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跟何仙姑有个约会
“牛头：地府鬼差。”
“帮助牛头，找回地府遗失的生死簿残页。”
没了。
是的，就这两句，下面没了。
刘明直接就郁闷了，心想这牛笔越来越不友好了啊！
最开始写出个玉兔，那信息详细得简直是傻瓜式说明书，唯恐你看不懂。
关于玉兔如何用捣药的玉杵那个啥，如何惹得嫦娥不高兴，如何被贬落凡间成为药店伙计，这伙计姓甚名谁，在什么地方工作……
全都说得一清二楚！
然而越到后来，越偷工减料。
哮天犬，只给了个名字，然后说是民营企业家。
再后来的千里眼，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名字！
现在可倒好，不但名字没了，还让我帮你找生死簿？
我找你妹哦！
生死簿没有，作业簿有很多，要不要？
这这这，就这么两句话，我连牛头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玩？
老子不玩了！
刘明一气之下就打算闪人，这根本没边没际的一句话，就让我为你出力，凭什么啊！
他已经弄明白了眼前这幅画卷的召唤规则，只需默默观想那支毛笔的样子，画卷就会徐徐展开，用力闭一下眼再睁开，画卷就没了。
然而就在刘明闭起眼睛的瞬间，忽然眼角余光扫到左上角的信息变化。
lv10：0.51/512。
lv12：何仙姑。
lv10：祛病符（完成牛头任务后解锁）。
与此同时，右下角那个不知什么作用的大转盘，也同样多了一行忽隐忽现的文字：完成牛头任务后解锁。
何仙姑，这个妹子倒是印象不错，虽然……或许不应该叫妹子来着。
但这祛病符的解锁条件，就很蛋疼了啊！
关键是……最起码，你得告诉我牛头在哪儿啊，然后我再和他谈谈生死簿的事儿，问问怎么丢失的残页，通过什么途径能找回来。
现在这没头没脑的两句话，第一句还是介绍身份的废话。
要不要这么惜墨如金！
刘明心想最起码，我得找到相关的人物啊！
问题是又没有能沟通三界的电话、qq、微信什么的，我怎么联系他？
唯一的办法……只有……
刘明一咬牙，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马面。
然后顺手一个圈子，把马面俩字圈住。
之前刘明也画过很多圈，禁锢过嫦娥、碧眼金蟾，还曾经禁锢过龟丞相一小会儿时间。
但现在眼前多了一幅画面，居然有不同的视觉效果。
随着刘明在纸上的写写画画，画卷上的牛笔也同步动作，先写了“马面”二字，然后画圈圈。
圈圈完成的那一瞬间，整个圈子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随即黯淡下去，成型的圆圈流动着暗金的色泽，就像一条金色的小蛇首尾衔接、蠕蠕而动，甚至有极其微小的符箓篆字、完全不明意义的各种符号隐现其间，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远不是刘明平平常常的那个签字笔画出的黑圈圈可比的。
因为不知道牛头到底是投胎成了凡人，还是仍在地府服役，刘明这个圈圈对仙不对凡，所以只能是选择了牛头的好搭档、好基友，来完成这次束缚。
如果不出意外，马面被禁锢之后，按理说牛头会主动来找自己，就跟玉兔、吴刚下凡找自己询问嫦娥的事情一样。
等着吧，反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铃……
这场英语考试结束，刘明最后扫了一眼经验值，然后关闭了牛笔界面。
lv10：0.51/512。
按这个规律算，想约何仙姑出来喝杯茶，还需要512+1024经验，一共是超过1500！
一场考试2-3，这尼玛得考到天荒地老。
只能等高考一波肥了，高考后，和何仙姑有个约会……
当天下午，家具到家，蔡亮蔡老板亲自跟车送的，跟刘明嘀咕了几句关于周启荣的事情，又吐槽了一些关于幸福家居新负责人还得重新打点关系的苦水。
周启荣的死，最终被定性为意外，由幸福家居的大老板，给了一笔还算可观的丧葬费，至于那个掉落的广告牌，早就找不到可以负责的人了。
虽然这些年深受其苦，但蔡亮跟周启荣好歹也算是熟人，一条生命的逝去总会引发一些感慨，这让原本和刘明没什么话题的蔡亮，忽然间变得唠唠叨叨，直到沙发茶几安装摆放完成，才告辞而去。
行啦，坐等老爸老妈回家，吓他们一跳！
刘明自己在家收拾了半天，才把杂乱不堪的客厅重新变得整洁起来。毁掉的婚纱照，也被刘明用一张放大的全家福替换上去。
早该换了，我都十八了，居然挂结婚照不挂全家福！
看着墙上一家三口的笑容，刘明的心情也好了许多，锁上门去接龙雨曦放学。
可是刘明刚出门，就有人开门进屋。
四月底，赶在五一之前，出差长达半个多月的刘善友夫妇，终于回家了。这两位约的同一天，在机场先汇合，有那么点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意思。
“哈哈，这次不告诉儿子，真的好吗？”
刘善友两只手都是大大的手提箱，精神却很足。
“有啥不好的，咱们快把东西放下，去买菜。这半个多月儿子肯定都瘦了，我得好好做一桌子好菜补偿一下！”
陈月华一边开门一边笑道：“等他晚自习回来，我给他一个惊喜，那多……”
话音戛然而止，俩人站在门口，看着全新的沙发、茶几、还有墙上那张全家福，没等给刘明惊喜，先被刘明来了个惊吓。
“这……怎么全变了？咱家沙发呢？”
确认没走错门，刘善友摸了摸几件新家具，倒是不错的东西，问题是好端端的干嘛要换家具？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夫妻俩不由得有点担忧，再也顾不上给儿子什么惊喜，直接拨通了刘明的电话。
“大明，在上课吗？”
本来陈月华没想着能打通电话，因为辽师附中上课的时候按道理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一旦打不通，她打算打班主任苏毅的电话。
没想到，刘明很快就接起来，笑道：“终于想起我来了啊老陈同志！”
“我们到家了，你……在哪儿呢，没在学校？”
呃！
刘明倒是一愣，看了看左手牵着的龙雨曦，还有近在咫尺的家门，忽然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我马上到家，嗯……多带一个女孩哦，这几天都是和她住一起的，跟你打个招呼先。”
第146章 史上最营养的西红柿炒蛋
啊？！
陈月华大惊，正要追问，可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这……这可怎么办！
早知道就让二妹过来照顾一下大明的生活啊，他非说不用！这下可好，直接拉女生回来住一起了？
那女生的父母也真是不着调，我们出差了，你们难道也出差了，怎么都不管的。
难道说是那种父母从小就不管教的不良少女？
那更不行啊！
还没来得及跟刘善友沟通，陈月华一下子就转过了一大堆念头，六神无主之际，门铃响了。
“小曦？”
开门的陈月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刘明身后看，然而并没有看到龙诚夫妇。
“别找了，他们出差了，孩子这几天是我在带。”
“你说的女孩就是她？”
陈月华松了口气，一时也顾不上问龙诚的事儿，反正自家儿子没有来个高考前同居，那就很好。
“老刘你和儿子先聊着，我去买菜！”
恢复了风风火火的风格，陈月华一阵风似的开门走人。
刘善友皱了皱眉头，当着龙雨曦的面也不好多说，但这事儿明显是透着蹊跷，找机会可得好好问明白。
“出差还顺利吧？”
刘明眨眨眼睛，示意老爸先别提那个话头，免得勾起小曦不开心的记忆。
“还好，该谈的都谈成了。领导还打算乘胜追击继续南下，我考虑到家里的情况，说身体不适，这还算是提前回来呢。”
刘善友说话语速不快，隐约有点质询的意思。
我才出差一个月，家里就换了套家具，还多了个孩子？要是还不回来，房子都说不定不在了呢！
刘明听懂了，吐吐舌头，并不多作解释。
不多一会儿，买菜效率极高的陈月华归来，鸡鸭鱼肉提了一大堆，招呼刘善友进厨房打下手，很快就响起一曲锅碗瓢盆交响曲，顺带还不忘高声跟刘明说话。
“儿子，这阵子饿坏了吧！晚上都是叫外卖？外边的东西，终究不能常吃，你看你都饿瘦……”
呃！
扭头一看，刘明哪有半点饿瘦的迹象，反而是神采奕奕，浑身弥漫着一股活泼泼的精力，连肤色都好像莹润了几分。
这……外卖现在这么给力？
陈月华顿时有点挫败感，我在家的时候，天天变着花样做好菜，儿子也并没怎样啊，怎么我走了反而气色更好，太伤自尊了。
刘明眼珠一转，忽然叫道：“我其实没叫外卖，是自己做菜来着，你们给我留点材料，我给你们露一手！”
他当然知道自己状态极好是什么缘故，那完全是一颗龙血龟鳖丸对身体的改善。
既然老爸老妈都回来了，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
不过么，要是突兀地拿出两颗丹药，就免不了各种麻烦。
首先肯定是质疑这丹药的来路，尽管是儿子拿出来的，以刘善友的谨慎，也得问个来龙去脉。
再然后，一旦身体有了实质性的飞跃，这丹药的来历更得被刨根问底。
与其这样，莫不如让他们稀里糊涂就吃掉算了。
放进炒菜里，神不知鬼不觉，就当是一味珍贵的调料嘛。
“你会做菜了？要做个啥？”
陈月华倒是很高兴，这可是了不起的进步，看来让孩子独立也是很有意义的。
“嗯……西红柿炒蛋吧！”
刘明憋了半天，只有这道菜有把握，算是很多人走进厨房的入门菜。
加了两颗龙血龟鳖丸的西红柿炒蛋，大概是这道菜自从诞生以来，最营养的一盘了。
尽管西红柿炒蛋难度系数极低，但刘善友夫妇还是很高兴，你争我抢地把一盘菜扫荡干净，觉得味道前所未有的好，甚至隐隐还有一股从没品尝过的鲜甜呢。
毕竟是儿子难得下厨一次，光是这份意义，就不同凡响。
刘明和龙雨曦也吃得肚皮滚圆，却是陈月华的松鼠鲤鱼、刘善友的红烧排骨等等家常名菜的功劳。
不到9点，小曦沉沉睡去，刘明知道，审判即将来临。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刘善友坐在崭新的沙发上，慢吞吞地开口问道。
“我也没办法啊。”
刘明双手一摊，低声道：“龙叔叔一家先来找过我，希望我帮忙带几天孩子，我当时觉得有点蹊跷，就推掉了。但没想到他们先斩后奏，直接把孩子丢到幼儿园，留了我的名字，然后不管了。我问过警察，这种情况要么就只能送孤儿院了，毕竟我和小曦也有感情，总不能把她送到那地方去，对孩子心理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创伤！”
“龙诚没有其他亲戚？”
“我查过了，派出所里查询的全国户籍系统，根本就没有龙诚这个人！”
刘明吁了一口气，“包括李月茹，也都是假名，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那就无从知晓了。”
话说到这儿，刘善友也没了词儿，虽然龙诚一家充满神秘，但儿子说得对，不到万不得已，总不能把孩子送孤儿院。
“说没说走多久？”
“说是没几天，但我看这样子，真说不好。”
刘明笑道：“就当我多个妹妹好了，这几天我们相处得挺好的。”
“胡闹，你高考呢，哪耽误得起！”
刘善友叹了口气，“明天开始，我负责接送吧，你专心高考，眼瞅着没几天了。对了，家里这沙发茶几，还有墙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刘明倒是早有准备，用编好的理由搪塞过去，算是蒙混过关。
“行啦别问了，都几点了！孩子明天还上课呢，你明天不是也有个单位体检么？都去睡觉，有事儿回头再说！”
陈月华过来唠叨了一波，直接把俩人各自撵回房间。
明天可以上个久违的早自习了？
刘明蹑手蹑脚地打开床下一个藏得很隐秘的大箱子，里面那只碧眼金蟾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望着刘明，倒也不声不响。
让你多活几天！
不过小龙龟睡了这都多久了，还不醒来？
快看看你爸爸喜欢吃的东西，你喜不喜欢，这有现成的……
刘明这小屋里，养了俩生物了，一个睡着，一个被圈圈困住。
关了灯，刘明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朦胧中，却听到似乎有什么响动，一睁眼，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第147章 名动三界的罗圈上仙
床头，站着两个人！
或许……不应该称作是人？
形象很清晰，一个全身白，一个全身黑。白的那个笑容满面，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你也来了”四个字，黑的那个却是一脸凶恶，头顶同样款式的帽子，是“正在捉你”四字。
这基本不用多想，刘明一眼就能认出来。
阴曹地府十大阴帅其中之二——黑白无常！
倒也不算特别意外，多半是自己一个圈子禁锢了马面，引来了一对无常鬼。
如此说来，牛头或许真的已经流落到人间？不然按道理说，马面出了事，好基友应该出面才对的啊。就如同千里眼下界，顺风耳毫不犹豫地跟着下来了一样。
按照传说中的记载，白无常鬼名叫谢必安，黑无常鬼名叫范无救，取的是酬谢神明必获安宁，作奸犯科无可救赎的意思。
刘明收摄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子，瞟了一眼二鬼手中的招魂幡，淡淡道：
“不好意思，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一听这话，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竟然都露出放松的表情。
我擦，这是啥意思？
刘明心想现在分明是我见了鬼好不好，怎么你俩倒像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似的。
白无常毕竟是个笑脸，沟通起来比较讨喜，跨前一步微微躬身，很客气说道：“启禀罗圈上仙，我二人乃是阎罗王座下黑白无常，这次来……”
“等等！”
刘明打断道：“罗圈上仙？这是个什么鬼名字？”
这……
白无常诧异道：“现在三界之内早就传遍，有位罗天上仙圈圈老祖，在人间游历，不论神仙精怪，还是恶鬼妖魔，都千万不要招惹……”
我去！
罗天上仙，圈圈老祖？
简称罗圈上仙……
刘明一脸的蛋疼，这哪个挨千刀的给我起这么个名号？信不信我一个圈圈套死你？
“你还是叫我……刘明吧！”
白无常果然从善如流，再次躬身道：“刘明道友，不知马面何事得罪，纯属无心之过。现在牛头马面都不在其位，已经影响了地府正常运行秩序，阎罗王亲自过问此事，我想如果是误会的话，是不是请刘明道友看在十殿阎君的份上，高抬贵手？”
看来我现在名声还挺响亮，嘿嘿。
刘明从白无常的话里听出一点端倪，立刻问道：“牛头怎么也不在其位了？”
这……
事情牵涉到地府的一些隐秘，白无常有点拿不定主意，一时踌躇。
“不敢隐瞒道友，事情是这样的。”
黑无常却唯恐触怒了刘明似的，补充道：“由于遗失了生死簿，牛头被禁足，不能离开阴曹地府，所以我们兄弟二人跑这一趟。”
哦！
刘明又似是随意地问道：“生死簿怎么会遗失的，况且这东西不应该是判官保管的么，怎么会落到牛头手里？”
这……
这回黑白无常是真心不知情，案子是地府高层审判的，他们这个级别不敢胡乱打听。
“这样吧，你们回去，叫马面过来见我。”
刘明察言观色，知道对方知道的情况也有限，既然牛头不能妄动，只能找他身边最亲近的好基友问问情况了。
黑白无常不敢怠慢，齐齐一躬身，黑白两道影子，就在刘明目光注视下，渐渐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擦，果然是鬼物，走都走得这么惊悚灵异。
过不多时，马面如约而至，一见面就深施一礼，恭声道：“多谢罗圈上仙手下留情，小鬼感激不尽！”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刘明发誓，让他知道是谁最先传出这个名号的，必须一个圈圈禁锢到死，没商量！
打量一下这马面，果然是人身马脸，虽然身上少了几分刚才黑白无常那种阴测测的气息，但这种怪异的形象，也是让人看一眼就心中乱跳。
“其实找你来，是想问问关于牛头的事，你知道多少？”
马面心中一凛，欲言又止。
牛头丢失生死簿的事情，大多数人……呃、应该说大多数鬼，都是只听说一个大概，却不明细节。
他作为牛头的最佳拍档，好基友，算是除了高层之外，知情最多的鬼。
现在这个神秘莫测的罗圈上仙，忽然问及此事，好像也是听到了一点风声。可他的关注，到底是吉是凶？万一一言不慎，害了好兄弟，岂不是追悔莫及……
呵呵！
刘明知道这种牵涉到某种隐秘的事情，没那么容易问出实情，可是为了解锁祛病符和那个大转盘，这个帮助牛头的任务，势在必行。
只能是恩威并施了！
“你不肯说，不要紧，等阎王来跟我要人的时候，我直接问他吧！”
随手画一个圈子，画卷上金光闪过，马面骇然发现，自己又陷入了那种恐怖的禁锢当中，眼前有一道看不见的障壁，凭借自己的能力不可能突破。
世俗凡人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认为是鬼打墙。可……我特么的就是鬼啊！怎么还被打了墙？
事实上，最初遭遇这圈子禁锢的时候，就曾经集合了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的全部力量，内外同时施展术法，试图脱困而出，但结果却是徒劳无功，根本无法撼动这圈子分毫。
一打听，才知道这样的圈子现在算是大大有名，甚至听说在灵山那边都挂了号，连西天佛祖都说不出所以然，渐渐传出了“罗圈上仙”的名号，轻易不去招惹。
毕竟这天下之大，无数能人异士隐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个别修为通天的散仙出世，虽然罕见，却也不算是空前绝后。
然而马面这次可真是无妄之灾，他根本没去得罪这位大仙啊！
在凡间行走的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其实是负责地府内部的新鬼管理。如果按照凡间的设置来比喻，黑白无常是出去抓人的刑警，而牛头马面只是监狱内部的狱警罢了。
好端端一个圈子套过来，把他弄得稀里糊涂，特意拜托黑白无常跑一趟去问，结果却居然是牛头招来的是非。
躺枪的马面表示心里苦，但马面还不能说……
刘明表情淡定，确信这个马面不敢跟自己硬顶，阎王爷夜理万机，为了他一个小小的鬼卒让领导出面，领导对你还会有好印象？
领导对你都没有好印象了，你还混个屁！
果然，僵持了也就半分钟，马面哭丧着一张马脸，认命道：“上仙想知道什么，我……我招了。”
第148章 地府换届，新老牛头
很好！
刘明露出笑容，一番折腾，总算是问到了正主。
“说说看，牛头到底犯了什么事，生死簿为何损毁遗失？”
“这事，说来话长。”
马面既然做了决定，那就是知无不言，“话说万年之前，地府换届选举……”
噗！
刘明瞪大眼睛，惊讶道：“地府……还带换届的？”
“当然！”
马面正色道：“长期的权力，会滋生绝对的**，所以地府自十殿阎王以下，隔一段时间都会轮换，这每万年一次的，是大轮换，从阎王到判官，乃至普通鬼差，都要换过一批新的。我和牛哥，都是那一批入选的鬼差。”
好吧好吧，还以为美国总统竞选是啥新鲜玩意儿呢，原来在地下，这套路都玩了不知多少万年了，早就不新鲜。
“可是不久之后我和牛哥发现，交给他手上的生死簿，竟然是不全的，其中缺了一页！”
“生死簿不是只有判官才有？”
“正本当然在判官手中，可是为了方便我们管理新鬼，我和牛哥也有一本生死簿副本，其实大多数时候也用不着，只有偶尔抓错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查询一下。”
马面说得很严肃，刘明却是一阵蛋疼。
抓错人？
我擦，那就是传说中的冤死鬼啊！
人活着果然不容易，人间有冤假错案，地府也会抓错人，一不留神命就没了。
“前不久，又出现一次抓错人的案子，我们赶紧应急处理，打算把那人送去还阳，可那天刚好判官不在，我俩这才打开生死簿副本，打算查看那人实际的阳寿情况，却发现生死簿上关于‘人’的那一页，不知所踪！”
马面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无奈道：“然后……那个人就真的死掉了，虽然我们后来动用一点关系，给他投了个好胎，但终归也是工作失误，很快被阎王追查下来，询问生死簿副本何故散失。”
“牛哥义薄云天，自己把这事儿担了下来，从此不被准许离开地府。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调查，反复回忆琢磨，觉得应该是上次地府换届时，给我们的生死簿就已经是不全的了！所以如果要追回丢失的残页，只能去询问上一届的牛头马面……”
“可是时过境迁，我们几经追查，找到了当年的马面，这一世再次投胎成为凡间举足轻重的大富豪，算是回报他多年来在地府兢兢业业的功劳。但是牛头……居然查不到任何讯息，仿佛从千年之前，就消失不见，不知是否还在轮回之中。”
“由此，我们得出结论，失踪的生死簿残页，一定和曾经的牛头有关，就是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又是什么样的身份。”
喵了个咪的！
刘明无奈了，这张失踪的生死簿残页，牵涉到两代地府牛头，就连身为地府鬼卒的牛头马面都找不到，担子压到我这里，我上哪找去啊……
令人垂涎的祛病符，莫非只能是看得到吃不到？
“大明，深更半夜的你跟谁说话呢！”
房门忽然被打开，门口出现了刘善友和陈月华审视的两张脸。
我擦！
刘明没想到会有突袭，想让马面暂避已经来不及了。
却听刘善友皱眉道：“你半夜不睡觉，自己在屋里嘀嘀咕咕的干啥？”
自己？
刘明看看近在咫尺的马面，貌似老爸老妈是看不到的。
“我……睡不着，起来背背课文，可以吧？”
随便搪塞过去，马面却是一脸的古怪。
这位神通广大的罗圈上仙，在人间玩角色扮演体验生活，还挺上瘾啊，连父母的配置都给弄齐了。
身为鬼卒，在世间行走，只要不想让对方看到，那果断是看不到的，不然黑白无常早就把人吓死了。只有那些极偶然出现的假死还阳的人，才见过真正的鬼差，流传出了一些色彩神秘的传奇故事。
“早点睡！”
刘善友觉得儿子最近有点怪异，但又找不出问题所在。
刘明放松了些，身子倚在转椅上，随意道：“生死簿缺了页，现在还没补上？”
“当然补上了。”
马面老老实实地答道：“毕竟我们手中的只是副本，判官那里的正册才不容有失。正册只要不损毁，副本随时都可以复制出来。只不过，缺少的那一页生死簿的‘人’篇，依然是有法力存在，那失踪的牛头凭借这一页生死簿逃脱六道轮回，破坏天机循环，甚至可以为祸人间……”
“阎罗王本事这么大，居然也找不到上代牛头？”
刘明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自己找不到那很正常，可地府牛头马面之上，还有幽冥判官，还有十殿阎王，再上面还有酆都大帝什么的，现在小小一个牛头失踪，居然查不出下落？这不科学啊！
“这事儿说来也是奇怪。”
马面苦笑道：“最开始，大家都以为既然事情被阎王得知，那上代牛头会迅速被抓回地府，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可没想到过了几年、几十年，居然迟迟没有动静，除了判官给我们补全了生死簿副本，牛哥被罚永远不得擅离地府之外，仿佛这事儿就跟没发生过一样，真正的肇事者逍遥法外，却让我牛哥背黑锅，这实在是不公平！”
“唔，或许我可以帮你们一个小忙！”
刘明算得明白，反正任务是必须得做的，那么在这过程中，能多混点好处，当然是多多益善。
我帮你们出力，总得有点表示吧？
果然，马面喜出望外，直接就是双膝跪倒，一个长长的马头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下，感激地说道：“若是上仙能仗义援手，我代牛哥在这里拜谢了！”
“去，把生死簿副本，拿来我看看！”
既然赶上了，当然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生死簿，是什么模样。
马面现在已经对刘明言听计从，只盼这位神秘的仙人，能帮地府破解这桩陈年疑案。
不多时，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本很薄的册子，恭恭敬敬地交到刘明手上。
就是这？
刘明翻开第一页，果然见三个黑漆漆闪着幽光的大字——生死簿。
第149章 生死簿除名，不堕轮回！
这玩意可是宝贝！
刘明怀着小激动的心情，又翻开新的一页。
天道。
首先就是两个工工整整的小字，下面却并不见什么内容。
怎么没东西？
刘明也不好事事都跟好奇宝宝似的向马面询问，显得自己太无知，只得装出一副“这很平常，我早见过了”的样子，继续翻阅。
人道、畜生道、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
一共就只有六页，然后没了。
原来生死簿对应的乃是六道轮回，然而每一页上都是空白，这怎么回事？
刘明当然是翻到自己最感兴趣的“人道”篇，微微皱起眉头。
我还想查查我自己能活多久呢，这上面完全无字，跟最开始的那本无字天书似的，不太好搞啊……
念头刚刚兴起，面前原本空无一字的书页，忽然有一股微微的法力波动，一行字迹清晰地显现出来。
刘明，男，剩余阳寿：147年。
我擦嘞？！
刘明顿时有点高兴，算上现在的，自己这是能活165岁啊，牛逼大了！
这一定是龙血龟鳖丸对身体的改善作用，否则人生七十古来稀，哪怕是现代社会，超过一百也绝对算是长寿楷模了。
生死簿果然神奇，原来只要想到某人，就会出现某人姓名，而不用一条一条都列出来。想想倒也合理，光算人的话，这世上也得有个几十亿，如果用常规书册的方式，那这生死簿估计得堆满一个屋子，有那么几十万卷。
四库全书才八亿字啊！
既然看到这玩意，必须得给自己来一波福利啊，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
165岁，那才够干什么的，人家皇帝都知道再活五百年，我这最起码也得一千……嗯、三千……嗯、一万……
好吧，直接勾掉算了，反正这事儿也不是没人干过！
刘明随手从桌上抓了一支签字笔，毫不客气地大笔一挥，把关于刘明的这行字，给涂抹掉了。
“这！”
马面看得清楚，尴尬道：“上仙您这是……”
虽然在人道里面看到了刘明的名字，但马面可不敢认为这位大名鼎鼎的“罗圈上仙”是凡人，很可能这是已经超脱六道，不堕轮回的存在，只是在人间有这么一个化身罢了。
真正的仙佛大能，在这部生死簿当中都没有记载，即使是“天道”篇，也只是一些还没能超脱生死的小仙，以及修炼有成的精怪而已。
许多仙人游戏人间的时候，都会在凡间有一个对应的身份，这也是大家玩惯了的，包括马面自己也玩过这套把戏，不能当真。
但他现在要篡改生死簿，这就有点……
“勾了我名字啊，怎么？”
刘明开始干活，从刘善友、陈月华这几个至亲开始，凡是关系亲近的，一概勾掉。
“上仙，生死循环乃是天道，这是连地府阎王都不能改变的规则，哪能随意涂改啊！”
马面无奈苦笑，这位上仙还真是肆意妄为，当着自己的面呢，这就……
“嘁，少来这套！”
刘明一边飞快地涂改，一边冷笑道：“当年孙悟空不也把他那些猴子猴孙全都勾掉了名字，弄得花果山猴子全都老而不死？孙悟空做得，我做不得？你瞧不起我？”
“不敢不敢！”
马面连忙拱手告饶，心想我倒是不敢瞧不起你，但孙悟空当年是用的崔判官的那支判官笔，一番大闹。
没有判官笔，就连我和牛哥也只有阅读权限，没有修改的能力，你随便抓一支笔，涂了也是白涂啊……
可是下一刻，马面呆住了。
生死簿副本上，清晰地出现了一道道黑光，虽然不太强烈，但书页上的黑光极为熟悉，正是崔判官每次修改生死簿时，常见的那种光芒。
他真能改！！！
马面大惊失色，生死簿乃是地府至宝之一，由三界内的几位大能共同打造，交到地府阎王手中，由判官负责管理使用。
与生死簿配套的法宝，便是崔判官手中那支春秋轮回笔，俗称判官笔。这两件法宝搭配使用，才能审判生死、决断六道。
有一次地府内部联谊会，阎罗王喝多了酒，曾经透露，就算是他，不动用判官笔，也不可能随意修改生死簿！
可是……可是现在……
刘明刷刷刷笔走龙蛇，把一个个他熟悉的姓名全都勾掉，毫不客气。
生死簿上黑蒙蒙的光华不断闪现，马面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行啦，先这样吧，其他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刘明一口气勾了几十个人名，这才合上生死簿，随手丢给马面，笑道：“都是朋友，给个面子嘛！”
呃，你这面子好大。
马面心想这么多超脱生死、阳寿不尽的凡人，这是要逆天啊，此事须得向上禀报，自己可做不了主。
“对了，刚才说到哪儿了来着？”
刘明眨了眨眼，正色道：“帮你们找回丢失的生死簿残页，嗯……大概也得费一番手脚，我想了想，毕竟是修行的时间宝贵，还是算了吧……”
我擦，别算了啊！
马面急了，你不能无耻到这个程度！
把生死簿骗过去，勾勾画画的销了上百个人名，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善后呢，现在又不认账了？
这明显是还要别的好处，太黑了啊！
不过，牛哥的事始终是马面心中的一根刺，分明是代人受过，却被禁足多年。
现在好容易看到一点可以解决的契机，轻易也不肯放弃机会。
“上仙容禀。”
马面咬了咬牙，从身上取出一枚圆滚滚的东西，交给刘明，讪笑道：“我们几个鬼差，其实过的也都是苦日子，能拿出来的东西，估计您也看不上眼。这枚‘六道轮回骰’还算是有点另类的功效，或许上仙在凡间行走，偶尔也要用到小鬼帮忙。”
唔，好东西！
刘明一听就知道这骰子不同凡响，召唤鬼魂为我所用，这是何等的卧槽。
一边笑嘻嘻地收下，一边随口问道：“这东西怎么用，就跟普通的骰子一样么，随便丢一下就好？”
第150章 六道轮回骰
“是的，您看这骰子一共有六个面……”
刘明心想废话，你弄个骰子七个面来我瞧瞧？
“这六个面，分别对应的六道轮回。其中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算是善道，而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都是恶道。每次投掷骰子，将从六道轮回当中抓来鬼魂，供上仙驱策。”
“会不会抓来的鬼很嚣张，不听话的？”
刘明饶有兴趣地开始询问细节，这六道轮回骰，是个不错的东西啊。
以后再有人跟我装逼，直接派个白衣女鬼，晚上走夜路的时候教他做人！
不过，有些厉鬼，尤其是天道、阿修罗道的那些神仙、恶灵，即使变成鬼魂，法力也还在，未必乖乖听话吧？
“不会的，六道轮回骰子抓来的鬼魂，若是不听话，立刻就会神魂俱灭，再也没有任何投胎转世的可能。哪怕是最强大的鬼魂，也不可能无视这样严苛的规则。”
马面解释道：“每隔一个月，可以投掷骰子一次，随机选择鬼魂。”
要一个月啊！
刘明不大乐意地撇撇嘴，这冷却cd有点长，要是一天来一个，那就好了，随时随地都有鬼魂小弟使用。
还有就是，这个召唤是随机的，并不能指定鬼魂的类型。万一需要一个强力厉鬼来战斗的时候，偏偏来了个毛毛虫鬼，那就很尴尬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挺有趣的东西，知足常乐吧，一个月一次的鬼魂召唤，用好了也是极好的一张底牌。
刘明老实不客气地收下，嘿嘿笑道：“这玩意有点意思，还有没有别的了？你随手就能拿出一件，是不是还有好东西藏着？”
贪得无厌的罗圈上仙啊！
自己法宝无数，随便桌上抓一支笔就能篡改生死簿！偏偏还要贪图我的这点破烂？
马面也只敢在心中吐槽，瞅刘明不注意，悄悄把桌上那支签字笔藏了起来，露出一副苦相，道：“绝不敢欺瞒上仙，真的是没有了。这骰子只是我们几个鬼差平时消遣用的，所以才刚好带在身上……”
“你们也没事儿召唤鬼魂玩？”
刘明诧异道：“不对啊，你们那地方应该到处都是鬼，有啥新鲜的，还召唤个球哦！”
“嗯……”
马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我们只是偶尔打麻将三缺一的时候，需要叫个凑局的，才用得到这东西，同时这骰子也是打麻将必备的用具之一……”
卧槽！
刘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打麻将每局开始倒的确需要丢个骰子确定起手牌的位置，这也是很多麻将玩法的共同规则之一。
“你们工作不忙么，还有空打麻将？”
“嘿嘿，还好。”
马面笑道：“虽说俗世中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但其实我们也有一套分身方案应对，否则就算忙死也忙不过来。其实大部分时候，我和牛哥，加上黑白两位兄弟，本尊倒都是挺闲的，没事儿就来玩几圈。这基本上是地府几万年来的传统了，后来这套玩法不知怎地流落到人间，也迅速流传开来，还有人把它叫国粹呢……”
我擦，原来麻将是地府这四个鬼差发明的，因为工作太无聊？
好吧好吧，地府公务员也是这个尿性，大家都懂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地府纪委系统。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凑一桌麻将，简直没有比这配置更合适的了！
鬼会玩！
说起来麻将这玩意的确是源远流长，至今仍有强大的生命力，经常就见到有人沉迷垒长城，以至于……
卧槽！！！
刘明忽然间心念一动，想起一个人来！
就在昨天下午，在幸福家居旁边的听香阁茶楼，那个被称作“老方”的怪老头，对麻将似乎情有独钟，拿了支奇奇怪怪的毛笔，在纸上鬼画符似的画了条、饼、万的符号，看得人一头雾水。
甚至被周启荣欺辱，泄愤，这个怪老头都是逆来顺受，只顾画他的那些奇怪符号。
更诡异的是，就在离开听香阁茶楼不久之后，周启荣死了！
如果把思路放开阔一些，这周启荣的死，会不会和这个神秘的“老方”有关？
再多想一步，如果老方真的是导致周启荣死亡的关键，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
刘明没来由地想到了，最后周启荣随手抓起一块重物砸伤方老头之后，方老头在纸上第一次画下了“万”的符号。
莫非，这个“万”，就代表了死亡？
那么先前的条、饼，分别代表什么？
这套猜想如果成立，那么很大可能，老方就是藏匿在人世间，凭借一张生死簿残页不堕轮回的上代牛头！
那他放在桌子上那张微微泛黄的纸，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刘明觉得豁然开朗，本来毫无头绪的事情，一下子出现了重要线索，不由得心中畅快，随口道：
“回去等消息吧，那生死簿的残页，我来帮你们找找看。”
“多谢上仙援手！”
马面千恩万谢，从刘明的房间内渐渐淡化，消失，和黑白无常离去的特效动画是一样的，鬼差大概都是这风格。
这屋子里怎么阴冷阴冷的……
刘明缩了缩脖子，顺手打开窗，透了点新鲜空气进来，才觉得稍好一些。
先是黑白无常，然后又来了牛头马面当中的马面，这几个陈年老鬼，身上的阴气太重，弄得人浑身不舒服。
六道轮回骰子，好东西啊！
刘明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看，现在马面一走，他从兜里取出那枚骰子，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
大概就和普通的大号麻将骰子差不多大小，同样是标准的六面体结构，四周做了圆角处理。只不过，不同于普通骰子六个面上分别是一个点到六个点，这枚六道轮回骰子，六个面上分别写着天道、人道、畜生道、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
一个月一次的cd呢，早用早见鬼……呃、早用早受益！
刘明把骰子放在手心搓了搓，往桌上一抛，受力之后的骰子顿时在桌上滴溜溜打转，很快就越转越慢，最终有一个面朝上，便是刘明这一次的收获了。
地狱道！
第151章 拔舌地狱
上来就给个地狱啊，我还以为能来个天道呢。
刘明皱皱眉，甭管怎么说，这一个月一次的召唤已经用过了，想换肯定也换不了。
且看看，地狱道出来的，是个什么样的猛鬼凶魂吧。
桌子上静静平躺的骰子，隐约有一道黑光直冲而起，黑光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渐渐清晰，终于在黑光中一跳，到刘明面前，恭恭敬敬地跪倒，举止恭谨。
“大人，不知召唤小鬼到此，有何吩咐。”
我擦，这真的是一只小鬼啊！
刘明惊奇地瞪大眼睛，这分明只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尽管身上也有同样的阴冷气息，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刚才想象中的地狱道里那些凶厉的鬼魂联系到一起。
“你……来自地狱？”
刘明觉得这台词实在有点新奇，可如果马面给的东西无误的话，眼前这小男孩，的确是来自地狱！
天哪，这生前到底是做过多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以这样小的年龄，被打入地狱？
说好的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呢？
莫非，上帝原谅了，阎王并不原谅？
七八岁，能惹什么祸啊，杀人放火力气不够、**掳掠功能不全、就算是坑蒙拐骗，也应该不是主犯吧。
“启禀大人，我乃是十八层地狱第一层，拔舌地狱当中的值守鬼卒。”
小男孩岁数虽然不大，说话条理却很清晰，虽然语调很恭敬，但隐隐也有一种不卑不亢的味道，给刘明留下的印象很好。
“你……因何事沦落地狱？”
刘明得问问清楚，如果真是无恶不作的家伙，那么现在一切都是伪装，反而更加令人不齿。
“说谎。”
小男孩倒是言简意赅。
刘明心想说谎要下地狱，太惨了吧，谁敢说一辈子没说过谎啊，照这么说地狱都装不下了。
“你说了什么谎？”
小男孩叹了口气，似乎也没想到这位以神通召唤自己前来的鬼王大人，居然这么八卦。
想了想，陷入了某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当中，幽幽道：“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我擦，你整歌词儿干啥！
刘明一头黑线，听那小男孩续道：“有一天，我在山中放羊。突发奇想，打算逗大家玩玩，就高声喊道‘狼来了！’，结果很多村民拎着各种工具前来，却没见到狼。第二次，我又……”
我勒个擦！！！
这……
这尼玛是狼来了里面那个小男孩？已经被狼咬死了那个？
刘明目瞪口呆，这个故事不是儿童寓言么，怎么还真的发生过啊，而且死了之后还给弄去拔舌地狱了，好惨。
小男孩苦笑道：“我这点谎话，没害了别人，却害死了自己。所以阎王爷审判的时候，认为我对那些堕入拔舌地狱的人，应该算是一个警醒和劝诫，这才让我到第一层地狱当中，做了一个小小的值守鬼卒，专门负责惩戒所有因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诡辩、说谎欺诈这样的罪行打入地狱的鬼魂。”
呃，原来如此。
刘明笑问道：“你都会做什么？”
“我只会让人说真话，不管是多么凶悍的鬼魂，在我这里，也不敢再说假话骗人！”
小男孩微微抬起头，语气中多了一丝坚定。
唔，也不错呢。
“你这次被召唤过来，能供我驱使多久？”
“最多24小时之内，平时藏在这骰子之中，现身时也不能接触半点外界阳光，否则立刻遁回地狱。”
哦了！
刘明点点头，吩咐这小家伙钻回骰子。
24小时时限，怎么使用？
让人说真话倒是挺实用的技能，问题是用在谁身上，自己特别期待谁的心里话？
对了，牛头。
明天本来就想要去探探那个听香阁老方的虚实，有了这帮助，可以省事很多呢！
就是不知道，如果老方真的是曾经的地府鬼差的话，那么论级别未必比这管理第一层拔舌地狱的小男孩低，这样一来，小男孩的能力还可以生效么？
让人说真话，和让领导说真话，毕竟是两个难度啊……
这晚上睡得并不太踏实，梦到了祛病符、何仙姑、地府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都闯入梦境，弄得刘明迷迷糊糊，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幻。
就在刘明沉睡的时候，地府幽冥界，却因为刘明的缘故，掀起巨大的波澜。
阴森森的殿堂正中，一个身穿官袍，头戴官帽的人正襟危坐，左手翻开一本薄薄的册子，右手握住一支墨迹淋漓的毛笔，似乎陷入沉思当中。
在他脚下，匍匐着牛头马面，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地府之中当然极少有活人，这位形象鲜明的官服者，便是大名鼎鼎的崔判官，十殿阎王座下重要的地府官员。
“你说那人，能随意勾画涂改生死簿？！”
崔判官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皱眉问道：“都涂抹了谁的名字？”
“刘明、刘善友、陈月华……”
马面凭记忆说了几个，崔判官在生死簿上一番查找，排除了重名的干扰信息之后，发现那几个明明在世间存在的凡人，在他手中的生死簿内，已经彻底没有了登记信息！
真的能改……
崔判官喃喃道：“他用的什么笔？这春秋轮回笔三界只此一支，就算是法力无边的大能，能够起死回生超脱轮回，也不等于能够随意篡改生死簿啊！就算是早些年遗失的那支仿制春秋笔，最多也只能判死，不能断生，更别说随意勾画掉一个人的信息，令其从此不堕轮回……”
“是这个！”
马面连忙从兜里掏出刘明桌上的那支签字笔，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崔判官心中一凛，珍而重之地揭过去，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任何玄虚，这分明就是最普通的水性笔，还是晨光牌文具呢，就这玩意能改我生死簿？别逗我！
“事关重大，我也拿不准主意，待上报阎王定夺。”
崔判官正色道：“从现在开始，生死簿不管是正本还是副本，绝不容许再离开地府，否则这种不在册的人越来越多，只要没有意外伤害，就能一直存活下去，无病无灾不死不灭，简直是乱了套！”
“是！”
牛头马面齐声答应。
第152章 上代牛头的故事
次日一早，刘明上了个久违的早自习，然后等待第一堂数学课。数学老师王宏早就打过招呼，今天考试，这也是刘明上午必然要先来学校的主要原因。
牛笔的升级是第一要务，蚊子再小也是肉，考试不容错过。
随着一声“交卷”，这回没了牛笔的实体，刘明没感受到那种熟悉的震动，而是在眼前的画面中隐隐闪过一抹金色的微光，画卷左上角的经验值发生了相应变化。
lv10：1.87/512。
lv10：何仙姑。
lv10：祛病符（完成牛头任务后解锁）。
一次数学考试获得才不到2点经验值，有点可怜。毕竟理科的东西光凭记忆也没法一飞冲天，通常能有个110，120就算相当不错的了，折算下来，这次考试的得分也算是中规中矩。
有个好处就是，刘明同学终于不用每次考试结束就跑趟厕所了！
现在牛笔绑定，就不需要太多小心隐匿，哪怕是偶尔在纸上写写画画，也少了些顾忌。
数学考试结束之后，第二节课是许老太太的，刘明打了个招呼就闪人了，反正他早已成为众所周知的另类。
从听香阁茶楼经理的口中，刘明得知那个奇怪的白衣老头叫方守望，是茶楼的一个勤杂工，因为要的工资待遇很微薄，所以胜过了一众竞争者，成为这茶楼的一个编外服务人员，人手不足时会打打下手。闲暇时喜欢握一根毛笔写写画画，大家也只当是老头的怪癖，没人多加关注。
在听香阁的包间里，刘明再一次见到了方老头，他拎着那个大大的茶壶过来续水，倒也认出了刘明是上次仗义援手的少年，有些拘谨地挤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来，却听到刘明说了一句话。
“那生死簿残页，在你手上吧？”
于是，方守望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呆立半晌，在刘明对面的位置上，缓缓坐了下来。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你本不该来。”
“可是我已经来了。”
……
这是刘明臆想中的，和方守望会面时的对白之一，话说古龙大大这真的没有水文的嫌疑么？
但实际上，并没有这样看似温和，实则暗藏杀机的对话。
刘明不是李寻欢，方守望也不是上官金虹。
两人相对而坐，刘明甚至还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两杯茶水升腾起袅袅的蒸汽，一时沉默。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方老头。
“这是你要找的生死簿残页。”
出乎刘明意料之外，方老头慢吞吞地取出一张纸，平整地放在桌上，和刘明刚刚看过的式样相似，上面写着“人道”二字，其余地方却都是留白。
并不是放在前台，泛黄的那页纸？
方老头善解人意，不等刘明发问，主动解释道：“上次你看到的，是幻象而已。”
“还有这个，判官笔的仿制品。”
又主动把那支毛笔交了出来，显然也并不是凡俗之物。
如此痛快直接，让刘明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过这位上代牛头的可能反应，包括否认、装糊涂、甚至翻脸动手，但就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轻易地就把他想要的东西拱手奉上，连自己的身份都没过问半句。
“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你。”
方守望笑起来，笑容坦坦荡荡，没有勉强做作的痕迹。
“早知如此，我也不必多此一举，动用生死簿弄死了那姓周的。我看得出来此人报复心思极重，担心他会对你怀恨在心采取某些行动，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总不能让好心帮忙的人反而吃亏。”
果然，周启荣的死并不是意外。
刘明不去关心那个心理变态的周主任，倒是对这方老头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刘明没去理会桌上放置的生死簿残页和仿制判官笔，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道：“说说你的故事呗？”
哦？
方守望一愣，不由得重新审视打量了一番刘明。
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看样子并不像是地府的差役，可是目的性如此明显，一开口就提到了生死簿残页，显然是有为而来。莫非，为了搜查自己的下落，那几个后辈请到了某位大能高人？
表面上的年龄倒是不足为凭，可这位高人……好像还挺八卦！
这段往事，已经尘封了太多年，也根本没人能够分享。
既然再度提起，说说又有何妨。错过今天，再想这样好端端的喝茶说故事，恐怕都是一种奢望了。
“许多年前，我在地府当差，也就是牛头马面当中的牛头。”
方守望似乎也完全放松下来，就跟面对最知心的朋友一样，一边喝茶，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地府的工作，其实挺无聊的，就像你前天看到的那样，我迷上了打麻将，和黑白他们一起凑牌局，基本上就是唯一的消遣。所以后来在生死簿上画些符号，也是用了麻将来掩人耳目。”
刘明插口道：“我看到了，不过，条饼万都代表什么意思？”
“条是一年，饼是十年，万……是一生！”
方守望已经是知无不言，坦然笑道：“我这仿制版判官笔，只能判死，不能判生，因为生比死更难。我可以通过这张生死簿残页完成的，便是减少对方的寿元，甚至剥夺生命。”
“自从地府换届，我不再是鬼差以来，至今已经经历了一百四十七个轮回，之前的一百四十六个，我完全没有动用生死簿，而这最后一世，我终于没了顾虑，那些被我看到的奸恶之人，直接死去的不在少数，折损寿命的更是数不胜数！这些年，我发现有些人真应该早点下地狱，不配在世间为人。”
一直很温和的方守望，这一刻身上竟然忽然涌现出一股浓重的杀机，让刘明浑身一寒，这才感受到了方老头曾经身为地府鬼差的那种拘魂索命的气势。
不过，既然牛笔没有示警，这杀机就并不是针对自己的，而是无意间的流露罢了。刘明没有再打断，而是听方守望继续说了下去。
“有一次，轮到我当值，送一个女鬼下地狱。她叫小蝶，真的好美……”
第153章 祛病符
方守望脸上居然出现了温柔的神色，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可这至少已经是数千上万年前的事了，可见当年对他的心理冲击是何等巨大。
刘明本来以为这是一出官场权谋剧，可没想到在地府还能来一出狗血爱情剧。
牛头恋上女鬼，这是何等的卧槽！
好美的女鬼？
这万年前的女鬼，能美到哪儿去啊，到底是怎样一副画面，没眼看了……
方守望继续回忆道：“十八层地狱，第十五层，枉死地狱。按照地府的规定，凡是因为不珍惜人身，因自杀而死的，便会打入这间地狱受苦。可是小蝶……分明是生前遭受虐待才选择自尽，实在冤枉。”
“我为了小蝶，第一次违背职守徇私，趁着地府换届的混乱，和小蝶一起投身六道轮回当中，在人间成就姻缘。”
“然而我手里的生死簿，能死而不能生，我并没有超脱轮回的能力，所以我和小蝶一共耗尽了一百四十六次阳寿。但每次死去，我利用对地府的熟悉，绕过奈何桥，不饮孟婆汤，直接再次进入下一个轮回，到如今，已经是第一百四十七世。”
刘明诧异道：“那这一世，你的小蝶在哪里？”
“这一世，小蝶积累到了足够的功德，可以开启天道，我和她生生世世永为夫妻，已经经历了万年的岁月，知道早晚都会有缘分尽头的一天，莫不如在此之前送她一个更好的归宿。我在六道轮回面前伸手推了一把，小蝶这次没有跟我再次一起进入人道，而是凭借世代累积的功德进入天道，现在已经成为天宫的一名仙女了。”
方守望说完这些，语调更加坦然，“我破坏规则，扰乱地府，理应受罚。不知是您抓我回去，还是等黑白无常他们走一趟？”
嘿，毕竟是地府老鬼，这一套流程那是门儿清啊！
刘明忽然笑了笑，道：“想不想看看你的小蝶，在天宫的生活如何？”
一句话，只见对面一直表现很淡定冷静的方守望，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万没想到这位追捕到自己的大能，居然这么好说话。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方守望早就在梦里设想过无数次小蝶在天宫的情景，却自知永无再见之日。
若是能再见她一次，哪怕是堕入十八重地狱，也是心甘情愿！
即便刘明有手段，促成这对有情人相见，也是耗费了不少功夫。
先是再次联系到马面，在生死簿上查到小蝶在天道那页记载的身份信息，乃是天庭紫微宫中的一名普通婢女。然后画出一个圈圈禁锢住这一世名叫“念凡”的仙女，迫使紫微宫派人前来交涉，这才让念凡最终下界，见到了相伴万年的爱侣。
一个选择放手，只希望对方能够有更好的未来，另一个却不求仙道，思恋凡尘的幸福。这一番洒泪相见，让负责抓人回去的黑白无常都不忍心打扰。
再长的相聚，也总要别离。
完成这桩功德的刘明，收获了方守望的感激，给他留了一件信物。
“如今地府的孟婆，是我的故交。能无数次避开地府鬼差完成六道轮回，不光是我地形熟悉，还有孟婆从中帮忙。若是你以后用得到，把这个东西给她看，不管大事小情，应当会给行个方便！”
被黑白无常带走之前，方守望单独和刘明说了最后一句话。
方守望和小蝶还是被分开，一个上天，一个下地。听香阁茶楼的包间里，只剩下一个刘明，手中多了一截短短的藤条，据说是孟婆手中藤杖同源所生，触手冰凉像是金属一般。
至于这上代牛头如何跟孟婆结下深厚交情，又是另一段故事了，刘明没能知晓详情。
除了这个意外收获之外，刘明完成找回生死簿残页的任务，也如愿解锁了祛病符和右下角的幸运转盘。
幸运转盘解锁的一瞬间，刘明眼前的画卷有金光亮起，原本因为锁定而模糊的转盘，变得无比清晰。
一共分为六个格子，每个格子上都有工工整整的四个小字，分别是：
玉杵灵药。
海神祝福。
金光神目。
万狗惊魂。
耳听八方。
百鬼夜行。
刘明略一思忖就大概明白，这正是牛笔从0级到10级时，接触到的每一次精怪、神仙相关的能力。
看这意思，是转动转盘，随机给一个技能？
这次就算不是永久的，也应该比上次那种一次性的“耳听八方”要强。
刘明想了想，暂时没去尝试。
这两天没干别的，光和各种鬼差打交道了，浑身都被带了一股阴沉沉的气息，估计手气也不会太好，还是等过几天沐浴更衣，再来抽个好东西出来。
再看祛病符，解锁之后只需要用意念稍稍触及，那支贯穿三界的牛笔，就凭空而动，在刘明面前勾勒出一幅复杂的符箓纹理。
刘明当然要跟着学，然而连废了几十张纸，都没能描绘出半点神韵，显然全是失败的试验品。
强力神符近在咫尺，刘明哪肯轻易放弃，发狠直接让听香阁的服务生给买了几大包复印纸，加起来足有数千张，把门一锁，发狠练习。
牛笔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虽然不会说话，但却不厌其烦地在刘明面前一遍遍描绘那个玄奥的符箓，一笔一划，每一个转折，每一次停顿，都清晰可见。
经历了成百上千次失败，刘明脑中一片清明，终于进入了某种空灵的境界，仿佛完全忘却了身在何地，忘却了自己是什么人，脑子里只有一张图，手中只有一支笔。
完成！
终于，这一次画完最后一笔，那张普通的复印纸忽然亮起一道绿莹莹的光芒，充满了盎然生机，让刘明那个瞬间仿佛置身于空气清新的原始森林，忍不住用力地呼吸了几口。
这就……成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见牛笔写下五个字：
下品祛病符。
这应该就是刘明耗费了足足数个小时，最后的成果了。
第154章 要出人命了！
下品就下品吧，反正牛笔出品，必属精品，就算是下品，估计对凡人也已经足足够用了吧？
我又不打算拿它去治疗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即使是下品祛病符，起码不得治个癌症白血病之类的，不然还混个屁！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但刘明完全不觉得饿，好容易制成一张符箓，得趁热打铁巩固一下啊，不能让这一下午白练了。
因为这样一个念头，又是足足两三个小时，得到另外两张下品祛病符之后，刘明觉得现在的熟练度，大概维持在画符一两百张，可以得到一张成品的节奏，实在累得半死，精神疲惫不堪，不得不停了下来。
呼！
牛逼而不装逼，如锦衣夜行啊！
虽然认定这祛病符不同凡响，但毕竟没有试过，心里没底。现在手里有三张，又基本可以保证一定程度的生产力，刘明可不打算回家，先找个地方试试效果再说。
做试验的首选，当然是医院，不然难道去公园找打太极的老头子，坐等发病？
大连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距离听香阁茶楼不远，也就是10分钟的车程。刘明为了试验祛病符，特意坐了几站公交车，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大概是下午1点半。
医院这地方，甭管休息日还是工作日，只要是白天，那全都是人山人海，开了四五个窗口挂号，也还是排成长龙。
刘明置身于拥挤的人群中，看着形形色色的病人或者是病人家属，不自觉地就有一种想要悬壶济世的崇高念头。
若是这祛病符给力，或许我可以大学报个医科，以这个为掩护，做个治病救人的医生，那也不错。
病人倒是不少，可这玩意怎么试呢……
刘明观察了一会儿形势，觉得有点不好找切入点。他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总不能走上前去，冷冷的符箓往人家脸上胡乱地拍，万一见不到什么效果，这容易被人扭送精神科。
根据牛笔提供的信息，祛病符的使用并不是远程施法，那得需要近距离接触的，说不定还有点异象之类的东西，第一次用，心里没底啊。
“啊！！”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刘明只见有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匆匆跑过来，跟他打了个照面，很快擦肩而过，消失在门口的人流当中。
“打人了！要出人命了！”
呼啦一下，围拢了许多人，聚集起一个圈子，各怀心思地指指点点。
哎，现在的人那，就是这么沉不住气！
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不如去多做好本职工作，或者给自己充充电，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刘明怒其不争地摇摇头，很快就随着大流一起，挤进了那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圈子。
像我这样，遇到事情多注意观察，增长阅历和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才是真正有意义有价值的做法！
情况似乎很糟糕。
刘明挤到前排，这才看清地上躺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小腹微微隆起，最少也是六七个月的身孕，但两腿之间却不断涌出殷红的鲜血，把地面都染成血红一片，刺鼻的血腥气让围观者远离了一些，却没有散去。
“快送医院啊！”
“你糊涂了，这里就是医院！有人去找担架了，这得赶快急救！”
“那男人可真狠心，就算有天大的事，胎儿又有什么罪，这一脚踢得……多半胎儿是没了，难道不是他的孩子？”
“医生哪去了，在医院都这么慢的反应速度？”
议论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敢上前的，孕妇的状况挺吓人，万一弄得不好，那是要担责任的。
一群嘴强王者！
刘明心想这祛病符不知对外伤导致的急性流产有没有效果，这好像并不能算是“病”，得看是广义还是狭义了。
不动声色地在手心扣了一枚上午刚刚出炉的下品祛病符，刘明蹲下身子，打算正式开始自己的第一次治疗。
“别乱动！”
手刚伸出去，半路却有另一只白皙柔嫩的手掌杀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向刘明手背拍过去。
嗯？
刘明经过龙血龟鳖丸改善过的身体，力量、速度、敏捷等各方面都有显著提高，虽然变起仓促，但还是把手一缩，避开了这一拍，同时抬头看去。
我去，这么娇嫩嫩的一只手，我还以为是个妹子呢，怎么是个爷们！
“你毛手毛脚的乱动什么？”
那人倒是率先发难，声音的确是男人，但竟然能听出一种娇斥的味道来，再加上那白净无须的瓜子脸，实在是有点……
不等刘明反应过来，他三下五除二脱下身穿的白大褂，不由分说就丢给刘明，
“帮我拿着。”
刘明又是一愣，这什么节奏？
这个穿白大褂的娘娘腔应该是医生，不让乱动也就罢了，可……白大褂不就是你们的工作服么，怎么上手的时候反而脱掉，这是什么道理？
“我第一天来实习，衣服弄脏了不好看。”
穿着深色t恤的实习生，一边手法娴熟地忙碌着，一边随口跟刘明解释了一句。
专业的手法，刘明这外行人看不懂，总之这人的动作显得有条不紊，紧张而并不慌乱，自然而然地给人一种信心，直到不久后几个护士抬着担架匆匆而来。
“哥们，搭把手！”
那人吁了口气，对刘明露齿一笑，虽然知道这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是外行，但起码也算有主动救人的心思，精神可嘉吧。
刘明点点头，把那身白大褂搭在肩膀，双手托起孕妇的身体微微用力，就像是抬着分量极轻的稻草人一样，基本没用其他人帮忙，非常稳妥地把女人放到担架上。
“我去！真有膀子力气！”
实习医生吃了一惊，暗道这莫非是体校的学生？
担架匆匆而去，人群也在议论声中渐渐散开，偶尔夹杂着对刘明以及那个实习医生的褒奖之词。
“认识一下，我叫章少康。”
“刘明。”
“还得麻烦你拿会儿衣服，我先去洗洗哈。”
章少康晃了晃沾着不少血迹的双手，钻进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第155章 妇产科的男实习医生
这娘娘腔，虽然形象那啥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可以交个朋友。
章少康？
刘明看白大褂上也有个胸牌，印着章少康，男，21岁，大概是实习生标配的身份标识吧。
妇……妇产科实习医生？？？
我勒个去！
刘明忽然瞪大眼睛，看到胸牌最下面的一行字。
难怪刚才手法那么熟练，动作那么流畅，居然是专业的啊。
可……再娘娘腔的男人，也是男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学习妇产科，这什么心态……
“哎，你在厕所门口溜达什么！李主任叫咱们呢，说是有个刘善友的体检报告出事了，都过去开开眼界！”
就在刘明拎起白大褂打量胸牌的时候，有人用力一拍他肩膀，如风一般远去。
“哎，我不是……”
刘明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谁？？
刘善友的体检报告！
刘明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是重名的？
老爸的名字昨天我就从生死簿上勾掉了，体检报告还能出事？该不会马面那厮弄的是个赝品吧！
来不及多想，刘明一个箭步就跟上了前面那人，看背影好像是个妹子，可刚才那一巴掌，着实给力啊。
与此同时，在厕所里洗完手的章少康，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猪，我怀孕了。”
一句话就把章少康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压低声音追问道：“别开玩笑了，咱们都有做安全措施啊，怎么会……”
“少废话，赶紧过来吧，都怪你！”
那边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章少康慌乱中不知在哪儿碰了一下，手机掉进水槽，瞬间黑屏。
我擦，今天什么日子！
章少康捞起来第一时间拔掉电池，却也没法再打电话。
女朋友那边闹出了人命，这事儿太大了，必须马上回去看看。
一出门，左右张望一下，那个帮我拿衣服的体校生哪去了？
这……不至于连白大褂都不放过吧！
章少康也实在顾不得一身工作服，皱皱眉头飞奔着去门口打车。
刘明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暂时接替了章少康的身份，稀里糊涂跟着那个风风火火的妹子来到一间大会议室，已经有很多人落座，投影屏幕上放着一张体检报告单。
第一天实习报到，刚领了衣服和胸卡，连这批实习生之间都并不太熟悉彼此，竟然没人注意到刘明的李代桃僵，等最后赶到的这俩人落座，会议室前排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语调严肃地说道：
“大家先看看这份体检报告，然后我们再讨论。”
材料分发下去，大家低头认真观看，尤其是几个实习生，都没想到刚进医院就被大名鼎鼎的医学泰斗李兆哲教授召集起来开会，这简直就是一种荣耀！
刘明看得肯定是最认真的，因为他已经从各种信息上确定了，这不是重名，的确是他老爸刘善友。
什么事儿要这样珍而重之地开会讨论啊！
刘明心中一沉，从头到尾把体检报告翻了个遍，然而各项指标各种正常，实在没看出有需要会诊的地方。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身边的那个女生，剪了个齐耳短发，显得一张圆脸格外干练精神，居然抢在一众正式医生前面，第一个出声道：
“李主任，这报告出错了吧？”
这丫头胡言乱语什么，只是报告出错的话，李兆哲主任哪至于这么郑重其事！
众人纷纷侧目，瞅了一眼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女生。
可是，李兆哲轻轻笑了，点头道：“我的第一反应，和你一样，也觉得是报告弄错了。所以，我特意找到这个刘善友体检时留下的原始数据，甚至有条件的都重新测了一次，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嘶！
会议室里开始响起这种倒抽凉气的声音，在座的除了刘明之外，都是学医多年的行家，甚至不乏许多具有多年临床经验的老医生。
这份体检报告呈现出来的内容，实在太过惊人，哪怕是李兆哲强调已经经过再次验证，还是令人难以置信。
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明白点啊！
刘明十分蛋疼，分明是很健康的一份体检报告，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干啥？
李兆哲环视一周，这才正色道：“大家也都看了，谈谈看法？我从医四十年了，也算是走南闯北，世界各地都做过医学交流。但这样的一份体检报告，这样的一种体质，实在令人震惊！且不说这个刘善友已经年近五旬，就算是年轻力壮甚至是练过武术内功之类的东西，也绝不可能有这样强悍的身体！”
我勒个去，原来是太好了啊，可吓死宝宝了！
刘明这才大大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冲身边那个一脸严肃的女生笑了笑。
这人谁啊？
俞胜男皱起眉头，多么难得的机会，可以听李教授分析讲评，这家伙神情飘忽，哪有个专心学习的样子！
还有，怎么好像年龄挺小的，不像大学毕业生啊，只是娃娃脸而已？
“我觉得，患者应该是体检前服用了什么激发身体潜能的药物，才会有这样异常的指标。”
虽然并不是病例分析会，但习惯这种会议氛围的医生，还是用了患者这样的字眼，让刘明不大满意。
“我还是认为咱们的机器可能是出了差错吧，这结果完全不科学！”
更多人依然倾向于无法相信。
这一项项身体指标，年轻人也不可能拥有，如果活到接近50岁还有这样的身体，从血液、内脏功能、新陈代谢活跃度、细胞活性等因素综合分析，这人……再活一百岁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加起来超过150？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们也都说说吧。”
李兆哲听了几个熟悉医生的分析，没什么新鲜内容，目光转向那几个实习生，“这样的报告单史无前例，即使是我，也不能凭经验做出任何判断。这就是我让你们也进来一起参与讨论的原因，年轻人思维活跃，或许有些不一样的见解？”
第156章 差点坑爹
几个学生模样的白大褂都有点紧张，就有人顺着刚才老医生的思路说了几句，没什么新意。
李兆哲摇摇头，饶有兴味地看看刘明身边的那个女生，主动问道：
“丫头，你来说说看？”
“好！”
这妹子倒也不怯场，大声道：“我觉得这样猜测没有意义，现在应该第一时间设法联系到这个叫刘善友的人，给他做全面严谨体检的同时，也要检查他家人尤其是子女的身体状况，来首先判定这种情况是否有误、是否是个体因素、是否有遗传性等等。”
嗯！
李兆哲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似乎随意道：“你叫什么名字？”
“俞胜男！”
“好，不错。”
李兆哲目光转向最后一个没发言的实习生，温和一笑，“你也来说说看？”
“咳，这个嘛……”
刘明完全分析不出任何专业的东西，眼珠一转，正色道：“我认为，绝不能贸然惊动这人，反而应该尽快制作一份显得很正常的体检报告对外公布，至于今天会议的内容，也应该严格保密！”
保密？
包括李兆哲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为什么要保密。
这俩一起进门的实习生，最后发言，意见却截然不同，俞胜男不由得多看了刘明一眼，心想这小子不是故意跟我别苗头吧。
刘明站起身来，语调无比认真，肃容道：“这份报告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么我请问大家，如果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基因，并且可以进入遗传，那意味着什么？”
在座都是明白人，很快就心跳加速，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如此强大的体质，如果是基因发生某种异变，而且可以遗传的话，那意味着……
意味着如果破解了这组基因密码，就能把人类寿命向前大大迈进一步，这一步甚至几乎可以将现有的人类平均年龄，直接翻倍！
从古到今，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平头百姓，不管是神州大地，还是五湖四海，人类致力于医学发展，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提高寿命。
用最粗浅的一句话来说，谁嫌自己的命长，活够了？
就连神话故事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修道最开始的初衷，不是腾云驾雾、不是遨游三界，而只有很纯朴的两个字——长生！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当然，长生或许永远无法企及，但随着现代医学的发展，人类寿命不断延长，从人生七十古来稀，到现在平均寿命已经成功超过七十岁。
如果今天这份体检报告，真的意味着人类在提高寿命进程上一大步的话，那么在座的各位，都是见证历史的人。
刘明提醒道：“消息一旦传开，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刘善友和他的家人，面对的会是怎样的一股狂潮！到时候，明面上的********、暗地里不怀好意的各方豪强，恐怕都会第一时间盯上，到那时候，谁来保护他们？”
“国家啊！”
俞胜男不服气地反驳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有价值，国家当然要全力保护……”
“唉！”
刘明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科学发明，也不是一项普通的新型武器。这是可以将寿命直接提高一倍的恐怖可能！到真正图穷匕见的时候，我愿意相信国家的态度，但毕竟势单力孤，我们更不能给国家树立无数强敌啊！”
刘明侃侃而谈，满脸都是忠心为国的虔诚，“所以，我主张保密，让这个消息不再外传出去，这才是把这种优秀基因留在国内，最为稳妥的做法。我只是担心，在座的各位，会不会有经不起金钱诱惑，出卖情报的叛徒……”
“不可能！”
一个白发萧萧的老医生郑重道：“我们这些老骨头，没有那么财迷心窍！我亲自来做一份体检报告，谁敢泄密，我绝不会放过他！”
大家都用崇敬的目光望着刘明，此子如此深谋远虑，心怀家国天下，了不起的人物啊！
暂时忽悠住了一屋子人，刘明却清楚地知道，这根本就靠不住。
别说他刚才临场发挥那番话经不起细细推敲，就算真的能编得天衣无缝，然而世上最不可靠的，恰恰是人心！
刘明之前并没想到在医学仪器之下，血丹改善的身体指标如此清晰可辨，也忘记了刘善友随口提的一句要去体检。
一不小心，差点就坑爹了！
这事儿必须马上解决，今晚就找人想想办法。
砰！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撞开，一个脸上生满雀斑的女护士尖声叫道：“出事儿了！五一路发生车祸，一辆重型卡车将载满乘客的公交车撞得侧翻，伤者无数，我们的救护车马上就能送伤员回来！”
有这样的突发事件，医院都是竭尽所能全体动员，其他事务可以暂时搁置，伤者的生命才是第一要务。
李兆哲很有气势地一挥手，“散会！先抢救伤员，几个实习生各自分散，找导师跟着学习，这种突发的大型车祸抢救，是你们实习的重要内容，是最珍贵的经历！”
在李兆哲的指挥下，医科大附属第一医院的精英们化整为零，迅速投入到抢救工作中，虽然事发仓促，但居然忙而不乱。
刘明趁乱要撤，却被李兆哲叫住。
“章少康？”
李兆哲扫了一眼刘明胸前的卡片，“你跟在我身边吧，外科虽然不是我专长，但这种时候，只要懂医学常识的都该上阵，别无选择。”
我勒个去！
不会隐身术的刘明苦着一张脸，琢磨着是不是该施展一个尿遁，估计这李教授再看好自己，总不至于守卫生间门口吧。
“来了来了！这个伤势最重，快送抢救室，立刻准备手术！”
说话间，医院门口已经抬进来一副担架，担架上一个中年女人脸上血肉模糊，早已陷入昏迷。
“孙老师！”
刘明是先注意到伤者胸前的校徽，然后才辨认出来这是辽师附中的一名教师。
虽然没教过刘明，但在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记得好像是高二某个班级的班主任，却不幸卷入这场车祸中来。
第157章 那一点嫩绿的新芽
“是你的老师？”
李兆哲当机立断道：“那你跟着董主任进去吧，董主任是咱们医院的外科一把刀，你也能好好学点东西。”
刘明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连尿遁都难以施展，便稀里糊涂地换了灭菌服，进了手术室，除了主刀的董主任之外，居然那个叫俞胜男的女孩也在，刘明目光扫过她胸前高耸的位置……
好吧其实真的是为了看看胸牌而已。
俞胜男，21岁，外科实习医生。
就凭这外向的性格，做外科医生倒是挺合适呢。
俞胜男忙碌之中，还给刘明递过来一个善意的眼神，对刚才他在会议室里说的那番高大上的话，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敬佩。
刘明是真心啥也不会，这种时候不能添乱，倒显得他的存在有点不尴不尬。
俞胜男微微诧异，特意看了看刘明胸前的牌牌，顿时嘴角划过一个玩味的笑容。
这人……妇产科实习……
一个大男人，我的天那！
心中好笑，暂时忽略了刘明生疏的表现，只当他是不好意思，还故意捉狭地眨了眨眼睛，露出几分俏皮的神色。
刘明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见”习生，从头到尾只是杵在那里看，医学方面的事情他插不上手，也不敢帮倒忙免得影响了孙老师的抢救。
孙政文老师伤势很沉重，抢救过程中始终昏迷不醒，刘明虽然看不懂那些仪器上乱七八糟的显示，但从董主任紧张的眼神中，知道情况并不乐观。
是时候表演一次真正的治疗了！
刘明微微吸了一口气，手中扣住祛病符，瞅着董主任转身的当口，悄悄贴在孙老师身上。
走你！
虽然牛笔并没有明确给出使用说明书，但这符箓倒也是方便快捷的操作，在贴到目标的一瞬间，那张不足半个巴掌大小的符箓忽然亮起一道碧绿的光芒，生机勃勃，随即化为虚无，似乎已经生效？
“你干嘛？”
只有刚好转身回来的俞胜男看到了那抹绿光，低声问道。
“没啥，是手机。”
刘明早就想好了托辞，晃了晃手中的手机，道：“手机屏保的光，别在意。”
“在这里别玩手机了！”
俞胜男对刘明的好印象顿时消散了大半，大家都在全力以赴抢救伤员，你一个妇产科的实习医生，专业不对口，不上手帮忙我们也不来怪你，还摆弄手机自娱自乐，甚至在病人身上胡乱比划，太过分了吧！
刘明微微点头，并没有什么不快，反而有点欣赏俞胜男此刻急病人之所急，是个未来的好医生。
来吧孙老师，直接做起来，拆掉你身上的绷带，拽下你脸上的氧气罩，拔下你手上的吊瓶，让我看看祛病符的效果，到底有多强大！
一秒钟、两秒钟……五秒钟……十秒钟……
足足半分钟过去了，刘明的期待渐渐冷却，深深皱起眉头。
不好使？？
不可能啊，即使是下品祛病符，总不能连凡人都治不了吧，这点伤势虽然不轻，也并不算是什么活死人肉白骨，这都搞不定？
嗯……是不是哪里不对？
绿光很喜人，生机很蓬勃，看样子不像有错。
难道说，这祛病符的意思，是只能祛除疾病，不包括外伤？
这太狭隘了吧！
“行了，该做的我们都做到位了，把病人送去icu病房观察吧。”
董主任摘下口罩，有些疲惫地说道：“跟家属说，如果48小时之内清醒，那就问题不大。否则的话……让他们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结束一台手术，还有无数的伤者亟待救治，这次车祸很惨烈，送来的足有一百多号人，伤势或轻或重。董主任尽管疲惫，也只是稍作休息，就立刻冲进下一个急救间。
刘明本来是打算速闪的，但居然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穿着白大褂没好意思离开，即使是个假医生，也投入到了这场抢救生命的战役中，哪怕是帮着递个止血钳，也算是尽了绵薄之力。
直到晚上8点多，天色完全黑下来了，这批因为车祸而受伤的病人，都得到了比较妥当的处置。
累！
刘明这个没做什么事的外行，都觉得疲惫不堪，同时精神上还很沮丧。
他中间甚至找机会去试了一个非车祸的病人，还有一个仅仅是感冒发烧打吊瓶的病人。
祛病符统统没用！
连感冒发烧都搞不定，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东西根本就是废纸一张！
三张千辛万苦画出来的符箓浪费掉了，刘明不心疼。但是牛笔到了10级之后开启的这个新功能沦为鸡肋，这才是好大一个杯具。
“阿姨，我给你调慢一点，不刺激血管，要是还疼的话，你就把这个暖水瓶垫在手腕下面，也能缓解一点……”
刘明穿的是医生的衣服，干的是护士的活，护士这两下子还算能冒充一下，医生的实在不敢乱上手。
接近这个发高烧的中年女士，其实也是为了做试验，但遗憾的是最后一张祛病符也没给刘明带来什么惊喜，温度依然没降下来，还是得靠打点滴来消炎退热。
“章哥，一起去吃点东西？”
虽然刘明最开始的表现很糟糕，但后来还算可圈可点，俞胜男觉得这好歹也是一个战壕里战斗过的战友了，战役告一段落，吃个饭联络下感情，说不定以后就是同事了呢。
刘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就是那个“章哥”。
这误会到了现在，更没法解释清楚了，再加上他可是连中午那顿都没吃，哪怕有龙血龟鳖丸调理过的身体，也不能做到不食人间烟火，被俞胜男一提，更觉得饿得厉害。
“走呗！”
俩人并肩转身，却没看到那个发烧的阿姨，有些奇怪地望着刚刚从怀里摸出来的一个刚买的原木笔筒。
好端端的笔筒，怎么居然还从边缘出钻出一点嫩绿的小芽？
这……这简直见了鬼啊！都已经做成成品物件的木头，还带发芽的？枯木逢春都不是这个玩法吧！
中年妇女用力晃了晃脑袋，十分确定自己已经烧糊涂了，开始出现幻觉……
第158章 是你自己作死，可怨不得我！
“章哥，你有21吗，我怎么看你怎么像比我小啊！”
俞胜男做主，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骨汤米线店，吃顿便饭。
刘明想了想，还是没跟她说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主要是事情说起来七弯八绕还挺麻烦，和这位俞姐姐只是萍水相逢，吃过这顿饭大概就再也不见，就顶着章少康的名字多一会儿也无妨。
“我生日小。”
俞胜男就很高兴，都是21岁，她可是2月份的生日，稳稳当当认个小弟，笑道：“那我以后叫你小康，好不好？”
“都行。”
刘明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一点残汤，心想根本没有以后的事儿，随便你叫小康还是老康。
“对了，你怎么会想到学妇产科，这……很少有男人吧？”
这个问题就比较尴尬了，刘明无奈背锅，只得搪塞道：“学校里，这个专业方向竞争不太激烈，我成绩不好，所以才选的这。”
“哦！”
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俞胜男本来就不是那种心细如发的女生，没去推敲其中细节，但说话的兴致却很高，天南海北东拉西扯，两万骨汤米线早就只剩空碗，还在喋喋不休地跟刘明聊闲。
“俞姐，今天都挺累的，你看都快10点了，我们……”
“撤吧！”
俞胜男绝不拖泥带水，起身结账走人。
“胜男，你在这儿吃饭？好巧啊！”
俩人正打算打个车各自回家，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叫起来，带着三分惊讶和七分喜悦。
刘明回头一看，是个大概和俞胜男同龄的男青年，穿一身干干净净的品牌运动服，举手投足间都是年轻健康的气息，看着俞胜男，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迷恋，顺便扫一眼刘明，虽然不见得有敌意，却明显不大高兴。
擦，这个锅可不能背！
刘明看得一清二楚，连忙笑道：“俞姐，姐夫，我就先撤啦，你们慢慢聊。”
一声“姐夫”，那男青年顿时大大放心，暗中吁了一口气，他在学校追了俞胜男足足两年多，好容易快毕业前，有那么点松动和希冀，忽然见到女神身边多了个男人，刚才差点就绷不住架势。
“胜男，你弟弟？我和几个朋友刚好在这边玩，打算去唱个k，既然赶上了，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这种偶遇的缘分，让向磊挺高兴，要是能把俞胜男带到自己的社交圈子里，那自己追女神的帮手可就太多了，随便营造几个氛围，大几率可以完成一波带走。
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直接邀请，对方八成是不肯的，否则哪用等到今天。
那么这个看上去挺年轻的少年，或许就是最好的突破口。虽然没听说俞胜男还有个弟弟，但既然不是情敌，又和胜男关系似乎挺近，那就是值得争取的帮手嘛。
“来来来，我叫向磊，你以后叫我一声向哥就行，大家都是年轻人，那么早回家干嘛，哥带你好好哈皮一下！”
伸手就来拉刘明，琢磨着既然这俩人姐弟相称，拉动了这小子，不就是相当于请到了女神么。
俞胜男眉头一皱，刘明却直截了当地一抬手，不软不硬地挡住向磊，淡淡道：“你们玩吧，我家里真的还有事，不参与了。”
这其实也不算是搪塞的话，刘明回家的确有要事要办，要不是被大型车祸耽搁了这几小时，或许早就搞定。
这么不给面子？
向磊觉得对方随便挡这一下，看似力气不大，但居然给自己一种完全不能撼动的感觉，他还是不肯放弃，招呼着笑道：
“胜男，你劝劝你弟弟，还挺有个性的！”
俞胜男完全知道向磊的心思，只是还没做最后的决定，虽然对方看上去样样都好，但总是少了那一层感觉。
不过不管怎么说，章少康是外人，没必要把人家牵扯进来，何况这小康还挺恋家，已经几次明确提出要走的。
“不是我弟弟，医院实习的同事，向磊你赶紧松手！”
啪！
向磊和刘明拉拉扯扯，刘明也不想表现得太强硬，犯不上和陌生人翻脸，被对方过度的热情弄得手上拿着的白大褂翻了个身，一块胸牌掉落在地上。
哈？
向磊抢先一步捡起来，失声怪笑道：“章少康，妇产科实习医生？我去！”
尽管不是自己，但刘明临时背着这个名字，也没法完全置身事外，听到这家伙笑声中充满了讥讽和鄙夷，心中微微恼怒。
啪！
向磊居然没把那胸卡还给刘明，而是一松手，任凭它重新掉落在地上，冷笑着退后几步，仿佛跟刘明再有任何接触都会觉得恶心一样，靠近了俞胜男几步，语气转为郑重。
“胜男，你性子直，可别被人骗了！一个大男人，去学妇产科，我觉得这里面的意思，大家都懂的！这样心思龌龊、卑鄙无耻的人，你可千万要保持距离，别让他说几句花言巧语给哄住。”
向磊想得明白，既然这个章少康不是俞胜男的弟弟而是同事，那么未来在一个医院里工作，接触得多了，保不齐关系会如何发展，莫不如把潜在的对手扼杀在摇篮里，泼一盆脏水再说。
刘明有些憋屈，但这话他还没法解释，因为章少康具体是什么原因选了这么个方向，他实在不知道。
这向磊咄咄逼人，估计就算摆出刚才那个成绩不好回避竞争的借口，也只会惹来下一波嘲讽。
算了，这根本就是一滩稀泥，越和越黏糊，没必要为了章少康的事跟人家胡乱掰扯。
刘明摇摇头，一言不发打算离场。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向磊眼看着大获全胜，志得意满，追着刘明的脚步又补了一刀。
“瞧这小子这猥琐的形象，既然选了妇产科，家里估计是知道的，居然没人阻止，也不知他爸他妈都是怎么想的，哈哈哈……”
握草！
刘明霍然转身，这一次，是你自己作死，可怨不得我！
我心思龌龊，卑鄙无耻？
行吧，你不是要泡妞么，就让俞姐听听你的心里话，看你心里是不是一片光风霁月，坦坦荡荡，我还真就不信你泡妞是为了喝茶谈天讨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
“看你的了！”
刘明手揣在兜里，摩挲了一下六道轮回骰，把那个拔舌地狱的值守鬼差，给召唤出来。
第159章 欢迎来到拔舌地狱
看不见的黑光，无声无息地从刘明兜里钻出来，渐渐凝成一个半虚化的身影，浑身都笼罩在阴冷的气息之下，向刘明点了点头，不徐不疾地转身，扑向一无所知的向磊。
鬼上身！
向磊看不到这一切，他只觉得身上似乎是冷了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想都快五一了，风还这么凉？
“小康，你先走吧，别理他胡言乱语！”
俞胜男看出俩人已经有点不对劲，总不能让这架打起来。
刘明摇摇头，忽然问道：“向哥是吧？你能不能说说看，为什么要追俞胜男姐姐呢？”
直截了当，一刀毙命！
刘明知道，这一问一答后，向磊这辈子和俞胜男的缘分，就此为止。
但在俞胜男看来，这是个并不过分的问题，只是有点突兀奇怪，从话里的意思，除非是说这章少康对自己也有想法，否则不太可能这么问啊。
可是我和他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是共同辅助了几台手术，然后吃过一顿饭而已，似乎不至于……
向磊的话，打断了她的念头。
“我和胜男的事情，和你没……”
向磊当然不会有问必答，第一反应就是训斥一顿，把这不知所谓的男妇产科大夫给挖苦得没脸见人。
但是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脑子里猛地多了一堆东西，眼前展开一副从没见过的画面。
天呐，那是怎样的恐怖景象！
阴森幽暗的囚室当中，几个青面獠牙的小鬼，手中拿着奇形怪状的工具，上面滴着殷红的鲜血，还有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不知沉积了多久。
“啊！”
“啊！！”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小鬼们走到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面前，轻易撑开对方的嘴巴，用手中的家伙往嘴里一塞，用力一转，便有鲜血飞溅，一条血淋淋的舌头被活生生割断，像腐烂的猪肉一样被丢在地上，踏上一脚，然后再去找下一个人……
更恐怖的是，过不了多久，那被拔舌的人，嘴里居然会长出新的舌头，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重复。
周而复始，仿佛这些人在这里，就是要被无穷无尽地拔舌，承受永无休止的痛苦。
“欢迎来到拔舌地狱。”
一个男童音在向磊耳畔响起，阴测测地笑道：“我问话，你回答。你可以选择拒绝，更可以选择撒谎，但只要有半点违背本心的言语，下场你已经看到了。想试试的话，我亲自来招待你！”
这一幕恐怖之极，却似乎并不只是忽然做了噩梦。
向磊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舌头真的被什么东西轻轻掠过，一点凉丝丝的寒意，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裤裆里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飞流直下，连运动鞋都灌了个满。
“开始！”
小男孩鬼差毫无情感的语调，重复了刚才刘明说过的问题，“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追这个女孩？”
浑身颤抖着打摆子的向磊，此刻完全顾不得其他，只求能够远离那个可怕的炼狱，怎么都行！
“我和俞胜男两年多以前在一次学校辩论会上认识，我追了她两年，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最近我感觉到，就快要成功了。”
“说这些干什么，向磊你怎么了？”
俞胜男再是大方的性子，此刻也不禁羞红了脸，看了一眼“章少康”，觉得向磊今晚很不正常啊，这是要来个终极表白么，可为什么要当着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面啊。
说起这两年的被人追，其实对任何女孩来说，还算是愉快的体验吧，俞胜男其实认真考虑过，忘记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试着接受向磊，跟他在一起。
今晚，会是开始么？
可是向磊接下来的话，让俞胜男脸色大变，如坠冰窟。
“我觉得，毕业前我一定能拿下她！”
向磊很有把握地说道：“搞定了俞胜男，她父亲的资源全部能够为我所用，不说少奋斗二十年，起码也不用再为了生计苦苦挣扎。”
原来……不是为了我，与爱无关？
俞胜男一颗心不断往下沉，这就是她本来已经打算要托付终身的男人？
还好，还好有这样一个晚上，还好有小康的这个问题。
没想到，这个妇产科大夫，居然还有这么深的心理学造诣，了不起！
大家都是学医的，俞胜男看到向磊的状态，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一个词语——催眠。
这其实是挺有争议的一门心理学技术，有人说它纯属坑蒙拐骗，有人却对它推崇备至。
真正高明的催眠大师，的确可以凭借催眠技术，让对方不自觉地说出心里话，就像向磊现在这样。
若是刘明知道她这样的想法，不过一笑而已。
心理学催眠？
那是多么低端小气没档次的东西，我这可是直接用地府鬼差来做的局，任何人见到拔舌地狱的恐怖情景之后，不可能还敢说谎骗人，否则地狱的设置，意义何在！
“你打算怎么拿下？”
不用刘明开口，这回是那个小男孩鬼差主动发问。
向磊片刻都不敢犹豫，心里怎么计划的就怎么说。
“找个恰当时机，鲜花红酒一起上，再找几个朋友造造势什么的，估计就差不多了。不给她反应的时机，当天晚上就开好房间，只需要一个晚上，俞胜男就彻底是我的女人了……”
其实人类很矛盾，有些话可以在心里想，但绝不能拿出来说。
说实在的，向磊这番筹谋，也并不能说有多下作、多无耻，只是比较急切了些。
但摆到明面上讲，味道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好比那个笑话里说的，爸爸问儿子为什么要学习，回答金钱和美女，要被揍，回答事业和爱情，才是完美正解。
明明是一个意思的两种说法，结果会截然不同。
而现在向磊说的，显然是最让俞胜男不能接受的一种表达方式。
于是……
啪！
一记耳光毫不客气地赏了过去
“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俞胜男甚至没和刘明打招呼，打开一辆路旁出租车的车门，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