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春暖花开(十)
顾夕颜是被雷雨声惊醒的。
轰隆隆的加杂着哗啦啦的水声铺天盖地倒下来。
张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还有片刻的恍惚。
屋子里暗暗的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只听得见屋外的落雨身。
盖着蓬松的被子蜷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一只大手伸进她的衣襟里握着她胸前丰盈热乎乎的掌心微湿有点粘。身体好象被什么东西碾过了似的虽然酸胀却有一种奇妙的舒适感让人觉得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听着外面越来越急的落雨声。
真奇妙那些水就在落在她的头顶却不会把她打湿。
好象躲在蜗牛的壳里尽管外面狂风暴雨可她身上却始终是干爽洁净的。
她突然就觉得四周都很冷不由朝着那具散着热力的怀抱缩了缩又缩了缩直到整个人都贴得紧紧的没有空隙为止然后她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是她新婚的第一天。
吃过早饭后沉沉地睡到了现在精神好了不少。
如果是在齐府就算是一夜都没有合眼一早的媳妇茶还是要毕恭毕敬地端吧!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晚上?还是下午?
还有懋生的伤到底怎样了?
顾夕颜一动齐懋生就醒了。
手下柔嫩凝滑的一团他就忍不住轻轻地揉捏了一下。
顾夕颜就翻了一个身含糊不清地嘟努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齐懋生摸出枕下的怀表找开看了一眼道:“下午三点啦。肚子饿不饿我让人传膳!”
顾夕颜不想离开这温暖的怀抱笑道:“我不饿想再躺一会。倒是你。怎么样了?”
真漂亮!睡醒的夕颜绯红脸颊象朝霞一样艳丽白瓷般的肌肤细腻无暇吹弹欲破。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眸子中闪过惊艳的神色。
脸只有他的手掌大。衬着自己手里的薄茧显得那么娇柔。象朵含苞等放的花自己昨天怎么就……那么不知道轻重!
齐懋生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顾夕颜捕捉到了齐懋生眼中闪过的惊艳嘴角就翘了起来。
她轻轻地推了推有些怔的齐懋生:“还痛吗?”
齐懋生回过神来:“什么?”
顾夕颜就指了指鼻尖前地那层绫布:“还痛吗?”
齐懋生一本正经地思忖了一会道:“有点!”
“那你别侧着身子睡了”顾夕颜准备起身叫大夫。“平躺着这样免得伤口受到挤压不容易愈合。”
齐懋生望着她因担心而有些心事忡忡的脸心里突然就觉得很高兴起来。
他就猛地拉了她的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顾夕颜一个踉跄。差点扑在了他的胸膛上。还好她生变之时机灵地用肘撑住了身体的重量没有一撑按在齐懋生的身上。要不然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呢!
她就娇嗔地喊了一声“懋生”。
齐懋生目光幽幽地望着顾夕颜轻声地道:“帮我摸一下摸一下就不疼了!”
顾夕颜笑起来甜美的让人怦然心动。
难怪人家说丈夫就象妻子的另一个小孩平时那么冷漠的懋生受了伤也会象孩子似的在她面前叫嚣起来。但是。也只能在她面前叫嚣吧……
她心里就有点甜甜的。酸酸地。
因为不知道他伤口到底伤得怎样了也不敢真的去摸他。只是象征性地在他胸前轻轻地抚了抚。
如凝脂般的白皙柔嫩手象拂面的杨柳般轻盈地落在他的胸前。
齐懋生心中一动嘴角就露出一个盅惑的微笑轻轻地喊了一声“夕颜”。
“什么?”顾夕颜抬头却被他深邃的目光看得一怔。
齐懋生目光闪耀着牵着她的手一直往下到了自己剑拔弩张地凸起处:“是这里痛!”
嘴里这样说眼睛却在细细地观察着夕颜地神色。
他知道昨天她肯定很不舒服他怕她从此以后……再也不喜欢他的碰触或是带着强忍地神色接受……
“你这混蛋!”顾夕颜满脸绯色娇艳滴欲如馥浓的玫瑰。
她就随着懋生的手惩罚似地轻轻地捏了一下。
齐懋生心中大悸试探变成了动情眼中**翻滚声音变得嘶哑暗沉:“夕颜……”就有些不能自已地牵着她的手伸进了自己裤内……
顾夕颜手上灼热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懋生别这样嗯你的伤口……可不是闹着玩的等你养好了伤……”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娇羞中带着无奈的神色满足地轻轻哼了一下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顾夕颜的手。
顾夕颜如释重负。
他真怕齐懋生坚持……想到昨天他的激动应该是很久都没有……自己未必就能狠下心去拒绝……
齐懋生也如释重负。
他没有见到过比夕颜性子更温驯的女子了……昨天他那么粗鲁都顺着他事后什么都没说还为了配合他演了一场戏。然后又依礼服伺自己和齐潇吃早饭上炕的时候说身体有些僵还是段缨络帮得忙……躺下的时候也只是低低的吭了两声……
想到这里他的心都痛起来。
自己怎么就没有现呢看上去总是甜静快乐的夕颜总是情愿自己受委屈也把笑脸留给别人。就象自己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也只是十四岁的小姑娘遇到那样的杀戮时难道就不害怕可她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唱着甜美的歌安慰别人……
他脑海里突然就闪现昨天那场对他来说淋漓尽致的饕餮盛宴来。
从来没有过的美妙时刻让人欲摆不能。回想起来都灸热的缠绵……
他悸动之余突然想起一桩事来就在顾夕颜耳边低低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顾夕颜微怔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她有些尴尬地轻轻咳了一声没有回答。
齐懋生就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地道:“我让嬷嬷们帮你看看……”
“不行!”顾夕颜还没有等齐懋生说完立刻斩钉截铁地表明自己地立场。“懋生这是我的私事。我不喜欢有人插进来……”
齐懋生向她解释:“府里有专门服伺燕喜的嬷嬷她们可以照顾你……”
“不不不。”顾夕颜的态度很坚决“如果有需要。我会吱声的。”
“夕颜我知道你刚刚……不习惯。”齐懋生非常的不理解“实际上这就和你洗澡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给你擦身一样。”
顾夕颜知道自己不能让步不然。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时。就只能委屈自己而且人家还未必领情。这就好比有人向你借钱你如果不借给她她一定就会心生不满从此和你生疏;可当你你好心借给她了她长期不还的时候你去讨要时她一样会心生不满从此和你生疏。结果是一样的何况又多生事端来又伤钱又钱情。坏了自己的心情。
“我洗澡从来不用人服伺的。”顾夕颜也试着向他解释“有些事。是很私人的我不愿意任何人介入。”
齐懋生还试着说服她:“夕颜难道你从来不用婢女……”
顾夕颜打断齐懋生的话道:“用我用婢女。但她们只负责帮我作一些打扫烹饪之类我一个人无法胜任的事我也不让她们二十四小时陪着我做完了我布置给她们的事她们就可以自由地活动。懋生我要有私人的空间自己的不被人打扰不被人窥视的……只有我知道藏在心底地时刻。”
齐懋生就怔住了他心里隐隐升起一念头:“夕颜难道除了我就是乳母也……不行!”
顾夕颜刚刚恢复正常地脸色又变得绯红但她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那当然。就是我乳母到了一定的年龄我也不会让她帮我擦试身体了……”她为了进一步说明这种情况地必要性就轻轻地吻了他的嘴角道:“就象现在这样只有我们俩个我最亲密的人和我分享此刻的时光甜蜜的让人心悸的……会留珍藏在我的心底谁也拿不走只属于我……”
“夕颜”齐懋生不明白她为什么连乳母也不让伺侯却喜欢她这种解释。
在他的世界里乳母是把主子奶大的人是个象母亲一样无私地关心着自己却又如奴仆一样精心地伺侯自己的人应该是她的绿叶是她的影子是没有她就没有一切的人是比母亲还要值得信任的人。比如徐夫人还比如魏夫人她们的乳母就地位很特别丈夫不知道的事不能说的话乳母都能知道都可以说。
齐懋生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和叶紫苏的正面冲突。
自己从西北大营里回来叶紫苏的乳母却说那天是她的小日子让他回避一下。其实那时候他刚刚继承爵位生了很多事他只是想找叶紫苏说说话并不一定要……所以他不顾乳娘的阻止还是兴冲冲地去了叶紫苏的房间而且没有象往常一样让乳母在外间伺侯因为他要对叶紫苏说的话事关西北大营不想让别人听见。可叶紫苏对他的话根本不感兴趣敷衍着他两人没说上两句就冷了场叶紫苏就请到他到内室待寝还说“爷在军营里操劳也要注意身子妾身不敢担误了爷的大事等会……爷也早点回去休息!”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气得抖不知道怎样好冲出去就踹了那乳母一脚。
叶紫苏却追出来抱着自己的大腿为乳母求请:“爷要打就打死妾身吧!是妾身不舒服所以才让她拦着爷的……”
他的目光蓦然间明亮的象太阳颤抖地去摸顾夕颜的脸很认真地问:“我就行乳母也不行吗?”
顾夕颜觉得齐懋生的问题简直是莫名其妙的。
在她的世界里乳母就是奶妈是一个曾经象母亲一样照顾过你的人可她毕竟不是你的母亲。合则合不合则不合不必强求甚至把两个绑在一起。认真的说起来乳母毕竟只是她工作她还有自己私人的感情她在工作之余也有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就象婢女一样大家都只是一个雇员区别在于大家所干的事不一样而已。
但看着齐懋生象一个小孩子在和人比谁最重要似的她怕自己这番话说出了口越纠缠越远越纠缠越说不清楚。在这情况下如果自己回答他“乳母可以你不可以”估计他马上就会反驳自己“既然乳母可以那嬷嬷也可以”。所以顾夕颜有些无奈地安抚他:“你是我丈夫乳母怎能和你比!”
齐懋生就很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目光就望着头顶的屋檩好象在思考什么但顾夕颜却给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比更刚才更温和气息比刚才更宁祥。
听到自己这样说有点高兴吧!
不管多大男人有时候就是个孩子。
顾夕颜忍不住掩嘴低头暗暗笑起来。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齐懋生望着屋檩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有些阴森起来。
原先他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一来是因为叶紫苏不愿意听从自己的劝告反而还认为自己因为不是徐夫人的亲生儿子却继承了爵位想让魏夫人管家而在离间她与徐夫人之间的关系把自己跟她说的一些话和自己做的一些事告诉了徐夫人引起了朝庭对燕地的关注;另外一方面就是徐夫人的身份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熙照把事挑明了而且自己当时也没没有这个能力和胆量触怒熙照……可现在不同他既然能瞒着熙照灭了高昌也能瞒着熙照干出其他任何他想干的事来。
夕颜谁也不让碰只要他任他为所予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能包容自己的女子了!这一次自己要把她握在掌心里含在嘴里谁也别想再靠近她……
两人的认知再一次背道而驰!
第一百五十一章 言中事隐(一)
顾夕颜松了一口气。
既然齐懋生没有明确的表态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吧!
自己到洪台来结婚果然是个很好的选择要是在齐府大家哪有这样的机会躺在一起说话毕竟男人还是嗯对柔软的环境抵抗力差一点的……
想到这里她就想起了齐懋生的伤口不由担心地道:“懋生要不要把大夫叫进来给你换换药!”
齐懋生回过神来看着夕颜满是关怀的眸子就爱怜地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夕颜你别担心伤口没事如果不是为了让崔庆眼亲看到早就用药了。”
顾夕颜一怔:“一直没有用药吗?”
脸色挺好的看不出来啊!
齐懋生“嗯”了一声道:“被寒冰剑刺中了伤口都愈合的非常慢我练过灸阳诀正好是它的克星……为了找个机会让崔庆相信我是真的遇刺了只好一直不用药……真是阴差阳错的他来了好几天了我都没机会让他亲眼看看伤口竟然在新婚之夜……”说到这里他看顾夕颜的目光就流露出赞赏“没想到你的反应也那么快竟然躲在屏风后面就嘤嘤地哭了起来我当时还真被你吓了一跳……”
顾夕颜就支着肘趴在他身边得意地斜视着他打趣道:“你这个大骗子现在知道我也不是那么笨的了吧!”
齐懋生最喜欢听顾夕颜用这种带着一点得意甚至是娇纵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了每当这个时候夕颜就好象脱去了淡定的外衣表露出真性情来。象在大人面前撒娇的孩子任性甚至是颐指气使的但都透露着对他的依赖和信任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她不受伤害。信赖他一定会依顺她让齐懋生甜到心里去。
他望着那妩媚的让人全身热的眼神简直不知道怎样对待她才好眉眼都含着笑拉过她的手心轻轻地打了几下:“嗯大骗子?”
“本来就是!”顾夕颜去拧他形状优美高挺地鼻子。“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误导我就是个大骗子!”
齐懋生侧过头去避开顾夕颜拧他鼻子的手道:“你要是我也不敢把话说的那么透彻吧!”
“所以才没有和你秋后算帐!”顾夕颜望着齐懋生英俊充满阳刚之气的面容。就有些不能自己地抚摸了上去:“缘份这东西真的很奇妙。我们一东一南相隔万里最后竟然能走到一起来。”
齐懋生露出了悦愉地笑容。
顾夕颜突然“咦”了一声道:“懋生实际上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那次怎么在献俘前跑到盛京去了还被朝庭的人追杀他们知道要追杀的人是你吗?”
齐懋生就突然侧过脸去咬住了顾夕颜的流恋在他腮边的指头不说话。
顾夕颜被他咬得痒痒的。笑嘻嘻地把缩回手。
齐懋生不依就去啄她地手。
这家伙不想回答的时候就搞些小动作来回避。
但望着气质硬朗的齐懋生此刻全身散出柔和的气息顾夕颜心里就有一种幸福感。就想让闹腾他。目光流转间她的眸子亮得象宝石吃吃笑嚷着:“哦齐懋生上当了。齐懋生上当了……”
齐懋生望着她欢快的笑容自己也不由笑起来。他伸出指头在顾夕颜的头顶上弹了一下道:“胡嚷些什么呢什么叫齐懋生上当了”
“被人家说中了心思就打人!”顾夕颜摸着有点疼地头嘟努道:“你这个人看似粗犷其实心思挺细腻的。我想能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去盛京的那件事或是那个人一定对你来说非常有诱惑力。可看你的样子。根本就是损兵折将空手而返不是上当了还是什么?”
齐懋生目露异采。却还是一副不愿意承认地口吻:“我们燕地在朝庭有几位盟友我趁着去献俘拜访拜访罢了!”
顾夕颜就趁着他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拧住了齐懋生的鼻子:“大骗子齐懋生扯谎不打草稿的齐懋生……你是叛臣人家是权贵就算是通过什么关系搭在了一起人家还敢和你喝酒明志不成你少给我胡诌了。承认自己上当又不是什么丢脸地事左小羽手段狠毒你能逃出来也算是很幸运的……”
齐懋生听到那个名字就不由皱了皱眉头。
顾夕颜还以为是自己把齐懋生给拧痛了安抚似地亲了亲他的鼻子道:“我真的很好奇嘛是什么事这么严重竟然让朝庭围剿你而且这次还派了杀手来刺杀你你不会是拿了人家什么东西或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了吧?”
齐懋生望着那因聪慧显得灵动的眸子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顾夕颜看着齐懋生无奈的样子就更想去闹他了。她摸着下巴颌作出一副沉思地样子:“嗯难道真被我说中了!我想想会不会是看中了哪家地娘子所以冒着杀头的危险跑到人家地后院去了结果被丈夫现了所以……”
齐懋生听她越说越不象话就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面颊:“一天到晚净胡想!”
冷竣严肃的齐懋生去偷香窃玉……顾夕颜自己也被自己的这番胡诌逗得笑起来她趴在齐懋生身边笑得如花枝乱颤丰盈的酥胸跟她的笑声跌宕出美丽的波澜。
齐懋生看得心中一紧口干舌燥的忙将目光望向了头顶的屋檩。
这小妖精……如果昨天自己控制一点就好了……现在可真不时候……还是别和她闹了到时候只会是自己吃亏……
齐懋生努力地把脑海中的一些形象抹杀掉。
他清了清嗓子道:“实际上你也说的不错我去真的是为了一样东西。”
和所有热恋中的男女一样顾夕颜对齐懋生的任何事情都总是很感兴趣。她趴到他的肩头道:“是什么东西?”
齐懋生沉吟道:“父亲临终前曾经反复提醒我一件事。”
顾夕颜微怔。没有想到事情会牵扯得这么大。她忙道:“懋生如果是什么不方便说的你还是别告诉我了!”
齐懋生就侧过脸来亲昵地吻了一下她间道:“傻瓜你是我妻子告诉你有什么关系。”
顾夕颜还有些犹豫。
齐懋生淡淡笑了笑。道:“你既然读过李朝阳地诗那也应该对这个人有所了解才是。”
顾夕颜含含糊糊地道:“我们家很多藏书我是随随便便翻的也没有太刻意的去了解。”
齐懋生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实际上和他有关。”
顾夕颜一怔。
齐懋生怔怔地望着屋檩回忆道:“李朝阳。就象一颗慧星在夏国二千多年的历史上留下璀璨夺目的光芒。他只用了短短的二十几年时间就推翻了夏国一千多年文化创建出一个全新地夏国他的思路之开阔目光之深远不管是前朝还是后世我相信都没有人能过他。”
顾夕颜不由撇了撇嘴。
那当然。剽窃别人的东西集前人的智慧于一身当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过。象他这样博学多才的就是在她原来的社会里也算是个天才了吧!
“他在世地时候不管是皇帝国戚还是影响朝政几百年的士族。没有一个人敢对他所谓的改革提出任何质问、怀疑和反抗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创建了一个叫做神机营的近卫
“神机营?”顾夕颜讶然。
“嗯!”齐懋生望着头顶的屋檩目光明亮黝黑“那是太初王朝最神秘的军队。只有三百多人全部使用一种叫火铳的新式武器。用一根铁杆装上火药。能射中很远地目标。度如电掣无物可挡。无法可避打在人身上非死即残……”
顾夕颜鄂然地坐了起来她的脸色有些白。
齐懋生见状还以为她是被吓倒了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头道:“是不是吓着了……我们不说这些了!”
“不是!”顾夕颜的笑容有些勉强“是觉得有些不可思意!”
齐懋生理解地点了点头:“我刚开始听说时也觉得这有些不可思意。”
一个能制造出枪地穿越者……但她到这个世界后却没有看到有人持有这种武器这其中……到底生了什么?还有李朝阳的失踪有没有什么内幕呢或者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里去了……
她有些急切地拉着齐懋生的衣袖道:“我想听!”
这个事被当成秘密已经深藏在齐懋生地心底很多年他也希望有一个人能和分享自己的那些猜测。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当年李朝阳突然失踪神机营的统领伍子修和沈希言的弟弟沈希默一起带领五十几位神机营的高手护送皇后鲁氏和沈雪迟往前剑南原万基皇朝的旧都红城寻找李朝阳。早以对李朝阳改革制度不满的一些原万基朝地阀门士贵就趁机鼓动留在盛京神机营地几位副统领军变……血流成河的杀戮后太初朝那些出身寒门地新贵们全部都被杀死了……”
顾夕颜睁大了眼睛:“全部!”
齐懋生把她抱在怀里叹了一口气道:“嗯史上记载得很含糊但根据我们后来的分析再结合当时的情况恐怕是全部都被屠杀了。顾夕颜只觉得全身冰冷畏畏缩缩地往齐懋生怀里挤:“为什么?”
齐懋生温柔地吻着顾夕颜的鬓角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自从那以后除了神机营的人再也没有谁能很详细地解释火铳到底是个怎样的武器了!”
“再后来呢?”顾夕颜有些颤抖地问。
齐懋生就有些犹豫。
顾夕颜知道齐懋生是担心自己她想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可嘴角一弯却露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微笑:“你不告诉我我怕我自己乱七八糟地瞎琢磨只会觉得更害怕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言中事隐(二)
齐懋生一边安慰似的握着顾夕颜的手一边道:“神机营的人原来都是李朝阳收养的一些孤儿虽然个个都是独挡一面的好手可要论起老谋深算人脉财势来哪里是那些百年阀门的对手加上几位副统领之间的矛盾他们很快就无法掌握局面支撑不下去一场自杀残杀后活下来的人就被迫投靠了不同的阀门。”
“燕地是苦寒之地历朝历代都是边塞加之先祖出身寒士被那些士族所鄙视虽然依靠骑兵先后占据了紧靠连山的连云郡、关内郡、关东郡三郡成为北边最大的军阀但因燕地气候恶劣地理位置偏远齐家的崛起对那些想逐鹿天下、问鼎大宝的人来说根本就形成不了什么威胁也没有放在眼里。相对的盛京所生的一切对我们来说也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夏历1814年的十月江南杨家突然派了信使来说要齐家出兵帮助他们一起抵抗黄碧眼的加贝纳尔人并要求先祖把军队交到杨家人手里由他们统一调配。”说到这里齐懋生冷冷地哼了一声“这就等于是要我们交出兵权一样先祖自然是不愿意的。但那时候杨家已是兵强马壮非燕地可以抗抵。先祖也不敢直接拒绝他们就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的来使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并送了大量的金帛给那位来使。”
“到了十一月中旬杨家又派人来求见重新提起出兵之事先祖依旧是婉转的拒绝了。来使见状很是失望先祖不敢惹怒杨家就亲自出面设宴款待他们。吃到尽兴之时那位来使说自己带了一种最先进的新型武器想趁此机会展示一下。先祖不原多生是非。几次摧辞但来使态度坚持最后只只同意了。”
“大家一起来到操练场来使要求先祖派一个人站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头顶一个苹果说这样最好体现这种新型武器的威力。先祖照做了。那来使就派了身边的一个人出来举起一个铁杆远远地瞄着那苹果一声巨响过后那苹果就碎成了稀巴烂铁杆还冒带硝味着烟火……大家一看。都被震住了在场的燕地人个个面面相觑都有些手足无措。来使就告诉先祖说这种武器叫火铳是原太初王朝神机营的镇营之宝。先祖知道他们这是在威胁燕地出兵就装聋作哑地笑着巴掌说了几句称赞的话。谁知道。先祖地话刚落音站在来者后面持火铳的人举起手中的火铳对着先祖就是一击……”
“啊!”顾夕颜失声惊呼。
齐懋生目光森然地望闻顾夕颜一眼道:“夏历1815年四月。燕地八万人南下参与了在岭南郡阻击加贝纳尔人的战役。到夏历181年加贝纳尔人战败退兵杨氏由原来的二十万大军曾至五十万大军。我们燕地八万人马却只留下一千五百人……当时齐家的家主齐展休妻杀子迎娶了杨氏之女……从那以后熙照就有了赐婚齐家习惯。”
顾夕颜目瞪口呆地望着齐懋生齐懋生也望着顾夕颜。但是顾夕颜地目光中充满了悲威而齐懋生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怒愤、屈辱、凛然。
顾夕颜的直觉告诉她这件曾经生在几百年前的往事。一定深深地刺伤了齐懋生的心。她不由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道:“嗯。这样说起来你们家还是皇亲国戚嘛!”
“是有亲戚关系。却没有血缘关系。”齐懋生闻言就露出一个在顾夕颜看来有些惨白地笑容“熙照来的七位嫡夫人没有一个的子嗣活着继承了爵位的!”
这话……太值得玩味了!
顾夕颜不由就打了一个寒颤。
齐懋生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轻声道:“史记上记载夏历1816年春天加贝纳尔人战败退兵。杨氏、齐氏、郑氏、吴氏、沈氏、李氏在明岛召开了六边会议杨氏承认其他五家的管辖权封五家家主为国公五家尊杨氏为帝每年上缴钱帛若干亲卫不得过三千……实际的情况却是沈氏战后要求杨氏兑现战前承诺地蜀地之人可以随意前往江南经商并得到杨氏庇护的协议杨氏不仅不同意而且还要求齐、郑、吴、沈、李交出兵权归顺杨氏。”
“大家当然都不同意杨氏就当场拿出了火铳沈家人率先和杨氏翻脸也亮出火铳而且数量远过杨氏所持有的……杨氏措手不及郑、吴、李三家趁机带着各自的人马支援沈家当场击毙杨氏守卫五万多人可杨氏也仗着人多势众把三家地人马困在了明岛。”
“沈家世居剑南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人丁稀少军力不足虽然有火铳也无力单独与杨氏抗衡;而齐家已归顺杨氏李家素来被杨氏所尊郑、吴两家为水源已相争百年心结难除四家也不可能拧成一股绳。后来由先祖出面与杨氏周旋杨氏被迫签署了明岛协议。”
“这么多年过去了齐家一直没有忘记当年所受的屈辱历代家主临终前都会嘱咐继任者一定要注意火铳的消息想办法能拿到火铳的制造图……”
顾夕颜已隐隐猜到了一些:“所以有人以持有火铳制造图地名义约你到盛京见面……”
齐懋生的脸上就闪过尴尬之色道:“当时刚刚攻下高昌兵疲马乏……明知危险却还是想火中取粟试一试自己的运气……”
“你是被人现了还是落入了陷阱呢?”顾夕颜问。
齐懋生一怔他没有想到顾夕颜会一语中的说到点子上去了。
被人现是指有这个事而露了陷;落入陷阱是指没有这个事想除他而后快。
齐懋生脸色一正表情严肃地道:“当时燕地在熙照的谍报说有一个人自称手中握有制造火铳的图纸要高价出售。并按照我的要求送了三分之一地图纸过来做为凭证。当我到达约会地点地时候只现满屋的死人没等我回过神来就朝了围击。虽然那些人都蒙着脸但指挥灵动行动干净利索。配合默契一看就是行伍出身而且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其貌不扬地绝世高手我就是一时疏忽被伤地……等我冲出重围的时候街面已开始戒严。”齐懋生面容变得冷峻起来“当时和我一起到达的。还有一个和我一样受约而去的虽然大家都在相貌上做了一些乔装但他气度不凡身边仆众身手极高应该也不是泛泛之辈。因我当时失踪燕地在盛京的谍报转移了事务重点等回过头去再查的时候。也查不出什么有用地东西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实际上也不用查这样的手笔除了朝庭也没有人敢。没有人能做到。我不死估计他们也不会甘心。”
望着他有些失落的神情顾夕颜直觉的就想安慰他。
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那些电视、电影里不是常常有这样的情节。
她沉吟道:“懋生。你也不用这么沮丧。或者这件事根本就是不针对你的而是针对所有知道有火铳这回事地人或是针对所有敢出面买火铳的人呢!”
齐懋生就点了点头:“嗯。我当时也这么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市面上也没有大规模的出现火铳一般的人是根本不知道它的价值的就算有人知道。没有实力。也不敢据为己有。而且那人出价极高不是一般的人能问鼎地。如果背后没有类似于国公府这样的势力支撑根本就拿出那么多的钱来。”
说到这里他象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夕颜道:“嗯夕颜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既然如此那人不是死了就会和我一样……如果真如我怀疑地那样说不定这火铳……而且这场刺杀也并不是完全因为我私自出兵高昌所引起的……”
齐懋生就猛然地坐了起来喊道:“四平你给我进来!”
顾夕颜闻言忙从一旁拿了件衣裳糊乱地披在了齐懋生**的肩上。
四平并没有进来而是隔着落地罩的帷幄低声地应了一声:“爷奴婢在!”
齐懋生道:“你去把定先生找来我有事要协商。”
四平应声而去。
齐懋生起身穿衣。
顾夕颜想到自己现在是懋生地妻子了当然要表现的贤慧一些才是结果她刚起身就被齐懋生给塞进被子里了:“天气冷着给我好好呆着。我和定先生说两句就让人传膳……虽然肚子不饿也不能不吃……”
说话间外面已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国公爷你叫我!”
齐懋生已利索地穿好了衣服撩开帷幄走了出去顾夕颜只得又躺了下去听两个人说起话来。
齐懋生道:“我们可能偏离了方向一直把火铳想的太过神秘。时间已经过去四百多年了谁知道这中间又生了一些什么。也许这火铳和刀剑一样也有一个使用时间或是年限……你去查一查看看蜀国公和凤台那边都有些什么动静我一直怀疑那个和我一起被围的人是蜀国公府的人!”
定治汉大吃一惊转念又露出明了的神色。
如果齐懋生地怀疑是正确地那也就是说以前掌握着火铳的蜀地生了巨变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蜀地蜗居剑南一直无所作为地原因了既然蜀地失去了对火铳的控制力那熙照也可以生了同样的事情……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一直让所有政治势力唯唯诺诺、止步不前项上之剑早就不复存在了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言中事隐(三)
齐懋生看见定治汉露出震惊的表情知道他已经了解了自己的心意就朝着他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道:“还有一定要想办法打探清楚太后现在的身体到底怎样了说起来她今年也有六十多岁了。常言道人到七十古来稀。她也是该安排后事的时候了!我让齐潇和崔庆谈高昌都督府大都督一职世袭之事本意就是试探朝庭。如果他们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太后恐怕就不会再对燕地容忍了;如果崔庆还犹犹豫豫那说明太后对我们可能会以怀柔为主……”
因为如果准备歼灭燕国公齐氏的势力那什么过份的要求都可以答应反正失去的总会回来;但如果以安抚为主那就要很慎重因为承诺的东西不仅要对兑而且可能就永远是别人的了更何况是地理位置和经实力都非比寻常的高昌……这次与崔庆的谈判是一次对朝庭关于齐灏私自出兵高昌又占领江中郡不退兵态度的试探!
定治汉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爷请放心吧。”
两人又寥寥交谈了几句定治汉就告辞了。
齐懋生让四平传了膳和顾夕颜一起吃了新婚后的第一顿饭。
这期间他的神色一直有点恍惚顾夕颜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可能让他想起了什么遗漏的事也不打扰他自顾自的吃起来。
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她只是喝了一点汤就没有了食欲见齐懋生吃完后拿着筷子愣的样子她不由微微一笑。下炕给齐懋生泡了一盅茶。
齐懋生接过茶盅这才现茶是顾夕颜泡得歉意地笑了笑欲说什么顾夕颜就抢在他前头开了口:“你先把伤口的药换了再去忙!”
齐懋生就笑着捏了捏顾夕颜的手。让四平传了大夫进来。
这次顾夕颜躲在屏风后面张望。
大夫给他用的是一种褐色的粉末顾夕颜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地香菊的粉末。
齐懋生地身体并不象顾夕颜想象的那样有很多狰狞的伤疤除了背上有两道白痕的旧迹外就是腹间的两道伤痕一道从左肋下划到腰际是暗红色的一道就是在胸口的位置只有两寸长。但却肌肉翻飞红赤赤的很是怕人。
上完了药顾夕颜帮他穿上了衣衫。不过因为业务不熟练所以显得毛手毛脚的搞了半天但齐懋生地的耐性很好一直微笑着望着她。
穿完衣裳顾夕颜嘱咐齐懋生:“你早去早回要注意别再把伤口崩开了。我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把屋子里清理一下。”
齐懋生就笑着摸了摸顾夕颜的头:“别清了。有什么让嬷嬷们去做你躺一会。这段时间赶路太辛苦了不花个两、三天的功夫是难得恢复的。我让嬷嬷们给你燃个熏炉定定神!”
顾夕颜也的确有点累但想到那些从魏府带过来的一些物什自己心里还没有底又觉得是一桩心事搁着神色间就有些犹豫。
齐懋生低低地一笑竟然在她耳边私语道:“是不是想让我抱你上炕……”
顾夕颜娇嗔地望了他一眼。
齐懋生笑道:“那好。你自己上炕去!”
顾夕颜见他这么坚持又怕他真的闹起来要把自己上炕把伤口崩开就上了炕。
齐懋生见她睡下了。等嬷嬷们把熏香点了起来这才转身离去。
顾夕颜把脸贴在柔软蓬松的被角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花香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齐懋生走出门后就低声对四平说了几句话四平瞪大了眼睛望着齐懋生地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是”。
等齐懋生回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雨已经停了。空气分外的清冷。
他进了屋两个女人正沉默无语地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一个是段缨络另一个是位刚刚三十出头的妇人她中等个子长着一张圆圆的脸皮肤白皙细腻身材微胖未语先笑给人很亲切的感觉。
两人见齐懋生进了门忙起了身那妇人就朝齐懋生敛衽行礼:“奴婢赵高氏给国公爷请安了。”
齐懋生就笑着打量了那妇人一眼道:“赵嬷嬷几年不见啦。高姑姑还好吧!”
赵嬷嬷笑道:“多谢爷关心。春里气温适宜又有您送去的百年参果相信姑姑地腿疾很快就能好了。这次我来姑姑特意嘱咐奴婢见到爷了一定要代她给叩个头请个安!”说着就跪下去给齐懋生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
齐懋生受了她的礼。
赵嬷嬷站起来后就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四平四平机灵地拉了拉段缨络的衣袖两人出了门。
迈出门槛地时候四平还细心地替他们掩上了门。
四平和段缨络一出去齐懋生的目光就变得如刀锋的锐利起来。
赵嬷嬷见状微微一笑圆圆的脸庞更觉得可亲:“爷请放心奴婢虽然比不上高姑姑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可奴婢手脚伶俐又受了高姑姑这么多年的教诲一定会照顾好太太的!”
齐懋生脸上就出现了少有的犹豫之色。
赵嬷嬷看在眼里心中暗惊忙低下头去整了整衣襟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齐懋生沉默半晌才低低地道:“你跟我来。”
赵嬷嬷曲膝行了一个福礼提起放在太师椅旁小几地匣子跟着齐懋生进了内室。
内室的气温明显地要比外室气温高很多。顾夕颜一个人静静地侧身躺在炕上。修长的黛眉明艳的脸颊红润的双唇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留下小小的阴影象朵娇娇嫩嫩地花。恬静地独自绽放着。
赵嬷嬷微怔。
难怪国公爷那么不安……年纪那么小又娇得象朵花似的……
齐懋生已脱了鞋上炕他抱起夕颜轻轻地喊了一声“夕颜”。
顾夕颜听到动静无力地抬起眼睑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声“懋生”。
齐懋生抱着她了一会怔然后才朝着赵嬷嬷点了点头。
赵嬷嬷就自己端了一个绣墩坐到了炕头白嫩嫩、胖乎乎的手就搭在了顾夕颜的尺寸关脉上了。
顾夕颜朦朦胧胧的感觉抱着自己的身体有一种特别的温暖笃定的气息。好象这样被抱着就很安全似的。她知道这是齐懋生的怀抱。但又有人一会儿抬抬她的手一会儿弯弯她的腿又不象是齐懋生做的事。她整个人口干舌燥的昏沉的厉害连张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她就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懋生”。
懋生低沉醇厚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嗯我在这里呢!”
顾夕颜一听那声音人就镇定下来了迷迷糊糊地道:“懋生我口干!”
齐懋生就摸她的额头。还带着怜爱亲吻着她的脸颊:“好一会就给你倒茶去乖宝宝一会就给你倒茶去……”
说话间她就感觉有异物进入了她的身体虽然温暖但她还分辨的出来那不是齐懋生的……顾夕颜的身体一僵。齐懋生就轻轻地抚着她的额头:“夕颜是我是我……”
柔软中带着珍爱的声音安抚了她不安的情绪她刚放松下来。就感觉有冷冷的东西流进了她的身体。
她有点害怕。
懋生在干什么……
眼睑却有千斤重量似的让她睁不开。
顾夕颜用腿去踢他可腿好象被绑上了什么重物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就抬不起来。她只好嘟嚷着:“懋生我不喜欢。不喜欢……”
齐懋生有着温暖掌心的大手就抓住了她踢出去的腿。溺爱地道:“好好。不喜欢我们不喜欢……”
可那冷冷的感觉却越来越深顾夕颜颤抖起来:“懋生我不要……我要你我不要这个……”
然后她就感觉到了齐懋生吻带着灸热的气息密密匝匝的落在她的额头、脸颊上:“夕颜乖乖小宝宝……”
是珍爱和纵容的语调。
母亲的怀抱母亲的语气也应该是如此地吧!
她突然间就觉得眼睛涩涩地心里酸酸的象任性地孩子似哭了起来:“懋生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你我不要这个……”
泪水刚流出眼眶就被灸热的唇吸了进去。
顾夕颜不依地扭动着身子身子却象失去了控制似的根本不听她的摆布动也动弹不了顾夕颜就更加放肆的哭了起来。
随着她的哭声身体里那冰冷的感觉也慢慢地融化了耳边却传来嗡嗡的声音好象有很多人在说话却又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她有一种自己正赤身**地躺在众人面前的感觉心里慌张又害怕她焦急地喊着“懋生懋生……”。
赵嬷嬷把用暖玉做的玉势从顾夕颜的身体里拿出来屋子里立刻散出淡淡的清香。
身材伟岸的齐懋生象抱着孩子似的抱着顾夕颜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头喃喃的说着一些安慰她的话。
赵嬷嬷想到新太太刚才嚷嚷的内容脸上也不禁微酡。
什么叫“我只要你”……就是馆子里的小姐怕也喊不出这样的话来……
她突然就想到自己第一次跟着高姑姑给人问诊的经历。
那次也是给齐灏的夫人不过不是这位顾氏而是叶夫人。
刚刚新婚的叶夫人还是上有公婆下有叔侄的时候住在承禧院比顾氏年纪还要小些府里作主的是高姑姑。不知为什么她日渐消瘦高姑姑就请示了徐夫人想给她品品脉象。当时齐灏不知怎么得了消息急着赶过来他见叶夫人很是局促不安就趁着高姑姑转身交待事情的时间悄悄对叶夫人道:“你要是不喜欢就别让她们……”叶夫人当时煞白着小脸明明眼中流露出害怕嘴上却说:“既然是府上的规矩怎能从我这里坏了去!”
想到这里她不由就抬头望了齐懋生一眼。
十几年不见齐灏已没有了少年时的飞扬锋利。刚毅的脸庞上不仅带着温和的表情而且眼中还闪烁着无奈的神色正耐性十足地哄着顾氏。
赵嬷嬷就在心底轻叹了一声。
真是哭闹的孩子有奶吃……如果当初叶夫人也象顾氏这样不管不顾地任性会不会结果又不一样呢!
她把玉势放进一旁装着滚开热水的小小的白色细瓷盘里轻微的“噗通”声中瓷盘里的水被映成了一汪碧绿。
第一百五十四章 言中事隐(四)
“嬷嬷把这个留给我吧!”齐懋生的注意力全放在顾夕颜身上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赵嬷嬷轻声地道。
赵嬷嬷不解地道:“什么?”
齐懋生就又说了一遍:“我不知道原来是用这个上药的嬷嬷把这温玉做的玉势留给我吧!”
赵嬷嬷就有些犹豫。这个玉势是临别前高姑姑特意送给她的。因是专为上药用的还有些与众不同她也只有一个。
念头闪过之间赵嬷嬷不禁道:“爷太太身体很好……”
她的话音刚起齐懋生就很凌厉地瞪了她一眼:“这个时候不说这些小心她听到了……”
赵嬷嬷心神俱凝。
她原是高姑姑的一个族侄五岁时父母双亡就投靠了当时在齐府后院当总管的高姑姑。高姑姑也对这个族侄抱有很大的期望七岁启蒙九岁就跟在身边调教。齐灏她并不陌生他的的性格她也是有所了解的。可现在……不仅愿意哄着顾氏而且还处处维护着她……
赵嬷嬷低垂下眼睑怕泄透了自己的心绪。她语气极其恭谦地道:“爷不用担心我们说话太太听在耳朵里只是嗡嗡的一片是听不清楚的。”
齐懋生就望着她挑了挑眉。
“这屋子里熏香品阶不高象是给小姐们用的。”赵嬷嬷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齐懋生的表情“吸了这种香气感觉比平常更敏锐听觉却比平常更迟钝些。你不贴着太太的耳朵说话。太太根本就听不清楚您在说些什么!”
齐懋生脸上就闪过一丝不自在。
赵嬷嬷心中一动就试探道:“不过……”然后语气就顿了顿。
齐懋生竟然追问到:“不过什么……”
赵嬷嬷只觉得透心地凉。
七情六欲不动于色的齐灏竟然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语调放缓语气更加轻柔了:“不过这香有点伤身体以后爷还是少用为妙!”
齐懋生没说话。只是低头去看夕颜。
夕颜眼角还挂着几滴晶莹剔透如水晶般的泪珠儿嘟着嘴歪在他的臂弯里又沉沉睡过去。
赵嬷嬷就想到了她来时高姑姑一番语重心长的嘱咐:“我年纪大了你不能总这样跟着我。这是一次机会你还是回去吧。我知道你不愿意再趟进齐府地那摊浑水里了可这世上哪里有真正的清净地啊!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膝下的这一双儿女想她们没了父亲你要是再不能顶起来。过几年谈婚论嫁的谁看得上眼……为了孩子们你也要去奔这个前程。”
她抿了抿唇头低得更卑微了:“说起来别是熙照了就是整个夏国包括栖霞观的那些所谓的医姑也没有比得上高姑姑的。爷又何必舍近求远呢?临来的时候我从春里带了一些小物件事爷也许用得上……”
齐懋生就轻轻地“哼”了一声。
高姑姑关于齐灏的叮嘱在她地脑海里响起:“……他到目前唯一遇到的不顺大概就是床第之间的事了。所以最忌讳别人从这方面窥视他的心思他之所以和魏夫人翻脸也与这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你务必要小心别摸了他的逆鳞……”
赵嬷嬷背脊凉忙机敏地住了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齐懋生。
齐懋生看她的目光如刀锋般的清冷。
可至少没有直接叫人把她给拖出去。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同意呢!
她压住内心地恐惧笑道:“爷也不必太过担忧太太只是刚刚承欢。不适应而已。如今上了药如果能休息这一晚当然好些如果不能也没什么太要紧的事后上点药就是了。”说完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她又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道:“这是我根据段姑娘说的情况拟的几个日子。你看看!”齐懋生接过来瞟了一眼道:“怎么日子这么乱!”
“我先也不敢肯定。给太太把过脉后才敢将这单子拿出来。”赵嬷嬷笑道:“看得出太太做姑娘的时候也是掌上的珠心头地肉打小就精心调理过的底子打得极好。只是她身子骨太温和了些抵不住这寒气所以到了冬季小日子就有些乱。”
齐懋生的眉头就蹙了蹙。
有人精心调理过?她从小玩劣被顾宝璋丢在舒州长大……难道是她的那个乳母端娘不成?
赵嬷嬷一直观察着齐懋生地神态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外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就语气婉约地道:“爷既然准备启用府里的老人就应该信任我们才是。”
齐懋生就望着那单子起怔来。
他的目光幽黑亮表情看上去很是僵硬。
赵嬷嬷静立一旁屋外呼呼的北风就听得更清楚了。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寒意。
良久齐懋生才放下手中的单子目光黯然地道:“到了这日子地时候你记得提醒我一声。”
赵嬷嬷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齐懋生好象怕她不明白似地强调:“你别跟太太说提醒我一声就是。”
赵嬷嬷眸中含意口气也变得轻松起来道:“爷放心一定让您心想事成!”
齐懋生却苦涩地笑了笑望着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顾夕颜轻声地道:“你提醒我那几天千万不要和太太同房……”
如晴天一声霹雳打在赵嬷嬷地头顶她睁大了眼睛。象看怪物似的望着齐懋生嘴角微翕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早上起床的时候顾夕颜觉得非常不舒服。
身体子软绵绵地头也昏沉沉的。
昨天一夜雨现在已经放晴。明亮的光线透过窗上挂着的白色烟罗纱帘子照来落在她的被褥上。暖暖的带着阳光地干爽气息让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转过头去身边已经没了齐懋生的身影并排的枕头上有一个深深的凹印。
昨天到底生了些什么?
她的记忆已经有点迷迷糊糊的了。
齐懋生好象……可身体却没有什么感觉又象什么也没有生……
她伸出手去细细地摩挲着那个凹印心里就生出异样来。
帷幄外却响起几声轻盈的脚步声还伴着齐懋生低沉醇厚的声音:“太太还没醒吗?”
不知道是翠玉还是嫣红。声音清脆而婉转回答道:“回爷地话太太还没醒呢!”
就有的响声。
顾夕颜循声望去正好看见齐懋生撩开帷幄走了进来。
晨光中的齐懋生穿着一件鸦青色的武士服刚毅的面容深邃的目光神色安宁而祥和。
顾夕颜脸上就绽开了一个柔美的笑容她伸出手去喊了一声“懋生”。想抓住那个因逆着光显得如虚幻般的身影。
齐懋生望着白嫩嫩透着粉红的手臂心里立刻变得柔软起来。
他握住了顾夕颜的手坐到了炕头低声问道:“睡得还好吧!”
顾夕颜望着齐懋生额头上一层密密地薄汗娇嗔道:“你去运动了吗?现在可还伤着呢?朝庭的那个钦差走了没有?”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齐懋生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笑意“昨天晚上叫不起来还是我喂着喝了两口汤。今天可不能再这样睡了。快起来吃早饭吃了早饭再睡嗯!”
顾夕颜脸色一红。
她出嫁的时候可是准备当贤妻良母的现在到好。变成了闲妻凉母!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床上赖了一会才起床。
给她梳头的是一个叫秋实的小姑娘和翠玉嫣红一般年纪长得也极出佻高高个子苗条地身段。皮肤虽然有点黑。但五官非常艳丽是个别具风情的小美女。她梳头的手艺也好。三下两下极利索地给她梳了一个云髻又配着她今天穿的一件春芽色地夹袄在髻间插了两三朵梅花式样的绒花即显得喜庆又显得活泼。
等她收拾得差不多了齐懋生已梳洗完毕换了一件深蓝色的圆襟长袍进来衣襟里露出纯白色的内衬清爽利落的样子。
顾夕颜看见齐懋生嘴角就不由翘了起来面孔象花般的绽放开来。
齐懋生看着心里一滞面上却不动山不动水地坐到了她的面前两人开始吃早饭。
早饭是白米稀饭、大白馒头一碟子咸菜一碟子青菜。
顾夕颜也不是不吃面食地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气闷吃了大半个馒头就吃不下去了。
齐懋生就问她:“不喜欢吃面食?”
顾夕颜摇了摇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胸口闷。”
齐懋生一怔小心翼翼地问她:“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地!”
顾夕颜就红了脸看了他一眼:“那熏香不能再用了。我现在都觉得迷迷糊糊的身体没有力气。”
齐懋生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依旧是淡淡地心里却一阵后悔。
没想到那熏香那么厉害早知如此就应该用赵嬷嬷带来的东西才是。
两人刚吃完早饭还没有来得及撤桌子齐潇就来了。
他象秋后的茄子似的焉焉的。
顾夕颜见状立刻下了炕把地方让给他坐:“三叔吃早饭了没有?要不在我们这里加一点。”
齐潇不客气地坐在了顾夕颜让出来的位置上。他瞅了饭桌了一眼露出兴趣跚然的表情来:“我什么都吃不下!昨天和崔庆出去板镇喝花酒了刚才才散。这家伙看不出来就那身板酒量还挺大的玩女人的兴致也不小……”
“繁生”齐懋生忙防止他还看了一眼顾夕颜“在你嫂子面前胡说些什么啊!”
齐潇怏怏然地住了口歉意地看了顾夕颜一眼:“嫂子别怪我在二哥面前口无遮拦惯了的。”
昨天和崔庆去喝酒了刚散了场就找来了看样子是有什么话要和齐懋生说。
顾夕颜笑着给齐潇曲膝行了礼道:“三叔坐会我去给您沏杯茶!”
第一百五十五章 言中事隐(五)
顾夕颜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门就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在通往厨房的角门旁低声地训斥一个婆子。
那女孩子的模样长得比翠玉和嫣红还在出众一些特别是那气质竟然是柔中带刚刚中透着飒爽别说是在这个时空里就是在顾夕颜生活的时空里这种气质的女孩子也是少见的。
顾夕颜不由问道:“这是谁啊?”
“这是红玉姐姐。”跟在她身后的嫣红笑着看了和自己并肩而立的翠玉一眼道“太太还不知道吧我们魏府有两块玉一块指的是红玉姐姐另一块指的就是太太身边的翠玉姐姐了!”
顾夕颜就“哦”了一声回头仔细地打量了翠玉一眼。
花肤月貌的真的是难得的美人特别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为什么她就想起了贞娘的那双眼睛来。
不知道齐红鸾的性格怎样?贞娘对她是否如同母亲般的照顾?自己又能不能和她相处的好……
顾夕颜就微微有些走神了。
翠玉看见太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心中很是忐忑她嗔怒地瞅了嫣红一眼笑道:“太太别听嫣红乱说那是姐妹们在一起闹着玩的。”
这次魏府为了达到魏夫人的要求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不说别的就是这陪嫁的八个丫头除段缨络外。其他七个人都是从魏府地各房抽调出来的不光要样子好身家清白还要人机伶。翠玉是家生子从小是跟着魏凌云夫人身边调教很得她喜欢总想给她谋个出身。所以这次才把她送过来的。
魏府这几年对齐氏的巴结讨好别人不知道翠玉是知道的。对于顾夕颜这个新主子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即想讨她的欢心为自己以后铺一条路又怕引起她的猜忌找个借口把她给仗毙了或是指给一个品行极不堪的烂泥为妻为妾……那些事她从小到大在魏府里看得多了。
嫣红见翠玉嗔怒地望了自己一眼心里也明白过来不由心生歉意。她和翠玉不同。父亲原是西北大营的一个百户小时候也是过着锦衣玉食千金闺秀的生活只是后来父亲在打高昌的时候死了母亲改了嫁叔叔就把她卖到了魏府。这两、三年里翠玉把她当妹妹似的很照顾她。她说这话原意是想让翠玉在太太面前露个脸谁知道却弄巧成拙把翠玉推到了浪尖上。
气氛就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顾夕颜想着自己的心思自然也就没有感觉到两个小丫头之间的暗波。她有些敷衍地道:“嗯两块玉都挺漂亮的。”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那悻悻然的口气那恍然的神情两个小姑娘听在耳中看在眼里竟然就哆嗦了一下。
顾夕颜受那些电视、电影艺术加工再处理的影响加上一进齐府就亲眼目睹了魏夫人肆无忌惮地挑衅徐夫人。所以还对自己做为嫡妻在内府到底有多大的权力目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深刻认识也就不知道就算是正式禀了祖先用花轿抬进府里小妾之间也是有区别的。那些娘家有势力的或是生了儿子有了出息的为了家族的利益或是自己的名声。嫡妻自然会给几分薄面不会随便喊打喊杀地。可那些婢女收房的或是妓女从良的又不一样了就是打死了也不过就是罚点钱帛了事做丈夫怕被人耻笑有好色之心就是不满也不敢拿这说事。当然一般的妻子遇到丈夫特别宠爱的妾室也不会随便就把不满给摆在脸上一是要贤名。二是不想把和丈夫的关系搞得太僵……
她看见两个小姑娘有点哆嗦。根本就没有往那上面想她还以为是因为站在院子里的吹得有些冷。就笑道:“我们也别站在院子里说话看把你们冻得不如找个地方坐坐吧!”
两人忙曲膝行礼应了一声“是”。
这院子统共就两幢房子正房让给了齐懋生兄弟说事翠玉陪着小心指着东边原来柳眉儿和秋桂住的地方道:“那边是爷专门拔给赵嬷嬷和段姑娘住地整日里烧着炕要不您就到那边去坐会。”
顾夕颜点了点头。
她一边朝屋子走去一边道:“怎么没见到段姑娘?”
两个小姑娘就互相递了一个眼色。
段姑娘据说是太太跟前的红人就是魏府的大爷都要称一声“段姑娘”。既然如此不管太太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能由自己的口里说出个“不是”来。翠玉忙笑着帮段缨络掩饰道:“今天不是段姑娘当值许是出去走动走动去了!”
顾夕颜也只是见随口问问听到她们说起还有什么当值不由奇道:“当值是怎么排地?谁负责排的?”
她们来的时候魏家的大爷交待了几个丫环婆子都暂时由翠玉领着。可刚才说错了话嫣红是不敢再作声了就拿眼睛去看翠玉。
翠玉却对嫣红的目光视若无睹笑道:“魏府的大爷吩嘱我和红玉姐姐商量着排的。要不我把单子拿来给太太看看太太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地!”
顾夕颜在公司里也是从底层爬起来虽然最后还只是一个小小地基层主管但好歹也是吃过猪肉的怎能不知道肉味。自己连人都认不全还能去指导什么排值地事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当然是一动不如一静了!
她笑了笑道:“嗯。这个先不忙既然大爷吩嘱你们排的暂时就这样排吧。说起来这段时间乱七八糟地杂事多我连你们几个都没有认齐全。今天正好趁着爷有事你们两个给我指指点也免得我自己屋里的人我自己都不认得。”
两个小姑娘就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是。
顾夕颜进了挂着多呢绒门帘子的堂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又叮嘱翠玉道:“爷和三爷在谈正经事派个机灵的人在二门守着如果有人来就拦着先报一声爷说了见再见。其他的人也不要随便在院子里走动免得听了不该听了到时候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翠玉忙应了一地声。转身去安排去了。
嫣红请示顾夕颜:“太太是到段姑娘屋里坐会还是到赵嬷嬷屋里坐会?”
赵嬷嬷是谁顾夕颜根本就不认识当然道:“到段姑娘屋里会吧!”
嫣红就忙撩了北屋的帘子。
顾夕颜前脚刚踏过门槛身后却传来一个温和柔顺地女声:“奴婢赵氏给太太请安了!”
她回看见一个妇人正跪在地上给她磕头。
顾夕颜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教育一个比她年纪还长的人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她再怎么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忙上前一步搀起了那妇人:“嬷嬷快请起!”
那妇人站起身来顾夕颜就打量了她一眼。
人看上去非常的亲切。但她敢肯定。自己真的没有见过她。
赵嬷嬷和段缨络一北一南住在一个屋子里段缨络一大早就出去了她一宿没想一个人歪在屋子的炕头想心思。
齐灏要她来说的是想她帮着新太太调理身体的可看他那个样子根本就不想让新太太知道她到底是干什么地似的。自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呆在齐家。别说是想在齐家立足了就是想得到太太的信任(本書轉載*拾~6*k文學網)都是很难的。
服伺燕喜的嬷嬷得不到主子的信任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当年高姑姑不就是错在这上头了。
可现在问题是齐灏根本就不想太太怀孕。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怕就怕抱孙心急的魏夫人……这对母子的手段她都是亲眼见识过的到时候这黑锅自己是背定了地。
她正在那里两难之际就听到屋檐下有人说话。再一细听。原来是那位齐灏新娶的太太顾氏带着两个小丫头要去段缨络的屋里坐坐。
赵嬷嬷的心思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
既然齐灏情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愿意委屈太太把她如珍似宝似的。自己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去给太太请个安呢!再说了自己又不是去嚼什么舌根就算是齐灏知道了自己在太太面前恭恭敬敬的他应该只会高兴不会责怪吧!
所以在顾夕颜打量她的时候她就含笑静静地站在一旁任顾夕颜打量着神态间带着让人不容错认的殷勤和谦卑。
因为她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齐府里呆下去就靠自己能不能赢得这位新太太的喜欢……
嫣红哪里知道这其中的蹊跷。她见顾夕颜竟然亲自去搀赵嬷嬷而赵嬷嬷又不是和她们一道来的人自然就把她归于顾夕颜原来跟前服伺的旧人如乳母、养娘之类地人了。因此她就非常客气地喊了一声“赵嬷嬷”给赵嬷嬷曲膝行了一个礼。
如果是想听到什么非常私密的小道消息两个人是问不出什么的既然如此多出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所以顾夕颜很客气地请赵嬷嬷一起进屋坐会。
赵嬷嬷原意就想和顾夕颜亲近亲近当然不会拒绝。
三个人一起进了屋嫣红要服伺顾夕颜脱鞋上炕顾夕颜拒绝了:“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就行了!”
赵嬷嬷微怔。
她小的时候是在齐府长大的眼界不比一般的人。看顾夕颜这样子好象很不习惯有人服伺似的。只有那些寒门祚户出身地从来没有生活在仆妇如云地环境里的人才会这样难道……
她按下心中的疑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顾夕颜。
第一百五十六章 言中事隐(六)
顾夕颜自己脱了鞋上炕坐定正打量屋子的摆设时翠玉转了回来。
她曲膝给顾夕颜行了礼笑着回禀道:“太太您的话我已经传给了红玉安排了夏晴守二门您看合适不合适。”
夏晴是谁她也不认识的。这一路行来顾夕颜就担心着自己不能顺利的出嫁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相貌和人名还没有对上号。
顾夕颜点了点头请了赵嬷嬷和两个小丫头坐到炕上来。赵嬷嬷犹豫了一下上了炕嫣红则手脚索利地给顾夕颜和赵嬷嬷各上了一杯茶然后和红玉一右一左的搭腿坐在了炕沿旁。
这个社会主仆等级森严顾夕颜有自知之明这不是她一番言语就能改变的只能说从她自己做起从身边的人影响起让自己身边的氛围不必搞得那么拘谨。所以她没有勉强两个小丫头道:“看这大冷天的大家也别干坐着。翠玉嫣红你们去拿些糕点干果来我们一边吃边聊!”
两个小丫头应承了一声就出门去端点心去了。
屋里只剩下顾夕颜和赵嬷嬷赵嬷嬷就趁着这个机会向顾夕颜自我介绍:“太太看着我面生吧我是从春里来的。原来也在国公府里当差后来嫁了人就随着丈夫回我的家乡。“哦你是春里来的?”顾夕颜有些意外“那你认不认识高姑姑?”
赵嬷嬷微怔小心翼翼地道:“高姑姑正是我娘家的姑妈。”
顾夕颜眉角就挑了挑。当初她听到柳眉儿对高姑姑地描述。就对高姑姑的印象很好这时再望着赵嬷嬷笑盈盈的脸庞不由地也对赵嬷嬷也产生出了一份亲切感。顾夕颜对她地态度中就平添了几份真挚地热情来。又在赵嬷嬷的有心奉承之下。两人之间就很快就娴熟起来。
那边翠玉和嫣红出了门。就看见红玉正站在正屋通往厨房的角门前和秋实说着什么。
红玉一看见她们忙向她们招手。翠玉和嫣红走了过去红玉的脸色微有不愉道:“太太今天早上吃的不好妹妹们怎么也不来跟我一声!”
红玉比翠玉年长原来也在魏凌云夫人身边伏伺的后来看她很精明所以魏夫人调了她去管内院的厨房因为性子有些直。得罪了不少的人这次到齐府来是她自己要求的魏夫人也头痛她地脾气。考虑了一番还是将她放了出来。翠玉对她是很了解的所以这次到洪台来也把厨房交给了她管。
听她这么一问翠玉忙道:“三爷来的匆忙太太避到了段姑娘住的东厢房我们这才刚得了空出来还没得及跟姐姐说呢!”
红玉就皱了皱眉。道:“怕是厨房地饭菜不合太太的口味。可这菜式的单子。却是国公府徐夫人身边的易嬷嬷送过来的说是国公爷平常爱吃的。让我们小心服伺着。可我看这单子有些不妥啊!这事我看还是要请太太拿个主意才好。”
翠玉犹豫道:“还是等会吧。现在太太在兴头上正和赵嬷嬷说事呢还要我们找了点心去一起喝茶!”
红玉略一思忖道:“那就等一会吧。只是今天厨房里只做了几样玫瑰糕、碗豆黄之类的素点心你看要不要再做几样……”
几个人边说边往厨房去。才了几步就听见就听到正屋里传来一个低沉醇厚地男声用一种不相信、非常诧异地语气高声质问道:“什么死了!”
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害怕。
豪门富户地谁家没个辛秘的事。可知道是一回事现场听到主子们谈论或是撞见又是一回事……大家互相递了一个小心的眼神争先恐后的一溜烟往后院的厨房跑去!
屋子里齐潇手里端着一个青花茶盅正懒懒地倚在大迎枕上。
“嗯死了!左小羽杀死夫人后就到府衙里投案自了因为涉及的人太过敏感当时就转了大理寺密审。听崔庆说太后对左小羽还是很恩宠的都察院没一个人在朝堂之上弹骇案子三日之内审完结案所以知道的人不是很多。最终只罚了白银三千两赔给顾家削了他的官职了事但爵位却保留下来了还荫封了其庶出的长子一个世袭罔替的都指挥司知事的爵!”
齐懋生就有些烦燥的皱了皱眉:“顾家有什么动静没有?”
齐潇道:“审案期间顾宝璋曾到太后面前去哭诉不过反而被太后娘娘训斥了一番后来就乖乖的什么也不说了。至于皇贵妃顾氏听说从头至尾都没有吭声……这事当然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了。”
齐懋生的脸僵硬得如花岗岩般的生冷:“熙照上下对这件事是个怎么看法?”
齐潇道:“听崔庆的口气好象颇为不耻。说左小羽是伪君子假学道……说在陇左的时候看他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就为了一个美婢就杀死了夫人……”
齐懋生就冷冷地笑了笑道:“那崔庆是进士及第当然看不上靠祖荫出仕的左小羽了……既然这样……”齐懋生沉思着手指“咚咚咚”地敲在紫檀木的炕几上出有节奏的声音象两军对峙前铿锵的战鼓般响得让齐潇心惊。
“二哥你说崔庆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打听左小羽的事所以特意在我们面前贬低左小羽啊!”齐潇定了定神有些不解地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左小羽不过是看中了顾氏的一个陪嫁的丫头想收她做姨娘。顾氏为什么就死活不答应呢。不仅不答应。而且还把人给藏了起来。凭左小羽竟然遍寻不到气得酒醉之时失手杀死了新婚的夫人……这根本就不合常理嘛!你说会不会根本就是个障眼法啊……”
齐懋生眼中闪现着如刀锋般清冷的光芒。
什么障眼法别人不知道自己心里可清楚了。
怕是把婢子当成了姑娘把姑娘当成了婢子所以才……
他声音阴沉地嘱咐齐潇:“把定先生叫来吧这件事交给他去处理。”
让定治汉来处理。那就是要用鬼蜮伎俩了……
齐潇鄂然:“二哥是怕左小羽重新被太后启用后对我们不利吗?就算是这样两相权衡之下也只会派他去凉庭都督府打五君城地人去”说到这里。他眼中出现了看到猎物后跃跃欲试地杀戮“二哥你把这件事交给我把难道我还怕了他不成?”
齐懋生就笑了笑:“太后既免了他的职就不会很快的启用你暂时也就不可能在战场上遇到他。这事件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
亲自过问。亲自处理!
齐潇太了解齐懋生了。
自己的这个二哥虽然看上去一副凛冽端肃清心寡欲的模样。可骨子里傲得很。当初打高昌的时候自己劝他三思而后行他却说“情愿马革裹尸而还也不愿意再看熙照的脸色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说得好象齐家以前的先祖们都是直不起腰的窝囊废似地……一直以来他也算得上是个豁达大度之人怎么这次表现的这么小肚鸡肠好象容不得左小羽似的二哥会不会对左小羽太关注了些!
想到这里一个因无凭无据事关重大他一直无法问出口的问题如天边地星子不停地闪烁在了他的脑海里好象在反复提醒他要他找到那个答案。
齐潇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抵卸住想看看二哥这种举动背后隐藏的真实面目的好奇心。他有些结舌地道:“二哥难道……是真的小嫂子也姓顾……”
齐懋生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否定也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猜测被证实了齐潇心中一悸话说就更是不利索了:“那个那有着六百多年历史的簪缨世家江南郡地舒州顾家吗?大学士顾之瑾的后人那个写了《四书注解》、《说文解字》顾家地后人?”
齐懋生保持着沉默。
齐潇已目瞪口呆。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良久齐潇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头他这才现自己额头上好象有水渍“就这样跟着你了……”话气中带浓浓的不置信。
齐懋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反正当时就那么想了……”
又是一阵死寂。
许久之后齐潇就咧开嘴“嘿嘿嘿”地干笑了数声然后一拳打在齐懋生的肩头露出一个男人们常常流露出来的羡艳笑容:“行啊二哥去了一趟盛京就把人家姑娘给拐回来了难怪魏夫人常说你是不叫的狗……”
齐懋生就瞪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呢?”
被齐懋生这么一骂齐潇突然又有一种时光倒流回到了少年时一起撞了祸想办法隐瞒的时候。他兴奋起来两眼光地道:“二哥这有什么你放心交给我吧交给我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弟弟这可是我们齐家的事。我保证把这事办得妥妥贴贴的就算是左小羽知道小嫂子和你私奔了又能怎样又敢怎样……”
第一百五十七章 言中事隐(七)
齐懋生眉角轻挑对齐潇的话不以为然。
他傲然地轻哼了一声道:“我还怕他左小羽来和我算帐不成。再说了你嫂子对我挺好的……我就是怕她知道了会伤心……那个代她嫁过去的是她一个贴身的婢女……”说到后来脸上竟然浮现出了苦涩的笑容。然后他又把顾夕颜对德馨院事件的看法略略跟齐潇提了提道:“就这事她都哭得个死去活来的要是知道自己的婢女因为代嫁被左小羽杀了……我都不知道怎办好了!”
齐潇就怔住结结巴巴地道:“二哥那几天找不到人影原来是是去私会佳人了!”
齐懋生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说话小心点!”
齐潇的思维已无法从那个让他兴奋的八卦消息里冷静下来他对齐懋生的反应置若罔闻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二哥是是在为这个担心吗?所以才把这件交给定先生还让我我去打听左小羽的事……”
在齐潇明亮的眼睛注视下齐懋生突然有种被人窥视、被人揣摩的感觉好象有人通过他的行为现了顾夕颜的好似的。他心中不快冷冷地道:“也不全是这样。主要是想给崔庆一个错觉让他以为我们会对左小羽很感兴趣……如果真的和他到了兵戎相见的那天到时候可以利用利用给左小羽搞个临阵通敌的罪名是不成问题的……”说到最后竟然目光森然。完全是一副要置左小羽于死地地志在必得。
齐潇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才道:“二哥你是因为左小羽曾经和小嫂子有婚约耿耿于怀对他看不顺眼呢?还是因为左小羽这个人实在是太有才能了想防范于未然才对他处处留心的呢?”
齐懋生神色一凛。
的确。自己对左小羽的事。太过于耿耿于怀了……可是。一想到他曾经和夕颜有过婚约而且还是光明正大三媒六礼……他心里就觉得别扭不舒坦……
眼角扫过齐潇那闪烁着好奇地目光他突然有些尴尬起来。
看见齐懋生有片刻的迟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齐潇怎么不知道这个哥哥的心思。他就露出挪揄的笑容:“二哥啊二哥关心则乱!你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小嫂子在深宅内院的我们不说她怎么知道……”
齐潇不仅是自己的兄弟。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亲密地战友想瞒过他去困难太大了。还不如具实以告的好。而且如果能因此而拉近齐潇和夕颜的关系那夕颜以后在齐家也有个亲近之人。
齐懋生主意已定心情也好了一些。他笑道:“你是没和你嫂子相处过她聪明着呢别到时候弄巧成拙。我想过了这件事得告诉她。”说到这里。他明亮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暗“不仅要告诉她。而且还得找个让她非常信任的人来告诉她当然也不能全告诉她……”
齐潇就叹了一口气。
他突然间有些同情起这个小嫂子来。
真是运气不好未谙世事的年纪就遇到了齐灏抛弃一切嫁进了齐府……
想到这里他不由深深地打量了齐懋生一眼。
刚毅的面容深邃的五官锐利的目光鬓角还有几丝白整个人看上去威严肃穆阳刚坚毅可再怎么也是到了而立之年的人了。
又想到了今天早上看到顾夕颜。
素面朝天的那皮肤水灵灵地吹弹欲破还有那声音娇滴滴地声音拧得出水来……妩媚的姿态从骨子里透出来整个人艳光四射地他看了心都不争气地跳了两下更何况二哥这根常年尝不到女人味的老树桩……难怪新婚之夜把伤口都给崩开了……
老夫怕少妻!嘿嘿嘿二哥你完了……
齐潇胡思乱想着脸上就露出有些猥琐的笑容!
到了快晌午阳光又好象暗淡了下去。
齐懋生送齐潇出来的时候现院子里清清静静的只有二门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婢女身体高挑曲线玲珑皮肤雪白浓眉大眼容貌十分出众。
他就招了手那婢女忙跑了过去曲膝给齐懋生行礼道:“奴婢夏晴给国公爷请安了!”
齐潇就笑着用肘拐了一下齐懋生:“二哥看不出来啊嫂子这陪房丫头们一个赛一个啊你可别花了眼……”
齐懋生立刻就板了脸。
齐潇忙抱头鼠窜:“我走了我走了你放心我保证把这事办好了!”
齐懋生看见齐潇出了二门就问夏晴:“太太呢?”
夏晴被齐潇打趣脸都红了低着头道:“回爷的话太太正在段姑娘屋里说话儿呢!”
齐懋生还以为顾夕颜是在和段缨络聊天就“嗯”了一声转身回了屋。
东屋段缨络房里的炕上又是点心又是茶顾夕颜正和翠玉、嫣红说笑着赵嬷嬷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却若有所思地端茶静坐着。
顾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亲切地和两个小丫头唠嗑就象她们的小姐妹似的。
刚开始的时候翠玉和嫣红还有些拘谨可当顾夕颜讲起了她学习绣花的糗事大大的自嘲了一番后两个小丫头就在顾氏甜糯的笑容中放松下来也开始回应谈话。慢慢的顾氏听得多说的少了。两个小丫头却是说地多听得少了叽叽喳喳的。什么时候进的魏府。父母都是干什么地。小时候最有趣地是什么事然后展到七个陪嫁地丫头谁和谁是什么关系?是由谁推荐来的?都善长做些什么?读没读过书?会不会打算盘?那些婆子们谁的酒量好?抹不抹牌?喝酒的有几两的量?抹牌的抹多大的牌?还有些什么嗜好……
顾氏就笑眯眯地听着不时加上两句“真的吗”“还有这事”鼓励着两个小姑娘继续说下去。
看是杂乱无章却问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的。
赵嬷嬷越听越惊心越听越凛然最后低头垂睑。如老僧坐定似地了。
翠玉也是个机灵的丫头话越扯越远越谈越私密她也有些不自然起来。趁着嫣红说了件事逗得顾夕颜开怀大笑的时候道:“看我们两个这没心眼的太太把我们叫进来问事我们却在这里胡诌担搁了太太的正事!”
她一提醒嫣红也领悟过来红着脸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
既然事情已到了这一步。顾夕颜自然也就不好给两个小丫头下绊子了。她话归正转细细地问起两个小丫头来。
这次魏府一共有多少人陪嫁过来。有多少人留在了雍州的齐府又有多少人跟着到了洪台各自都叫什么名字又在魏府的哪房当差原来都当的些什么差魏大爷让她们过来的时候又是怎么安排差事的……直到红玉来回禀午膳摆到什么地方她们的话才打住。
顾夕颜问起齐懋生来红玉答道:“爷在炕上歪着看书呢?”
她一怔道:“三爷是什么时候走的?”
红玉道:“走了一会了。”
“爷那边是谁在跟前服伺呢?”
“是夏晴!”
“那把饭摆到爷那边吧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红玉应了下去安排人摆桌子了顾夕颜就辞了赵嬷嬷带着翠玉和嫣红回了正屋。
懋生好象很怕热似地上次在梨园的时候也是穿着单衣这次也是穿着单衣。
他斜依在大迎枕上一腿平放一腿躬起手持一书卷正看得入神神色之间很是优闲。
顾夕颜一走进来齐懋生就抬头冲她笑了笑道:“怎么话说完了!”
她坐到炕沿上这才现落地罩旁地帷幄边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小美人就不由挑了挑眉。
小姑娘见状忙给她曲膝行礼:“奴婢夏晴给太太请安!”
顾夕颜就冲她点了点头笑道:“你们下去忙你们的吧这没什么事了!”
三个小姑娘又给她们行了礼才鱼贯着出了门。
“在看什么书呢?”顾夕颜脱鞋上了炕。
齐懋生就把手中的书卷拿给顾夕颜看。她一看竟然是《李氏兵法》。顾夕颜就不由撇了撇嘴齐懋生见状笑道:“怎么瞧不上!”
顾夕颜笑道:“不是瞧不上是不喜欢!”
齐懋生就刮了一下顾夕颜的鼻子:“那你喜欢什么?”
是啊自己喜欢什么?
原来到是知道的喜欢上网喜欢逛街喜欢购物喜欢和朋友到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去吃东西……可现在自己能干什么呢?围着齐懋生转悲他所悲喜他所喜……可为什么自己一想到以后要过那样的日子心里就觉得有些悲凉有些不安呢?他可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啊……而且现在的女人不个个都是如此吗?
顾夕颜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来。
齐懋生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有些担心起来。
自己以后也会长驻在西北大营放着夕颜一个人在齐府寂寞孤单不说而且还容易被人所左右要找点事给她做才好。
齐府后院的那些女人不正是吃饱了没事干整天七想八想的才惹出那些是是非非来的吗?
他不由就把顾夕颜搂在了怀里。
夕颜可是要含在他嘴里长大的决不能让她再变成第二个叶紫苏或是第二个徐夫人、魏夫人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婚燕尔(一)
中午她们吃的是火锅高汤炖的獐子肉鲜嫩又美味两个素菜清炒豆芽和拌海带丝两个荤菜炸麻雀和酱鸭肉。
顾夕颜不由奇道:“这个季节还有麻雀吃吗?”
布菜的红玉笑道:“虽然是稀少也不是没有。就怕太太这个季节要吃嫩黄瓜那可真是变也变不出来了!”
顾夕颜就想到了那个非常典型的笑话说御厨房里从来不做时令菜怕皇帝吃了在不合季节的时候掂记……她不由笑了起来。
午饭顾夕颜喝了一小盅汤勉强吃了一个炸麻雀。
齐懋生昨天点的那香还正如赵嬷嬷说的是给那些不听话的小姐们用的齐懋生哪里知道它的厉害。昨天晚上顾夕颜睡得片刻就喊口渴喂她水喝她又不喝齐懋生急了灌了一点茶水进去顾夕颜立马就吐了出来。齐懋生也是个没有服伺过人的人自然是手忙脚乱最后还是叫了赵嬷嬷来吃了粒她特制的霍香丸下半夜顾夕颜才安生了些他才抱着她打了一个盹。
现在看她这样就叫了身边的夏晴:“你去把赵嬷嬷叫来就说太太不舒服!”
顾夕颜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正常但还是道:“等会吧等吃了饭再去请。这个时候大家也都在吃饭呢!”
齐懋生还欲说什么却看见段缨络在外室飞快地探了一个头。
段缨络虽然对外说是顾夕颜的婢女可在齐懋生心中她等同于顾夕颜的保镖。所以看见她做出这种探头的小家气的动作还以为她有什么特别的事不由就高声道:“段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段缨络被齐懋生这一叫自然也就不好再藏身她走了进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国公爷。也没什么大事我等会跟顾姑娘说也是一样!”
顾夕颜就奇怪了今天一早就没有看见段缨络一出现又说是找自己有事……
念头一起也就坐不住了她不顾齐懋生的阻止。拉了段缨络到了外间悄声道:“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当着懋生说的?”
段缨络没想到两口子的动作都这么大只好讪讪然地道:“不是是我在府衙里转现我们隔壁有一间五楹的敞厦我想跟国公爷说说让他暂时把那地方拔给我做一个静室……没想到魏夫人能以女人之身练成我们修罗门的灸阳诀我也想试试自己到底能达到哪个程度……”
“就为这事?”顾夕颜张大了眼睛。
段缨络歉意地笑了笑。
顾夕颜就回去商量齐懋生。
齐懋生思索了一会道:“那本是我的静室。既然她也想用那就商量个时间吧!我每天早上凌晨五点到六点看她用哪个时段!”
顾夕颜又跑到外室商量段缨络。
段缨络笑道:“既然如此那其他的时间就给我吧!”
顾夕颜又返过头去跟齐懋生说。
齐懋生不乐意了道:“那我请她来干什么?”
实际上两个人都是练家子耳聪目明的隔着一个帘子哪有听不清楚的。是顾夕颜怕齐懋生直接拒绝段缨络让段缨络下不了台所以才两边跑来跑去的。顾夕颜就商量齐懋生:“要不就让她上午或是下午选个时候。我在你身边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就当是让她休息休息。”
齐懋生想了想。目光中就透出狡黠来笑道:“那好你跟她说让她用上午半天。”
顾夕颜看着那目光有异样可要她具体说有什么异样的她也说不上又跑出去给段缨络传了话。
段缨络对把静室让给她的齐懋生没说什么。到是真心地向顾夕颜说了一句谢谢。
吃了饭。叫了赵嬷嬷来把脉然后开了一些清心调气的汤药。
临走时。赵嬷嬷给齐懋生递了一个眼色齐懋生会意亲自送了赵嬷嬷出门。
这看在顾夕颜眼里当然是没有什么的。人家医生给她看了病做丈夫的送出门很正常嘛!可看在翠玉一班小丫头眼里意义就大不相同了。能让国公爷亲自送出门的人……这当然也是后话了就因为如此赵嬷嬷后来在齐府也算是过得顺风顺水了!
两人出了门站在屋檐下低语。
“国公爷没想到太太对那些药物的反应这么敏感以后怕是不能用类似的汤药。”
给馆子的小姐用的东西都是带避孕和**的目地的。赵嬷嬷的意思实际是说顾夕颜的体质对含有类似成份的东西是很敏感的。
齐懋生很明白的点了点头。
赵嬷嬷不再说什么低头敛襟行礼而去。
齐懋生站在屋檐下就脸色阴沉地望着天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到了下午齐潇和定先生连袂而来顾夕颜当然又得回避。
她跑到段缨络的屋子里想和段缨络说说话儿谁知道段缨络又不在好在还有赵嬷嬷很热情地接待了她。顾夕颜、赵嬷嬷、翠玉和嫣红四个人又在段缨络地屋子里开起了茶话会这一次顾夕颜的话题是围绕着魏府的待遇问题。
比如说大丫头的月例钱是多少包不包括水粉钱、制衣裳的钱还有遇年过节地时候没有没红包之类的。两个小丫头真是答得又惊又怕惊的是顾夕颜问的很直白连想委婉一些回答都不行;怕的是自己说多了比着齐府的规矩了让太太脸上无光说少了。以后自己的月例照着自己说的钱给吃了夸……
两个小丫头就有些如坐针毡了。
赵嬷嬷心里也暗暗称奇。
说是小门小户的吧这些家务事样样都懂;说是士族阀门的吧又不习惯身边有人贴身服伺着……她就不解地摇了摇头。
还好红玉的到来把两个小丫头从进退两难的境界里救了出来。
她是拿着菜单子来问顾夕颜这几天的菜式该怎么安排地。
顾夕颜接过来一看全是什么豆腐、白菜又低廉又便宜的菜她不由一愣道:“这是你拟的单子吗?”
红玉摇头:“是我们来洪台前徐夫人让人送来的单子说都是爷爱吃的。”
徐夫人送来的?齐懋生爱吃的?象他那身板的人。一般都是肉食动物竟然爱吃素……
顾夕颜很怀疑。
她道:“既然如此怎么今天中午做了獐子火窝?”
“是爷嘱咐的。说是三爷爱吃原准备留了三爷吃午饭的!”
可他自己也吃得挺香的!
顾夕颜不动声色笑盈盈地表扬红玉:“这事你做得对以后再有这事要先拿给我看看。不可自作主张。”
红玉忙曲膝行礼口称“不敢当多谢太太夸奖”之类话。
顾夕颜就吩咐她:“这单子你给我腾一份。”然后又下了炕“走领着我去厨房看看。”
红玉不得怠慢忙在前引路。
到了厨房顾夕颜就检查了一下厨房的仓库。现里面鸡鸭鱼肉都很齐全仅是做饭用的米品种就有不下十种。顾夕颜心里有了底和红玉拟这几天的菜单子。然后她亲自下厨做了晚餐。
黄焖兔什锦鸡胗。葱烧蹄花酸溜白菜家常豆腐然后加了一个水煮鱼汤。每样都只有一中份齐懋生吃得很尽兴最后还指着葱烧蹄花道:“这道菜做得不错让厨子再做一碟明天送到齐潇那里去!”
几个小丫头就在一旁掩嘴笑。夏晴道:“这是太太亲自下厨做的。”
齐懋生非常惊讶地望了顾夕颜一眼:“我还以为你是说的玩的没想到真的能做菜。”
顾夕颜一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神情感慨道:“看爷说的奴婢的字写不好。花绣不好要是再连饭也做不好哎估计这府里就没有我站的地方了……”语气中却有难掩的得意。
齐懋生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悦愉的气氛一直保持到了他们分别盥洗后上炕。
顾夕颜要散了髻还要涂涂抹抹的回到屋里地时候齐懋生已换了衣裳正聚精会神地坐在炕桌边看着一副图。看见顾夕颜进来。就朝着她招了招手。顾夕颜坐上炕沿刚脱了鞋齐懋生长臂一伸就把她搂在了怀里。抱着她指着炕桌上的图道:“你看这就是那三分之一份的火铳制造图了。我今天特意让定先生把它找出来了。”
顾夕颜一眼望过去脸上就露出古怪的神情来。
齐懋生就道:“怎么了?”
“这样的字?不知道有没有人认识?”
“你知道这是字!”齐懋生奇道两眼迸射出光芒“那你认不认识?”
顾夕颜摇了摇头支吾道:“你看这几个反复出现还有点规律。不是字是什么?”
齐懋生就点了点头望着那图就叹了一口气:“我也猜这些符号是字。曾经拓了两行让人认都说没见过。就是这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怎么瞧来瞧去地象是用木头雕的什么东西。火木不相容这是人人都懂得道理这火铳顾名思议就是要用火的画个木头的东西在上面是用来干什么的呢……如果我能和李朝阳生在同样的时代无论如何我也要认识认识这个人……”
顾夕颜就低了头。
昏黄的灯光下炕桌上摆着一张只有大小地牛皮纸因长期摩挲边角已经有些磨损了画面也有些糊涂了。齐懋生没见到过是盲人摸象可顾夕颜看得一清二楚那上面画的是一个木制的枪托纸的右上角还用英文密密麻麻的写了几行字。
她也是英语通了四级的却只认识得几个类似于“an、“here”、“on的单词其他的估计都是专业用语了根本就不知道写的是些什么。
齐懋生有些着迷的摩挲着那图纸:“如果有人能认识这些字就好了至少我们可以知道是真是假……”他的声音因渴望而显得暗哑。
顾夕颜的神色就更古怪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认识这些字不成?
这样一张图纸就是齐懋生得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现在知道了所谓火铳制造图是个怎样的东西顾夕颜还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别人是不知道的她是很清楚的。想当年清政府的国门被强行的打开不就是洋人手里有手枪吗?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制造出手枪来那齐懋生不死就只有俯称臣的份。可以齐懋生的性格他会低头吗?到时候……
自己小时候政府就开始禁烟花了别说是枪了就是给让她做个爆竹出来她都没有这胆量和这把握。
顾夕颜望着那图纸就有点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新婚燕尔(二)
齐懋生和顾夕颜正各自想着心事屋外却传来了翠玉的禀告声:“国公爷定先生求见!”
“快请进!快请进!”齐懋生说话的语据点中就带着急切。
顾夕颜就准备下炕去趿鞋齐懋生就一把拉住了她有些歉意地望着她道:“本来选这屋子是因为你在这里住过熟悉些……谁知道竟然让你跑来跑去的……”
顾夕颜笑着打断他的话:“没事你这不是有正事吗?”
“虽说是到了二月间可这风刮在身上也不好受。”齐懋生把顾夕颜按坐在了炕上:“我们到外间去说话你就呆在屋里好了。”
顾夕颜还要说什么齐懋生已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她怔怔地望着那图纸良久才把炕桌搬到一旁俯身去铺床。
等她把床刚铺好齐懋生就折了回来。
他神采飞扬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进屋后并不急着上炕反而兴奋地屋子里踱来踱去。象个赚了大钱的商人又象一个在大人面前讨到了糖吃的小孩子。
顾夕颜忍俊不住笑道:“快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齐懋生就停下了脚步满脸高兴地对顾夕颜道:“夕颜真的让我猜中了。蜀国公的三儿子去年夏天的时候暴病身亡了可一直到了冬天才报了朝庭……”说到这里他竟然兴高采烈的笑了起来“夕颜蜀国公府的那个什么火枪营。肯定早就名存实存了……我让定治汉再去仔细打听去了。”
顾夕颜笑道:“看把你高兴的早点休息你明天又要忙了!”
齐懋生就突然回过头来明亮地眸子在灯光的下黝黑象黑曜石:“夕颜我幸亏遇到了你……”
顾夕颜惊鄂。
齐懋生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他对两人相遇的感受。
就在她以为齐懋生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低了头。把手里的匣子放在了移到炕沿的炕桌上笑道:“你先睡吧我还有东西要看看。”
顾夕颜知道他已经被定治汉带来的消息鼓励了你这个时候让他睡他也睡不着。
她笑了笑就先钻进了被窝。
明天她还准备起个早给齐懋生做顿丰富地早餐。
齐懋生在屋子里兴奋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才上炕。
上了炕。也不睡偎在被子里倚在迎枕上借着炕几上的灯光专心致志地看着匣子里的纸片顾夕颜躺在他身边却被灯光照的没有一点睡意。
无聊中她侧过头去打量着齐懋生。
桔色的灯光打在齐懋生深邃的五官上形成了阴阳两个截面让他比平时看上去更显凛冽端肃硬朗的气质一展无遗。
他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出神一会儿低头看东西。一会儿望着屋檩呆……不管是哪一种表情顾夕颜都觉得好看。
她突然就想到了新婚之夜。
懋生怎么会抱着她出哀求的声音……
一想到这些那些让她颤粟的、灸热的吻好象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身子就有些软人也烦躁地翻了一个身。
那天真是……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如果懋生能和自己一起……就好了……两人毕竟是新婚时间长了。齐懋生就不会那么激动了吧……可如果今天懋生……自己岂不是……
她突然间就觉得有很热不耐烦地又翻了一个身。
象烙饼似的在自己的身边翻来翻去。
齐懋生很快就现了顾夕颜的异样。
是不是灯光照着她睡不着。
自己一个人睡习惯现在还真是有点不适应没有顾忌到她的感受。
想到那柔腻的身子他心头又觉得热了起来。
齐懋生支肘在枕边俯身去望顾夕颜:“夕颜。是不是吵着你了?”
顾夕颜回过头来。
在齐懋生伟岸身子的阴影下她的眸子如春水般流淌着:“没没什么!”
齐懋生望她的目光就明亮的刺目起来。
他转身吹了灯脱了衣裳。
贲张的结肉光滑紧致带着灸人的热力贴着顾夕颜的后背。
顾夕颜战粟着。在黑暗中听到了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齐懋生低低地笑了起来。手伸进了她的衣襟握住了那细腻丰盈地酥胸。热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脖子上掠过她的耳珠她敏感地又战粟了一下。
“想我了?”齐懋生声音含笑醇厚盅惑。
黑暗里顾夕颜脸烧得滚烫她任性地翻了一个身大大的眼睛瞪着齐懋生:“是想了怎么了?”声音里有着象孩子般地挑衅。
齐懋生就吃吃地笑了起来灸热的唇就落在了她的间、额头、面颊……
顾夕颜不耐地侧了头白嫩圆润的耳珠就落在了齐懋生的嘴里。
黑暗里响起夕颜细细的愉快吟哦。
是在告诉他怎样才能让她快乐吗?
齐懋生温柔地吸吮着那软糯糯的耳垂心里却被一种激动的情绪填得满满地。
那情绪无关风月是一种被人体贴着被人爱着幸福感。
他的动作也因那幸福感变得非常温柔起来。温柔地亲吻温柔的抚摸温柔的进入温柔地律动……
在这和风细雨间。顾夕颜身子越来越滚烫她软软地缠着他追随着他的身体片刻也不愿意离开。
齐懋生就不由低低的哼了一声动作越来越奔放。
顾夕颜嘴里吐出餍足的呻吟声……
真好……那种被需要的感觉真好……
齐懋生全身热咬着夕颜的耳珠。开始放纵着自己的**夕颜就出妩媚的吟哦。就在齐懋生觉得自己渐入佳境的时候原来紧紧包裹着他的温暖细嫩竟然急剧地抽搐起来。
就象漫步在云端又象喝酒喝微薰全身轻飘飘的好象在一种非常奇妙的失重状态。
顾夕颜全身无力地喘息着眸中尽是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
这样的顾夕颜。看得齐懋生心都酥了他动情地摩挲着身下地细腻的肌肤在夕颜的因**而湿润的花径中深深地挺进享受着细致的蠕动以他喜欢的方式追求那让他心旌摇曳的极致……
顾夕颜就吟呻了一声。
又开始了懋生好象总是那么难以满足似的……
如果不能……恐怕就会如新婚之夜一样。
她强打起精神支起身来去亲吻在她身上狂野驰骋的齐懋生柔柔的细细地密密的。亲吻他的嘴角下颌喉咙肩膀然后含住了他胸前那小小的凸点……
齐懋生就低低地吟呻了一声动作也顿了顿。
是这里了懋生的敏感点是这里了……顾夕颜的舌尖灵活地**。开始和它嬉戏起来……
黑暗里顾夕颜的喘息声中偶尔会出现夹杂着齐懋生的低哼。
如果第一次是因占有而淋漓尽致地那这次就是因分享而酣畅淋漓……
当齐懋生满足地倒在了顾夕颜的身上灸热的液体不断地涌入夕颜的身体时顾夕颜已疲惫的无暇顾及什么。她就那样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顾夕颜朦朦胧胧之间又被身下的肿胀感惊醒她不由娇嗔地喊了一声“懋生”齐懋生低低的笑身体子却更放肆的进进出出……顾夕颜被撩得火热含着他胸前的凸起一阵啃咬却换来齐懋生更加愉悦的笑声和更加狂放的抽*动……
当一切都停止下来时。顾夕颜身体绵绵的。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没有达到共舞的目标但总算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和懋生……原来是这么累人的!
顾夕颜错过了早餐时间。秋实给她梳头地时候她问起了齐懋生。
正准备收拾床铺的翠玉望着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和床单里夹着的几件亵衣就抿着嘴笑了一下道:“太太爷不让我们叫您说让你好好睡一觉。如果您醒了就告诉您他在隔壁的静室。”
一大早就去了昨天不是说好了和段缨络分时候用静室的吗?
她就问起段缨络来翠玉笑道:“段姑娘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有一个朋友从什么集木回来了她去看看!”
段缨络的朋友?是谁啊?等她回来了要问问才是。
顾夕颜思忖着然后又问起齐懋生早上都吃了些什么。
她早上虽然因故没有能亲手为齐懋生做早餐但菜单子和菜谱都是交给了红玉的她相信红玉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去给齐懋生做早餐。
翠玉笑道:“我还真没见到过象爷这样的整桌子的菜就只吃了一碗白粥并着咸菜胡乱打了。”
顾夕颜微怔。
收拾完了她起身去了隔壁的静室。
刚跨进院子的门就看见了立在壁影前的四平。
四平看见顾夕颜也很是吃惊忙迎上前来急急地道:“太太您看这国公爷在练拳呢手脚无眼的你看这……”
平时齐懋生在静室的时候应该是交待了什么人都不见的吧!
自己又不是和齐懋生的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何必要去证明一些什么!
所以顾夕颜在壁影前站住了脚笑道:“我找国公爷有些事现在遇到了你问你也是一样!”
第一百六十章 新婚燕尔(三)
顾夕颜还真猜对了。齐懋生在静室的时候是谁也不准进去的包括齐潇在内。
他现在虽然结了婚却也没有交待四平等贴身的小厮说顾夕颜就可以例外。做为四平当然也就得遵照原来的规定。可四平又是知道齐懋生和顾夕颜之间所生的一切的所以顾夕颜要是真要闯进去他还确实没那胆量去拦着。
看见顾夕颜站在了壁影前四平就松了一口气。
只要顾夕颜不进静室一切都好说更何况只是问几句话。
再说了别说太太现在是给了自己几份薄面没有闯进静室里去就是平常叫了自己去问话难到自己还敢推诿不成!
四平对顾夕颜的态度就有些谄媚了。
“太太请问?小的一定据实以告!”
顾夕颜就支开了跟在她身后的翠玉和嫣红悄声地问四平:“你是爷跟前贴身的可知道爷为什么早上只吃白粥咸菜的?”
这么快就现了?
四平一愣抬头看见顾夕颜目光锐利地望着她突然间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与自己平时看到的判若两人好象完全不认识了似的露着精明。
不好回答吗?
四平的态度更加让顾夕颜坚信这个答案不简单。她又追问道:“爷平时也不是忌油荤的人为什么早上吃得那么简单呢?”
四平额头不由冒汗。
可在顾夕颜那越来越犀利的目光中他又不敢不答。
顾盼间他突然望见了敞厦高高的翘角。
“太太我这话尽了您的耳可就不能出了您的嘴啊!”四平表情诡异然后不顾礼仪凑到了顾夕颜的耳边“你知道爷每天早上都要练那个什么功。是不能吃荤的吃了说是要什么气血翻滚什么经脉寸断……还说那个什么入魔的!这事关系大了。对外就只敢说是吃素了……”
顾夕颜笑道:“那中午吃荤就不要紧了?”
“当然不要紧!”太太好象有点接受这种说法四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过了那个时段就不要紧了!”
和魏夫人斗了一辈子的徐夫人送了一张菜单子来难道就是为了别让齐懋生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生意外吗?
顾夕颜非常的怀疑。
她望那四平极力表现出来的蠢钝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四平你在爷身边当差多久了?”
四平憨厚地笑道:“回太太的话翻过年已经十二年了。”
“嗯已经有十二年了!”顾夕颜有些感叹“那么久了爷一定很相信你吧!”
四平就谦虚地道:“小的蠢钝蒙爷不弃平日里帮着跑跑腿!”
顾夕颜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四平。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徐夫人送了一份菜单子给我上面全是青菜萝卜……你说爷因为练功不能吃荤这么大的事徐夫人是从谁嘴里听说的呢?”
四平就怔住了。
顾夕颜语重心长地道:“四平你以后说话还是要慎重些的好!”
望着顾夕颜那亮晶晶的眸子。四平就只觉得背脊凉。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太太教训的是!”
顾夕颜就朝着他笑了笑转身而去。
所以当齐懋生从静室里出来的时候四平“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齐懋生的脚下……
齐懋生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屋里。顾夕颜正坐在炕上和红玉、翠玉两人说什么炕桌上还摆着笔墨笔砚。
顾夕颜听到动静抬头见是齐懋生进来笑意就浮上了脸:“翠玉给爷倒盆热水来擦个脸。”
翠玉应声而去红玉则忙曲膝给齐懋生行了礼然后收了桌上的东西出去了。
齐懋生上了炕。笑道:“在干什么呢?”
顾夕颜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正在算我们每年的支出是多少。我心里总得有个数以后有什么。也好看着办。”
齐懋生就笑道:“这有什么好算的。以后我们屋里的嚼用都是公中给你又有陪嫁可以留着自己攒点私房钱。”
顾夕颜就笑道:“话虽如此还是算一算的好。一年有多少收益多少开支总不能糊里糊涂的吧!”
齐懋生就想到了四平提起的那份菜单子。
徐夫人既然出了手就不会善罢甘休。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自己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
虽然不用象魏夫人那样厉害但至少要支撑到他能回过头来……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净白如梨花般的面孔不由迟疑地道:“要不回去了你把府里的事掌起来吧……”
齐懋生的话音未落屋外就传来翠玉的脚步声。
她端了洗脸水进来。
顾夕颜很没有自觉性地坐在炕上仔细地考虑着齐懋生的话。
齐懋生在翠玉的服伺下擦了脸神色轻松惬意地上了炕挤着倚在了顾夕颜身后的大迎枕上。他继续着刚才地话题:“当家是有点辛苦不过辛苦也有辛苦的好处自少买个针头线脑、珠花脂粉的不用动用自己的私房钱……”一边说手一边玩弄着顾夕颜背后的青丝。
顾夕颜忍不住回头笑了起来:“我们自己当家自然是好说不定我还可以左盘算右盘算地每年给你余件大麾的钱出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总要看看徐夫人的意思。就是要接手也不要把矛盾摆到面子上才好。不管怎么说齐家上上下下大几百口人各支各房的都盯着我们过日子呢!”
人情往来。不外钱帛。徐夫人当了几十年的家突然让她把齐家的财政大权交出来的这就等于是折了她地双手一样她怎会甘心。而且齐府是百年世家。仆从众多关系复杂徐夫人又经营多年不别说地就是到时候来个消及怠工自己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里。所以掌家。还是有找个契机才行!
“左盘算右盘算地给我余件大麾的钱!”齐懋生眉梢轻挑:“看不出来啊竟然还知道这些。”
“你就小瞧我吧!”顾夕颜娇嗔着笑了起来。
“那你算出来我们屋里每年多少开支了没有?”齐懋生笑道。
“嗯”顾夕颜有点儿得意“不算人情客往的照着魏府的惯例每年只要一百五百两左右就行了如果照着我们顾府的还要少些一千二百两就够了。不过。我想齐府的规矩大些满打满算也不会过二千五百两啊!”
齐懋生就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
难道我算得不准?
顾夕颜就有些忐忑地道:“怎么了?是不是算得很离谱?”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的眼神就有点严肃:“你算得可准?”
顾夕颜也不敢肯定:“应该是准的吧。月例钱、每季地的添衣钱、柴米油盐钱……该算的好象都算了啊!”
“原来府里的支出分两大块。”齐懋生的脸色就有些凝重“松贞院这块是由国公府的帐房里管着其他各院各屋都由德馨院管。我刚承爵那会几位叔叔都闹着要分家我也烦了就分了。现在德馨院只管我们这一房。父亲在世的那会。松贞院每年的支出是两万两银子德馨院的支出是每年五万两银子。分家后刚开始的几年是依着旧例地熙照二百九十一年我要用钱。松贞院改为每年一万两德馨院改为每年三万两后来又依次递减现在松贞院每年是六千两德馨院每年是一万八千两。就是去年徐夫人掌管德馨院的开支还跟我说钱不够使。我前前后后一共拔了一万二千两给她。”
顾夕颜突然间就感到有些眩目。
想当初。她可也是帮着顾夫人管过家的顾府除了顾宝璋自己的开支外。整个府里包括了人情客往的钱在内一年有个三、四千两银子就可以过得宽宽裕裕了。
徐夫人管家一万八千两不够还给补了一万二千两。
可齐懋生的表情却有点怪异。
德馨院的开支他原来就有些怀疑。曾经让国公府的帐房查过一次帐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而且当时管帐房地李先生也说了有些帐目不好深究。现在看来肯定是有水份在里面的难怪魏夫人总在自己面前唠叨说拿了自己的体己银子补了槐园的亏空。
自己千方百计的搞钱甚至是出兵占领了高昌。可家里地这块支出却流进了徐夫人的口袋里不甚至可以说是流进了熙照人的口袋里。
虽然不多但这种做法让齐懋生心头冒火。
他脸色铁青突然道:“夕颜我想让红鸾搬到梨园隔壁的晚晴轩去住。”
顾夕颜一怔。
怎么突然提到了红鸾?
齐懋生见顾夕颜脸上流露出意外的表情还以为她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他不由心急地道:“夕颜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母亲又……她今年已经七岁了在家里也呆不了几年了。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好好地照顾照顾她。”
顾夕颜也是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的对红鸾有着同病相怜的心痛。在她嫁给齐懋生地时候就曾经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她虽然不敢保证自己会是个合格的母亲但至少敢保证会以一颗友善之心对待她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来。
她听齐懋生口气不仅急切而且还透着担心不禁道:“懋生你是在担心我和红鸾相处得不好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新婚燕尔(四)
齐懋生就显得有点不自然道:“夕颜红鸾和其他的女孩子嗯有一点不一样……”
这个顾夕颜早就有思想准备。
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你还能指望她有多正常。不过能让懋生嘴里说出“不一样”来到底是怎样个不一样呢?
是太顽劣了?
还是对齐懋生再婚很抵触?
望着吐吐吞吞的齐懋生顾夕颜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她想到了那些因为反对父亲再婚而特意刁难续母的问题少女。
可当然她选择齐懋生的时候就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啊!
所以顾夕颜还是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懋生你别担心。你听过爱屋及乌的故事没有?”她给他讲了这个成语故事最后道:“你放心吧只要一想到你对我的好我也会心痛她的!”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强装笃定的神态真挚的眼神就微怔了一会然后叹息着摸了摸顾夕颜的头:“我有时候是不是把你看得太小了!”
顾夕颜不喜欢他们之间的这种沉闷气氛就笑着扑进齐懋生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腰道:“我要是能一辈子做齐懋生的小姑娘那该多好啊!”
齐懋生就真的象抱小孩子似的抱着她拍了拍说:“好一辈子把你当小姑娘!”
顾夕颜依在他怀里有些故作高兴的嘻嘻笑了起来。
齐懋生的下颌顶着顾夕颜的头顶调气怏然地道:“她母亲生她的时候是难产她身体一直不好太热也受不得太冷也受不得。春廓四季如春高姑姑又住在春里相距不到一百里我原准备让叶紫苏带着她到春廓去住一段时间……只是她生产的时候。身体也受了损伤连孩子都奶不了托给了徐夫人照顾更不能一路簸颠去春廓了……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注意等红鸾到了三、四岁的年纪我才现她不会走路……”
“你才现她不会走路?”顾夕颜吃惊地在齐懋生的怀里坐直了身子。和他四目相对。
“嗯。”齐懋生眼神黯然“她到了应该走的年纪还整天赖在贞娘怀里我也曾经问过可叶紫苏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她是母亲自然比我懂这些……”
顾夕颜就想到了那天贞娘抱孩子的姿势:“是腿有问题不会走路?还是单纯不愿意走路?”
齐懋生苦笑:“腿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专门从熙照请了一个在御医院待过的老太医他也说没问题……可就是不走路。”
“你怎么这么确定?”
齐懋生脸上就有些不自然:“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怀疑……就把她放在炕上一整天不许人服伺……炕头就是吃的东西……可她饿了只望着哭连大小便也……”
“怎么会这样?”
齐懋生地脸色非常难堪:“不仅不走路。她也不说话了!”
“不说话!”
意外一个接着一个顾夕颜惊讶地张大了嘴。
难怪柳眉儿说从来没有见过齐红鸾。
“嗯。”齐懋生眸子中闪过痛苦“特别是一看见我就往贞娘怀里躲贞娘说她怕我……我已尽量对她和颜悦色了可还是没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有尽量不见……”
“懋生!”顾夕颜心痛的握住了齐懋生的手:“红鸾是因为你逼着她走路所以才不和你说话还是和谁都不说话?”
齐懋生垂下头望着顾夕颜握着自己的白嫩的小手。心里觉得好受了些。他低声地道:“以前好象还说话的。我还记得她小时候还喊过我爹爹的自从那次我逼她走路后。她就再也不说话了不仅不和我说话就是贞娘也不和她说话了!”
顾夕颜就提出了一个常人都会想到疑惑:“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齐懋生明白顾夕颜话里的意思轻声地道:“自从我现她不走路以后就在红鸾身边安排了人的。以前的事不知道。至少现在没什么异常的事……”
顾夕颜就想到了金嬷嬷道:“是金嬷嬷吗?”
齐懋生道:“她是我明着安排过去的大家都知道。我还在她屋里安了个姓雷的嬷嬷。她是魏夫人乳兄的女儿为人很忠厚是个信得过的人。而且她身边还有贞娘照顾……”
顾夕颜就想到了那对灵动的眼睛。
她不由嘟了嘴:“贞娘她是什么人?”
“她叫刘贞慧。关内郡宁州南溪刘家的姑娘。五岁的时候就送到了江南的红袖书院去读书诗琴书画样样精通。十四岁回燕地的时候就已经是赫赫有名地才女了。她自幼就和关东郡定州王家的嫡长子订下了婚约十六岁的时候王家地公子病逝了王、刘两家都让她改嫁她受熙照的影响说什么一女不嫁二夫一马不匹二鞍的就端了王公子的牌位拜堂成亲了。王家的老太君是魏家的姑娘怜惜她小小年纪就要守寡熙照二百九十六年亲自带了贞娘来拜访了魏夫人想让齐府出面保她到熙照去当女官。后来也不怎地她和叶紫苏一见如故就留下来给红鸾当养娘……”
顾夕颜眼珠子乱转:“说起来这些年也多亏了她吧!”
齐懋生苦笑道:“不仅仅是她红鸾身边地人都不好受。”不知什么齐懋生的这个答案让她非常的不满意。
她嘟着嘴还想仔细地问问贞娘这个人齐懋生却表情痛苦道:“我也知道我是要走在红鸾前头的……所以从盛京回来后也为这事商量过徐夫人和魏夫人。”
顾夕颜不由汗颜。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自己还净想些七七八八的!
懋生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毕竟。谁也不能代替她去生活啊!
顾夕颜就急急地道:“那她们都是怎么说地?”
“徐夫人的意思把她嫁到东溪魏家去。说那里毕竟是我的母族不管怎样也会看齐家三份薄面地……”
顾夕颜有些吃惊。她还以为是商量着怎么帮助红鸾独立生活却没想到是商量把红鸾嫁到怎样的人家去。不过徐夫人竟然会提出把红鸾嫁到魏家去也挺让人意外的。
她不由追问道:“那魏夫人的意思呢?”
齐懋生苦笑:“魏夫人的意思。想求一个熙照的恩典把红鸾赐姻给晋国公吴棋……”
“啊为什么?”顾夕颜鄂然地望着齐懋生。
齐懋生就悄声地道:“我们两家已订下盟约……而且魏夫人把魏家上上下下适龄地男孩子看了个遍没一个让她满意的!”
顾夕颜也不由苦笑起来:“魏家没有合格的男孩子可如果嫁到晋国公府虽然是御赐的婚姻可那边也是百年阀门人事复杂要是万一……我们可是鞭长莫及啊!”
“我也知道两个都不合适。可我又没有时间去管这事……”说到这里他不由目光灼灼地望着顾夕颜:“夕颜这事不如交给你吧!你现在是她母亲帮着看看在燕地阀门里给她选一个合适的如果没有只有出身清白的人品端正相貌过得去也可以啊……”
“我!”顾夕颜指着自己鼻子。“让我给她选?”
齐懋生就点了点头好象突然找到了疾痼的解决方法似的满脸的兴奋地道:“对。你帮她选一门亲事。”
顾夕颜突然间就明白了继母为什么不愿意在自己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了。
这可是婚姻大事啊就是自由恋爱都会出现变故更何况是包办婚姻而且红鸾还是出生在这样一个显赫的家庭谁敢担保求婚之人不是别有用心……
她就觉得鬓角微湿。
原来有一天。自己也会遇到同样的局面啊!
齐懋生眼里就露出挪揄的笑容:“你看你选丈夫不是挺有眼光的吗?”
“去你的!”顾夕颜被逗笑了“就喜欢踩着我找自信!”
“而且把红鸾交给你抚养”齐懋生沉吟道“还可以杜绝徐夫人向我狮子大开口乱要钱。德馨院那边的帐目开支很大一部分是红鸾的开支……光是医药费去年就花了一万五千多两……”
当然还有一点齐懋生没有说。
他希望红鸾能够在夕颜身边长大。受点夕颜的影响。象她一样健康、快乐、聪慧还有一颗体贴人的心。
顾夕颜听到齐懋生算帐。很公正地道:“如果涉及到医药费那一年花个万把两银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齐懋生苦笑:“如果这钱是真正地花在红鸾的身上我有什么好去计较的怕只怕……钱花了该用地却没有用……”
顾夕颜也苦笑。
这两桩事说起来是一桩事。
把红鸾接到松贞院来照顾然后把德馨院用于红鸾的开支拔到松贞院去既可以加深自己和红鸾之间的感情也可以让徐夫人没了借口向齐懋生要钱达到齐懋生削减德馨院开支的目的。而且徐夫人手里要是不活络了日子当然也就没有这么滋润了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消停消停。
不管怎么说照顾红鸾本来也是她的责任可齐懋生提出地这择婿条件……顾夕颜还真没有把握能把这事办好。
她神态间不由流露出几份犹豫来齐懋生就有些歉意地望着她。
望着一脸为难的懋生顾夕颜就想起两人之间那些柔情蜜意来她不由心中一软头脑一热豪气地道:“你放心吧懋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红鸾的。”话音一落又有点心虚她就底气不足地朝着齐懋生笑了笑道:“还是一桩一桩的来吧我们先把红鸾的事解决了再讨论要不要管家的事!”
夕颜在担心自己做不好吧!
尽管如此她却愿意为难自己也不愿意拒绝自己!
齐懋生就不由溺爱地抱住了她道:“你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到时候会安排得力的嬷嬷帮你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新婚燕尔(五)
午餐是按照顾夕颜拟的菜单子做的。
酥皮辣子鸡干笋红烧肉熏干豆腐卷醋焖酥鱼白菜豆腐汤。
齐懋生倒是干脆的很两大碗白米饭干笋红烧肉、熏干豆腐卷全给他扫干净了白菜豆腐汤也喝下去了一大半。
顾夕颜笑道:“我让厨房炖了排骨百合粥你是消夜的时候吃还是明天一早吃?”
齐懋生接过翠玉递来的茶沉默良久。
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再一次涌上他的心头。
自己可以继续隐瞒她继续在粉饰出来的太平里很幸福的生活着可这虚幻的东西让他不安让他仓惶。就好象有一天自己一个松懈就会如白蛇娘娘一样现出原形来……自己能否找到仙草呢……他不知道!
齐懋生正襟危坐直直地盯着顾夕颜轻声地道:“夕颜我早上吃素!”
终于谈到了主题吗?
望着齐懋生有些紧张的神色顾夕颜手心生汗。
她紧紧捏住炕桌下的裙摆笑道:“为什么?”
齐懋生等翠玉等人出去后沉声地道:“自我继承爵位以来齐家有几位长辈对我处事的方法非常不满意我当时年轻气盛也不愿相让大家的矛盾越积越深。有一天早上四叔祖、五叔祖还有二叔几位长辈一大早约了我去雍州东城的品香楼喝早酒大家言谈之间起了冲突我一怒之下就拔剑把五叔祖杀了……”
“啊!”顾夕颜掩嘴惊呼。
原来这才是徐夫人的目的。
让她知道齐懋生为什么早餐会吃素让她知道齐懋生杀了自己的叔祖让她觉得齐懋生凶残暴烈……
她脸色胀得通红。
一种被人算计、被人当成傻瓜看待的愤怒感冲上了顾夕颜的心头。
可同时她心里又有一种莫名地安宁。
这才是真实的懋生吧!有匣里藏剑的隐忍不。有怒剑拔刀地睥睨无畏一个能在野心勃勃中冷静理智地对抗这纷乱世界地人一个能让她在这个“以人制国”地世界里感觉到安全的人。
是不是在很早的时候。甚至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直觉就早已替自己做了选择。
要不然。从来是远离是非地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关心叶紫苏和方少聊之间的事呢?
顾夕颜抬起头来第一次用心而非用眼的去看这个人。
听到那声惊呼齐懋生有些逃避似的低下了头。他沉声道:“夕颜。杀死五叔祖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说虽然如此语声里却有着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悲凉。
顾夕颜的眼角就有点湿润:“懋生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每天早上都吃素呢!”
齐懋生心头一震。蓦然地抬头就看见顾夕颜眼里地然。
他心中大悸。
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夕颜。
齐懋生嘴角就浮起一个笑意。
这才是他看中的女子这才符合她百年阀门士族之家的修养和眼界。
是不是在她面对自己的利剑依旧能谈笑风生的时候自己的直觉就已经认定了这个女孩子所以才衍生出那么多的事呢?
要不然从来不是有耐性地人。为什么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地逗她开怀呢?
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在床第间那样地不知克制的放纵。
他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做了选择!
“夕颜!”齐懋生就动容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伸出手去抹那些挂在她白玉般脸庞的晶莹水珠他第一次坦然承认自己的担忧“如果说有什么值得我遗憾的就是当时不应该那么冲动白刀直刃的在酒楼动手也不该为了威慑齐家诸人而在事后大肆宣扬给人造成误解为后世的子孙留下一个不好的榜样以为可以凭着武力就能制服他人为了权利就可以手足相残……”
顾夕颜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每一个人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去权释那些生活中的不得已吧!
懋生是强者勇敢、坦荡的面对这一切!
不象自己……总是逃避!
她伸出藕臂紧紧地抱住了齐懋生带着爱意去吻他的额头就好象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一样……
天色黑压压的大朵大朵的雪花象鹅毛似的从天空中撒落下来为这银装素裹的世界更凭添了几份清冷。狂怒的北风呼啸掠过卷起层层雪末打着窗棂出“啪啪”的震动整个大地都好象被它的坏脾气吓得瑟瑟抖。
在这万物俱憩的时刻洪台府衙被粉妆玉砌点缀的错落有致的后院一间屋子的窗棂却透着温暖的桔色灯光。
齐懋生穿好了衣裳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顾夕颜。
昏黄的灯光象一层金黄色的蜜涂在夕颜圆润小巧的肩头甜美的让他有些挪不开脚步。
齐懋生犹豫着最后还是忍不住俯身咬了一口。
顾夕颜被肩头的刺痛惊醒她眼都没有睁翻了一个身趴躺在了被褥上。
被子被卷到了怀里露出冰肌玉砌、如鬼斧神工般精雕细琢的背肌来。
“懋生你不是去运动吗?为什么还不去……”她嘴里嘟嘟嚷嚷迷迷糊糊地催促道。
齐懋生被唇间细腻如凝脂的温润诱惑着狠狠地吸吮了一口看见那肩头浮起一朵艳丽的痕迹才低低地道:“怎么不喜欢我陪着你!”一边说一边为她掖了掖被子。把顾夕颜盖了个严实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如丝似绸的肌肤。
微微有些凉意的手让顾夕颜小小的战粟了一下她把自己的头埋在了被褥间。嘴里断断续续地出暧昧不明地嘟努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齐懋生被那孩子气的姿态逗得吃吃笑了起来。手留恋地划过腰肢顺着山谷滑到了涧间熟练地去找那颗藏匿在深处地珍珠。
“啊!”顾夕颜扭动着身体出甜糯如蜜地不满。“我不要我不要……”
齐懋生在她耳边暗哑地低语:“真的不要……”
顾夕颜伏在枕上细细地喘息着微张开惺忪的眼睛斜睇着齐懋生白皙如玉的脸晕染成了瑰玫色。
“懋生嗯。我我再也不要嗯吃包子了……”
齐懋生轻轻地拂开她腮边的青丝咬住了那白生生的耳珠。
他知道夕颜总是无法抵御来自那里的挑逗。果然。顾夕颜的声音变得破碎甚至带着一丝哀求:“懋生。懋生你去运动。去运动去……我要睡觉……”
这几天是闹得太厉害了些。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决定想到赵嬷嬷昨天晚上的提醒他的眸子不由地沉沉了许多。
从今晚开始就不能再碰她了……
只是这么想了一下身体仿佛又烧了起来似的。
指尖的珍珠正让他**的颤抖着。齐懋生拖延着时间声音嘶哑地道:“告诉我什么是包子……我就去去做那个什么运动!”
顾夕颜战粟着望着齐懋生的眸子水气氤氲:“罗斯福……当总统记者问他……他说第一次第一次很荣信……第二次很高兴……第三次勉为其难嗯第四次……第四次……啊懋生……”
嗯原来是在说这个吗?
不过比喻成包子真的是很有趣!
齐懋生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地笑容把顾夕颜压在了身下语气暖昧地道:“嗯既然如引你就勉为其难一下嘛……”
顾夕颜倦缩着身子布满潮红地脸上已有了薄薄的汗:“不是不是。那是指我不是指你……”
齐懋生不语笑容盅惑。
顾夕颜如站在老虎面前地兔子般虚张声势地叫嚣着:“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我说了你就去运动……齐懋生吃吃吃的笑了起来如大提琴般低沉动听的声音缓缓地在顾夕颜耳边流过:“夕颜我的小乖乖我答应你的事可是从来没有算过数的……”
“齐齐懋生你你你这个混蛋……”
在顾夕颜低低的叫嚷声中外间准备服伺齐懋生梳洗的翠玉和嫣红红着脸低着头疾步走了出去。
大雪依旧不停地往下落东屋里闪出段缨络穿着武士服的干练身影。
当她看见翠玉和嫣红正局促地站在屋檐下就不由撇了撇嘴喃喃低语道:“怎么也没有厌倦的时候!难怪修罗门的高手大部分都是女人……”
齐灏今天应该不会用静室了吧!
望着漫天的大雪段缨络决定今天早上到静室里去练功。
反正放着也是白放着。
所以当两个时辰以后神采奕奕的齐懋生出现她面前时段缨络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精力真是好啊!
而这个时候的顾夕颜正掩耳盗铃似的把头埋在了被褥里沉沉睡了过去。
被帷幄遮挡了光线的屋子觉得有点暗顾夕颜被干渴惊醒身子骨象散了架又被重新拼起来似的骨头缝里到处都透着酸胀。和平常一样齐懋生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正要起身倒杯茶就听到嫣红欢快的声音在外室响起:“爷刚走不到一个钟头呢太太哪会这么早起床!”
“那你也手脚快点”翠玉嗔道“你还没看出来爷不喜欢人进内室。”
嫣红还在那里强辨:“可是我们是太太的贴身婢女啊!”
“贴身婢女也一样。”翠玉道“秋实每次去给太太梳头的时候太太可都穿得整整齐齐的了!”
听到这里顾夕颜的脸色一红茶也不敢去倒了生怕两个小姑娘听到瓷器碰撞的声音跑了进来。
她象驼鸟似的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这都怪齐懋生。
现在她已全完**可谈。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耐着性子按照自己的要求收拾一下可没过两天就不耐烦了……干脆每次都把那些带着痕迹的被单随便就丢在外间……自己又起得比他晚翠玉、嫣红每天一大早就会来服伺他洗漱当然也就会……还有红玉那天听到她对厨房的嬷嬷说“以后要日夜轮值爷一叫就得有热水”……只不过是有两回在白天……但也用不着日夜轮值吧……
说起来自从那天为早饭吃素的事谈开了以后两人之间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就好象撕开了彼此蒙在脸上的那层温情面纱裸露出了藏在冰山下真实的一角。夕颜不是懋生想象中的不谙世事懋生也不是夕颜想象中的侠肝义胆生活突然变得踏实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笃定起来。特别是齐懋生摆出一副“你是我老婆”的姿势当着她的面盥洗、解决生理问题……床第之间他也象那些初尝情事的少年简直是乐此不彼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着她的底线不仅动作之间热烈缠绵、香艳绻缱而且什么话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什么事都能毫不脸红地做出来……
想到这里顾夕颜脸上一阵热。
自己也有责任吧!
刚开始的时候还真的被他这种热情给吓着了可随着身体的愉悦一点点的被掘出来自己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配合着懋生纵容他……并从中得到乐趣和满足。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新婚燕尔(六)
顾夕颜红着脸支起耳朵一听到翠玉和嫣红远去的脚步这才松了一口气地起身从一旁的炕桌上倒了一杯温茶。
行动之间三面的镜台就晃过一个女人的影子。
细白如瓷的皮肤眼睑下有明显的黑眼圈面颊却艳丽的象燃烧的火眼波如春水般粼粼娇柔妩媚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顾夕颜勉强地喝了一口茶就匆匆地缩进了被祸里拉了用被子蒙住了头呻吟了一声。
再也不能这样了!
简直是……荒淫荒唐了!
难道那家伙让段缨络每天早上用静室的时候就算准了自己早上一定是起不来的?
她羞怒中又有点沮丧为什么那家伙就那么有精神。
每天一大早就去练功然后到啸傲轩去处理一些事务和吃早餐有时候会回来把她从被子里揪出来一起吃午饭但更多的时候会留在啸傲轩和齐潇一起吃午饭。如果他留在啸傲轩吃午饭那就说明他下午也不会回来顾夕颜就会自己找点事做;如果他回来吃午饭那顾夕颜下午就什么事也没想做得一直陪着他。
如果他看的是什么机要文书就会让她坐在他身边写写字或是看看书然后在不经意抬头告诉她哪个字写得好哪个字写得不好要练练。这本书里哪句话有意思哪些很无聊可每次都没等顾夕颜说话齐懋生已低头去看他的机要批他的批示了顾夕颜唯一能做的就是空嗟叹一番;如果他看的是闲书就会把她支来喝去的一会要泡点茶一会要捏捏肩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给他读几页书如果她不干他就会咬着她的耳珠在她耳边低语“最喜欢听你的声音了娇滴滴的象在床上……”顾夕颜就忙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去读书他就吃吃笑着动手动脚的闹一番……那两回就是这样收不住了……
想到这里顾夕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晚饭两人总是在一起吃。
吃了晚饭。定先生就会来和齐懋生谈事情。因为每次都是在外间所以到目前为止顾夕颜也只是听到过定先生的声音还没有看见过这个人。
他经常会给齐懋生带来各式各样地消息有时候是齐懋生想听的好消息有时候是他不想听的坏消息。但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齐懋生都会在睡前和她唠叨一番。
突然间顾夕颜就有了一种天下大事尽握手中的感觉。
比如说她知道简宝林生下的皇子只活了三天就夭折了;皇太子杨余的孺人余氏在二月中旬生下了一个儿子余氏因此觐为了良娣。而做为太子妃的方少莹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徐镇三年前新纳的小妾继去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后今年又怀上了;晋国公吴棋的母亲胡夫人和晋国公府的少府事罗维杰新年地时候结伴到大武观去拜神还不合礼仪的在那里住了五天;还有自己名义上的父亲顾宝璋。前几天因为“办事勤勉”而被升至正三品的“太常寺聊”。
至于还有一些谁升迁了谁被贬了的那些名字对她只是一个字符她也无法从这些支言片语中推测些什么自然就略过不记了。
有一天顾夕颜就忍不住嘟努着嘴道:“不知道左小羽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真希望惠兰她们没事才好!”
齐懋生不以为然有些轻蔑地道:“一品以上的封疆大吏才到我这里来!”
顾夕颜就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指着手里那张关于米霁的夫人连芳华怀孕的消息:“米霁什么时候升的一品!”
齐懋生眉角轻挑:“他不是差点成了你的姐夫吗?所以我才关注的!”
顾夕颜就撇了撇嘴。
齐懋生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差人打听就是了!”
顾夕颜和齐懋生正是蜜里调着油地时候恨不得别人都象他们一样就好。她就叹息道:“你说如果米霁真的成了我姐夫那该多好啊!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象普通的亲戚那样走动走动!”
齐懋生当时正靠在迎枕上看定先生拿进来的匣子那匣子里面装的是燕地在各地的谍报机关送来的消息。
他就放下手中的纸片沉思了良久正色地道:“命运就是这样不经意之间被改变的。当时。米家已经没落了。你姐姐不进宫当女官哪有米霁仕途上的飞横腾达;同样。没有米霁在朝野中那帮同年和故交你姐姐在宫中也不可能那么快脱颖而出。我想在他们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是盘算好了的。只不过没想到事情最后有了变化皇上竟然违反祖制纳了女官为妃。现在好了杨余有样学样也纳了一个女官为妃。我看以后那些想入宫为女官的女子恐怕要思虑了再思虑了!”
顾夕颜不以为然地道:“有什么思虑了再思虑地反正是进宫总不是伺侯皇上。女官说到底只不过是变相的宫女而已!”
齐懋生就很奇怪地望着她:“你难道对这些事一点也不了解吗?”
顾夕颜就很心虚地回瞪着他。
齐懋生看着她的孩子样不由笑了起来道:“你不知道也是常理。这规矩都是从太初王朝地李朝阳里坏的。原来夏国的皇宫里是只用女人的。宫女是仆役女官是官员宫女负责皇室日常生活地运转。女官则负责对宫女们的教化协助皇后管理内廷。宫女每三年一选每十年一放;女官则不同皇室每三年就会举行一次女子六艺考试那些通过了考试的女子会在吏部备案当皇宫里出现了空缺就可以补缺进宫做女官了。一旦成为女官就和进士及第一样根据能力大小、进宫长短等按品阶享受国家的俸禄。女官里面也分两种。一种就是掌握典籍的女吏一种是掌管乐籍的女使。女吏一般都是些因为相貌太丑或是其他原因不愿意嫁人的女子立志终身侍俸皇室的。皇室对女吏的待遇也比女使高很多有一些女吏甚至被封为正一品的夫人;而女使一般都是那些出身阀门的女子她们以考取六艺为耀以服伺过皇后为荣希望通过与内廷的亲密关系得到皇室的指婚嫁到更显赫的家族里去。而皇室也非常喜欢这种女使不用付很多的薪酬。又可与各阀门士族保持良好的关系……但到了太初王朝李氏手里就全变了样竟然出现了宦官”说到这里齐懋生脸上出现了鄙视的表情“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情况内廷里竟然让女官和宦室并肩而治。”
看得出齐懋生是很不齿宦官制度的。
顾夕颜听得一怔想到齐懋生话里透出的讯息有些不相信地道:“可是当初姐姐进宫的时候。是和米霁解除了婚约的而且她当的是女吏啊!”
齐懋生笑道:“有婚约的女子。既不能当女吏又不用被指婚还进宫当女官干什么啊!再说了女官进宫头三年都不分女使和女吏的。因为女使是没有限制只要本人愿意。皇后同意到吏部销案后就可以回家了。可女吏不同是终身制的所以会给一段时间让她们考虑不会冒冒然就决定。女吏掌管典籍她们才是皇宫中真正意义上的女官才是掌握宫中辛秘的人。就是死。也要在宫里火化了才能放出来的。”
“难道难道当初。姐姐进宫就和米霁有了什么协议不成……”一想到这个举动里包含的意义顾夕颜不由有些结巴起来“可最后她还是选择当了女吏而且还骗我想让我也进宫去……
齐懋生就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如此吧!要不然为什么米霁到了三十岁才娶妻。恐怕是等你姐姐无望了所以才不得已为之。说起来他是米家嫡嗣的独苗了为了子嗣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知为什么顾夕颜心里就觉得难受。
她想起那次在承乾宫看到的顾朝容如花般娇嫩的容颜坐在死气沉沉地百年紫檩木家俱中间让人有着失望般的婉惜。她不由喃喃地道:“她到底是为了米霁还是为了权利呢?或者刚开始的时候是为了米霁后来尝到了权利的滋味欲罢不能了……这样的付出值得吗?”
齐懋生却没有她这样多愁善感很理智地道:“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有承受失败的胆量。否则还是给我乖乖在家里种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为好不要到处乱扑腾。”
顾夕颜就娇嗔道:“懋生有几个人有你这样有勇气又有几个人有你这样韧劲!”
齐懋生见她不悦忙息事宁人地道:“米霁的确太不应该了就是要娶也随便找个就行了何必十里红妆声势浩大的去娶连家的姑娘贵妃皇娘娘的确太可怜了些!”
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根本就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
顾夕颜听着他言不由衷地安抚自己不由斜斜地瞪了他一眼。
齐懋生自然低下头去看默不作声的看谍报对顾夕颜的这一眼装聋作哑一番。
静静地翻页声中顾夕颜就觉得有点冷清她打了一个寒颤象证明什么似地搂着齐懋生的脖子趴到了他地怀里情绪低落地道:“懋生这世界变化太快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做什么决定趁我们还在一起一定要好好的爱对方才是。”
齐懋生被身上那软绵绵的身子撩心猿意马谍报上的字也好象在荡返回似的让他看不清楚了顾夕颜却还在那里没有一点自然性的唠唠叨叨的。
对于那些让他感觉莫名其妙的言行他刚开始的时候还会问问可每次两人都会因此起争议。如果顾夕颜说服了他还好说如果说服不了就会嘟了嘴不理他最后还不是要他陪小心。所以齐懋生顺势就吻住了艳艳的唇手也伸进了她的衣襟里……这也变成了齐懋生解决问题的一个手段。
想到这里那天旖旎的风光就又浮现在了顾夕颜的脑海里被窝里也突然变得闷热起来她忙拉下盖在头顶的被子想让屋子里的光线转移一下自己的心绪透透气。
顾盼间她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放在炕桌上的一信封。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青鸟殷勤(上)
那封信是柳眉儿让人从定州带来的。
信里说她已于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在家人的安排下与崔家的崔中原公子见了一面。两人将于二月八日下了小定三月初八大定婚期订在了四月二十八。她问顾夕颜在她出嫁之前她能不能赶回来。
顾夕颜心中略定。
既然在婚前已见过那位崔中原公子柳眉儿应该还满意吧!
说起来快结婚的除了柳眉儿还有齐毓之。
据齐懋生说齐家去盛京方家提亲的齐江也就是齐懋生的三堂兄他那里传来了好消息方家已经接受了齐家的聘礼他特意派人到洪台请示齐懋生婚期。
齐懋生对这桩婚事很满意他当着顾夕颜的面回信给齐江让他做主最好能赶在夏季之前为齐毓之完婚。
齐毓之的婚事好说自有齐淇和齐江负责齐懋生说她到时候只管给侄媳妇的红包和见面礼就行而红包是有惯例的见面礼松贞院里的帐房管事金禄会负责的让她不用操心。
顾夕颜现在担心的是怎样给柳眉儿回信。
四月能不能回雍州她自己也不知道。齐懋生对外一直声称有伤在身自己信中不提又怕有心人看出些端倪来;自己写了又有骗她之嫌。还有一点让她也挺为难的。自己结婚的时候柳眉儿送了一幅亲手绣的被面现在她要结婚了不知道送什么好。
所以信已经接到两、三天了顾夕颜却一直没有回音。
她腰酸背痛地躺在床上思寻着今天一定要把这事办了。
心里有事也就睡不着了。
在温暖的被窝里思量了半天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代表自己心意的。最后还是决定从魏家给自己的陪嫁里找一套名贵的头面饰给柳眉儿。
顾夕颜就披了夹袄把放在炕头高柜里的饰盒找了出来。
齐懋生走进来地时候就看见顾夕颜披头散地盘膝坐在炕上四周散满了各式的金饰玉器。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线那些金银饰品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而神态恬然淡定的夕颜。就象月亮不仅盖过了所有的光芒而且还让他生出一种这些饰因为有了她才能如此吸引人地感觉。
他一次见到有一个女人能比过宝石的光芒。
齐懋生就有些呆了痴痴地站在那里望着她。
顾夕颜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一抬头就看见齐懋生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脸色一红又想起刚才翠玉和嫣红的对话来。
都是因为他那些小丫头们还不知道怎样在背后编排自己!
顾夕颜就嘟了嘴:“懋生我口渴。你去给我倒杯茶去!”
齐懋生就溺爱地望着她笑了笑喊了一声“翠玉”。
这家伙越来越有大男人的倾向了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
“懋生”顾夕颜不耐烦了“只不过让你去倒杯茶就在你的手边。干嘛要大老远的喊了丫头进来……”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就听到一个痛心疾的声音喝斥道:“二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跟姑爷说话!”
顾夕颜突然间就被吓得呆在了那里。
然后她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向齐懋生曲膝行礼用非常抱歉地声音对齐懋生道:“姑爷我们家姑娘年纪小都是我没有教好还请您多多担待些才是!”
那边顾夕颜已反应过来了她呼地一下子就跳下了炕抱着端娘又哭又笑:“端娘。端娘怎么是您啊?怎么是您啊……”
大半年未见的端娘好象又老了不少原来乌黑的青丝已有了几缕白圆润的脸庞有了密密的细纹神态还是那样的严厉只有那双望着她的眼睛。依旧是充满了慈爱。
端娘却没有表现出和顾夕颜一样的兴奋她狠狠地瞪了顾夕颜一眼急切地低语:“姑爷还在这里呢!”
齐懋生在这里怎样了?
顾夕颜不以为然加上整个人已沉浸在了重逢的喜悦中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哪里还顾得这些。她拉着端姑姑连珠炮似地问:“墨菊呢?她怎么没有和您一起来?您是怎么到的洪台?惠兰她们还好吗?……”
她的话刚未落就听见一个抽泣的声音怯生生地道:“二。二姑娘。奴婢墨菊给您请安了!”
顾夕颜转过头去。落地罩旁挂着的帷幄旁正有一个小姑娘给她曲膝行礼呢!
不是墨菊还是谁!
顾夕颜大喜匆匆朝帷幄跑去端娘却身手敏捷地一把拉住了她小声训斥道:“你看你象什么样子披头散的还不给我回炕上去!”然后又拔高了声音道:“墨菊给二姑娘把头梳整齐了!”
不知为什么顾夕颜就突然想到了自己睁开眼睛第一次见到端娘时的情景她也是这样的训斥自己。
一切都好象生在昨天却已让她感到桑海苍田再也回不去了……栖霞观回不去了鹤鸣殿回不去了盛京回不去了还有那个不能道与人知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眼泪突然间就劈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端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当着齐懋生的面训斥她让她觉得不好意思就有些尴尬地望了还没有走的齐懋生一眼低声道:“快别哭了你这不是让姑爷看笑话吗?”
齐懋生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顾夕颜竟然怕端娘!
他几步上前就把顾夕颜搂在了怀里放缓了声音安慰她:“好了别哭了。你看乳娘在这里呢她会觉得没面子的。嗯别哭了。是不是还想睡……”
顾夕颜觉得好委屈的。
都是齐懋生让那些丫头看她的笑话都是齐懋生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无比的留恋起来都是齐懋生……全都怪他……
说不出口的话全都化成了任性。
她就拉着齐懋生的袖子擦眼泪:“都是你。都是你……”
齐懋生哪里懂得她这番心事还以为顾夕颜在为自己刚才不愿意给她倒茶生气以为自己让她在乳娘面前落了面子而生气。
“好好好我去倒茶。”齐懋生说着就抱起了顾夕颜朝炕头走去。
亲昵也不分分时候!
顾夕颜脸色通红挣扎着小声道:“端姑姑还在屋里呢?”
齐懋生也小声地回答:“那你可别哭了要不然。你乳娘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顾夕颜就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齐懋生把顾夕颜抱到炕上就真的倒了一杯茶给她。
端娘在一旁看得脸都青了。
待齐懋生一走她立马夺了顾夕颜杯子厉声地道:“婚书你看到了没有?”
“嗯!”顾夕颜一怔。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端娘望着她颈脖间变成了紫红色的吻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着牙又问了一遍:“婚书你看到了没有!”
是问结婚证吗?
顾夕颜顺着端娘地目光望去脸色一红。忙保证似地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还拿到了齐家的祠堂里祭了祖收在了库房里。”
端娘的脸色依旧严厉道:“婚书是什么颜色的都写着些什么?”
顾夕颜就努力回忆:“白纸黑字还画了鸳鸯戏水、牡丹花的图案好像还写了生辰八字之类的具体的我不记得了!”
初婚是桃红色的。续弦是白色的。
端娘这才落下一颗心来可一想到顾夕颜那模模糊糊的描述还是不由狠狠地在她肩膀上拧了一下:“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
指责、喝斥、抱怨却都透着浓浓的爱意。
顾夕颜就咧开嘴傻傻地笑起来。
墨菊已眼含泪水坐到炕沿边按照顾夕颜原来的习惯给她打起辫子来。
顾夕颜望着自己胸前的两条油光可鉴的麻花辫。想露出一个笑容却不知道为什么流下了眼泪。
一直强忍着的墨菊这时再也忍不住了跪在炕前伏在炕延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二姑娘二姑娘惠兰她她……”
顾夕颜就觉得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心咚咚地乱跳一边去扶墨菊。一边急切地问道:“墨菊。你先别哭惠兰她怎么了?”
端娘就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们这一路从江南到晋地也听到了不少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的清楚的。我听那个叫翠玉的小丫头说你每天要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来有时候早饭都不吃?”
顾夕颜就心虚地笑了笑。
端娘冷冷地道:“这天也冷先吃了早饭。吃了早饭我们再说道说道。”
也是反正现在大家已经重逢了有什么事等吃了早饭再说吧!
翠玉和嫣红早已在檐下侯着了听见顾夕颜叫忙打了热水端了进去。
顾夕颜正和她地乳娘、娘家时贴身的婢女坐在炕上说话大家眼睛都红通通的。
嫣红给顾夕颜肩上围了帕子要服伺她洗脸墨菊却道:“我来吧!”
嫣红笑盈盈地递了帕子过去道:“墨菊姐姐如今可不能喊姑娘了要喊太太了。”
墨菊就友善地朝着嫣红点了点头。
她服伺顾夕颜洗了脸抹了香蜜。
红玉指使着粗使的婆子抬了炕桌进来夏晴、秋实两个挂了帷幄拉了帘子屋子里立刻亮敞起来。
端娘望着顾夕颜神色间一怔。
那样子完全就是虚火上升嘛!
她突然间就有恼火。
姑娘年纪小不懂事国公爷可是过来人怎么还把她淘得这么厉害!
端娘不动声色打量着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就感觉到有道目光若有若无地瞅着自己。
她装作低头去看炕桌上的菜然后猛地回头去追捉那道目光就看见那个叫翠玉的小姑娘神色紧张地低了头。
端娘嘴角就浮起一个冷冷的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