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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闺杀全文阅读

作者:面北眉南     名门闺杀txt下载     名门闺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二章 商议

        范姨娘手中还稳稳地捧着一个放着药碗的酸枝木麻姑献寿茶盘,三人在一旁站定了,范姨娘略略垂了垂眸子,似是在组织言语,片刻后便抬头道:“我刚刚去老王妃屋里送药的时候,外头的丫鬟婆子们都被张嬷嬷谴走了,因此不小心听到了一些话/books/2/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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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闻言眸光一闪,她看了范姨娘一眼,见她沉稳的站在那里,面上没有半分的窘迫。范姨娘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且还对她笑了笑。

        “是我逾越了。王妃与郡王爷在说话,又是这番架势,我原本应该回避才是。只是我听到王妃提起了世子爷……便一时站住了。”

        宣韶一直不动神色,听到这里也没有说什么。

        范姨娘轻叹一声,低头道:“然后我便听到了一件事情。”

        三娘微微转头看了宣韶一眼,宣韶没有看她,依旧是淡淡地看着范姨娘,只是牵着她的手轻轻用了用力,似是安慰她不用担心一般,三娘便又转过了头。

        范姨娘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话声虽然很小,可是说出来的内容却是让三娘惊怔当场。

        范姨娘说,庄郡王以为自己不是王妃的亲生儿子,而是庶出的。老王妃因为今日朝堂之事,对庄郡王十分恼火,就说出了庄郡王的真正身世。庄郡王竟然不是庄亲王的亲生儿子,而是庄亲王的弟弟,康王的儿子。

        关于康王,三娘自然是知道一些的。他是被先皇建武帝亲手灭掉的四个兄弟之一,妻儿亲信被屠杀殆尽。当年许多的大臣被当作康王乱党投入大牢,朝中一度人心惶惶,受牵连者众。

        “原本这话入了我的耳,我就应当烂在了肚子里。不该再从我口中出来。可是,我实在是有些担心。”范姨娘说道这里,抬头看向宣韶的眼神中有些忧虑。“少爷,王妃想必今日也是气急了才会将此事告诉郡王爷,可是郡王爷他……他今日既然敢在朝堂之上污蔑自己的兄弟,那就说明他是心有所图的。可是他今日又得知了自己的叛王之后,就凭这一点,皇上对他也是心有顾忌,不敢真的信任。我怕他会因此铤而走险。郡王爷虽然现在已经另外开府,可是毕竟还是从庄亲王府里出去的,他若是坐了什么错事怕是会连累少爷你。少爷你药当心啊!”

        三娘皱了皱眉,范姨娘这话也没有说错。庄郡王野心不小,若是得知自己前途无望的话。干出些蠢事也不足为奇。

        而范姨娘这一番话说出来情真意切,看向宣韶的目光也是真心的担忧。她甚至不怕宣韶和她怪罪她失了自己的本分偷听老王妃和庄郡王的话,也要将事情告知宣韶,好让他早些防备,一面今后陷入被动的局面。

        宣韶淡声道:“我知道了,他若是想寻死,也拖累不了庄亲王府。”宣韶的声音沉稳,不带什么情绪,只是一双墨玉般的眸子越发冷清。

        范姨娘看着他。松了一口气,笑道:“少爷您心中有了数就好了。这药是要不得了,我再去厨房熬一碗,少爷与少夫人去王妃院子吧。”

        宣韶点了点头,范姨娘便拿着托盘离开了。

        宣韶与之前一眼,握住了三娘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三娘忍不住先开口道:“你之前知道吗?庄郡王不是庄亲王儿子这件事情?”

        宣韶低头看了三娘一眼:“曾经猜测过他是庶出的。不过他是康王儿子这件事情,我却是不知道的。”

        庄亲王和庄亲王世子去世的时候他还小,没有人告诉他这个。只是曾经在他父亲那里不小心听到过只字片语,他的猜测和庄郡王差不多,以为庄郡王是庶出的,养在了王妃的膝下。他作为老王妃的孙子,自然也是察觉到老王妃待他与待惠兰还有惠安是不一样的。虽然老王妃在明面上已经尽可能的或者她自以为的公平了。

        只是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又怎么可能真的公平的起来?也无怪庄郡王会察觉出来了。

        走进老王妃院子里的时候,老王妃正在让张嬷嬷给她按捏腿关节,两人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有些寂静,好像是老王妃与张嬷嬷之前正在谈话,因他们来了被打断了。

        不过看到他们来了,老王妃嘴上虽然说教了几句,到底心里还是高兴的。

        三娘与宣韶过来也是因为今日朝堂之事,想要安慰老王妃一番。不过老王妃到反而安慰起了他们来,情绪也还稳定,看不出来刚刚大动肝火过的样子。

        三娘和宣韶也不点破,陪着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回去了。

        到了第二日,朝堂之上依旧是暗潮汹涌,大臣们你来我往的争斗不休。宣韶还没有回来,朝堂上的事情便传了回来。

        虽说内院的女子不参与朝政,可是这些高门大院里的女子们交往应酬与朝廷的风向也是大有干系的。不参与的本分,不知情却是不行的。

        三娘听完了白兰的话,便立即让白英给她备了笔墨,当即修书一封,又唤来了白果,让她将信送去王家给王璟。

        三娘是约了王璟明日过府的,她晚上还有事情想要与宣韶商量一番。

        可是王璟是个急性子,在接到信笺之后没过多久就赶过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三娘的二堂兄王璋。

        王璋如今已经是王显的孙子,身份变了,人也跟着水涨船高。他如今已经是贡院的一命贡生,将来前途也是无限的。加上他本身就聪敏好学,人才出众,已然是王家这一辈里重点培养的后辈,王家下一辈的接班人之一。

        三娘在给王璟的信里说,若是王璋有空的话,让王璟约了王璋一起过来。

        见到自己的信不过是送出去两三个时辰。王璟就带着王璋笑呵呵的站在了自己面前,三娘瞪了王璟一眼,嗔道:“哥哥,不是让你明日与二哥过来的吗?”

        王璟摸了摸头/books/2/2349/

    异界仙。咧嘴一笑,见牙不见眼。

        “我今日无事,便去寻了二哥。”

        王璋看着三娘微微一笑。风华依旧:“许久未见三妹妹了,刚刚听阿璟说你找我们,正好下午无事,便一道过来了。”

        王璋也是一个风姿卓绝的男子,笑容温润,许多人都拿他与沈惟相提并论。

        可是三娘却觉得,王璋的温润是从内至外散发的。他是真正谦和的如玉公子,他的笑容让人瞧着很温暖。而不是沈惟那样,即便是笑着,眼中也是沉寂一片,只见无边的荒凉。

        三娘知道两人也是担心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想耽搁了,才一接到信就急急过来了。不说王璟如今是有公务在身的人,就连王璋,作为王家下一代的接班人,他每日要学的东西绝对不少,哪里会真的无事?

        所以三娘看着两人,心里还是很温暖的。

        她吩咐了丫鬟去泡茶,自己领着王璟和王璋两人去了书房。只留了几个亲近的大丫鬟在旁伺候。

        如今庄亲王府里原本郡王妃的残余人马被姜氏清理得一个不剩,庄亲王府如今干净的不得了。她这院子更是半个外人也没有,她也不用担心自己与两个哥哥在屋里说话会被人胡乱编排。

        王璟和王璋来的时候又特意先去老王妃还有姜氏那里请过安,得了长辈们的允许才过来的。

        兄妹三人在书房里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偶尔有只字片语透过书房的帘子传到了守在门口边的两个大丫鬟的二中,白英和白果相互看了几眼,便又低下了头去。

        直到里面三娘又扬声唤了两个丫鬟进去添茶水。白英和白果才收拾了自己的情绪,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

        兄妹三人这会儿像是已经说完了正经事情,三娘和王璋面上都看不出来什么情绪,而王璟微微垂了眸子,不知道在想写什么,面色有些沉肃。

        见两个丫鬟又要出去,三娘叫住了白英道:“你去把那几两淮安溯雪茶叶包好了,等会儿给我二哥带回去。”

        王璋一愣:“三妹妹?”

        三娘抿嘴一笑:“我知道你们这些风雅人就是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茶,刚刚瞧你喝着挺满意的,就给你吧。我是不懂这些的俗人,实在是品不出这茶跟别的绿茶又什么区别,还是不要糟蹋了。”

        王璋闻言失笑着摇头:“这可是贡茶,每年也不过出产那么十几斤,只供宫中。我还是曾经在祖父那里喝过一次,怎么到了你口中就跟萝卜白菜似得?”

        王璋说的祖父是王显,王显作为帝师,他那里有皇帝赏的好茶叶也不奇怪。三娘这里的淮安溯雪,上次那位李嫔给了她一些,后来太后赏了老王妃一些,老王妃也给了她。不过她平日里并不好差,宣韶也没有这个爱好。刚刚看王璋喝着倒是很喜欢。

        “二哥既然知道就接了吧,这好东西在我这里只会糟蹋了。”三娘眨了眨眼道。

        王璋看她一眼,倒是洒然一笑:“既如此,我就受了,多谢三妹妹。”

        王璋却是突然不满道:“妹妹,你总偏心二哥。”

        三娘看向王璟,见他脸上还带了些委屈,不由得哭笑不得:“哥哥,你与我一样是俗人一个,好茶到了我这里是糟蹋,到了你那里不也是糟蹋?”三娘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揭他底。

        王璋微微一笑,闲闲道:“他是怨你问都没有问他。阿璟的意思是,你应该问问他,之后他再推辞掉,这样才不失面子。”

        王璟却是点头:“正是这个理儿!”

        三娘白眼一番:“哥哥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虚伪?”

        王璟不满意,轻哼了一声,他还真气上了。

        三娘哭笑不得,只能哄道:“我有别的好玩意儿给你,这茶叶哥哥还是别与二哥争了。”

        王璟瞥了三娘一眼,不说话。

        三娘轻咳一声,叫来了在一边低头偷笑的白芷,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白芷回来了,还捧着个长匝子。王璟和王璋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三娘将那匝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把没有鞘的长剑,通体乌黑,与以前宣韶送给三娘的那把匕首材质差不多,看上去十分平常,毫不起眼。

        王璟却是眼睛一亮。

        三娘笑道:“这是相公前一阵子找来的,听说是出自名家之手。我不懂这些,不过相公说这剑是好东西。”至少她那把匕首就是削铁如泥的。

        王璟拿起了剑,用手指一弹,剑身居然发出了一声“呜呜”的剑鸣。王璟眼中的兴奋已经变成了狂喜。

        “这是给我的?”

        三娘笑着点头:“自然是给你的。”见王璟眼中抑制不住的欢喜,三娘也很高兴。

        王璟咧嘴一笑:“谢谢妹妹……还有妹夫。我很喜欢。”

        王璋在一边笑:“阿璟你不应该矜持一些,推脱一番的么?”

        王璟有些得意地看了王璋一眼:“我自己的妹妹,为何要这般虚伪?”

        三娘和王璋都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来,连一边捧着剑盒的白芷都抿嘴偷笑不已。

        “我原本还想给你寻个好的剑鞘的,不过既然你过来了,就顺道给你了。剑鞘你自己找人去弄吧?”三娘见王璟还一个劲儿的在把玩手中的剑,若不是这里是书房他施展不开,三娘知道王璟一定还会练上一练。

        王璟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剑才是最重要的,外头的剑鞘不过是装点门面罢了,并不打紧。”学武之人,自然是喜欢好兵器的,三娘送礼也算是投其所好。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便先回去吧?”王璋对忘乎所以了的王璟道。

        王璟也想找个好地方试试自己手中新得的武器,点头道:“好。”又转头对三娘道,“妹妹,你好好保重身体,别的事情不用多虑。若是有难处,只管派人去找我。有我和二哥在,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三娘看着王璟温柔道:“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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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 发难

        王璋起身,朝着三娘一笑:“今日你说之事算是我们王家的家务事,你放心,我回去之后就与祖父说/books/3/3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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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起身扶着白英的手送他们两人出门:“虽是如此说,但是我请求王家现在发难,也是存了私心的。”

        王璋却是转过身来正色道:“三妹妹,你错了。无论是庄亲王府还是王家,走到今日,都不是为了私心。”

        三娘一直目送他们两人出了院子,才转身回房。

        晚上宣韶回来的时候,随口问起了王璋和王璟过来的事情。

        三娘无奈道:“我原本是约了哥哥明日过来的,他性子急,接到信就过来了。我还打算晚上的时候跟你仔细商讨一番的。”

        宣韶挑眉看向三娘。

        三娘走到他身边坐下:“其实以前我们也商讨过,不过我瞧着如今形势正好罢了。”说着便将今日与王璟和王璋说的话告诉了宣韶。

        宣韶闻言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了一声:“知道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对庄亲王府先世子通敌卖国的罪名还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又起了新的波澜。

        刑部侍郎王大人,当朝上了请罪折子,请求皇上治自己一个教女无方之罪。原本朝臣们还有些惊讶,因为教女无方这种事情应该是家务事,拿到朝堂上来正二八斤的请求皇帝降罪不仅有失体统,还会让自己的家族颜面无光,这种自打自脸的事情怎么也不像是老牌世家王家能做出来的。

        一时之间朝臣们面面相觑。

        可是家下来刑部侍郎王栋的话却是让满朝震惊了。

        原来王栋在接触南疆一案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疑点,之后经过伸入的调查取证,已经审问了几个南疆余孽之后竟然发现,这次令京城震动的炸药案嫌疑人竟然与自己已经出嫁的庶长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后南疆圣女逃出城外用的还是他女儿夫家的马车,他怀疑自己的女儿的夫家与南疆余孽有勾结。

        王栋当场将一干证据还有几章口供纸上乘。

        朝臣们都被惊得哑口无言。

        怎么最近都流行大义灭亲么?先生庄郡王,现在又是王家/books/3/3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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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王栋的庶长女的夫家……大家都不由得看向站在左侧文官之首的沈阁老。沈阁老眉头紧皱。看了王栋一眼,便垂头敛目立在了那里。

        王栋拿出来的证据很充分,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若是别的犯人,在这些铁证面前想要翻身,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过王栋状告的人却是有些特殊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王栋虽然明面上告的是自己的女儿,可是箭头指的却是他女儿的夫家,沈家。

        所谓出嫁从夫,即便王栋的女儿出生王家,不过既然已经嫁做沈家妇。那便是沈家的人。王家如此先声夺人,牺牲掉自己嫁出去的女儿,却是将自己身上的脏水给洗了。

        只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名声,对王家的声誉也是有损的。一般而言,遇到这种事情,该是两家人共同遮掩了才是,而不是向王家这样似是想要闹地更大一般。

        一些聪明的人看了一眼王栋,又看了一眼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沈阁老,最后又看了一眼坐在御座上面。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面容高深莫测的顺德帝,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

        世家大族的家族名声,家族荣耀什么的,是很重要。可是对有些家族来说,君心却是更重要的。

        王家能在开国以来到如今屹立朝堂几百年不倒,靠的不仅仅是他们家族层出不穷的人才。更是靠着他们那种关键时刻狠得起、抛得下的决断。王家的成功,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是别人表面上看到的那一点。他们在需要牺牲的时候,从来就不遗余力。这也是为何王家总能得到上位者的信任的原因。

        这一日,顺德帝还是将事情先压了下来,没有立即处置,只命令刑部还有大理寺慎重调查。而王栋为了避嫌,自请回避此案。顺德帝应了王栋的请求。那些与沈家有千丝万缕牵连的门生故交们自然也都需要对此案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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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娘这些日子其实很不好过。

        她安排了人送了南疆圣女出城之后,不但没有等到红玉过来投靠,反而在之后不久就听到了南疆圣女在城外被截获的消息,顿时便如同坠入了冰窟一般。

        只是这件事情她是瞒着人做的,自然是不能声张,所以她除了自己干着急,穷紧张之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这样茶不思饭不想,觉也睡不好,倒是让她的婆婆沈夫人担心了许久。

        二娘暗中安排人去打探消息,之后得知抓获的人只有一个神志不清的圣女,和一个当场自尽身亡的嬷嬷,又见几日过去了也没有别的风声,更没有人来找她麻烦,便渐渐松了一口气。

        她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了,可是就在她刚恢复了一些食欲,总算是能咽得下沈夫人让人特别给她熬制的鸡汤了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朝她砸了过来。

        刑部过来拿人了。

        二娘得到消息的时候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二娘看着眼前的婆子,白着脸道。

        那婆子知道最近这位少夫人脾气很不好,不敢抬头:“刑部来人了,说是今日早朝上您的父亲状告少夫人您勾结南疆余孽,意图……意图……”后面的话实在是太过于耸人听闻了,那婆子没敢说下去。

        二娘白着脸坐在了椅子上,面上有些失神:“我父亲?不……这不可能……”

        那婆子有些同情地看了二娘一眼,她能理解少夫人不肯接受这个消息的心情,毕竟被娘家如此抛弃地女子,以后即便是被查明没有罪,也不能在夫家以及京中豪门世家中立足了。

        二娘却是想到,王家怎么可能会不顾颜面将这件事情闹到朝堂上?难道他们自己不要脸面了?不怕被牵连?世家大族不是最顾忌颜面的吗?这种家丑就算是知道了不也应该藏着捏着吗?就像是之前他们知晓了她下毒之事,也饶过了她。

        二娘猛地抬头看向那婆子:“他们人在何处?”

        那婆子被她吓了一跳,赶紧道:“少爷正在外头与官差说话。”

        二娘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正在想对策,门口就匆匆跑进来一行人,二娘抬头便看见是沈夫人急急忙忙过来了。

        “二娘,你没事吧?”沈夫人连忙走过来握住了二娘的手。

        二娘垂了垂眸子,接着便强笑着起身:“母亲,我无事。只是外头到底怎么回事?”

        沈夫人闻言叹息一声,怜惜地看着她:“可怜的孩子,那王家也太……太无情了些。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能做得如此绝情!”

        二娘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没有了,惨白的面色衬得她一双眸子更是漆黑暗沉,似是见不到一点光亮。

        她在沈夫人拉着她坐下的时候,突然弯腰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哎哟——”

        沈夫人见了,当即便吓得魂飞魄散,尖叫道:“二娘,你怎么了?二娘——快,快去请大夫——”

        沈夫人亲自扶着二娘在榻上躺下,脸上的血色也被吓退了,抖着手拉着二娘安抚道:“好孩子,别怕,别怕,有娘在这里,不会让人来抓你的,你放心。”

        二娘似是疼得十分厉害了,眉头纠结了起来,眼睫轻颤,声音虚弱:“母亲,我害怕,若是进了牢房,我的孩子……”

        沈夫人眼眶红了,声音哽咽却是带着坚定:“好孩子,你放心!有我在,有皇后娘娘在,谁也动不了你!娘这就进宫去求皇后娘娘,你且安心,千万要放宽了心。”

        二娘眼睛一闭,眼泪就顺着腮边流了下来。

        沈夫人也提袖揩了泪,她正要起身准备进宫去,门口便有一个声音道:“怎么了?”

        沈夫人回头,便见自己的儿子沈惟走了进来,沈夫人忙迎了上去,睁着一双发红的眼睛道:“惟儿,外头如何了?那些人打发了没有?我正要进宫去求皇后。那刑部大牢二娘怎么能去?她还怀着孩子呢。就算拼着我这张老脸不要,我也不会让他们将二娘带走的。”

        沈惟脸上依旧是平静的神色,对他母亲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笑意:“母亲别担心,这事情由我去处理就是了,你回院子里休息吧。”说着他朝躺在榻上的二娘看了一眼。

        二娘正注意这他这边的情形,一对上沈惟的眼神却是吓得一抖,连忙将眼帘垂了下去。沈惟面上虽然是平和的,那双眼睛却是带着彻骨的阴寒。

        沈夫人见儿子说的轻松,又踌躇得看了二娘一眼,二娘虽然没有说话,却是捂着自己的肚子满脸痛苦。于是沈夫人难得的驳回了自己儿子的意见:“我不回去,我在这里看着二娘。惟儿,还是你进宫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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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四章 春临

        沈惟的声音轻缓温和:“好,那母亲您就在这里吧/books/1/1972/

    拜见国王陛下。”

        沈夫人松了一口气,拉着沈惟的手臂送他出门:“你快去吧,得了消息回来与我说一声。”

        沈惟被沈夫人推了出去。

        沈夫人等沈惟走了之后,又坐回了二娘的床边,轻声安慰她:“大夫就快过来了,你好好歇会儿,别怕。惟儿已经进宫去了,有皇后娘娘在,不会让人动你的。”

        之后大夫过来来了,给二娘把了脉,说只是受了些惊吓,孩子没事,又开了一副安胎药便走了。

        沈夫人一直陪在二娘这里,看着她喝完了药。二娘喝了药到真的就这么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她是被噩梦吓醒的。

        在梦中她将三娘引到了悬崖边,趁她不备,推了她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何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等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脚边爬满了儿臂粗的蛇。其中一条最大的青蛇爬上了她的身体,蛇身绞紧了她的脖子,她全身发抖,叫都叫不出来,用尽力气都掰不开脖子上缠绕的粘腻蛇身,力竭之时恍恍惚惚的看到了一张脸,是沈惟的脸。然后她就被吓醒了。

        二娘一身冷汗地坐了起来,见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正要叫人却发现榻前不远处的八仙桌旁坐了一个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二娘想起睡前是沈夫人陪在她身边的,便小声的唤了一声:“母亲?”

        突然那桌子上火光一亮,坐在桌子旁的那人用火折子将八仙桌上的烛台点亮了/books/1/1971/

    神奇教练全文阅读。烛火照映在那人的正脸上。温雅俊秀。只是刚刚点燃的蜡烛,并不太明亮,使那张俊脸蒙上了一层鬼气,尤其是那黝黑的眼珠。毫无情绪地看着你,让你忍不住心中发冷,二娘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刚刚在梦中被那条大青蛇缠绕住脖颈时的感觉。

        “你……你怎么在这里?”二娘不知道怎么的。牙齿有些打颤。对沈惟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惧意,这种惧意她以前对任何人都没有过。明明是如此清俊优雅的人,还是自己的夫君,二娘也不知道她对沈惟的惧意是从何而来。

        说起来沈惟对她也不过是动了一次手,就是那次她去拉他而他下意识的推了她,让她不小心撞到了头的那一次。

        沈惟站起了身,缓缓靠近了她的榻边。在她榻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二娘有些紧张的往被子里缩了缩,见沈惟停住了没有上前,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胸闷。沈惟每次与她在一处的时候,都不会靠她很近。

        “好些了?”沈惟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又因为他是背着光的,五官只能看到一团暗影,所以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嗯。”二娘含糊地应了一声。

        屋子里有片刻的平静。

        二娘看不到沈惟的表情又揣摩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想起了今日之事,终究还是慌乱的,便拥着被子坐了起来,靠在了引枕上。她肚子已经有些大了,睡了一觉身子又有些软,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有些吃力。

        “你什么时候来的?母亲呢?”二娘受不住这种清冷。终究还是再次开口。

        沈惟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母亲回去了,让我来看着你。”

        二娘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有些难堪,她觉得沈惟此时一定是讽刺地看着她。她肚子里怀着的明明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孽种,却借此让沈夫人怜惜她。别人不知情。沈惟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只不过他一只没有揭穿她,虽然她也不明白沈惟这是为了什么。

        “外面,外面如何了?”即便是难堪,二娘也是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现在最在乎的问题。今日刑部来拿人的事情,将她吓到了。那种地方她怎么能进去?她一个女子,进了大牢的话,哪里还有命在?她还不如去死。

        沈惟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同意让你过堂之时在过去,恭喜不用蹲牢房了。”

        二娘一抖:“还,还要过堂?”

        沈惟笑了:“现在知道怕了?”说着他竟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二娘的榻前。

        二娘终于能看到他的表情,虽然有一半隐在了阴影中并不分明。她看到了他与平日里无二致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发愣。

        “我早就提醒过你,少干些蠢事。”沈惟轻缓地道,“事到如今,你也只能自作自受了。”

        二娘听他话语中似有不想维护之意,不由得急道:“我怎么说也是沈家的少夫人,皇后的弟媳,若是我有个什么差池,丢的难道不是沈家的脸,下的难道不是皇后的面子?”

        沈惟面上笑意不变,眼中却是一片森冷:“如此说来,沈家只能跟在你身后为你收拾烂摊子?王琼,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二娘正要说话,沈惟却是似笑非笑地道:“你忘了,若是想要保住颜面,沈家并非只有保住你这一条路可走。你可知道什么叫做……丢卒保车?”

        二娘一惊,面带惊恐地看着沈惟:“你……不……你不能这么做。”

        沈惟笑了笑,转身又往八仙桌那边去了:“为何不能这么做?于王家而言,你已经是弃子一枚,即便是死了,也无人会为你讨公道。”

        二娘全身发抖,冷汗直冒,沈惟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她却相信这种事情他绝对能做得出来的,终于她道:“你,你若是杀了我,母亲会伤心的。而……而且,王家或许不会在乎我一条人命,却是会借机给沈家安上杀人灭口的罪名。这样沈家勾结苗疆地罪名就会被坐实了,所以你不能杀我。”说到最后,二娘的脑子反转了起来,眼睛也是一亮。

        沈惟步子一顿,倒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继而一笑,最后径直走出了房门。

        二娘不知道沈惟这一笑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地话可笑还是觉得她说到了点子上。她愣愣地坐在了那里,脸丫鬟们进来又添上了一根蜡烛也不知道。

        沈夫人到底还是担心儿媳妇还有她肚子里地孙子,第二日一早便进了宫去求皇后了。皇后看到一脸担心,面色憔悴的沈夫人,只有求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这一次却不像是平日里那么好说话了,皇后一提及这个话题,她便不接话,皇后也没有办法,最后沈夫人不管不顾地在太后面前跪下,不顾皇后猛朝她使眼色,求太后救一救她的孙儿。

        太后想到宫里还有两个怀孕地嫔妃,不愿意伤了天和,可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因为牵连上了朝政。

        最后太后只能勉强答应,先让二娘过堂一次,其余的事情等到二娘将孩子生了下来再说。也就是说,即便要判罪,也会让孩子先生下来。

        沈夫人原本还想再求,可是看到自己女儿的脸色,终究还是暂时忍住了。

        沈夫人是个软和的性子,虽然出生前首辅之家,对外头的政局却是一概不知的。她不懂什么党派,也不知道政|治的弯弯绕绕,她每日所想的不过是家人平安,子孙满堂。

        所以最后二娘还是进去了一次刑部大堂,刑部主审官也不过是在公堂之上问了二娘一些问题,便让她走了。

        朝堂上的弹劾还有拉锯战却一直没有停歇,堂审不过是一个过场罢了,决定二娘命运的,还是朝堂上的争斗。毕竟这次针对的并不是二娘,而是她背后的沈家。所以过堂,至少在目前来说,并不是一件难捱的事情。

        二娘以为是沈夫人和皇后的求情起了作用,终于安心了一些。至此二娘对沈夫人更加的亲近。

        三娘虽然不出门,对这些事情却是一清二楚的。她并不着急,因为她也知道,这次虽然拿二娘的事情做了引子,真正的矛头却不是对准了二娘这个人。不过以后二娘也蹦跶不起来了,而且她知道不管结果如何,二娘的下场总是不会好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朝中暗潮汹涌,王家也没有闲着。在二娘过堂之后不久,王家就正式对外宣布,将二娘从王家宗族中除名,十分干尽利落。以后二娘即便是死了,也不能称自己是王氏女,她只能冠夫姓。

        消息传到二娘耳中的时候,她自然是气恨不已,可是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小命问题,前途什么的,她相信只要她能挺过去这一次,再慢慢谋划也不迟。而对王家,她是真的恨上了。

        眼看时间到了二月底,气温日渐回暖,春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繁花绿茵也都相继苏醒。姚悦容与礼亲王世子宣云的婚事也慢慢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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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躁动

        姚悦容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books/5/5375/

    妖破九州最新章节。

        倒不是说庄亲王亏待了她,相反,她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姜氏掌家之后也没有忽略她这个娇客。

        只是,她不得自由。

        眼见着婚期一天一天临近了,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却是一点进展也没有。她知道,要是等她进了礼亲王府的门,想要再出手的话,那就基本上没有可能性了。

        可是王妃现在不管事,也不见人,姜氏那边虽然对她态度客气,却是很疏离。她即便是想要想法子出去,也没有人可以配合她。

        倒是她的两个丫鬟最近比较活跃,与庄亲王府的丫鬟婆子们关系十分亲近。

        等到夜深人静,礼亲王府派来的教习嬷嬷已经睡下了,接着值夜之名的两个丫鬟才能与姚悦容交换信息。

        两个丫鬟是一起值夜的,一个睡在外间,一个睡在架子床下的脚踏上。夜已经深了,虽已经入了春,却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加上地龙已经不烧了,所以到了晚上并没有比严冬的时候暖和多少。

        姚悦容躺在床的外侧,侧着身听着半跪在脚踏上的丫鬟的小声禀报。那丫鬟声音很小,即便是在隔壁的外间听到,也会以为是梦呓。

        等到丫鬟将这几日打探到的情况汇报完毕,姚悦容躺在床上半响没有出声。

        丫鬟以为姚悦容睡着了,便抬头朝她看去,却正好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那双眸子的主人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是若有所思。

        “那一日庄郡王从寿辉堂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姚悦容的声音轻缓地响起。

        丫鬟立即点头:“是的,小姐。庄亲王妃也再也没有派人去请庄郡王过府。听说那一日庄郡王从老王妃院子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脚步还有一些虚浮,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奴婢也想不通,这次庄郡王出头弹劾庄亲王先世子,明明就是郡王爷占了上风,他那日进来的时候还意气风发。回去的时候却是失魂落魄,也不知道老王妃对他说了些什么。这一阵子,朝堂之上的争斗也陷入了胶着。”

        “没有办法打听到那一日他们说了些什么?”

        丫鬟很是遗憾地摇头:“老王妃的院子里现在都是她用惯了的老人,原先郡王妃留下来的人全都被姜夫人扫地出门。如今想要浑水摸鱼也是不成了。”

        姚悦容皱眉:“我之前倒是小瞧了姜氏,没想到她平日里不声不响,连院门也不曾迈出过一步,竟是个厉害角色,还油盐不进。与她示好她也态度冷淡,竟是半分机会也没有。”

        丫鬟点头:“奴婢奉了您的命令与她接触过多回,也曾拿出了成国公府国公夫人以及世子夫人的脸面套近乎。她却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要知道成国公府可是庄亲王妃的娘家,她若是能通过我们与成国公夫人以及世子夫人交好,以后在庄亲王妃面前也会多一些脸面,对她掌家也是助益良多,偏偏不论奴婢说什么,她都不接茬。礼数上是没有半分错漏,却又刻意保持着距离,始终都不上套。奴婢也是没有法子了。只是奴婢有一点不明白,照如今看来这位姜夫人与郡王妃完全就不是一个段数的,可这些年却为何被郡王妃欺负到声儿也不敢吭?”

        姚悦容淡声道:“她死了丈夫。婆婆又不喜,要带着儿子生存下去就必须依靠庄郡王一脉。她与郡王妃斗什么?斗赢了又能如何?”

        丫鬟觉得姚悦容说的很有道理,想了想又道:“姜夫人这边是下不了手,不过……奴婢瞧着那位范姨娘那儿,到不是无机可趁。”

        姚悦容闻言来了兴致,转头看向自己的丫鬟。

        丫鬟道:“奴婢在与府里几个老嬷嬷的孙女儿一起做绣活的时候,曾经无意中听到过一件往事。以前郡王妃还在的时候,因为不满这位范姨娘在老王妃面前十分得脸,便总是要刺她一刺,郡王妃曾经提及过当年范姨娘怀过身子。却是没有保住,还暗示说这是姜氏动的手。有丫鬟看见,范姨娘当时脸色都变了。”

        “这话有几分可信度?”姚悦容沉吟道。

        “奴婢特意打探过了,当时害范姨娘小产的是她身边的一个贴身丫鬟/books/5/5374/

    重生之大千世界最新章节。这丫鬟原本与范姨娘一样都是从老王妃院子里出来的,偏偏范姨娘最后成了世子的姨娘,一步登天由丫鬟变成了主子。而另一个丫鬟却被调派过去服侍昔日的姐妹,偏偏那丫鬟还对世子爷有肖想。范姨娘曾经要求将那丫鬟调离,姜夫人却不管这事儿,最终范姨娘的孩子被那丫鬟给算计没了。依着奴婢看,即便那丫鬟的作为不是出自姜夫人的授意,她也有无法推脱的责任。若我是范姨娘的话,一定会记恨姜夫人。”

        姚悦容浅浅一笑:“这位范姨娘到也算是一个人物,若是她真的对姜夫人怀恨在心的话,却是装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深,可见她能忍。她离了老王妃身边这么些年,老王妃身边伺候过的人不知凡几,她却能一回来就又得到老王妃的信任,连郡王妃都要嫉妒她,可见她心思深。在老王妃不在庄亲王府的这几年她也没有在郡王妃面前吃过什么大亏,寿辉堂的婆子丫鬟们对她也是敬重信服可见她人脉广。”

        丫鬟闻言也吃了一惊:“听小姐这么一说,这位范姨娘当真厉害。”

        姚悦容若有所思:“若是此等人物能为我所用的话……我们的算计也不愁不成了。”

        “小姐您是想……”

        姚悦容笑了笑,招手让丫鬟靠近,在她耳边悄声嘱咐了一番。

        姚悦容主仆二人一直小声商议到了下半夜,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知道庄亲王府有要被她们掀起怎样的波澜。

        第二日一早,天气晴好,春光明媚,虽然依旧寒冷,随处可见的春的气息却是令人心中都暖融融的。

        姜氏正要去议事厅里处理今日的家务,范姨娘带着丫鬟过来了。

        “夫人这么早就要出去?”范姨娘笑吟吟地上前来行礼问安。

        姜氏笑道:“最近习惯早起了,正要去议事厅。”

        范姨娘看了一眼姜氏身上。姜氏今日只穿了一件牙白色无任何花纹的掐牙袄,月白色百褶裙,便对姜氏身后地彩蝶道:“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外头可没比寒冬腊月的时候暖和。还是去拿一件厚披风出来给夫人加上吧。仔细别着凉了。”

        彩蝶见姜氏没有说什么,便应声下去了。

        范姨娘这才让自己身后的丫鬟将手中捧着的一叠账本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边对范姨娘道:“夫人,您让我帮着算的账目都算好了,您查看查看,看对不对得上。”

        姜氏笑道:“你算的账目怎么会有错的时候?幸苦你了,最近事儿多。我就偷了个懒。这账目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以后三娘再接手的话,若是账面上一团乱,她会很吃力。”

        姜氏走到榻上坐了,招呼范姨娘也过去歇会儿。

        范姨娘走近了,正要说什么,却是看到姜氏软塌上面放着一把绣着喜鹊登梅的团扇,不由得讶异道:“这时节夫人怎么将扇子拿出来了?也太早了吧?”

        姜氏转头一眼。笑着将扇子拿了起来给范姨娘看,范姨娘这才发现这把团扇的扇面竟是双面绣。

        “昨日宫里赏了些香料和布匹,我让人给春容院的姚小姐送了一分去。姚小姐客气,让丫鬟给我送了这把扇子,说是以前在闺中的时候绣的,给我把玩,希望我不要嫌弃她的礼物不合时宜。我倒是不好拒了。”

        范姨娘接过姜氏手中的扇子,仔细瞧了瞧,笑道:“这位姚小姐的针线功夫真好,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花样子,到了她手中倒是活灵活现了起来。”范姨娘一边笑吟吟地打量着扇子,一边随口道。“她也是个知礼的,人也热情,难怪礼亲王妃对她这般看重。”

        姜氏点了点头:“她身边的丫鬟也是聪明的,听说以前是伺候成国公夫人的。”

        范姨娘闻言心思一转,笑道:“姚小姐与夫人倒是亲近。”

        姜氏笑了笑:“那丫鬟善谈,便多说了几句。”

        范姨娘想了想。见周围没有外人,便小声问道:“夫人想与成国公府交好?”

        姜氏却是淡声道:“我一个寡居之人,不需要与外头交好。”

        范姨娘看了姜氏一眼:“成国公府是王妃的娘家,虽说这些年庄亲王府与成国公府来往不多,但是以后姚小姐嫁到了礼亲王府,成国公府与我们府上的来往应该会多起来了。”

        姜氏偏头想了想,抬头朝着范姨娘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与我没有什么干系,等三娘生了孩子养好了身子以后,我依旧是不管事儿的。”

        范姨娘闻言也笑了起来。

        姜氏却是若有所思般地接着道:“这位姚小姐,虽说为人热情,但是……”姜氏顿了顿,“她之前与我并无交情,最近却突然热络起来了,三天两头让丫鬟过来找我。我记得世子爷曾说过,有一种人若是平日里对你冷淡,突然间又改变了态度,必定是有原因的。不是你身上有他要的东西,就是他需要你的帮忙。我身上没有什么可以给人的,别人想要的我不一定给的了。至于帮助么……她是贵客,凡有所请,我们庄亲王府自当尽力而为,若还是这般作态,那就说明她的忙是我帮不了的。即使如此,那就只能远着些了。”

        范姨娘一愣,抬头看向姜氏,却见她面容平静,目光淡淡。范姨娘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等到彩蝶将范姨娘的厚披风拿了来,给她穿上,姜氏便去了议事厅,范姨娘则是一路上若有所思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宣韶回来的时候在自己家门口被人拦住了。

        宣韶见笑迷了一双桃花眼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马前拦住了自己的去路,摇了摇头,自觉下了马来。

        “你是来找我的?”宣韶将缰绳给了随从,挑眉看向宣云。

        宣云白眼一番:“废话,我到了你家门口,不找你找谁?你小子被革职之后越发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了,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扑了空,只能到你家门前来碰运气了。”

        “进府去吗?”宣韶抬眼看见宣云的侍卫们守在不远处。问道。

        宣云摇头:“不去了,一番折腾下来太麻烦,我与你说几句话就走。”

        宣韶点了点头,带着宣云走到了一旁避风处:“找我何事?”

        宣云摸了摸下巴。看着宣韶道:“她最近没有搞出什么事情来吧?”

        宣韶摇头:“除了开始那几次,我与你说过了。最近连院子都出不了,想挑事儿也没机会。”

        宣云看着宣韶嘿嘿坏笑:“说起来你家媳妇真是个厉害的,这次也都亏了她聪明。”见宣韶嘴角带笑,宣云便立即转了话头,不怀好意道,“难怪将你管的死死的。花酒都不让喝。听说上次那位红楼的绿纹姑娘当众向你示爱,被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石头给拒了,啧——你说说你,怎么能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这也便罢了,爷第二日得到消息的时候想去红楼安慰一番佳人,结果红楼的妈妈哭丧着脸说绿纹那日一回来就被卖给了南边一个商户人家的公子,还说是你找人督办的。你说你——”

        宣韶抱臂斜倚在墙边,淡声打断道:“你倒是真闲。我还以为世子你婚期将近,正忙得脚不沾地呢。你若是闲的没边儿了,那就请自便吧。我要回去吃饭了。”

        “诶,诶,诶——”宣云立即扑上去拉住了宣韶地胳膊,不让他走人,笑眯眯道,“行了,我不编排你媳妇儿了。乖侄儿,我是真找你有事。”

        宣韶瞥了他一眼,勉为其难的站住了,却是一付随时要走的姿势/books/5/5373/

    风云南唐最新章节。

        宣云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带着些遗憾道:“我是来告诉你,我那婚事得延后了。”

        宣韶挑了挑眉,打量了宣云两眼,见他面上虽然是垂头丧气好不遗憾的样子,那双桃花眼却是亮晶晶的。那里有本分苦恼遗憾的样子。

        宣韶又靠回了墙边:“什么由头?”

        宣云“噗哧”一笑:“由头还是现成的,皇上不正要派人巡河道么?父王最近身子不适,本世子的身份正合适。眼瞧着汛期来了,这可是国家大事。”

        宣韶想了想:“什么时候走?”

        宣云眨了眨眼:“自然是越快越好——明日!”

        宣韶:“……”

        宣云笑嘻嘻地搭上了宣韶的肩:“乖侄儿,那丫头还是要劳烦你看好了。”

        宣韶拂开自己肩头的爪子。

        宣云嬉皮笑脸道:“这不是没法子吗?我们府里我娘你也知道,想儿媳妇想魔障了都,还不是那丫头盘里的菜?你家就不同了,不说你那聪明的媳妇,就那几个长辈哪一个是好糊弄的?”

        宣韶对他拍马屁之举无视,只淡声问道:“你这次离京,不只是为了朝廷的事情吧?姚悦容的事情,你查出来什么了?”

        宣云仰天长叹,泪流满面:“阿韶,你果然才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你就是我的解语花。想当初咱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就落得如今劳燕分飞的下场了?真是造化弄人,棒打鸳鸳啊……”

        面对着含情脉脉的某人,宣韶不为所动:“转移话题没用,你说还是不说?”

        宣云看了宣韶一眼,眨了眨眼,垂头丧气:“好吧,我确实也是为了姚悦容的事情南下的。”

        “哦?”

        宣云顿了顿,抬头道:“我顺着起年前的失火案还查出来了点儿有意思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敢肯定。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吧?”

        宣韶看着宣云,见他表情倒是带了几分认真,想着宣云在大事面前是个有分寸的,便点了点头:“好。”

        宣云展颜一笑,顿时桃花开了满眼。

        “旨意明日就下来了,我会立即启程,你就不用去送我了。”

        宣韶看着宣云伸了一个懒腰,转身便走,想了想,还是出声道:“阿云,南下巡河道的事情,你我都知道并不是如同表面上瞧着这么简单,因会损及一些人的利益。所以阻挠也多。我明日派一些好手跟你一同南下,你身边万不可离了人,至于姚悦容的事情可能会有诈,你派人去查就是了。不要亲自涉险。离了京城,很多事情就脱离掌控了。”

        宣云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一脸感动:“阿韶,你果然是疼我的!”

        宣韶不理他的装模作样,依旧认真道:“你小心些,京中的事情不用担心。”

        宣云终于收回了面上的玩世不恭。朝着宣韶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第二日,礼亲王府接到了代天子巡河道的旨意,因礼亲王最近身体不适,便由礼亲王世子代替礼亲王南下。

        礼亲王世子宣云与成国公的孙女姚悦容的婚期原本就要到了,按理说,即便宣云不在京中,这婚礼也是可以举行的。不过宣云世子特意求了皇帝改期。说是不愿意委屈了姚悦容,一定要等回来后亲自迎娶她进门。

        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不过皇帝对礼亲王世子向来宽容。最后还是应了下来。礼亲王妃想要反对也是不成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就要到手的儿媳妇,依旧在庄亲王府住着。

        三娘前一日晚上就从宣韶口中得到了消息,因此消息传来的时候也不怎么惊讶。

        姚悦容虽然不用在三月初八出嫁了,但是礼亲王府表示等宣云回来之后还是会以古礼迎亲,所以她的禁足期要到三月初才完。

        宣云显然不可能在三月份的时候就回京的,所以三娘正在想到时候要如何制住姚悦容,不让她兴风作浪。

        三月很快就来了,宣云已经一路南下,姚悦容禁足的日子也要完毕。

        宣云这次南下闹出的动静还不小。他身份高贵,性子也跋扈,拿着先皇赐给礼亲王府的令牌由着自己的性子斩了好几个据说是贪官的官员。

        他人还在路上,弹劾他的折子就已经堆满了皇帝的案头。朝堂之上更是吵得不可开交,热闹程度堪比城南菜市场。

        不过宣云这一路上闹腾,别人也没有闲着。他才离京十几日就已经遭遇了三四刺刺杀。好在宣云身边高手繁多,他又轻易不露面,到也有惊无险。

        二娘那边又迎来了一次三堂会申。

        这一次依旧还是只走了一个过场,二娘已经淡定多了。她这会儿对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已经没有那么怨恨了,她能少吃这么多苦头,这孩子功不可没。

        这次是沈惟陪着二娘进的衙门,二娘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了,因为沈夫人坚持不懈的给她进补,肚子瞧着与**个月的差不多。沈夫人担心肚子太大了也不好,请了太医来诊脉,太医认定胎儿正常,母子都健康,沈夫人才放心。

        沈夫人对她宝贝的紧,特意让沈惟陪着二娘出门来。

        沈惟也没有说什么,他在沈夫人面前向来乖巧,从来不惹自己的母亲生气。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惟正要扶二娘上车,他身边的侍女季儿就急急走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沈惟听着眉头就是一皱,沉吟了许久才道:“不见。”

        季儿小心的瞧了沈惟的脸色,想了想,又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这次沈惟眼中气恼之色一闪而过,垂下了眼帘,遮掩住眸中的情绪。

        等了许久,季儿以为沈惟要拂袖而去的时候,沈惟却是又抬起了眼帘,面上已经是沉静无波了:“你去说,我就到。”

        季儿立即应声去了。

        二娘刚刚一直在旁边,刚刚沈惟脸上的神色虽然掩饰的很快,可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从来没有在沈惟的脸上看到他一下子变幻出这么多的情绪,因此对于沈惟刚刚答应要去见的人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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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撞破

    “你先回府,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沈惟只对二娘淡声交代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走了。

    沈惟没有骑马,他只带着季儿从前头的街口出去,拐进了不远处一个巷子里。这一条巷子是前头商街铺面的后门,沈惟从一家后门里出去,绕过别人家的天井,去了侧巷。

    这里应该是一家坏境清幽的茶楼,已经快到午时了,茶楼里却好像十分寂静,并没有听见客人的喧哗声,应该是没有多少客人的。这的侧巷是给来茶楼喝茶的客人们进出马车用的,这时候也是安静的,只是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一辆看上去十分结实庄重的马车。

    马车周围没有人,连车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季儿在看到马车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见沈惟上了那一辆马车之后就依旧从原路返回了后门。

    沈惟一掀开马车帘子就看到了礼亲王坐在里面老神在在的喝茶。马车里光线并不好,却让礼亲王那俊逸的五官更加轮廓分明,连那一点点岁月的痕迹也都瞧不出来了。

    “找我何事?”沈惟有些烦躁地坐到了礼亲王的对面,并不掩饰脸上那一丝不耐的神情。

    礼亲王看了他一眼,动手给他斟了一杯茶,嘴角一如既往地泛起了一丝笑意,好像丝毫不为沈惟的态度生气:“刚陪你妻子过完堂审?”

    沈惟抿着嘴唇,掀起眼皮看了礼亲王一眼:“你找了我这么些日子,今日又守在这里堵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我没空,恕不奉陪了!”

    说着沈惟就要起身下车,却不料身体被猛然暴起并飞扑过来的人狠狠一撞,他踉跄了一步,身体一个不稳,后脑勺便被磕到了车壁上。

    沈惟疼得一声闷哼,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

    看到沈惟万分恼怒的样子,礼亲王原本皱着的眉头却是松了下来,还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一只手禁锢着沈惟,另一只手抬起去揉沈惟的后脑勺。

    “撞疼了?”

    沈惟二话不说提膝就往礼亲王的脆弱之处攻击:“宣礼,你他妈发什么疯!”

    礼亲王反应也不慢,忙微微侧了身子,沈惟那一击就击在了他大腿根部,礼亲王“嘶”了一声,皱眉道:“惟儿,你手重了!真撞坏了怎么办!”

    沈惟冷笑:“我可没用手!坏了就当为民除害!”

    礼亲王放开给沈惟揉脑袋的手,去摸自己的腿跟,呲牙咧嘴的,半响却是又笑了起来,十分愉悦的样子。

    沈惟刚想将人推开,礼亲王却是直起了身子,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闪闪发亮地盯着沈惟笑着道:“惟儿,你在别人面前可有这般?”

    “什么?”

    礼亲王看着他笑:“在别人面前沈公子向来谦和有礼,温润如玉。但是在我眼里……惟儿,你向来都是任性的,逼急了还会咬人。”

    沈惟一愣,随即沉默了,微微垂着的眸子似乎有些晃神。

    礼亲王轻叹一声,复又拉着沈惟坐下,两人同坐一侧。

    刚刚他们这么一闹,马车上的小几被撞歪了些,茶杯里的茶水也晃出来了许多,正从小几上不断的滴落在马车上,两人却都不在意。

    “我上次与你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礼亲王缓缓道。

    沈惟垂着眸子道:“什么话?”

    礼亲王看着他:“江南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那地儿富饶安宁,名士风流,你可以每日游湖荡舟,拜访名迹,或与三五友人一同吟诗作画。阿惟,你会喜欢的。”

    沈惟沉默了良久,突又冷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你费尽心思给我安排这些,又有没有想过这些是不是我想要的?”

    礼亲王叹息一声,看着沈惟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又闹别扭的孩子:“我自然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惟儿,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费尽心机要得到的其实并不是你真心想要的?你只是暂时被迷了眼看不清自己的心而已。”

    沈惟闻言猛然抬头看向礼亲王,甚至忘记掩饰自己眼中的惊讶。

    礼亲王依旧温和地注视着他,那双与年龄丝毫不相称的明亮双眼里有包容,有笃定,有洞悉,还有一丝心疼。

    沈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一阵心悸。他就这么看着礼亲王,忘了回应。

    礼亲王伸手将他搂在怀中,又是一声叹息:“你可以带着你的母亲和妻子一起去。我保证,她们与你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完好无损。”

    沈惟觉得礼亲王的怀抱闷的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他推了推,却是没有推开,礼亲王的手很稳,手臂也十分有力。

    “王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沈家没有了,你真的以为我能独善其身?就算你有心要护着我,皇上又怎么会放过我这条漏网之鱼?”沈惟的声音有些干涩,没有什么情绪。

    礼亲王顿了顿:“这些你不用管,我既然答应了你会护你安危,自然就有把握能说服皇上。”

    沈惟抬眼看着他,首先入目的是那方正的下颚和挺直的鼻子。

    “阿惟,你这个时候走正合适,朝廷如今暗潮汹涌,大家都忙着明争暗斗,不会有人注意到你这个只有闲职在身的沈家大少爷的。”

    “你呢?”沈惟突然出声问道。

    礼亲王似是愣了愣,随即又笑了:“我还要留在京城,不过……等到一切都平息了之后,我就去江南找你。到时候我陪你游湖荡舟,游遍这大好河山,可好?”

    沈惟没有吭声,只是有些愣神,他的目光有些飘忽地盯着礼亲王衣襟处的螭纹盘扣。

    “阿惟?”礼亲王低声唤道。

    沈惟回过神来,直起了身子看向礼亲王,礼亲王还想要继续说什么,沈惟却是靠了过去,凑上了自己的唇,将礼亲王的话堵在了唇间。

    礼亲王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心理,抱住了沈惟的腰,与他缠绵。

    自上次他与沈惟说了要送他离京的番话,沈惟大怒离去之后,他就没有再见到沈惟了。他知道沈惟一直在躲着他,今日他是特意过来堵他的。许久没有肌肤相亲的情人,身体先思维一步做出了回应。

    两人亲着亲着就倒在了榻上,推倒了马车上的茶几,上头的茶壶茶杯还有茶水倒了一地,却无人在意。

    礼亲王将沈惟压在身下,正奋力地去扯他的衣衫。沈惟也抬起头去亲吻他的下颌还有喉结,

    正当两人沉浸在了情|欲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马车帘子却是被人从外头猛然拉开了,诡异地“嗤啦”声,还有突然照进车厢里地光线,让两人停住了动作,猛然朝着车厢门口处看去。

    一个背着光的女子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外头,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是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栗,她似是看到了什么另她惊恐的事情,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唇,惊呼了起来。

    *********

    二娘上了马车,看到沈惟和季儿的身影消失在了前头,虽是在心中想了个千回百转,最终也还是吩咐了众人回府去。沈惟的一些随从还留在了原地,因为沈惟的马并没有骑走,他等会儿还会回来。

    二娘的马车从也出了街口,路过了沈惟拐进去的那一条小巷子,她的车马多,只能走正街,路倒是远了不少。行了一会儿才到了沈惟进去的哪一家茶楼的前门大街。

    二娘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茶楼的侧向的,她舒服地歪在了马车厚厚的褥子上,丫鬟正跪在她身前的小几上弄茶水。

    突然马车帘子被风吹的掀开了一条缝,一丝春日的似暖乍寒的风吹到了她的面上,二娘皱了眉头,正要吩咐丫鬟去将车帘子拉好了,却突然从马车窗围的缝隙中飞进来一颗小石子儿。“啪”的一声,落在了她面前的小几上,将正在倒茶的丫鬟吓得惊叫出声。

    二娘也吓了一跳,正要发火,却见那一颗小石子儿上绑了一个纸片儿。

    外头的马车夫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立即将车停了下来,小心地问道:“少夫人,您还好吧?”

    二娘对丫鬟指了指那颗绑了东西的石头,丫鬟立即将上头的纸片儿解了下来,递了过来。

    “你下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二娘一边吩咐一个丫鬟下车,一边却也不接另一个丫鬟递过来的东西,只让她拆开了,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

    这一看,二娘却是一惊,脸色更是突变。

    这张纸条显而易见是匆匆写下的,纸不知是从那里撕下来的红色对联纸,有些掉色了,可能因为找不到笔,所以是用黑炭写的字。

    上面只有几个简洁的字:沈惟在湖声茶楼侧巷与人幽会。

    没有落款。

    “少夫人,您怎么了?”拿着纸片儿的丫鬟见二娘脸色不好,忙小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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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欠的会找机会补更~

    对不起大家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捉奸

    奉命下去查看的丫鬟也挑了帘子回道:“少夫人,奴婢并未看见可疑之人。”

    二娘将丫鬟手上的纸片儿拿了过来又看了一遍,随即捏成了一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胸口的那一股子憋闷的的感觉咽下去。

    “上车,回府。”

    车下的丫鬟麻溜地爬了上来,让车夫继续前行。

    二娘心中却不是她面上看上去这么平静,她无缘无故接到这样一张纸条,很明显是有人暗中行事,想要她知道这个消息后赶去那湖声茶楼。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圈套。只是不知道这圈套是针对她的还是针对沈惟的,或者是针对沈家?

    理智告诉她,不能去冒这个险。

    可是马车行了一阵,她却是坐卧难安,心中似是有猫抓在不停的抓挠。

    沈惟真的是与人幽会去了吗?当时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与平日很是不同。有些气恼,最后却又有些无奈。这些情绪他都没有在沈惟脸上看到过。那个他去相会之人一定是有些不同的。

    而且他出去的时候将自己的人马都留在了原地,只带了一个丫鬟在身边,很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去会的人是谁。

    而刚刚纸条上的地点是一个茶楼的侧巷,侧巷一般都是女眷们去酒楼客栈的时候进马车的地方,等闲人等不会让入内,相对来说是隐蔽的。

    那么说沈惟要去会的人是一个对他来说有些不同意义的,令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坐在马车里的人,这人还不想被人看见。

    那这个人是……

    二娘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额头上的青筋也跳了起来。她又试图用深呼吸的法子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这次似乎不怎么管用,她的指甲刺进了手心里。

    她对自己说:要冷静,不要意气用事!这一定是一个圈套!

    可是,这要是真的呢?她的猜测若是没有错呢?

    “停车——”二娘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马车有一次停了下来。

    “少夫人?您怎么了?”丫鬟小声道。

    二娘伸手将马车帘子拉开一些,往外看。她们正在街上,周围是一些铺子。由于临近午时了,街上还有周围的铺子里也没有很多人,只有不远处一家酒楼里似乎有些喧哗。

    带着凉意的春风吹了进来,让人有些冷意。

    “这附近是不是有一架湖声茶楼?”二娘顿了顿,开口道。

    两个丫鬟对这附近也不是很熟,其中一个便掀开帘子去问车夫。不一会儿便转回来道:“少夫人,湖声茶楼我们刚刚已经路过了,离着这里有半条街。”

    她的话一说完,二娘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让马车继续前行,她微微低着头,丫鬟们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心里有些不安。

    半响,二娘终于说话了:“掉头回去。”

    丫鬟两人互看了一眼,迟疑道:“夫人,已经快午时了。”

    二娘冷冷地看过去:“我说——掉、头、回、去!”

    她一字一顿,似是用了很大地力气,又有些咬牙切齿。

    丫鬟被吓得一抖,再也不敢废话,忙去吩咐马车夫掉头。

    二娘一行车马有转了回来,行了不久就到了湖声茶楼门口。二娘披上披风,用风帽遮了自己半张脸,二话不说就下了马车。

    她将人都留在了外头等着,自己带了两个丫鬟进了茶楼。

    这间茶楼似是没有营业,只开了一扇门,二娘跨过了门槛儿,却发现里面连个掌柜也没有。她心下更是狐疑,脚步也是一顿。

    丫鬟忍不住小声道:“少夫人,您想要喝茶的话,奴婢给你煮。这外头的茶哪里有府里的好?我们,我们回去吧?”

    二娘抿了抿嘴唇,却是继续往里走。她面上瞧着平静,其实理智已经有些失控了。她的身体都在忍不住颤栗,带了一丝恐惧,可是隐隐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她不顾丫鬟劝阻,快步朝茶楼的后堂走去。一路上竟然连个人影也没有,二娘却是管不得那么多了。穿过后堂,到了后面的天井,二娘便看到右手边有一闪开了一条缝隙的侧门,她知道这扇没有门槛的侧门就是通往侧巷的,是专门让女眷们进马车的地方。

    二娘脚步不受控制地往侧门去了,轻轻的,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将们推开了。她出了门,往右一看,便瞧见了一辆平头大马车。

    这马车面上看着十分朴素,却是比一般的马车要大要坚固,行起来也会较稳。

    二娘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往马车出走去,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怎样的一番心情,有些紧张和恐惧,更多的却是对谜底即将要揭开的激动。

    等走到了马车前头的时候,二娘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了男子喘息的声音,这声音她是认得的,不是沈惟还能有谁?

    二娘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像是魔怔了一般快步上前,“嗤啦”一声的猛然拉开了车帘子。

    春日明媚的日光瞬间照进了原本有些昏暗的车厢,马车里两个人正纠缠着滚在地上,阳光照进去的时候,他们的唇还纠缠在一处,被压在下面的男子衣裳已经不整,白皙的脖颈还有中衣已经露在了外头,他的手却是从身上的那人那的斜襟里摸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光亮两人身子一僵,同时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是两个男人,下面的那个目光锐利,带着些杀意,上面的那个皱着眉头,有些惊讶。

    二娘愣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里面的两人是谁,之后便是压抑不住的恐惧尖叫。

    沈惟这时候已经迅速冷静下来了,他坐了起来,冷冷地看向二娘,压抑住怒气道:“滚。”

    二娘酿跄后退了几步之后,退出了沈惟地视线,却是捂住了嘴,瞧着那一辆马车,眼神绝望又恐惧,仿佛前面的不是一辆马车,而是一条正长着血盆大口的巨蟒。她连步子也迈不开了,全身僵硬地站在了马车一侧。

    马车里的两人反而若无其事地整理起了自己的衣裳,刚刚车帘子被掀开了,并没有放下来,还阳光照到了一半的马车。

    礼亲王见沈惟正低着头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整理着衣襟,偶尔抬了胎眸子,眼睛里的冷意便露了出来,若是让别人瞧见了,定是遍体生寒。

    礼亲王叹息一声,靠近了他,帮他整理头上已经有些歪了的白玉簪:“你要如何对她?”

    沈惟手上一顿,随即淡声道:“这是我的家务事。”

    礼亲王苦笑一声,却没有被他的冷漠吓退,依旧帮着他将头发弄好了才道:“阿惟,留她一命吧。当年……我一直都是愧疚的。”

    沈惟似笑非笑地看了礼亲王一眼:“王爷无论到了哪里,这怜香惜玉的性子都是改不了。想必你对我也是如此吧?跟了你一场,你便处处愧疚起来了,大厦将倾之时还不忘给我安排后路。不过,我不需要!”

    礼亲王看到脸色穆然又冷了下来的沈惟,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哪里惹了这位祖宗,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见沈惟要下车,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又倾身将人抱住了。

    “阿惟,我待你与别人是不一样的。我只盼你好好活着,平安喜乐。”

    沈惟身子一僵,想要抬手去将人推开,手却有些无力。倒是礼亲王自己将怀抱松了,摸了摸他的头:“你先下去吧,等你们走了,我再离开。”礼亲王早就将自己带来的人丢到楼上喝茶去了,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下来。

    沈惟看了他一眼,起身弯腰下了车。

    他一下车就看见二娘还呆怔着站在马车后头,不由得眼中一阵厌恶。二娘的两个丫鬟还在侧门那里探头探脑,想过来有不敢过来,她们敏锐地察觉到了前面有危险。

    沈惟正要将人叫来把二娘拉出去,二娘却是惊恐地看着他,然后面色扭曲地捂着自己地肚子靠着墙软了下去。

    沈惟皱眉,立即朝那两个丫鬟招手道:“扶她回去。”

    丫鬟也看到了二娘情况不对,吓得立即跑了过来,半分不敢往那马车方向看,架着二娘就往外头走,脚步如飞。

    沈惟跟在她们后头出去了,一出侧门就看到季儿匆匆从后门走了过来,沈惟皱眉:“你去了哪里?”

    季儿自然是看到了被架出去地二娘了,这会儿也被吓得脸色苍白,立即就跪下了:“回主子,刚刚后门似乎是来了人,奴婢追了出去,却没有追到人。”

    沈惟往后门那边看了一眼,眼中若有所思:“先回去再说。”

    二娘被送到马车上的时候已经是惨无人色了,她浑身都在冒冷汗,捂着肚子蜷缩在了一侧。

    “少夫人,你,你怎么了?”丫鬟吓得发抖。

    二娘自然是答不了话的,她已经疼得快要失去意识了。

    “快回府,回府!”丫鬟冲着外头喊,并安排了一人立即去请大夫进府。

    马车疾驰在了宽阔的路上,惊翻了路人。

    一到沈府二门就有早就得了消息候在那里的人抬了软轿来,将二娘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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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吓了个魂飞魄散,在二娘前脚被人抬进了屋里,她后脚就到了。大夫在路上的时候就让人去请了,所以也来的很快。

    沈夫人见大夫二话不说就让人按住了正在床上翻滚嚎叫的二娘,拿出了银针迅速扎在她的几处大穴之上。二娘抽搐了一会儿,翻滚的弧度终于小了下来,人也昏厥了过去。

    “大夫,如何了?”沈夫人带着些惊怕还有期盼地问着大夫。

    大夫擦了擦额间的汗:“好在少夫人平日里身体底子不错,扎了针之后暂时稳住了,只是近几日要卧床,不能下地,还不能受到刺激。否则不但孩子没有法子保住,少夫人身体也会熬不住。老夫再开几贴安胎药,一日服用三次,不可间断。”

    沈夫人松了一口气,这才察觉到自己手掌已经湿了。

    她让丫鬟请了大夫去隔壁开药方,自己在二娘床边坐下,见二娘面色惨白如纸,嘴唇上没有半分血色,这时候明明昏睡了过去,却还是紧紧蹙着眉头,额头冷汗不断。

    沈夫人眼眶都红了,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丫鬟过来给二娘擦汗,沈夫人这才记得问道:“到底刚刚出了何事!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儿的,怎么回来就这般模样了?”她是压抑住怒火说的。

    沈夫人平日里的脾气很好,对下人们也很和气,这次脸色却是拉了下来,十分生气的样子。

    二娘的贴身丫鬟两人立即跪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这话要怎么回答。原本少夫人是好好的,可是之后非要去什么茶楼,然后遇见了少爷,之后便这样了。她们自然是想到了当时茶楼侧巷里那辆马车中肯定有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刺激到了少夫人,她们跟在少夫人身后,看到少夫人掀开了车帘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们也算是聪明的,当即就觉得事情有些危险,便踌躇着没有上前去,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之后少爷便从马车里出来了。

    这画面十分的诡异,先不说那辆马车那么突兀地停在了那里,旁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少爷他上去那一辆陌生的马车里是做什么的?少夫人又看到了什么会露出那种见鬼了一般的表情?

    两个丫鬟不敢往后深想,也不敢贸然回答沈夫人的话。毕竟比起平日里温和好说话的夫人,少爷还有少夫人显然是更不好惹的。

    “我问你们话呢!”沈夫人恼怒道。

    正在这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母亲,刚刚是意外。”

    沈夫人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

    “你们先下去吧。”沈惟对两个丫鬟道,他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语气甚至还可以说的上是温和的,可是两个丫鬟却是忍不住发抖。立即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沈夫人见沈惟来了,眼泪实在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惟儿,你来瞧瞧二娘,她……她受罪了!”

    沈惟见沈夫人伤心落泪,心下叹息,上前去坐在了沈夫人身侧低头柔声安慰道:“母亲,大夫说她没事了,孩子也没事,你不用担心,”

    沈夫人被他这么一说哭得更为伤心,最后更是哭倒在了沈惟的怀里。

    沈惟低头看着自己母亲的发顶,听着她地哭声,心里有些酸涩,忍不住抬手轻轻去拍她的后背。

    他在前一世夹在沈家和皇帝之间左右为难,对于沈家他其实是心中有怨的。再世为人,对沈家那些曾经逼迫他的人更是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他毕竟还是姓沈的,而且他要与皇帝抗衡也必须借助沈家的力量。

    可是对于沈夫人柯氏,他却总是怀着内疚的。这是他的母亲,一个心里眼里看不到权势纷争,只顾念着丈夫和一双儿女的母亲。沈夫人这个母亲无疑是十分合格的。

    别人都有些怕他,连他的父亲和姐姐都对他心有惧意,言听计从。可是沈夫人不会。在沈夫人心里,他永远与他还在襁褓中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是她的儿子,需要她的照料和关怀。

    沈惟的思绪有些飘远,轻拍着沈夫人背脊的手却没有停,依旧温柔轻缓。

    他想起了上一世,他也是娶了孙家的大小姐孙玉兰为妻。可是他对女人没有兴趣,新婚之夜面对新娘子那双含羞带怯的眼睛,和依偎过来的女子身体体,他落荒而逃。

    成亲三年,他都没有与孙玉兰圆房。孙玉兰一开始也只是背着人以泪洗面,可是时间久了她的性子却是变了。原本温和柔顺的女子,渐渐便的尖刻又易怒。

    没有圆房,自然是没有身孕。

    终于,孙玉兰承受不住压力,忍不住开始对娘家人诉苦,在沈家要给他纳妾的时候,从孙家那边传出来了他不能人道的消息。

    别人自然是幸灾乐祸,暗地里将他当成了笑话,他自己本来并不在意这些话,可是沈夫人却是吓坏了,又不敢直接来问他,怕他难堪,便去问了孙玉兰。

    孙玉兰自然又是一番诉苦,哭哭啼啼。沈夫人被吓得当即晕了过去,大病了一场。

    孙玉兰原本就不满沈夫人张罗着要给沈惟纳妾,便故意对沈夫人说她打听到了南边有一个会岐黄之术的道人,能治男子不|举之症,一剂药服下就能药到病除,但是性子古怪,不肯轻易出诊且行踪不定,非要病者的亲属亲自去求才会给医。

    沈夫人听了便不顾阻拦坚持要亲自南下为儿子求药,只是她刚大病了一场,又是一番担惊受怕,身体本就有些不好,在路上就又病倒了。

    沈夫人虽然病了却坚持不肯回去,硬是去找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道人,求了药。药虽然求到了,沈夫人却是没有坚持到回京。

    她因为生病,一路上耽误了些时候,遇上了暴雨时节。走到河北灵山的时候,山体滑坡,沈夫人的马车被埋了,她再也没能出来。

    被人挖出来的时候,沈夫人怀里还紧紧捂着一瓶好不容易求来的药。

    沈夫人的死让沈惟怒不可遏,愧疚万分,即便之后他一怒之下休弃了孙玉兰也没有办法减轻自己心中的罪恶感。

    这一世,他还是娶了孙玉兰,但是心里对她的厌恶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相比的。那一日孙玉兰撞破了他与礼亲王的事情,孙玉兰哭哭啼啼的,说是要去将这件事情告诉沈夫人。

    沈惟当时心中升起来的是滔天的恨意,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上一世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的原因死在了异乡,这一世他不能让柯氏被她害死,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杀死了孙玉兰。之后他又派人杀了那个所谓的道人,断绝了沈夫人重蹈覆辙地可能性。

    沈夫人哭了一阵,终于抬起了头,沈惟也回过神来,拿过沈夫人地帕子给她拭泪。

    “惟儿,二娘她到底是怎么了?”沈夫人哭了一阵,还是想起了这件事情。

    沈惟手一顿,随即便柔声道:“坐马车的时候不小心惊了马,她被吓着了。”

    沈夫人面露狐疑:“真是如此?”

    沈惟朝着沈夫人一笑:“我还能骗母亲您不成?”

    沈夫人眼中的狐疑之色便散了去,随即却是有些生气道:“那些人也真是吃饱了撑着,审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审第二次!再让他们这么折腾下去,我媳妇和孙子就要给折腾没了!不行,我明日还要进宫一次!怎么说也要等二娘生了孩子,将身体养好了再说。”

    沈惟认真沈夫人发泄了一番,没有劝阻,见沈夫人情绪已经好了许多才道:“母亲你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沈夫人看了看二娘,不愿意离开,沈惟笑道:“我一直在这里看着,若是有事情就让人去唤你。母亲,你瞧着脸色十分不好,再守下去,我会担心你。”

    沈夫人便松了口,一步三回头的被沈惟给劝走了。

    沈惟等沈夫人走后,便又回来了,他看向躺在床上的二娘,刚刚眼中的温柔神色已经被冷漠代替。

    “我知道你醒着,睁眼吧。”沈惟的声音中的冷意,能侵入骨髓。

    一动不动蜷缩在床上二娘,眼睫毛一颤,真的睁开了眼。她看着沈惟的眼神很复杂,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屈辱和恐惧。

    沈惟面上没有带着往日的笑容,依旧是面无表情:“今日你看到了什么?”

    二娘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却是失了一会儿音,努力也许久才终于出声:“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沈惟仔细看了二娘一眼,不知怎么的突然想笑。

    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了,在他以为她聪明一点了的时候她总是做出愚不可及的事。可在他以为她蠢到无可救药了的时候,她又能及时悬崖勒马,审时度势。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一触即发

        二娘现在虽然极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可是她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难受的要命/books/5/5059/

    一品狂妃全文阅读。刚刚一路疼回来的时候,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之前她仗着沈夫人的维护,曾经装过不舒服,但是今日却是真的。

        可以说,今日她所收到的痛苦和打击,是她从出生以来至今最大的。即便是当初在王家的时候,她生母被害,自己被王家的人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主动求去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今日这般的痛苦还有绝望。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朝沈惟看了一眼,沈惟已经坐到了屋子中央的桌子旁,正自己提着茶壶往小茶蛊里倒茶。

        他优美纤长的手指衬着那粉彩茶壶,有一种别样的优雅和美丽。就连这普普通通的倒茶动作,他都能做到令人赏心悦目。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她的夫君,竟然……

        二娘已经忘记自己刚刚看到自己的夫君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时候的心情,只是她如今想起那一幕的时候都忍不住全身痉挛般的颤抖。

        她以为他心里想的人是她的三妹妹,所以她才会那么恨三娘。可是现在看来,她竟然是错的如此离谱。

        她脑海中蓦然浮现的是揭开车帘子那一刻,沈惟朝她投过来的眼神,冰寒刺骨,让她那么清楚的感觉到了杀意。她相信当时沈惟是真的想要让她死的。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有一种感觉,她现在还完好无损的躺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原因。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沈惟没有让她立即去死。可是这个孩子明明与沈惟没有任何关系。

        二娘脑海中又浮现了沈惟与那个男人滚在一起的样子,又想到沈夫人看着她的肚子期盼的眼神。她觉得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何沈惟会容她活着了。

        可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她还会不会有命在?

        二娘心中的恐惧瞬时将她吞没了。

        沈惟什么时候离开的。二娘没有注意,甚至之后沈惟与她说了什么话她也不记得了,她只是按着自己的本能回应着/books/5/5058/

    孽爱也缠绵全文阅读。敷衍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断头刀劈下来的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这把刀它悬在何处,只能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三娘这一日吃完了午饭之后让丫鬟们将屋子里的南窗开了,好让外头的阳光照进来,驱散一下憋闷了一个冬天的阴寒之气。

        虽然天儿还有些冷,不过她穿的厚实。又捧了一个小手炉,所以也不怕。

        白兰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三娘忙让她进来回话。

        今日是二娘上堂问讯的日子,三娘一早派了白兰过去听消息。虽然知道目前的情势还在胶着,三娘也时刻不放松的注意着。不过白兰今日回来的有些晚。

        白兰进来行了礼之后三娘就把不相干的人先谴了出去。白兰上前来先是汇报了堂上的情形,果然是如三娘所料,只是走过场般的闻讯。

        不过之后白兰说的事情却是让三娘呆怔了片刻。

        “捉奸?”三娘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面色古怪地看着白兰。

        白兰“噗哧”一笑:“奴婢瞧着沈大公子鬼鬼祟祟的跑去赴人约,便想着如此精彩的好戏怎么能少的了沈少夫人去撑场子?奴婢照顾照顾她,也不枉她总是惦记少夫人您。”

        因为上次二娘要用药害三娘的事情,白兰对二娘十分鄙夷愤恨,能对自己的亲姐妹下这种毒手的人可当真是奇葩。她向来是信奉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因三娘让她按兵不动。她本来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这次有了这种好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反正她又没有自己亲自动手,那位沈少夫人要是因为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到的而出了意外,可赖不到她身上。谁要你自己要去的!又没人逼着你!

        反正即便事后要挨罚,她也要先报了仇再说。

        于是白兰就往二娘的马车里扔了小石子儿,将人引到了湖声茶楼。至于为何二娘从茶楼前门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侧巷。那自然是白兰的功劳了。不过白兰决定这个还是不邀功了。

        三娘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计较白兰擅自做主的事情,她被另一个消息给惊到了,或者说是被雷到了。

        “跟沈惟幽会的人是,是礼亲王?”饶是三娘再如何的沉着冷静,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这会儿也有些淡定不了了。

        白兰这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到不是对两个男人断袖分桃之事不好意思,她是觉得自己就这么把宣云世子的爹给卖了,有些对不起宣云世子。不过想想礼亲王向来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与他传过不正当关系的男男女女十个手指头都不够数,礼亲王似乎还经常以此为荣,白兰心中的愧疚之情就少了很多了。

        这事儿传出去,丢人的只会是沈惟这个向来形象良好的谦谦君子。礼亲王那里是吃不了什么亏的。

        三娘无语了好久才消化掉了这个消息。

        她之前听闻孙玉兰死的时候是完璧之身时就猜想过沈惟是因为有隐疾,还是因为不喜欢女人,现在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将礼亲王和沈惟两个人想到一起。

        先不说隔了辈分,礼亲王是宣云的父亲,是宣家人,他在朝堂之上的立场根本就不用怀疑。而沈惟,尽管他在京中为人低调,也只在朝廷里领了一个虚职,三娘在几次的接触中还是觉得这个人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所以礼亲王和沈惟的立场是对立的,想到如今朝堂上的刀光剑影,三娘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

        “礼亲王和沈惟的关系……相公他们知道吗?”三娘无奈地问道。

        白兰点头:“自然是知道的。沈惟时长出入礼亲王府,尽管一向行踪隐秘,可是瞒着别人还行,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宣云世子?”

        三娘知道宣云这个人并不像他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玩世不恭一无是处,这一点在几年前在山东的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至于宣韶知道这件事情,却没有在三娘面前提过,三娘并不觉得宣韶有什么不对。礼亲王是宣韶的长辈,又是宣云的父亲,他自然不会主动在三娘面前说礼亲王的是非,且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个女子关心的。

        不过想到礼亲王和沈惟两人有纠缠,三娘还是有些担心的。尽管这位礼亲王各种不着调,可是三娘知道宣韶对这位叔祖父还是十分敬重的,而礼亲王对宣韶也一向很照顾。三娘只希望礼亲王的立场要一直坚定才好。

        宣韶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件事情也没有说什么,白兰现在是三娘的丫鬟,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三娘出一口气。

        最后这件事情除了那几个当事人之外,也没有折腾出太大的波澜。

        而宣云世子那边则是一路高调的走到了江南,在江南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众人也都明白了,代天子巡察河道什么的都是幌子,宣云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出鞘的利剑,他是去为胶着的朝堂形势杀出一条血路去的。

        也因此,宣云那边的各种刺杀还有暗杀更为前仆后继。

        不得不说,皇帝这一招剑走偏锋另辟蹊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朝臣们的注意力被牵引开了,由宣云所开辟出来的新战场再一次让人热血沸腾了。而皇帝所代表的新兴势力终于在这种形势之下出头了。

        二娘的第三次堂审就要来了,她已经有九个多月的身孕,眼看就要临盆。

        三娘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暗自皱眉,对最近的朝堂形势她都有暗中关注,这次的三堂会审怕不会与之前两次那样简单了,皇帝如今正意气风发,想要接着江南那边的大好形势将沈家拉下马来。

        即便沈家这次不会被一击而毙,伤筋动骨是少不了了。而二娘是这一场争斗中的重要棋子。

        在这种一触即发的形势之下,沈夫人再次入宫去求了皇后,想要皇后想法子将堂审的时间推迟两月。这一次沈夫人进宫,沈家并没人阻拦,甚至可以说是乐见其成的。

        如今这个时候开审,形势对沈家十分不利。若是能避开这个时段,给沈家一两个月的缓冲,那以后的事情就要好办多了。

        而这个时候沈家要求将审讯时间延后即便是不合理也是合乎情的。毕竟一个怀孕九个多月的孕妇上堂,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便是皇家有伤天和了,何况最近从沈家传出来的消息,二娘的身体状况原本就不好。

        所以皇后觉得这次说服皇上和太后将审讯时间推迟并不会有太大的难度。毕竟若是到时候二娘出了什么事情一尸两命的,那可就不好看了。因为先皇当年的作为,加上皇帝膝下的空虚,皇家原本就是忌讳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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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审

        皇后这次依旧是带了沈夫人去皇后的慈安宫,可是走到门口就被春嬷嬷拦下来了,春嬷嬷十分恭谨又带着三分为难地道,太后身体不适,正在休息,谁也不见/books/2/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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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说谁也不见,自然是连皇帝也不见的,即便是贵为皇后也无法罔顾太后的意愿强行闯去慈安宫。

        皇后与沈夫人只能转身离开,皇后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答应了沈夫人等明日在去求见太后,让人送了忧心忡忡的沈夫人出宫去。

        第二日一早,皇后再次去了慈安宫求见太后,太后依旧托病不见。

        皇后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凤栩宫,思考了半天,皇后唤来了自己地心腹宫女:“皇上下朝了没有?”

        “回皇后娘娘,皇上在半个时辰之前下的朝。之后在勤卷斋坐了一刻来钟,然后便去了魏嫔娘娘的宜春宫。”

        皇后皱眉:“魏嫔……”

        那宫女抬眼看了皇后一眼:“最近几日皇上下朝之后都是去的宜春宫,在宜春宫用完了午膳之后再去御书房。李嫔娘娘的芙蓉宫皇上下午闲暇之时也会过去瞧瞧,不过皇上没有在芙蓉宫用膳。”

        “最近几日皇上晚膳是在哪里用的?”皇后顿了顿,问道。

        “皇上下午都在御书房,晚膳也都是在御书房用的。最近皇上极少招人侍寝,大多时候是歇在临渊阁的暖阁。仅有的几晚招人伺候,也是一些分位级低的美人,答应。并不见皇上对谁另眼相看。”临渊阁是临近御书房的一处宫殿,皇上一般与大臣们讨论政事或者批折子晚了都会在临渊阁歇下。

        这宫女是皇后的心腹,平日里又是专门负责盯着后宫动向的,所以禀报的十分详细又直白。

        皇后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最近后宫中风头最劲的自然是怀了身孕的魏嫔和李嫔。而魏嫔似乎有比李嫔要更为得宠一些。

        “把前几日江南进献上来的那批新花样子的锦缎挑些出来。给太后哪里送二十匹,魏嫔和李嫔那里每人十匹,其余按分位依次赏下去。”

        “是。娘娘。”

        “等会儿去皇上身边的张公公那里问问,皇上若是晚上有空的话,请皇上来凤栩宫用膳。”

        那宫女又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皇帝在魏嫔的宜春宫用完了膳之后,又喝了一碗茶与魏嫔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依旧要去御书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绣迎春花图案袄子,白色绫裙的宫女正走了过来。像是从外头回来的,她身后跟着一个小宫女手中还抱了一个小包袱。皇帝顿了顿脚步,那宫女见皇帝要出来,忙在一边避了,等皇上先走。

        皇帝却是走到了她面前皱眉道:“你这是刚从外头回来?”

        那宫女微微低下的颈子弧度不变/books/2/2324/

    修真之无敌神王全文阅读。清澈温柔的嗓音让人听了就心中舒坦:“是的,皇上,奴婢去尚衣局要了几个花样子给娘娘绣鞋面。”

        皇帝的眼睛在她身后那个小宫女的手中的包袱上转了一圈:“听魏嫔说你做的鞋不错。”

        宫女顿了顿,似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正要谢谢皇帝的夸赞,皇帝已经先漫不经心的开口了:“前几日尚衣局那边送来了几双薄靴,朕穿着有些不合脚。”

        躬身走在皇帝后头的张公公,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又看了看那位虽然低着头,背脊却是依旧挺直的宫女,转了转眼珠子便又将头低下了。

        宫女有些惊讶的看了皇帝一眼,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好在皇帝也不需要她回答:“你给朕做两双软靴,朕试试看合不合脚。”

        宫女顿了顿,柔顺地应了一声是。

        皇帝满意了。带着自己的人准备走,在那宫女躬身相送的时候他又冷不防出声道:“以后午膳时候不要出去瞎转悠,尚衣局的人也要吃饭。”说完便走了。

        这回那宫女愣了许久,等人都走远了她才轻声应了一声:“是,皇上。”

        她身后的小宫女却是吓了一跳:“莺歌姐姐,皇上这是……这是在怪我们打扰了尚衣局的人用膳?”

        莺歌看着那明黄的声音消失在了前面的转角,直起了身子,转头对吓得花容失色的小宫女微微一笑,温声安抚道:“没有,皇上没有怪我们。”

        “可是,这是娘娘要我们出去办差的啊,不去的话,娘娘会怪罪。莺歌姐姐,怎么办?我们是听皇上的还是听娘娘的?”小宫女进宫不久,年龄也很小。虽说这皇宫里皇帝的面子最大,可是她们却是在魏嫔娘娘手中当差。

        莺歌摸了摸小宫女的头,笑着问道:“你是谁的宫女?”

        小宫女想了想,眨着眼睛道:“自然是魏嫔娘娘的宫女了。”

        莺歌见她天真可爱,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却是有些严肃的:“做奴婢的,首先第一点要知道的就是,我们的主子从来就只有一个。主子说东,我们就不能往西,主子说往西,我们就一定要往西。至于别的什么人的命令……他们即便是身份再高,也与我们无关,当他们的命令与我们自己主子的命令相违背的时候,就可以不执行。”

        小宫女眉毛扭成了麻花:“那,皇上的话也可以不听吗?”

        莺歌转头往皇帝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嗯,谁的话也可以不听。他可以让我们的主子听他的,我们只能听主子的。坠儿,你要记住莺歌姐姐今日的话。”

        小宫女认真的点了点头:“坠儿记住了,莺歌姐姐。那以后午膳的时候娘娘若还是要我们出去办事的话,我们也还是要出去,对不对?”

        莺歌点了点头,语气不容置疑:“对。”

        皇帝回到御书房之后不久,就知道了皇后宫里派人来了。他想了想,对张公公道:“你就说我晚上会过去的。”

        张公公闻言有些惊讶,他自然是知道宫里这些弯弯道道的。太后托病不见皇后,绝对是出自皇上的授意,他以为皇上也会对皇后避而不见,不想皇上答应的倒是很爽快。

        心理虽说是这么想着,面上张公公可没有半分表露,应了一声之后便迅速退出去递话了。

        皇帝在自己的大座上沉思了一会儿,便招来了一个侍卫吩咐道:“去让宣韶进宫一趟。”

        *******

        皇上要来凤栩宫用膳,皇后自然是要好好准备一番的,菜色什么的都又定例,也不过就是挑挑换换一番。装扮什么的也要非一番心意。

        皇上来的算是比较早了,皇后见皇上真的被请动了人也到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的那些担心也淡了许多。

        皇帝对皇后的态度一如既往,扶皇后起身的时候还笑着称赞了一句:“这件衣裳不错,很称你。”

        皇后闻言有些羞涩,心中却是高兴万分的。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的夫君的夸赞。尤其是当你换了一件新衣裳,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皇后的长相原本就不错,虽说经历了这么些连番打击,脸色比以前差了些,但是上了妆后,在灯下这么羞涩的一笑,也是很有几分颜色的。

        皇上来的早了,晚膳时间还没有到,帝后两人便坐到了一起喝茶说话。

        略微寒暄了几句之后,皇后便说出了这次请皇上前来的正题了。

        顺德帝侧身坐在了炕几旁,微微垂着眼看手中的茶杯,表情淡然,看不出生气也肯不出高兴。

        “……皇上,臣妾娘家就阿惟这一个男丁,他也老大不小了,婚事也历经坎坷。如今好不容易妻子怀了身孕,眼瞧着再过一月就要临盆,正是危险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过堂,阿惟媳妇难免会受到些惊吓。”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皇帝的脸色。

        皇帝面上不置可否,从表情上也看不出来他心中所想。直到皇后按捺不住轻轻唤了一声:“皇上?”

        皇帝这才抬眼,却是看着皇后微微一笑:“那依着皇后的意思……”

        皇后见皇帝肯开口,松了一口气,立即道:“就是求皇上将过堂的时日延后两个月,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开堂。皇上,毕竟是两条人命啊!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怕是,怕是有伤天和。”

        此话一出,皇后便觉得周围气氛一凝,她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的朝皇帝看去,却见皇帝端起了茶碗正在饮茶。

        皇后不知怎么的,一时不敢再说话了。

        皇帝喝了一口茶,将手中的茶碗放下了,等了一会儿才缓缓道:“皇后的话也没有错,再小也毕竟是人命啊。”

        皇后心中一喜:“那,皇上您答应了?”

        皇帝偏了偏头,似是想了想,突然又是一笑,这笑容却是带了几分诡异:“这件事情,我想交给皇后做决定。”

        皇后一愣:“交给臣妾?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的手指在茶碗盖沿上抚了抚,声音万分平和:“这件事情皇后你好好想一想,明日一早再做决定。时候不早了,传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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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迟到了,对不起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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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亲自动手

        皇帝在凤栩宫用完饭,还难得悠闲的留下来陪着皇后喝茶说话/books/5/5744/

    代嫁傻妃全文阅读。只是因为皇帝开始时的那一句话,皇后实在是静不下心来,她一直在想皇帝说的让她做决定是什么意思。

        终于等到皇帝离开凤栩宫要去御书房了,皇后便想着让自己的心腹出宫去一趟沈家。可是这时候已经是过了宫禁时刻,内宫里各宫都下了匙。虽然以皇后的身份,想要连夜派人出宫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想要不惊动皇帝却是不可能。想了想皇帝的态度,皇后最后也只能作罢。

        这一夜皇后自然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皇后因为直到天快亮了的时候才睡下,便起的晚了一些。待用完了早膳,就派了人去叫沈惟来凤栩宫,派出去的人前脚刚走皇帝那边就谴了人来请皇后过去临渊阁。

        皇后到了临渊阁的时候,皇帝还没有下早朝,皇帝身边的张公公却是早就等在了这里伺候。

        临渊阁是与前朝最为接近的一座宫殿,平日里也是皇帝的歇息之处。

        张公公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从皇帝出生之时就在他身边伺候,平日里对皇帝的心意也揣摩得十分到位。皇后便与伺候在一旁的张公公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话。

        皇后是想要从张公公这里探知一些事情,无奈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两人打了半日的太极,直到外头的小太监跑进来道皇上来了。

        皇后忙收了心思,起身相迎。

        皇帝今日的心情瞧着很是不错的样子,双手扶了皇后起身。

        “皇后昨日没有睡好?”皇帝看了皇后的脸色一眼。温和地问道。

        皇后下意识抚了抚脸,她早上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眼睛下的黑影有些重,脸色也有些不健康的白。出门的时候特意又上了一次妆。所以今日的妆容有些重。

        皇后笑了笑:“晚上有些走眠。”

        皇帝便又关怀了皇后几句,领着皇后坐到了次间的南炕上。

        “皇上今日叫臣妾过来,不知是为了何事?”见皇帝坐下喝了茶。皇后便出声问道。

        皇帝看着皇后一笑,却是转头对张公公道:“去看看人带来了没有?”

        张公公立即躬身退下了。

        皇后看着又低下头去喝茶的皇帝,心里有些没底,小心地问道:“皇上是想要臣妾见什么人?”

        “嗯,是朕要见人,皇后等会儿在这里待着就行了。”皇帝的语气淡淡的,嘴角还带着些笑意。这样的情形让皇后更加坐立难安了。

        不多会儿,张公公就回来了:“皇上,人已经带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起身下炕:“传进来吧。”说着又转头制止了皇后下炕来,“皇后在这里坐着就是。”

        皇后只能又坐回去。看着皇帝走出了次间,一旁的内侍过去将次间的帘子放了下来。

        皇后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却是能听到外头的动静的。

        不久之后,皇后便听到外头有人进来了,接着是叩拜之声。皇帝并没有叫这几人起身。

        皇后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外头再有什么动静,气氛似乎有些滞凝,直到皇帝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将你们这些年来的所做作为再说一遍。”

        接着便有一个战战兢兢的男声开始说话,这男子嗓音似乎有些干涩却也不失浑厚。

        皇后原本还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听着听着却慢慢的觉出不对来,心中已经是一片惊愕,直到一炷香时间过去了,皇后已经是脸色苍白,面无人色。

        外头那名男子的话却是没有停,依旧清晰地传到了坐在次间地南炕上地皇后的耳中。

        “……在慈安宫偏殿。那位将军夫人因身体不适,才进去没一会儿便与她的丫鬟出去了,只留下了沈家少夫人。贫僧们与之前做的一样,先给沈少夫人服了药,令其神志浑噩,之后便……”

        皇后只觉得一片天旋地转,软到在了炕上。一旁伺候的内侍忙走了过来,轻声唤道:“娘娘,您怎么了?”

        外头正在详叙的男子似是听到了里间的动静,话语一停。见皇帝没有别的表示,才咽了一口唾沫,接着道:“不想那位沈少夫人,竟然是完璧之身。贫僧几人当时也吓了一跳,害怕等到沈家少夫人有了身子之后,沈家察觉出不对。贫僧与几位师兄在离开皇宫之后,便借口游历离了大悲寺,直到……直到被皇上派人抓了回京。”

        说到这里悟深也十分的后悔,沈家少夫人的身子是他给破的。当时他一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可是他们为了增加受孕的成功率,在事前也都服了药物,那药物中含有催情成分,那位少夫人又是难得的好货色,他便没有听从狼停下来。等到自己神志清醒了之后才觉出害怕来。

        皇后在次间很希望自己就这么晕过去,不用面对接下来的难堪。可是她最近身体还算健康,所以只能软在了炕上,身体冰寒。

        留在这里伺候的两个皇帝的内侍在一边小心服侍,给她递水,却没有人出去禀报,也没有去请太医。

        外间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之后那几人又被带了出去。接着没多久,便有脚步声往次间过来了。

        帘子被拉开的声音,轻缓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那人坐到了皇后对面的炕上。那明黄色的衣角突然刺疼了皇后的眼,她抬眼朝那人看去。

        那人也正看着她,目光依旧是温和的,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见她看了过去还温声问道:“皇后,你不舒服?”

        皇后觉得自己像是被初春刚化了的荷花池里的水,从头到脚的浇了一遍/books/5/5743/

    将军非礼请靠近全文阅读。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面前的男人面容英挺,气质温和。皇后与他结缡这么些年,他从未在她面前发过脾气。即便在朝堂之上沈家与他已经是势同水火,对于她这个出身沈家的皇后他也是尊敬的,从不曾迁怒。

        可是不知道为何。今日面对着这人一如既往的温和面容,皇后只觉得心中发冷。

        “对于此事,皇后有何想法?”皇帝看着皇后缓缓道。

        “皇上怎能听信此人一面之辞?他说的那些,太……荒谬了!”皇后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疲惫地响起。

        皇上闻言也不过是一笑,并没有生气:“朕一开始也觉得很荒谬。说起来朕会发觉这件事情,还是李嫔的功劳。有一日她从慈安宫偏殿出来,身体十分不适。当日夜里还有些腹痛。朕已经失了几个孩子,自然对此事十分在意,便派人查到了慈安宫偏殿,后来才知道这偏殿里曾经点过一种奇怪的香,而李嫔因为怀有身孕的关系对这种香十分敏感。朕命人彻查了此事。最后竟然揪出了这么一帮败类。”

        皇帝当时也被吓了一跳,他自然是想起很多年前,皇宫里也曾经为得宠的妃嫔请过和尚。好在最后查出来了,这帮人与多年前进宫的那帮和尚并没有牵扯。

        “另外……不知道有一件事情皇后知不知情。”皇帝盯着皇后的双眼,轻声问道。

        皇后没有出声,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能说什么。明明沈家是受害者,可是这种事情沈家是不能张扬出去的,不说别的,若是沈惟的妻子进宫出了这种事情被人知道了。她这个掌管后宫的皇后就当不成了。

        在这个时候,她知道只要她这个皇后出一点岔子,不用皇帝发话就会有一帮子人上赶着来落井下石。

        皇帝并不介意皇后的沉默,接着道:“沈惟的原配妻子孙家那位大小姐死的时候也是完璧之身。”

        皇后闻言如遭雷击,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皇帝。

        “皇后,这件事情你说还要不要彻查下去?”

        “不。不用!”皇后反应有些激烈地道。

        皇帝看了她半响,却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那就当是给皇后的颜面,这件事情朕不去追究了。”

        皇后刚松了一口气,皇帝又道:“那另一件事情也让皇后做决定吧,不知道皇后你想的如何了?”

        “皇上说的是何事?”皇后深吸了几口气,好让自己心跳的不要那么快。

        “昨日皇后不是求朕等到沈家少夫人顺产之后才开堂审么?朕说了会让皇后你决定的,皇后难不成忘了?”

        皇后闭了闭眼,好半响才艰涩地开口:“臣妾……臣妾……”却是半天说不出别的话来。

        皇帝好脾气地等着,最后还好心提点道:“皇后还想让沈家少夫人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么?”

        “不必了。”皇后是咬着牙说的。

        皇帝点了点头:“既然皇后已经做了决定,那接下来的事情朕就交给皇后亲自处理。”顺德帝将“亲自”两字说的很重。

        “能否等臣妾回宫之后再做处置?”皇后暗自紧了紧拳头。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拖的,皇后也当明白朕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可是很多事情也都是所料不及,无法控制。皇后若是下不了决心处置,那朕就……”

        “臣妾这就令人去办。”皇后的掌心一片刺痛。

        皇帝转头看了张公公一眼,张公公立即出去了。不多会儿便带了一个老嬷嬷进来,这位嬷嬷是皇后宫中的管事高嬷嬷。

        “我记得皇后每次都是派高嬷嬷去的沈家,这次的事情皇后便也交由高嬷嬷去办吧。”皇帝淡声道。

        高嬷嬷抬头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却是面色木然的招了高嬷嬷近前,当着皇帝的面吩咐了她一番。

        高嬷嬷心中一惊,又看了皇后一眼,最后见皇后没有别的表示,又看了一眼不动神色的皇帝,只能战战兢兢的应了。

        高嬷嬷又被张公公带了出去,才一出了临渊阁,张公公便又招来了一个人,却是一个面容平凡的宫女,她手中还捧着一个小匝子。

        高嬷嬷看了那宫女一眼,认出来是凤栩宫里的一个做粗活的小宫女,平日里并不在皇后近前伺候。

        张公公道:“皇后已经准备妥当了,高嬷嬷带着这个宫女一起出宫去吧。高嬷嬷在宫里伺候皇后多年,想必也是个聪明人,咱们当奴才的只要按着主子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别的什么……只要主子不说,我们便是聋子哑巴。”

        高嬷嬷心中一颤,低头应了,又看了那小宫女一眼,却见那宫女面容虽然平凡,眸子却是极亮,身上的气质也与平日里在她面前的唯唯诺诺大不相同。

        她不敢多想,忙领着那宫女往宫外去了。

        临渊阁里,皇帝见皇后脸色十分不好,脸上的厚重的装容更是显得有些突兀,便招来了近侍让他去请了太医过来给皇后把脉。又亲自过问了皇后的身体状况,温和体贴依旧。

        ******

        高嬷嬷带着那宫女坐着马车去了沈府。

        沈阁老今日当值不在府中,沈惟也被皇后招进了宫,出来相迎的是沈夫人柯氏。柯氏见来的是皇后身边的高嬷嬷,另外一个小宫女瞧着也是有些面熟的,十分欢喜的携了高嬷嬷去了二娘的院子。一路上还过问了高嬷嬷关于皇后求情的事情,怎么样了。

        高嬷嬷搪塞了沈夫人几句,只道今日过来是奉了皇后的命令给沈少夫人送安胎药的。

        沈夫人带了人去了二娘那里,二娘正躺在床上喝粥。见宫里来人了忙要下床,被高嬷嬷制止了。高嬷嬷陪着沈夫人和二娘说了好些话,她时不时地去看屋角的沙漏,心里有些为难。高嬷嬷这时候也盼望着沈阁老或者沈惟这时候能回来,不然她心理没底。

        直到一旁的小宫女轻声提醒道:“嬷嬷,药快凉了。皇后娘娘说要给少夫人趁热服下,不然会失了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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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濒死挣扎

        高嬷嬷看了那小宫女一眼,见她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姿态恭谨,又瞟了一眼沙漏,终究只能在心理叹息一声/books/4/4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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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见状并没有多想,二娘却是心中一动。她看了一眼高嬷嬷,又看向那小宫女:“这位宫女姐姐我倒是瞧着有些眼生。”

        小宫女低头道:“奴婢是在皇后娘娘的凤栩宫当差的,因平日里没有近身伺候,所以少夫人应当是没有见过奴婢。”

        沈夫人笑道:“我倒是见过一两次,瞧着面善。”

        二娘这才安心了一些,小宫女已经从自己一直捧着的小匝子里将一碗药拿了出来,那匝子因有保温措施,所以药端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

        “少夫人请用。”宫女将药碗捧了上来。

        二娘伸手接过,正要喝,却见那位高嬷嬷盯着她手中的那碗药微微皱眉,眼中有丝紧张的情绪一闪而过。

        二娘向来是一个十分敏感又多疑的人,心念电转之间她就有了决定。她装作突然咳嗽,伸出一只手去捂唇,另外一只拿着药碗的手随着她的咳嗽,微微发颤。手中的药碗便晃动了起来,眼见着就要滑出手心,却突然从一旁伸出来了一只手将药碗接了过去,动作竟是快速又敏捷。

        “奴婢先帮少夫人拿着吧。”小宫女轻声道,面色不变。

        二娘心中一惊,更是狐疑了起来,她咳了许久才歇了,却是有气无力地斜靠在了床头,沈夫人在一旁看了着急:“二娘,你怎么了?”

        二娘又看了那位宫女手中的药碗一眼,有些虚弱地道:“不知怎么的,闻道这药的气味有些不适。”说着她便带着些恳求的目光看向了沈夫人。

        沈夫人见她脸色不好,似是真不想喝那碗药,便转头对高嬷嬷道:“这药能否缓缓再喝?”若是别的人,对于皇后赐来的药自然是不敢推三阻四的。可是沈夫人是皇后的亲娘,她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了。

        高嬷嬷却是有些为难:“这……”她不着痕迹地看了那位小宫女一眼。

        这一眼却是没有逃过一直暗中注意两人神情地二娘的眼睛,于是她便更加虚弱起来。

        沈夫人见状皱了皱眉,正要说话。那小宫女却是先开口了:“高嬷嬷,既然沈少夫人喝不下,不如先罢了吧?娘娘本也是一番好意,想必也不会怪罪你我的。”

        高嬷嬷心中惊讶,不过她自然是乐意小宫女这么说的,便立即点头道:“对,对。那就先不喝了。”

        沈夫人高兴了,对二娘道:“那就不喝了,皇后不会因为这事儿怪罪的/books/4/4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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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娘放下心来,正要说两句客套话表示一下心中的不安,那才将药碗收回匝子里的宫女又说话了:“时候不早了,奴婢与高嬷嬷还要回宫复命。只是在走之前还有几句话要私下交代给沈少夫人。”

        沈夫人惊讶地看了那宫女一眼:“皇后还有话要交代二娘?”

        高嬷嬷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宫女恭谨地道:“是的,夫人。皇后娘娘让奴婢和高嬷嬷转告几句话给少夫人。”

        沈夫人见状只有起身道:“那你们说吧。我先出去。”

        二娘一把拉住了沈夫人的手:“母亲……”她心里有些怪怪的,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蹊跷,便不想放沈夫人走。

        沈夫人却没有多想。高嬷嬷是皇后的心腹,十分得皇后的信任,又来过沈府多次,她拍了派二娘的手:“我就在外头,等你们说完了就过来。”

        那宫女借机上前去帮二娘整理被子,却是隔开了沈夫人与二娘的视线。二娘打定主意拉着沈夫人的袖子不放,不想却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臂一软,手劲儿便松了。沈夫人看不到二娘的表情,以为她放心让自己离开了,便对高嬷嬷道:“你们长话短说。我先出去了。”

        高嬷嬷低头应了一声。

        二娘反应过来之后,惊愕地抬头去看那宫女,却见那原本低眉顺目的宫女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说不上锐利,却让人心中有些发冷。二娘立即就要出声唤住沈夫人,不想才一张嘴那宫女便出手如电卡住了她的脖子。

        宫女借着身形的遮挡和角度的关系。并没有让正退出房间的沈夫人发现异样,倒是一旁的高嬷嬷看见了,吓得一抖。

        二娘此时惊恐万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毫无办法地听着沈夫人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门口,突然就面如死灰。

        宫女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高嬷嬷一眼:“去把药端来。”

        高嬷嬷被她的眼神震慑住了,想着她背后可能的主子,再不敢犹豫的去将那碗刚刚已经被宫女收回匝子里的药又端了回来。

        高嬷嬷避过二娘的眼神,抖着手将药碗递向那宫女,宫女却是看也不看,只冷声道:“高嬷嬷,皇后娘娘是怎么交代你的,你忘记了?还要我替你动手不成!”

        高嬷嬷看了那宫女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碗,最后才将目光投向了惊恐又绝望地看着她的二娘。这种事情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可是她知道今日她所做的事情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是不同的。

        可是这事情确实是皇后当着皇帝的面交代她的,她违背不得。最后她只能一狠心,上前一步将碗里黑糊糊的药汁往二娘的嘴里灌。

        二娘的脖子被制住,不知道那宫女是如何使的力气,她竟然全身发软,连一点反抗的力气也使不上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默默哦掰开她的嘴将一碗药全都灌进了她的肚子里,一滴不剩。

        药才灌完,高嬷嬷就浑身发软,手里的碗差点拿不住,最后还掉在了被面上。

        二娘用尽全力想要将挣扎,想要将自己刚刚喝下的药给吐出来。她脸色惨白,双眼瞪圆,眼白里全是红血丝,舌头还伸了出来,乍一看去就像是吊死了的人一般,十分恐怖。

        可是卡住她脖子的那位宫女却是面色不变,连手都没有抖一下,也不放开她。直到一刻钟时间过去了,二娘再也没有力气挣扎,而她被灌进去的药却是想要催吐也催吐不出来了的时候,宫女的手才松了。

        二娘失去力道,一下子向后倒去,后脑勺碰到了床柱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宫女视而不见,收起了刚刚掉到被子上的碗,起身放到了匝子里。

        “时候不早了,回去复命吧。”宫女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高嬷嬷。

        这时候,二娘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猛地从床头坐了起来,趴在了床沿边,将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入了喉咙里,想要将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可是无论她怎么使力,怎么呕得昏天暗地,喝了进去的药却是吐不出来了。

        宫女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求生意志强烈的女人,心底微叹,破天荒地好心提醒道:“这药服下去一刻钟后就再也吐不出来了,少夫人还是省点力气吧。你还有一日功夫与家人道别,别浪费了。”

        二娘却是听不进去,只顾着趴在床边干呕。

        宫女摇了摇头,也不管她,只示意高嬷嬷与自己出去。

        高嬷嬷看了二娘一眼,见她面容扭曲,面色惨白,唇色艳红,眼珠子却越发的黝黑,瞧着让人胆颤,立即跟在宫女身后出去了。

        沈夫人正在院子外头与一个婆子交代什么。两人走近了便听到她说:“……鱼汤她嫌味儿腥,喝不下,可是太医说鱼汤要多喝生下来的孩子才聪明。你想法子看看加些什么药材能将那鱼腥气去掉。”

        抬头见高嬷嬷与宫女走了出来,便打住了话头,笑着道:“你们说完话了?”

        高嬷嬷勉强笑道:“是的,夫人。老奴还要回宫去复命,这便走了。”

        沈夫人也不多留,点头道:“要皇后娘娘自己注意身体,这乍暖还寒的时候最容易生病了,你们要多看着她穿衣,别着了凉。家里都很好,让她不要操心,她那么多事儿,顾好自己就好了,我过阵子在进宫去看她。”

        高嬷嬷恨不得立即就离了沈家,对沈夫人的交代连声应了。

        沈夫人送了她们几步就像要回去看看二娘,恰在这时候,一个身穿天青色儒袍的男子快步朝这边走来了,高嬷嬷抬头一看便是一惊。

        “惟儿,你不是进宫了吗?怎么这会儿便回来了?”沈夫人对那男子唤道。

        沈惟看到沈夫人身边的高嬷嬷脚步一顿,对沈夫人点头:“娘娘有事情要忙,我便先回来了。”他的视线却是停在高嬷嬷和宫女的身上。

        高嬷嬷在行了礼之后就将头低了,宫女却是看了沈惟一眼,一脸平静。

        沈惟皱了皱眉,看向两人的目光微冷。

        “奴婢告退。”宫女对沈惟的目光坦然受之,行了一礼便往外走,高嬷嬷立即低头跟上。

        沈惟暗沉的目光跟随着两人,神情莫测。

        “哎呀,二娘还一个人在屋里呢,我过去看看她。”沈夫人转身要往院子里走,却被沈惟一把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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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鬼之子

        沈夫人见自己的手臂被儿子抓住有些惊讶:“惟儿?”

        沈惟面色不变,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与以往一样温和的笑容:“母亲,时候不早了,您也忙了一上午,不如先回去歇着吧?”

        沈夫人拍了派沈惟的手,笑道:“我陪着二娘坐了一个上午,一直歇着呢/books/1/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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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惟却是不放手,沈夫人正觉着有些奇怪,沈惟却是微微低头似是有些尴尬地道:“母亲,既然孩儿已经回来了,还是我去守着吧。”

        沈夫人先是一愣,随即看着沈惟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突然“噗哧”一笑,目光便带了些戏谑:“你这孩子……好了,好了,娘先走了,你去守着吧。”

        旁边的丫鬟婆子们也跟着笑了。

        沈惟自是知道她们误会了,只是他没有辩解,还故意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神色。沈夫人怕自己在这里真的羞到了儿子,便忍着笑意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开了。

        沈惟见沈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前方的月洞门处,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淡了下来。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院子,眸色暗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往正房走去。

        才走到门口,那虚掩着的大门里便传来一声瓷器破裂的声响。沈惟脚步顿了顿,便伸手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今日的天气不错,初春的暖阳透过南边的窗棂照了进来,在地上投下了斜长的花影,这屋子很大。所以摆在北面的拔步床上却没有被阳光照拂到,明明就是一间屋子,却给了人两个世界的感觉。

        二娘半边身子从趴在了床外的地坪上,双脚正努力往外移动。放在床边的小几歪了,上面一个粉彩盖碗被摔碎了。她正试着努力往外爬,最后却是脱力倒在了地上。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二娘突然抬起眼看过来,却是看到了一片白色绣修竹暗纹的衣角,那人脚步沉稳地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住了,她最后只能看见停在自己前面的一双锦靴。

        “救……救……救,我。”二娘的声音支离破碎,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却是费力拽紧了那一片衣角。

        沈惟轻叹一身,俯下身来将二娘扶了起来。这是他离二娘最近的一次,虽然心里有些排斥,但还是将人弄到了床上,还帮她盖上了被子。

        二娘已经是面无人色了。面部不停的抽搐着,手上还拽紧了沈惟的衣角不放。

        沈惟翻了翻她的眼睑,又自己看了看她的面色,淡声道:“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这是自己吓自己。”

        皇宫里给二娘喝的算是慢性药,几个时辰内非但不会有事,还会让人回光返照,二娘这副模样,完全是被吓的。

        过了一会儿。二娘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折腾累了,终于安静了许多,只留下了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沈惟任由二娘拽住他的衣角,他坐在床边,视线却没有看向床上的人。只是蹙着眉头看向南窗下的斑驳光影,好像是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

        直到二娘拽着他衣角的力道软了下来,他才似乎是回过神来,转头朝床上的人看去。二娘目光也正停留在他的侧脸上,似是有些晃神。

        “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沈惟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这种温柔却是残酷的。

        二娘看了他许久,终于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在开口的时候突然皱紧了了眉头,痛苦地蜷缩了起来。

        沈惟微微皱眉,待看到二娘抱着自己的肚子的时候突然一愣,想了想他还是起身出了门去唤人。

        于是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沈家的人都知道了,沈家少夫人突然提前发作,似是有早产的迹象。

        沈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好在她老早就准备好了人手,所以也算不上手忙脚乱。

        “怎么会提前发作呢?你刚刚是不是说什么气到她了?”沈夫人听到里面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呼,十分紧张,忍不住责备沈惟。

        沈惟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沈夫人以为他也正担心着,便再不忍心骂他了。最后实在是担心的不行,想要进产房,却被沈惟拉住了。

        “母亲,您进去了这里还有谁能管事?里面那么多人,您进去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在外头调度人手。”

        沈夫人好歹被劝住了。

        过来好久,里面的人已经没有力气叫了,外院的管家却是领了两个婆子走了过来。

        “这是?”沈夫人瞧着两个婆子面生,便看向了管家。

        管家看了沈惟一眼。

        沈惟对沈夫人温声道:“母亲,这是我之前让皇后娘娘帮我寻来的产婆。刚刚里头不是说二娘这一胎有些艰难么?让她们去照看吧。”

        二娘这次早产,胎儿又有些大,接生的婆子怕出了事情不好交代便事先将情形说的十分严重,以免到时候出了事情主家找她们麻烦。沈惟自然是知道她们的心思的,也没有点破,还借着这个由头另外找了人。

        “你什么时候找皇后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沈夫人打量了那两人一眼,见两人瞧着很是沉稳,到还真像是有些本事的/books/1/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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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惟一边朝那两个婆子使眼色,一边对沈夫人道:“就是前几日,我怕你担心,便没有说。”

        那两个婆子已经往产房的方向去了,沈夫人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沈夫人不知道的是那两个婆子一进去就掌控了局面,因为这个时候二娘的情形确实是不怎么好,所以也没有人上赶着要去与她们两人抢这个功,反而乐的在一旁打下手。

        可能是这两个婆子真的有两把刷子,过不了多久。二娘的声音又渐渐大了起来。那两个婆子见情况好转了反而让开了身子,让原来的几个接生婆上前。

        沈夫人和沈惟都坐在外头守着,又过了两个时辰。听说里面的情形逐渐稳定,沈夫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突然。屋子里的声音像是被什么掐断了似得,瞬间安静了起来,三娘的呼疼声还有婆子们此起彼伏的加油助威声都像是被什么吞没了一样。

        这种诡异的安静让沈夫人吓了一跳。忙站起了身,惊慌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屋里似乎突然又有声音了,却是众人有些慌乱的声音,沈夫人甚至还听到了铜盆掉到地上的声音,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险些站不稳。好在沈惟也跟着一并起身,将沈夫人扶住了。

        沈惟的目光也看向了产房那一道门。却是没有任何情绪的。

        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往门口奔来,同时夹杂着有些惊慌的声音:“不,不好了,少夫人她。她没气儿了。”

        “少夫人去了,孩子没生下来。”

        接着里面便是婆子们凄惨的哭嚎。

        沈夫人眼前一黑,软倒在了沈惟怀里。

        “娘——”沈惟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些焦急,他将沈夫人扶到了椅子上,去按她的人中。沈夫人醒了过来,听到一院子的哭声,终于忍不住也哭了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二娘……孩子……都没了?”

        沈惟忙低头安慰她。

        沈夫人却是强撑着要进产房去看看二娘,怎么劝都不听。沈惟无奈。只有扶着她往那边去。只是才走到门口,里面却是传出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沈夫人身子一僵,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沈惟:“惟儿……这……这是……”

        产房里这时候又出来了一人,却是沈惟后来叫进府的那个婆子中的一个,她一头脸的汗水。却还算是镇定。

        “夫人,少爷。少夫人她气绝之后生产,是个小少爷。”

        沈夫人愣了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院子里的婆子丫鬟们却是静了一静。

        有人瞧瞧的与熟悉的人递眼色,神情带着些惊恐不安。

        沈惟顺势又将呆怔住了的沈夫人扶了出去,他转头沉稳的吩咐那婆子道:“将里面处理一下。”

        那婆子看了沈惟一眼,低头应了一声是,便又进了产房。

        沈夫人终于缓了过来,一下子拽紧了沈惟的手臂:“惟儿,孩,孩子……”她的眼神飘向产房那边,里面还有婴儿的哭声。

        沈惟看着沈夫人温声道:“母亲,二娘她拼死生下了孩子。”

        沈夫人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那,那二娘……”

        沈惟朝身后看了一眼,不多会儿一个被大红色襁褓包裹着孩子被抱了出来。沈惟道:“母亲,二娘的事情交由我处理,您去看着孩子。”

        沈夫人回过神来,立即伸手将孩子接过了,看着皱巴巴的小小婴儿,沈夫人满脸的怜爱之意,虽然还是为二娘的事情伤心,但是也忍住了。

        沈惟见沈夫人缓了过来,便道:“母亲,您将孩子抱到您院子里去可好?别让他待在这里。”

        沈夫人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沈惟坚持的眼神,又看了看怀里的婴儿,终于还是抱着孩子走了。

        沈惟让管家将闲杂人等都请了出去,这才往产房走去。

        产房里两个婆子正有条不紊的处理现场,二娘长着双腿躺在床上,她身下是大片大片的血迹,连地上都有。

        两个婆子见沈惟进来了忙过来行礼,沈惟点了点头,淡声道:“处理的干尽些。”

        婆子应声去了,沈惟看了二娘一眼,二娘双目圆睁着,面容扭曲,脸色还有些不正常的青紫,看着十分恐怖。

        沈惟脸色淡然,走上前去伸手帮二娘将双眼合上,又用被子将她好好盖住。

        对于二娘的死,沈惟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她服了毒,本就命不久已。只是沈惟想起了上一世沈夫人的惨死,不忍心让自己的母亲再伤心难过,便想法子让那两个婆子用了些秘法。

        最终孩子生了下来。且还是在二娘死后生的。沈惟做好了那些,便头也不回的出了产房。

        皇帝当夜又去了皇后的凤栩宫,他刚接到沈府的消息不久。

        走到皇后宫中的时候,皇后真呆怔的坐在了凤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因为皇帝没有让人通报,所以直到皇帝走到她旁边坐下了,她才回过神来。

        “皇上。”皇后起身时慢了一拍。声音有些暗哑。

        皇上挥手让一旁伺候的人都退下了:“你接到沈府的消息了?”

        皇后抿了抿唇,脸色苍白:“臣妾明日再让人去一趟沈府。”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却是道:“不必了。”

        皇后抬头,对上了皇帝一双黝黑暗沉的眸子。皇帝的声音云淡风轻:“听说是死后产子,那便杀不得了。”

        皇后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可是那孩子他……”他不是沈家的骨血。

        “皇后不是不知道‘巩子’是杀不得的吧?”皇帝挑眉看了皇后一眼。

        民间传说,人死后再产子,是谓“巩子”。这种孩子若不是早早夭折了。这一生不是多灾多难便是会大有福气。因为他生来就带了阴间之气,命格很硬,若是谁害了他的性命,便会断子绝孙。

        这虽然只是民间传说,不过皇帝不管信不信。都不会对那孩子下手。可况那孩子的性命,与他要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死不死都是一样。

        皇后却是不想留下这个孩子的,二娘是她让人毒杀的,原本还想要一尸两命一了百了,不想却是让孩子留了下来。偏偏这件事情她又不能明说,自然是心中憋屈。

        皇帝的心情却是不错的,在凤栩宫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却没有急着回去批奏折,而是往宜春宫去了/books/1/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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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嫔的产期也不过还有一个多月的样子。她的肚子算是比较大的,御医怕她到时候生产困难便安排了两个女官帮她推拿穴位,顺胎位。这时候魏嫔正在里间接受推拿,自然是不能起身出来迎皇帝。

        所以皇帝到了宜春宫的时候便看到莺歌坐在外间的灯下绣着什么。见皇上走了进来莺歌立即起身行礼,皇帝抬手让她起了。

        “娘娘还在里间。”莺歌轻声道。

        皇帝点头:“朕知道,朕就是随处走走。不必惊动魏嫔了。”莺歌忙让人去端了皇帝惯喝的茶水上来。

        皇帝扫了一眼莺歌随手放在绣篮子里的绣活儿,见是一个胭脂红的鞋面:“这是给魏嫔做的?”

        莺歌看了皇帝一眼:“这个快绣完了。”她想到了皇帝说让她做软靴的事情,这件事她自然不能瞒着魏嫔,可是魏嫔的态度……

        莺歌想着这事儿要怎么跟皇帝说,皇帝却是道:“白日里再做吧,当心将眼睛给熬坏了。”

        皇帝的声音四平八稳的,没有什么特别关心人的语气。

        莺歌低头应了一声“是”,突然她像是鬼事神差一般的说了一句:“皇上今日心情很好?”

        说完后抬头对上皇帝望着她的灼灼目光,莺歌脸上一红,便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正要说话,里面却是传来了魏嫔的声音:“是皇上来了吗?”

        皇帝看了莺歌一眼,还对破天荒地对她笑了。之后便转身往里间去了。

        莺歌看着皇帝的背影,心里怦怦直跳。

        皇帝在后宫中向来是温和的,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总的来说他算的上是一个脾气温和很少发火十分好伺候的皇帝。

        只是莺歌察觉出刚刚皇帝的那个笑容与平日里总挂在嘴边的那种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却是说不出来了。

        她正有些愣神,里面却出来了一个宫女,对她道:“娘娘说她想要吃一碗牛乳羹,让莺歌姐姐去做。”

        莺歌低头应了,面色不变,片刻也不停留的出去了。那宫女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微微勾起了嘴角,又转身进去了。

        莺歌离开灯火辉煌的主殿,偏头往里屋子了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宫女脸上的笑意,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宫女是魏嫔前几日才新提拔上来的。原本一些她贴身伺候的活儿都交给这个叫做雁儿的宫女。魏嫔对她依旧还是和气的,只是她却是感觉出了魏嫔的防备。

        而且魏嫔最近总是似有似无的利用雁儿来打压她,让她在宜春宫里的关系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突然从一旁窜出来个小身影:“莺歌姐姐,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莺歌看清楚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坠儿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你这是什么样子!还想要挨你雁儿姐姐的派头不成?“

        坠儿有些委屈地道:“雁儿好凶,坠儿不喜欢她。莺歌姐姐最好了。还会教我本事。“

        莺歌轻叹一声,拉着小宫女往厨房去了,一边道:“不要乱说话,雁儿虽然严厉了一些,也是在教你规矩呢。今日教你做牛乳羹,你可要好好学着“心里却是知道的,坠儿是因为她的原因被雁儿教训了。

        那边皇帝看到魏月娥打发了宫女出去将莺歌谴走了。不动声色的低头喝茶,似是毫无所觉。魏月娥仔细观察了皇帝的脸色,实在看不出来他又半分不悦的意思,便又与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大都是绕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打转。

        她知道皇帝很看重她肚子里的这一胎。所以每次只要说起孩子,皇帝的面色就会十分温和。果然皇帝很是温柔的关怀了她几句。

        魏月娥见气氛正好,便兴致勃勃的让雁儿将自己放在榻上的一个绣篮子拿了过来,她从里面查出一个绣了不到一半的天青色鞋面道:“皇上,您瞧瞧这个颜色你喜欢吗?”

        皇帝的视线移到了她手中的鞋面上,虽然只绣了一点点,不过还是能看得出绣工不错。皇帝却没有立即回答,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黑沉沉的眸子看了魏月娥一眼。明明没有丝毫的怒气。也不见得太冷淡,却是让魏月娥不由得心中有些发颤。

        “皇,皇上……”魏月娥有些胆战心惊。她这段日子过得太好了,宫里上下都捧着,皇帝的脾气又好,待她又温柔。让她差点就忘记自己面前的男人并不是她以为的所谓夫君,而是主宰这个天下的一国之君。

        皇帝没有理会魏月娥战战兢兢的又带着些委屈的面色,反而是看了诚惶诚恐的立在一旁的宫女雁儿一眼。突然冲她笑着招了招手,雁儿一愣,立即小心的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声音温和地道。

        “回皇上,奴婢雁儿。”雁儿的声音有些紧张,又带了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嗯,朕记得你。中午的时候就是你在一旁布菜吧?”

        “是,是奴婢。”

        皇帝微微一笑:“朕瞧着你身上的荷包挺好看的,是自己绣的?”

        雁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间,上头佩戴了一个粉红色绣着喜鹊登梅纹样的荷包,雁儿有些羞涩地点头:“是奴婢自己绣的。”

        皇帝笑着抚了抚茶杯:“嗯,那你为朕做两双鞋可愿意?”

        雁儿惊喜的抬头,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看一旁魏月娥的脸色,忙道:“奴婢愿意。”

        皇帝满意了,从自己的腰间扯下来一枚碧玺腰饰,扔到了雁儿手上:“这个赏你了。“

        雁儿忙磕头谢恩。

        皇帝将手中的茶碗放下,起身弹了弹衣摆:“朕还有事情要处理,魏嫔早些歇着吧。“他声音依旧温和,却是让魏月娥心中发冷。

        皇帝便说着就一边往外走了,半刻也不多留。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了端了一个托盘走进来的莺歌,莺歌低头避到一边。皇帝的脚步微微一顿,便从她身边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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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失踪

        莺歌等皇帝带着人都出了宜春宫,才抬起头/books/5/5918/

    今夜不点灯:暴君,妾身不伺候。她看了一眼皇帝消失的院门口,又端着茶盘步履沉稳的往正殿去了。

        才进了明厅就听到了从里间传来的女子哭声,莺歌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没有动。里面正在哭的人不是魏嫔而是那个叫做雁儿的侍女。

        莺歌想了想又端着茶盘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坠儿也二话不说跟了出来。

        “莺歌姐姐,我们不把牛乳羹端进去给娘娘吗?”坠儿跟着莺歌进了宫女们休息的地方,见左右无人了才小声问道。

        莺歌寻出来一个可以保温的食盒,将那碗刚做出来的牛乳羹从托盘里端了出来,放在了食盒里。

        “等会儿再进去,现在娘娘想必是吃不下,也不想见到我们。”莺歌轻声道。

        小丫鬟想了想,有些似懂非懂:“刚刚是不是雁儿姐姐在哭啊?娘娘不是很喜欢她吗?她哭什么?”

        “主子的喜欢,并不是你恃宠而骄的理由。我要你谨言慎行,难道只在你不讨主子喜欢的时候才用的到吗?”莺歌淡淡地看了坠儿一眼。

        坠儿闻言心中一凛,立即低头道:“坠儿知错了,多谢姐姐提醒。”

        莺歌轻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她能这样教训坠儿,却不能这样提醒魏月娥。

        以前她的话魏月娥或许还能听的进去,最近却是越来越听不得了。魏月娥不知道,她其实是真心希望她能好的,不仅仅因为魏月娥是老夫人刘氏心尖儿上的人,也因为魏月娥站的越高对她越有利。

        可是魏月娥不这么想,她忘记了自己深处的不是普通的高门大户后院,而是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的后宫,在这里敌人再少也不会少,同盟再多也不嫌多。

        尤其是最近的顺遂,让魏月娥太过于顺风顺水/books/5/5917/

    江山乱红颜全文阅读。她性格上的缺陷又显露出来了。可是这里终究不是当年赵家的后院。皇帝太后也不是当年赵家的老夫人和夫人。莺歌希望魏月娥不要栽大跟斗才好。

        莺歌坐在这边等了许久,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才又将那碗牛乳更端出来放在托盘上给魏月娥送过去。

        魏月娥已经恢复了镇静,至少她面上看不出来又什么不高兴的地儿。她是个骄傲的人,不喜欢哭,也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难堪。雁儿低眉顺眼地蹲在她的榻旁给她按摩有些水肿的腿。眼睛低垂着看不清,鼻头却有些红。

        “怎么这么久?”魏月娥从榻上懒懒地将身子坐直了,随口问道。

        “晚上了怕牛乳不新鲜,让人试吃过才端来的。”莺歌一边将小几摆到魏月娥身前。一边道。

        魏月娥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等她用完了牛乳羹之后才漫不经心地对莺歌道:“对了,你开始说皇上要你给他做两双软靴,既然是皇上开了口那你就多花些心思吧,别的活儿先放在一边儿,我的鞋也暂且别做了。皇上也看上了雁儿的绣工,你们两人每人做两双。到时候谁做的好,入了皇上的眼,我大大有赏。”

        莺歌屈膝行了一礼,面色平静地回道:“是,娘娘。”起身的时候却是对上了雁儿的视线。

        雁儿虽然还是低眉顺眼的半跪在榻前,眼眶也有些红,可是莺歌并没有错看她眼中的那一丝防备和敌意。

        莺歌在心中苦笑,魏月娥这是想要她与雁儿两人相争,她在一旁坐山观虎斗么?魏月娥也太不了解她了。她也不是什么人都会去斗的。并不是她瞧不起雁儿,而是斗败了一个雁儿又能说明什么和得到什么,这宫里像雁儿这样的女子多不胜数,能斗的过来?

        心里这么想着,莺歌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也装作没有看到雁儿的眼神。

        **************

        三娘在听到二娘难产而亡的时候愣了愣,二娘就这么悄无生息的死了?三娘觉得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在她心里,二娘是那种生命力十分旺盛又能折腾的人,她就算是死也应该折腾出一点什么事情来才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后院里。真让人意外。虽然听宣韶说了二娘事先被灌了毒药。三娘还是觉得有些违和感。

        三娘不知道的是,二娘之所以会死的这么快。沈惟也在当中推了一把手,为了让她产下所谓的“巩子”,沈惟也是费了心了的。所以不是二娘不想折腾,是她来没有来得及临死之前再折腾一回为自己的人生画下圆满的句号的时候,她就“被难产”了。

        二娘这个当事人死了,以她为主角的案子却没有因此而了解。反而因为她的突然死亡,这件案子牵涉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最终还是扯到了沈家头上。

        第二日早朝,二娘被沈皇后暗中派人赐死的事件,沈家杀人灭口的舆论便占了上风。沈阁老和沈家政治势力在后宫里的代表沈皇后终于被推到了风尖浪口。

        朝堂之上沈家吃瘪,礼亲王世子在江南大搅浑水,扯出了河道贪污案和江南三省考生科场舞弊案,皇党和沈党之前的胶着状态宣告结束,沈家在朝堂上开始面对一连串的政治失利。

        短短三日,沈派大批官员落马。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将江南搅得天翻地覆很有些乐不思蜀的礼亲王世子宣云,失踪了。

        关于礼亲王世子是怎么失踪的,有好几个版本。

        有人说礼亲王世子因为第二日就要启程回京,江南大批官员以送瘟神的狂热态度要给他摆离别宴,宣云世子推脱不过只能欣然赴宴。浙江总兵知情识趣,离别宴当晚给礼亲王世子找了一对色艺双绝的双胞胎姐妹陪酒。宣云世子对这对美艳的姐妹十分满意,当夜就宠幸上了。

        结果美色误事,宣云世子一夜劳累,第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没有赶上大吉大利的出行好时辰。索性又在行宫里赖了三日,接过就再也没见人出来。等人发现不对的时候,那对双胞胎姐妹玉|体横|陈死在了床上,宣云世子则不知所终。据猜测是世子在与双胞胎姐妹行|乐之时,被突然闯入的杀手给杀了。

        还有传言那对双胞胎姐妹其实是去刺杀宣云世子的杀手,好在世子爷带去的护卫十分恪尽职守,连在世子循环问乐的时候都守在暗处,发现不对就杀了双胞胎姐妹救了吓软了腿的宣云世子。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敌人派来的杀手不止一个,宣云世子被人趁乱虏获了。

        另外还有一种阴谋论说的是,宣云世子为了躲避追杀,装作被美色所迷惑。其实在刚参加完了宴会就秘密回京了。在行宫荒唐行|乐只是他迷惑敌人的假象。杀手不知道他已经秘密回京还是摸到了行宫,结果只杀死了被关在这里当棋子的双胞胎。

        说法虽多,却也只是指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宣云真正失踪的时间没人知道。且至今生死不知。

        消息传到京城,皇帝震怒,当即派了人南下寻找宣云世子踪迹。

        晚上宣韶回到家中的时候虽然面上与平日里了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三娘还是发现了他心情不佳。

        “相公,你可是为了宣云担心?”三娘给宣韶捧了一杯茶,轻声道。她自然也是听到了宣云世子失踪的消息,也直到宣韶与宣云自幼就感情极好。虽然差了一个辈分,却与亲兄弟差不多。

        宣韶接过茶碗,并不入口,微微垂眸道:“他出发之时我特意派了一百来个好手明里暗里护卫,他这一路上就没有太平过,大大小小的刺杀暗杀不断,最后都有惊无险的过来了。不想临要回京之时却出了岔子。”

        三娘轻叹一声,走到宣韶身边坐下,将他手中的茶碗接过去放到小几上,将他的双手握住。她没有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的安慰话,宣韶既然如此,那就说明宣云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那对双胞胎姐妹确实是障眼法,宣云在离别宴当晚就带人离开了,留下了一半人在别院,自己带着另一半人绕道回京。不想半路还是遭到了截杀,对方派出了大量人马,宣云身边的护卫死伤了大半,宣云掉下了山坡。”

        三娘一惊,她猜到情形不容乐观,却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那……”她想要问宣云是不是死了,尸体找到了没有,可是又问不出口。

        宣韶却是摇了摇头:“幸存下来的人当即就下去找他,可是远远近近搜了个遍,除了山坡的树枝上有几片从衣服上被挂下来的碎布,什么也没有。宣云是真的失踪了。”

        三娘直到宣韶心里不好受,只能握住他的手陪他难过。

        许久之后,宣韶终于抬头看向三娘,他没有说话,只眉头微微蹙着,三娘却是看着他笑了:“相公想南下去找宣云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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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怎么着看着办

        “阿珂……”

        三娘摇头打断宣韶的话:“相公,我知道的,你不必说了,你若是想去就去吧/books/5/5892/

    重生:傻夫运妻。”三娘知道宣云现在生死未卜,依着宣韶与宣云的情分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若是不让他去,宣云日后若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宣韶心里会一辈子不安。

        宣韶伸手将三娘抱到怀里:“对不起,这个时候让你担心。”

        三娘回抱住宣韶的腰,她肚子已经有些大了,这样面对面抱着有些不方便,她侧了侧身子,侧靠在宣韶的怀里抬头朝他笑:“相公,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

        宣韶将手停在了她的腹部轻轻抚摸,三娘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两人紧紧贴着。许久,三娘才道:“相公,你此去会有危险对吗?”

        对方想要宣云死又何尝不想要宣韶死?宣云失踪很有可能是一个幌子,就是为了引宣韶南下,宣云……有可能已经死了,只是尸体别人藏了起来作为诱饵。

        她知道,宣韶也知道,可是宣韶却还是要去,而她明知道宣韶会冒险却是不能拦。

        “我会小心的,我会在你生产之前回来。”宣韶承诺道。

        三娘轻叹一声,微笑道:“好。”

        宣韶低头看着三娘,还想说什么,三娘却是抬头看着他半真半假道:“相公,你要是回不来我就带着你的孩子去改嫁,让他喊别人爹,让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后悔……唔……”

        她的话才刚落下。就被宣韶的吻给堵住了,三娘挣扎了一下,挣脱不过,最后也只能由着宣韶去了。

        等到宣韶放开了她。她才在宣韶怀里安安静静的伏着,轻喘。

        “我骗你的。”三娘闷声道,“你要是和父亲一样。丢下我和孩子不回来了,我不会像母亲那样等每日都数着日子等你,我会去找你的。若是孩子还没出生,我就带着他一起去,若是他出生了我就丢下他自己去。”

        “阿珂——”宣韶的语气有些严厉,这是从所未有的。

        三娘不看他,自己继续低头道:“你不必用父亲骗母亲那一套来对付我。我才不上当呢,我说到做到。反正你也知道,我这人在别人看来以为多稳重、多厉害、多好的脾气,其实自私,任性又小心眼。别的什么人在我心里全加到一起也抵不上你一根头发丝。宣韶,你若是敢死,我就敢跟!你怎么着看着办吧!”

        三娘也不知道怎么的,说着说着就有些不对了。她想要通情达理,却改不了自己骨子里的任性和霸道。

        宣韶的身体有些僵硬,放在三娘腰上的手都有些抖/books/5/5891/

    幸孕小妻,总裁深度索吻全文阅读。半响他才抬起了三娘的脸,果然看到她眼眶已经红了,却忍住不让自己掉眼泪,语气也听不出来半点哭音。宣韶觉得自己心好像被什么击碎成了十块八块的。他只能用力将怀里的人抱住了。

        “我会回来的,你要好好的。”宣韶将下巴抵在三娘的头顶,轻声道,却是带着些不容置疑。

        “好。”三娘认真道,“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宣韶第二日一早就离开了。由此可见他要南下是早就做了决定的。三娘知道,所以她没有拦着他离开,只是不准他死。

        想着宣韶临走之前还特意摇醒了她,对她重复了三遍:“阿珂,你要好好的。”三娘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她知道宣韶是被她昨天的话吓到了,不过她不想收回。

        如她对宣韶所说的那样,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觉得她脾气好又懂事知礼,其实她本性就是任性又自私的,那些美好的品质不过是假象罢了。

        所以她威胁了宣韶。

        宣韶离了京,三娘突然就觉得自己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出来。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如今天气好了,她也不想出去透气晒太阳。明明在宣韶在家的时候,这是她很喜欢做的事情。

        不过她知道孩子要平安生下来,她需要适当的运动的。所以每日也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走动走动。

        而饮食上被一府的人盯着,自然是不想吃也不行。

        三娘被白英和白果扶着在外头走了两圈回来便坐到了榻上休息。白英凑趣般的对白果道:“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没完,最近怎么不见你说话了?今日天气好,说几个段子来听听。”

        白果看了三娘一眼,才对白英道:“什么段子!我才不会说段子呢!”自姑爷走后,自家小姐的情绪就有些低落,她虽然性子跳脱却不是个傻子。所以最近她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怕惹了自家小姐不高兴。

        白英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她见今日三娘的脸色还不错,想要白果说些笑话逗趣儿:“你平日说的不都是段子么?”白英装作惊讶的道。

        白果被气得不行,转而对三娘撒娇:“小姐,您悄悄白英姐姐,也跟着白兰她们学坏了。”

        三娘看着两个丫头说话,自然是知道她们的用意的,于是便笑着道:“嗯,那你就说吧,我也想听你说段子了。”

        白果委屈的瘪嘴,心里却还是高兴的,她在三娘前头的小杌子下坐了,开始东家长西家短的往外倒话,眉飞色舞,活灵活现的说起街头巷尾的八卦,到真让三娘听着十分有趣儿。

        等她说了许久,三娘让她先喝茶歇歇。白果说的高兴,仰头就将一杯茶水喝了:“别人家的说完了,现在来说我们自己府里的吧。”

        三娘笑:“难不成我们府里也有这种大丫鬟贪嘴多吃了生红薯,结果在主子们面前伺候的时候发生了一连串的不雅的事情的状况么?”

        白英“噗哧”一笑,白果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傻笑。

        “那到没有,而且我们夫人治家严谨,连以前那种婆子们私下喝酒赌钱的事情都没有了,还真没有别人府里那么多好笑的事情。”白果眨着眼睛想了想,“哦。就是最近那位姚小姐突然与范姨娘走的近了起来。”

        三娘闻言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姚悦容出来也有些日子了,不过她到是没有怎么多事。之前听说她经常去姜氏那里,姜氏不怎么搭理。天气暖和了,老王妃的腿脚好了许多,却是开始吃斋念佛抄经书,说是要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家事依旧全交给姜氏,也不怎么见外人。

        至于她,更是不见客。姚悦容来过两次,都被她打发了。她懒得去周旋。

        范姨娘么……她知道姚悦容最近喜欢找范姨娘说话,尤其是宣云世子出事之后,姚悦容不避嫌去了礼亲王府好几次去看望礼亲王妃,在庄亲王府里与范姨娘也慢慢亲近了起来。

        三娘对范姨娘总是有些防备的,因为她知道范姨娘是阁厉害的人物,可偏偏这个厉害人物还有些让人摸不透。

        之后,三娘将白兰叫了来,问了她一些姚悦容的事情。姚悦容那边是有人盯着的,不过她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所以有时候她要与人在屋子里说悄悄话什么的还真是探听不到。

        三娘只能让人继续盯着。

        **********

        “总听人夸我针线好,我便被夸的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起来。瞧着姨娘的针线,悦容便知道自己平日里有些托大了。”姚悦容偏头看着范姨娘手中正在绣的一只小鞋,虽然只有半个巴掌大,却是连鱼鳞都栩栩如生。

        范姨娘笑了笑,抬手将绣花针在自己头发上擦了擦:“我这是熟能生巧,哪里像姚小姐,天资聪颖,心灵手巧。”

        姚悦容抿唇一笑:“这是给大表嫂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吧?这鞋子真好看,我以前的针线师父说越是小的物件儿,要做好了越是难的。”

        范姨娘看了姚悦容一眼:“不知姚小姐这一手绝活师承何处?一看就有大将之风。”

        姚悦容微微低头,似是有些羞涩:“在家的时候,母亲请了个针线师父。去寺里的时候别的都停了,这绣活儿倒是没有落下。”

        范姨娘继续低头忙活:“你们安阳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儿,京城云想楼里有个有名的针线师父就是安阳人,我瞧着你的功夫与她有些相似,还想着是不是师出同门呢。”

        姚悦容目光一闪,却是笑道:“哦?竟有此事?那有机会定要见识一下了。”

        范姨娘笑了笑。

        姚悦容拿过自己的针线篮子,随手挑出来一块不大不小的布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的道:“姨娘之前说做这些小衣裳小鞋子是孰能生巧,之前还帮谁做过呢?”

        范姨娘一边穿针走线一边道:“以前夫人的针线不怎么好,我帮着少爷做过一些。”

        姚悦容仔细打量着范姨娘,想了想,突然有些犹豫着道:“听闻……姨娘之前也有过一个孩子?”

        范姨娘的手一颤,她的左手食指被绣花针刺了一下,血珠子冒了出来,怕将血滴到鞋面上,范姨娘忙拿出自己的帕子将伤口擦了擦,将血止住。

        “呀,姨娘,您这是……我去让人拿药来。”姚悦容一边急急吩咐丫鬟,一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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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想起来还欠了某亲亲的加更……咳……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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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谋命

        她与范姨娘接触了许久,范姨娘到也不反感她的接近,只是这个女人面上看着十分好说话,却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books/0/857/

    重生之铁腕最新章节。与她说什么,她都是四两拨千斤。找不到弱点,她只能拿她那个孩子说事了,好在对于这件事情,范姨娘还是在意的。

        只是她刚刚说到云想楼里的针线师父与她是师出同门,似乎是意有所指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深意。因为真正的姚悦容自幼就擅长女红,且对针黹十分有天赋,所以她也苦练了许久的针线。她的针线师父是那人给她找来的,是个不会说话的中年妇人,什么来头她却是不知道的。或许是她多想了?

        姚悦容从自己的丫鬟手中接过了伤药,一边亲自给范姨娘上药一边歉意地道:“姨娘,真是对不住,我不应当提起这个的,让您难过了。”

        范姨娘没有接她的话,只道:“不过是小伤罢了,哪里需要如此。依着我,连药也不用上的。”

        “这伤口看着虽小,若是处理不当也会红肿发痒的,都说十指连心,还是仔细些好。”姚悦容笑道,收下的动作不停。

        范姨娘看着她认真的面容,突然就轻叹了一声:“我那孩子若是当初活了下来,年纪倒是比你要大。”

        姚悦容手一顿,抬头看了范姨娘一眼:“姨娘心中就不曾怨过吗?”

        范姨娘呆怔了片刻,似是在回想往事,眼睛中。满是晦涩之意:“怨什么?这都是命,明里注定我这一生生不了孩子。”

        姚悦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药瓶收了起来:“悦容虽然来庄亲王府不久,可是也是听过一些传闻的。若是天生不能生育。那算的上是天意,可是若是**,那就就令人心寒了。”

        范姨娘闭了闭眼。语气突然就冷淡了起来:“姚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种话的好。什么**不**的,当年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人无关。”

        姚悦容闻言却是笑了笑,明显不信的样子,却又不开口反驳:“姨娘真看得开。”

        范姨娘淡声道:“若是论到看得开,我却是还比不得姚小姐你的。礼亲王世子如今生死未卜,你除了去礼亲王妃那里看了几眼。说了几句好听的,一回到庄亲王府里到跟没事人一样了。若是我这样一个不想提旧事的人是看得开的话,不知姚小姐又算是什么?”

        姚悦容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咬了咬唇,将头低了。半响无言。

        范姨娘见她许久不说话倒是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带着些尴尬地道:“是我多话了,我不该……哎,我也是因为想起了往事,心绪不定,才会如此。还请姚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说着便将自己的绣篮子收好了,站起身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自己的院子吧。等会儿我还要去一趟老夫人那里呢。”

        姚悦容也跟着站起了身,许久未抬的头终于又抬起来了,范姨娘见了却是愣住了。

        姚悦容的一双眼睛已经是红了,眸中的神色竟是有些凄婉:“悦容送送姨娘。”她似是强撑着挤出来了一个笑脸。

        范姨娘见她如此倒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犹豫了许久,还是拉着姚悦容又坐了下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处?还是我刚刚那句话真的太重了?”

        姚悦容缓缓摇了摇头。范姨娘很是有些尴尬,终于姚悦容憋不住伏到范姨娘怀里哭了起来。

        范姨娘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别哭,别哭,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如此想你的/books/0/856/

    重生纣王玩转封神全文阅读。”

        姚悦容却是摇了摇头:“不,其实姨娘没有说错,悦容确实是一个冷血的人。”她扯了扯嘴角,“因为我现在竟是巴不得他再也不要回来了,我……”姚悦容泣不成声。

        范姨娘却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悦容,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被人听见了,那可就糟了。”

        姚悦容却是情绪有些失控,范姨娘只能陪着她哭了一场。只是姚悦容拍自己的哭声让人听见只能捂着唇呜咽,瞧着到真是让人心疼。

        等姚悦容好不容易不哭了,范姨娘才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拭泪。

        姚悦容将眼泪擦干净了,红着眼睛看着范姨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让您看笑话了。”

        范姨娘摇头:“是我不对,我早该想到你嘴上虽然不说,其实心理是惦记着世子的安危的。”

        姚悦容却是惨然一笑:“不,我不是为他哭的,我……我不想嫁给他!”

        范姨娘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想要说什么,还没有开口就被姚悦容打断了:“我知道这门婚事其实是我高攀了,又是太后亲自保媒,我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可是……可是那宣云是什么人,京城里还有谁不清楚吗?姨娘您说说,若是我嫁了过去,这一生是不是就毁了?悦容在寺中长大,每日念经诵佛,对这富贵权势本就没有太多的执念。唯一奢望的也不过是能得遇一良人,与他夫唱妇随,即便是粗茶淡饭,日子拮据也是心甘情愿。”

        范姨娘像是被姚悦容的话吓到了,半响无言。

        姚悦容笑容苦涩:“有时候悦容真羡慕大表嫂。大表哥对她呵护备至,情深意切,大表嫂真是好福气。”姚悦容语气中的羡慕之情让人很容易能听出来。

        范姨娘这会儿也只能连连叹息,摇头道:“你呀——你呀——唉——”

        姚悦容低头,表情涩然:“听说当年先世子在世的时候,与姜夫人也是如此。她们都是有福气的,只是悦容没福。”

        范姨娘听她提及世子,表情有些愣怔。

        姚悦容刚刚这一连串的发挥,表情。语气,动作皆十分到位。将一个对自己的婚事不满,又对别人的婚姻心怀艳羡的未婚少女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好无破绽。

        “悦容也只能求下一辈子能像大表嫂这么幸运,遇到像表哥这般的良人。若是能让悦容得偿所愿。悦容今生愿意舍弃一切。”

        范姨娘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姚悦容一脸黯然。

        “傻孩子,这种事情只能求今生。哪里又有什么来世下辈子的?”范姨娘摇头。

        姚悦容闻言眼前一亮,希冀地看着范姨娘:“姨娘,您的意思是?”

        范姨娘似是惊了一跳,忙摆手道:“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姚悦容却是一把拉住了范姨娘。泫然欲泣:“姨娘,您帮帮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范姨娘摇头:“我说你开始怎么一直往夫人身边凑,现在又与我交好,原来是如此。哎!我怕是帮不了你了。”说着急急想要离开。

        姚悦容却是突然狠声道:“姨娘,悦容是有所求。可是您就没有所求了吗?你问问自己的心,看看可甘愿!你的孩子就死在那人的手上,可是这些年来你还是只能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即便你能忍得了这个委屈,你的孩子能忍吗?他正在天上看着你呢!”

        范姨娘僵立当场。

        姚悦容走到她前面,看着她的眼睛,范姨娘好像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味道有些淡,却让她有些恍惚,心绪却是激昂起来。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范姨娘,你的孩子还等着你给它报仇呢。你帮我这一回,我也帮你好不好?我们都得偿所愿不好吗?”姚悦容的声音与平日有些不同,似是有些蛊惑人心的力量。

        范姨娘下意识地点头道:“好。”

        姚悦容弯唇一笑,拉着范姨娘又坐下了:“来,我们好好谈一谈接下来的计划。”

        范姨娘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了。她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姚悦容,似是有些犹豫,姚悦容握住她的手不放:“姨娘,你已经答应我了。我们两人心里都有苦楚,那就应当坐到同一条船上才对。”

        范姨娘闭了闭眼,终于不再挣扎:“你想怎么做?”

        姚悦容垂了垂眸子:“自然是让那些挡道的人和碍眼的人都消失!”

        范姨娘眼中已经没有了惊讶,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说起来容易,却哪里那么容易能办到?如今府里可不必当初了,里里外外都是她们的人。”

        姚悦容道:“别人没有法子,姨娘却是有的,对不对。”

        范姨娘又挣扎了一会儿,却是控制不住的点头了。

        姚悦容笑了:“那就好。”

        范姨娘想了想:“别的办法我没有,但是小厨房里的厨娘与我有些渊源,你若是从这上头下手我有办法。”

        姚悦容十分满意。

        “只是……”范姨娘又有些作难。

        “只是什么?”

        “只是这位厨娘每做一道菜都会在送去之前亲自尝味,偏偏她又对所有的食材十分了解,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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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争先恐后

        范姨娘皱紧了眉头:“所以只要是食物的味道有些不对,都会被她尝出来/books/4/4888/

    熠星追月全文阅读。我们若是想要从这方面下手的话,必须要弄到无色无味的毒。”

        姚悦容看了范姨娘一会儿:“姨娘能否弄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范姨娘就苦笑着摇头:“我这一辈子都在这内院里关着,别人都能弄到的东西,也或许能想法子弄到手,这种药么,我能从哪里去寻?姚小姐,若是实在没有法子,那就算了吧。这种事情不能做到让人无知无觉的话,我们最后都不会落到个好下场。”

        姚悦容握住她手腕的手一直没有松,范姨娘说话的时候,她也一直认真盯着她的眼睛。听到这里,姚悦容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既然如此,药的事情我去想办法,你只要保证到时候能将药下到她的饮食里就行了。”

        范姨娘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好。”

        姚悦容朝自己的丫鬟看了一眼,丫鬟转身便出去了,不多会儿又捧了两碗茶进来。姚悦容亲自给范姨娘端了一碗:“说了这么久了,口都干了。姨娘喝了茶水再走吧。”

        范姨娘听话的接过了,茶水的温度刚刚好,她三五口就喝了下去。

        姚悦容脸上的笑意更甚,将自己手中的碗放了下来:“等我找到药之后会再找姨娘过来商量的,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范姨娘点了点头,告辞出去了。

        姚悦容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微微一笑。

        “小姐。成功了吗?”丫鬟忙过来问道。

        姚悦容点了点头:“这段时日我一直有给她下药引,加上她心中本来就有彻骨的恨意,药效自然显著。听说这药是出自南疆,能慑人心魄。如今瞧着到不是他骗我。”

        丫鬟有些担心:“可是小姐您不是说这范姨娘十分狡猾吗?她会不会故意装作上了勾,其实是想要探我们的底细?”

        姚悦容想了想,缓缓摇头:“这药若是对她无效的话。她的心律会急跳。我刚刚用香的时候一直有探她的脉搏,很正常。这说明她确实是中了我的香引。”

        丫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段日子那位宣公子正好不在,我们趁这个时候下手再好不过了。”

        姚悦容点了点头:“只是我们也该想法子与那人联系了,虽然他交代了进京之后就不要主动找他,不过现在京城里情形已经不同了,不知道计划有没有变动。改日我们出门去礼亲王府探望礼亲王妃的时候设法见一见他留给我们的联络人吧。”

        丫鬟闻言立即点头:“小姐说的对。您这一阵子总是去礼亲王府见礼亲王妃。我们即便是出几次门也不会引人怀疑的。”

        *********

        过了几日,姚悦容与老王妃还有姜氏打了招呼,去看望礼亲王妃。自从宣云失踪之后姚悦容已经往礼亲王府去了好几次了,所以她的这次出门并没有怎么引起人的注意/books/4/4887/

    仙殇全文阅读。

        只是她今日去的不只是礼亲王府,在回来的路上因为马车出了故障。姚悦容在路上被担搁,回道庄亲王府的时候比平日里晚了近一个时辰。

        主仆三人回府之后给老王妃问了安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现在怎么办?那婆子如今还挡着我们与那位主子见面。”主仆三人将闲杂人等遣了出去之后便凑到了一起小声说话。

        姚悦容摇了摇头:“想必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既然如此便先罢了吧。好在那婆子已经答应会给我们寻药,等任务完成了就好办了。”

        “哼!她本就是主子留给我们的联络人,若是这点小忙都帮不上,那还要她有何用?”

        姚悦容看了自己的丫鬟一眼,淡声道:“我们在京中人生地不熟,以后要仰仗她的地方还多着。你下次去拿药的时候可万不能将人给得罪了!”

        丫鬟闻言忙低头应了:“奴婢也就是在这里说说,到了她面前自然会给她脸面的,小姐放心。”

        姚悦容走到梳妆台旁坐下:“帮我梳头。”

        丫鬟忙走了过去,伺候姚悦容将头上出门见客的钗环都卸了下来,待摸到那根紫玉佛手簪的时候,丫鬟的手顿了顿。随即笑道:“小姐最近好像极为喜爱这只簪子,到哪里都戴着呢。”

        姚悦容闻言垂了垂眸子,将丫鬟从她头上拔下来的那只紫玉佛手簪拿在手里把玩了许久,之后便收到了梳妆匝子里,与十几把大小不一材质各异的梳子放在了一起。

        又过了几日,天气已经越来越暖和起来。

        这一日是明媚的好天气,据说一大早就能听到枝头上的喜鹊们的叫唤,黄历上也是诸事皆宜,可是宫里这一日却是人仰马翻。

        宜春宫和芙蓉宫两位宫妃同一日生产。

        首先发作起来的是芙蓉宫的李嫔,这一日早晨她正挺着一个大肚子想要去外头看一看自己养的那一盆芍药花,结果才走到廊下就发作了起来,被太监宫女们连忙抬了回去。

        正是快要下朝的时候,宜春宫的魏月娥当时正打发了小太监去前朝打探皇帝接下来的动向。

        自从皇帝上次从宜春宫离开之后就没有再来过了,最近他下了朝之后不是去了李嫔的芙蓉宫就是留在了临渊阁,魏云英这才感到了害怕,她的那些小心思也暂且收了起来,不敢再对莺歌动歪脑筋。

        而因为皇帝没有过来,雁儿与莺歌之间的矛盾也小了许多。人都不来了,还争什么?

        所以这一阵子魏月娥也没有闲着,她一直致力于如何挽回圣心上。可是皇帝这次是真的要给她一个教训,无论她怎么使劲儿,还是不肯过来。赏赐倒是一直没有断过。

        可是宫里的女人,只要得了圣宠,赏赐什么根本就不用担心。只是单有赏赐,没有圣宠,那赏赐也不会长久。这是宫里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魏月娥正想着要是皇帝还不肯来,她要不要装病试试的时候,芙蓉宫的李嫔要生产了。

        魏月娥这下是真的急了。

        比皇帝的宠爱更重要的,是皇嗣。而作为皇嗣,先出生的与后出生的那差别可就大了。这时候若是李嫔先生了儿子,那她的儿子就是皇长子。之后魏月娥即便也生了儿子,也会比李嫔的儿子矮上一大节。因为李嫔的儿子在皇位继承上会拥有优先继承权。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是宣家的祖训。

        “怎么会今日发作?”魏月娥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这时候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怎么才能把皇帝引过来了,她满心思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先生儿子。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她着急就能解决的。

        “之前听太医说魏嫔娘娘也就是这几日的产期,今日发作也不算晚。”雁儿忙道。

        莺歌见魏月娥慌了手脚,上前扶了她道:“娘娘,坐下歇会儿吧,别累着了。”

        雁儿也忙去扶了魏月娥另一边:“是啊,娘娘。即便那边先发作了,谁知道是生的儿子还是女儿啊?我听有经验的老嬷嬷悄悄儿说,李嫔娘娘的肚子又尖又小,一看就是个女儿。”

        莺歌看了雁儿一眼,没有说话。

        这宫里年纪越大的越是人精,谁会对外人说这种话?一听就是她自己瞎编的。

        魏月娥被两人拉到了软塌上坐下了,心里却依旧是紧张的。

        “快去打发人到芙蓉宫门口守着,有什么消息就来报我知道。”

        莺歌应声出去了。

        不多会儿,魏月娥派去前头探听皇帝动向的小太监回来了。

        “皇上已经去芙蓉宫了,听说皇帝下了朝原本是招了几位大人去御书房议事的,听闻李嫔娘娘生产的消息就立即回来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往芙蓉宫去了。奴婢刚刚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太医院的胡太医,听说皇上吧太医院的太医都招去了芙蓉宫,还派了人出宫去宣蒋太医。”

        魏月娥脸色更加难看。

        她刚怀孕的时候为了避开锋芒,让李嫔出了风头。这次生产了又让李嫔抢了先机。以后她的孩子是不是也要被李嫔的孩子压一辈子?

        魏月娥这么想着十分不甘心,她这一辈子命一直就不好,走到今日不知比别人多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是最终还是挣不过命么?

        魏月娥这么想着,似是有些魔怔了,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直到雁儿突然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娘娘——娘娘要生了——”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喊人,莺歌听到喊声立即跑了回来。见魏月娥正被雁儿扶了躺到榻上,她脸色惨白,身下的那一件玉色裙摆已经见红了。

        莺歌眉头一皱,知道情况危机,忙又转身出去安排人去通知太后皇后。一早就安排在宜春宫的几位老嬷嬷急急赶了过来。

        “怎么会这时候发作?我们昨日才看过,产期应该还有两三日才对。”说着就都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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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人码字速度有些慢,请见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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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闺杀介绍:
上一世出身政治世家,却因身体的原故让她被保护的很好,也不得不渐渐养成了端庄恬静的性子。 这一世出生名门,却是母亲早逝,父亲忽视,后母刁难,祖母冷淡。 人人都道王三娘柔顺宽厚,却不知她也曾万千宠爱集一身,也曾刁钻跋扈,蛮横娇纵。 面对一干粉墨登场的鬼魅魍魉你争我斗相互倾轧,她只看成办公室职场硝烟 面对一波波来势汹汹的敌对势力,战还是和?这是个问题! 爷爷说,如果非要伤害一个人,必须灭其复仇之力,才能断其复仇之念。 爸爸说,手段可以狠厉,态度一定要温和。 奶奶说,要学会宽恕,不要轻易与人为敌。 若非战不可,便不死不休。 妈妈说,不要找错了对手,否则还没开始你就输了。名门闺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门闺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门闺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