

    在不安什么呢?事到如今,她又有什么可以不安的呢?!

    “御,我不会爱上你,也不打算再爱上你,如果这样的我,你也愿意娶的话,那么我会嫁。”她还是按着他的意思,把这话有重新说了一遍。

    下一刻,当司见御睁开双眼的时候,关灿灿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完完全全地愣在了当场。

    那双艳色的眸子中,此刻透着的竟是一种死寂。漆黑依旧、深邃依旧,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光彩,仿佛在绚烂过后,变成了一片的虚无。

    他抬起脚步,越过了她的身子,朝着前面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当他的脚贴近着江面边缘的那一刻,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他的唇角,勾起着一丝弧度,一抹笑容,绽放在了他的唇角边,是那么地美,就像是要绽放着他所有的美丽。

    可是,与之相对的,却是他的眸色,更加的灰暗,更加的……哀戚。

    关灿灿只觉得一颗心,像被什么揪住似的,他的微笑,他眼中的那份死寂,都让她的不安在不断地加深着。

    “灿灿……”他的声音幽幽地响起着,就像是夜风中的低吟,“真的很想回到五年前呢,那个夜晚,当你在这里哭泣的时候,赶过来的那个人,是我。我会告诉你,我最爱的人是你;会告诉你,无论你有没有声音,我都爱你;会告诉你,我错了,不该因为逃避,而去听另一个和你相似的声音,因为不管那个声音再怎么模仿着你说话,都不是你!如果那个晚上,我把这些都告诉你的话,那么,也许你就不会离开,也许我们现在,就不是这样了。”

    他说着,唇角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艳丽,“这五年里,我想过无数次,找到你后,该和你怎么样再走下去,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错的,原来有些事情,去用一生来弥补,还是不够的。”

    关灿灿的心,却在越发的不安着,“御,你——”

    “灿灿,我想娶你,比谁都想要娶你,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目的要嫁给我,我都想娶你。”他打断着她的话道,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可是如果你的一生,你都不会再爱我的话,那么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所以灿灿,我放你自由,一生的自由。”他说着,颀长的身子,缓缓的往后倒去。

    他活着的意义,只是想要爱她,然后,被她所爱着,想要回到五年前,回到那时候的美好。

    可是,现在,她的话,却彻底的摧毁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的念想,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再继续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灿灿,真的很想很想要得到你的爱,那么的想!在爱上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可以那么地深,深到即使丢了性命,也无所谓。

    灿灿,你可知道,这五年间,我一直生活在绝望中,而找到了你,让我以为找到了希望,可是却原来,不过是从一个绝望中,跳到了另一个绝望中。

    灿灿,原来你的不爱,可以那么简单的就让我走向死亡,原来,我最怕的,不是你的离开,而是你的一生都不会再爱。

    在身体往后倒下的那瞬间,他的眼,慢慢的合上着。

    砰!

    颀长的身子,就这样直直地摔落进了江水中。

    关灿灿愣住了,刹那间,有什么东西在胸口中崩裂着,破碎着。

    甚至脑海都变得一片空白,直到身边有声音在尖叫着,“啊,有人掉进江里了!”她才猛然地回过神来。

    噗通!

    没有再多想什么,她冲上前,紧跟着跳进了江水中。

    不可以死!御!不可以死!

    关灿灿的水性并不算好,天冷,江水则更是冰冷,可是她却拼命的在游着,拼命的睁大着眼睛,想要找到那个落水地身影。

    耳边,无比的嘈杂,江水的声音,风的声音,岸边人们的尖叫喧哗声。

    在哪里呢?御?他在哪里呢?!

    她不停地游着,胸口处是那么地灼痛。他在倒下的那一刻,他那艳丽的微笑,那死寂的眼神,一遍遍地回放在她的脑海中。

    是她的话,让他选择了死亡!

    她以为长痛不如短痛,她以为最好的相处方式,是把话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可是……他却告诉着她,他放她自由。

    用着这样的方式,放她自由!

    她没有任何的喜悦,有的只是惊慌,只是心痛!

    蓦地,在水中,她看到了那抹身影,静静的,没有丝毫的挣扎,只是不断地往下沉着。

    都说人在频临死亡的时候,会本能的挣扎求生。

    而他现在竟连挣扎都没有,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这样彻底地放弃着自己的生命呢?

    关灿灿拼命地游向着司见御,要救他!她要救他!

    他一定不可以死的!

    当她终于游到了他的身边时,她努力的回忆着以前游泳教练在教游泳的时候,所教的救人的方式。努力地托着他的身体,拼命的往着水面上游。

    她的心中,反反复复的只有着一个念头,不可以让他死!

    没有去考虑,她的力气可能根本就不够把他救上岸,没有考虑,可能她会和他一起死在这片江水中。

    岸边此刻早已聚集了不少人,只是大多数都是围观的,只有两个人,当看到了关灿灿托着司见御往着岸上游的时候,也跳了下来,游到了关灿灿身边,帮着关灿灿一起托着。

    等被人拉上岸的时候,关灿灿整个人极近虚脱,可是她却拒绝着别人的搀扶,踉跄着跪趴在了司见御的身边。

    她的双手在他的胸骨下端拼命的按压着,同时进行着人工呼吸。双唇,一次次的紧贴着,她不断地把空气过渡到他的口中。

    御,不可以死!别死!

    如果他是要以死亡来放她自由的话,那么她宁可没有这份自由。

    她从来不曾见过,他浑身湿漉漉的,这样地躺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丝的血色,就像是个——死人一般!

    死人?!

    她的心突然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五年前,她在这江边,痛彻心扉,可是如今,看着这样的他,她的心却仿佛更痛了。

    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的把他放下了,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他了,以为不再去谈爱,不再去碰触爱情,就可以不用再承受那种痛楚。可是却原来,是更加的痛,痛得彻骨彻心。

    眼泪,不断地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和脸上那残余的江水混成了一片。身体已经近乎无力了,可是她还是在重复的做着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仿佛不知疲惫似的。

    周围有人在打着120急救电话,也有人在把这一幕用手机拍摄了下来。

    还有人上前,对着关灿灿道,“小-姐,你先停一下吧,你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不如让我来帮这位先生做急救好了。”

    可是关灿灿却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她的眼中,只有司见御。所有的意识,都是要让他可以活着。

    “御,你醒醒,那你醒醒!”她喊着,大口地呼吸,然后唇再一次地贴上了他的嘴唇,把口中的空气过渡给他。

    可是他的唇却依然是那么地冰冷,冰冷到让她觉得可怕。

    ————好吧,跳江这一幕,想些很久了,前面的铺垫,也都是为了这一幕,艾玛!灿灿和御之间,俺是不会反复拖剧情的,大家放心吧。努力的把自己想要写的剧情写出来,当然,也希望读者亲们能喜欢!

287. 【287】不是第一次

    当苏瑷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好友正呆呆地坐在抢救室的外头,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在滴着水。在好友坐着的座位周围,已经是一片的水渍了。

    此刻医院的外头,已经挤满了记者。司见御落水的新闻,在网上迅速的发酵着,苏瑷也是看了微博,才知道了司见御落水的事儿,而在微博上面别人传上来的照片中,苏瑷可以看到灿灿在拼命的给司见御做着人工呼吸。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之前两个人都还是好好的,灿灿还答应了司见御的求婚,怎么会转眼间,司见御就会落水了呢?!

    而且苏瑷记得,以前在网上搜找司见御的资料的时候,明明有看过他擅长的一项中,有游泳的,为什么看起来,反倒是游泳很普通的灿灿救了司见御。

    只是当苏瑷打着关灿灿的手机号码时,却怎么都打不通,于是,她只能按着网上搜出来的讯息,来到了医院的门口,但是到了医院这里,她才发现,她根本就进不来,门口全是记者,医院甚至出动了好多的保安,拦着这些记者。

    要不是她刚巧在医院的门口遇到了陆礼放,她恐怕还进不来。

    说起来,这几年,苏瑷和陆礼放也就只偶尔的见过几次而已,而其中有两次,陆礼放还曾问过她,知不知道的灿灿的下落,似乎是希望从她口中可以知道灿灿的下落。

    而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她还记得那时候陆礼放曾自言自语地说着,“如果再找不到她的话,阿御没准真的会死。”

    只是这句话,她听得并不是太清楚,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她再问对方的时候,陆礼放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说什么。”

    而现在——

    苏瑷只看到陆礼放走到关灿灿的面前,近乎是气急败坏地问道,“阿御怎么会掉进江里的?他水性那么好,就算真掉下去,也能游上来,又怎么会到需要进抢救室的地步?!”

    苏瑷赶紧上前,插进了两人中间,“就算司见御真的掉进了江里,你也不能怪灿灿啊!”

    “是吗?”陆礼放冷笑着道,目光依然紧紧地盯着关灿灿,“如果不怪她的话,我又该去怪谁?怪阿御自己吗?没错,的确是要怪阿御自己,为什么就偏偏要那么爱一个人呢?为了那个人,放弃一次生命不够,居然还要放弃第二次!”

    对于司见御和关灿灿的这段感情,陆礼放从最初的时候,就一直看在眼里,自然比谁都更加的清楚,能够让阿御这样放弃生命的,只有关灿灿而已。

    只是不知道关灿灿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才会让阿御再一次地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当陆礼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瑷楞住了,什么意思?敢情是在说这不是意外,而是司见御故意的自杀吗?而且还是不止一次的自杀?!

    可是……自杀?!

    苏瑷怎么也无法想象,像司见御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去自杀。

    她刚想反驳陆礼放是不是说错了的时候,却看到原本还一直低着头,呆呆的没有反应的灿灿,此刻竟然慢慢的抬起了头,那双黑眸之中,浸透着眼泪。

    “你说……这不是第一次吗?”关灿灿问着,声音干涩得要命。

    她的这句话,就像是在证明着陆礼放所猜的没有错,这一次司见御的掉落江中,的的确确是一场自杀。

    苏瑷震惊着,满脸愕然地看着关灿灿,“灿灿,你在说什么呀,司见御……他……他怎么可能……”

    可是关灿灿却只是看着陆礼放,重复地问道,“不是……第一次吗?”

    此刻,周围并没有其他人,闲杂人等,都被医院的保安拦在了外头,因此在抢救室前面的,只有他们三人而已。

    陆礼放抿着唇,看着关灿灿的眼中,还有着浓浓的怒意,当他接到别人的电话,知道阿御落江被送进了医院后,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竟是——阿御的性命,果然是要毁在关灿灿的手中吗?

    两年前的那一次,他可以救下阿御,可是现在这一次……

    陆礼放转头,看着抢救室门口上方那亮着的灯,这一次,阿御的性命,还可以保住吗?

    如果说当年,阿御最后可以活下来,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关灿灿,还有着最后一丝的不死心,那么又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令得阿御在找到了关灿灿的时候,又一次地选择了死亡呢?!

    需要怎么样的打击,又需要怎么样的绝望呢?!

    “是和不是,你现在知道,还有什么意义吗?”陆礼放讽刺道。

    关灿灿一窒,正在要再说话,抢救室门上的灯倏然的暗了,代表着抢救的结束。

    当门打开,司见御被推出来的时候,关灿灿的脑海又是一片空白,只是怔怔地看着一动不动,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血色的司见御。

    而陆礼放赶紧上前问着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好在抢救及时,司先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过几个小时,应该就能醒过来了。”医生说道。

    陆礼放这才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听到了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苏瑷的惊呼声,“灿灿,你怎么了?!”

    陆礼放转头看去,之间关灿灿整个人昏倒在了地上,而苏瑷则忙不迭的一边把关灿灿扶了起来,一边冲着医生,“医生,快……快看看我朋友这么了,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医生赶忙上前,初步检查起了关灿灿的症状。

    陆礼放的眼睛望着关灿灿倒下的地方,尽是一片的水渍。陆礼放这才发现,关灿灿一身都是湿透的,只是刚才他所有的心思都在阿御的身上,根本不曾注意过这个。

    她……竟然连衣服都没换一下,就这样坐在急救室前,等着阿御出来。而现在,她会这么凑巧的晕过去,是因为知道了阿御平安无事,所以才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吗?

    如果说,来医院之前,陆礼放对关灿灿是充满着怒意的话,那么现在,却变得更复杂了。

    就好像胀满气的气球,被突然戳破了一个小孔,于是开始漏气,变得无奈。

    阿御爱上了这样的女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这个答案,也许旁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评判吧,可以去评判的,只有阿御自己。

    而他,只希望经过这次之后,阿御可以不再受到什么伤害。

    ————

    就好像是陷进着一片的黑暗中,周围似乎都是一片冰冷的水流。

    刺骨的冷,很想离开,可是却不能离开,仿佛有声音在告诉着她,有很重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她需要去找到那样东西。

    她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呢?

    “灿灿,我爱你,这一辈子,我爱的都是你。”

    “假如不睡,可以让你相信,我爱的不仅仅只是你的声音,那么我可以不再睡,永远都不睡。”

    “如果你的一生,你都不会再爱我的话,那么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御,是御的声音!

    仿佛四面八方,全都是他的声音。

    对了,他倒下去了,身体重重地倒向着江面,他落入着水中,在落水的那一刻,他的笑容是艳丽的,眼神是死寂的。

    他说,他会放她自由!

    自由吗?可是她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自由,如果是以他的死亡来做交换的话,那么她宁可永远都没有这份自由!

    眼前,仿佛有亮光出现着,她的眼睛,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在江水中浮浮沉沉着。

    不可以!御!不可以死!

    “啊!”关灿灿猛然的张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啊,灿灿,你总算醒了!”

    关灿灿的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顺着声音,她看到了苏瑷布满着担心的面孔。

    “小瑷,你怎么会在这里?”关灿灿揉揉额角,只觉得头这会儿痛得要命,浑身都像是没什么力气似的,整个脑海,都昏昏沉沉的,“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医院,你忘了吗?你昏倒前,我赶到医院里来找你的。”苏瑷道。

    医院?!

    对了,御被送进了医院,在进行着抢救!而她应该是在抢救室外等待着的……

    关灿灿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想要下床。

    “哎,你怎么了?要去哪儿?”苏瑷急急地问道。

    “我去抢救室外,御他……”话说到一半,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已经回忆起了在她昏倒前,看到了御被推出了抢救室,而医生说了御抢救过来了!

    果然,苏瑷接下去的话,证明着她的这段记忆,并没有错。

    “司见御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在昏迷中,估计还要再过会儿才会醒吧。”苏瑷道。

    关灿灿只觉得身体中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得干干净净,要不是苏瑷扶着她,估计她会直接摔到在地上。

    “他真的没事?”关灿灿问道。

    “当然,现在是你比较有事,你昏过去的时候,额头烫得要命,现在是发烧状态呢!”苏瑷道,当灿灿昏过去的时候,真的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288. 【288】曾经的事实(求月票)

    关灿灿怔怔地坐在病床上,脑海中布满着司见御被推出抢救室的情景,“我……我要去见一下他!”她再度站了起来。

    “哎,司见御现在也没醒呢,你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苏瑷忙道,想要劝说。

    但是关灿灿却还是坚持踉跄地朝着病房外走去。

    “好啦,好啦,我陪你过去吧。”苏瑷坳不过关灿灿的坚持,扶着好友朝着司见御的病房走去。

    两个病房,相隔很近,只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司见御的病房前,然而陆礼放却拦在了房间的门口,显然并没有放人进去的意思。

    “阿御现在还昏迷着。”陆礼放淡淡地道。

    “我知道。”关灿灿道,“我想见他。”无论他是清醒着的,还是昏迷着的。

    陆礼放深深地看着关灿灿,过了片刻之后,才转头对苏瑷道,“可以让我单独和她说几句话吗?”

    苏瑷有些忧心地看着好友。

    关灿灿道,“小瑷,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儿的。”

    “可是……”苏瑷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已经陪了我这么久,现在也很晚了,我又不是什么大病,再说如果我真有事儿的话,陆……先生他至少也不会帮我喊医生来。”关灿灿说道。

    苏瑷自然也能看得出,陆礼放要对关灿灿所说的话,显然是不适合自己听的,没有再坚持,苏瑷只是又小声地叮嘱了关灿灿几句,让关灿灿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就打电话给她,然后才转身离开了。

    关灿灿就这样和陆礼放站在了病房的门口。她的脸颊,因为发烧,而显示着不正常的绯红,而身子摇摇欲坠着,很是虚弱,仿佛连站立,都需要用上极大的力气。

    “你现在想要看阿御,如果只是因为内疚的话,那么我劝你,最好别看。”陆礼放毫不留情的直言道,“阿御缺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内疚。”

    “我……”关灿灿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抓住着病服的裤子。是内疚吗?如果仅仅只是内疚的话,那么她的心,为什么会痛得那么厉害,又为什么会不顾生死的在江中寻找着他的身影。

    那时候,她甚至没有去想过,一旦在江水中的时间过长,以她的力气和水性,甚至可能会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

    那时候,她的脑海中什么都没有,没有害怕,没有迟疑,没有了家人,甚至……连她最爱的笑笑都没有出现在脑海中。

    她所有的念头,只有找他,救他!

    “不是内疚。”关灿灿回道。

    “那么你来看阿御,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呢?”陆礼放又问道。

    关灿灿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是关心?担心?想要确定他的安危,想要陪伴着他醒来……而这些,全都是……

    陆礼放冷哼了一声,这哼声,就像是某种讽刺似的。

    “是不想说,不愿意说?还是连你自己都搞不清呢?”他道,“这个,你可以不用对我说,但是另一件事,我一定要问。”

    陆礼放的声音顿了顿,声音沉了沉问道,“你和阿御之间,到底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掉进江里的?”

    这个问题,在阿御昏迷的这几个小时内,他想了很多的可能,也用手机在网上浏览了相关的新闻,知道今天关灿灿召开了记者会,更在记者会上,当众答应了阿御的求婚。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在记者会结束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竟然会发生这种变故。

    明明从网上别人所发布的照片上来看,阿御那时候是那么地高兴,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陆礼放在看到的时候,眼眶涌动着一股热流。

    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阿御露出这样的笑容了,就像是人生重新得到了某种活下去的希望。

    又该有多大的绝望,才能让阿御再一次主动地放弃着他自己的生命呢?

    陆礼放不知道,所以他要弄清楚原因。

    关灿灿的身子猛然一晃,双手不由得收得更紧了些,她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唇瓣,几乎要把唇瓣咬出血来,过了良久,她才声音沙哑地道,“我……我对御说,我嫁给他,只是因为笑笑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了,我……我不会爱他。”

    就是这句话,让阿御真正的万念俱灰的吧!陆礼放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人,“关灿灿,这些话,你还真是够狠心,说得出口!如果你一直不曾给他希望的话,那么他未必会那么绝望,可是,当你给过希望后,再说这样的话,那么对他的打击,要远比之前更大!”

    关灿灿低着头,御的绝望……全都是来自于她……而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明知道自己的话,对他而言,是一种伤害,却还是那样无情地说了。

    是她的自私,自私的只是想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却忘了去想,他在被她一遍遍的伤害着。

    “关灿灿,能够让阿御死的人,只有你,可是你却在一次次地让他死!两年前他活下来了,现在他活下来了,那么以后呢?下一次,你说他还能活得下来吗?”陆礼放的声音,拉回了她自责的沉思。

    关灿灿蓦地想起,陆礼放之前曾说过,阿御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的唇颤了颤,声音干涩地问道,“两年前,是怎么回事?”

    陆礼放抬眼看着她,嘲讽地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这种感觉,仿佛在她的眼前一直蒙着一块黑布,她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而当这块黑布被揭开后,当那些原本她不知道的事实,摆放在她面前的时候,也许她会无法承受。

    可是……即使这样,她也想要知道,想知道那时候的御,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从你离开后,阿御一直都在找你,他经常会喝很多的酒,说着什么也许醉了,就可以见到你。而他的精神方面,也越来越狂躁、不安、阴冷,这其中的原因,一部分是失眠,而更多的,我想,是因为你吧。越是找不到你,他就越绝望。然后在两年前的晚上,应该就是你当年出车祸的日子吧,我不知道他是弹了多久的钢琴,当我去你们曾经住过的公寓那边找他的时候,他的十根手指,都肿得厉害,指头上都是淤青。”陆礼放幽幽地说着,那一晚鲜明的记忆,仿佛又重现在了眼前。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永远都想不起当时所看到的情景,屋子里遍地都是酒瓶,而阿御就这样到在钢琴的旁边,如同死人一样。

    “因为失眠,所以阿御平时会每天定时吃一些安定片,可是那一天,他却把一瓶都给吞下去了,我找到他的时候,地上只有几片散落在外的药片,还有一个空空的药瓶!你知道吗?那时候,他的身体,简直没有温度,就像死了似的,可是他的嘴角却是向上弯起的,他是在笑的,笑着去迎接着这种死亡的!”

    陆礼放的话,如同重锤一样,狠狠地痛击着关灿灿的心口,让她心脏一阵剧痛。笑着……笑着……

    御在倒向江面的时候,也是唇角微笑着面对着她的。

    那么艳丽的笑,就像是在面对着死亡的刹那,绽放尽最后的美丽似的。又或者对于他来说,死亡比活着更好,因为他活着,只是一次次的从她这里得到痛苦而已。

    “而且他的怀中还抱着那本你留下来的寓言故事。”陆礼放继续道,“在你离开后,阿御经常都会看这本书,反复的看,看到每个故事,都可以一字不漏的背下来的时候,还在看着。他说,这是你留下来的东西,看着这本书,就好像可以听到你在念书给他听。而当他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他明明昏迷着,可是这本书,却还是抱得很紧很紧,就像深怕会丢了似的。”

    此刻,关灿灿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陆礼放的每一个字,没一句话,都是在告诉着她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实。

    当她在维也纳,安静的埋葬着过去,享受着新的生活的时候,他却在这里,不断地承受着痛苦和折磨。可是这些,他却从来不曾对她说过。

    是啊,像他这样的男人,这种痛,这种苦,他又怎么会说呢?

    他说的,永远都是他会很爱她,他想要她的原谅,他要和她重新开始,他会给她很幸福的人生……

    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愿意也不敢去相信,一次次地让他伤得更重。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眼泪纷纷地掉落着,她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不知道他的伤,不知道他的痛,更不知道这份绝望,从她离开的那一刻,就一直缠绕在他的身上。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太多太多。你不知道,当时阿御即使洗了胃,却还一直处于迷昏中,可是却能因为一句‘只要你醒来,你就一定可以找到关灿灿’的话,而苏醒了过来;你也不知道,他因为你,头痛的病症和精神的自控,在变得越来越糟糕;你更不知道,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没有你,他该怎么活!”陆礼放道,“关灿灿,如果说当年阿御真的有错的话,那么这五年来的折磨,也足够了吧!”

289. 【289】她爱他(11月票275加更)

    五年的时间,日日夜夜,御都是怎么度过的?!当陆礼放的口中,说出了更多的事实后,她就越是心惊,越是难受。

    陆礼放口中的那个御,是她所不曾知道的。她曾以为,她离开后,他会和方若岚在一起,即使不是方若岚,也可以是其他人,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可以轻易的去找到许多许多的女人。

    可是他没有!

    他从来都没有想要去找其他人,他的心中,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发觉呢?为什么她就是那么的不相信御说的话呢?即使他在她耳边说了许多次的他爱的只有她,可是她却还是不去相信。

    关灿灿眼中的泪落得更凶了,眼睛已经被一片泪水所模糊着。

    “是啊,够了呢,真的……是够了呢……”关灿灿哽咽地道,“我不会再让他去选择死亡的,不会了……永永远远都不会了……”

    陆礼放看着关灿灿,神色微微地有些缓和,“你真的可以做到吗?也许你现在一时愧疚,这么说了,可是等到御醒来的话,你又……”

    “不会!”她打断着他的话,抽了抽鼻子,抬起双手,用力的抹去着眼中的泪水。

    她的眼睛,依旧被水雾所浸透着,但是却足以让陆礼放看到她眼中的那种那份坚定和认真。

    这份眼神,就好像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着她,此刻她所说的话,无关乎愧疚,“让我见他,我想要等着他醒来,我想要对他说很多话。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他再受这样的伤了,一次都不会!’

    她的声音,无比的铿锵有力。

    陆礼放深深地看着关灿灿,“你说的,是真的?”

    她惨然而自嘲地一笑,“五年了,从来没有那么真过。”真正的知道着自己的心中,到底最在意的是什么,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如果你真的可以说到做到的话,那么——”陆礼放的身子侧了侧,让出了一个空位,可以让关灿灿走进房间,“你可以看御,只是如果你再让御绝望的话,我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是御最爱的女人也一样。”

    陆礼放很少会放出狠话,大多时候,他的性格就像他的职业一样,温和有礼,会给人收拾烂摊子,也会去圆场。

    能让他今天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可见对于好友所遭遇的这一切,他的心痛程度。

    “好。”关灿灿应允着,“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算账,要了我这条命都可以。”

    当说完这句话的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脚步,走进了病房。

    她走得很慢,与其说是身体虚弱,所以才走得慢,不如说是她的每一步,都像是一种仪式似的,她所走近他的,不仅仅只是这表面的距离。

    明明迫切的想要亲眼看看他,可是每一步,却又是这么地心情忐忑,这么地不知所措。

    当她终于走到床边的时候,手心中已经全都是汗了。

    而那么她满脑子想要见,即使昏过去的梦中,都梦见的人,此刻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面容苍白,就连唇都泛着一种浅浅的灰色。

    是御,是他!

    眼中那才稍稍止息的泪,又一次地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关灿灿就这样静静地站着,静静的看着司见御,静静地哭泣着……

    一切,都是寂静无声。

    而站在病房门口的陆礼放看了一眼病房中此刻的情景,慢慢的退出了房间,合上了门。

    这一次,关灿灿会让阿御幸福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关灿灿这一次,可以真的给予阿御回应,而不是又一次的绝望。

    病房中,关灿灿不知道究竟看了司见御多久,直到她的泪水全都低落在了他的脸上,她才回过了神来。

    她抬起手,轻轻的抹去着滴在他脸上的泪水,那是她的眼泪,每一滴,都代表着一分悔恨。

    正如陆礼放所说的,她有太多的不知道。不知道他曾经在生死边缘上挣扎着,不知道他曾经有过的绝望,不知道他爱她到了什么程度,更不知道他的病症。

    他的头痛,他的精神,在每况愈下吗?

    可是这些,在重逢后,他却从来不曾在她面前表露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想要对他说太多的话,可是到了口中,所化成的却只是无数个对不起。

    他依旧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的反应。脸上的那份苍白,却让她更加的心痛。

    一瞬间,她竟也在想着,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他的话,那么她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这话,陆礼放说是这五年间,御常常说的一句话。

    而现在,脑海中想着这句话的人,却变成了她。

    曾经觉得,可以彻底的放下他,不论他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已经可以冷静的去面对。可是直到他倒下江面地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不是的,原来,她根本什么都没有放下,她根本不可能去冷静面对。

    她的心中,原来一直都有他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呢?!为什么要直到他已经伤痕累累了,她才明了呢?!

    “御。”她的手指,流连在他的脸上,拂过着他的嘴唇,拂过着他的鼻梁,最后来到了他的眼眸处。

    闭着眼睛的他,没有了那种妩媚的艳丽,却是一种宁静的破碎。他的肌肤,是微凉的,而她的指尖,却灼烫得要命,“御,睁开眼睛好吗?看看我好吗?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美很美,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被你的这双眼睛吸引住了,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眼睛。”

    是的,那一年,那一眼,她其实就已经沦陷了。

    以为他的眼睛是曼珠沙华,以为只要逃避了,就可以不会中毒,不会深陷其中。然而却不知,有些事情,是逃不掉,躲不开的,这毒,早已深入着身体的每个角落。

    “我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当笑笑出生之后,当我看到她有着一双像你一样的眼睛时,我是高兴的,对,是高兴的……我以为我的高兴,只是因为笑笑平安健康,其实……不仅仅是这样,是因为看到她的眼睛,就可以让我觉得好像看见了你一样。”关灿灿哽咽地说着,指尖从他的眼角,慢慢滑向了眼尾,“可是……真的很可笑呢,这些,我竟然现在才明白过来。”

    他依然只是静静的躺着。

    她俯下了身子,唇,就这样贴上了他的眼睛。一点点的亲吻着。多希望他可以睁开眼睛;多希望他可以像以往那样,轻轻的张开口,喊着她——“灿灿”;又有多希望,他的伤,他的痛,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消失。

    如果说,像她给他所讲的那些故事中,要吻醒沉睡中的人,需要亲吻的话,那么她愿意亲吻他几千次,几万次,只要他可以醒过来。

    她的唇从他的眼眸处,移到了他的鼻梁上、颊边……细碎的吻,却是无比的专注,她每一次的吻,都像算是在完成着一次祈愿。

    泪水,混合着她的亲吻,那么的虔诚。

    她的唇,最后贴在了他的薄唇上。微凉的薄唇,触感是如此的熟悉,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御,醒来好吗?我想要嫁给你,很想很想……”

    不是为了笑笑,只是为了她自己,为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想要嫁给他!

    只因为……她爱他……她爱他啊!

    过往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她没有办法去爱上穆昂,爱上其他人,只因为她的心中一直都还有他,一直没有真正放下过他。

    她的一生,原来是只爱一个人的,爱上了,就是一生一世,不会再去爱上其他的人,只会爱到老,爱到死!

    无解着这份曼珠沙华的毒。

    ————

    很冷,很冷!

    好像有什么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喃喃着。这个声音,很熟悉,很熟悉,听着这个声音,就可以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心,可是在安心的同时,却又仿佛有着一种无尽的悲伤。

    又是在悲伤着什么呢?!

    温暖的感觉,一点点的从他的肌肤处传了过来,在击溃着这份冰冷。

    是谁在碰触着他吗?又是谁在温暖着他吗?

    这个声音,还有这种感觉,是……是……

    灿灿?!

    昏昏沉沉的头脑,仿佛一下子清明了起来,司见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关灿灿趴在他病床边的睡颜。

    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右手,而她的脸,则侧贴在他的手边,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

    灯光下,她就像是堕落在人间的天使,守护在他的身边。

    司见御楞了楞,刚才,他听到的声音,感受到的温度,都是她的吗?

    而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江边的一幕幕,她说,和他结婚,只是为了笑笑而已,她说,她的一生都不会爱他。

    这些话,光是想想,就痛彻心扉。

    而此时此刻,她就这样握着他的手,躺在他的身边,宛如做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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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290】你要的,我给的了

    是梦吧,只有在梦中,她才会这样安静的陪着他,才会这样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司见御的手,不由得微微收紧着,把关灿灿的手更加地紧紧握住。

    是死了吗?才会有这样的梦,如果这真的只是梦的话,那么他情愿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灿灿……”他低低地喃喃着,慢慢的侧过着身子,唇,近乎无声地贴在了她垂落在床上的发丝上,轻轻地摩擦着,无限依恋,却又像是深怕要惊醒了身边的人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关灿灿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司见御正在亲吻着她的发丝。

    他的眸子半敛着,脸上的神情,近乎痴迷,小心翼翼,却又带着某种不安。这样的他,却让她突然扬起着一种心酸的感觉,她到底是把他逼到了什么程度呢,才会让他的脸上有着这样的神情。

    一时之间,关灿灿就这样静静的,一动不动地看着司见御,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眼中的那层雾气,在变得越来越浓。

    仿佛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司见御猛地转过头,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对上了。

    一瞬间,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似的。

    他还活着,活着!关灿灿的心中,有声音在不断地喊着,当这样地和他目光对视的时候,她才真的感觉到,他还是活着的,他没有死!

    关灿灿慢慢地抬起手,抚摸上了司见御的脸颊,他的脸,依然是凉凉的,但是却比那时候他刚从江里出来的时候,要有温度。

    就好像这会儿,她的手这样贴着的时候,仿佛也能感觉到皮肤下,会有微微的颤动,会有血液在流动似的。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脸颊,抚向了他的眼睛,而他,就像是安静的人偶一般,任由她抚摸着,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过了良久,他终于缓缓的轻启着双唇,“我没有死吗?”

    关灿灿轻轻地道,“嗯,没死。”

    “是吗?”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所以,他的梦,也即将会被打碎了吗?又会回到着现实中,回到着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的现实中。

    这一刻,寂静无声。

    而当他的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眸中变成了一片的寂静,刚才的那种痴迷、那种小心、那种不安,仿佛全都化成了虚无。

    “那么我很好,已经没事了。”他抬起手,把她贴在他脸上的手拉了下来,然后又迅速的放开着。

    手心中,那份微凉的触感在骤然消失着,关灿灿只觉得此刻他的神情,他的声音,甚至他的动作,都透着一种冷漠的疏离,就好像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关灿灿的身子不由得一颤,曾经,她最希望的,或许就是重逢之后,彼此可以不再去关心、在意对方。可是当他真的用这种态度来对着她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会是这样的痛。

    而她呢,之前一直用着这样的态度对着他,他所承受的痛,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又或者是更痛呢?!

    司见御在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看关灿灿,而是下了床,走进了房间内的独立卫生间。

    关灿灿一个人,怔怔地坐在床边,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着哗哗的水声。刚才,是他第一次,这样把她的手拉了下来,然后松开,仿佛不想再和她有什么过多的碰触似的。

    关灿灿猛地又握紧了一下双手,感受着那残余在手心中,属于他的那份微凉的感觉。

    当司见御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她才像是突然回神似的,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御……”莫名的,面对着他,她竟有着一丝紧张。

    可是他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还不走吗?”

    “你才刚醒,我……留下来照顾你。”关灿灿咬了咬唇道。

    “照顾?”司见御蓦地轻笑一声,衬着那张苍白的面容,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讽刺,“这里有护士可以照顾我,你大可以放心。”

    她的贝齿,还在咬着唇瓣,双脚并没有移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我——想要留下。”她深吸了一口气道。

    他或许不会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需要有多大的勇气。不仅仅只是在对着他说,还在对过去的那个自己说。

    是的,要留下,不会再离开了,失去过,才知道原来她真正想要留下的地方,是他的身边。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依然是一种冷漠的疏离,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她所说的,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而已。

    “留下来,你又能做什么呢?是要再对我说,你和我的结婚,只是为了笑笑呢?还是要对我说,你永远都不可能爱上我?又或者是怕我再跳江自杀吗?”他的一字一句,对她来说,都像是锥心的疼痛。

    曾经,他那么地温柔的抱住着她,那样的渴望地看着他,那样恳求着她,可是她却总是在不断地拒绝着她。

    而现在,她也在把他所受过的,一样样的受着。

    她眼中的雾气在变得越来越浓,眼泪仿佛随时都会从眼眶中滚落下来,而她的贝齿紧紧咬着嘴唇,几乎要把唇瓣咬出血来。

    他缓步地走到了她的跟前,微微地倾下着身子,看着她眼中的泪,“怎么,是要哭吗?是觉得内疚吗?其实你大可以不用这样觉得,对我来说,那样其实反而更好些。”

    她用尽全力克制的眼泪,在他的这句话中,就这样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内疚?陆礼放这样地问过她,而现在,御也这样地问着她。

    不是内疚,她想要留下来,绝对不是什么内疚。而他那轻描淡写的“更好些”这三个字,却让她的心痛到无以加复。

    死亡,对他来说,是更好的选择吗?活下来,对他来说,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一件事吗?

    他的眼定定地看着她的眼泪,抬起的手,却在距离她的脸庞只有毫厘之间的距离时停住了,“真的很奇怪呢,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离开我吗?不是一直希望和我毫无干系吗?我在跳江的那一刻,已经对你说了,我会放你自由,彻底的放你自由,为什么你现在还要在我面前哭呢?”

    他的声音顿了顿,手慢慢的收回,垂落在了身侧,“可是灿灿,就算你现在再怎么哭,我也不会安慰你,不会帮你擦眼泪,更加不会抱住你。”

    他的声音,依然是这样的冰冷,他就这样站在她一步之遥的位置,一动不动淡漠地看着她的哭泣。

    他的三个“不会”,让她的泪落得更凶了。

    “我不要你放我自由,司见御,我不要你放我自由!”关灿灿哽咽着说道。

    司见御的身子震了震,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猛然的握紧着。她的一句话,又是那么轻易的撩动着他好不容易地决心。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抿了抿唇道,怕自己想得太多,怕自己无解了她的意思,怕自己因为她的话,再一次的去充满着希望,可是最后迎接的,还是绝望。

    关灿灿抽了抽鼻子,用力的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我不会离开你,我想要留下来,所以不去需要你去放我什么自由!”她大声地说道,“以前我总是逃避,可是直到你掉进江里的那一刻……”

    “如果你是怕我再自杀,才说这些话,那么大可不必!”他猛地打断了她的话,深深地看着她一眼,“你的同情,我不需要。”

    语音落下的那一刻,司见御转过了身子,只怕再多看她一眼,就会再重新迷失在她的眼泪中,会跪倒在她的面前,只求她不要哭泣。

    同情,同情!

    说到底,她现在对他的,也只剩下了同情而已了吧。

    为什么他还活着呢,如果死了,就可以一直沉浸在那边黑暗中,可以用自己的想象,去想象着他爱她,而她也爱他的世界。

    倏地,一双手臂,环住了他的腰际,那份他所熟悉的温暖,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脊背处。

    他猛然一震,浑身僵直着。

    关灿灿就这样用力的抱住着司见御的腰,把脸埋在着他的后背。她抱得更紧,十指紧紧地交叉着,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给嵌进他的身体中似的。

    “不是同情,我在这间病房中,对你说的话,一句都不是同情。”关灿灿抽泣着道。

    “不是吗?“他的声音,就像是从喉咙的最深处溢出似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对,不是!”她无比肯定地道。

    他低着头,沉沉地看着那紧紧环在他腰际的手,“如果不是同情的话,那么你告诉我,又该是什么呢?我要的,你给不了我,那么其他的,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

    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断地摇着头,眼泪几乎浸透了他后背病服的布料,“你要的,我给的了!”

    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的僵硬,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停止了流动。

    ————今天这两章,是感情转折的重要地方,所以写得慢了点,更新晚了,抱歉,继续码字去~~~~么么哒~~~

291. 【291】相信她的话

    司见御一用着极慢极慢的速度,一点点地转过了身子,漆黑的眸子,定定地落在了关灿灿的脸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沙哑,就像是用尽着全身的力气才能够说出这句话来。

    “知道。”她仰头看着他,鼻音重重地道。

    他蓦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一种痛苦的自嘲,“哈哈哈,你居然说你给得起,是,你是给得起,只是你从来都不愿意给。然后呢,你现在愿意给了,又是因为谁呢?是为了笑笑吗?对你来说,你最重要的人是笑笑,为了笑笑,你可以做着一切,对吗?”

    他的手指猛然地扣住了她的下颚,力度令得她的下颚在隐隐地作痛着。

    关灿灿咬着牙,并没有发出痛呼声。

    而司见御冷冷地笑道,“之前你可以为了笑笑不成为私生女,而愿意和我结婚,和一个你一生都不会爱的人结婚;那么现在,你又是为了怕笑笑没了一个父亲,所以要把你自己彻底的给我吗?”

    他的笑,他的话,都让她的心脏震颤着,疼痛着,而这些,都是她带给他的伤。

    他之前所受的伤,又何止这些呢!

    “不是笑笑。”她艰难地张口道,“我说这些话,不是因为笑笑。”只是因为她自己,因为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不止是笑笑,还有他!

    “你说,我到现在,还该相信你的话吗?”司见御淡淡地道。

    她的眸子直视着他,眸光清澈无比,“那么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

    他不语,而她脸上原本的泪水,此刻顺着脸颊淌下,沾湿了他的手指。下一刻,他就仿佛被烫到似的,猛地松开了扣着她下颚的手,有些出神的看着那被沾湿的手指。

    手指上,都是她的泪,而她的这眼泪,是为他而哭吗?

    “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呢?”她的声音,再一次地响起在了他的耳边,“是不是也要我跳一次江,你才会相信呢?”

    他的脸色骤然一白,“你不会的。”

    “我会。”她没有迟疑的回道。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却没有再说任何的话,整个人就像是因为她刚才这回答而失了神一般。

    关灿灿抿着唇,拉起了司见御的手,把他推坐到了一旁的病床上。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玩一偶似的,被她随意的摆弄着。

    她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他,当她的手,再次轻轻地贴在他脸颊上的时候,他的身子猛然一颤,目光的焦距,终于重新对在了她的脸上。

    “说,你不会跳江的!”他道,眼神中,竟是有着一抹浓重的不安和恐惧。

    关灿灿鼻子发酸,这个男人,不惧怕他自己的死亡,却在害怕着她的死亡吗?

    “那么你就相信我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相信我对你说的,你要的,我给得了,而我给,不是因为笑笑,只是因为我自己!”

    他满脸错愕地看着她。

    关灿灿继续道,“御,我现在说的,没有丝毫的假话,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会给你,全部都给你……”

    她的声音,越说到后面,便越是哽咽。是啊,她从来都知道的,只是她却一直没有给,一直只想着要自我保护,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直到快要失去他的那一刻,知道知道了他曾经为她受过了多少的苦,她才真正地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不是……因为笑笑?”他的唇颤了颤,想要去相信,却又害怕去相信。可是即使再怎么害怕,却还是挡不住内心深处的那份渴望。

    是太渴望了吧,太渴望得到内心深处想要的那样东西了,所以才会这样地问着。

    她的手指,流连地轻抚在他的脸颊、眉眼、鼻梁……轻轻地,却又深深地……

    “对,不是因为笑笑。”这是她给予他的回答,低下头,她的唇轻柔地落在了他的额头处,轻轻的,却又细碎的吻着他。

    不同于他昏迷着的时候,此刻当她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个吻的时候,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视线,他身体的微颤,甚至就连他睫毛的眨动,都能感觉得到。

    随着她洒落的吻越来越多,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了起来,胸口在微微起伏着,肌肤的温度,也在渐渐上扬。

    她的唇,顺着他的嘴角,一点点地往下,沿着他下颚的线条,来到了他的脖颈处。

    他的脖颈,线条优美,喉结在微微的滑动着,轻颤着,当她的吻落在他的喉结上是,他的身子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床上的被褥,以此来克制着身体中那份骤然扬起的冲动和yu望。

    “那么这算是你的怜悯吗?”他沙哑地开口道。

    “不是怜悯,更不是内疚和同情。”她的唇,轻轻吸-吮着他的喉结,感受着那精致的喉结,在她的唇间起伏滑动着。

    她的双手,轻轻地压在了他的双手手背上,指尖一点点地挤进着他的指缝中。

    相依相缠,至老至死。

    他的口中,不自觉地溢出了呻-吟声,是难耐,是疑惑,是依恋,是渴求……

    当她的唇离开了他的脖颈时,他蓦地有着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想要她再亲亲他,不想要这份美好,破碎的太快……

    即使她现在对他说的话,统统都是谎言,即使这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安慰而已,即使……等待他的会是加倍的绝望,他都想要留住这份美好。

    他喘着气看着她,看着她的唇一张一合,听着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御,我爱你,所以你要的,我会给你,真的,会给你。”

    爱?!

    司见御怔然着,她在说什么,说爱他吗?这句话,他曾闭上眼睛,幻想过无数次,可是这却是一句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对他说的话。

    她已经对他说过,她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他的。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脏,跳动得如此之快,为什么胸口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崩裂似的。

    “御,我爱你,对不起,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爱你,一直一直都爱着你,从来都没有把你放下过。”她的声音,继续响起在他的耳边。

    “你、爱、我?”这三个字,他说得很慢,每说一个字,都会顿一顿,仿佛这些字,不是简单的语言,而是一生的感情!

    “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说着无数个的我爱你,声音再度哽咽着,“如果我的爱,你现在还想要的话,那么我可以全部都给你!”

    只要现在的他,还肯要的话,那么她给,无论他要什么,她都给!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对他来说,她的这些话,就像是最最美妙的言语,可以瞬间让他就像是登上了天堂一般。

    “灿灿,如果你现在说的是谎话的话,那么就永远不要让我知道真话是什么,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死的。”

    在听过了最美妙的话之后,又要如何去听最残忍的话呢?

    她的唇轻轻的吻上了他闭着的眼帘,她吻得很用心,就像是在透过着这个吻,告诉着他,她有多爱他,“御,你不会死的。如果我不爱你的话,我不会这样说,而现在,我比谁都清楚,我是爱着你的,一直都爱着你。”

    她不会让他再做这种死亡的选择了,她会爱他,好好的爱着他,好好的去抚慰着他曾经受过的伤,让他不会再有任何的痛苦。

    他的眼底,渗出了泪水,顺着脸颊,缓缓的落下。如此的晶莹,却又如此的让她心痛着。

    下一刻,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已经被他反压在了床上,他的眼眸缓缓睁开,漆黑的瞳孔,浸透在了一片水色之中。

    “真的爱我吗?”他问着,而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和她脸上的泪痕融在了一起,是如此的灼热。

    泪眼相望,是否就是这样的一回事呢?

    可是以后,她不会再让他哭了,一定不会了。这个男人,可以为了她的离开,寻找了她整整五年,可以为了她的不爱,绝望的投进冰冷的江水中,更可以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落泪哭泣。

    这样的男人,她又怎么能再错过呢?!

    若是失去了他,她又该怎么活呢?!

    他,对她而言,就是曼珠沙华,而曼珠沙华的毒,早已侵入着她的五脏六腑,浸透着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分感情。

    “对,爱你,真的爱的,如果下一次,你还要跳江的话,那么我一定还会跟着跳下去,就算没了力气,也要朝着你游过去……”她喃喃着道。

    他猛然一怔,那片黑暗中的记忆,有些某些片段在闪过。

    当他被江水淹没的时候,是她跳下去,拼命的在江水中拉着他,把他救起来的!

    他的瞳孔倏然的紧缩着,瞪大眼睛看着她。

    在江水中,拉住他的人,是她;给他温暖的人,是她,让他活下去的人,更是她!

    他的唇骤然落在了她的唇上,亲吻着,吸-吮着,含着彼此泪水的吻,却是那么的狂烈而缠-绵。

    ————总算挤牙膏一样的把转折给挤出来了,写这样的章节,花费的时间比其他情节要慢得多啊~~~~么么哒,终于让这两只和好了~

292. 【292】不再丢下

    “灿灿……灿灿……”他的口中,不断的轻喊着她的名字。有多想听她的这句,她爱他。

    可以让他死的人,是她;同样的,可以让他活下去的人,也是她。

    ————

    热烈的亲吻,身体的纠缠,都在述说着对于彼此的需要。当一直被压抑的感情得到了释放的那一刻,就会变得更加的猛烈。

    关灿灿从没想过,在医院的病房内,她会和司见御缠-绵至此,甚至,她还发着烧,而他也才刚刚苏醒,身体虚弱的很。

    可是……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确定彼此的存在。

    而当缠y一绵过后,他的眼睛,还一直睁着看着她。现在的他,明明是比她还要虚弱才对,可是他却并没有就这样睡着。

    “要我给你唱歌,或者讲个故事什么的吗?”关灿灿问道。

    司见御摇了摇头,执起关灿灿的手,轻吻着她的手指,“什么都不用,我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你。”不想要入睡,想就这样看着她,然后告诉着自己,现在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两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子半侧着,彼此面对面,就这样静静地互望着。

    仿佛眼前的人,是永远都不会看腻的,仿佛只是这样,也可以过上一生一世。关灿灿的视线落在了司见御眼底的黑青,她知道,这些年,他的失眠在变得更加严重。

    而陆礼放的那些说,让她明白了现在的他,可能已经不仅仅只是失眠了,甚至精神方面都出现着某些问题了。

    想到那些他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她的心就会阵阵地泛着疼。

    “以后,不会让你再失眠了。”关灿灿轻喃着道。

    司见御的眸光闪了闪,唇紧紧地贴在了关灿灿的手指上,他的呼吸,全都喷洒在她的手上,“就算一直失眠也没关系,可以和你这样的躺着,可以这样地看着你,就已经很好了。”

    她摇摇头,“不够,对我来说,还不够,我希望你可以更好,希望以后你的眼底,可以看不到黑青。”

    他的唇角勾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带着一种浓重的温馨和艳丽,“好,不过现在,我想就这样地看着你。”

    她抬起手,轻轻的拨了拨他额前的刘海,也更加的看清楚着他的脸庞,比起五年前记忆中的,他更瘦了,触摸地感觉,也更加鲜明的感觉到他的骨骼。

    “这五年里,你常常喝酒吗?”她突兀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他反问着。

    “陆礼放说的,他说你常常喝酒,甚至有一次,喝醉的时候,还吞了一整片的安定片。”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为什么,你不和我说这些事情呢?”

    如果她早一些知道他为她所受的苦,他为她所做的傻事,那么她……

    关灿灿的眼眶不觉又湿润了起来。

    司见御的眉头微微一蹙,捧住了关灿灿的脸庞,轻轻地吸-吮着她渗出眼角的泪水,“礼放还真是什么都说呢。”

    “是他点醒了我,才让我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关灿灿道。

    他定定地看着她,“那么我对你,重要到了什么程度呢?”

    “重要到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道。

    他突然像个孩子般的笑了起来,脸埋在了她的颈窝中,“灿灿,有你这句话,就算是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都好。”

    是的,有她这句话,够了,足够了!

    他以为他不可能再得到的东西,可是现在,她却给了他。

    他是在高兴吗?关灿灿听得出,司见御口气中的那种喜悦。死一千次一万次吗?不,她只要他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那时候,你要抱着那本寓言故事呢?”她没头没脑地问道,可是他却在一瞬间听明白了。

    她这会儿所指的,是他在吃下安定片,昏迷的时候,怀中还抱着她所留下的那本寓言故事,那是以前她给他念得最多的一本书。

    礼放连这……也告诉了她吗?

    他的脸依旧埋在她的颈窝处,嗅着她的气息,感受着她的温度,“那时候,我已经把你丢了,所以一定不可以再丢了你留下的东西。”

    关灿灿的身子颤了颤,这就是她所爱上的男人吗?把全部的生命,都放在了她的身上,甚至只是她所留下的东西,都傻傻的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抱着不肯放手。

    “御,我回来了,你没有丢了我,而我以后,也不会丢下你了。”关灿灿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司见御,对着他如是说着。

    他的身子轻颤了一下,随即,是更用力地回抱住了她,“灿灿,再说一遍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沙哑地从她的颈窝处传来。

    “我回来了,你没有丢了我,而我以后,也不会丢下你。”她重复着刚才所说的话。

    “再说一遍!”他就像是饥饿不止的饕餮,不断地要求着。

    “我回来了,你没有丢了我,而我以后,也不会丢下你……我回来了,你没有丢了我,而我以后,也不会丢下你……”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感觉着他身体的颤栗,他呼吸的灼热,还有他声音的哽咽。

    这些话,他是多想要听呢?对他而言,又是多重要呢?

    “灿灿,别再丢下我了!”他低低地喃喃着,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这一辈子,都别再丢下我了。”

    “永远都不会了,永远不会!”这是她给予他的承诺。

    ————

    一个晚上,两人谁都没有睡着,可是即使如此,精神却比平时要更好。

    或许是因为终于明白了彼此的心,终于找回了彼此失去的东西,以至于即使身体依然有些虚弱,但是脸上的那种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关灿灿倒是担心起了女儿,毕竟,她和司见御昨天这样地进了医院,而女儿还在幼稚园呢。

    倒是司见御道,“别担心,古管家会照顾笑笑的。”

    关灿灿这才安下了心来。

    她昨天还发着烧,这会儿倒是奇迹般的退了热度。而司见御,原本按医生的话,还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但是他却坚持要出院。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司见御这样对着医生道。

    “可是——”反倒是关灿灿放心不下,正要劝说,司见御却握着她的手道,“灿灿,只要你在我的身边,那么我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他会健康的活着,因为要更好的去保护着她。

    她只觉得,他的手指,把她的手握得那么地紧,而这手,是她要牵一生一世的手。

    因为司见御的坚持,所以医院还是办理了出院的手续。

    而当司见御和关灿灿走出医院的时候,才发现医院的门口聚满了记者。毕竟,昨天的落水事件,对于b市来说,绝对是一件爆炸性的新闻。

    甚至还传出了两个版本,一个是司见御自己跳入江中,而另一个,则是关灿灿把司见御推进了江中。

    而自然这两个版本,也让所有人联想着各种可能性,一时之间,各种猜测的版本,仅仅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在网上发酵着。

    两人一出医院,各种闪光灯就在不停地闪着,更有记者不断地凑上前发问。

    “司先生,请问您是怎么落江的?是你自己不小心呢,还是有人故意把你推下去的?”

    “司先生,您这次的落江,是否会影响到您和关小-姐的婚事?”

    而对于这些问题,司见御自然不会回答什么。

    直到有一个记者,拿着话筒对上了关灿灿,“关小-姐,网上有人说看到是你把司先生推入江中的,请问你是杀人凶手吗?你后来又跳入江中救了司先生,是否是对自己罪行的赎罪呢?”

    一连串的质问,可以说是把关灿灿摆在了一个很不堪的位置上。

    而刚才还一脸从容淡然的司见御,此刻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他的视线冷然的盯着对方,蓦地让刚才质问的记者,脚底窜上了一股子的寒意。

    “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阴冷的声音,任谁都能听出,此刻的司见御极度的不悦。

    一时之间,周围嘈杂的声音,此刻反而是安静了下来。这些记者们,这才惊觉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是gk集团的总裁,不是普通人。这个男人,要决定一个记者的生死,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了!

    而那个被司见御盯着的记者,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上的神情没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反倒是变得局促不安着,“我……我只是说了一些网上的观点而已。”

    “是吗?”司见御冷笑着,就在众人心中开始为这位记者默哀的时候,倒是关灿灿扯了扯司见御的衣袖,“御,走吧,我想早点见到笑笑。”

    司见御这才把视线从记者的脸上移到了关灿灿的身上,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温柔了,“好。”说着,他拉着她的手,在保安的护卫下,走向了不远处早已等候着宾士车。

293. 【293】要睡

    这会儿,没有哪个记者敢再冲上去采访,所有的人都震慑于司见御刚才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冷冽的气息。

    当别人在质问他的时候,他可以优雅从容,但是当别人在质问着关灿灿的时候,他却是满身的戾气。

    传闻中,司见御爱着这个女人,爱得疯狂,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尤其是两人此刻十指相扣着,怎么看,都像是感情很好的样子。

    当司见御和关灿灿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医院的时候,一众记者才算是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而刚才被司见御盯着的那位记者,更是双腿发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半条命都差点去了。

    不过好在刚才谁都没有采访到什么独家新闻,自然也就各回各家,各自交差了。

    而在医院一侧的角落处,一道身影,此刻的视线,正盯着那渐行渐远的宾士车,甚至当车子驶离了视线范围的时候,也还一直都盯着那个方向。

    灿灿,还是决定要和司见御在一起了吗?穆昂沉沉地想着,他比任何人,都更早注意到关灿灿和司见御交握的手。

    当看到的那一刹那,他宁可自己今天没有来这里,宁可自己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有些事情,却非要自己亲眼看了,非要亲自痛了,才肯去相信着……

    昨天,在看到网络上的新闻时,他其实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那一张张的照片,还有那些别人所拍摄下来的现场视频,都让他这个旁观者,可以感觉到当时的灿灿,有多紧张着司见御。

    那一声声的呼喊,那奋不顾身的在江水中托着比她沉重得多的身体,还有……那不断的人工呼吸,就像是永远都不知道疲惫,不愿意放弃。

    也许人总是这样,越是到了快失去的时候,就越会明白自己的心。

    就像以往,灿灿总是说着,她已经把司见御彻底的放下了,而他,一直都在担心着,怕有一天,她会发现,其实她并没有放下,其实她还是爱着司见御的。

    而现在,就仿佛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却在眼前上演着。

    他守了她五年,可是却还是抵不过司见御吗?

    如果那天记者会结束的时候,如果他有一直跟着他们的话,如果当司见御落入水中的时候,是他跳下去,救起了对方的话,那么现在事情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是迟了吗?迟了吗?

    因为记者会上迟了一步的走出,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答应了司见御的求婚。

    又因为迟了一步跟着,所以看到的是她和司见御的十指相扣。

    他的人生,总是在迟到吗?

    “你还打算看多久呢?”蓦地,一道声音响起在了他的耳边。

    穆昂转头,就看到苏瑷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边,他素来警觉,可是刚才,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却浑然未觉,只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灿灿和司见御的身上,都在他们离去的那辆车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穆昂淡淡地问道。

    “有一会儿了吧。”苏瑷回道,“本来想去医院看看灿灿,结果就看到她出院,刚才记者太多,我也不好上前。”

    穆昂抿着唇,没再说什么,只是视线又重新望着关灿灿车子离去的方向。

    苏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穆昂对好友的爱,她何尝不知。只是昨天,在她赶来医院,看着灿灿在听到了司见御平安无事后的昏厥,以及一清醒过来,就拼命的要见司见御的样子,都让她明白了,灿灿心中真正爱的那个人,是司见御。

    “你就算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这样的等待,还有意义吗?”苏瑷问道。

    “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又是没意义的,你可以分得清吗?”穆昂自嘲地道,“就像你觉得,我这样等待,是徒劳无益的事情,可是对我来说,却是意味着我还有着感情。”

    正如同父亲这样的守着母亲那么多年,即使母亲心中爱着的是别人,即使母亲根本疯的忘了父亲的存在,可是对于父亲来说,每一天,每一刻,只要有母亲在,那么对他来说,就是有意义的。

    苏瑷窒了窒,却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不是穆昂,没有这样的爱过,所以也没有资格来评断他的爱情。只不过,有一件事,却是显而易见的,如果穆昂还不愿意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的话,那么将来,他只怕会一直被情所苦吧。

    ————---

    关灿灿本以为一回到老宅,如果没有见到女儿的话,那么自然女儿是去了幼稚园,却没料到,古管家却说着,“小小姐被老爷子派人接走了。”

    古管家口中的老爷子,指的自然是司见御的爷爷了。这位曾经掌控着司家的所有,在金融界赫赫有名的大亨,在儿子儿媳去世后,一心栽培着唯一的孙子,而在孙子到了可以继承gk集团的时候,就把权利过渡到了孙子的手中,自己全完的隐退。

    关灿灿一直都知道司见御还有一个爷爷的存在,只是司见御一直都很少有提及到,而五年前,她还没来及见到这位长辈,就离开了。至于重逢后,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她也从来没见到过这位老人。

    “你爷爷为什么会突然接走笑笑?”关灿灿问道。虽然知道司老爷子不会对笑笑不利,但是毕竟此刻见不着女儿,对一个母亲来说,多少都有些不安。

    司见御微蹙了一下眉头,显然也有些讶异爷爷居然会接走笑笑,不过自己落江的事情,如今新闻报道得沸沸扬扬,爷爷会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既然爷爷没去医院,自然已经知道了他平安无事,而派人接走笑笑……“应该只是想见见笑笑。”司见御宽慰着关灿灿道。

    古管家则在一旁继续道,“老爷子派来的人说了,如果少爷和关小-姐想要见小小-姐的话,就自己去他那边,顺便老爷子也想要亲眼见见关小-姐。”

    关灿灿原本就想着要去接回女儿,可是听古管家这么说着,却反而有些不安了起来。

    去接女儿,也意味着她要见司见御的爷爷。这位她一直没有见过的长辈,在御的人生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人,却是以着这样的方式来见面。

    司见御倒是依旧面色如常,转头看着关灿灿,“那么,你要见见爷爷吗?”

    “啊?”关灿灿楞了一下,他是在问她要不要,而不是直接说去见。

    “如果你想见的话,那么我带你去见,如果你现在还不想见的话,那么我会把笑笑带回来。”他道。

    “可是他是你爷爷,他想见我,我过去见见,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

    “但是你在紧张,不是吗?”

    他说着,抬起手抱住了她有些僵硬的身体,“你看,身体往往会是最诚实的反应,如果你不有什么担心顾虑的话,那么不见也可以。”

    原本还紧张僵硬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在他的声音中,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我——要去见。”关灿灿很认真地说道,“不是因为要去接笑笑回来,而是因为他是你爷爷。”所以,她才想要去见见这个把他抚养长大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想和他的爷爷聊聊,更想要将来和他一起,好好的孝顺着爷爷。

    一旁的古管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显然很是诧异,一时之间,倒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明明前两天,关小-姐和少爷之间,还好像很不自然似的,关小-姐对少爷的态度,更是冷淡得很,可是怎么出了落水事件,两人从医院回来了,却好像连带着关系都不一样了。

    就好像是回到了五年前似的。

    不过关灿灿倒是没有拉着司见御马不停蹄地赶去司老爷子的住所,反而是先拉着司见御回到了卧室。

    “怎么了?”他微扬了一下眉,眼中闪过着疑惑,“你不想现在马上去接笑笑吗?”

    “爷爷也是笑笑的曾祖父,他们多相处些时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笑笑在爷爷那边,我也放心,现在我更担心的是你。”关灿灿道。

    “我?”司见御一愣。

    关灿灿抬起手,又抚摸了一下他眼底的黑青,“你到底有多少时间,没有好好的睡了呢?昨晚在医院里,你不想睡,我也不想睡,因为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也有太多的情绪要释放,要确定,但是现在,我想你好好的睡一觉。”

    她仅仅只是一晚没睡,身体就会有种隐隐的难受,而他,却是恐怕五年了,都没有好好的睡过吧。

    看着他眼底的那份黑青,让她的心一阵阵的难受着。

    他的手心按在了她的手背上,脸颊轻轻地蹭着她的手,“那么你会陪我一起睡吗?”就像是高傲的猫咪,在依恋着唯一的主人,在对着唯一的主人进行着撒娇。

    “嗯,会一起睡。”她道,就像当年那样,她会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入睡。

294. 【294】看看

    当她和他换上了睡衣,走到床边的时候,她发现床头摆放的,就是那本曾经很熟悉的寓言故事。之前,笑笑就曾捧着这本书,让她念里面的故事。

    可是,那时候看到,和现在看到,却又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她的脑海中,再一次的响起了陆礼放在医院里对她所说的那些话,就算不曾亲眼见到当时的情景,但是那些话,却已经足以令她想象出当时是怎样的情景。

    那时候的他,完全昏迷着被推进着手术室,但是却还是紧紧地抱着这本书吗?抱到不肯撒手,抱到绝对不愿意把这本书丢了。

    或许是因为她看这本书看得太出神,以至于司见御问道,“怎么了?”

    “很怀念。”关灿灿拿起书,抚摸着书页皱起的地方,“想到了以前呢,好久没念了,不知道会不会念得坑坑巴巴的。”

    “念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他也一如以前那样,抱住了她的身体,嗅着她的气息。一直彷徨的心,因为有她在身边,而变得安定了下来。

    关灿灿翻开书,开始念起了里面的故事。她念得很顺利,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会念得坑坑巴巴。就好像五年的空隙不曾有过似的,仿佛她一直都在念着这些故事,所以不曾生疏。

    他搂着她,在她的声音中,缓缓地合上了眼帘。她的声音,总能让他感觉到安心,可是除此之外,更多的,却已经变成了她的气息,她的温度……

    他是那么地爱她,只要她陪在他身边的话,即使是不能睡着的话,他也会甘之如饴的。

    这一次,别再离开他了。

    这一次,他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这一次,他一定可以和她,白头到老的!

    在她的声音中,他终于放任着自己沉沉地睡去。只是即使睡着了,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抱着她。

    关灿灿念了莫约半个小时,才停了下来。

    “御?”她低低的轻喊着,在看到他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的反应,才确定着他是睡着了。

    因为才出院的关系,所以他的面容看起来比平时要更憔悴些,不过他的眉宇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微蹙着,而是很放松的张开着。而他的唇角,带着一丝弧度,微微地上扬着,看上去是那样的美好。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把他眼底的这份黑青完全消除地。关灿灿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着。

    “御,对不起,这五年让你这么痛苦的度过,可是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好好的爱你,会和你结婚,会做你的好妻子,会每当你要入睡的时候,就念书、唱歌给你听,还会……”她的声音,一点点地放轻着……还想要再为他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很想很想。

    如果可以再有孩子的话,那么这一次,他可以不用留下笑笑这般的遗憾,可以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陪着孩子长大,当孩子会爬、会走路,会呀呀说话的时候,他都可以陪在一旁。

    尽管这也许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而已。

    能够拥有笑笑,已经是她这辈子的幸运了,让她可以真正地成为一个母亲,而再拥有其他的孩子……或许永远都是一个梦而已……

    ————

    司见御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中的幸福、安心,让他几乎想要一只沉寂在这片梦中,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不记得梦中到底梦到了些什么,所有的目光,都只是停在了关灿灿的脸上。

    就像在入睡前所承诺的那样,她是陪着他的,和他一起睡着。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仿若天荒地老,都要一直地看下去。

    直到她的眼帘缓缓地睁开,视线的焦距对上了他的目光时,他才微微一笑,“吵醒你了吗?”

    关灿灿摇摇头,他根本就没发出什么声音来,她完全是自然醒的。

    坐起身子,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庞,“睡得好吗?”

    “很好。”他道,有她在他的身边,他又怎么会睡得不好呢。

    关灿灿瞧着司见御眼底的黑青的确是淡下去一些了,这才放心了些,再看看时间,关灿灿惊呼了一声,这会儿居然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可见他们这一觉,睡的时间有多长了。

    “一会儿洗漱一下,去爷爷那边接笑笑吧。”司见御也同样地看了下时间道。

    “你爷爷也住在b市?”关灿灿问道。

    “嗯。”他微颔了一下首,下床打横抱起了她,走进了房间内的独立浴室。

    她很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颈,没有挣扎,“既然都在一个城市,你以前怎么没带我去见过你爷爷?”

    “爷爷素来喜欢清静,那时候原本想着定下婚期后,再带你去看看爷爷的。”他道。

    她沉默着,那时候她和他还没有真正的定下婚期,就已经发生了太多别的事情了,“你爷爷会喜欢我吗?”过了片刻后,她有些担心地道。

    “会的。”他把她放坐到了洗手台的台子上,很肯定地道,“你是我爱上的女人,所以我爷爷也一定会欣赏,会喜欢的。”

    “可是我和你之间曾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爷爷他——”她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甚至两次在医院里进行抢救,又有那个爷爷,会愿意自己的孙子受这些苦的?

    “那是因为我先做错了,和你无关。”他道,“如果爷爷真想要怪你的话,那么早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而不是直到现在,才接走了笑笑。”

    对于自己爷爷的脾气,司见御还是了解的。

    如果爷爷真想对灿灿出手的话,那么现在的她,绝对不会完完整整的站在他的面前。恐怕爷爷也是希望他自己来处理好感情的事情吧。

    然而另一边,却有人比关灿灿、司见御更早抵达了司老爷子的住所。

    司老爷子全名是司洪天,年轻的时候,可以说完全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可以说是绝对的狠角色,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年老了,虽然是修生养性了,不过那份凌厉的气势,却依旧是深埋在骨子里的,一旦老爷子冷冷地睨看着人的时候,这份凌厉就会隐隐的透出来。

    譬如此刻,他冷眼看着站在面前的君容祈,心中倒是有着一丝诧异,没想到君家的这个小子,居然会找上门来,而理由居然是为了要看看司笑语。

    对于这个新见面的曾孙女,司老爷子还是挺满意的。粉粉嫩嫩的小人儿一枚,虽然在真正见到之前,老爷子也瞧过了不少调查的资料,看过了这个曾孙女的照片。但是不得不承认,在真正见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老爷子还是有着一种惊艳的感觉。

    小家伙的五官可以说都很精致,而那双眼睛,很像阿御的眼睛,但是眼神却和阿御小时候完全不同,是一种灵动活泼的灿漫。

    尤其是小家伙在见到老爷子的时候,眨巴着眼睛,用着天真稚气的表情问着,“你是谁呀?”的时候,素来淡漠的老爷子,有种被萌化的感觉。

    “我是你曾爷爷。”老爷子这样回答道。

    小家伙继续眨巴着眼睛,然后开始掰着手指头,喃喃的念着,“爸爸、爷爷、曾爷爷……”

    软嫩的声音,就像是撩动着人心底最深处的柔软。面对着老爷子没啥表情的面孔,小家伙倒是迅速的接受了他是她曾爷爷的事实,还一口一个曾爷爷的求抱抱。

    司老爷子差不多已经快20多年没抱过什么小孩子了,当把司笑语抱起来的时候,冷硬的面庞,也变得柔和了些,心中更是不觉升出了不少感慨。

    “你就不怕我骗你吗?”虽说是抱着小家伙了,不过老爷子还是冷声冷气地道,心中暗自责怪自己的孙子和未来的孙媳妇,怎么也不知道教教小孩子要防着被陌生人拐走的道理。

    “才不会呢!”小家伙倒是很信誓旦旦地道,“曾爷爷的眼睛,一点也不像是坏人的眼睛啊!”说着,还用着小脑袋在老爷子的怀里蹭啊蹭的。

    活了80多年的司老爷子,第一次被一个4岁的小孩子弄得无语的。于是乎,老爷子倒是在心里暗暗记着,回头要好好教教这孩子,别太轻易相信人了,坏人不会在眼睛里刻着坏人两个字。

    “你要见笑笑?”司老爷子冷声问道。

    之前所得到的调查资料,他清楚是这个君家的小子,把自己的曾孙女从绑架者手中救了出来的。

    司老爷子也是和君家打过交道的,尤其是和君家的那位老爷子,认识多年,自然知道君家可不是什么热心人士的家族,绝对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出手相救,尤其是君容祈之前和笑笑完全没有丝毫的交集,年龄更是相差了10岁。

    “对。”面对着老爷子的冰冷,君容祈倒是从容地回道,“我听说笑笑被您接到了这儿,想必这几天,您也不会让她回幼稚园那边,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

295. 【295】命依的碰触

    君容祈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似的,可是司老爷子是什么人,自然不会就当平常话那样听过就算了。

    一个14岁的少年,会对一个4岁,不过只有几面之缘的小女孩特别关心吗?纵然能投缘的话,又能投缘到哪儿去呢?10岁的差距,根本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吧。尤其这个孩子,还是君家的孩子。

    那个传闻中,专情的家族,对于自己一生认定的人,会一辈子不变心,可是对于其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人,却会冷淡得很,完全的不在意。

    而眼前这个少年,老爷子看得出,对方是真的想见自己的曾孙女。

    14岁,即使少年老成,但是到底有些情绪,还不善于隐藏,会被像司老爷子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瞧出来,倒也不稀奇。

    “我现在并不想让笑笑见什么人,你可以回去了。”司老爷子开口道。

    君容祈的眸色一变,身上散发着一种凛冽的气息,就好像是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似的,“为什么?”君家人的强势,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笑笑现在不适宜见外人。”司老爷子道。

    外人吗?君容祈的唇紧抿了一下,对他来说,笑笑是他的……

    他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着拳状,直直地盯着司老爷子,“我今天无论如何都想要见到笑笑。”只是几天不见,就会很想念。

    以前没有找到命依的时候,不过只是凭空去勾勒着,幻想着自己的命依会是什么模样的,然而,当真正找到的时候,这种想念,却会在身体中变得越发的鲜明。每每只要闭上眼睛,她的样子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而她的声音,会不断地环绕在他的耳边。

    当看到了网上有关司见御和关灿灿落水的新闻后,他当即想到了小家伙,想到了她会不会又因为这新闻,而被那些记者们围住,她会惊慌失措吗?会哭泣吗?

    他当即赶到了她所在的幼稚园,并没有找到她,于是又去了司家的老宅,却得知,笑笑已经被司老爷子接走了。

    好在君家的老爷子,和司老爷子也算是有交情的,自然是知道司老爷子的住所,因此到是没费什么周章的就找到了这里。

    “为什么你非要见笑笑?”老爷子眯了眯眼睛问道。看似平常的问话,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君容祈没有回避对方的目光,“我想要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她好或者不好,都是司家的事情,和你们君家无关。而且笑笑不过是一个4岁的小孩子,如果你是和她投缘,所以来这里问问的话,那么心意我司家领了。”司老爷子站起身,一副要离开,不想再多谈下去的样子。

    君容祈猛地跨前了几步,拦在了司老爷子的跟前,“不只是投缘而已!”他说着,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地道,“对我来说,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司老爷子的眼中掠过了一丝诧异,显然是很意外君容祈会说这样的话。老爷子这辈子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自然能够看得出,对方说的这话,是认真的,不是在随意瞎掰。

    如果自家的曾孙女是和对方差不多年龄的,那么他倒是还可以理解。

    毕竟13、14岁情窦初开的,要谈个什么恋爱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只是自己的曾孙女不过才4岁而已,如果说君容祈是对笑笑有那方面的意思的话,那么除非对方有恋童癖,否则也太牵强了。

    “最重要的人?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最重要这几个字,对君家来说,变得这么容易说出口了。”老爷子淡淡地道。

    君容祈正要张开再说些什么,却倏然的脸色一变。身体中,那种疼痛的熟悉感骤然出现了,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和地点。

    牙齿紧紧的互抵着,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那张清隽秀美的脸上,血色在迅速的褪去,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手臂,身体在微微地震颤着。

    疼痛……是预兆的疼痛!

    不同于满月晚上的痛,而是在接近满月的时候,就会不定时的发作一下。这种疼痛,就像是在像他预告着,满月的痛,快要来了,而他,需要快点找到他的命依。

    越痛,对命依的渴求就会越深!

    君容祈的呼吸在变得急促,所有的意志力都在拼命的压抑着喉咙口快要挣脱而出的痛呼声。心脏跳动得如此的剧烈,每一下的跳动,在呼唤着自己的命依。

    笑笑!笑笑!

    她会知道他此刻的痛苦吗?会知道他有多想见她吗?

    司老爷子看着君容祈此刻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脑海中蓦地想起了当年,他曾经也见过君家的另一个小子,君陌非似乎也有过相同的症状。

    只是那时候的君陌非,显然比眼前的君容祈要更狼狈一些。

    司老爷子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佣人,佣人走上前道,“君少爷,你怎么了,需要叫医生吗?”

    佣人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伸手去扶住君容祈。

    然而,当佣人的手碰到了他身体的那一刻,他却像是被触动了逆鳞似的,一手挥开了佣人,睁着一双略显猩红的眼睛狠狠地道,“别碰我!”

    宛如负伤的野兽,却更具有着攻击性。

    正当司老爷子想要亲自问个究竟的时候,在楼梯间却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曾爷爷,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啊,笑笑想要见爹地妈咪了!”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在了客厅里,却是司笑语从楼梯上跑了下来,一溜烟的朝着司老爷子的方向奔了过来。

    而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原本正在忍受着痛苦的少年,蓦地抬起头,视线直直地望着那一抹娇小的身影,眼中是满满的渴望。

    像是感觉到了这份目光,小家伙跑到一半,就急急地刹住了脚步,扭着小脑袋朝着君容祈望了过来。

    在看清楚了君容祈的一刹那,小家伙的脸上闪过了一抹高兴之色。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能够遇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让她多少都多了些亲切的感觉。

    脚步一转,小家伙就朝着君容祈的方向小跑着过来了,“祈哥哥,你是来带笑笑去找爹地妈咪的吗?”她可没忘记,以前就是他带着她找到了爹地妈咪的。

    “笑笑……”君容祈吃力的喘着气,看着近在咫尺的小人儿。当他的身体被疼痛不断地刺激着的时候,当他在不断地呐喊着她的时候,她竟然就这样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仿佛……心有灵犀,仿佛,是特意要来救他似的。

    救!!

    可以救赎君家人,解除这份疼痛的,只有君家的命依!

    “祈哥哥,你怎么了?”司笑语眨了眨乌黑的眸子,满眼疑惑地看着对方。

    “我……痛……很痛……“他的声音,近乎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似的,原本拼命压抑的想要压抑着这份痛楚,不愿意对任何人轻言着这份疼痛,可是在她的面前,他却在说着他痛,他很痛!

    “痛?”小家伙支歪着脑袋,像是在打量着他,又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不过随即,就屁颠屁颠地走近了他的身边,“祈哥哥,你哪里痛了?笑笑给你呼呼好了,呼呼就不痛了!”

    她的小手碰触到了他的手, 一瞬间,蔓延在身体中的那份疼痛,在一点点的褪去着!

    君容祈有些怔忡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碰触吗?却可以让他的这份疼痛在逐渐消失着。

    这就是他的命依吗?

    即使早就知道命依的碰触,可以令疼痛消失,即使早知道,她一定是他的命依。

    可是当身体的疼痛,真的只因为她的一个碰触而消失的时候,他却还是怔住了。

    命依呵……这就是命依的能力吗?

    当自己的疼痛,完全掌握在另一个人手中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吗?让自己生不如死的疼痛,对另一个人来说,还要解决起来,却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随意哪些手札上,才会有君家人留下着,“命依可以轻易的控制着君家人生死”这样的话吗?

    而他将来的生死,也会被眼前的她,所牢牢的控制住吗?

    “祈哥哥,你哪儿痛痛啊?”小家伙清脆的声音在嘟囔着,稍稍拉回了他的一些神智。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心脏,在飞快地跳动着,这种心跳,几乎无法去控制,就像是一种雀跃似的,雀跃着命依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

    “这里痛痛吗?”司笑语盯着君容祈捂着心脏的手指,踮起着脚尖,抬起了小脑袋,嘴巴鼓起,冲着他的心脏开始呼着气,一边呼气,小手还一边挥着,嘴里嚷嚷着,“痛痛飞飞,痛痛飞飞!”仿佛要以此来赶走他身体所有的痛。

    她的呼气,就像是一份暖流,让他的疼痛消散得更快,更迅速,也让他身体中对她的渴望,在变得更加的强烈。

296. 【296】拥抱

    下一刻,君容祈的双膝情不自禁地跪在了司笑语的跟前,是情不自禁,是太过的渴望,以至于他根本就没去在意着旁人的目光,伸出着手猛然地抱住了她小小的身子。

    他的脸埋在了她的胸口处,不断地喘着气,声音带着某种渴望的沙哑,“笑笑……笑笑……”只是低喃着她的名字,都让他心跳不已。

    小家伙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而惊呼了一声,不过倒也很快就镇定下来了,“祈哥哥,痛痛还没有吹完呢,吹完了,祈哥哥就不痛了,以前笑笑摔倒的时候,也痛得都哭鼻子了,后来妈咪给笑笑吹吹,一直吹吹,就不痛了……”

    说着,小家伙还意犹未尽地想要继续帮君容祈吹吹。

    “只要抱着笑笑,祈哥哥就不会痛了。”君容祈低低地道,是的,身体的疼痛,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的消失了,即使刚才的发作,仅仅不过是一种预兆的疼痛而已,而非满月的那种蚀骨之痛,但是却也是第一次,消退得如此之快。

    他的双臂,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嗅着她身上那种淡淡的奶香气息,都让他觉得是一种幸福。

    小家伙咯咯地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这样抱着还挺好玩的,“祈哥哥,你好像奈美丝奶奶的狗狗哦,每次妈咪带我去奈美丝奶奶家的时候,那狗狗就会扑过来和我玩呢!”

    如果是别人把君容祈和一条狗相提并论,只怕就算能留着这条命,也会是在医院里躺上十天半个月。但是从司笑语的口中说出来,君容祈却只是问着,“那你喜欢它吗?”

    “喜欢啊!”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小手,模仿着给狗狗顺毛的动作,开始顺着他的头发,“狗狗也好喜欢我这样摸摸它的毛呢,奈美丝奶奶说这样狗狗会觉得舒服,祈哥哥,你觉得舒服吗?”

    这话,简直是把他和狗同级别对待的升级版,就连站在一旁的佣人,都为了司笑语这话而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这位可不是普通人啊,而是君家未来的继承人,很可能君家在政、军上的一些势力,都会在将来由他接掌。

    纵然这会儿他看起来好像对笑笑小姐很不一般,但是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而言,又怎么可能忍受别人一再地把自己和狗相提并论呢?即使——笑笑小姐不过只是一个4岁的孩子而已。

    正当佣人紧张的提防着,深怕君容祈会对司笑语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时,却见君容祈的脸从司笑语的怀中抬了起来,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小家伙。

    佣人心中当即一惊,只觉得这种眼神,怎么都不像是在看着一个孩子的眼神,倒像是在看着——深爱的人的眼神。

    深爱?!

    佣人随即在心中嘲弄着自己想太多了,一个4岁的孩子,就算是长得漂亮,也不至于让一个14岁的少年深爱啊,顶多应该是……有点喜欢而已吧。

    “那你呢,喜欢这样摸我的头发吗?”君容祈不答反问道。

    司笑语长长的卷翘睫毛扬了扬,然后点了点小脑袋,“喜欢。”

    “那你可以这样摸我的头发,只要是你摸着,我就会觉得很舒服。”他道。命依的碰触,对君家人来说,是一种渴望。

    而不管她碰触着他身体的什么位置,都只会令他更加的恋恋不舍吧。

    小家伙于是更起劲的摸着君容祈的头发,顺着后脑勺,一直摸到了他的脖颈处,嘴巴里还不断地嘀咕着道,“不痛了哦,要乖乖哦……”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少年就这样,跪抱着女孩,低着头,大半的脸埋在了女孩的胸口处,而女孩的两只小手,不断地在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头。

    简直就像是一副美好的画面似的。

    而此刻,一直在客厅的司老爷子微微地蹙起了眉头,眸中闪过着某种沉思。

    ————

    因为司笑语的拥抱,君容祈的这次疼痛,远比平时要更快的消失。小家伙在抱够了,摸够了后,蓦地想起了她的目的,“祈哥哥,可以带笑笑去找爹地妈咪吗?”

    君容祈还没开口,司老爷子已经冷冷地重哼了一声,“笑笑,不是说过要陪着曾爷爷的吗?”

    小家伙扭头看着司老爷子,这才想起她一开始要求的那个人,好像应该是老爷子才对,“可是笑笑想妈咪,想爹地了。”

    小家伙振振有词地道,“而且曾爷爷这里有这么多人陪呢,可是妈咪爹地只有笑笑陪。”

    老爷子眉毛一掀,“你爹地妈咪那儿,多的是人陪。”随即又朝着君容祈道,“好了,笑笑你也见到了,可以回去了。”

    君容祈没有吭声,只是手却一直牵着司笑语的小手,显然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司老爷子再次的皱皱眉头,倒是小家伙,听了这话,急了起来,蹭蹭蹭地奔到了司老爷子的跟前,“才不是呢,反正笑笑要去找爹地妈咪!”

    小家伙开始对着司老爷子各种撒娇,以期对方能够答应她的要求。而君容祈却是轻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

    当她的手撤离的那一刹那间,胸口中那种失落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鲜明。

    舍不得,不想放开。可是终究,他会把她视为最重要的人,但是对她来说,他却未必会是她最重要的人。

    君家祠堂里供奉着的那些手札,他已经看过了无数遍,那些找到了命依,却不曾得到命依所爱的君家人,是否就是这样的感受呢?

    又或者,是比这种感受更加的强烈?那种不甘、失望、痛苦……只是现在的他,还不曾品尝过这种滋味,而将来……能给予他这种滋味的,也只有她而已。

    司老爷子倒是并没有因为司笑语的撒娇请求,而轻易的答应了她的要求,眼看着小家伙的两眼泛起了水雾,一副不达目的就要大哭的样子,司老爷子给一旁的佣人使了个眼色。

    佣人连忙上前,连哄带骗的带着小家伙离开。

    司老爷子又让其他的佣人暂时离开,顿时整个客厅中,只剩下了君容祈和老爷子两个人而已。

    “君家的传闻,我也听过一些。”司老爷子突兀地开口道,打破着此刻空气中的沉寂。

    君容祈抬起头望向了对方,漆黑的凤眸中,隐隐地有着光芒在闪动。

    如同蛰伏的野兽,在探究着对方说这句话的真实意图。

    “听说君家的人,似乎有一种遗传病,得了这种病的人,寿命超不过45岁。”司老爷子开口道,“我本来还当这不过是一个无稽之谈,不过刚才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有病痛发作吧。”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光却反而是越发的锐利。

    君容祈抿着唇,并没有回答。

    “当年,我也见君陌非那个小子发生过和你刚才同样的情况,总不至于是一种巧合吧。”老爷子状似漫不经心地道,目光却是紧盯着君容祈。

    而君容祈自然也明白,司老爷子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恐怕就算他掩饰得再好,但是一旦说了假话的话,他就能察觉到吧。

    “答案,我只会对笑笑说。”君容祈直视着君老爷子,没有退缩和回避,“等有一天,她来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司老爷子虽然心中不悦,但是却也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个少年生出了一份欣赏,果然是君家的孩子,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摆平。

    “好,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遗传病,不过,笑笑才4岁而已,你病发的时候,那样抱着她,万一伤到她怎么办?”

    “我不会伤害她的。”君容祈道。

    “你凭什么保证?”

    “就凭她是我的……”君容祈的声音顿了顿,对着了司老爷子探究的目光,“就凭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伤害她的。”

    君家的人,一旦伤害命依的话,那么他们所得到的痛苦,往往比命依更甚。

    司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意有所指的道,“我不管你们君家是不是会认定什么人,认定了就不会改变,不过笑笑现在什么都还不懂,就算你喜欢笑笑,也不可以和她太过接近。”

    君容祈之前对于司笑语的那种搂抱,那种亲昵,自然也让老爷子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来。

    只是出乎老爷子的预料,君容祈的回答,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办不到。”

    司老爷子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笑笑可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所有物吗?君容祈的脸上闪过一抹和年龄不符的复杂,其实成为所有物的那个,是他才对,“对我来说,想要接近笑笑,是一种本能,即使老爷子你阻拦,我也还是会用尽一切的方法去接近她的。”

    对君家的人来说,见不到命依的那种难受,就像是在沙漠中的那种干渴,于是会想尽着一切的方法,努力的接近着水源。

    “荒唐,你这样接近笑笑,到底是为什么?”司老爷子地声音中带着一抹冷然。

297. 【297】注定会爱上

    为什么吗?君容祈撇撇嘴,轻狂却又笃定地回答道,“因为我这辈子,注定会爱上她。”

    是的,君家人,注定都是会爱上自己的命依,从来没有谁打破过这个定律。每一次的疼痛,都在加深着这种渴望,而每一次伴随着疼痛而来的,是心底深处那种空缺的空虚感,仿佛需要什么,才能去填满似的。

    于是,不断的在寻找着可以填满这种空虚感的东西,金钱、权利、华服、美食……直到找到了命依后,这种空虚的感觉,才会被逐渐的填满着。

    君家的人会拼命的寻找着命依,不仅仅只是为了遏制身体的这份疼痛,更多的,或许该是为了填满身体这种无尽的空虚感。

    司老爷子似乎没料到君容祈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出神。眼前这个君家的小子,注定会爱上自己的曾孙女吗?

    用的词儿,不是“爱上”,而是“注定爱上”,那是一种未来式的预言的口吻。

    不过同时也是在表示着,现在还没有爱上。

    这也是君家的秘密吗?司老爷子微微地蹙起着眉头,突然有种隐隐的直觉,眼前这个君家的小子,只怕会和他的曾孙女在将来牵扯不清吧。

    而到那时候,司家和君家,又会怎么样呢?!

    ————

    而在君容祈之后,来到司老爷子这里的,则是关灿灿和司见御了。

    这是关灿灿第一次见到司老爷子,心情忐忑自然是不用多说了。有关司老爷子的生平,关灿灿倒是早就知道了,一部分是从网上查出来的,而另一部分则是从司见御口中听到的。

    这个曾经叱诧风云的男人,此刻虽然已经老了,但是那份威严和气势,却依然存在着,即使只是和对方这样面对面的看着,关灿灿就有中被压着的感觉。

    “你就是关灿灿吧。”司老爷子开口道。

    “是。”关灿灿微微一笑,回道,“阿御喊您爷爷,我也斗胆,喊您爷爷吧,一直都想来见见您,没想到拖到了现在才见着。”

    司老爷子打量着眼前这个笑容温暖的女人,自个儿的那个曾孙女,笑起来的模样倒是挺像这个娘的,有着这种笑容,也难怪自己那个对女人从来不感兴趣的孙子会陷进去了。

    这种笑容,会无形中给人一种温暖人心的感觉,而阿御,恐怕最缺少的就是这样的温暖吧。

    七岁那年的车祸,让这个本来已经冰冷的孩子,变得更加的冰冷,尽管从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浅笑盈盈,但是内心,却比谁都冷。

    而现在,显然这个女人,让自己的孙子变得“暖”起来了。

    “原本五年前就该见你了,没想到你们倒还真能折腾。”司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关灿灿有些尴尬的摸摸头,也同时欣喜着自己喊对方爷爷,并未见老爷子有什么反对的,可见老爷子其实是已经接受了她了。

    “爷爷!”司见御刚要开口,关灿灿却已经先一步地拉住了他的袖子,然后对着老爷子诚恳地道,“以后我和御不会再这样了,我们会好好的。”

    司老爷子盯着关灿灿,就像是要看透着她说这话的真假。

    而她,没有回避这份目光。

    片刻之后,司老爷子才再度哼了哼,“如果不是笑笑在我这老头子这里的话,只怕今天还见不着你吧。”

    “怎么会呢,就算笑笑不在这儿的话,我也很想来看看爷爷。”关灿灿道,说到了女儿,倒也让她道,“爷爷,笑笑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这孩子,有时候会比较任性一些。”

    “倒是没有什么麻烦。”说到了这个曾孙女,老爷子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些,当年自己是个儿子,而儿子又生了个儿子,可以说隔了三代,到了这个第四代,才有个女娃娃,而司老爷子也在司笑语的身上,第一次尝到了养个女孩子的乐趣。

    不同于小男孩的顽皮和独立,女孩子更多的是撒娇,会用着软嫩嫩的声音喊着曾爷爷,会用小手搂着他的脖颈,还会主动地凑上来亲一下,让老爷子甚至窝心啊。

    “咳咳……”像是注意到了自己脸部的变化,老爷子颇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对佣人道,“带少爷去笑笑那边。”

    “是。”佣人应着,走到了司见御的面前领路。

    司见御正要带着关灿灿一起去,司老爷子再度开口道,“让灿灿留下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你要见女儿,就自己去见!”

    司见御淡淡道,“爷爷,要是你想找人说话,那么我陪你。”

    老爷子眉头一竖,“怎么,难道她不能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吗?”

    关灿灿自然知道,司见御是怕她一个人面对着老爷子,可是这是他的爷爷,以后也会是她的家人,她想要更多的去了解。

    “御,你先去见笑笑吧,我想留下来和爷爷说说话。”关灿灿道。

    司见御皱了皱眉,显然是不放心,“可是……”

    “别可是了,我迟了五年才见到爷爷,也有好多话想要对爷爷说呢。”她微笑着道,眼神却在告诉着他,她是真的想要这样。

    他抿着唇,片刻后才道,“那好。”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他都不会去阻止。

    等到司见御跟着佣人上了楼后,关灿灿才再度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司老爷子,“不知道爷爷想和我说什么呢?”她自然能感觉得出,司老爷子这样把她留下来,只怕是有些话想要单独和她说,不愿意让司见御听到。

    而这些话,自然也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司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对着关灿灿道,“你倒是让我的孙子,为了你死了两次啊。”

    关灿灿的身子僵了僵,“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这是她的保证。

    “听说你答应了阿御的求婚,为什么不过一个小时后,阿御就会跳江?”司老爷子厉声问道,别人或许会以为阿御是意外落水,但是他却知道,以阿御的水性,最后到了需要别人救起来的地步,那一定是他自己主动跳下去的。

    关灿灿的脸色苍白了一下,她可以选择隐瞒,可以随便的找其他的借口,但是面对着这个老人,这个抚养着御长大,真心为了御好的老人,她不想有任何的欺骗——即使说实话,可能会遭来对方的反感。

    “是我的错,我对他说,我答应了他的求婚,只是为了笑笑而已。”关灿灿如实说着。

    她可以感觉到,当她说了这句话后,周围的气压都仿佛变低了好多,而司老爷子的神情更是冷得透着一种森然。

    可是关灿灿却并不觉得害怕,老爷子越是生气,就代表着老爷子越是爱着御。

    她该高兴,御有这样爱着他的一个爷爷。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关灿灿紧接着道,“我会和御结婚,但是不是为了笑笑,而只是因为我爱着御,他这次落水,我才真正的明白,原来我这五年里,一直都没有放下过他。”

    老爷子的脸色,在听到了这句话后,稍稍缓和了一下,“知道为什么你回国后,一直平安无事吗?”

    关灿灿怔了怔。

    “我虽然是老了,但是孙子的感情却还是清楚的,因为阿御这些年一直爱着你,所以就算你回国了,我也一直没有出过手。不过——”老爷子的声音顿了顿,“我司洪天的孙子,不是可以随便爱上,再随便甩了的。要是之前阿御真的淹死在江里的话,你可能现在根本就没命站在我面前了。”

    这样的狠话,如果换成普通女人的话,只怕听了后,会害怕不已。

    但是关灿灿却并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神情,而是坦荡荡地回道,“如果以后阿御因为我,再受到伤害的话,那么爷爷您随时可以这样做,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她也是在告诉着他,她以后不会再让司见御受到任何的伤害。

    司老爷子看着关灿灿的眼神起了些变化,此时此刻,他倒是有些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爱着阿御的。

    这种坚强,还有那份温暖,也难怪孙子会倾心,甚至这五年来,几欲发疯。

    “记住你今天对我这老头子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没做到的话,就算阿御要护着你,也未必能护住。”司老爷子淡淡地道。

    关灿灿微微一笑,就仿佛老爷子此刻在说的,只是一句寻常的家常问候话而已,“爷爷也可以好好看看,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我有没有做到我说的话。”好好的爱着御,不让他再难过,绝望!

    十年,二十年吗?司老爷子的眸光幽幽一闪,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种幸运,可以再活那么多年,活着看着孙子幸福生活,活着看着曾孙女长大成人。

    即使曾经再如何叱诧风云,如今不过只是这样的愿望而已。

    ————

    而另一边,当司见御跟着佣人来到房间门口,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却不仅仅只是自己的女儿,还有另一个人——君容祈!

298. 【298】因为她是笑笑

    房间中,司笑语这会儿明显像是玩累后睡着的模样,正趴在君容祈的身上,而君容祈抱着小家伙,正朝着床边走去,像是要把小家伙安置到床上。

    当听到了开门声,君容祈转过头,在看到了司见御后,也是微微一愣,不过随即,君容祈伸出了食指抵在了唇边,就像是怕惊醒着沉睡着的小家伙似的。

    司见御微蹙了下眉头,一个男人,尽管还只是一个少年,却抱着自己的女儿,让自己小声点,那感觉,怎么都有点怪怪的。

    仿佛眼前的少年,是比自己更在乎笑笑的。

    联想着之前笑笑被绑架,也是这个君容祈把笑笑送了回来的,司见御只觉得君容祈对待女儿的态度,越发的引人遐想。

    君容祈当时对于找到笑笑的解释,司见御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而就他事后的调查,当时该是君家在警方发现关灵儿的下落前,就先一步拦截住了关灵儿,甚至为此,还出动了君家的暗中势力。

    巧合吗?司见御自问,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巧合,而且若是说君家想通过笑笑,与司家交好,或者想要从司家这边得到什么,却也不是。

    君容祈送回笑笑后,从头到尾,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倒像是他救笑笑,仅仅只是单纯的救人而已。

    可是,救一个素不相识的4岁小女孩,会到出动君家密卫的地步吗?

    司见御目光沉沉地盯着君容祈,就看到对方脚步刻意放轻地走到着床边,小心翼翼的把怀中的小家伙放到了床上,再拉过了一旁的杯子,轻轻地盖在了小家伙的身上。

    一系列的动作,都能看得出,君容祈这个少年,对笑笑的呵护备至。

    只是他越是这样,却让司见御越是心生丛疑,放不下心来。

    等到做完了一切后,君容祈低着头,定定地看了司笑语一会儿,这才走到了司见御的跟前,刻意压低着声音道,“司先生,笑笑现在睡着了,如果有什么话想要说的话,不妨到房间外去说。”

    司见御没什么意见的率先走出了房间,毕竟,他也不想要吵醒女儿睡觉,而君容祈紧跟在了后头。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一出房间,司见御就问道。

    “听说笑笑被带到了这里,怕她会有什么不适应,所以就过来看看。”君容祈回道。

    得,这话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会以为他和笑笑感情有多深厚呢,司见御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说到底,君容祈和自家女儿,不过就是几面之缘而已。

    “为什么那样处理了关灵儿?万一要是将来被人爆出这事儿和你有关,只怕将来,君家都会被抹了黑。”司见御冷不丁地道。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可是君容祈却听懂了。

    “关灵儿动了笑笑,这样处理,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即使将来真的被人爆出了什么,君家也不会在意这些。”他的话,说的狂傲。可是却也表明了另一个意思,君家内部,是同意他这样为笑笑出气的。

    整个君家,居然会同意君容祈为了给一个小女孩出气,而埋下某种隐患。

    司见御微微地眯了眯眸子,“为什么要对笑笑这么特别?”他所用的不是什么“好”、“关心”、“喜欢”之类的词,而是“特别”。

    因为他还摸不清楚,君容祈对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意图。

    “因为她是笑笑。”是他的命依,是他这一生最最重要的人。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司见御盯着君容祈,而君容祈迎着目光,却也根本就不想解释什么,一时之间,变得寂静无声了。

    倒是关灿灿这会儿被佣人领着上来看女儿,一见到君容祈,也是脚步一顿,有些愣着了,没想到在这里,还会碰到他。

    “和爷爷谈好了?”司见御看着关灿灿问道。

    “嗯。”她点了一下头,“笑笑在房间里吗?”

    “对,不过现在她睡着了。”司见御道。

    而君容祈道,“既然关阿姨您也来了,想必笑笑醒来后,会很开心吧,那么我先走了。”

    在经过关灿灿身边的那一刹那,君容祈突然微弯着腰,在关灿灿的耳边用着只有彼此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让笑笑受到伤害了。”

    关灿灿的身子猛然一僵,而君容祈说完这句话后,没再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司见御走到了关灿灿的身边,问道,“刚才他说了什么?”

    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脸色的异样,如果君容祈对灿灿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那么他不介意让他付出点代价,即使君容祈的身后是君家也一样。

    “没什么,他只是关心笑笑而已。”关灿灿道,“那个孩子,好像是真的很在乎笑笑。”似乎每次看到对方,都是因为笑笑的关系。

    而刚才君容祈说的那话,是因为知道了她和御要结婚的消息吗?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一旦她和御结婚,那么以后笑笑就不再是什么私生女了。关灿灿轻垂着眸子,看着手指上戴着的那枚红色的钻石戒指。

    鲜艳而夺目的红色,她晚了五年才戴上,因为她的固执,因为她的自以为是,也让女儿没有了4年的父亲。

    “怎么了?”司见御出声道。

    关灿灿抬起了手,把自己的手轻轻地贴在了司见御了脸上,手指上的那枚钻戒,和他的眼睛,相映成辉。

    “真的很像你的眼睛呢,很明艳。”关灿灿喃喃着道,“以后,我会一直一直地戴着这枚戒指。”

    “喜欢吗?”他轻问着。

    “喜欢。”她道。

    他笑了,眸中光华流转,却是更加的美艳。轻轻地拉下了她的手,他的唇贴上了她的掌心,细细的吻着,“那么每天看到这戒指,就会想到我吗?”

    关灿灿的脸一红,“别这样,还有人在呢。”

    “会想吗?”他却坚持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

    有时候,男人就像是固执的小孩似的,非要得到满意的答案才肯罢手。关灿灿瞪了司见御一眼,好吧,他从来都是这样,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目光的。

    而此刻,纵使旁边有着佣人,但是他却像是只能看到她似的。

    他的目光,是那么地专注、渴望,顿时,她的脸更红了些。

    如果她不回答他的话,只怕他会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吻下去了,“……会。”她终于如他所愿的说着。

    他的笑容更甚了,带着一种明媚的感觉。就好像一直沉寂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被光照亮着。

    他就这样看着她,眼中,唇角都是满满的笑意。

    而司老爷子不知何时走到了楼梯旁,抬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却是另一番感慨。阿御这样的笑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只有心中有了依恋,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有了想要活下去的yu望,才会有着这样的笑容吧。

    那是一种对未来充满着希望的笑容。

    曾经,生活对阿御来说,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还记得在阿御22岁的时候,他把gk集团完全的交到阿御手上的时候,阿御并没有露出什么喜悦,只是淡淡地道,“爷爷,如果我活着,完全没有任何的喜悦,是不是死了会更好。”

    那时候的他,看到了孙子的眼中没有任何的神采,即使面儿上依旧优雅,唇角上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但是却像是一具空壳似的。

    正如阿御自己所说的,他活着,完全没有任何的喜悦。

    父母的双逝,失眠的困扰,对阿御来说,活着不过是一种机械运动而已。他也曾担心过,深怕自己一觉醒来,又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两年前,阿御吞了一瓶安眠药,被送进医院急救的时候,他是打算亲自出手找到关灿灿,对付这个女人的,因为他不能容许这个女人害自己唯一的孙子以这样的方式来放弃生命。

    可是当阿御醒来后,当阿御身体慢慢的可以行动的时候,却是跪在了他的面前,对着他说,“爷爷,不管我是生是死,都是我和灿灿之间的事情,谁都不要插手。”

    那一刻,司老爷子很清楚的意识到了关灿灿对于自己孙子的意义和影响力。

    可以这样的深爱着某个人,是祸是福?!

    而现在看来,或许是福吧!司老爷子暗自想着,他姑且愿意去相信一次,相信着这个叫关灿灿的女人,真的会带给孙子幸福。

    ————

    关灿灿本想在司老爷子这儿多陪老爷子几天,不过奈何倒是老爷子先赶起了人,“行了,既然你们没什么事儿,就把笑笑领回去,省得让我心烦。”

    自然,老爷子这话明显是口不应心,尤其是对于司笑语小盆友的撒娇,老爷子虽然面儿上冰冰冷冷的,一副不爱理会的样子,但是眼底的那种高兴,摆明着很是受用。

    在离开老爷子这里的时候,关灿灿心中暗暗决定,等手上的一些事儿都处理好了,一定会多过来陪陪爷爷的。

299. 【299】校园的回忆

    当关灿灿这样对司见御说的时候,司见御笑笑道,“嗯,等过段时间把婚礼办完后,就常常过来陪陪爷爷。”

    “如果爷爷愿意的话,也可以把爷爷接过去一起住。”关灿灿道。她看得出老爷子很喜欢笑笑,而笑笑也并没有被老爷子冰冷的脸孔给吓住,还会充满兴致的爬到老爷子的身上,揪揪胡子,亲亲啊,还会硬拉着老爷子,非要用奶声奶气的声音给老爷子讲故事。

    老爷子虽然面儿上没表露出什么,但是眼底却是对笑笑的宠溺,甚至嘴角还偶尔会扬起一丝弧度来。

    “好,都听你的。”司见御道。

    不过虽然是把女儿接回来了,但是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却还有一大堆。要把新闻压下去,还要处理各种琐碎的事宜,要和幼稚园方面交代好,同时尽量不要让笑笑受到什么影响。而接着,婚礼的各种事宜也要提上来了。

    可以说接下来的几天,关灿灿和司见御都忙得焦头烂额,一家三口中例外的那个,自然就是司笑语了。

    小家伙这几天暂时不用去幼稚园,整天在老宅里上蹿下跳的,和古管家、宅邸里的佣人们玩各种游戏,还在司见御最初送给小家伙的游乐场里玩了个天翻地覆的,自然,那一群司见御最初为笑笑准备的玩伴孩子们,也陪着笑笑一起玩着。

    而到了晚上,一家三口躺在床上的时候,是关灿灿念着故事,而司见御和司笑语则躺在她的两边。被一大一小两只抱着,关灿灿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或许幸福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当关灿灿念完了一个故事后,司笑语已经打起了哈欠,而当她念完了第二个故事的时候,小家伙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关灿灿在确定女儿睡着后,再转头看着另一边的司见御,却对上了那双深邃的黑眸。

    正当她打算念第三个故事的时候,他倏然地抬起手,轻轻抵在了她的唇上,“先别念,我想晚些睡,多看看你。”

    对他来说,每多看她一眼,都是一种幸福。

    “不困吗?”她不由地问道。

    他摇摇头,“这几天,我睡得已经比我以前一个月的睡眠时间都多了,又怎么会困呢?”

    他虽然只是无心的一句,但是却让她的眸色黯了黯,这几天,他不过是普通人正常的睡眠时间而已,但是居然比他以往一个月都要多,可见以前他的睡眠时间有多少了。

    她轻轻地拉下了他的手,“以后你想什么时候看我都可以看到,到时候也许你还会嫌我整天在你面前晃了。”

    “不会。”他微微一笑,“灿灿,我永远不会嫌看你太多……”他看着她的目光,透着一种依恋的目光,“真好……你总算不是冰冷冷的照片了。”

    这些年,每天晚上,他只能看着她的照片,抱着她的照片闭上眼睛,然后用着所有的想象力,幻想着她的声音,她的温度,她的拥抱。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用那样去幻想了。

    “嗯,我不是照片了,不是了。”她道,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像是某种抚慰一般。

    他配合的把头更加的埋进着她的怀中,方便她的手摸着他的头,“灿灿,还记得当初你唱给我听的小夜曲吗?”

    “嗯,记得。”那是她母亲小时候常常唱给她听的,而她也唱给他听过好几次。

    “我想听你唱呢。”他道。

    关灿灿轻了轻喉咙,歌声从双唇中轻轻的溢出,宛如静夜中的微风,温柔而舒适。

    他微微地扬起头,看着唱歌中的她,仿佛看到了她第一次唱这首曲子的摸样。那时候的她,醉醺醺的,却是抱着他,像是哄小孩似的,给他唱着这首歌。

    而那时候的他,在她的歌声中沉沉地睡着着,一如……现在……

    司见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指挤进着关灿灿的指缝间,十指相扣着。耳边环绕的,尽是她的歌声,而身体所感觉的,是她的体温。

    “灿灿,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你,好吗?”他近似无声的挪了挪唇道。

    然后,他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在说着,“好,你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一定会是我,以后我们的每一天都是如此……”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很幸福,幸福到他甚至害怕着这份幸福来得太快,太多,以至于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怕这不过是梦一场,梦醒了,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而以后,他和她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吧,他不会让任何事情来破坏这份幸福的,什么都不可以!

    ————

    因为打算和司见御重新在一起了,自然也就不会再买新的公寓住所了。关灿灿在几天后,去了一趟房屋中介那边。

    中介人员即使原本只是把关灿灿当成一个普通的客户,可这会儿,gk集团总裁落水的新闻闹得那么大,中介自然也看到了,明白着关灿灿的身份,因此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还热情得很,直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打电话,拼命的想要和关灿灿套近乎。

    关灿灿微微一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当她离开中介那边的时候,却在刚出中介所的时候,遇到了穆昂。

    看穆昂的样子,明显不是偶遇,而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

    “这几天,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呢。”穆昂走上前,对着关灿灿道。

    她定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他们两人,相遇在校园里,而一眨眼,已经过了快6年了,她看着他从一个钢琴天才,变成了集团的掌控者。

    “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关灿灿道,这些年如果不是穆昂帮着她,她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样子,甚至她和笑笑还能否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如今,不管怎么样,她都需要对穆昂有所交代。

    “是吗?“穆昂的眼帘轻轻垂下,“那么找个地方坐一下,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关灿灿抿了抿唇,片刻后道,“有。”

    和穆昂,她很想去一个地方……

    半个小时后,穆昂和关灿灿来到了曾经的大学校园。

    “你想来的地方是这里?”穆昂问着关灿灿。

    她点了点头,“嗯,这里,是我和你有最多回忆的地方。”她和他的相遇,就是在这个学校里,如果没有那时候的相遇,后面也不会有如此多的纠纠缠缠了。

    学校里这会儿正是上课的时间,因此在校园内走动的学生倒是不多。两人也没引起别人太多的注意,顶多就是穆昂出色的外表,引得一些路过的女生们不时的回眸而已。

    见此情景,关灿灿不由得微微一笑。

    “怎么了?”穆昂疑惑地问道。

    “想到了以前,在学校里也经常会有女生对你回头看呢。”关灿灿道,“那时候,很多女生对你表白吧,甚至还有不少人在打赌,赌你什么时候会交女朋友。”

    “还真是够无聊的。”他淡淡地道。

    “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你很神秘吧,有时候一个人越是神秘,就反而越容易激起别人好奇的心。”她道。

    他盯着她,“那么那时候,你也会对我好奇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嗯,会。”在他知道她之前,她其实早已从旁人的口中知道有这么一个钢琴王子似的人物的存在。

    知道他的钢琴才华让老师们赞不绝口,也知道他对人冷冷冰冰,即使顶着钢琴天才的名号,但是却似乎并没有对钢琴投入太多的热情。

    而从别人口中听到更多的,是他对每一个表白过的女生,无一例外的都是拒绝,而且拒绝的话,都是同样的一句,“你不会是我会爱上的女人。”

    没有哪个女生,能打破这个魔咒,甚至还有好事者在背地里暗暗说着,是不是穆昂喜欢的,其实男生之类的。

    “所以,如果那时候,你没有遇到表哥的话,也许会爱上的人,可能是我,对吗?”穆昂道。

    关灿灿微咬了一下唇瓣,抬眼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如果我没有遇见御的话,你和我也许根本不会相遇吧,即使是在同一个校园中,我也不可能会引起你的注意。昂,你这辈子该爱的人,并不是我!”

    穆昂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惨白,太久的时间,久到他甚至忘了,最初他和她相遇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利用她去报复表哥。

    想要让表哥尝尝重要的东西被夺走的滋味,想要把自己的痛苦,去转嫁给表哥。但是最后陷进去的那个人,却是他自己。

    说不清到底喜欢的是她什么地方,是她的音乐才华,还是坚强性格和灿烂的笑容?又或者是偶尔流露出的那份脆弱?

    只是当他发觉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了。

    “你真的已经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了吗?”穆昂喉咙干涩地问道,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司见御了。

300. 【300】为谁掉的眼泪

    “嗯。”关灿灿点了点头道,尽管知道这个答案对于穆昂来说,不啻是一种伤害,但是如果不说得明明白白的,如果再给予什么希望的话,那么对于穆昂来说,只会是更大的伤害。

    “因为怕他再自杀吗?”穆昂道,“灿灿,你是因为心软,因为同情,才决定要和司见御再在一起的吗?”

    他的眼神中,隐隐只有着最后的一丝光亮,微弱,飘渺,仿佛这点光亮,随时都会因为她的回答而泯灭。

    可是——

    关灿灿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是,我是怕极了御会再选择结束他自己的生命,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心软和同情,才决定和他在一起的,而是因为我发现,原来我爱他,从来没有真正地放下过他。”

    当她说了这句话后,他眼中最后一丝的亮光在慢慢的变得黯然,“你……从来没有放下过他?”他蓦地嗤笑了一下,“可是你不是说过,你已经不在意他了吗?对你来说,他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否则的话,你又何必躲着他,躲了足足五年呢?”

    “我也一直以为我不在意御了,可是,直到他落入了江中,直到他要放弃自己生命的时候,我才发现到自己的在意。当他跳下去了,我也跟着跳下去了,那时候我只想着要把他救起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去想。”关灿灿幽幽地道,说着这些话,就仿佛是又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景,心就又痛上了一回,“而在医院里,我遇到了陆礼放,他又告诉了我许多过去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陆礼放的话,就像是一记重棍,狠狠地打痛了她,却也让她明白了许多。

    顿了一顿,关灿灿继续道,“当年的离开,是因为我以为御已经不再需要我了,以为他已经不爱我了,以为自己的感情被背叛了,所以才会离开,想要去逃避这份痛苦,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御一直都爱着我的,一直没有变过。”

    薄唇掀起一丝冰冷的苦笑,穆昂道,“所以,如果当初我没有帮你离开,你是不是就不会浪费了这五年的时间呢?好像……我真的是做了多余的事情……”

    “不是多余的事情!”关灿灿喊道,心中,又泛起了疼痛,只是这一次的疼痛,不是为了御,而是为了眼前这个一直以来,帮了她太多太多的男人,而她,终究还是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给不了他想要的感情,“如果那时候,你没有帮我离开的话,也许我会在明白之前,就先崩溃了,如果不是你这五年来帮着我,我也许没有办法顺利的生下笑笑。”

    关灿灿鼻子发酸,“穆昂,我永远都记得,当我要临产的时候,是你抱着我,冲进了医院的;当我和笑笑命悬一线的时候,是你一直陪在我们身边的!对我来说,你是朋友,很好很重要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要我用性命来回报你的话,我会!只是我的感情,已经给了御,没有办法再去给另一个人。”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仰着头,就像是刻意的不让她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过了良久,他才轻喃着开口道,“既然来了这里,那么就陪我去一趟琴房吧。”

    琴房——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那时候,他捡到了她落下的曲谱,在琴房中悠然地弹奏着。那也是她第一次听到了他完整的演奏。

    当两人来到琴房的时候,琴房中的一切,和当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物件看起来比当年更旧一些了。这些泛旧的痕迹,就好像是在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穆昂走到钢琴前,打开了琴盖,一如当年那样地坐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压在了琴键上,“真的是生疏了不少,再过几年的话,只怕笑笑都会弹得比我好吧。”

    关灿灿咬着唇,只觉得鼻子更酸了。

    如果当年,他没有放弃钢琴的话,以他的天赋,也许会迅速的在国际上崭露头角,成为一名出色的钢琴家。

    可是却因为她的关系,他放弃了音乐,放弃了钢琴,选择了从商。从另一方面来看,又何尝不是她把他的人生搅乱了呢?

    当他的琴声在琴房中响起的那一刹那,关灿灿的眼眶渐渐聚起了雾气。

    他所弹奏的,是她写给他的曲子。

    他专注地弹着,明明是欢快的曲子,却透着一种绝望的伤心,让她想要落泪。

    琴声,瞒不了心境,此刻他的心境就是这样吗?痛苦而绝望,而这,又是她所给予的!明明不想伤害任何的人,可是她却偏偏总是在伤害着对她来说重要的人。

    御是这样,而穆昂也是这样。

    琴音停下的那一刻,关灿灿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眼泪还在顺着眼眶,不停地涌出来,啪嗒啪嗒地滴落着……

    穆昂站起身,走到了关灿灿的面前,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张泪颜,“至少现在,这眼泪,是为我而流的吧。”

    他说着,手指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庞,只是短短的时间,他的手指,已经全被她的泪水所沾湿。

    “灿灿,你总是在为表哥哭泣,这一次却是为我在哭,所以……很好了,真的很好了。”他的唇轻轻的掀了掀,她的泪却落得更凶了。

    “对不起,对不起!穆昂,对不起!”关灿灿不断地道。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穆昂道,“你看,你答应给我写的歌,你也写了,真的是很好的曲子,我很喜欢。”

    她的泪眼,迷蒙的看着他,日光透过琴房的窗户,洒落在他的身上,他耳垂上那翡翠的耳钉,在日光的折射下,透出了莹莹的绿光。

    这翡翠耳钉,让她想到了他说过,这是他母亲为他求来的,因为他那一生孤苦,终身不得所爱的批命。

    不得所爱,不得所爱?!

    现在是在证实着这批命吗?

    不,她无法去爱上这个男人,可是终又一天,会有一个女人,爱上他的,也会让他再重新爱上的,他的一生,绝对不会是像批命那样的。

    “昂,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比我好千百倍地女孩子,一定会的!”关灿灿哽咽地说着。

    穆昂轻轻垂下了眼帘,还会遇到一个比她好千百倍的女孩吗?不会了,不会再遇到了,即使……真的有这样女孩的存在,他也不会再爱上了。

    就好像他这一生,所有的感情,都已经在这一刻,燃烧殆尽,从今以后,他只会默默的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默默的守着她吧。

    不再有什么希望,也不再有什么奢望。

    “灿灿。”他低低地道,“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爱上你呢。”

    就算终身不得所爱,可是他却爱过了,知道真正的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倾下身子,穆昂的唇,轻轻的贴在了关灿灿的额头处。

    一吻——像是在哀泣,像是在悼念,像是在告别……

    她没有闪躲,而是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从今以后,这个男人,要去试着放开他自己的感情,要去试着爱上别人,要去试着感受着另一种幸福。而她,会衷心地祈祷着,祈祷着那个会给予他幸福的女人,快些出现。

    ————

    关灿灿是眼眶红红的回到司家的老宅的。即使这会儿眼泪早已擦去,但是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刚才哭过的事实。

    司见御微微地蹙了下眉,把关灿灿拉到了跟前,手指划过她红肿的眼睛,“哭过了?”

    “嗯。”她应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她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的话,那么他会不惜一切地帮她讨回公道。

    她抬眼看着他,却并没有隐瞒地道,“我今天出去的时候遇到了穆昂,然后和他聊了一下。”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他拉着她手的手指猛然一收,力度几乎要捏痛了她的手。

    可是随即,他的手指又松开了力道,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吗?”

    “不问我和他谈了些什么吗?”她知道,对于穆昂,御是在意的。虽然他们是表兄弟的关系,但是却从来没有相处融洽过。

    “需要问吗?”他抬起手,把她搂进着怀中,“至少你现在,是回到了我的身边。”只要她在他的身边,那就够了!

    他知道,他的灿灿,不会是三心二意的人,她既然说了爱他,那么就只会爱他一个人而已。

    “不过,如果是他把你惹哭的话,那么他一定要付出代价。”司见御道。

    “不是他惹哭我的,是我欠了他的。”关灿灿道,“御,我欠了穆昂很多,可是刚才,我却又狠狠地伤了他一次。”

    伤得彻骨,伤到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

    她的话,仿若让他明白了些什么。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不要去心疼别人,灿灿,即使你真的亏欠了昂什么,也不要去心疼昂,不要再为昂掉眼泪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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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深爱介绍:
他患有失眠症,只有她的声音才可以让他入睡。她目睹男友的背叛,他低吟浅笑,“要我帮你报仇吗?要他怎么样,都只是你的一句话而已。”他优雅残忍,却独独眷恋着她。她以为他是爱她的,却发现他所爱的,不过是她的声音而已。 一场车祸,她失去了声音,而他的身边却又出现了与她有着相似声音的另一个女人。 她毅然离开,五年后,她成为了金牌作曲家和他再度相逢。“关灿灿,这一次,就算是折断你的双手,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他微笑着俯身,在她耳边呢喃着,眼中却有着深沉的疯狂。她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在她离开他之后,他曾经吞下过整整一瓶安眠药……名门深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门深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门深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