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我心安处
王璟篇——
王璟与方静宜成亲之后,开始夫妻两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
外人瞧着这是锅配上了盖儿,是一桩好姻缘。
可是三娘总是觉得这两人之间差了些火候,不温不火的让人瞧着着急。
不过三娘心里也明白,每个人的日子都是每个人自己过,别人再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
婚后第一年,方静宜怀了身孕。王家人都高兴的不行。
可是问题也接踵而来了。
首先是通房的问题。
按着大户人家的传统,方静宜怀了身孕之后是要给王璟安排通房丫鬟伺候的。方静宜也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王璟,结果都被王璟岔开了话题。
在方静宜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有一日下王璟到了快天黑的时候还没有回来,偏偏又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方静宜坐在窗边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裳,一边时不时地往外看。
“小姐,奴婢派人去外头接姑爷,您去里头坐吧?若是被雨溅到了身上会着凉的。”大丫鬟春华见方静宜心不在焉,上前来道。
方静宜点了点头:“不知道相公会走哪条路,你多派几个人出去迎一迎。”
“诶。”春华应声要走,抬头见秋实回来了。
“呀?你怎么一身水?出去没带伞还是怎么的?那也可以挑着屋檐下走啊。”春华随口说了她一句。
秋实憨憨一笑:“没事,刚刚朱砂走的急了,我被她不小心撞了一下,没留神给淋湿了。你只是去哪里?”
春华朝着方静宜努了努嘴,眨眼道:“我去让人给姑爷送伞,免得有人惦记着。你去扶了小姐去里面坐去。”
秋实疑惑道:“刚刚朱砂就是给姑爷送伞去的呀,我以为是小姐派她去的。”
春华一愣,回头看向方静宜。
方静宜也愣了愣,想了想,对春华道:“既然如此你就别去了。”
春华叹气。冲着一脸莫名的秋实道:“去换身干净地衣裳吧。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呆头呆脑的。”
秋实被春华骂惯了,也不以为意,下去换衣裳去了。
春华看着小姐那低头认真缝衣裳地模样,心理一阵担忧。
姑爷原本是有两个自幼伺候在身边地贴身丫鬟的,因她们与姑爷地情分不同,还特意吩咐了小姐为她们各自寻了好人家嫁了。因此小姐对她们也是另眼相待,对她们与对她和秋实都是一样的。
可是她总感觉到那个叫朱砂的看姑爷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她曾经提醒过小姐几次,让她防着点。小姐却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她连私自给姑爷送伞的事情都做了出来。
“小姐……”春华忍不住喊道。
方静宜头也不抬地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都是听相公的意思,所以你不必说了。”
春华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久之后,王璟回来了,方静宜起身吩咐丫鬟去给王璟更衣,又打发了淋湿了一身衣裳面色有些不安的朱砂也退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等王璟回来了,两人一同用了饭,方静宜道:“相公。我有话想与你说。”
王璟咧嘴一笑:“好啊,我们去里间说。”
方静宜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又有一刻的愣怔,他总是这样对她笑,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理暖暖的,十分慰贴。
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会小心的帮她盖被子,在她每个月不舒服的时候吩咐丫鬟准备热药包给她暖身,从不对她大声说话。给她送生辰礼物的时候一脸忐忑的看着她深怕她不喜欢自己亲手做的有些粗糙的东西不入她的眼。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她拐着弯儿从妹妹那里问来的什么是“最好的礼物”。
想到这里方静宜低头一笑,王璟看见乐了:“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方静宜回过神来,笑着道:“没什么,想起了些高兴的事情。”
王璟欢喜地凑过来:“什么高兴地事情?说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乐得不行。
方静宜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怎么了?”
王璟傻乐道:“突然想到了小一那一次不小心说了一句话,把宣云气到了。”
方静宜不由得也笑了:“小一那孩子向来乖巧惹人疼,怎么会得罪世子?”
“可能是不小心说错了吧?他见宣云愁眉苦脸,便好心道:您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噗哧——”方静宜笑得不行,瞪着王璟道。“胡说八道!”
王璟突然将方静宜抱在怀里。一脸得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胡说八道的?每次说笑话逗你开心,都被你识穿了。”
方静宜脸色一红。低头笑道:“你每次说笑话,都是拿小一说事。听个几次就明白了。”
王璟嘿嘿一笑:“那我下次换个人。静宜,我们生个像小一那样招人疼的孩子好不好?”
方静宜点头:“嗯。不过要是女儿呢?”
王璟无所谓道:“生男生女都一样,肯定都招人疼。到时候我带着他抓鱼,放风筝。”
方静宜抬头看着王璟亮晶晶的眸子,突然觉得之前想要开口的话竟是有些说不出口。
她明明觉得自己要做的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应该为丈夫做到的,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若是真的这个时候说了,她一定会后悔。
“对了,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王璟看着方静宜笑道。
方静宜张了张嘴又合上,最后憋出了一句:“哦,我想问你今日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王璟拍了拍头,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忘记派人回来跟你说一声了。有个同僚升迁了,叫兄弟们喝酒。”
方静宜疑惑道:“没有闻到你身上有酒味啊。”
王璟笑得憨憨的:“你不是不喜欢闻酒味吗?我又要赶着回来与你吃饭,就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方静宜心下一暖:“这样会不会不好?”
王璟摇头:“怎么会?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补上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有酒味?”方静宜奇怪道,她自认为平日里做的很好,从来不会做会惹得夫君不高兴的事情。就算她真的不喜欢。也不会当面对他说。
王璟脸上一红。看着方静宜小声嘟囔:“成亲的那一日,我回房的时候一靠近你你皱了皱眉头。”
方静宜惊讶地看向王璟,所以他二话不说出去了,当时还把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了他不快。不想他很快就回来了,洗了澡。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站在她面前红着脸道:“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酒味。”
方静宜眼眶突然一热,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地原因,她最近地情绪很容易不收控制。
“怎么了?”王璟见她突然沉默。惊讶地低头看她。
方静宜埋首在他怀里,不肯抬头,语气尽量正常地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想靠会儿。”
王璟乐呵呵道:“那你靠吧,想靠多久都行!”
“嗯。”方静宜嘴角微弯。
第二日,朱砂红着眼睛。提着包袱来向方静宜辞行。
方静宜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这是?”
“少爷说三小姐那里缺个记账的女管事,别人不放心,我是知根知底的,所以让我过去。”朱砂低头道。
方静宜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春华,叫人备车送朱砂去庄亲王府。”
朱砂跪下来给方静宜磕头:“少夫人,您是好人。奴婢……奴婢走了……”
方静宜叹息一声,让春华上前去扶了她起来,温和道:“若是庄亲王府待不习惯就回来。”
朱砂。忍着泪应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忍不住又跑了回来。
“少夫人,奴婢知道奴婢身份低微,有些话不该说。可是……可是奴婢就要走了,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回来了,有些话奴婢不吐不快。”
“朱砂。”春华皱眉道。
方静宜却是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朱砂看着方静宜,一字一句:“奴婢知道您做姑娘的时候在家中极不容易。不过我家少爷和三小姐也不容易,他们兄妹俩相互扶持走到如今,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旁人无法理解的苦难。”
方静宜点头。温和道:“这些我知道。”
朱砂摇头。苦笑道:“不,您不知道。您若是知道的话。怎么会这么对我家少爷?”
方静宜一愣,只听朱砂继续道:“不可否认,您是一位极好的主母,也是一位合格的少夫人。可是奴婢还是觉得您配不上我家少爷!”
“朱砂!”春华恼怒地制止她。
朱砂摇头:“对不起,少夫人,奴婢性子直,即便您不高兴奴婢还是要说。少爷他对您难道还不好吗?他一心一意待您,万事以你为先。可是您呢,在您心里最重要地怕是您的面子和贤惠名声吧?他倾心相对,您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要的不是相敬如宾,而是如同我们小姐和姑爷那样的两情相悦!”
方静宜怔怔地看着朱砂,无法言语。
朱砂擦了擦眼泪:“奴婢不是一个好丫鬟奴婢一直就知道,不过您若是能对我家少爷好地话,我也没什么可说地。偏偏您如此……您若是不把奴婢的话放在心上,今后还会有许多如我一般的不识相的丫鬟冒出来的。”
说完,朱砂转头就走了。
春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放肆地丫鬟消失在了门口,结结巴巴地安慰方静宜:“小姐,您别听她胡言乱语。”
方静宜闭眼叹息一声:“原来我是这样的人么?”
“小姐……”
方静宜笑了笑:“我没事,去取一百两银子给朱砂。”
春华仔细打量方静宜,见她脸色真的没有什么不对,才唤了秋实过来伺候,自己去取银子去了。
王璟回来的时候,方静宜对他道:“相公,朱砂她去三娘府上了。”
王璟点头笑道:“我知道,妹妹与我提了好几次,要我把朱砂给她。你放心。妹妹会给她安排好的。”
方静宜看了王璟半响。笑着点头:“嗯。”
王璟便高高兴兴的洗澡换衣服去了。
此后,方静宜再也没有提过要给王璟找通房的事情。
又过了七个月,方静宜产下一子,王栋为他取名为王励。
又过了一年,正值沈派一党被顺德帝一网打尽,王显带头退居二线。王璋等一批王家年轻子弟初入朝。这时候北疆一名老将去世,顺德帝下旨让王璟领从三品定远将军衔驻守北疆。
彼时,蒙古几位王子内战乱战不断,北疆相对稳定。只有小规模的战争在边境爆发。朝中之人都知道,皇帝这是让王家的人镀金去的。立几次小战功,就会加官进爵不断。所以尽管王璟年纪尚轻,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王璟做梦都想去北疆,如今如愿以偿,自然是壮志满怀,兴高采烈。
可是回家之后。看到温柔的妻子和仅仅一岁多的孩子他又犯难了。
他要去的地方离着京城起码有一两个月的路程,而且那里条件艰苦,远远不同与京城的繁华。方静宜是在京城长大的,边疆那种地方肯定是过的不习惯。
虽然当朝没有规定武将的妻儿而不能随任,可是武将们要么是在当地娶了妻子,要么就是带着妾去赴任,极少有人从京城带着妻儿去的。因为京中长大的女子,都吃不得那个苦。
王璟满脸歉意地对方静宜道:“对不起,我……”
方静宜止住王璟地话。满脸笑意:“相公,我备了一壶酒,陪你喝一杯如何?”
王璟闻言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妻子理解他,难过的却是不见她有半分即将要离别的不舍。
这种纠结的情绪,困扰了王璟好几日,连他外出喝友人们的送别酒的时候都打不起精神。
直到临行前三日,他在打包的行李里发现了女子和小孩的用具,大惊。
“静宜。你。你,你……”王璟指着方静宜一脸的不敢置信。
方静宜朝他一笑:“怎么了相公?”
“外。外面的东西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你和励儿的?”
方静宜闻言比他更惊讶:“听说那边东西不好买,我不带的话以后怕是不方便啊。相公,东西带多了吗?那我再去整理整理看看?”
王璟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吗?”
方静宜笑看着他:“这是自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
王璟不知怎么的,闻言脸上红了红,想了想,还是道:“可是那边十分荒凉,买东西什么的都不方便。你在京城长大,怕是适应不了那边的生活。不如我先……”
“相公,你不也是第一次去哪里吗?你可以,我也可以的。”方静宜走到王璟面前,看着他温柔道。
“可是孩子……”
“我问过三娘的婆婆了,不会有事。我会顾好孩子的,你放心。”
“可是……”
王璟还是一脸纠结。
方静宜轻叹一声,上前去主动靠到他怀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无论遇到何事,我们一同面对,好不好?你不抛开我,我也不随意放弃,我们试一试?”
王璟心跳加速,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在方静宜温柔如水的目光下,只能猛地点头,抱住了她,然后傻笑。
方静宜感觉到他的愉悦心情,心理有一种此生从未体会过的幸福与安宁。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老天让她前半生受那么多的苦难,是为了让她遇到这个人。让她体会过一无所有山穷水尽之后,再给她一个完美到令她时时刻刻如在梦中的男人。让她无比珍惜自己现在所得到的一切。
为此,她对自己年幼时的那些过往苦楚释怀,且对命运心怀感激。
至于北疆险恶的环境,这些对她而言根本不是重点。
我心安处,方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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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宣云的番外,不过我先占坑,所以看到重复不要惊慌~因为晚些时候会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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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大爆发,新文旧文要发两万多字
很久没防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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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璟与方静宜成亲之后。开始夫妻两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
外人瞧着这是锅配上了盖儿。是一桩好姻缘。
可是三娘总是觉得这两人之间差了些火候,不温不火的让人瞧着着急。
不过三娘心里也明白,每个人的日子都是每个人自己过,别人再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
婚后第一年,方静宜怀了身孕。王家人都高兴的不行。
可是问题也接踵而来了。
首先是通房的问题。
按着大户人家的传统,方静宜怀了身孕之后是要给王璟安排通房丫鬟伺候的。方静宜也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王璟。结果都被王璟岔开了话题。
在方静宜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有一日下王璟到了快天黑的时候还没有回来,偏偏又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方静宜坐在窗边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裳,一边时不时地往外看。
“小姐。奴婢派人去外头接姑爷,您去里头坐吧?若是被雨溅到了身上会着凉的。”大丫鬟春华见方静宜心不在焉,上前来道。
方静宜点了点头:“不知道相公会走哪条路,你多派几个人出去迎一迎。”
“诶。”春华应声要走,抬头见秋实回来了。
“呀?你怎么一身水?出去没带伞还是怎么的?那也可以挑着屋檐下走啊。”春华随口说了她一句。
秋实憨憨一笑:“没事,刚刚朱砂走的急了,我被她不小心撞了一下。没留神给淋湿了。你只是去哪里?”
春华朝着方静宜努了努嘴,眨眼道:“我去让人给姑爷送伞,免得有人惦记着。你去扶了小姐去里面坐去。”
秋实疑惑道:“刚刚朱砂就是给姑爷送伞去的呀,我以为是小姐派她去的。”
春华一愣,回头看向方静宜。
方静宜也愣了愣,想了想,对春华道:“既然如此你就别去了。”
春华叹气,冲着一脸莫名的秋实道:“去换身干净地衣裳吧,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呆头呆脑的。”
秋实被春华骂惯了。也不以为意,下去换衣裳去了。
春华看着小姐那低头认真缝衣裳地模样,心理一阵担忧。
姑爷原本是有两个自幼伺候在身边地贴身丫鬟的,因她们与姑爷地情分不同,还特意吩咐了小姐为她们各自寻了好人家嫁了,因此小姐对她们也是另眼相待,对她们与对她和秋实都是一样的。
可是她总感觉到那个叫朱砂的看姑爷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她曾经提醒过小姐几次,让她防着点。小姐却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她连私自给姑爷送伞的事情都做了出来。
“小姐……”春华忍不住喊道。
方静宜头也不抬地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都是听相公的意思。所以你不必说了。”
春华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久之后,王璟回来了。方静宜起身吩咐丫鬟去给王璟更衣,又打发了淋湿了一身衣裳面色有些不安的朱砂也退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等王璟回来了,两人一同用了饭,方静宜道:“相公,我有话想与你说。”
王璟咧嘴一笑:“好啊,我们去里间说。”
方静宜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又有一刻的愣怔,他总是这样对她笑,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理暖暖的,十分慰贴。
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会小心的帮她盖被子,在她每个月不舒服的时候吩咐丫鬟准备热药包给她暖身,从不对她大声说话,给她送生辰礼物的时候一脸忐忑的看着她深怕她不喜欢自己亲手做的有些粗糙的东西不入她的眼。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她拐着弯儿从妹妹那里问来的什么是“最好的礼物”。
想到这里方静宜低头一笑。王璟看见乐了:“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方静宜回过神来。笑着道:“没什么,想起了些高兴的事情。”
王璟欢喜地凑过来:“什么高兴地事情?说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乐得不行。
方静宜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怎么了?”
王璟傻乐道:“突然想到了小一那一次不小心说了一句话,把宣云气到了。”
方静宜不由得也笑了:“小一那孩子向来乖巧惹人疼,怎么会得罪世子?”
“可能是不小心说错了吧?他见宣云愁眉苦脸,便好心道:您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噗哧——”方静宜笑得不行,瞪着王璟道。“胡说八道!”
王璟突然将方静宜抱在怀里,一脸得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胡说八道的?每次说笑话逗你开心,都被你识穿了。”
方静宜脸色一红,低头笑道:“你每次说笑话。都是拿小一说事。听个几次就明白了。”
王璟嘿嘿一笑:“那我下次换个人。静宜,我们生个像小一那样招人疼的孩子好不好?”
方静宜点头:“嗯。不过要是女儿呢?”
王璟无所谓道:“生男生女都一样,肯定都招人疼。到时候我带着他抓鱼,放风筝。”
方静宜抬头看着王璟亮晶晶的眸子,突然觉得之前想要开口的话竟是有些说不出口。
她明明觉得自己要做的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应该为丈夫做到的,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若是真的这个时候说了,她一定会后悔。
“对了。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王璟看着方静宜笑道。
方静宜张了张嘴又合上,最后憋出了一句:“哦,我想问你今日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王璟拍了拍头,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忘记派人回来跟你说一声了。有个同僚升迁了,叫兄弟们喝酒。”
方静宜疑惑道:“没有闻到你身上有酒味啊。”
王璟笑得憨憨的:“你不是不喜欢闻酒味吗?我又要赶着回来与你吃饭,就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方静宜心下一暖:“这样会不会不好?”
王璟摇头:“怎么会?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补上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有酒味?”方静宜奇怪道,她自认为平日里做的很好。从来不会做会惹得夫君不高兴的事情。就算她真的不喜欢,也不会当面对他说。
王璟脸上一红,看着方静宜小声嘟囔:“成亲的那一日,我回房的时候一靠近你你皱了皱眉头。”
方静宜惊讶地看向王璟,所以他二话不说出去了,当时还把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了他不快。不想他很快就回来了,洗了澡,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站在她面前红着脸道:“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酒味。”
方静宜眼眶突然一热。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地原因,她最近地情绪很容易不收控制。
“怎么了?”王璟见她突然沉默。惊讶地低头看她。
方静宜埋首在他怀里,不肯抬头,语气尽量正常地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想靠会儿。”
王璟乐呵呵道:“那你靠吧,想靠多久都行!”
“嗯。”方静宜嘴角微弯。
第二日,朱砂红着眼睛,提着包袱来向方静宜辞行。
方静宜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这是?”
“少爷说三小姐那里缺个记账的女管事,别人不放心,我是知根知底的,所以让我过去。”朱砂低头道。
方静宜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春华,叫人备车送朱砂去庄亲王府。”
朱砂跪下来给方静宜磕头:“少夫人,您是好人。奴婢……奴婢走了……”
方静宜叹息一声,让春华上前去扶了她起来,温和道:“若是庄亲王府待不习惯就回来。”
朱砂,忍着泪应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忍不住又跑了回来。
“少夫人。奴婢知道奴婢身份低微。有些话不该说。可是……可是奴婢就要走了,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回来了,有些话奴婢不吐不快。”
“朱砂。”春华皱眉道。
方静宜却是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朱砂看着方静宜,一字一句:“奴婢知道您做姑娘的时候在家中极不容易。不过我家少爷和三小姐也不容易,他们兄妹俩相互扶持走到如今。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旁人无法理解的苦难。”
方静宜点头,温和道:“这些我知道。”
朱砂摇头,苦笑道:“不,您不知道。您若是知道的话。怎么会这么对我家少爷?”
方静宜一愣,只听朱砂继续道:“不可否认,您是一位极好的主母,也是一位合格的少夫人。可是奴婢还是觉得您配不上我家少爷!”
“朱砂!”春华恼怒地制止她。
朱砂摇头:“对不起,少夫人,奴婢性子直,即便您不高兴奴婢还是要说。少爷他对您难道还不好吗?他一心一意待您。万事以你为先。可是您呢,在您心里最重要地怕是您的面子和贤惠名声吧?他倾心相对,您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要的不是相敬如宾,而是如同我们小姐和姑爷那样的两情相悦!”
方静宜怔怔地看着朱砂,无法言语。
朱砂擦了擦眼泪:“奴婢不是一个好丫鬟奴婢一直就知道,不过您若是能对我家少爷好地话,我也没什么可说地。偏偏您如此……您若是不把奴婢的话放在心上,今后还会有许多如我一般的不识相的丫鬟冒出来的。”
说完,朱砂转头就走了。
春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放肆地丫鬟消失在了门口。结结巴巴地安慰方静宜:“小姐,您别听她胡言乱语。”
方静宜闭眼叹息一声:“原来我是这样的人么?”
“小姐……”
方静宜笑了笑:“我没事,去取一百两银子给朱砂。”
春华仔细打量方静宜,见她脸色真的没有什么不对,才唤了秋实过来伺候,自己去取银子去了。
王璟回来的时候,方静宜对他道:“相公,朱砂她去三娘府上了。”
王璟点头笑道:“我知道,妹妹与我提了好几次。要我把朱砂给她。你放心。妹妹会给她安排好的。”
方静宜看了王璟半响,笑着点头:“嗯。”
王璟便高高兴兴的洗澡换衣服去了。
此后。方静宜再也没有提过要给王璟找通房的事情。
又过了七个月,方静宜产下一子,王栋为他取名为王励。
又过了一年,正值沈派一党被顺德帝一网打尽,王显带头退居二线,王璋等一批王家年轻子弟初入朝。这时候北疆一名老将去世,顺德帝下旨让王璟领从三品定远将军衔驻守北疆。
彼时,蒙古几位王子内战乱战不断,北疆相对稳定,只有小规模的战争在边境爆发。朝中之人都知道,皇帝这是让王家的人镀金去的。立几次小战功,就会加官进爵不断。所以尽管王璟年纪尚轻,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王璟做梦都想去北疆,如今如愿以偿,自然是壮志满怀,兴高采烈。
可是回家之后,看到温柔的妻子和仅仅一岁多的孩子他又犯难了。
他要去的地方离着京城起码有一两个月的路程,而且那里条件艰苦,远远不同与京城的繁华。方静宜是在京城长大的,边疆那种地方肯定是过的不习惯。
虽然当朝没有规定武将的妻儿而不能随任,可是武将们要么是在当地娶了妻子,要么就是带着妾去赴任,极少有人从京城带着妻儿去的。因为京中长大的女子,都吃不得那个苦。
王璟满脸歉意地对方静宜道:“对不起,我……”
方静宜止住王璟地话,满脸笑意:“相公,我备了一壶酒,陪你喝一杯如何?”
王璟闻言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妻子理解他,难过的却是不见她有半分即将要离别的不舍。
这种纠结的情绪,困扰了王璟好几日,连他外出喝友人们的送别酒的时候都打不起精神。
直到临行前三日,他在打包的行李里发现了女子和小孩的用具,大惊。
“静宜,你,你,你……”王璟指着方静宜一脸的不敢置信。
方静宜朝他一笑:“怎么了相公?”
“外,外面的东西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你和励儿的?”
方静宜闻言比他更惊讶:“听说那边东西不好买,我不带的话以后怕是不方便啊。相公,东西带多了吗?那我再去整理整理看看?”
王璟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吗?”
方静宜笑看着他:“这是自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
王璟不知怎么的,闻言脸上红了红,想了想,还是道:“可是那边十分荒凉,买东西什么的都不方便。你在京城长大,怕是适应不了那边的生活。不如我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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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之宫心计
据史书记载顺德二十年是一个祥瑞之年。
这一年二月天空突现五星连珠之吉兆,四月山西一个农人在田间劳作之时发现一对赤雁,将之献与朝廷。五月,宁贵妃产下五皇子。七月,黄河中游河段出现了一个形似大鸟的庞大石碑,有人说那是凤凰石现世。
八月不少人开始上折子恳请皇帝立新后。
月华宫里,莺歌将手中绣了一半的鞋面放下看了看窗外,抬头对一旁侍立的宫女吩咐道:“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你带人去芙蓉宫里接四皇子回来吧。”
宫女应声去了。
自丽妃去世之后,丽妃所出的四皇子一直养在贞贵人膝下。皇宫中孩子不多,同一日出生的四皇子和福安公主玩的很好。太后念在四皇子年幼丧母,不忍心总拘着他,因此对两个孩子之间的亲近也乐见其成。
四皇子便经常去丽妃的芙蓉宫里玩耍,偶尔福安公主也会来月华宫。
不多会儿,派去接四皇子的宫女回来了:“娘娘,宁贵妃娘娘留了四皇子在芙蓉宫里用膳。”
莺歌闻言,微微皱眉,眼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忧虑。她不介意孩子之间互相亲近,这也是太后和皇上所希望看到的。连太后也说,两个小孩子在一起吃饭,饭也吃的香甜一些。
可是丽妃这个人……
“娘娘,奴婢吩咐传膳吧?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是饿不得的。”
莺歌闻言手不自觉的抚在了小腹上,她怀孕已经有两个月。虽然还没有显腹,她已经能感觉到里面正孕育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生命。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将皱起的眉头放平了,三娘曾说了怀孕之时的情绪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她也想生一个像小一那样活泼可爱又贴心的健康孩子。
“娘娘。要不您去太后娘娘那里请旨宣庄亲王妃进宫来。每次王妃和小世子来您都会高兴好一阵子。”宫女笑着建议道。
莺歌摇了摇头:“她现在也怀着孩子呢,听说这一胎比怀着小一的时候要折腾,总是吃完了就吐。就不要折腾了。”
宫女闻言似是想起了什么,抿嘴笑道:“奴婢听说小世子上次跟着老王妃进宫的时候非要给太后娘娘捶腿,然后走的时候讨要奖赏,要太后娘娘送他一框樱桃。被太后和皇上取笑他嘴馋他也笑眯眯的不辩解。后来才晓得他是讨回去给王妃的,只因为王妃前几日念叨了一句想吃樱桃了。太后知道了便交代内务府每隔一阵就送些时令水果去庄亲王府。宫里的人都说小世子孝顺呢。”
莺歌也笑了:“小一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宫里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
“是啊,才三岁的孩子就这么懂事。”宫女看着莺歌笑道。“小世子喜欢与娘娘您亲近,还说您会生个与他一样的男孩呢。奴婢听宫里的老摸摸说,孩子的话都是很准的。”
莺歌闻言微微一笑,:“摆膳吧。”
四皇子下午回来的时候身上干干净净的,莺歌却是发现他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一件了。头发也是重新梳理过的。便招手让他过去,摸着他的头道:“都与福安玩什么了?”
四皇子手忙脚乱的往炕上爬,被一旁的宫女拦住:“四殿下您仔细些,别撞着娘娘了。”
四皇子将宫女的手拍开。
莺歌对宫女摇了摇头:“没关系。”伸手拉了四皇子上去。
四皇子这才高兴地道:“莺莺,我们搬回宜春宫吧?”
莺歌一愣,随即笑着问:“为何要这么说?月华宫不好吗?”
四皇子偏头道:“可是我母妃在宜春宫啊,如果住在宜春宫母妃就能保佑我不被坏人害死了。”
宫女脸色一白,看向莺歌。
莺歌又是一愣,然后轻轻抚摸着四皇子的额发温和道:“殿下怎么会这么想?谁是坏人要害你?”
四皇子不满意地耍赖:“不知道。我就是要搬,就是要搬,就是要搬……”
莺歌轻叹一声,哄道:“搬宫殿是大事,需得太后娘娘和你父皇准许才行,不是想搬就能搬的。”
四皇子狐疑地看着莺歌。有些不信任:“真是这样?不是莺莺你害怕我母妃不敢回去住么?”
莺歌闻言面色也不由得变了变:“殿下,你……”
四皇子伸手捂住了自己地嘴,眼神闪烁道:“我什么也没说。”说着就利落地滑下了炕,跑走了。
“娘娘——”宫女担心地看着莺歌。
莺歌平稳住了呼吸,摆了摆手:“我没事。去让人看着殿下,别磕着碰着了。”
宫女退下之后,莺歌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地时候眼中已经是一片宁静。
晚上,皇上来了月华宫。
莺歌与往常一样陪着皇上用了晚膳,然后两人一起喝茶说话。
“皇上今日用的比往日少了些,还在想着朝中的事情吗?”莺歌目带关切地问道。
皇帝饮了一口茶:“无非是为了立后之事吵成一团罢了,吵得朕头疼。”
莺歌闻言摇头微笑,却是不对此发表看法。
皇帝倒是主动问道:“你说说看,这皇后之位谁坐合适?”
莺歌闻言看了皇帝一眼,见他像是随口这么一问,并没有别的意思的样子:“这些朝堂之事,臣妾一个妇人怎么会懂?皇上还真是问错人了。”
“这是后宫之事,你也是宫妃。”
莺歌笑着摇头:“如果仅仅是后宫之事,朝中怎么会如皇上所言吵成一团?皇上你可别坑臣妾,臣妾偶尔也聪明着呢,才不肯上当。”一副有些自得的神态。
皇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莺儿说的没错,朕确实不该小瞧了你。”
“皇上,今日四殿下说想要搬回宜春宫去住。”莺歌等皇帝笑完了之后,似是随口提到。
皇帝闻言微微挑眉:“月华宫不好么?这这里虽然没有宜春宫大。却也精致清净,离着太后的慈安宫也近。”
莺歌低头笑道:“四殿下想必是想念丽妃娘娘了吧。”
皇帝失笑:“那时候他才多大?”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微顿。“听说这几日他经常去芙蓉宫?”
莺歌点头:“四殿下喜欢与福安在一起玩耍,今日中午还是与福安一起用膳呢。”
皇帝沉吟道:“他也不小了,再过一年就该去御了,总与女孩子玩在一起也不好。以后还是少去芙蓉宫吧。”
莺歌忙低头应了。
皇帝又道:“只是你现在也不宜太过操劳,白日里不妨让他去陪陪太后。太后年纪大了,喜欢热闹。”
“是,皇上。臣妾知道了。”
等皇帝离开后,莺歌不由得有些若有所思。皇上对于宁贵妃地态度……好像有些奇怪。
只是这件事情过去没有几日,皇上就在早朝上表态,不打算再迎娶新皇后,而是决定立五皇子的生母宁贵妃为后。命钦天监和礼部商议出一个日子和仪程出来。
消息传到后宫。芙蓉宫的宫门差点就要被道喜的妃嫔们踏破了。
“娘娘,您终于等到了。”等芙蓉宫里的到和道贺之人都离开之后,宁贵妃身边的摸摸欢天喜地的道。
饶是宁贵妃平日里再沉稳,这个时候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欢喜之色。为了这一日她等了这么久,筹划了这么多,甚至不惜借用丽妃的性命逼死了沈皇后。放眼这后宫还有谁比她有资格坐上这后宫女主人的位子?
“娘娘,月华宫那边……是不是要收手?如今您就要被封为皇后,那贞贵人不过是个位卑命贱之人,即便是怀了身子也才两个来月。是男是女都不知呢。若是她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难免会不吉利。”
宁贵妃皱眉:“如若她仅仅是个位卑命贱的微不足道之人本宫也懒得对她动手,只是她手上有四皇子,又有了身孕,不仅太后喜欢她连皇上对她也与对别的宫妃不同一般。若非今日皇上已经表明了会立本宫为后,本宫最担心的就是她来挡路了!”
“娘娘是不是多虑了?”摸摸疑惑地道。“即便她养育了四皇子,也不过是个丫鬟的出生,身份上差了别的宫妃不是一点半点儿的……”
宁贵妃扶着嬷嬷的手走到炕上坐了,微微一笑:“出生?在别的地方出生或许会是一道迈不过的坎儿,可是到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出生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情了。你瞧瞧前朝的几位皇后,往远了说,本朝开国皇帝的闵皇后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太宗皇帝的高皇后也不过是出生小门小户。到了肃宗皇帝,她的继后杨氏竟然是民间找来的一个寡妇。据说灵宗皇帝年老之时想要立自己身边的一个宫女为后,可惜还没来得及下旨就驾崩了。所以说啊,皇上想要立谁为后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皇上还是决定立娘娘您为后啊。至于您说的皇上对贞贵人另眼相看,奴婢还真没有瞧出来。奴婢瞧着最近侍驾最多的是赵贵人和柳美人,甚至同样怀有身孕的周嫔娘娘无论是从身份还是收到的赏赐来看都比贞贵人受宠。”
宁贵妃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这后宫里的事情,用眼睛看是看不出真相的。皇上对贞贵人是没有过特殊优待,可是这难说不是令一种维护。你看看如今周嫔,刘贵仁,赵美人斗得你死我活,贞贵人却从未被波及。她们怎么就忘了,皇上虽然在贞贵人那里过夜的次数不多,却是每月都不会少了她的日子,且还都是挑在女子最合适受孕的那几日!”
要说女人都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宁贵妃就是直觉的察觉到贞贵人的威胁,因此对她的关注甚至比明面上最为受宠的那三位宫妃还要多。
嬷嬷仔细琢磨了一下宁贵妃的话,也惊讶了一番:“那……贞贵人那边……”
宁贵妃支着额头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道:“罢了。先不动手吧。你说的也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最后误了封后大典,本宫就得不偿失了。等本宫坐稳了皇后之位,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足为惧。”
“是啊娘娘。等您当了皇后,我们五殿下就是嫡皇子了。我朝可有立嫡不立长的传统。到时候您有何必与那些靠着美色侍人的女子们争宠?”
宁妃淡淡一笑:“我不动手,可不代表贞贵人就能平平顺顺的。要知道先前那一位可是给她留了后手的。”
“娘娘说的是四皇子身边的宫女和乳娘?”嬷嬷恍然大悟。
宁妃捂嘴笑得十分欢场:“要说先前那位丽妃。我倒是真心喜欢她。本宫能有今日她可是功不可没!”
四皇子虽然是跟着贞贵人,可是他身边的宫女和嬷嬷却是四皇子的生母丽妃留下来的。一开始到也还相安无事,等贞贵人一怀孕那些原本在贞贵人面前唯唯诺诺的人便心思涌动了起来。
毕竟一开始皇子年幼,她们必须依附贞贵人生存。可是等到贞贵人生了孩子,有了自己的皇子,那她们与四皇子的处境就要尴尬了。
四皇子还好说,毕竟还有皇上和太后护着。她们那些丽妃留下来的人就得要担心贞贵人将她们除去了。
偏偏因为贞贵人不是四皇子的生母。不好在一开始就将她们换了让人诟病,让外头的人怀疑她的动机。
她自然不会打四皇子的主意,毕竟有太后在一旁盯着,可是她若是想打四皇子身边那些人的注意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是稍稍的几句挑拨,她们就开始坐立难安上窜下跳起来了。
想到这里。宁妃愉悦的笑了。
可是她不知道,她笑不了太久了。
没过多久,钦天监就挑选出来适宜举行封后大典的日子了,虽然是继后,皇上的旨意也稍显得匆忙,封后大典还是定在了十一月。
这一日宁贵妃带着福安公主和五皇子从慈安宫给太后请安,福安公主和五皇子都被留在了太后宫中,宁贵妃赶回了芙蓉宫处理一些宫务,中午吩咐御膳房做了一碗汤面。用完了之后打算小憩一会儿。
不想却是突然发起了高热。
皇上亲自来看过一回,那时候宁妃正烧的迷迷糊糊,口里不停的说着“本宫”,“皇后”,“太子”……等等。
一旁的嬷嬷吓得脸色发白,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皇上却是半分未有察觉,只温柔的帮宁贵妃理了理被子。
走的时候也只体贴的交代了一句:“爱妃病着,孩子就暂且留在太后那里照看。这里你们好好伺候吧。”
芙蓉宫的人都躬身应了。
皇帝起身,最后看了宁妃一眼,温柔中透着一股冷漠,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芙蓉宫出来之后,皇帝径直去了贞贵人的月华宫。
“皇上,宁贵妃娘娘好些了么?”莺歌忙迎上来问道。
顺德帝点了点头:“明日就好了。”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莺歌却没有多想,只迎了他进去伺候他用饭。
到了第二日宁贵妃却依旧没有好,到了傍晚的时候突然呼吸急促,面部抽搐,最后竟是两腿一蹬咽了气。
芙蓉宫的人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宁贵妃身边近身伺候吓得瘫倒在地,然后哭喊之声震天响起。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昨日上午还好好的人,突然说死了就死了。
甚至连宁妃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明明后位在望,她就要登上那让人艳羡的顶峰,却是突然倒在了路上。可是她不明白也没有办法再问出口了。
宁妃的死太过于突然,宫里也引发了不少的风波。甚至有传言说其实已故的丽妃是被宁贵妃所害,宁贵妃这次突然殒命是丽妃来索命了。
莺歌知道宁贵妃死了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然后又忍不住心理有些发冷。她突然想到了昨日皇上来她这里的时候,与以往有些不同的模样,心中一阵茫然。
最后宫里的谣言都被太后压了下来。毕竟宁贵妃是不在了,可是她所出的福安公主和五皇子却还要在宫中立足。
太医院给出来的诊断结果是,宁贵妃心脉患有弱症,最近欣喜过度。导致心脉承受不住,最后突发心疾而亡。不管这个诊断结果合理不合理,宫里在太后的严令之下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议论宁贵妃之事。
最后皇上让宁贵妃以皇贵妃之尊下葬。宁贵妃离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后位永远只差了那么一步。
顺德二十一年,周嫔和贞贵人相继生下了六皇子和七皇子,为皇家再添新丁。皇帝龙颜大悦,封了周嫔为端妃,贞贵人为贞妃。
朝廷再次提出立后之事,却被皇帝一一驳回。有人便猜测,皇上不肯这么快立后可能是与太子之位有关。
因为若是立了皇后。皇后所出的便是嫡子,也就是未来的太子。
所以原本拼美色的后宫,迎来了拼儿子的时代。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儿子争气,最后便可以母凭子贵。
而贞妃与四皇子身边的宫女嬷嬷们的矛盾也渐渐大了起来。后母难为这句话在很多时候都是正确的。
在后宫这种复杂的环境。决定人们之间关系的很多时候不是感情而是利益。作为一个皇子,或者说是一个以皇子为中心的利益集团,他身后必然会聚齐一批依附他生存的人。
这些人依附于他又为他所用,四皇子年纪越大这种趋势就越明显,这是没有办法更改的,
除非莺歌一辈子不生自己的皇子,只将自己与四皇子的利益绑死在一起。否则她与代表着四皇子利益的那个团体就没有办法真正相容。
在后宫那种环境,莺歌也不可能真的将四皇子关起来教养,她毕竟不是亲妈。也没有善良到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挑战世俗的的地步。
而她所生的七皇子。不管她自己本意为何,七皇子身后也有代表着他利益的团体。
四皇子在莺歌的月华宫养到了六岁,之后便与许多皇子那样另立宫殿,搬出了月华宫。
在四皇子还在月华宫的那几年,双方的关系在莺歌的努力下还算平和,至少作为一个养母。莺歌所做的让人无从挑刺。
只是随着几位皇子的渐渐长大,四皇子与月华宫也终究还是越走越远。
彼时贞妃已经因为生了九皇子和盛华公主而晋封为贵妃,在后宫中独占鳌头。
顺德二十七年,顺德帝大病了一场,差点就要一病不起,最后庄亲王宣韶和庄亲王妃冒着大干系在贞贵妃的支持下请了蒋太医用了秘法将顺德帝救了回来。
据传蒋太医冒着杀头的罪名在皇帝身上动了刀子。不是事实如何,病愈后的顺德帝本人也是讳莫如深,也没有治蒋太医的罪。
只是,立太子之事再一次被摆上了台面,这一次连顺德帝本人也避开不得。
月华宫中,贞贵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不过十一岁的孩子,神色复杂。
“本宫不明白四殿下的意思。”
四皇子神色飞扬:“母妃,儿臣自幼得您照顾,母妃也向来视儿臣为亲儿,儿臣以为您应该也希望儿臣能得偿所愿。儿臣身为除了大皇兄之外父皇最年长的儿子,不是理应得到太子之位么?”
贞贵妃轻叹:“四殿下,这件事情不是本宫能做主的。四皇子稍安勿躁,等候皇上与朝臣的决议就是。”
四皇子皱眉:“母妃,您这是敷衍儿臣么?宫里谁人不知,父皇如今最信任之人就是您,您说一句抵得上旁人十句百句的。您如此推脱其实还是想要您亲生的七弟当太子吧?”
贞贵妃看了四皇子半响,想了想还是问道:“殿下,能否告诉本宫是谁让你此时来求本宫的么?”
四皇子不耐烦:“您答应皇儿就是了,是谁让我来的又有什么要紧。”
“那请恕本宫无能为力,本宫从未干预过前朝之事。”
四皇子脸色一沉:“母妃当真如此绝情么!”
贞贵妃语重心长:“殿下,本宫今日好心提醒你一句,远离那些进谗言的小人。这人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是好心还是虚情假意儿臣心里清楚的很!”四皇子撇了撇嘴,“你答应不答应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母妃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拒绝了我,也别想我以后会念着你的旧情。”
贞贵妃无奈道:“四殿下想做什么?”
四皇子瞥了贞贵妃一眼:“我手中握有你当初害死我母妃的证据!”
贞贵妃惊讶地看着四皇子:“本宫害了你母妃?”
四皇子轻哼一声:“若不是林姑姑告诉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当初为了将我养在膝下,不惜下毒害了我母亲,还把罪名栽赃到先皇后头上!我母妃离世之前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却已经晚了。只能暗自咽下这苦果并将你害她的证据交给林姑姑保管,并嘱咐她等我长大离开你才告知我真相!”
四皇子口中的林姑姑原本是丽妃跟前的大宫女,在丽妃去世之后就伺候四皇子,到了年龄也没有出宫嫁人。
贞贵妃也不由得心下恼怒了,这些人为了往上爬真是不惜一切手段。
不管四皇子所谓的证据是丽妃之前为了防她而可以捏造留下的,还是那位林姑姑编造的,都是其心可诛。
“母妃。您再好好想想,儿臣先告退了。”四皇子下了通牒,草草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四皇子走后,一位长相秀美气质出众的女子从内殿走了出来。
贞贵妃回头苦笑道:“不成想让你听了笑话。”
女子笑着摇头:“我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些,早知道就不进去换衣裳了。不过是茶水打湿了一些裙摆。”
“我派人送你出宫,小一想必在外头等的急了。”
听贞贵妃提起儿子,三娘忍不住笑:“嗯,他非得学什么古人要为我赶一回马车,就让他等等吧。他脾气好着呢。”
贞贵人失笑:“你呀,总是捉弄孩子。也亏他忍得了你。”
三娘走到她面前,笑着道:“娘娘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什么?”贞贵人抬头,看着三娘。
三娘笑了笑:“当断不断,形势怕是更加紧张。现如今还未到鱼死网破的时候。说不定比你逼不得已的时候才出手更为合适。娘娘,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什么决定,都要及早做好,这样才能将事情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贞贵人想了想,点头:“我明白了。”
三娘朝她行了一礼,告退出宫。
过了几日。皇帝来问贞贵妃立太子的事情。
“皇上心中不是已经有了人选了吗?怎么还来过问臣妾这个妇道人家?”贞贵妃笑道。
顺德帝看了贞贵妃半响,突然轻叹一声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莺儿。”
莺歌淡淡一笑,将头轻轻抵在他胸口上没有说话。
其实顺德帝想要立的还是四皇子这个长子,这也是他一直没有立后的原因,长幼有序是他和太后都十分看重的,这是皇室内部稳定的根本。尽管四皇子的天资不如七皇子。
第二日贞贵妃与皇上一同去了太后宫中,之后便传出了贞贵妃主动请求皇上和太后立四皇子为太子的传言,从朝到野无人不称颂贞贵妃贤良淑德。
之后,皇帝便下旨立了四皇子为太子,并立了贞贵妃为皇贵妃。
接受册封的这一日,皇贵妃面对着后宫妃嫔们羡慕嫉妒的脸,暗地里却是淡淡一笑。
她的好名声是皇帝给她宣扬的,包括皇贵妃的分位,都是给她的补偿。其实她一个内宫里毫不干政的妇人,何德何能可以影响皇帝和太后的决策?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她若是在皇上问她立谁为太子的时候回答立她所生的七皇子,等待她的想必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身在皇家,很多事情都是只能自己意会的,旁人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的热闹罢了。
当初撺掇四皇子来她面前要挟的人,其实并非真的为四皇子打算,而是也如同她一般看出了皇帝的心思,而使出的害四皇子出局的暗着。
目的就是想让四皇子激怒她,然后她与四皇子反目,等四皇子失去争储的资格的时候。她这个心黑狠毒的贵妃也要到拱手让位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皇贵妃莺歌看向了坐在一旁笑容牵强的端妃,冲着她微微一笑,意味未明。
可惜她却不愿意被当枪使。
而四皇子……想到四皇子莺歌还是忍不住一叹。
既然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她也就只能看着了。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是偏心自己的孩子的,这一点她无法不承认。
她能做到的也仅仅是不主动害人。以后如何,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从那以后。皇贵妃为人更加低调了,她开始每日花大量的时间去慈安宫陪着卧病在床的太后,连后宫之事也分给了端妃,赵妃和柳妃三人共同打理,彻底远离了是非圈做起了甩手掌柜。
两年后,七皇子自请要与庄亲王次子一起去北疆历练。七皇子年纪虽然尚幼却是老实稳重,皇帝便将他交托给了宁夏总兵王璟。
顺德三十二年。太子出宫游玩之时遇到刺客,竟被伤了四肢经脉,被侍卫抬回来之时已经四肢俱废。
刺客自称是替当年的沈家报仇。
太子被伤一事让顺德帝大受打击,可是皇帝的位子是不可能让残废之人坐上去的。朝廷中提议废除太子另立的折子不断。
皇帝思量再三,宣七皇子回京。这个时候宣七皇子回京。其中的意味就不同一般了。已经冷落了好几年的皇贵妃的宫殿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皇贵妃却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不为所动,最后干脆以要清净为由闭门谢客。
七皇子回京的路却不是一帆风顺的,他沿途遭遇了三拨刺客,最后幸亏遇上了带人去接弟弟回京的庄亲王世子和没事跟着一起去凑热闹的礼亲王世子,最后四人一路杀回了京城。
一身狼狈的四个少年,在看到皇宫大门的时候,相视一笑,然后累极倒地。
“宣老二。你不是经常吹嘘自己的功夫是得了庄亲王亲传,比你这个自幼被娘亲惯坏了只知道吟诗作画,骗小姑芳心的大哥要好多了?之前那一战是谁要哥哥救的?”横躺着的七皇子一脸揶揄的拆庄亲王次子的台。
宣两两偷偷觑了微笑看着他的哥哥一眼,眼睛一抽:“我,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我怎么可能说那种话!我……我……我哥哥是最厉害的!”
“是吗?那之前是谁偷偷跟我说他很为他家兄长的未来担心?说他兄长只会些花拳绣腿,只会讨娘和妹妹的欢心?”礼亲王世子也来火上浇油。
宣小一脸上的笑容更温和。看着自己的弟弟不语。
宣两两两眼一闭,满脸欲哭无泪,十分没种地道:“这怎么可能是本少爷说的!在本少爷心里,哥哥是个无法逾越的存在!那什么只会在娘面前撒娇,只会讨妇人欢心的……是我才对!”
“……”
“切……”
宣两两在心中安慰自己:娘说了真正的勇士要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要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最重要的还是要能屈能伸,不能与比你强的人硬碰硬!
*********
在七皇子回宫这一日,端妃被皇帝赐了一杯毒酒。端妃身后的周家一夜之间被抄家灭族。
顺德三十三年,顺德帝立七皇子为太子,七皇子的生母贞贵妃被册立为皇后。
封后大典之后,三娘带着三个孩子乘马车回府。
看着在一旁笑笑闹闹的孩子,三娘忍不住微笑。
只是想了想,她还是道:“今日我有些话想要与你们说。”
三个笑闹的孩子立即都收了声,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娘亲。
三娘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认真道:“当初你你们执意要救七皇子,娘并未阻止你们,因为娘知道你们都长大了,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并且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最后你们凭自己的本事全了这份兄弟情义,娘很为你们骄傲。”
顿了顿,她继续道:“可是,从今而后,娘希望你们能永远记住另外一条,那就是君臣之礼。该讲兄弟情义的时候不吝啬付出,该认清自己身份的时候就要将那些都丢到一旁,不被外人的言语行为影响自己的判断。只有等你们能做到这些,娘才能真正放心你们。”
兄妹三人认真想了想,看着他们的母亲,郑重的点头:“娘,我们明白了。”
等马车停下,帘子掀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立在了门口,双目认真的注视着马车,三娘的目光与他相遇,灿烂一笑。
“你们的爹爹在等我们呢,快下去吧。”
……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一辈的故事缓缓落幕,属于年轻人的时代即将来临。
那些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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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完——
欢迎继续支持眉南的新书《嫡谋》^^~.
(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后记——最后的一点交代
后记——
看到有亲在求宣信和沈惟的番外……
我交代一下.\\
其实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在这篇文宣信这个人从没有正面出现过。他只是活在很多人的记忆里,并且是一个对男主的成长过程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的长辈。
有人问我他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个……我不知道……
真的。
至少在我的文完结之时他没有出现,或许的死了,或许因为某种原因活在世上的哪一个角落,等到哪一日回来给大家一个大惊……呃……吓
他的番外我不打算写,写了就不得不交代他的生死,而这是一个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的未解之谜……
就让他一直活在大家的记忆里吧^^~
再来说说沈惟。
沈惟这个人,我本人对他没有厌恶,总觉得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想到他上辈子的惨死以及一切都没有发生前那个单纯的傻傻的甚至是干净纯粹带着些小小倔强的理想主义者的书呆子……我就不忍心写死他……T-T
在我心里,人物都是活的……下不了手啊55555
(众人怒:你丫的三观呢?)
(某摊手:正跟节操在滚床单呢……)
所以,最后他跟礼亲王一起私奔了。这两个没有节操的人一起滚远些,眼不见心不烦去吧!
至于他们过的怎么样,最后有没有吵架闹分手……别问我,我不知道。不然我得写**了……不讨厌他们的人可以稍稍想象一下霸道腹黑攻和傲娇狠毒受相爱相杀的狗血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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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谢支持名门这本书的妹子们,每天回来数着粉红和打赏的时候我就坐在电脑前傻笑……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
篇幅有限,我现在无法一一送出感谢,不过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每一份支持……
因为每日的书评区我都会认真看。
最后说一句:我会记住你们的!!!(别误会,请跟着我用温柔的语气念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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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希望喜欢这本书的亲们继续喜欢我的新书《嫡谋》
虽然现在比较瘦,但是上架之后我会给力更新的,这一点可以保证。^^~
我们新书里再见了~^^~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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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番外(此章免费)
这几天收集了大家不少的意见,还有几位童鞋特意跑我新|浪微博私信留言求番外……
总而言之谢谢乃们的关注~让我知道了你们有多喜欢这篇文文~^^
结合大家的意见,暂时敲定的番外如下:
宣韶一篇,小包子们一篇,莺歌一篇,王璟一篇,宣云一篇……(为嘛会这么多???)
这是呼声最高的几个,尤其是莺歌童鞋的人气直逼主角……t-t
尽量在这个月将番外更完,从今天开始吧~
希望番外能弥补你们说的结局太快的遗憾~
其实我感觉文文太长了停在哪里都会不圆满,因为有些亲喜欢这个角色的戏份却讨厌那个角色的~
比方说乃们喜欢看方静宜而我写莺歌的话,乃们会觉得是水……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喜欢莺歌的戏份~
我其实很怕被你们拍砖说我拖沓~这是我的第一篇文,我对它的重视绝对是出乎你们意料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它圆满……t-t……
所以番外我按你们的要求写好吧?好吧?……t-t
另外:说我对新文比对旧文好的童鞋~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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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宣韶篇(一)
微曦的晨光透过纱帘撒了进来些许,宣韶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快来吧,.!
怀中的人儿似乎有所察觉,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抱在他腰间的手臂却是收的更紧。
宣韶低头看着她甜美的睡颜,目光一柔,忍不住在她发上亲了亲。
她动了动,衣襟滑下来些许,露出了雪白的一节脖颈,上面还留有几颗触目的红印。
宣韶轻叹一声,抬手帮她将衣领拢好,手却是不自觉的在她细滑的肌肤上流连忘返。
成亲多年,却总是觉得时间过的很快。
她曾私下里抱着他撒娇说:“相公,我明明希望能与你一夜白头的,可是每当过了一岁却又还是会忍不住惆怅。相公,你快说说好听的安慰安慰我。”
明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在他面前却还是会这么孩子气。
他却是极喜欢,因为她的孩子气只在他面前表露。
“嗯,你想听什么?”他低头问她。
她白了他一眼,不满道:“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主动说‘无论如何,我都愿意陪着你从天光乍破一直走到暮雪白头’吗?”
他忍不住笑,却是低头看着她认真道:“嗯,我愿意陪着你从天光乍破一直走到暮雪白头。”
明明是重复她的话,她却是红了眼眶。
看着怀中依旧熟睡的人,他心里总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会溢出来。
他第一次见到三娘是在集普镇外的官道上。
那一次他正好奉命去查金沙被劫案,遇上了惹了桃花债被人逼着进喜堂的宣云。等他打发完了那群围追之人追上受伤的宣云,宣云正被魏夫人的人围着查探伤处。
他下了马。上前去检查了一遍宣云的伤,发现并无大碍。便问了一句:“可有烈酒和伤药?”
这时候一个面色微黑的少年出声道:“妹妹,我们马车上好像有带去兖州的酒。”
他不由得循声望去,正好对上了一双点漆般的沉静眸子。
那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少女。容貌秀美,静静立在那里,年纪虽小身上却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与众不同的气质。
他也不过是看了她一眼。便转头去问之前出声的少年:“你有烈酒?”
少年却是看向那少女。
“是泉酒之类的黄酒,怕是派不上用场。”少女的声音十分柔和,说的话却是让他暗自惊讶了一下。
他不由得又打量了她一眼,
用烈酒清洗伤口可以减少伤口化脓的危险,普通的黄酒却是没有这种效用。只是这些,一个深闺女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当时不知道,这个深闺女子带给他的惊讶不仅仅是这些。
之后他知道了她是山东青城县王家的三小姐。还知道了这位三小姐竟然会画舆图。
他恰好需要明水一带详尽的地图,偏偏当时身边没有这方面的高手。思虑再三,他还是拿着她遗留在马车上的那本舆图册在普集镇上的客房前拦住了她。
他自是知道世家小姐们的规矩极多,也不能确定这位王三小姐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他甚至能看得出来他叫住她的时候。她眼中有惊讶也有戒备。
这是一个行事谨慎的女子。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她竟然只是沉吟了片刻就应了下来。
他当即便又探了一次明水,将那群人在深山内错综复杂的窝点探明了之后,凭着自己的记忆草草画了个大概。
他不知道她能否看明白他画的简明地图,可是事急从权,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去找她的时候天色已晚,等他翻了内墙站在葡萄架子后面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这么出现在一个女子面前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看着正在院子里与丫鬟说话的她,他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去。然后找个人将东西递进来。
偏偏这时候他注意到她脸上闲适的笑容顿了顿,还朝他藏身之处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起身对丫鬟道:“起风了,我们还是回屋去等白芷的面吧。”
虽然她掩饰的极好,可是他明白自己可能是被发现了。知道再不现身可能会让她惊恐,于是他走了出去。
她身边的丫鬟吓了一跳似是想喊。却被她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若来的真是贼人的话,惊叫可能会贼人因为紧张而做出冲动之举。这位三小姐当真是反应灵敏,且临危不惧。
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子产生了好奇。
“是君公子么?”她冷静的问道。
“抱歉,吓到你们了。”他往前跨出一步,好让她们接着月光看清楚他的样子,心中有些歉意。
许久没有接触闺中女子,他有些疏忽了。好在这位王三小姐与一般的名门闺秀不同,让他自在了不少。
她偏头打量了他一番,皱眉道:“你受了伤?”
她之前发现他,应该就是因为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虽然知道她只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却是让他忍不住心中微暖,顿了顿,他还是解释了一句:“不是我。”
身上的血迹是遇敌之时沾染上的,他没有多说,只是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她身边的丫鬟:“这个是图纸,幸苦了。”
她便没有再问,只是接过丫鬟手中的图纸问道:“不知这地图公子什么时候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道:“虽然知道有些为难,但是如果可以希望三小姐尽量能在抵达滋阳城之前将地图给我。”
她沉吟了片刻便应了下来:“我今晚试着看能否赶制出来。”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多谢三小姐。三小姐明日一早启程的时候将图放在房中的桌上即可,我会让人去拿。”
她却是看着他愣住了。
这种情景他遇到过不少。且早已经习惯,可是不知为何这会儿却是有些不自在。明明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女。
她却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冲他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既如此三娘就先回去了。”
知道若是让人发现了他会对眼前的女子的闺誉有影响。他便没有多留,闪身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收拾启程。
他在内院女眷们都离开之后去了一趟她的房间。去拿她留在房中的地图。
内室的桌上放着一张卷好的图,几滴从烛台上溢下来的红蜡凝固在桌角。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蜡印,将手中的地图摊开在了桌上。
这一看却是不由得愣住了,他几乎不敢眼下几乎堪称完美的地图是一个十岁的女子只花了一夜的功夫赶制出来的。
这种规模的地图,即便是熟练的画图师也得花上至少三日的功夫,不说别的,就是他交给她的那些数据也不是一下就能算的清楚的。
他给她那些数据的时候也仅仅是抱着侥幸了心理。并未真的以为她能用的上。毕竟没有哪个闺阁女子会学这些东西。她能将他给她的几张图大致整合到一处就十分不错了。
当时的他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内心的震撼。
王家三小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收拾好了东西跟上魏家的人,他总是忍不住去看走在前面的那一辆平顶青帷的马车。在行驶到肥城的一路上,马车停了两次,她却是没有出来过,只有她车上的丫鬟轻手轻脚的下过几次车。
想着那张详尽的地图。他知道昨夜她必定是花了许多心力,这会儿定是累的不行,他心里有些内疚。
在马车停在肥城郊外休整的时候,他看到她的马车上有丫鬟下来了正与一旁的婆子交代给主子弄些吃食。
他拿出一瓶八珍丸,又走到宣云的马车里借用了纸笔匆匆写了几个字,然后将药瓶子和纸条扔到了她的马车里,之后便闪身离开了。
等他走到无人的地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是对自己莽撞的行为有些懊恼。
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做出这种青涩的举动。甚至可能会唐突了她。
再一次遇到她是在周家的游船宴上。
他原本并不想在滋阳城现身,最后却是不知为何还是跟着宣云去了。
站在船舱外,他看见一群女子坐上了小船往一边的荷塘去了,她也在其中。
在一群同龄女子中间,她与一般的教养良好的世家小姐们的做派毫无二致,举手投足含蓄优雅。脸上总是挂着三分的笑意,与人说话轻言细语。可是他知道她是有那么些不同的。
之后他听闻那群小姐中有人落水了,好在人已经被救了上来。他因有事情要离开,走到外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回来。
那位落水的女子先被人抬了上来,之后其余几位女子从小船上下来,也鱼贯着上了大船来,他却看见她突然将手中的帕子微微一抖,一直黑色的虫子被抖落了下来落到了走在她后面的一位姑娘的肩膀上。
“啊!雁儿,有虫子!”有人惊叫。
之后那位叫雁儿的女子便掉到了水里。
他愕然的看向她,却是看到了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恶作剧般的笑意。
“珂姐姐,周雁儿也掉进河里了?””
她面不改色地回头看了一眼,淡定地道:“听动静好像是虫子飞到了她身上,吓得没站稳吧。”
“……”
宣韶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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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宣宣的心路历程,不知道乃们会不会嫌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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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宣韶篇(二)
这一日他又看到了一个在众人眼中不同的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因还有事情要去办,他从另外一侧下了船离开了。
不想第二日便又见到了她。
陪着叔祖父礼亲王去大濮寺听空闻大师讲禅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位……特别的老人。当得知老人是王家的太爷的时候他很是惊讶了一把。
他无法相信,这个在礼亲王口中会撒泼打滚,喜欢胡搅蛮缠的人是她的祖父。
直到他与礼亲王去找空闻大师的时候远远听到那老人说:“……你瞧瞧你瞧瞧,他们来此不就是太爷我的善举?赵家老太太想见他们想病了,她家小女儿来寺里求菩萨,还不是太爷我替菩萨帮了她一把?”
然后他便看见了站在那老人面前满脸无奈的她。
不知为何,他当时的心情竟是有些愉悦。
她也看到了他们,眼睛只在礼亲王身上一转就已然明白了他的身份,上前来行礼。
礼亲王与王老太爷两人半真半假的逗趣,他却是欣赏着她脸上的尴尬与羞愧。
直到那两人离开,他也转身欲走,却是被她叫住了。
“宣公子,请留步。”
温软的声音让他脚步不由得一顿,心中却是十分讶异。
他看向她,却见她面上带了些犹豫,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便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她慢慢想好言辞。
许久之后才听她开口道:“宣公子,上次听闻你和蒋太医熟识?”眼中带了些希冀。
他点了点头,如实道:“他曾教过我一些医术。”
她闻言,脸上的犹豫更甚。
想了想,怕她可能遇上了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他往她那边走了几步:“三小姐有话不妨直言。”
她却是突然朝他一笑。
他不由得愣了愣,她嘴角的梨涡凹现出温暖的印记,将人的目光黏住了。
“宣公子,三娘的外祖母本就有些中风之兆。昨日又突然病情加重卧床不起。听闻蒋太医曾经医治过这种病症,因此三娘想着能否请公子为三娘引荐一下?”
她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原来她是想要见蒋太医。
想到自家师父的怪癖,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蒋太医他闭门谢客。你想要见他恐怕不易。”
闻言,她眼中闪过明显的失望之色,却还是礼貌地朝他笑道:“既是如此,那三娘只有再另想法子了。”
他想到了她之前的那个笑容,下一句话便脱口而出:“我可以帮你转达。”
果然,她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宣公子,那三娘在此谢过了。”
他点了点头。瞥开了视线,心情没有来由的轻快明亮起来。
回去之后,他便去找了蒋太医。
蒋太医与别的医者不同,从不将悬壶济世当作自己的行医准则,除了那些不得不救之人,他出诊与否全凭心情。
听了宣韶的请求,蒋太医吹了吹胡子只给了两个字:“不去!”
这个回答是在宣韶的预料之内的,他也不着急。只沉默了片刻便道:“您养的那些蛊虫已经快到交配的时候了……”
蒋太医耳朵一竖,却是拿眼角斜了过来:“那又如何?”
“我去南疆给您找雌虫和药引。”
“好!”蒋太医眼睛一亮,似是生怕宣韶反悔一般立即应道。
可是答应完了之后脸色就不好看了。抖着手指着宣韶骂道:“你个兔崽子!给师父找药材还要谈条件!那个什么赵家的是什么来头?让你连师父也坑!”
宣韶微微低头,面色不改:“我爹曾告诫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他叮嘱过我要时不时的助您与人为善,免得您太招人恨。”
蒋太医面上一抽,四处看了看,最后脱了自己脚上的鞋子就往宣韶脸上砸:“兔崽子!你爹就是个不要脸的老流氓!我让你好样不学!”
宣韶看着那只朝他飞来的鞋,犹豫了一瞬,然后微微偏了头却是后退了几步,让你鞋子砸到了他的肩膀上,并在上头留下了半个脚掌印。
蒋太医见状。气消了一半。气哄哄的上前捡了鞋子穿上,斜瞪着宣韶道:“哼!明日一早再过来!”
于是,就这样蒋太医被拐到了赵府给赵老夫人刘氏看诊。
看诊的时候,蒋太医不喜旁边有人,赵家的人被遣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宣韶却是听到里间有呼吸声。应该是还有人没有出去。
里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正往外间走,蒋太医却是出声道:“你巴巴的求了我来,还答应给我去一趟南瘴之地去寻药材就是为了给这老妇治病?你与她有何瓜葛?”
里面的人脚步微微一顿,宣韶随口道:“无瓜葛,应朋友所求而已。”心中却是在猜测里间是何人。
“你在这滋阳城还有朋友?”蒋太医狐疑地问,
他不想再与蒋太医继续这个话题,怕最后会牵扯到她头上:“您的药晒到午时该收了,您不在药童可能又会忘记。”
蒋太医对自己的药材一向宝贝,这句话成功的止住了他的好奇心,当即二话不说的上前去为刘氏诊脉。
半响,蒋太医摸着胡须给出结论:““真阳衰损,阴盛格阳以致阳气上冲。阳气上冲,聚于脑部既而使之不能归元。还好症状不算太重,也不用将头切开了,用针就行。”
里面却是“哐当”一声,有人将什么东西碰倒了。
宣韶无奈地看了蒋太医一眼,蒋太医却是瞪向他,一边朝里头喊道:“什么人在里头?给我出来。”
不多会儿,她便带了个丫鬟走了出来。
宣韶见她面色沉静若无其事,她身后的丫鬟却是面色发白,还偷偷往蒋太医那边看。
“王氏三娘见过蒋太医,宣公子。”她笑着行礼。
蒋太医有些不悦自己的诊断被人打搅,她带着歉意的解释了一番,蒋太医却是突然诡异的一笑,还朝他看了一眼。
宣韶暗叫不好。
“你可知道老夫诊脉的时候为何要让人回避?”
她想了想。回答:“想必您诊治时,如果必要的话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怕病者家眷关心则乱误了你的诊治时机,所以才会让人回避。”
她猜的倒是**不离十。蒋太医也有些惊讶,却是缓缓笑道:“你猜的倒也**不离十,因为老夫诊治的时候或许需要动用刀子将病者开肠坡肚,老夫怕此举会将一些俗人给吓到。明明是那些俗人目光短浅缺少见识,却认为老夫是操刀的屠夫,杀人的妖怪。”
她身边的丫鬟目露恐惧,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却是安慰般的拍了拍丫鬟的手。略微沉吟,笑容不变:“曲高难免和寡,医者自然是以治病为要,总有一天世人会理解您的,因为所有世俗到了性命面前都是虚的。”
说到这里,她竟然还顽皮的眨了眨眼语带调侃地道:“我还听说,天才的道路都是孤独的,恐怕目前太医您还是得在这条路上继续孤独。”
蒋太医从未见过这般大胆地女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娃娃到是有些意思,胆子也大。这么多年被我这么一吓还镇定自若的人除了你也只有韶儿了。”
他一直看着她,心里想着。王家的这位三小姐还真的特别。不想她却毫无预兆的朝他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突然有些尴尬,却见她看着他愣住了。
无来由的他竟想起了他爹当年的一句让人嗤之以鼻的名言:“爷的英俊是爷的本钱,这是你们这些平凡人等羡慕不来的!”
宣韶对自己会想起他爹这种肤浅的话十分鄙视,可是心里却是有着怎么也解释不了的复杂心情,手里拿着蒋太医针灸包袱里的的一把小薄刀片无意识的转着。
“宣公子,那个南瘴之地有危险吗?”
她不知什么时候朝他看了过来,略带忧心的话语打算了他的思路。
他不由得抬眸朝她看去,见她眉头微蹙。正想要回答没有危险,蒋太医却是叹了一口气,截住了他的话头:“虫蛇满地,毒草丛生,方向难辨,历来进去的人就没有几个能回来的。此去自然是九死一生。”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也忍不住皱眉,安慰的话脱口而出:“那是对不知情而误闯之人而言,我之前是去过的,并没有那么危险。”
她却是不信的样子,欲言又止。他想起来她之前在里间听见蒋太医说他去南疆是为了让蒋太医来给她祖母看诊,不想让她因此而心中负累,他淡声道:““沈太医配的药丸里缺了一味药,即便没有你的事情我也会为他跑着一趟的,与你无关。”
她低头不语,蒋太医却是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不知为何,他有些脸红。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喧哗声,她出去查看。
他耳力极好,外头的对话他能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是赵家的内院纠纷。
她在王家的情形他后来探知到了一些,知道她与兄长过的并不如意。如今看她外祖家的内院也不甚清净。
想着她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坚韧,这当中的艰难也不难探知。不由得,他对她有了些怜惜。
“我瞧着这女娃娃人还不错,也不枉费老子被你忽悠来这牛刀杀鸡了。就是这家的人吵了些。”蒋太医突然咂着嘴道。
宣韶愣了愣:“师父,你……”
蒋太医却是撇了撇嘴,鄙视般地道:“怎么?还想哄你师父我?你这套哄女人的把戏当年是你爹用剩了的。我当年可是被他忽悠着看了无数次义诊!看在你小子情窦初开的份上,我也就认了,毕竟当人师父也不能一点担当也没有不是?不过,你小子要适可而止啊!”
宣韶哭笑不得。
正当这时,刚刚被施完了针的刘氏动了动,似是要转醒。
宣韶松了一口气,对蒋太医道:“她醒了,我去让人进来伺候。”
蒋太医也不多说了,摆了摆手。
之后。他与蒋太医被请到花厅去用茶,王璟与赵家公子过来待客。
蒋太医一改之前对陌生人不爱搭理的毛病,拉着王璟问长问短起来。王璟性子憨厚,蒋太医问什么他答什么。好在对他妹妹的事情他还谨慎。即便这样,不消一盏茶的功夫,王家的事情便被蒋太医打听了个大概。
宣韶在一旁坐着极为无奈,又不好说什么,他若是阻止的话蒋太医势必会花更多的心思去打探,只能眼不见为净的独自走到外头去。
隐隐约约他听到旁边的隐蔽花丛处有人在说话,虽然隔了不近的距离。他却是有着极好的耳力。
“……昨日她陪表小姐如完厕出来,表小姐半路上说手上的镯子不见了打发那丫头回头去寻,那丫头回去寻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要回去回禀的时候却发现表小姐没有在原地了。那丫头怕表小姐迷了路便四处寻了寻,却不小心听见……听见表小姐与一个男子在说话,那男子听声音很像是先前我们遇见的那位世子爷。那丫头循着声音寻过去却没有发现人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一阵沉默之后,却听到王三小姐道:“你嘱咐那丫头,这话以后就烂在了肚子里。若是透露出只字片语就想一想老夫人能不能容得了她。”
……
他不屑做那偷听之人,便默不做声的退了回去。
只是她们刚刚提到宣云却是让他留意了。
宣云生性风流,见那位赵家表小姐生的貌美。上前去招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最后若是闹大了,怕是王三小姐的闺誉也会受损。想着她原本就艰难的处境,宣韶不由得皱眉。
从赵家回去之后不久,正好宣云过来找他。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他昨日大濮寺的事情。
宣云果然毫不在意的承认了,还有些得意:“哦,你是说赵家的那位什么表小姐?长得确实是水灵。”
说着还一把抱住了他的肩旁,邪气地一笑,“怎么?你看上她了?”
宣韶在他手上微微一弹,宣云吃疼。立即将手松了,捂着手哀怨地看着他:“阿韶……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宣韶对宣云的这种伎俩已经免疫了,只挑眉看着他不说话。
宣云转眼坏笑道:“不过可惜,她看上的是本世子!啧——要说本世子这魅力,果然走到哪里都是所向披靡。那小娘子故意撞到了我怀里,还将手帕给丢到了丢在了地上。”
宣云似是想起了当时沈月娥那青涩的伎俩。有些乐不可支。他十二三岁开始就没少遇到这种女子投怀送抱的事情,虽然偶尔也会故意配合,消受一下美人恩,却是从未放真正的放在心上过。
宣韶微微皱眉。
过后,宣云却是让人将那方沈月娥故意落下的手帕让人给送过来了,还让人转告他道:“这种女子,玩闹尚可,不必当真。”
宣韶没有说什么,只是找到沈太医的侍女汀兰,让汀兰将那方帕子连夜给送去赵府交给王家三小姐。
之后他因有要事要办,离开了滋阳城一次,回来却是听说了宣云遇刺之事。还从宣云和苏敏之口中听到了她临危不乱,从蒙古死士手中救出了自己表妹的事情。
每多了解她一分,对她的好奇就会多曾加一些。
她是他所遇到过的最为聪慧的女子,尽管偶尔也会孩子气,玩一些恶作剧。
接下来的几日他忙着此次南下的任务,而她却是已经离开了滋阳城回济南府。
原本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交集,她回她的济南继续做她的王家三小姐,在内院中努力求生存。而他完成任务后回京,再听从皇上的调遣,继续他父亲交给他的担子。
不想却因为皇帝交给他的一条暗线出了问题,他身受重伤被围。正想着脱困之策,便遇上了她祖父的人马。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没有与家中长辈在一起,他还是借着王家老太爷这一行人的掩护,潜进了肥城。
跟着王老太爷这一行进了一处小别院后他便找了一间房藏身。不想才进去不多会儿,就有人进来了,是仆妇们往房里抬热水。他闪身进了壁橱后的阴影处。
接着又有丫鬟们准备皂角和衣裳,开壁橱拿衣裳的丫鬟离着他不过是一尺的距离,他也是纹丝不动的蛰伏着。面色不变分毫。
这种事情他在任务的时候遇见了不少,尽管知道可能是有人要沐浴他也并不在意。可是在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他还是惊了惊。
他听见她将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甚至听见了她轻轻撩水试水温的声音。他额头上沁出了汗。他知道他最理智的做法是不出声,然后在她沐完浴熄灯歇息了之后偷偷潜出去。
可是在听到外头窸窸窣窣的解衣裳的声音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出声制止了:“等等,别脱。”
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一丝慌乱,如果不是他如今伤的严重,他定是脸都红透了。
她明明只是一个才十岁的小丫头,可是不知为何她总给他一种同龄人的错觉。这种错觉让他觉得若是就这么与她同处一室。在她洗澡的时候,与坏了她清白没有什么区别。
她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却依旧没有惊叫出生。
他从壁橱后现身,便看见她手中握着一只舀水用的水瓢戒备的看着这边。
等看清楚了是她之后,她明显松了一口气,手中的水瓢也应声而落。
“宣公子?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她狐疑着问。
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不由得伸手撑住了旁边的壁橱,勉强回答道:“我。是跟在王老太爷身后进的城。”
她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立即走了过来,皱眉打量着他。
他正要说要她不要怕。他这就离开,不想却是一阵晕眩,只能接着后背抵着壁橱的力道稳住身子。
“宣公子,你受了伤了?”
“悲伤中了暗器。”他得找个地方将背后的暗器取出来才是。
她似是被吓了一跳,忙伸手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并使力扶着他往床边去:“我先扶你坐下来。”
她累的一身是汗,气喘嘘嘘。
“宣公子,你伤得很重的样子,我还是帮你去请个大夫吧。”
他立即睁眼,艰难道:“不能。不能请大夫……他们追了来。我身上有药与匕首,你找个信任的人来将我后背的暗器取出来就行。”
说完了这一句,他便失了神志,晕厥了过去。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被背后的灼痛惊醒的,他甚至能闻到一丝皮肉烧焦的声音。
出于与生俱来的警觉,他没有立即就睁眼。
然后他便感觉到一只手伸到了他的伤口处。摸索了一阵,接着后背一阵剧痛,体内的暗器被拔了出来。
“嘶——”一声女子的呼疼声让他立即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她满头是汗的站在床边,正皱眉看着自己的手指,而她的手指已经被暗器划出了一道血口,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地,让他的心忍不住一缩。
“快用药止住血。”虽然他的伤比她的要重的多,可是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她一定比他疼。
她听见动静看了过来,还来不及说什么,她的丫鬟就推门进来了。
她立即走过来,继续为她处理伤势。
“你的手……”药被一股脑儿的倒在了他的伤口上,抽抽的疼,他却惦记着她手指上的那道伤。
她便将剩下的药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他阻止不及。
“嘶——”
看着她眉眼纠结成了一团,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背上的伤口的疼痛了。
之后她的丫鬟去准备盐水,她给他喂药。
那是他上次给她的八珍丸,虽然他给她药的时候告诉她是提神用的,其实却是蒋太医特意研制出来的疗伤圣品。没想到最后还是用到了他的身上。
她的手指捏着药丸小心的递到了他的唇边,他却是看着她那纤细白净的手指微微愣住了。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想要将手收回去,他却是含住了她手中的药丸。她指间微暖的触觉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之后她给他包扎伤口,想办法在不惊动外头的情况下找东西给他补身体。
这段时间宣韶总是忍不住将视线停在她的身上,越是注意,越是感觉到了她的与众不同。
她知道许多闺中女子不知道的东西,似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她甚至还能无视男女大防给他治伤。
他知道这是权宜之计,可是他也知道这对一个出生名门世家的女子的名节是一种怎样的损害。
她并不欠他什么。没有必要为他坐到如此地步,可是她偏偏做了。
宣韶心里有一种很复杂又很陌生的感情在萌动,只是这个时候他并不知晓。
可是……
尽管如此,他也不想吃女子服用的阿胶……
他想过法子来躲避她的药。可惜最后总是被她的三言两语哄的妥协,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一妥协一妥协的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再以后,追捕他的人找了过来。他这次的任务虽然是奉了圣命,却因为牵涉甚大而隐瞒了身份。所以来追捕他的人借用的官府的名义。
他以为她会介意,她却是依旧不放在心上。甚至阻止了他独自突围的决定,并想了法子冒险帮他渡过了危机。
最后看见她顶着一张满脸红疹。几乎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脸站到了他面前,他十分不厚道地撇过了头去,忍笑不语。
她微微眯眼,斜睨了他一眼悠然道:“原来宣公子也是这般看重容貌的庸俗之人,三娘之前倒是没有发觉。”
话里的意思虽然是指责,语气却是十分轻松,还隐隐带着些恶作剧的意味。
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上次在滋阳城的时候。她偷偷往别人身上扔蟑螂的事情。
于是他转过头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对上她清亮的眸子。摇头道:“虽只是中等之姿,但韶从未觉得你容貌不堪。”
他忍着笑意看着她脸上完美的笑颜僵硬住了,正等着她反唇相讥,她却是突然笑了,然后不搭理他的调侃。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之后他伤口开裂,她给他换药。
他却是尴尬了起来。
如今清醒着,让他在她面前脱衣裳,他实在是难为情。
“我,我自己来。”他抑制住红脸的冲动,垂眸道。
她却是朝他微微一笑。然后爽快的将药递了过来:“好,你上给我看。”
“……”
他伤在背后,自己是无法上药的。
于是还是她动的手。
拆纱布,上药的过程谁也没有说话,淡淡的幽香却是一直萦绕在他鼻端,似兰似麝。让他感觉鼻间有些发痒。
虽是提醒自己要放松,但不知怎么他是觉得自己的血液流动得比往日的速度要快一些。
之后,为了怕那群人发现不对劲去而复返牵连到她,他悄悄的离开了别院。
只是从那以后,他的梦境中总是会出现那日她为他包扎伤口的情形。
两人离得极近,他甚至能看清楚她额上的细汗以及微微抖动如蝶翅的睫毛。
纤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的,让他的心也跟着悸动不已。
他后来回想起,在他少年时期青涩的梦境里,也只出现过她一个人的身影。甚至连这身影也是模模糊糊的,之后那份悸动的感觉从未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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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小宣宣情路的历程中,某人忍不住厚着脸皮喊冤:谁说男主戏份少了!!!
这小小少年的青涩初恋,不是十分的清楚明了,感人肺腑嘛???
(翘着兰花指指控)你们乱讲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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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共君尘与土
离开肥城之后,他找到了自己的部下,并在鹰卫的据点养好了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想到上次答应她不会让让她的手指留下伤疤,他在处理好了手中事物之后去了济南府青城县。
那日是中元节,时人有中元节放河灯的习惯。他正想着要怎么给她将药送过去,却是遇见了王家女眷的马车。
终于找到机会与她会面之时,他竟有些紧张。
不过等到两人隔着帘子说话的时候,那种紧张感就消失不见了。
那一日两人说了什么他已经忘了,只记得灯笼灯下那细密的雨滴打在身上的感觉,以及最后她掀开帘子往外看时,那静谧柔和的眼波。
她的马车离开之后,他听见路上有行人在说王家有女子落水之事,他忍不住想,锦绣胭脂堆里也是杀气弥漫,不知道她此生能否平安顺遂。
他交代她有事情就让人去悬壶医馆寻他。
然后第二日他就接到了她的信,也知道了王家祠堂被烧之事。
他派人找到了他信中提及的那个嬷嬷,若非他及时将人找到,那位嬷嬷被人抓住灭口是迟早的事情。他还查到连她大伯父惊马之事都是被人做了手脚。
之后他在她祖母寿宴那一日与礼亲王一起去了王家,并意外发现她竟然在多年之前曾经中过毒,且体内尚有毒素残留。好在服用的量少,并非不能化解。
只是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能那么深切的感受到内院争斗的残酷。
他想起了他父亲在世之时说过的那句话“内院对女人来说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再温柔的女人都是有虎性的。所以你以后若是遇上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对她最好的保护就是确立她在内宅独一无二的地位。相信我,这是你爹的血泪之言!”
那一晚,在过了很多年之后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尴尬。
他与她站在门外,屋里的男女却是淫|词浪|语不断,他恨不得转身就走,她却是听得十分入神。这种诡异的情形,让他当时心中充满了激烈的矛盾:要不要先把人打晕了带走再说?
事后她一脸天真的问他:“宣公子,你说那和尚为什么要与那管事娘子打架?可是看着又不像是真打的样子!我刚觉得很奇怪。所以在那里听了很久。只是最后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宣公子你听明白了没有?”
那一刻他真的是尴尬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很多年后,两人提起当年的事情,她气呼呼的职责他:“当年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不马上把我拉走?结果还让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听那种事情,相公你真的是太无耻了!”
“……”
分别之后,他将为她诊脉的情形告知了蒋太医。并请求蒋太医为她配药。蒋太医这次倒是答应的十分爽快,除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令人发毛之外。
他这次去南疆面上虽然是为了帮蒋太医寻药,实际上却去暗中调查几位驻守南疆的将领被接二连三暗杀之事。
原本以为最迟不过半年就能回来,不想南疆的事情比预料中的还要复杂。最后他接到皇帝密令,让他暗中接管南疆防务并与新上任的将领一同扶植南疆首领禾钺秀。
当时“圣女”一派的南疆众人还十分活跃对抗手段是异常残暴狠辣,有一次他为了救回被困的镇南将军捣毁那些人的“巢穴”深入了毒瘴深处。
在带人进瘴林之前属下问他有没有事情需要事先交代的。
他想了想,给范姨娘和蒋太医分别写了一封信。
那位属下是从前跟随他父亲的老人了,还不忘打趣他道:“公子不给未婚妻或者相好的写一封么?”
他没有未婚妻属下都知道的,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
不过那个时候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张笑脸,那笑容柔美温和。
不知道她的毒解得如何了.
最后他还是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那把匕首一同留了下来。
进入瘴林后他凭着范姨娘曾经教给他的法子平安脱险。只是外头的人却都以为他已经葬身瘴地。
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需要隐藏身份,他将错就错隐姓埋名潜伏在了南疆首领身边。
那时候的南疆首领禾钺秀还是个不爱说话的九岁孩子,说是首领,其实与朝廷的傀儡无异,南疆的大小事务大多是他在做决策。
在南疆一待四年,等局势渐渐稳定下来之后他便要回京了。
临走之前,禾钺秀曾经派自己的贴身侍女去找过他,约他私下见面。他以为是要与他商议南疆内务,便派了要接替他留在南疆的属下前去。自己连夜启程了。
回京之后,处理好了鹰卫的事情后从蒋太医哪里得知她的病已经治愈了,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之后又从悬壶医馆的掌柜那里得知她和兄长已经进京来了,且在他失踪的这四年里,每隔一阵子王璟就会去医馆探听他的消息,并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愣了许久,忍不住猜测王璟是不是为她去问的。
很快他们就又见面了,却是在那样一个惊险的时刻。
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就跳上了他的马车,手才将缰绳拉住。就听到了后背有破风声。他下意识的空出来一只手去。夺过了来袭的利器。
“还给我!”女子惊呼。
这个声音却是让他身体不由得一顿,他低头去看自己刚刚夺来的武器。那是一把十分不显眼的匕首。可是这把匕首却让他熟悉到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把匕首是他父亲送给他的,他曾带在身边多年。
“坐稳了,别乱动。”他说道。
声音虽然冷静,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一刻的心情是如何的飞扬。
身后半响没有动静,他勒住了缰绳之后,后面的人没有坐稳扑了过来,他连忙伸手拉住以免她摔下马车去。
她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下巴撞到了他的肩头。
记忆中的幽香钻进了他的鼻尖,让他恍惚之间心跳如擂。身体也不知道改如何动作了。
“宣……宣韶?”她瞪大了眼睛迟疑的唤道。声音就在他的耳侧。
他缓缓转头,鼻尖几乎能碰上她的。两人对视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立即坐直了身子,隔开的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知怎么的他有些怅然若失。
她长高了不少,身上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裙。柔美娇俏。因为经过了刚刚的惊险,额头上有汗,脸颊上也染了红晕,墨玉般的眸子清灵透彻。正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他。
他不由自主的撇开了眼,暗自打量了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可能有受伤之处。
“有没有受伤?”
她看着他摇了摇头,他还想再问,却突然感觉到自己手臂一疼。惊讶的低头,正好看见她纤细雪白的手指从他手臂上离开。
“疼不疼?”她小声问道。
他有些呆愣地摇头。
她一脸失望道:“果然是做梦,宣韶早就死在南疆了,在我眼前的……是妖孽!改明儿我去寺里求一道符。一定要将这妖孽收了。”
他顿时哭笑不得:“我不疼是因为你的力道太小了。”
她眼波横斜:“你力道大,你扇自己一巴掌试试!你扇给我看我就信你不是妖孽!”
他却是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跳漏了一拍,热度从耳根处蔓延了上来。
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是被她捉弄了,心里却无法产生半点恼意。
她总是能做出让他意外的事情。
现在他已经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将她放在心里的了,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她找他调查沈惟的事情的时候。
当听她说沈家有意向王家提亲的时候他的呼吸停顿了一刻,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闷痛从心口处蔓延,让他的身体有片刻的麻木。所以他只是定定的注视她,没有回应她请求他帮忙打探沈惟的事情。
她也看着他,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气氛有些滞凝。
“若是你为难的话……”她半垂着眸子,掩饰着自己的无措。
这种眼神让他不忍,于是他应了一声“好。”
“谢谢你,宣韶。”她看着他勉强一笑。
他点了点头:“后日我来的时候会给你消息。”
转身过身去的那一刻,却还是忍不住听从自己的内心,问了一句:“你,愿意吗?”
问完那句话之后他紧张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宣公子,这种事情怎么是我能做主的?我……我与那沈公子素未谋面,哪里来的愿不愿意?而且传闻还那么可怕……我……我躲还来不及吧?”她苦笑着道。
她不愿意……
他这么想着。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立即亮了起来。心中有一句话想要脱口而出:那若是我呢?你愿意与否?
也就是那一瞬,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不想她嫁给别人。甚至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都让他无法忍受。
这时候她将自己送给她的那一柄匕首从袖口间拿了出来,他有些愣怔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将它拿出来。
他想起来上次马惊的时候她误以为她是袭击之人,也曾将匕首拿出来过。那这四年里这把匕首是不是片刻也不曾离了她的身?
“宣韶,这柄匕首你是送给我了吗?”她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
他似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的点了点头。
她展颜一笑,露出两个梨涡,这个笑容让他有些晃神。“我会好好收着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笑容是羞涩的,眼神却是带着些试探和急切,像是想要表达什么。
他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心中的那一份悸动就要化成一股冲动破茧而出。让他努力了许久才将这份冲动压制下来,心中的喜悦却是没有办法忽视。
“你……等我。”他看着她,认真道。
这是他的一句承诺,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明白。
她看着他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明媚:“好,我等你。”
那一刻,他相信她是明白他的暗示的。
从王家出来之后,他绕着皇城跑了两圈才将心情平复起来。人也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慢慢的意识到了她对他的态度似乎变化的有些不同寻常。不过他并不想知道原因。
小时候,他跟随父母住在北境,有一次他母亲从邻居的一个卖艺的老妇人那里学到了一个能将手中的绢花变成真花的障眼法。
他的父亲被母亲骗了,愿赌服输乖乖的扛着扫帚去打扫庭院。
当时他十分好奇父亲怎么会被那种小伎俩骗到,明明连他也能轻易就看出破绽来。
父亲招手叫了他过去,十分自得的笑道:“小子你记住了。别人若是骗你你一定要往死里整他,让他后悔自己在这世上活过。不过若是你喜欢的女人骗你,那你就得学会装傻。就算她端了碗毒药走过来跟你说那是蜂蜜,你也得喝的心甘情愿。并拐着弯儿夸一夸她的厨艺。若是不能做到这一点,你还是别喜欢了。”
年幼的他自然是不理解他爹那怪异的言行。
可是现在,他并不在乎她利用她,至少她愿意。
他想明白了之后,沈惟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了。因为无论如何,他喜欢的女人都只能做他的妻子。
之后他便去找了蒋太医,蒋太医是他父亲的至交好友。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虽为师徒,实际上情同父子。
蒋太医的医术向来剑走偏锋,却被同样不喜欢按牌里出牌的先皇所赏识,因此在当今太后面前他也是极有脸面的。
说服蒋太医并不难,蒋太医对太后的性子很是了解,所以最终他说服了太后。
当得太后将她招进宫去,并最终决定为他们赐婚的时候,他终于放了心。
那一晚他去了祠堂。给父亲磕头并上了三炷香。
除了告诉父亲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愿意与之相守下半生的人以外,还谢谢他教会他的那些让他在今后的人生中受益匪浅的东西。
感觉到怀中的人呼吸的频率变了,宣韶低头,正对上一双还带着睡意的茫然眼眸。
虽是似醒非醒,在见他低头看过去的时候还是冲他一笑,带着白日里绝不会出现的傻愣神态。
宣韶抚了抚她的脸颊:“还早,再睡会儿?”
三娘掩着嘴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半睁着眼睛在他胸口靠了好一会儿才醒了过来:“相公你什么时候醒了?”
“刚醒。”宣韶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柔声道。
于是她不满地咬着他的衣襟嘟囔道:“大清早的不睡觉瞎琢磨什么呢?还把我吵醒了!”
“……”
对于这种毫不讲理的指控。宣韶早已经学会了沉默的接受。
他几乎从来不试着跟妻子讲道理。特别是在她明摆着不讲道理的时候。
可是不理她她也不满,于是他的小腿被她踢了踢
“喂。你刚刚在想什么?”
宣韶对上她好奇的眸子,嘴角微弯,将她的头轻轻摁到自己的怀里低声:“昨晚又被你骂禽|兽,睡不着,想了一早上我到底是不是在你十岁的时候看上你的。”
三娘正在挣扎扑腾的动作一顿,然后忍不住“噗哧”一笑,索性将头埋到了他颈子旁:“那你想起来了没有?禽兽?”
宣韶抱着她,微微偏了偏头,想躲开那种麻痒的感觉:“嗯,想起来了。”
三娘挣扎出来他的怀抱,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眼含期盼。
“那时候的你……长相普普通通,虽然喜欢对人笑,那笑容却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宣韶缓缓道。
三娘听到这里,十分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要保护你。”他低头在她眉心一吻,表情温柔。
怀里的人却依旧斜睨着他,语气不满:“长相普普通通?嗯?”
他忍着笑:“嗯,说太快用错词了,是长得像天仙。”
三娘转怒为喜,扑上去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
“相公,再要个宣四四吧?”她将手伸到他衣服下面耍|流氓,一边呢喃着道。
“不要!”宣韶惬意的享受着美人投怀送抱,不过理智尚存。
“为什么?”她不满的轻轻咬了咬他的嘴唇。
“名字难听。”他淡定地道。
“……”
见她停了下来。他翻身将人扑倒。化被动为主动:“我们已经有小一,两两还有灵儿了,不要了好不好?你忘了生灵儿的时候的凶险了吗?”
他语气依然柔和,她却能感觉到抱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与她紧密相贴的身躯有些紧绷。
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孩子的脐带绕到了脖子上。差点一尸两命。最后他闯进产房将稳婆全赶了出来。
在她意识迷乱的时候听见他在她耳边说:“阿珂,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永远陪着你。”
她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强撑着对他道:“相公……用剪刀……我已经不疼了……我不想死……也不要你死……我们还有小一和两两。”
最后孩子和她都平安了,醒过来之后看着睡在她旁边的他和三个孩子,她没有哪一刻那么感激蒋太医,感谢他将自己的一身医术倾囊相授给宣韶,而不管他愿不愿意学。
孩子曾经一度成为他们之间忌讳的话题,在灵儿生下来后的一年时间里他甚至都不愿意碰她。
最后她发了脾气。并主动把他扑倒并吃光抹净了。两人之间的夫妻生活才正常起来。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她原本以为宣韶已经能平淡面对了,不想他还是不能接受。她也十分后悔刚刚提起了孩子的话题,其实她并非是真的还想再生,刚刚不过是拿名字的事情与他开个玩笑罢了。
“相公,对不起。”她给抱紧了他,心中的歉意与心疼让她眼眶发红,鼻子发酸,“我不是故意的。”
宣韶轻轻吻住她:“对不起。是我胆小。”
“我之前不过是开个玩笑,我并不是想要孩子。我们已经有了小一,两两和灵儿了,再也不要别的孩子了。”她还是解释道。
“再说他们三个那么顽皮,庄亲王府都要被他们给拆了,再生的话府里的人都要头疼了。”她补充道。
宣韶捋了捋她的头发:“嗯。”
她蹭了蹭他,埋首在他怀里闷声道:“相公,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哪里也不去。我们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看着小一和两两娶妻。给灵儿找一个能甘心给她欺负的相公,然后看着孙子们出生。长大。最后等我老的走不动了,你也抱不动我了,就用那种带着轮子的推椅推着我走。再然后等到我们都没有遗憾了,再手牵手一起离开这世间。再再然后,一起投胎转世,下辈子你找到我或者我找到你。即便是没有投胎转世,我们一起化为尘土深埋地下,并不分彼此……也挺好。你在我身边,怎么样都好……”
“好。”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抱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宁静安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起来千般复杂,万般不易。其实不过就是你不轻易放开我的手,我也不轻易放开你的手,管它世事无常沧桑变化,我们只管认定彼此并坚持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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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爹爹和娘娘起了没有吖?”一个稚嫩声音小声道。
“回郡主,奴婢叫白荼,王爷和王妃还未起身。”丫鬟无奈道。
“是因为你没有小短尾巴吗?”听声音十分不解,还跑离了正题。
“大概……是……吧”丫鬟十分纠结,小郡主的想法她实在是跟不上。
“好可怜……”
“……”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一副包在我身上的口气。
“不,不用了……”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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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发誓不熬夜的某实在是睡不着了……
请当某在梦游………
谢谢……t-t
某觉得写文像下棋,落子无悔,所以结局某不会改。
番外不会影响结局,亲们可以挑自己喜欢的人物看,不喜欢的不看也没关系~^^
ps;哭着写完这一对的番外,某人的哭点真的很低……
接下来写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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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快乐的宣娃娃们
宣小一最近很苦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苦恼的源头是,两日前他娘将他叫了过去,摸着他的对他笑得十分温柔。
他当时就觉得要不好了。
他说这话并不是表示娘平日里就不温柔了,娘的脾气向来是很好的这是所有人公认的。
只不过他对别人的意图有一种野兽般灵敏的直觉,据说是遗传自他家厉害的爹爹。
果然,她娘缓缓道:“小一,马上就要过年了,娘要忙年节礼的事情,两两和灵儿就交给你照看了。”
他当时一惊,连说话都结巴了:“娘……他,他们不是都有丫鬟婆子照顾么?”
娘笑容更加温和:“怎么了?你不愿意?”
“不,不是,没有……”作为一个完美儿子,宣小一是不会允许自己对娘当面说不的。
因为经过了八年来的血泪体会,他已经知道该如何趋利避害。对于这一点,整个庄亲王府,除了他爹就数他做的最好。
“哦,那就好。”娘继续摸他的头,眼睛笑成了月牙状,“两两和灵儿都很听你的话。他们有丫鬟婆子跟着没错,不过你帮娘看着的话,娘比较放心。”
“那……我可不可以带她们去曾祖母和祖母那里玩?”然后再找机会脱身。
“当然可以。”娘对他的企图似乎未觉。
亏他当时还松了一口气,然后答应得十分爽快。
谁要他是最完美听话的乖儿子?
可是接下来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比如现在……
“大哥带你们去祖母那里玩好不好?”宣小一学着她娘的模样摸着灵儿的小脑袋,温和地道。
灵儿倒是不介意被摸头,放下了刚刚从哥哥书案下的抽屉里翻出来的几枚印章。抬头看着哥哥天真地问道:“哥哥,灵儿能带小红,小黑,阿黄一起去吗?”
宣小一脸上的笑容十分完美:“小白。小黑和阿黄……是谁?”
“是她手里的三枚印章。”站在一旁的宣两两,板着一张小脸好心提醒道。
宣小一低头看着灵儿手里的三枚拇指大小的印章:“……”
“你喜欢就带着吧。”宣小一好脾气的道。
“那我问问他们去不去。”灵儿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高兴地道。
“……”
半响。
“他们去不去?”宣小一无奈地道。
灵儿点头:“去啊,不过他们要带着笨笨一起去。”
这次不等宣小一问。宣两两就主动解释:“笨笨是你的檀木书案。”
一脸同情的模样。
宣小一脸上完美地笑容龟裂:“我想,还是让祖母清净一下吧,我们下次再过去好了。”
“好吧。”灵儿十分乖巧地应道。
宣两两问哥哥:“我能不能用你的阿宝?”
看着哥哥瞪过来的目光,宣两两道:“阿宝是妹妹给你的弓箭新起的名字。”
小奶爸宣小一面无表情:“可以,不过不能剪丫鬟们的辫子去做弓弦。”
宣两两点头十分乖巧听话的模样:“我就在院子里练习射箭。”
半个时辰后,正带着灵儿练字的宣小一突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他脸色一变。扔了笔就往外跑,走到庭院的时候脸色一黑,咬牙瞪着罪魁祸首道:“宣两两!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满地烧焦的鸡毛是怎么回事!”
宣两两将捂着鼻子的手绢扯下,看着哥哥道:“舅舅说他们夜袭敌营的时候都要放火。烧别的娘会不高兴,我就烧鸡毛试试……”还一脸委屈。
宣小一的好修养彻底不见踪影。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特别佩服他家母亲大人。无论这两个小恶魔做了什么她都是面不改色的温柔模样,偏偏两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一到了娘面前就乖巧得跟小猫似的,从不敢乱来,识相的很。
傍晚,宣小一带着弟弟妹妹去正房与爹娘一起用饭。
三娘正依着书房的书案翻阅账本,一边轻声吩咐庄嬷嬷年节礼的事情。
两个小身影迅速扑了过来,一个抱住了三娘的腿,一个抱住了三娘的腰。
“娘娘,猜猜我是谁?”
三娘嘴角一弯。不低头去看孩子,作势想了想道:“你是小一?”
“不对不对,我是灵儿,娘,我是你的小灵儿!”灵儿欢快地笑着抬起头,扯了扯三娘的衣摆让她低头看。
三娘低首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原来是灵儿呀。”
“娘,还有我。”抱着三娘腰的宣两两一改平日里的一本正经,扬着笑脸笑。
三娘将账本递给庄嬷嬷,蹲下身子一手一个揽住了孩子,然后抬头看向一脸无奈的宣小一,冲他招手:“还有小一,过来过来,,让娘一起抱抱。”
宣小一面色一抽,却还是听话的走了过来让她娘抱住。
四个脑袋凑在一起,三娘笑眯眯问宣小一:“今天两两和灵儿有没有乖?“
宣两两和灵儿一同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哥哥。
宣小一叹气,点头:“还算乖吧。“
弟弟妹妹还真的不能算不乖,他们做错了什么会低头认错,要他们下次不要再犯他们也听话,只是下一次犯的是不同的错误罢了。
三娘点了点头,笑容温和道:“我听说有小孩子不乖。还玩火。原来不是我家的宝宝啊?“
宣两两脸红低头,绞着手指不安:“娘,我烧了两个鸡毛掸子。“
“嗯?”三娘看向宣两两。
“娘,二哥不是故意的,你不要骂他好不好?”灵儿也不安。
宣小一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弟弟:“娘,我罚他抄了一下午书。他也保证以后再不玩火了。”
三娘微笑,想了想道:“这样啊,既然知错能改,又有哥哥妹妹求情。那我就暂且不罚两两了。”
两两眼睛一亮,抬头:“娘不生气了?”
三娘点头:“嗯,你不乖应该是娘和哥哥的错。娘不生你的气。”
“为什么是娘和哥哥的错?”两两瞪着眼睛道。
“娘不该偷懒把你交给哥哥照看,哥哥不该没有将你管好。”三娘认真地道。
宣小一点头同意:“确实是儿子的疏忽。不过娘每日要忙府里的事情,是儿子不能为娘分忧,还辜负了娘的托付,所以错还是在儿子。儿子愿意领罚。”
三娘摸了摸小一的头:“那你说要怎么罚?”
宣小一认真想了想,严肃道:“罚我禁足三日,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书房里除了看书写字哪里也不去。”
三娘想了想。不忍:“这样是不是太重了?”
宣小一摇头:“不重。要知道玩火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儿子也不希望两两会有第二次。”
“既然如此,那娘便罚自己一个月不吃甜食。”三娘点头道。
“一个月?会不会太重了?”宣小一皱眉。
“不重,娘也不想看到两两再玩危险的东西。“
灵儿看看娘又看看哥哥,眼圈一红。
娘和哥哥真可怜……然后她又看了看她二哥。
宣两两纠结了许久。终于抬头道:“我不要娘个哥哥替我受罚,我……我自己禁足三日,一个月不吃甜食。“
“两两,你不需要如此,哥哥受罚就是了。“宣小一笑着道。
两两坚决摇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要自己受罚。“
“如此……那好吧。”宣小一叹气,一副拿你没办法是样子。
三娘笑眯眯地拍了拍他们的头:“好了,去洗手吧,爹爹快回来了。要吃饭了。”
宣小一牵着弟弟妹妹们下去了,一边在心里乐得不行。
这种闷亏他小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以后就该轮到两两和小一了。
再过几年,他们就能明白就算娘不生气,也不代表他们就能不用为自己所做的行为承担责任。
等他们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能跟他一样乖巧懂事了。
三日之后。宣两两刑满释放。
在这三日里,庄亲王府上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谐,连门房地张老头也时不时一脸疑惑地问手下的人:“这几日,是不是连府里的鸟和蛐蛐儿也不怎么叫唤了?我怎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新收的小徒弟琢磨了会儿,拍了拍脑门儿:“师父,徒儿明白了。徒儿前日去刘府听戏,学到了一个新词儿叫做……‘寂寞如雪’……师父你寂寞了!”
在门房小徒弟的鬼哭狼嚎声中,庄亲王府里的鸟儿蛐蛐儿们“寂寞如雪”的日子快要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日,三娘带着孩子们去苏家参加苏老夫人的寿宴。
苏家与庄亲王府向来是来往密切的,两家的孩子们也都熟识。
马车上,三娘交代宣小一小奶爸:“等会儿娘要帮着你们姑奶奶招呼客人,你帮娘看着弟弟和妹妹好不好?”
“娘娘,灵儿很乖,听哥哥的话。”灵儿奶声奶气地卖乖。
宣两两也表态:“娘,我也很乖。苏畅姐姐家的蚱蜢没有我们家的好养活,我才不要玩她家的。”
“苏畅姐姐家的蚱蜢怎么了?”灵儿缩在三娘怀里,偏头一脸好奇的问哥哥。
宣两两道:“上次我们去她家,我听见他对着哥哥念叨什么‘虚伪,心黑’……我就问她在说什么,她指着我手里刚抓的蚱蜢说她刚刚在骂蚱蜢。”
三娘笑睨了宣小一一眼,宣小一嘴角一抽,撇头无语。
“蚱蜢为什么会心黑吖?”只有灵儿扑闪着眼睛追问道。
“苏畅姐姐说她家的蚱蜢是吃芝麻长大的……”宣两两一本正经道。
三娘忍不住笑出了声。
“娘!”宣小一臭着脸不满。
三娘轻咳一声。忙做严肃状。
“二哥二哥,我要看吃芝麻长大的蚱蜢……”灵儿扑过去抱住宣两两,扬着脸求道。
宣两两对妹妹向来有求必应。点头道:“好吧,不过看完之后不准带回去。我们府里不吃芝麻的蚱蜢长得也一样,娘说该节省的时候要节省。”
“哦。”灵儿抱着哥哥,乖巧地点头。
宣小一还是好心提醒道:“现在是冬天。没有蚱蜢。”
灵儿闻言一呆,小脸一垮。
宣两两安慰妹妹:“那我下次再抓给你看。今天我们去苏畅爹爹的暖房玩吧?。”
灵儿又高兴起来。
宣小一默默转头看窗外:苏畅爹爹……暖房里的花花草草们要哭了……
三娘在一边笑着听孩子们的叽叽喳喳。
到了苏家,王筝带着长女舒畅在二门迎客。见到三娘和孩子们十分高兴:“怎么才来,等你们半响了。”
宣小一带着弟弟妹妹上前去给王筝行礼,王筝见周围没人,蹲下将灵儿和宣两两抱在怀里,灵儿乖巧地上前亲了亲王筝的脸颊。
王筝与两个孩子亲近了会儿,又去摸宣小一的头,一副看女婿的满意神态:“小一乖。和苏畅,苏沅带弟弟妹妹去玩吧。”苏沅是王筝的小儿子。
那边苏畅抱着三娘撒了会儿娇,才走到宣小一面前见礼:“懿哥哥。”
宣小一笑容温和姿态完美地回礼:“畅妹妹。”
一点也看不出之前才听到苏畅背后骂他的不满。
苏畅看着宣小一的笑脸,却是心里一阵发毛。
宣两两跑到正招呼客人的苏敏之面前礼貌地请求:“叔父,苏畅姐姐说暖房的钥匙只有您身上有。我和妹妹想去暖房。”
苏敏之额头上青筋一跳。笑脸微僵:“两两要去暖房做什么?”
“摘花。”宣两两诚实道。
苏敏之悲愤欲绝,又不忍心孩子难过,只能与他好声气的商量:“叔父各可以给两两暖房的钥匙,不过……两两和灵儿能不能答应叔父不摘花?那些花是叔父花了时间种出来的,是叔父的宝贝。”
两两闻言,十分通情达理地点头:“我知道了,叔父。我和两两不摘就是了。”
苏敏之便将钥匙给了他。
之后他不放心的偷偷跑去看,见暖房里的花确实都好端端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是第二日他就发现。暖房里的蚯蚓全不见了踪影。两两做好事帮他除虫了。
苏敏之欲哭无泪。
宣小一一边看着弟弟妹妹们玩耍,一边笑着问苏畅:“畅妹妹,我有一事请教。”
苏畅客气地道:“懿哥哥请说。”
“嗯,贵府的蚱蜢都是吃芝麻的吗?”宣小一挑眉问道。
苏畅面上一僵,转头看向正与两两玩得不亦乐乎的弟弟,小声教训道:“阿沅。你又喂蚱蜢吃芝麻了对不对?姐姐不是说了,蚱蜢是不吃芝麻的吗?”
可怜的苏沅愣愣地看着姐姐,出口的话被他姐姐那不停抽搐的眼角吓得立即吞了回去。
*********
这一日,三娘和苏成之带着孩子们去大悲寺上香。
两人将孩子交给了嬷嬷,丫鬟,去了偏殿喝茶。
今日大悲寺是闭门谢客的,外头又有不少侍卫守卫,所以也不用担心孩子们的安全。
一个身穿僧服年纪大概在**岁的小和尚走了进来。
小和尚容貌俊俏,眼神干净纯澈,双手合什行了一个佛礼:“施主,方丈谴小僧来给两位**华经。”
三娘与王筝对视一眼,王筝温和道:“听说你的经文学的很好,今年还要跟随长老一起去天竺?”
小和尚点头,虽然有些奇怪施主对自己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却还是面色无波:“是的,施主。小僧要与四位长老,大师兄,二师兄一起去天竺五年。”
王筝犹豫着道:“天竺路远,路途幸苦,你又还年幼。不如我们帮你求求方丈,让你留在大悲寺吧?”
小和尚平静的面容这才露出惊讶:“施主何出此言?小僧愿意跟随长老们去天竺。读书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和尚也是如此。方丈说我经文虽好,却是还未入佛境。所以此次去天竺求经文算是小僧的一次磨练。”
三娘笑道:“我们不过是玩笑话,小师父向佛之心至诚,今后定会修成正果。”
小和尚腼腆一笑:“小僧开始给两位讲经吧。”
等小和尚走后,王筝叹气道:“罢了。他有今日想必也是因与佛有缘,有佛祖庇佑,我就不瞎操心了。”
三娘笑着道:“你向来心善。”
王筝无奈一笑:“怎么说他母亲也是王家的人。虽然做了错事,却也人死债了。我只是瞧着他小小年纪就不得不皈依佛门,心下不忍。他这一生还长着呢。”
三娘想了想,叹气:“可是他若没了佛祖的庇佑这世间哪里又还有他的容身之处?我倒是觉得,让他什么也不知道最好。其余的,等他平安长大以后再说吧。”
至少他现在心中又理想和信念,并非一无所有。
王筝想了想。也唯有一声轻叹。
外头,小孩子们在玩捉迷藏。
灵儿的声音从墙根出传来:“二哥,你真的看不见我吗?”
宣两两从树上爬下来,蹲下身子往墙角下的狗洞里看去,点头:“妹妹你放心。只要你不出声他们肯定找不到你。这个狗洞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哥哥也不知道。”
灵儿趴在里面高兴的点头:“谢谢二哥。“
“嘘——“宣两两警觉地回头看了,小声道,“有人来了,不要说话了。”说着便立即三两下地蹿到了树上,动作熟练得让人汗颜。
那边一个八岁左右长相十分漂亮的男孩走了过来,往这边树上看了一眼,墨黑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笑意,正要出声。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呼。男孩皱了皱眉,转身往原路去了。
灵儿在狗洞里趴了半天,差点睡着了,见还没有人找到她,便又出声叫哥哥:“二哥?”
两两的声音在上方想起:“灵儿别怕,我在这里。”
灵儿撅着小屁屁。继续往前爬,爬出了洞口,抬头朝上方的树上招手:“二哥,二哥……”
两两低头看到她:“你怎么爬出来了?快回去,这里是寺外了。”
“哦。”两两虽然对外头有些好奇,却还是乖乖的想要爬回去。可是……
“二哥……倒着爬怎么爬?”
宣两两小大人一般地叹气:“笨灵儿!你先爬出来吧,再转头往回爬。”
于是灵儿十分欢快地爬了出来。
“二哥,二哥……我出来了。”灵儿对着树上招手。
两两看着妹妹那一头脸的灰,不知怎么的就突然体会到了他哥哥平日里那无奈的心情。他压根儿忘了,妹妹是听了他的话才爬进狗洞的,这种事情他哥哥宣小一绝对不会做。
正要提醒灵儿赶紧爬回去,却听到又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灵儿好奇地偏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女子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灵儿年纪小,还不太有警觉性,宣两两却是立即从树干上滑了下来,跳到了灵儿面前,将她挡在身后:“灵儿,快爬回去。”
女子站在五步以外的地方看着他们,突然微微一笑,从自己的袖袋中摸出了两粒颜色十分好看的糖果,摊在手上递了过来:“请你们吃糖好不好?”
灵儿原本要爬回去的小身子顿了顿,好奇地看着女子手中地糖流口水。宣两两却是板着一张脸看着她,没有丝毫地动摇。
女子便将视线投向灵儿,温声道:“想吃么?过来,我这里有好多。”
灵儿朝着她一笑,女子以为自己要得逞的时候,却听见她吸着口水道:“你自己不吃么?”
女子道:“我不爱吃糖,都给你吃。”
灵儿转着眼珠想了想:“你骗小孩。”
女子面色一僵。
宣两两满意地对妹妹笑:“乖灵儿,快爬回去。不要和怪姨姨说话。”
“等等——”女子开口阻止要爬回去的灵儿。
宣两两警觉地瞪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地女子,额头有些冒汗。
“我不是坏人。”女子蹲下身,好脾气地解释。
“坏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宣两两丝毫不卖账。
女子正要说话。从墙头突然跳出来一个人。
宣两两和灵儿见了来人欢喜道:“哥哥。”
“哥哥,这个人给我们糖吃。很像你说的坏人!”宣两两告状。
宣小一刚刚在墙内就听到有些不对,立即翻墙出来了,看见正蹲在地上的黑衣女子不由得一愣。
女子也愣住了。起身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话。
宣小一打量了她一会儿,面色狐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看着女子欣喜道:“范姨奶奶?”
女子惊讶,随即惊喜地上前:“小一,你还记得我?”
宣小一确认无疑,笑着道:“你给我做过很多衣服,我娘都留着呢。我认得您的针脚。”
宣小一指着范姨娘脚上的鞋道。
“你这孩子,真聪明。”范姨娘欣喜地摸了摸宣小一的脸。
宣小一还有一句话没说。他们周围至少有五个暗卫。范姨娘能不惊动那些暗位,只能说明暗卫是认得她,并确定她没有威胁。
不过他不打算当着弟弟妹妹的面说,这会让他们丧失警觉性。
灵儿不知什么时候爬了出来,一把抱住范姨娘的腿。仰着小脸道:“姨奶奶,姨奶奶,我是灵儿,我是灵儿……”
范姨娘受宠若惊,也不惯灵儿身上脏得连块干净地地方也没有,弯身抱起她:“灵儿,你长的像你娘。”
灵儿嘻嘻笑着搂住了范姨娘的脖子,十分自来熟。
宣两两拉怂着脑袋不好意思道:“姨奶奶,我是两两。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范姨娘笑着道:“我刚刚也是想要试试你们的警惕性,两两很好,既聪明又会保护妹妹,姨奶奶很为你骄傲。”
宣两两眼睛一亮,眉眼飞扬。与宣韶的样子像了八成。
范姨娘看着三个孩子,心下十分欢喜,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姨奶奶,你跟我们回去吧?我娘看见你一定很高兴,她和祖母常常与我们提起您呢。”宣小一道。
“所以你们都认得范姨奶奶?”范姨娘想到孩子们一知道她的身份就对她亲近的模样,感叹道。
宣两两和灵儿点头:“我们都知道姨奶奶……”
“好,我们一起回去。”范姨娘碰了碰灵儿的额头,眼眶有些发热。
她离京七年,却还是有家可回。
宣小一抬头:“两两,下来走正门!”
宣两两听话地下来,跟在兄长身后。
被抱在范姨娘手中地灵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姨奶奶,您也给灵儿做衣裳吗?”
“嗯,当然。”
“大哥和二哥呢?”
“当然也有。”
“胖胖呢?”
“胖胖是谁?”
“是我养的一只八哥,胖的飞不动了。”
“……”
“姨奶奶……”
“嗯?”
“刚刚你用来骗小孩的糖还在不在?你再骗骗我……”
“……”
*************
自从范姨娘回来之后,宣小一小奶爸的工作量就轻松了许多,他再也不用为她娘让他看小孩的事情苦恼,灵儿很乐意跟着范姨奶奶。
剩下宣两两,因为有了上次被禁足的事情他已经老实多了,宣小一拿出兄长的派头来还是能能压得住场面的。
这一日他正在院子里练剑,宣两两进来了。
“你今日不陪着灵儿去了祖母和姨奶奶那里?”宣小一收了剑势,问道。
宣两两一副大人的模样摇了摇头:“灵儿又胡闹,要姨奶奶给笨笨做衣裳。姨奶奶说给她抱一只小狗回来养,所以她们现在在给还没有影儿的狗狗做衣裳。我还是来你这里吧。”
宣小一见宣两两手上拿了一个信函模样的东西,好奇道:“你手上是什么?”
宣两两将信递给哥哥:“外院要给你的。”
宣小一接过一看,笑着对两两道:“是二叔从南疆捎来的。”
宣两两闻言立即凑了过来,瞪圆了眼睛道:“是那个被嫁到南疆去了的二叔吗?”
宣两两没有见过他二叔宣安。不过宣安每年都会捎信和一些好玩的东西回来。
宣小一轻咳一声,交代弟弟:“若是以后见了二叔,千万不要提他出嫁之事。”
宣两两乖巧地点头,又问:“二叔他要回来了吗?”
宣小一将信看完。笑道:“信上说他要带堂妹回来看曾祖母。”
于是,在接到宣安的信的第三日,他就带着一行人马回来了。
跟着宣安回京的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拜见完了长辈们之后。宣安指着表情严肃的女儿对侄儿侄女们介绍道:“来见见你们的表妹,她叫宣蝶儿,宣——蝶儿!”宣安强调着那个宣字。
宣小一低头憋笑,轻咳一声唤道:“宣——蝶儿妹妹。”
宣两两跟着哥哥一本正经道:“宣——蝶儿妹妹。”
轮到宣灵儿的时候,宣蝶儿皱眉道:“该是宣——蝶儿姐姐了。”
宣灵儿眨了眨眼,乖巧地喊:“宣——蝶儿姐姐。”虽然她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比她起的那些个名字都要奇怪。
宣安满意地点头。高兴道:“没想到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小孩子长的真快。蝶儿生下来的时候才这么小。”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一眨眼就这么高了,岁月不饶人啊。”
宣两两想了想,安慰他二叔:“二叔还很年轻啊。”
宣安高兴道:“真的吗?”
三个侄儿侄女都一致点头。
宣安回来了,而且是以南疆王夫地身份回来的。自然少不了各方面的宴请。
这一日,宣安去参加故友的邀约。宣蝶儿和宣家的小孩子们一起在三娘那里吃饭。
宣蝶儿和灵儿的关系很好,她们两人一个喜欢说话,一个不爱说话,十分和谐。
“姐姐,你送给我的拿包虫子姨奶奶说是好东西呢。”灵儿和蝶儿排排坐在一起说话。
宣蝶儿点头:“你可以炸了吃,也可以泡药。”
宣小一在一旁无语,看了他娘一眼,她娘十分淡定地捡了一颗话梅放口里。面不改色。于是宣小一也淡定了。
作为完美的优雅的智慧的世子,他怎么能被虫子吓到!世子大人淡定地喝茶。
“……曾经有个奇怪地女人跑去了我家,说是我姑姑。”宣蝶儿突然开口。
这话一出来,三娘给孩子喂话梅的手一顿。
“奇怪的女人?”
宣蝶儿点头:“她说要找我爹爹,不过我爹爹正装病把关在房里,其实是在偷偷练小曲儿。打算在娘生辰地时候给她唱。所以娘就带着我去见了那个‘姑姑‘”
“然后呢?”三娘笑着问。
宣蝶儿张嘴接过三娘递到她嘴边地画眉,眉眼舒展:“我娘很高兴,就拿出了好东西招待她,结果她吓晕了……”
“什么好东西?”宣两两好奇地问。
宣蝶儿严肃着脸,天真道:“就是我送给灵儿地东西,还有一些我娘多年地珍藏。”
“……”
于是众人明白了。
“那那个奇怪的‘姑姑‘呢?”灵儿小朋友向来喜欢刨根问底。
“不知道,她晕了之后我娘叫人抬下去了。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应该是走了吧。我娘说要我不要跟爹爹说,怕他伤心、爹爹一伤心就哭,要我娘哄。”
三娘轻咳一声,摸了摸蝶儿地头:“你放心,我们不会跟你爹爹说的。”
晚上孩子们一起送蝶儿回她的院子,没多久宣安就被醉醺醺的抬了回来。
跟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
那姑娘扶着宣安,十分贴心地围着他忙东忙西的。
几个小孩子凑在一起,宣小一摸了摸蝶儿的头,好哥哥般地安慰道:“我去找我娘过来,别担心。”
宣两两点头严肃道:“不然你爹爹就要给你找后娘了。”
“二哥,什么是后娘?”灵儿咬着手指好奇地问。
宣两两看着哥哥瞪过来的视线,识相的埋下了头。
宣蝶儿淡定地摇头:“娘说爹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带人回去也可以。不过要接受考验。”
“什么考验?”灵儿好奇道。
见那姑娘哼着小曲儿出门去吩咐丫鬟打水,熬醒酒汤。宣蝶儿淡定地从腰带上扯下来一个小袋子。
几人都好奇地盯着她手上的袋子,惊奇地发现那袋子会动。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宣蝶儿走到床边,拉开袋口的系绳。然后轻轻揭开她爹的衣襟,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她爹的胸口上。
宣小一和宣两两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因为那一袋如今正在宣安胸口上不停的蠕动的东西是一条条细小狭长的虫子。像是蚯蚓一般,却是全身发红。
灵儿倒是不怕,反而看得十分欢乐。
宣蝶儿将她爹爹的衣襟有掩上,走了回来。
“蝶儿妹妹,那是什么?”宣小一很快镇静了,温和地问。
“我养的宝贝,它们只吃蜂蜜。不咬人的。”宣蝶儿认真道。
然后她们就看见之前出去的那女子又哼着小曲儿回来了,将手中的盆子搁在了一旁的梳洗架子上,拧帕子走到了床边。
心地善良的宣小一不忍心地将头撇开了。
然后……
“啊——啊——啊——”惊天动地的尖叫声过后是“噗通”一声巨响,然后整个世界清净了。
宣小一默默地将头转过来,淡定地对弟弟妹妹们道:“今晚蝶儿还是跟灵儿一起睡吧。这里我让人来打扫。”
宣蝶儿摇头可惜道:“看来娘是对的。能陪着爹爹一起回去的人还没有出生。爹真可怜,还要等好多年。现在只能我和娘陪着她了。”
见她背着双手走到床边去将那些虫子都收了回来,小心的放回了袋子里,宣小一默默无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和妹妹,一脸感叹。
“哥哥?怎么了?”
宣两两和灵儿都看向他。
宣小一万分温和地一笑:“没什么,突然感觉到是你们做我的弟弟妹妹,我……真幸运。”
宣灵儿扑到哥哥怀里,爱娇道:“哥哥,灵儿也喜欢你。”
从那以后。宣小一真的再也没有抱怨过弟弟妹妹们顽皮捣蛋,暗地里都没有。众人发现,世子大人脾气越加好了,简直可以跟王妃媲美了。
这是后话了。
第二日宣安醒来,见女儿正乖巧地坐在桌子上剥桂圆,打了个哈欠起身:“蝶儿你怎么在这里?昨晚有没有睡好?”
宣蝶儿。将桂圆肉放到小碟子里,端到了宣安面前:“我昨晚是跟灵儿妹妹睡的,睡的很好。已经辰时了,爹要用早点吗?”
宣安将女儿递过去的碟子轻轻推开:“等爹爹洗漱了之后再吃。”又呆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看着女儿,吞吞吐吐道:“蝶儿,昨天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带什么奇怪的人回来?”
宣蝶儿冷静地问:“是那个眼睛像是抽筋一样的姐姐吗?”
宣安面色尴尬:“啊……可能……大概……就是她吧。”
宣蝶儿点头:“她走了。”
宣安一愣:“走了?怎么走的?”
昨晚他可是怎么赶也赶不走,那是他的旧相好,被人赎了送到他面前的,他一拒绝大家就笑他家有河东狮!
想到这里宣安十分气愤,什么河东狮!那些人一定是赤|裸裸的嫉妒啊嫉妒!
他家娘子不仅长的美,有本事有魄力,对他也是言听计从温柔得不得了。蝶儿一出生,不用他开口,她就主动提出让女儿姓宣。给朝廷上书的时候也自称宣门禾氏!从没有因为自己的南疆首领就对相公不敬。
他才是一家之主!绝对的一家之主!
宣蝶儿道:“我问她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南疆,她吓到了。我就给了她一些银子,让人送她走了。她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宣安感叹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蝶儿真能干,没有你和你娘爹爹不知道要怎么办。”
宣蝶儿认真道:“娘说要我保护你,爹爹你放心,女儿会好好看住你的。”
“看住?”宣安偏头不解。
宣蝶儿沉默了片刻:“嗯,是照顾。娘说你想带别人回南疆也是可以的,不过……那些女人应该只是骗骗你,不会愿意与我跟娘一样真心陪你的。”
宣安感动地热泪盈眶:“你娘真是一个好女人。爹爹不要别人,只要你和你娘。”
这么说着,宣安感觉到自己突然有些想念他家温柔的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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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我心安处
王璟篇——
王璟与方静宜成亲之后,开始夫妻两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外人瞧着这是锅配上了盖儿,是一桩好姻缘。
可是三娘总是觉得这两人之间差了些火候,不温不火的让人瞧着着急。
不过三娘心里也明白,每个人的日子都是每个人自己过,别人再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
婚后第一年,方静宜怀了身孕。王家人都高兴的不行。
可是问题也接踵而来了。
首先是通房的问题。
按着大户人家的传统,方静宜怀了身孕之后是要给王璟安排通房丫鬟伺候的。方静宜也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王璟,结果都被王璟岔开了话题。
在方静宜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有一日下王璟到了快天黑的时候还没有回来,偏偏又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方静宜坐在窗边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裳,一边时不时地往外看。
“小姐,奴婢派人去外头接姑爷,您去里头坐吧?若是被雨溅到了身上会着凉的。”大丫鬟春华见方静宜心不在焉,上前来道。
方静宜点了点头:“不知道相公会走哪条路,你多派几个人出去迎一迎。”
“诶。”春华应声要走,抬头见秋实回来了。
“呀?你怎么一身水?出去没带伞还是怎么的?那也可以挑着屋檐下走啊。”春华随口说了她一句。
秋实憨憨一笑:“没事,刚刚朱砂走的急了,我被她不小心撞了一下,没留神给淋湿了。你只是去哪里?”
春华朝着方静宜努了努嘴,眨眼道:“我去让人给姑爷送伞,免得有人惦记着。你去扶了小姐去里面坐去。”
秋实疑惑道:“刚刚朱砂就是给姑爷送伞去的呀,我以为是小姐派她去的。”
春华一愣,回头看向方静宜。
方静宜也愣了愣,想了想,对春华道:“既然如此你就别去了。”
春华叹气。冲着一脸莫名的秋实道:“去换身干净地衣裳吧。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呆头呆脑的。”
秋实被春华骂惯了,也不以为意,下去换衣裳去了。
春华看着小姐那低头认真缝衣裳地模样,心理一阵担忧。
姑爷原本是有两个自幼伺候在身边地贴身丫鬟的,因她们与姑爷地情分不同,还特意吩咐了小姐为她们各自寻了好人家嫁了。因此小姐对她们也是另眼相待,对她们与对她和秋实都是一样的。
可是她总感觉到那个叫朱砂的看姑爷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她曾经提醒过小姐几次,让她防着点。小姐却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她连私自给姑爷送伞的事情都做了出来。
“小姐……”春华忍不住喊道。
方静宜头也不抬地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都是听相公的意思,所以你不必说了。”
春华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久之后,王璟回来了,方静宜起身吩咐丫鬟去给王璟更衣,又打发了淋湿了一身衣裳面色有些不安的朱砂也退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等王璟回来了,两人一同用了饭,方静宜道:“相公。我有话想与你说。”
王璟咧嘴一笑:“好啊,我们去里间说。”
方静宜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又有一刻的愣怔,他总是这样对她笑,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理暖暖的,十分慰贴。
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会小心的帮她盖被子,在她每个月不舒服的时候吩咐丫鬟准备热药包给她暖身,从不对她大声说话。给她送生辰礼物的时候一脸忐忑的看着她深怕她不喜欢自己亲手做的有些粗糙的东西不入她的眼。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她拐着弯儿从妹妹那里问来的什么是“最好的礼物”。
想到这里方静宜低头一笑,王璟看见乐了:“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方静宜回过神来,笑着道:“没什么,想起了些高兴的事情。”
王璟欢喜地凑过来:“什么高兴地事情?说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乐得不行。
方静宜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怎么了?”
王璟傻乐道:“突然想到了小一那一次不小心说了一句话,把宣云气到了。”
方静宜不由得也笑了:“小一那孩子向来乖巧惹人疼,怎么会得罪世子?”
“可能是不小心说错了吧?他见宣云愁眉苦脸,便好心道:您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噗哧——”方静宜笑得不行,瞪着王璟道。“胡说八道!”
王璟突然将方静宜抱在怀里。一脸得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胡说八道的?每次说笑话逗你开心,都被你识穿了。”
方静宜脸色一红。低头笑道:“你每次说笑话,都是拿小一说事。听个几次就明白了。”
王璟嘿嘿一笑:“那我下次换个人。静宜,我们生个像小一那样招人疼的孩子好不好?”
方静宜点头:“嗯。不过要是女儿呢?”
王璟无所谓道:“生男生女都一样,肯定都招人疼。到时候我带着他抓鱼,放风筝。”
方静宜抬头看着王璟亮晶晶的眸子,突然觉得之前想要开口的话竟是有些说不出口。
她明明觉得自己要做的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应该为丈夫做到的,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若是真的这个时候说了,她一定会后悔。
“对了,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王璟看着方静宜笑道。
方静宜张了张嘴又合上,最后憋出了一句:“哦,我想问你今日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王璟拍了拍头,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忘记派人回来跟你说一声了。有个同僚升迁了,叫兄弟们喝酒。”
方静宜疑惑道:“没有闻到你身上有酒味啊。”
王璟笑得憨憨的:“你不是不喜欢闻酒味吗?我又要赶着回来与你吃饭,就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方静宜心下一暖:“这样会不会不好?”
王璟摇头:“怎么会?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补上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有酒味?”方静宜奇怪道,她自认为平日里做的很好,从来不会做会惹得夫君不高兴的事情。就算她真的不喜欢。也不会当面对他说。
王璟脸上一红。看着方静宜小声嘟囔:“成亲的那一日,我回房的时候一靠近你你皱了皱眉头。”
方静宜惊讶地看向王璟,所以他二话不说出去了,当时还把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了他不快。不想他很快就回来了,洗了澡。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站在她面前红着脸道:“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酒味。”
方静宜眼眶突然一热,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地原因,她最近地情绪很容易不收控制。
“怎么了?”王璟见她突然沉默。惊讶地低头看她。
方静宜埋首在他怀里,不肯抬头,语气尽量正常地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想靠会儿。”
王璟乐呵呵道:“那你靠吧,想靠多久都行!”
“嗯。”方静宜嘴角微弯。
第二日,朱砂红着眼睛。提着包袱来向方静宜辞行。
方静宜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这是?”
“少爷说三小姐那里缺个记账的女管事,别人不放心,我是知根知底的,所以让我过去。”朱砂低头道。
方静宜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春华,叫人备车送朱砂去庄亲王府。”
朱砂跪下来给方静宜磕头:“少夫人,您是好人。奴婢……奴婢走了……”
方静宜叹息一声,让春华上前去扶了她起来,温和道:“若是庄亲王府待不习惯就回来。”
朱砂。忍着泪应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忍不住又跑了回来。
“少夫人,奴婢知道奴婢身份低微,有些话不该说。可是……可是奴婢就要走了,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回来了,有些话奴婢不吐不快。”
“朱砂。”春华皱眉道。
方静宜却是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朱砂看着方静宜,一字一句:“奴婢知道您做姑娘的时候在家中极不容易。不过我家少爷和三小姐也不容易,他们兄妹俩相互扶持走到如今,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旁人无法理解的苦难。”
方静宜点头。温和道:“这些我知道。”
朱砂摇头。苦笑道:“不,您不知道。您若是知道的话。怎么会这么对我家少爷?”
方静宜一愣,只听朱砂继续道:“不可否认,您是一位极好的主母,也是一位合格的少夫人。可是奴婢还是觉得您配不上我家少爷!”
“朱砂!”春华恼怒地制止她。
朱砂摇头:“对不起,少夫人,奴婢性子直,即便您不高兴奴婢还是要说。少爷他对您难道还不好吗?他一心一意待您,万事以你为先。可是您呢,在您心里最重要地怕是您的面子和贤惠名声吧?他倾心相对,您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要的不是相敬如宾,而是如同我们小姐和姑爷那样的两情相悦!”
方静宜怔怔地看着朱砂,无法言语。
朱砂擦了擦眼泪:“奴婢不是一个好丫鬟奴婢一直就知道,不过您若是能对我家少爷好地话,我也没什么可说地。偏偏您如此……您若是不把奴婢的话放在心上,今后还会有许多如我一般的不识相的丫鬟冒出来的。”
说完,朱砂转头就走了。
春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放肆地丫鬟消失在了门口,结结巴巴地安慰方静宜:“小姐,您别听她胡言乱语。”
方静宜闭眼叹息一声:“原来我是这样的人么?”
“小姐……”
方静宜笑了笑:“我没事,去取一百两银子给朱砂。”
春华仔细打量方静宜,见她脸色真的没有什么不对,才唤了秋实过来伺候,自己去取银子去了。
王璟回来的时候,方静宜对他道:“相公,朱砂她去三娘府上了。”
王璟点头笑道:“我知道,妹妹与我提了好几次,要我把朱砂给她。你放心。妹妹会给她安排好的。”
方静宜看了王璟半响。笑着点头:“嗯。”
王璟便高高兴兴的洗澡换衣服去了。
此后,方静宜再也没有提过要给王璟找通房的事情。
又过了七个月,方静宜产下一子,王栋为他取名为王励。
又过了一年,正值沈派一党被顺德帝一网打尽,王显带头退居二线。王璋等一批王家年轻子弟初入朝。这时候北疆一名老将去世,顺德帝下旨让王璟领从三品定远将军衔驻守北疆。
彼时,蒙古几位王子内战乱战不断,北疆相对稳定。只有小规模的战争在边境爆发。朝中之人都知道,皇帝这是让王家的人镀金去的。立几次小战功,就会加官进爵不断。所以尽管王璟年纪尚轻,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王璟做梦都想去北疆,如今如愿以偿,自然是壮志满怀,兴高采烈。
可是回家之后。看到温柔的妻子和仅仅一岁多的孩子他又犯难了。
他要去的地方离着京城起码有一两个月的路程,而且那里条件艰苦,远远不同与京城的繁华。方静宜是在京城长大的,边疆那种地方肯定是过的不习惯。
虽然当朝没有规定武将的妻儿而不能随任,可是武将们要么是在当地娶了妻子,要么就是带着妾去赴任,极少有人从京城带着妻儿去的。因为京中长大的女子,都吃不得那个苦。
王璟满脸歉意地对方静宜道:“对不起,我……”
方静宜止住王璟地话。满脸笑意:“相公,我备了一壶酒,陪你喝一杯如何?”
王璟闻言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妻子理解他,难过的却是不见她有半分即将要离别的不舍。
这种纠结的情绪,困扰了王璟好几日,连他外出喝友人们的送别酒的时候都打不起精神。
直到临行前三日,他在打包的行李里发现了女子和小孩的用具,大惊。
“静宜。你。你,你……”王璟指着方静宜一脸的不敢置信。
方静宜朝他一笑:“怎么了相公?”
“外。外面的东西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你和励儿的?”
方静宜闻言比他更惊讶:“听说那边东西不好买,我不带的话以后怕是不方便啊。相公,东西带多了吗?那我再去整理整理看看?”
王璟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吗?”
方静宜笑看着他:“这是自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
王璟不知怎么的,闻言脸上红了红,想了想,还是道:“可是那边十分荒凉,买东西什么的都不方便。你在京城长大,怕是适应不了那边的生活。不如我先……”
“相公,你不也是第一次去哪里吗?你可以,我也可以的。”方静宜走到王璟面前,看着他温柔道。
“可是孩子……”
“我问过三娘的婆婆了,不会有事。我会顾好孩子的,你放心。”
“可是……”
王璟还是一脸纠结。
方静宜轻叹一声,上前去主动靠到他怀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无论遇到何事,我们一同面对,好不好?你不抛开我,我也不随意放弃,我们试一试?”
王璟心跳加速,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在方静宜温柔如水的目光下,只能猛地点头,抱住了她,然后傻笑。
方静宜感觉到他的愉悦心情,心理有一种此生从未体会过的幸福与安宁。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老天让她前半生受那么多的苦难,是为了让她遇到这个人。让她体会过一无所有山穷水尽之后,再给她一个完美到令她时时刻刻如在梦中的男人。让她无比珍惜自己现在所得到的一切。
为此,她对自己年幼时的那些过往苦楚释怀,且对命运心怀感激。
至于北疆险恶的环境,这些对她而言根本不是重点。
我心安处,方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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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宣云的番外,不过我先占坑,所以看到重复不要惊慌~因为晚些时候会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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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璟与方静宜成亲之后。开始夫妻两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
外人瞧着这是锅配上了盖儿。是一桩好姻缘。
可是三娘总是觉得这两人之间差了些火候,不温不火的让人瞧着着急。
不过三娘心里也明白,每个人的日子都是每个人自己过,别人再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
婚后第一年,方静宜怀了身孕。王家人都高兴的不行。
可是问题也接踵而来了。
首先是通房的问题。
按着大户人家的传统,方静宜怀了身孕之后是要给王璟安排通房丫鬟伺候的。方静宜也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王璟。结果都被王璟岔开了话题。
在方静宜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有一日下王璟到了快天黑的时候还没有回来,偏偏又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方静宜坐在窗边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裳,一边时不时地往外看。
“小姐。奴婢派人去外头接姑爷,您去里头坐吧?若是被雨溅到了身上会着凉的。”大丫鬟春华见方静宜心不在焉,上前来道。
方静宜点了点头:“不知道相公会走哪条路,你多派几个人出去迎一迎。”
“诶。”春华应声要走,抬头见秋实回来了。
“呀?你怎么一身水?出去没带伞还是怎么的?那也可以挑着屋檐下走啊。”春华随口说了她一句。
秋实憨憨一笑:“没事,刚刚朱砂走的急了,我被她不小心撞了一下。没留神给淋湿了。你只是去哪里?”
春华朝着方静宜努了努嘴,眨眼道:“我去让人给姑爷送伞,免得有人惦记着。你去扶了小姐去里面坐去。”
秋实疑惑道:“刚刚朱砂就是给姑爷送伞去的呀,我以为是小姐派她去的。”
春华一愣,回头看向方静宜。
方静宜也愣了愣,想了想,对春华道:“既然如此你就别去了。”
春华叹气,冲着一脸莫名的秋实道:“去换身干净地衣裳吧,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呆头呆脑的。”
秋实被春华骂惯了。也不以为意,下去换衣裳去了。
春华看着小姐那低头认真缝衣裳地模样,心理一阵担忧。
姑爷原本是有两个自幼伺候在身边地贴身丫鬟的,因她们与姑爷地情分不同,还特意吩咐了小姐为她们各自寻了好人家嫁了,因此小姐对她们也是另眼相待,对她们与对她和秋实都是一样的。
可是她总感觉到那个叫朱砂的看姑爷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她曾经提醒过小姐几次,让她防着点。小姐却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她连私自给姑爷送伞的事情都做了出来。
“小姐……”春华忍不住喊道。
方静宜头也不抬地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都是听相公的意思。所以你不必说了。”
春华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久之后,王璟回来了。方静宜起身吩咐丫鬟去给王璟更衣,又打发了淋湿了一身衣裳面色有些不安的朱砂也退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等王璟回来了,两人一同用了饭,方静宜道:“相公,我有话想与你说。”
王璟咧嘴一笑:“好啊,我们去里间说。”
方静宜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又有一刻的愣怔,他总是这样对她笑,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理暖暖的,十分慰贴。
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会小心的帮她盖被子,在她每个月不舒服的时候吩咐丫鬟准备热药包给她暖身,从不对她大声说话,给她送生辰礼物的时候一脸忐忑的看着她深怕她不喜欢自己亲手做的有些粗糙的东西不入她的眼。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她拐着弯儿从妹妹那里问来的什么是“最好的礼物”。
想到这里方静宜低头一笑。王璟看见乐了:“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方静宜回过神来。笑着道:“没什么,想起了些高兴的事情。”
王璟欢喜地凑过来:“什么高兴地事情?说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乐得不行。
方静宜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怎么了?”
王璟傻乐道:“突然想到了小一那一次不小心说了一句话,把宣云气到了。”
方静宜不由得也笑了:“小一那孩子向来乖巧惹人疼,怎么会得罪世子?”
“可能是不小心说错了吧?他见宣云愁眉苦脸,便好心道:您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噗哧——”方静宜笑得不行,瞪着王璟道。“胡说八道!”
王璟突然将方静宜抱在怀里,一脸得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胡说八道的?每次说笑话逗你开心,都被你识穿了。”
方静宜脸色一红,低头笑道:“你每次说笑话。都是拿小一说事。听个几次就明白了。”
王璟嘿嘿一笑:“那我下次换个人。静宜,我们生个像小一那样招人疼的孩子好不好?”
方静宜点头:“嗯。不过要是女儿呢?”
王璟无所谓道:“生男生女都一样,肯定都招人疼。到时候我带着他抓鱼,放风筝。”
方静宜抬头看着王璟亮晶晶的眸子,突然觉得之前想要开口的话竟是有些说不出口。
她明明觉得自己要做的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应该为丈夫做到的,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若是真的这个时候说了,她一定会后悔。
“对了。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王璟看着方静宜笑道。
方静宜张了张嘴又合上,最后憋出了一句:“哦,我想问你今日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王璟拍了拍头,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忘记派人回来跟你说一声了。有个同僚升迁了,叫兄弟们喝酒。”
方静宜疑惑道:“没有闻到你身上有酒味啊。”
王璟笑得憨憨的:“你不是不喜欢闻酒味吗?我又要赶着回来与你吃饭,就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方静宜心下一暖:“这样会不会不好?”
王璟摇头:“怎么会?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补上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有酒味?”方静宜奇怪道,她自认为平日里做的很好。从来不会做会惹得夫君不高兴的事情。就算她真的不喜欢,也不会当面对他说。
王璟脸上一红,看着方静宜小声嘟囔:“成亲的那一日,我回房的时候一靠近你你皱了皱眉头。”
方静宜惊讶地看向王璟,所以他二话不说出去了,当时还把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了他不快。不想他很快就回来了,洗了澡,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站在她面前红着脸道:“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酒味。”
方静宜眼眶突然一热。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地原因,她最近地情绪很容易不收控制。
“怎么了?”王璟见她突然沉默。惊讶地低头看她。
方静宜埋首在他怀里,不肯抬头,语气尽量正常地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想靠会儿。”
王璟乐呵呵道:“那你靠吧,想靠多久都行!”
“嗯。”方静宜嘴角微弯。
第二日,朱砂红着眼睛,提着包袱来向方静宜辞行。
方静宜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这是?”
“少爷说三小姐那里缺个记账的女管事,别人不放心,我是知根知底的,所以让我过去。”朱砂低头道。
方静宜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春华,叫人备车送朱砂去庄亲王府。”
朱砂跪下来给方静宜磕头:“少夫人,您是好人。奴婢……奴婢走了……”
方静宜叹息一声,让春华上前去扶了她起来,温和道:“若是庄亲王府待不习惯就回来。”
朱砂,忍着泪应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忍不住又跑了回来。
“少夫人。奴婢知道奴婢身份低微。有些话不该说。可是……可是奴婢就要走了,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回来了,有些话奴婢不吐不快。”
“朱砂。”春华皱眉道。
方静宜却是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朱砂看着方静宜,一字一句:“奴婢知道您做姑娘的时候在家中极不容易。不过我家少爷和三小姐也不容易,他们兄妹俩相互扶持走到如今。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旁人无法理解的苦难。”
方静宜点头,温和道:“这些我知道。”
朱砂摇头,苦笑道:“不,您不知道。您若是知道的话。怎么会这么对我家少爷?”
方静宜一愣,只听朱砂继续道:“不可否认,您是一位极好的主母,也是一位合格的少夫人。可是奴婢还是觉得您配不上我家少爷!”
“朱砂!”春华恼怒地制止她。
朱砂摇头:“对不起,少夫人,奴婢性子直,即便您不高兴奴婢还是要说。少爷他对您难道还不好吗?他一心一意待您。万事以你为先。可是您呢,在您心里最重要地怕是您的面子和贤惠名声吧?他倾心相对,您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要的不是相敬如宾,而是如同我们小姐和姑爷那样的两情相悦!”
方静宜怔怔地看着朱砂,无法言语。
朱砂擦了擦眼泪:“奴婢不是一个好丫鬟奴婢一直就知道,不过您若是能对我家少爷好地话,我也没什么可说地。偏偏您如此……您若是不把奴婢的话放在心上,今后还会有许多如我一般的不识相的丫鬟冒出来的。”
说完,朱砂转头就走了。
春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放肆地丫鬟消失在了门口。结结巴巴地安慰方静宜:“小姐,您别听她胡言乱语。”
方静宜闭眼叹息一声:“原来我是这样的人么?”
“小姐……”
方静宜笑了笑:“我没事,去取一百两银子给朱砂。”
春华仔细打量方静宜,见她脸色真的没有什么不对,才唤了秋实过来伺候,自己去取银子去了。
王璟回来的时候,方静宜对他道:“相公,朱砂她去三娘府上了。”
王璟点头笑道:“我知道,妹妹与我提了好几次。要我把朱砂给她。你放心。妹妹会给她安排好的。”
方静宜看了王璟半响,笑着点头:“嗯。”
王璟便高高兴兴的洗澡换衣服去了。
此后。方静宜再也没有提过要给王璟找通房的事情。
又过了七个月,方静宜产下一子,王栋为他取名为王励。
又过了一年,正值沈派一党被顺德帝一网打尽,王显带头退居二线,王璋等一批王家年轻子弟初入朝。这时候北疆一名老将去世,顺德帝下旨让王璟领从三品定远将军衔驻守北疆。
彼时,蒙古几位王子内战乱战不断,北疆相对稳定,只有小规模的战争在边境爆发。朝中之人都知道,皇帝这是让王家的人镀金去的。立几次小战功,就会加官进爵不断。所以尽管王璟年纪尚轻,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王璟做梦都想去北疆,如今如愿以偿,自然是壮志满怀,兴高采烈。
可是回家之后,看到温柔的妻子和仅仅一岁多的孩子他又犯难了。
他要去的地方离着京城起码有一两个月的路程,而且那里条件艰苦,远远不同与京城的繁华。方静宜是在京城长大的,边疆那种地方肯定是过的不习惯。
虽然当朝没有规定武将的妻儿而不能随任,可是武将们要么是在当地娶了妻子,要么就是带着妾去赴任,极少有人从京城带着妻儿去的。因为京中长大的女子,都吃不得那个苦。
王璟满脸歉意地对方静宜道:“对不起,我……”
方静宜止住王璟地话,满脸笑意:“相公,我备了一壶酒,陪你喝一杯如何?”
王璟闻言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妻子理解他,难过的却是不见她有半分即将要离别的不舍。
这种纠结的情绪,困扰了王璟好几日,连他外出喝友人们的送别酒的时候都打不起精神。
直到临行前三日,他在打包的行李里发现了女子和小孩的用具,大惊。
“静宜,你,你,你……”王璟指着方静宜一脸的不敢置信。
方静宜朝他一笑:“怎么了相公?”
“外,外面的东西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你和励儿的?”
方静宜闻言比他更惊讶:“听说那边东西不好买,我不带的话以后怕是不方便啊。相公,东西带多了吗?那我再去整理整理看看?”
王璟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吗?”
方静宜笑看着他:“这是自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
王璟不知怎么的,闻言脸上红了红,想了想,还是道:“可是那边十分荒凉,买东西什么的都不方便。你在京城长大,怕是适应不了那边的生活。不如我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番外 之宫心计
据史书记载顺德二十年是一个祥瑞之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一年二月天空突现五星连珠之吉兆,四月山西一个农人在田间劳作之时发现一对赤雁,将之献与朝廷。五月,宁贵妃产下五皇子。七月,黄河中游河段出现了一个形似大鸟的庞大石碑,有人说那是凤凰石现世。
八月不少人开始上折子恳请皇帝立新后。
月华宫里,莺歌将手中绣了一半的鞋面放下看了看窗外,抬头对一旁侍立的宫女吩咐道:“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你带人去芙蓉宫里接四皇子回来吧。”
宫女应声去了。
自丽妃去世之后,丽妃所出的四皇子一直养在贞贵人膝下。皇宫中孩子不多,同一日出生的四皇子和福安公主玩的很好。太后念在四皇子年幼丧母,不忍心总拘着他,因此对两个孩子之间的亲近也乐见其成。
四皇子便经常去丽妃的芙蓉宫里玩耍,偶尔福安公主也会来月华宫。
不多会儿,派去接四皇子的宫女回来了:“娘娘,宁贵妃娘娘留了四皇子在芙蓉宫里用膳。”
莺歌闻言,微微皱眉,眼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忧虑。她不介意孩子之间互相亲近,这也是太后和皇上所希望看到的。连太后也说,两个小孩子在一起吃饭,饭也吃的香甜一些。
可是丽妃这个人……
“娘娘,奴婢吩咐传膳吧?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是饿不得的。”
莺歌闻言手不自觉的抚在了小腹上,她怀孕已经有两个月。虽然还没有显腹,她已经能感觉到里面正孕育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生命。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将皱起的眉头放平了,三娘曾说了怀孕之时的情绪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她也想生一个像小一那样活泼可爱又贴心的健康孩子。
“娘娘。要不您去太后娘娘那里请旨宣庄亲王妃进宫来。每次王妃和小世子来您都会高兴好一阵子。”宫女笑着建议道。
莺歌摇了摇头:“她现在也怀着孩子呢,听说这一胎比怀着小一的时候要折腾,总是吃完了就吐。就不要折腾了。”
宫女闻言似是想起了什么,抿嘴笑道:“奴婢听说小世子上次跟着老王妃进宫的时候非要给太后娘娘捶腿,然后走的时候讨要奖赏,要太后娘娘送他一框樱桃。被太后和皇上取笑他嘴馋他也笑眯眯的不辩解。后来才晓得他是讨回去给王妃的,只因为王妃前几日念叨了一句想吃樱桃了。太后知道了便交代内务府每隔一阵就送些时令水果去庄亲王府。宫里的人都说小世子孝顺呢。”
莺歌也笑了:“小一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宫里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
“是啊,才三岁的孩子就这么懂事。”宫女看着莺歌笑道。“小世子喜欢与娘娘您亲近,还说您会生个与他一样的男孩呢。奴婢听宫里的老摸摸说,孩子的话都是很准的。”
莺歌闻言微微一笑,:“摆膳吧。”
四皇子下午回来的时候身上干干净净的,莺歌却是发现他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一件了。头发也是重新梳理过的。便招手让他过去,摸着他的头道:“都与福安玩什么了?”
四皇子手忙脚乱的往炕上爬,被一旁的宫女拦住:“四殿下您仔细些,别撞着娘娘了。”
四皇子将宫女的手拍开。
莺歌对宫女摇了摇头:“没关系。”伸手拉了四皇子上去。
四皇子这才高兴地道:“莺莺,我们搬回宜春宫吧?”
莺歌一愣,随即笑着问:“为何要这么说?月华宫不好吗?”
四皇子偏头道:“可是我母妃在宜春宫啊,如果住在宜春宫母妃就能保佑我不被坏人害死了。”
宫女脸色一白,看向莺歌。
莺歌又是一愣,然后轻轻抚摸着四皇子的额发温和道:“殿下怎么会这么想?谁是坏人要害你?”
四皇子不满意地耍赖:“不知道。我就是要搬,就是要搬,就是要搬……”
莺歌轻叹一声,哄道:“搬宫殿是大事,需得太后娘娘和你父皇准许才行,不是想搬就能搬的。”
四皇子狐疑地看着莺歌。有些不信任:“真是这样?不是莺莺你害怕我母妃不敢回去住么?”
莺歌闻言面色也不由得变了变:“殿下,你……”
四皇子伸手捂住了自己地嘴,眼神闪烁道:“我什么也没说。”说着就利落地滑下了炕,跑走了。
“娘娘——”宫女担心地看着莺歌。
莺歌平稳住了呼吸,摆了摆手:“我没事。去让人看着殿下,别磕着碰着了。”
宫女退下之后,莺歌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地时候眼中已经是一片宁静。
晚上,皇上来了月华宫。
莺歌与往常一样陪着皇上用了晚膳,然后两人一起喝茶说话。
“皇上今日用的比往日少了些,还在想着朝中的事情吗?”莺歌目带关切地问道。
皇帝饮了一口茶:“无非是为了立后之事吵成一团罢了,吵得朕头疼。”
莺歌闻言摇头微笑,却是不对此发表看法。
皇帝倒是主动问道:“你说说看,这皇后之位谁坐合适?”
莺歌闻言看了皇帝一眼,见他像是随口这么一问,并没有别的意思的样子:“这些朝堂之事,臣妾一个妇人怎么会懂?皇上还真是问错人了。”
“这是后宫之事,你也是宫妃。”
莺歌笑着摇头:“如果仅仅是后宫之事,朝中怎么会如皇上所言吵成一团?皇上你可别坑臣妾,臣妾偶尔也聪明着呢,才不肯上当。”一副有些自得的神态。
皇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莺儿说的没错,朕确实不该小瞧了你。”
“皇上,今日四殿下说想要搬回宜春宫去住。”莺歌等皇帝笑完了之后,似是随口提到。
皇帝闻言微微挑眉:“月华宫不好么?这这里虽然没有宜春宫大。却也精致清净,离着太后的慈安宫也近。”
莺歌低头笑道:“四殿下想必是想念丽妃娘娘了吧。”
皇帝失笑:“那时候他才多大?”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微顿。“听说这几日他经常去芙蓉宫?”
莺歌点头:“四殿下喜欢与福安在一起玩耍,今日中午还是与福安一起用膳呢。”
皇帝沉吟道:“他也不小了,再过一年就该去御了,总与女孩子玩在一起也不好。以后还是少去芙蓉宫吧。”
莺歌忙低头应了。
皇帝又道:“只是你现在也不宜太过操劳,白日里不妨让他去陪陪太后。太后年纪大了,喜欢热闹。”
“是,皇上。臣妾知道了。”
等皇帝离开后,莺歌不由得有些若有所思。皇上对于宁贵妃地态度……好像有些奇怪。
只是这件事情过去没有几日,皇上就在早朝上表态,不打算再迎娶新皇后,而是决定立五皇子的生母宁贵妃为后。命钦天监和礼部商议出一个日子和仪程出来。
消息传到后宫。芙蓉宫的宫门差点就要被道喜的妃嫔们踏破了。
“娘娘,您终于等到了。”等芙蓉宫里的到和道贺之人都离开之后,宁贵妃身边的摸摸欢天喜地的道。
饶是宁贵妃平日里再沉稳,这个时候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欢喜之色。为了这一日她等了这么久,筹划了这么多,甚至不惜借用丽妃的性命逼死了沈皇后。放眼这后宫还有谁比她有资格坐上这后宫女主人的位子?
“娘娘,月华宫那边……是不是要收手?如今您就要被封为皇后,那贞贵人不过是个位卑命贱之人,即便是怀了身子也才两个来月。是男是女都不知呢。若是她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难免会不吉利。”
宁贵妃皱眉:“如若她仅仅是个位卑命贱的微不足道之人本宫也懒得对她动手,只是她手上有四皇子,又有了身孕,不仅太后喜欢她连皇上对她也与对别的宫妃不同一般。若非今日皇上已经表明了会立本宫为后,本宫最担心的就是她来挡路了!”
“娘娘是不是多虑了?”摸摸疑惑地道。“即便她养育了四皇子,也不过是个丫鬟的出生,身份上差了别的宫妃不是一点半点儿的。。”
宁贵妃扶着嬷嬷的手走到炕上坐了,微微一笑:“出生?在别的地方出生或许会是一道迈不过的坎儿,可是到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出生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情了。你瞧瞧前朝的几位皇后,往远了说,本朝开国皇帝的闵皇后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太宗皇帝的高皇后也不过是出生小门小户。到了肃宗皇帝,她的继后杨氏竟然是民间找来的一个寡妇。据说灵宗皇帝年老之时想要立自己身边的一个宫女为后,可惜还没来得及下旨就驾崩了。所以说啊,皇上想要立谁为后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皇上还是决定立娘娘您为后啊。至于您说的皇上对贞贵人另眼相看,奴婢还真没有瞧出来。奴婢瞧着最近侍驾最多的是赵贵人和柳美人,甚至同样怀有身孕的周嫔娘娘无论是从身份还是收到的赏赐来看都比贞贵人受宠。”
宁贵妃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这后宫里的事情,用眼睛看是看不出真相的。皇上对贞贵人是没有过特殊优待,可是这难说不是令一种维护。你看看如今周嫔,刘贵仁,赵美人斗得你死我活,贞贵人却从未被波及。她们怎么就忘了,皇上虽然在贞贵人那里过夜的次数不多,却是每月都不会少了她的日子,且还都是挑在女子最合适受孕的那几日!”
要说女人都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宁贵妃就是直觉的察觉到贞贵人的威胁,因此对她的关注甚至比明面上最为受宠的那三位宫妃还要多。
嬷嬷仔细琢磨了一下宁贵妃的话,也惊讶了一番:“那……贞贵人那边……”
宁贵妃支着额头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道:“罢了。先不动手吧。你说的也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最后误了封后大典,本宫就得不偿失了。等本宫坐稳了皇后之位,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足为惧。”
“是啊娘娘。等您当了皇后,我们五殿下就是嫡皇子了。我朝可有立嫡不立长的传统。到时候您有何必与那些靠着美色侍人的女子们争宠?”
宁妃淡淡一笑:“我不动手,可不代表贞贵人就能平平顺顺的。要知道先前那一位可是给她留了后手的。”
“娘娘说的是四皇子身边的宫女和乳娘?”嬷嬷恍然大悟。
宁妃捂嘴笑得十分欢场:“要说先前那位丽妃。我倒是真心喜欢她。本宫能有今日她可是功不可没!”
四皇子虽然是跟着贞贵人,可是他身边的宫女和嬷嬷却是四皇子的生母丽妃留下来的。一开始到也还相安无事,等贞贵人一怀孕那些原本在贞贵人面前唯唯诺诺的人便心思涌动了起来。
毕竟一开始皇子年幼,她们必须依附贞贵人生存。可是等到贞贵人生了孩子,有了自己的皇子,那她们与四皇子的处境就要尴尬了。
四皇子还好说,毕竟还有皇上和太后护着。她们那些丽妃留下来的人就得要担心贞贵人将她们除去了。
偏偏因为贞贵人不是四皇子的生母。不好在一开始就将她们换了让人诟病,让外头的人怀疑她的动机。
她自然不会打四皇子的主意,毕竟有太后在一旁盯着,可是她若是想打四皇子身边那些人的注意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是稍稍的几句挑拨,她们就开始坐立难安上窜下跳起来了。
想到这里。宁妃愉悦的笑了。
可是她不知道,她笑不了太久了。
没过多久,钦天监就挑选出来适宜举行封后大典的日子了,虽然是继后,皇上的旨意也稍显得匆忙,封后大典还是定在了十一月。
这一日宁贵妃带着福安公主和五皇子从慈安宫给太后请安,福安公主和五皇子都被留在了太后宫中,宁贵妃赶回了芙蓉宫处理一些宫务,中午吩咐御膳房做了一碗汤面。用完了之后打算小憩一会儿。
不想却是突然发起了高热。
皇上亲自来看过一回,那时候宁妃正烧的迷迷糊糊,口里不停的说着“本宫”,“皇后”,“太子”……等等。
一旁的嬷嬷吓得脸色发白,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皇上却是半分未有察觉,只温柔的帮宁贵妃理了理被子。
走的时候也只体贴的交代了一句:“爱妃病着,孩子就暂且留在太后那里照看。这里你们好好伺候吧。”
芙蓉宫的人都躬身应了。
皇帝起身,最后看了宁妃一眼,温柔中透着一股冷漠,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芙蓉宫出来之后,皇帝径直去了贞贵人的月华宫。
“皇上,宁贵妃娘娘好些了么?”莺歌忙迎上来问道。
顺德帝点了点头:“明日就好了。”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莺歌却没有多想,只迎了他进去伺候他用饭。
到了第二日宁贵妃却依旧没有好,到了傍晚的时候突然呼吸急促,面部抽搐,最后竟是两腿一蹬咽了气。
芙蓉宫的人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宁贵妃身边近身伺候吓得瘫倒在地,然后哭喊之声震天响起。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昨日上午还好好的人,突然说死了就死了。
甚至连宁妃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明明后位在望,她就要登上那让人艳羡的顶峰,却是突然倒在了路上。可是她不明白也没有办法再问出口了。
宁妃的死太过于突然,宫里也引发了不少的风波。甚至有传言说其实已故的丽妃是被宁贵妃所害,宁贵妃这次突然殒命是丽妃来索命了。
莺歌知道宁贵妃死了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然后又忍不住心理有些发冷。她突然想到了昨日皇上来她这里的时候,与以往有些不同的模样,心中一阵茫然。
最后宫里的谣言都被太后压了下来。毕竟宁贵妃是不在了,可是她所出的福安公主和五皇子却还要在宫中立足。
太医院给出来的诊断结果是,宁贵妃心脉患有弱症,最近欣喜过度。导致心脉承受不住,最后突发心疾而亡。不管这个诊断结果合理不合理,宫里在太后的严令之下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议论宁贵妃之事。
最后皇上让宁贵妃以皇贵妃之尊下葬。宁贵妃离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后位永远只差了那么一步。
顺德二十一年,周嫔和贞贵人相继生下了六皇子和七皇子,为皇家再添新丁。皇帝龙颜大悦,封了周嫔为端妃,贞贵人为贞妃。
朝廷再次提出立后之事,却被皇帝一一驳回。有人便猜测,皇上不肯这么快立后可能是与太子之位有关。
因为若是立了皇后。皇后所出的便是嫡子,也就是未来的太子。
所以原本拼美色的后宫,迎来了拼儿子的时代。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儿子争气,最后便可以母凭子贵。
而贞妃与四皇子身边的宫女嬷嬷们的矛盾也渐渐大了起来。后母难为这句话在很多时候都是正确的。
在后宫这种复杂的环境。决定人们之间关系的很多时候不是感情而是利益。作为一个皇子,或者说是一个以皇子为中心的利益集团,他身后必然会聚齐一批依附他生存的人。
这些人依附于他又为他所用,四皇子年纪越大这种趋势就越明显,这是没有办法更改的,
除非莺歌一辈子不生自己的皇子,只将自己与四皇子的利益绑死在一起。否则她与代表着四皇子利益的那个团体就没有办法真正相容。
在后宫那种环境,莺歌也不可能真的将四皇子关起来教养,她毕竟不是亲妈。也没有善良到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挑战世俗的的地步。
而她所生的七皇子。不管她自己本意为何,七皇子身后也有代表着他利益的团体。
四皇子在莺歌的月华宫养到了六岁,之后便与许多皇子那样另立宫殿,搬出了月华宫。
在四皇子还在月华宫的那几年,双方的关系在莺歌的努力下还算平和,至少作为一个养母。莺歌所做的让人无从挑刺。
只是随着几位皇子的渐渐长大,四皇子与月华宫也终究还是越走越远。
彼时贞妃已经因为生了九皇子和盛华公主而晋封为贵妃,在后宫中独占鳌头。
顺德二十七年,顺德帝大病了一场,差点就要一病不起,最后庄亲王宣韶和庄亲王妃冒着大干系在贞贵妃的支持下请了蒋太医用了秘法将顺德帝救了回来。
据传蒋太医冒着杀头的罪名在皇帝身上动了刀子。不是事实如何,病愈后的顺德帝本人也是讳莫如深,也没有治蒋太医的罪。
只是,立太子之事再一次被摆上了台面,这一次连顺德帝本人也避开不得。
月华宫中,贞贵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不过十一岁的孩子,神色复杂。
“本宫不明白四殿下的意思。”
四皇子神色飞扬:“母妃,儿臣自幼得您照顾,母妃也向来视儿臣为亲儿,儿臣以为您应该也希望儿臣能得偿所愿。儿臣身为除了大皇兄之外父皇最年长的儿子,不是理应得到太子之位么?”
贞贵妃轻叹:“四殿下,这件事情不是本宫能做主的。四皇子稍安勿躁,等候皇上与朝臣的决议就是。”
四皇子皱眉:“母妃,您这是敷衍儿臣么?宫里谁人不知,父皇如今最信任之人就是您,您说一句抵得上旁人十句百句的。您如此推脱其实还是想要您亲生的七弟当太子吧?”
贞贵妃看了四皇子半响,想了想还是问道:“殿下,能否告诉本宫是谁让你此时来求本宫的么?”
四皇子不耐烦:“您答应皇儿就是了,是谁让我来的又有什么要紧。”
“那请恕本宫无能为力,本宫从未干预过前朝之事。”
四皇子脸色一沉:“母妃当真如此绝情么!”
贞贵妃语重心长:“殿下,本宫今日好心提醒你一句,远离那些进谗言的小人。这人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是好心还是虚情假意儿臣心里清楚的很!”四皇子撇了撇嘴,“你答应不答应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母妃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拒绝了我,也别想我以后会念着你的旧情。”
贞贵妃无奈道:“四殿下想做什么?”
四皇子瞥了贞贵妃一眼:“我手中握有你当初害死我母妃的证据!”
贞贵妃惊讶地看着四皇子:“本宫害了你母妃?”
四皇子轻哼一声:“若不是林姑姑告诉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当初为了将我养在膝下,不惜下毒害了我母亲,还把罪名栽赃到先皇后头上!我母妃离世之前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却已经晚了。只能暗自咽下这苦果并将你害她的证据交给林姑姑保管,并嘱咐她等我长大离开你才告知我真相!”
四皇子口中的林姑姑原本是丽妃跟前的大宫女,在丽妃去世之后就伺候四皇子,到了年龄也没有出宫嫁人。
贞贵妃也不由得心下恼怒了,这些人为了往上爬真是不惜一切手段。
不管四皇子所谓的证据是丽妃之前为了防她而可以捏造留下的,还是那位林姑姑编造的,都是其心可诛。
“母妃。您再好好想想,儿臣先告退了。”四皇子下了通牒,草草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四皇子走后,一位长相秀美气质出众的女子从内殿走了出来。
贞贵妃回头苦笑道:“不成想让你听了笑话。”
女子笑着摇头:“我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些,早知道就不进去换衣裳了。不过是茶水打湿了一些裙摆。”
“我派人送你出宫,小一想必在外头等的急了。”
听贞贵妃提起儿子,三娘忍不住笑:“嗯,他非得学什么古人要为我赶一回马车,就让他等等吧。他脾气好着呢。”
贞贵人失笑:“你呀,总是捉弄孩子。也亏他忍得了你。”
三娘走到她面前,笑着道:“娘娘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什么?”贞贵人抬头,看着三娘。
三娘笑了笑:“当断不断,形势怕是更加紧张。现如今还未到鱼死网破的时候。说不定比你逼不得已的时候才出手更为合适。娘娘,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什么决定,都要及早做好,这样才能将事情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贞贵人想了想,点头:“我明白了。”
三娘朝她行了一礼,告退出宫。
过了几日。皇帝来问贞贵妃立太子的事情。
“皇上心中不是已经有了人选了吗?怎么还来过问臣妾这个妇道人家?”贞贵妃笑道。
顺德帝看了贞贵妃半响,突然轻叹一声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莺儿。”
莺歌淡淡一笑,将头轻轻抵在他胸口上没有说话。
其实顺德帝想要立的还是四皇子这个长子,这也是他一直没有立后的原因,长幼有序是他和太后都十分看重的,这是皇室内部稳定的根本。尽管四皇子的天资不如七皇子。
第二日贞贵妃与皇上一同去了太后宫中,之后便传出了贞贵妃主动请求皇上和太后立四皇子为太子的传言,从朝到野无人不称颂贞贵妃贤良淑德。
之后,皇帝便下旨立了四皇子为太子,并立了贞贵妃为皇贵妃。
接受册封的这一日,皇贵妃面对着后宫妃嫔们羡慕嫉妒的脸,暗地里却是淡淡一笑。
她的好名声是皇帝给她宣扬的,包括皇贵妃的分位,都是给她的补偿。其实她一个内宫里毫不干政的妇人,何德何能可以影响皇帝和太后的决策?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她若是在皇上问她立谁为太子的时候回答立她所生的七皇子,等待她的想必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身在皇家,很多事情都是只能自己意会的,旁人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的热闹罢了。
当初撺掇四皇子来她面前要挟的人,其实并非真的为四皇子打算,而是也如同她一般看出了皇帝的心思,而使出的害四皇子出局的暗着。
目的就是想让四皇子激怒她,然后她与四皇子反目,等四皇子失去争储的资格的时候。她这个心黑狠毒的贵妃也要到拱手让位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皇贵妃莺歌看向了坐在一旁笑容牵强的端妃,冲着她微微一笑,意味未明。
可惜她却不愿意被当枪使。
而四皇子……想到四皇子莺歌还是忍不住一叹。
既然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她也就只能看着了。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是偏心自己的孩子的,这一点她无法不承认。
她能做到的也仅仅是不主动害人。以后如何,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从那以后。皇贵妃为人更加低调了,她开始每日花大量的时间去慈安宫陪着卧病在床的太后,连后宫之事也分给了端妃,赵妃和柳妃三人共同打理,彻底远离了是非圈做起了甩手掌柜。
两年后,七皇子自请要与庄亲王次子一起去北疆历练。七皇子年纪虽然尚幼却是老实稳重,皇帝便将他交托给了宁夏总兵王璟。
顺德三十二年。太子出宫游玩之时遇到刺客,竟被伤了四肢经脉,被侍卫抬回来之时已经四肢俱废。
刺客自称是替当年的沈家报仇。
太子被伤一事让顺德帝大受打击,可是皇帝的位子是不可能让残废之人坐上去的。朝廷中提议废除太子另立的折子不断。
皇帝思量再三,宣七皇子回京。这个时候宣七皇子回京。其中的意味就不同一般了。已经冷落了好几年的皇贵妃的宫殿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皇贵妃却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不为所动,最后干脆以要清净为由闭门谢客。
七皇子回京的路却不是一帆风顺的,他沿途遭遇了三拨刺客,最后幸亏遇上了带人去接弟弟回京的庄亲王世子和没事跟着一起去凑热闹的礼亲王世子,最后四人一路杀回了京城。
一身狼狈的四个少年,在看到皇宫大门的时候,相视一笑,然后累极倒地。
“宣老二。你不是经常吹嘘自己的功夫是得了庄亲王亲传,比你这个自幼被娘亲惯坏了只知道吟诗作画,骗小姑芳心的大哥要好多了?之前那一战是谁要哥哥救的?”横躺着的七皇子一脸揶揄的拆庄亲王次子的台。
宣两两偷偷觑了微笑看着他的哥哥一眼,眼睛一抽:“我,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我怎么可能说那种话!我……我……我哥哥是最厉害的!”
“是吗?那之前是谁偷偷跟我说他很为他家兄长的未来担心?说他兄长只会些花拳绣腿,只会讨娘和妹妹的欢心?”礼亲王世子也来火上浇油。
宣小一脸上的笑容更温和。看着自己的弟弟不语。
宣两两两眼一闭,满脸欲哭无泪,十分没种地道:“这怎么可能是本少爷说的!在本少爷心里,哥哥是个无法逾越的存在!那什么只会在娘面前撒娇,只会讨妇人欢心的……是我才对!”
“……”
“切……”
宣两两在心中安慰自己:娘说了真正的勇士要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要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最重要的还是要能屈能伸,不能与比你强的人硬碰硬!
*********
在七皇子回宫这一日,端妃被皇帝赐了一杯毒酒。端妃身后的周家一夜之间被抄家灭族。
顺德三十三年,顺德帝立七皇子为太子,七皇子的生母贞贵妃被册立为皇后。
封后大典之后,三娘带着三个孩子乘马车回府。
看着在一旁笑笑闹闹的孩子,三娘忍不住微笑。
只是想了想,她还是道:“今日我有些话想要与你们说。”
三个笑闹的孩子立即都收了声,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娘亲。
三娘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认真道:“当初你你们执意要救七皇子,娘并未阻止你们,因为娘知道你们都长大了,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并且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最后你们凭自己的本事全了这份兄弟情义,娘很为你们骄傲。”
顿了顿,她继续道:“可是,从今而后,娘希望你们能永远记住另外一条,那就是君臣之礼。该讲兄弟情义的时候不吝啬付出,该认清自己身份的时候就要将那些都丢到一旁,不被外人的言语行为影响自己的判断。只有等你们能做到这些,娘才能真正放心你们。”
兄妹三人认真想了想,看着他们的母亲,郑重的点头:“娘,我们明白了。”
等马车停下,帘子掀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立在了门口,双目认真的注视着马车,三娘的目光与他相遇,灿烂一笑。
“你们的爹爹在等我们呢,快下去吧。”
……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一辈的故事缓缓落幕,属于年轻人的时代即将来临。
那些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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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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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最后的一点交代
后记——
看到有亲在求宣信和沈惟的番外……
我交代一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其实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在这篇文宣信这个人从没有正面出现过。他只是活在很多人的记忆里,并且是一个对男主的成长过程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的长辈。
有人问我他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个……我不知道……
真的。
至少在我的文完结之时他没有出现,或许的死了,或许因为某种原因活在世上的哪一个角落,等到哪一日回来给大家一个大惊……呃……吓
他的番外我不打算写,写了就不得不交代他的生死,而这是一个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的未解之谜……
就让他一直活在大家的记忆里吧^^~
再来说说沈惟。
沈惟这个人,我本人对他没有厌恶,总觉得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想到他上辈子的惨死以及一切都没有发生前那个单纯的傻傻的甚至是干净纯粹带着些小小倔强的理想主义者的书呆子……我就不忍心写死他……t-t
在我心里,人物都是活的……下不了手啊55555
(众人怒:你丫的三观呢?)
(某摊手:正跟节操在滚床单呢……)
所以,最后他跟礼亲王一起私奔了。这两个没有节操的人一起滚远些,眼不见心不烦去吧!
至于他们过的怎么样,最后有没有吵架闹分手……别问我,我不知道。不然我得写**了……不讨厌他们的人可以稍稍想象一下霸道腹黑攻和傲娇狠毒受相爱相杀的狗血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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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谢支持名门这本书的妹子们,每天回来数着粉红和打赏的时候我就坐在电脑前傻笑……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
篇幅有限,我现在无法一一送出感谢,不过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每一份支持……
因为每日的书评区我都会认真看。
最后说一句:我会记住你们的!!!(别误会,请跟着我用温柔的语气念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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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希望喜欢这本书的亲们继续喜欢我的新书《嫡谋》
虽然现在比较瘦,但是上架之后我会给力更新的,这一点可以保证。^^~
我们新书里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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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人约黄昏后
沈惟心中思绪万千。
如今日子已经离着那一日越来越近,也由不得他不早一步开始谋算了。即便这一次,形势发生了一些改变,他也不允许这件事情会受到什么影响。
他这一生就是为了上天为了弥补以前所犯的错误而活的。这一次,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决不允许失败。
这么想着,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轿壁上又被轻轻敲了三下。
沈惟闭了闭眼睛,将自己的情绪很好地隐藏了起来,接着才掀开轿帘走了出去。
这是一座独立的院落,今晚月色很好,没有乌云,看得出明日又会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月辉均匀地洒在了前面看上去大气又古朴的院落上,神秘中又带着些说不出来的诱惑。
院子周围依旧是一个人也没有,沈惟带来的几个人也都是自始至终没有发过一言。他们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因为他们是哑巴。
院子的门大开着,沈惟朝着自己的随从打了个手势,便自己朝院子里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人朝里面出来了,沈惟看见来人并不意外。
那人朝着沈惟行礼,恭谨地道:“公子,主子刚刚听闻你来了便立即从后院赶过来了,现在正在里面等您呢。这附近除了两位主子,你带来的哑奴还有小人自己,便没有旁人了。”
沈惟朝那人点头,温和地道:“多谢你了。”
那人忙惶恐地道:“这是小人的分内之事,当不得公子这一声谢。公子进去吧,小人就在这外头候着,若是您与主子有什么吩咐,唤一声就是了。”
沈惟笑着点了点头,进了院子。
那人低头等着沈惟进了院子才抬起头来,他真如他自己所说的,就束手立在了那里。沈惟刚刚带来地随从已经轿夫,早已经驾轻就熟的将轿子先抬到一边去了。
沈惟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的窗边早就已经站了一位男子了。他只穿了一件绣了精致云纹暗绣的中衣,已经束起来的头发看上去还有些湿意,屋子里也有一些他平日里惯用的皂角的味道,看得出来是刚刚洗了澡不久。
沈惟随手将门关了,眉头却是轻轻蹙起,朝着那男人道:“不是与你说了许多次了?洗了澡,让人帮你将头发擦干了之后再束起来,不然会头疼的。”
说着摇了摇头,自己走到壁柜那边将柜门开了,一边翻找一边还道:“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连这一点都记不住?”
很快他便找出来一块干净的帕子,转过头却见那人正笑着看他。月光从开着的窗户中射|了进来,投射到了他的眼睛里。
这男子此时看上去也是温柔的,只是他的温柔是由岁月缓缓沉淀出来的,醇厚似酒。沈惟的温柔却是清浅清浅的,会搔动人地心,也如风一般难以捉摸。
“刚刚看到你慢慢走过来,我就在想,这月宫中地嫦娥应该可能是个男人。”男子靠在窗棂旁,尽管是在夜里,尽管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他的笑容却依旧明亮。
沈惟却是拿着帕子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了,脸上带了些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男子:“人间有你这般好男色的登徒子,嫦娥怎么敢是男人?过来!”
沈惟朝那人招了招手。
男子笑着走了过来,站在了沈惟面前,沈惟坐着去拉他的衣袖,想要将他拉到榻上坐着,不想那人却是嘴上带了些无赖的笑意,顺势往前一倒,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沈惟支撑不住,两人便倒在了榻上。
沈惟转头瞪向男子,男子却是笑着摇头道:“你总是这么心急,我原本瞧着月色还好,想要与你先赏一赏月的。不过美人的请求我向来是无法拒绝啊。”
沈惟气得想骂人,嘴却一下子就被人堵住了。沈惟屈膝狠狠撞了那人一退,那人吃疼地“唔”了一声,却是不肯放过嘴边的美食,吻得越发用力起来。
沈惟挣扎了两下,便被他带得也沉溺其间了。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得见两人暧昧的喘息声,以及衣裳摩擦的声音。月亮照在了两具在榻上纠缠的身影上。
半响,沈惟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起来了,便猛地一把将人给推开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湿润之处,斜睨着那人冷笑道:“才洗完澡身上就一股子胭脂味,王爷,我是不是打扰了您的好事了?”
那人脸上有些尴尬,讨好地笑道:“沐浴的时候,那侍女凑了过来。你知道的,我那院子里的女人唯一正紧的,只有王妃了。”
沈惟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半响笑了:“原来王爷您风流,全是因为您府上的女人的错,真是委屈你了。那么……宣礼,你与我一起,也是因为我不正经?”说到后面这一句的时候,他翻脸如翻书一半,脸色冷了下来。
礼亲王看着沈惟的脸色,心中暗自叫苦:这祖宗今晚是怎么了?以前没有这么难缠啊!
不过他依旧是赔笑道:“这怎么能?想当初是我看上了你,死皮赖脸地硬要勾搭你,最后也是我强迫你上了我的床。这明摆着就是我不正经!”
说着礼亲王起身,脱起了自己的衣裳,沈惟一愣,他却是走到了刚刚沈惟没有关上的壁柜前,又找出了一件衣裳披了上去。也不扣上,就这么走了回来。
“咳,知道你不喜欢胭脂味,以后我会注意的。”
沈惟看着他讨好的笑容,垂了垂眸子,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声,拍了拍身边的空地儿。这次礼亲王没有再化身为狼,他笑着坐下了。
沈惟抬手扯掉他绾发的白玉簪,放到了榻上,礼亲王那微湿的头发散落了满肩。沈惟脱掉鞋子,跪坐在了他的身后,拿起那干净的帕子为他擦拭起来。
他手法很温柔,礼亲王很是享受地轻叹了一声,索性趴在了沈惟的腿上,任他的手指时而轻按着自己的头皮。
“你的那位小妻子如何?”礼亲王随口问道。
“什么如何?”沈惟漫不经心答道。
礼亲王沉默了片刻:“你没有想过要一个……呃……孩子?”
沈惟的手倏地一顿,停了半响,他才终于又动作了起来,手法依旧轻柔:“为何突然想到了这个?你又不是不知,我……不喜欢女人。”
礼亲王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惟儿,是我误了你。”
沈惟却是笑了:“在我认识你之前,我就不喜欢女人。有没有你,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责。”
礼亲王却是苦笑:“不,你不懂。当年你还小,若是……”
“若是我不先遇到你这种人面兽心的混蛋,而是遇上一位坐怀不乱的君子,我便会被带着走上了正路,然后娶妻生子,子孙满堂?”沈惟嘲讽地接口。
礼亲王一愣,继而苦笑着摇头:“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遇到过?”沈惟轻笑道。
礼亲王也笑了:“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才多大?你若是还遇到过谁,那是多大?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是个六七岁的娃娃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了。”
沈惟笑了笑,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直到帮礼亲王将头发擦干了,沈惟摸着他沁凉乌黑的发丝道:“就这样散着吧,你的头发真好。”沈惟看着手中弹性极佳的发丝,眼中有些恍惚。
礼亲王哈哈一笑:“是啊,一把年纪了,头发也没有白一根,是挺好的。我那皇侄倒是已经长了好多根的白发出来了。他前几日还问我,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不长白头发,我便告诉他,每日用美人的洗脸水洗头,头发就不会白了。”
“……”
说起来,礼亲王这有些恶趣味的性子,其实还与一个人蛮像的。只是那人更为张扬跟无所忌惮罢了。
“皇上,对你到是蛮信任的。”沈惟似是不经意地道。
礼亲王看了沈惟一眼,笑着道:“我是他皇叔,看着他长大,自然是信任的。说这些干嘛,今夜月色这么好,咱们是不是也该干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说着,他的手便摸上了沈惟的腰,轻轻摩挲,暗示之意非常明显。
沈惟今日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礼亲王的手已经顺着他的衣摆滑进了他的衣服里,滚烫的手心贴到了他的皮肤上,他才一把按住那还想继续使坏的手。
“若是我有事求你,你会不会帮我?”沈惟低头看着用仅剩下的另一只手帮着自己宽衣解带的人道。
礼亲王正与衣带搏斗,闻言不是很在意道:“看是什么事情了,若是能帮,自然会帮。”
沈惟沉默了,他看着礼亲王,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
能帮就帮。
什么事情是能帮,什么事情又是不能帮的?他做的那些……
礼亲王浑然不觉,他已经成功地解开了沈惟的衣带。这是夏天,穿的薄,所以即便是只用一只手,礼亲王也游刃有余。他将唇凑到了沈惟的腹上,轻轻吻着。
沈惟忍不住一颤,想要往后退,却是被抱住了腰。
第四百三十六章 矛盾
礼亲王专心的在沈惟平坦的腹部轻轻地吻着,沈惟被他抱得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受着,知道礼亲王一路向上,喊住了沈惟胸前红艳的一点。
沈惟忍不住拽紧了榻上的垫子,唇畔溢出了呻吟。
礼亲王看了沈惟一眼,眼中带笑,有些得意地重重吸吮起来。
“等……等等……我有话与你说。”沈惟用手抵住了礼亲王地额头,想要将他推开,不想礼亲王故意不松口,反而紧紧咬住不放,沈惟忍不住重重一喘。
礼亲王坏心地闷笑,还想要去抚弄另外的那一点,却是被沈惟一把握住了手。礼亲王想要甩开,沈惟却是用力握住了。
礼亲王皱眉:“惟儿?”
沈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之时,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
礼亲王一愣,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以往每次他与沈惟欢|爱,虽然也都是他主动,但是沈惟一般不会太坚持,更不会半路扫兴。说起来两人平日里配合还算默契。今日的沈惟,似乎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礼亲王也是一个懂情趣的人,他万花丛中过,如今在房|事上头注重质量更加甚于数量。所以见沈惟今日似乎是真的不想,他便也坐直了身子。
“惟儿?”礼亲王脸上的情|欲之色还未退,但还是伸手帮沈惟将已经被他扯开了的衣裳合了起来,脸上也是探寻之色。
沈惟沉默了片刻,朝礼亲王抱歉道:“对不起,我今日……”
礼亲王到是笑了笑,抚了抚沈惟的脸:“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您今日有事?”
沈惟伸手将自己的一带一一系了回去,他动作有些缓慢,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礼亲王就这么看着他。
“王爷,若是有一日有人要我死,你是帮我还是帮那人?”沈惟突然抬头看着礼亲王,认真道。
礼亲王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眉头深深蹙起,眉间的川字纹十分清晰。
“这话是何意?谁会让你死?”
沈惟一直看着礼亲王,神情倔强:“你先回答我。”
礼亲王也看着沈惟,突然他有些痞痞的一笑,还故意有些轻佻地伸指点了一下沈惟的脸:“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怎么舍得你死?”
沈惟闻言脸上却是没有喜色,他垂了垂眸子,嘴角的笑意有些讽刺:“这就是你的回答?”他与礼亲王在一起多年,自然是知道他若是逃避问题时,会用的招数。
礼亲王收起了脸上不正经的神色,沉默了片刻,面上突然就带了些疲惫:“惟儿,你与我说话总是遮遮掩掩,如今却怪我不够诚恳?你什么事情也不说,让我怎么回答?以你的性子,即便我现在回答你,无论你与谁为敌,我最后都会站在你这一方,你会信吗?”
沈惟闻言愣了愣,他垂眸看着地上倒影的树影沉默了。
礼亲王看着沈惟,轻叹了一声,他起身将自己一直没有系上的衣带系上了。然后走到了窗边,抱着臂倚在了窗棂上。
沈惟抬眸看着礼亲王,他的背影让沈惟有些恍惚。屋子里很静,谁也没有说话。礼亲王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惟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沈惟突然起身了,他没有穿鞋就下了榻,缓步走到了礼亲王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礼亲王一顿,最后不由得轻叹了一身,转过身来,将沈惟抱在了怀里。
“不闹了?”礼亲王看着沈惟,宽容地笑了笑,仿佛刚刚沈惟不过就是在使小性子,闹别扭一般。
沈惟咬了咬唇:“我只是害怕而已。”
礼亲王挑眉讶异道:“你怕什么?”
沈惟苦笑:“怕自己最后会众叛亲离,连你也与我形同陌路,最后兵戈相向。”
礼亲王失笑地摇了摇头:“只要你不造反犯那抄家灭族之罪,怎么会重判亲离?”
沈惟身子僵了僵。
礼亲王却似没有注意,继续道:“惟儿,本王答应你,只要你不想着要反天,反宣氏,本王总能护着你的。”
这算是礼亲王的承诺了,真正认识礼亲王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会轻易给承诺,因为他从来不会违背承诺。
沈惟闻言似悲似喜:“不反天么?若是我要反天呢?”
礼亲王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反天?你反天做什么?乱世才出逆臣,如今国泰民安,皇帝年轻有为。你贵为国舅爷,不是应该期盼我们宣家的江山越稳越好?”
“人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是什么,天命……不可违。”
礼亲王皱眉,突然抬手摸了摸沈惟的额头,有去摸了摸自己的:“奇怪,没烧啊,怎么今日尽说些胡话?”
沈惟抿了抿唇,没有反驳。他知道如今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他也没有办法与礼亲王说什么。不过他想,他已经明白了礼亲王的态度了。
只要他不是要与皇家为敌,即便沈家会被朝廷抄家灭族,礼亲王也会护住他的性命。但是若是他想要谋朝篡位,礼亲王最终还是会站在宣氏皇族的立场。
他有些失望,不过这个结果却也是他意料之中的。
看着神色温柔的看着他的礼亲王,沈惟有些迷惘。他是不是应该趁着一切还未发生之前,先杀了宣礼,以免他像前世一样,最后成为那人背后最大的支撑?他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最后都没有办法将礼亲王的力量争取过来为他所用吗?
宣礼,宣云……
“你今晚留下吗?”礼亲王抱着沈惟,低头笑问道。
沈惟抬头看向他,神色依旧有些迷惘与挣扎。
礼亲王笑了,揉了揉他的发顶:“别这样看着我,本王好不容易君子一回,随了你的意思。你若是这般看着我,我可不让走了。”
沈惟却是突然揽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将唇凑了上去。
“嘶——”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礼亲王还来不及欣喜,嘴唇却是一痛。沈惟吻他,却是用撕咬的,一副仿佛不把他咬碎嚼烂了,不肯罢休的架势。
礼亲王只愣了一下,就知道机不可失,一把将沈惟扛起在了肩膀上,大步往内室走去。
轻薄的纱帐洒落了下来,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
夏日天亮得早,沈惟却是在第一束光线落进窗户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睡在他身边的男人也睁开了眼。
礼亲王朝他一笑:“还早呢,如今寅时刚到外头就亮了。再睡会儿吧,才刚合眼。”
沈惟却是起身拿着自己落在床尾的衣裳披上的,遮住了身上的一身红印。
“人多了,就不方便了。”
礼亲王见他坚持要走,有些无奈,跟着起身,有些心疼地抚了抚他眼下的青黑:“啧——本王真是管不住自己。”
沈惟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礼亲王哈哈一笑,主动下床去了壁柜那里翻出了一身衣裳,走回来递给沈惟:“换上吧,你爱干净,这一身都皱了。”
沈惟低头,见礼亲王手上拿着的正是平日里准备的给他换的那种。他接过了,将自己身上的哪一件扯了下来,换上了。
“我最近可能会有些忙,下次你来的时候记得先派人来说一声。不然若是我没有在府中,怕你会白跑一趟了。”
沈惟系扣子的手一顿,继而斜睨着礼亲王道:“有了新欢?”
礼亲王闻言哭笑不得地伸手去揉沈惟的头:“本王只有你这么一个旧人,什么新欢不新欢的,瞎闹!”
沈惟漫不经心道:“那你这个京城人皆知的逍遥王爷还能有什么正经事儿?能让你忙的,除了女色,就是男色。”
礼亲王揽住沈惟狠狠地亲了他一口:“胡说八道!本王最近是因为祭天的事情要常去宫中,与皇侄商议。”
沈惟眉头一皱:“祭天不是皇上的事情吗?与你这个王爷有什么关系?”
礼亲王笑道:“众位大臣倒都嚷嚷着要皇上去,可是天子是什么人?他们说去就去?”
沈惟看着礼亲王:“皇上要你替他去?”一般而言,代天子祭天也不是没有,一般都是太子。
礼亲王无所谓道:“皇上没有太子,皇子也年幼。如今够资格替他去的,也只有本王这把老骨头了。”
沈惟想了想,突然道:“那你就非去不可吗?这次……明显是因为天灾,若是……你就不怕人家说要清君侧?”
礼亲王依旧是笑:“罪在本王,总比罪在天子的好。”
沈惟却是冷笑了:“你到是好心。可是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最终若真是罪责被归到你身上,他又会不会护你?即便是你这次替皇上祭天,最后真的求了一场雨下来,焉知他心中会不会有疙瘩?”
礼亲王闻言,眉头紧皱:“惟儿,你是怎么了?”沈惟语气中对上位之人的不满,很明显。
沈惟吸了一口气,缓了呼吸:“没事,我只是为你担心罢了。这世上,好心得不到好报的事情多了去了,皇家亲情淡薄,我不想你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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