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发疯
方家在这一次的事件中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等方夫人醒了过来,精神好了些,方家上下也都在老夫人的整顿下安稳了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事发两日之后的事情了。
方夫人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几岁,白头发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冒了出来。相比较方夫人,方静妍这个当事人的状况到是好多了。因为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外面所发生的事情,而这两日老夫人又一直在方静妍耳边安慰说,让她放心,一定会让她安安稳稳地加入李家,当她的当家少奶奶。
可是美好的谎言一遇上现实就又破灭的时候。方静妍有两日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一直是祖母过来看她,她觉得有些奇怪。便在傍晚的时候去找方夫人。
当然,一路上伯爵府中的人在老夫人的调教之下自然是不敢望方静妍的脸上瞄上半眼的。可是等到了方夫人的院子,却正好听见了刚刚能下床的方夫人和老夫人的对话。
“……现在什么都完了!我可怜的妍儿,以后可怎么办?那些画图写诗之人,就该被千刀万剐!”方夫人还是忍不住哭泣。
老夫人安慰道:“你别哭。才将将好了些,若是又倒下怎么办?妍儿这事情,你容我再想一想,非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允许她去给人当妾的。”
门帘子,被猛地撩开了,方静妍那一张苍白又带着迷网的脸出现再老夫人和方夫人的面前:“什么画像?什么当妾?娘,祖母。你们在说什么?”
老夫人吃了一吓,转头就想要斥责外头守门之人。却想到刚刚自己因有事情要与媳妇商量,已经将随侍之人都遣远了,门口并没有人。而守院子的人自然是不敢拦着方静妍不让她进的。
方夫人看到方静妍,悲从中来,忍不住大哭起来。方静妍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才两日未见,头上却已经长了些白发地母亲。
老夫人瞪了方夫人一眼。朝她使眼色。又赶紧上来拉方静妍。
“乖孙女儿,你怎么就出来了?不是交代了你要你好好歇着么?外头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的丫鬟呢?怎么也不在身边伺候?”老夫人有些心虚,话便不由得多了起来。
方静妍甩手避开了老夫人的手。转头看着她,固执地问道:“祖母,你门刚刚说的画像是什么?谁又要去当妾?”
老夫人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不过她马上就调整了脸色,笑着对方静妍道:“哦,我和你母亲刚刚是在说你舅舅纳妾的事情呢。”
方静妍突然就流泪了:“祖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要再隐瞒我了。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外头的丫鬟。她们若是不开口,我就让人打板子,直到打得她们开口说实话为止。”
“……”老夫人张了张嘴,实在是没有办法说出口,不由的避开了方静妍的视线。在自己的儿孙面前,老夫人与在外头是截然不同的。她的气势甚至还不如媳妇方夫人。
方夫人却是哭着说话了:“母亲,事到如今还瞒着她又有何用?总归是要让她知道的。这祸事也是她自己不自重所致。又能如何?妍儿,你听着,你与那李园私会之事,已经传到了府外,这以后你的处境怕是……”
方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静妍的尖叫声打断了。
方夫人和老夫人被她吓了一跳。老夫人立即上千将方静妍抱住了,一边安抚一边叫着:“我的儿,别怕别怕。”
方静妍靠在老夫人怀中,却是歇斯底里道:“我哪里有与人私会了?别人不信我便罢了,连你们也不信我!那一夜,我只是吃完了饭去花园中走走消食。我也没有料到会遇上李公子。”她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有立即就躲开罢了。
“我们只说了几句话,突然就听到有人来了,因为害怕被人看到误解,便躲到了假山里面。”
“别哭别哭,祖母信你。”老夫人抱着人,心疼的要死。不管方静妍说什么,她都是相信的。
方夫人坐在床头,听着这话却是有些怀疑的:“那你的丫鬟呢?怎么就只有你在场?身边一个丫鬟婆子也没有跟?”
方静妍平静了一些,抽噎道:“我去园子里散步,向来只带两个丫鬟伺候的,这是府中都知道的事情。不过到了园子的时候,一个丫鬟见我穿的单薄,晚上又起了风,便转回去给我拿披风。之后又遇见了两个来园子里采花的小丫鬟,我见几个丫鬟跟在后面说话便也没有在意,谁知道走着走着就剩我自己了,丫鬟们都不见了,正害怕来着,就看到李公子了。”
“不见了?”方夫人错愕。
方静妍点头:“她被两个小丫鬟引着看花,一错眼没注意,我就走散了。”
“竟有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方夫人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哪里就有这种巧合?两个丫鬟都不见了人。
“妍儿,是不是有什么人故意害你?”方老夫人也怀疑着道。
方静妍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口,脸却是先红了。
她当时其实也觉得奇怪,不过等见到了李公子的之后她才明白,原来刚刚自己的丫鬟是被李公子收买来的两个小丫鬟给故意引开了。李公子也亲口承认了这一点。当时她心中虽然也很气恼,但是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头。
方静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李园,但是每次一想到李园是方静宜未来的夫君,不知怎么的她心中就很快乐。
在伯爵府太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就连现在在老夫人也都要靠边站。那是真正的老祖宗。可是这位老祖宗心中只有一个方静宜,对她这个也是嫡出的孙女很冷淡。从小到大,她都方静宜都是羡慕和嫉恨的。
对自己的太祖母除了渴望之外,还有埋怨。
而这个被太祖母千挑万选选中的方静宜未来的夫婿却是喜欢了自己。这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着李公子在自己的面前百般讨好,只求自己能多看他一眼,她就怎么也不想要将人推开。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一样东西或许并不是真的那么好,但是因为它是别人的,尤其是你或羡慕或嫉妒或恨的那一个人的,就会无端端的涨了身价。
说白了,这方静妍也不见的就喜欢上了李公子那个人,她就是想要让方静宜难过而已,只是不想到了最后难过的却是成了自己。
方夫人和方老夫人听了方静妍吞吞吐吐的将李园故意引开丫鬟的事情说了,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若不是碍着李家得面子,相必她们连撕了李园得心都有了。罪魁祸首就是他!
“明日就让人来将他抬回去,不,今日就让他走。”方夫人咬牙道。
老夫人却是制止住了方夫人:“事已至此,再让他走又能如何?以后我们与李家总是要有牵扯的,还是留一些脸面吧。再说他已经受了伤,能送到哪里去?”老夫人说着望方静妍那边看了一眼,提醒方夫人,//.shumilou.无弹窗无广告//以后方静妍怎么也是会进李家的们,她们再如何恨李园毁了方静妍的名声,事已至此,却也不能将他如何了。
方夫人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刚刚说的也不过是气话罢了。这个时候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将李园赶出府去,不然外头的留、流言怕是会越加难听了。
“祖母,母亲,我以后……以后怎么办?”方静妍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她对自己的未来还是充满了忐忑,因此问的很不安。
老夫人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块,疼的她难受的要死。
“妍儿别怕,事已至此,祖母定然会想法子让你风风光光嫁去李家。”老夫人一如既往地安抚。
方静妍又将目光投向自己地母亲。
方夫人想了想,却是叹息道:“母亲也不骗你,如今的情形……你若是想要做正妻怕是难了。先别说李园已经与静宜有婚约在先。就是……李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李园另娶的。”
方夫人心理想的是,现在方静妍的名声是这样,李家又怎么会让李园娶她?只是她还是不忍心说出口罢了。
方静妍却是听明白了,她白着脸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消息。
“方静宜……方静宜……又是她!怎么总是她?”方静妍一把将老夫人推开,摇着头喃喃道。
老夫人一惊:“妍儿——”(诺秋.nuoqiu.最快更新)
方静妍充耳不闻,转身就往外头狂奔而去。
“妍儿,你去哪里?拦住她,快拦住她!”方夫人叫得歇斯底里,可是老夫人早就将人都遣走了,哪里还有人来?
老夫人被吓了一跳之后,看见方夫人这么着急得模样,也想了起来:妍儿不是想不开,要做傻事吧?
她不由得白了脸,一边朝外头追去,一边还不忘狠狠对自己的媳妇骂道:“你做得好事!等我追了妍儿回来再与你算帐!”(。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零三章 玲珑心
药香弥漫的院子里,春光正好,正房面向庭院的几扇窗户都大开着。
方静宜斜斜地靠坐在床头,被子只盖到了下半身,上身披了一件蓝色的薄袄子。她的床与别人的闺房摆放的位置不一样,正对着大开的窗户,能看清楚外头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方静宜的闺房布置的很简单,一套半新不旧的核桃木家具,也没有什么华丽的摆设。但是庭院里的布置却是十分的用心的。
花木盆摆满了院中各个角落,四时的草木皆有,这样每一季都不会单调。除此之外廊檐下还挂了一些铜制的细小铃铛,微风下摇出了清脆的声响。
“秋实,今日给鱼儿喂食了没有?”方静宜面带微笑得看着窗外,见丫鬟秋实进来了,便开口问道。
秋实还未言,另一个丫鬟春华就开口了:“小姐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这丫头忘记喂自己也不会忘记浇花喂鱼的。除了这细致的性子,也没有别的什么优点了。”
秋实听见打趣,也不介意,朝着方静宜一笑:“奴婢早就喂好了,这鱼食不能多喂的。鱼儿都蠢笨的很,有的吃就会一直吃下去,有许多人就是这么将鱼儿给喂撑死的。”
方静宜点了点头,依旧是痴痴看向窗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春华见床上的纱帐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又听到外头的铜铃声响的比刚刚要急了,便提醒道:“小姐,起风了,奴婢去把窗户关上吧?”
方静宜忙制止:“不用,这又不是冷天,外面有日头呢,就算起风了也是暖风。”
春华知道方静宜的性子,便也不再坚持了。她也顺着方静宜的目光朝外头看去。这个庭院并不是很大,这么些年。一直被拘在院子里,就连墙头上多冒出来一根草儿,她都能发现,再美的景色她也看得腻味了。是在是想不透,为什么小姐却总是喜欢这么看着。
这时候,外头有丫鬟禀道吴嬷嬷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整齐的老嬷嬷就进了来。秋实和春华很自觉地退了出去,一人一边,守在门口。
方静宜从床上下地,吴嬷嬷赶紧上前去扶住了。
方静宜朝吴嬷嬷一笑:“不碍事的。你坐吧。”
吴嬷嬷却是坚持帮方静宜穿好了鞋子才起身。
方静宜摇头轻叹:“嬷嬷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固执了。”吴嬷嬷闻言顿了顿,却是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方静宜偏头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这么些年她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总感觉整个人像是几年没有晒过的棉被一样,从里到外都发了霉了。
丫鬟们总是不懂。她为何在寒冷的冬日里也喜欢偷偷将窗户开着,不明白她为何总是迷恋小小庭院中的景色。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多看看别处的繁花绿叶。
吴嬷嬷顺着方静宜的视线看向窗外,眼中带了些怜悯之色:“这些年苦了小姐你了。明明身体健康,为了保住性命却不得不成日里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只为了不碍着某些人的眼。也幸亏小姐你聪明,好几次都平平安安地躲过了那人的算计,若是换作其他人的话,怕是坟头都要长草了。”
方静宜砖头看向吴嬷嬷,笑着道:“有时候我也会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会是个头。当年太祖母在世的时候,已经帮我想过了,所以她给我挑了李家。我原本也是想着。等我年纪大了,出了嫁,便都好了。可是……”
方静宜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她们欺人太甚!”吴嬷嬷眼眶泛红。
方静宜反倒是柔声安慰道:“吴嬷嬷是为了静宜而义愤,静宜都知道的。当年你是太祖母身边的人,照顾过我的父亲,后来又总是照看我。太夫人走了之后。静宜也一直承蒙你关照,嬷嬷其实不必为静宜难过。我虽然也曾痛恨命运的不公正,但是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以后……总会好的。”
吴嬷嬷点头道:“小姐说的是,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以后等大爷回来了,您还要与他父女团聚。到时候太夫人她在天之灵看见了,也会高兴的。”
方静宜笑了笑,她的父亲,她早已经没有了印象,想必当年父亲在的时候对她这个女儿也不怎么亲。不过周围的人都说,那是一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的废物。虽是如此,但是总归是她的父亲,逢年过节,烧香敬佛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忘记帮他祈祷平安。
只是这些年她都是靠着自己才活到了现在,对于父女能重逢,其实已经淡了期盼了。这些她自然不会与吴嬷嬷说起,在吴嬷嬷眼中,她的父亲什么都好,最多不过是顽皮捣蛋罢了。
“嬷嬷,外头的那一幅画像是怎么回事?”这也是方静宜将吴嬷嬷叫过来的目的。外头的动向她一直都有派人关注,太夫人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却给她留了许多能用之人。其实方静妍她们恨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在已故的太夫人那里,她们是被差别对待的。
吴嬷嬷闻言沉默了,抿嘴不语。
方静妍又是叹息:“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这样的手段对于一个未婚女子而言太过残酷了。”李圆的那一幅画确实是她交代人流露出去的,就连李圆的字迹也是她让吴嬷嬷找人仿的,但是最后画像上的那一首诗却不是她交给吴嬷嬷的那一首。
吴嬷嬷抬头道:“小姐,您就是太心善了。会有今日这结果,明明就是她们自作自受。哪一次我们的反击不是因为被逼得无路可走?您所求也不过是能有一处容僧所而已,为此委曲求全了这么些年,结果又如何?她竟然打起了那种龌龊的主意,还想要害得您身败名裂。若是您再姑息,您可是有想过后果?也幸好每次您都能先算她一步,才没有着了她们的道,但是老虎都还有打盹儿的时候,焉知哪一次您没有算计过她的时候会如何?而且奴婢也不觉得二小姐是无辜的,若不是她嫉妒您,故意去结识李公子,而让李公子对她情愫暗生,我们又怎么能将计就计?”
方静宜没有说话,她心善么?她也不过是伪善罢了吧?否则,怎么会在她打听清楚了李家的现状和李圆的为人,又知道方静妍偷偷去看了李圆之后,而在一旁推波助澜?方静妍与李圆走到这一步,她当真没有责任吗?
她明明做了坏事,却是安慰自己,方静妍与李圆郎有情妾有意,她不过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即便吴嬷嬷不私下里将那一首诗换成了艳词,这件事情传扬了出去之后,她还能有什么好名声么?她从来就不曾心慈手软,只是坚持恩怨分明罢了。
吴嬷嬷见方静妍不说话,又接着道:“况且奴婢不觉得二小姐是无辜的,您走到今日这一步,她才是罪魁祸首!这些年,若不是因为她,你又为何时时生病?”
当年太夫人在世的时候,极为宠爱方静宜这个命苦的嫡长孙女,因此虽然没有父母照看,方静宜在府中的日子却并不难过。可是等到太夫人一过世,形势就大大改变了。
名义上她是方伯爵和方夫人的长女,方夫人又是一个极为好面子要脸面的人,无论是在府中还是在外头对她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方静妍都极力维持着表面上一碗水端平的样子,即便她心中也不乐意。
出门应酬的时候,也总是会带着她和方静妍两人。久而久之,矛盾就出来了。
方静妍原本就十分嫉妒方静宜,太夫人去世之后,她以为她终于能将方静宜踩下去,而成为伯爵福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了。可是时时却并没有朝她想的方向发展。
在外头,人人都只认得方静宜这个才艺出(书书屋.shushu5.最快更新)众,聪慧大方的方大小姐。方静妍即便容貌不差,可是有方静宜在的场合,她永远只能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人家提起她的时候,很少叫名字,只道她是方静宜的妹妹。
这样的落差怎么能让方静妍心中不恨?偏偏这时候的伯爵府,从老夫人到夫人心里疼的人是她们的亲生孙女和女儿,方静宜在她们眼中不过是寄人篱下。
终于,有一次在去参加一个老夫人的寿宴的前一日,方静宜病倒了。她从早上醒来就一直闹肚子,直到身子虚脱,走路都没有办法了,这一场病持续了三日,米水难进,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那一日她自然是没有办法跟随方夫人出门去参加寿宴。
后来她才知道,在她生病的前两日方静妍去老夫人那里哭诉了一夜。
因为这位要办生辰宴的老夫人与已故的太夫人是故交,又特别喜欢找有才艺的小姑娘让她出来给大家表演露一露脸,方静宜是最常被她钦点的后辈,她之前就是在这位老夫人那里弹琴赢了苏成之,书法赢了王箏,出尽了风头。(
第四百零四章 方静宜的反击
偏偏这位老夫人人缘极好,得她肯定的闺中小姐们一定会成为京城贵女中被吹捧的对象。
而为了在这次寿宴上露脸,并得到这位老夫人的肯定,方静妍已经苦练了一个月的琴艺了。
方静妍病了三日,却是整整躺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中她想了许多的事情,包括以前的,和以后的。父母的离去,在太夫人的刻意粉饰太平之下给她的生活带来的影响很小,毕竟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太小,记忆并不清楚。
过惯了安稳的日子,让她忽略了这个府中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她原本以为自己安安稳稳在这府中待到出嫁了,就好了。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世上,并不是你愿意放下仇恨去好好的生活,别人就一定会成全你。
那一次,方静宜深刻地体会到了,别人对她地恶意。可是相比较与老夫人和方静妍,她的力量太弱小了。那一次,她们的药再下得重一些的话,她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年纪虽小,方静宜却是真正得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得心思,她想到了书上看到过的“审时度势”。遭遇激流险滩,能让小船不沉下去,便是胜利。而她为了不被沉下去,选择了韬光养晦。
在方家人的眼中,方静宜突然生病,一连病了十几日。好不容易好了,没过几日,又病倒了。之后的几年,似乎她的病就没有再好全过,时而复发。
方静宜“病中”却也并没有~~.shushuw-更新首发~~闲着,为了能达到“好好活下去”这个目的,她没有少暗中花心思。通过吴嬷嬷,她也笼络了一批当初太夫人手下的人。太夫人去世之时,是有给她留银子的,当时是偷偷交给了吴嬷嬷给她管着,着让她之后的行事也方便了不少。
一个小姑娘就是这么被生活。被危难逼得变成了精于算计的女子。但是方静宜却是庆幸自己能成为今日的自己。
单纯善良是需要命的,而她却是没有这个命。不过方静宜还是一直暗中提醒自己,不能被仇恨蒙蔽住了眼睛和本心,恩是恩。怨是怨,要分明。
因为她病了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也没有机会再去“抢”方静妍的风头。方老夫人和方静妍便没有再向她下手。
而为了利用方夫人的好面子的心态。方静宜一边生病,一边故意放出消息,自己生病的事情并不简单。
方夫人怕闲话,便对方静宜还算照顾,她也有儿女。还要婚配,不想给伯爵府惹来不好的名声。同时因为对方老夫人的手段心中惊颤和恐惧,方夫人一直故意与老夫人保持着距离,面上虽然很恭谨,却并不亲热。
方静宜下的功夫远不止如此,她最喜欢看的是据说是当年她父亲不小心买错了,买回来的几本并书。
从兵书上她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敌人太过强大,那么就要先想法子将其力量分化。这样才有机会战胜。
因此即便方夫人这些年极力再挽回伯爵府的形象,而方老夫人的狠毒却依旧没有被人所遗忘。一直病者的方静宜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股暗中的力量并不容小觑,因为方静宜不动声色的提醒着。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方伯爵。在外头总是被人暗中议论。无论他再公事上如何的想要上进,别人总是没有忘记他有今日的地位,是亏了他的母亲算计父亲前一任妻子所生的嫡子所致。
方伯爵害怕这种流言,也怕自己的仕途真的会被身世所拖累,便远着自己的母亲。刻意让自己的妻子接收伯爵府的内务,而禁止老夫人插手。他以为老夫人老老实实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颐养天年,别人就会渐渐的忘记她当年做出的事情。
方静宜很有耐心,也不急躁。这么几年下来,方家后院硬是被她将势力分化了。老夫人虽然一直被供着。但是几乎已经是一个空壳了,内院掌控在了心肠不够硬的方夫人手中。方静宜还借着吴嬷嬷的手,在老夫人,方静妍屋里安插了人。
吴嬷嬷虽然之前是太夫人的人,但是她的女儿嫁给了方夫人的陪房的儿子。在外人眼中,太夫人去世之后。她算是方夫人的人。
不动声色的方静宜,这几年时间在伯爵府编制了一张网。将府中人都网络到了其中,而使自己站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老夫人不动坏心思便罢了,大家都相安无事。
原本也确实是相安无事的,可是自从李家公子她的未婚夫李园进京之后,事情便有了变化。
李园来的时候,方静宜也是有过期盼的。毕竟李家和李园是最疼爱她的太婆婆给他找的退路,寄托了这位老人对她的所有的关爱之心。
不过这么些年下来,方静宜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生了,为了生存,她不得不谨慎再谨慎。因为别人或许可以犯错,但是她不能。
所以方静宜并没有与李园见面,而是派人悄悄去打探。她并不期望自己未来的夫君容貌出众,才华盖世。她对他唯一的要求不过就是希望他心地良善,能有担当。只要具备这两点,以后就算是跟着他吃米糠她也不埋怨。
可是她还没有来的及去打探,方静妍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李园了。
当她听人来报说,方静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故意等在李园进来向老夫人请安的必经之路上放风筝的时候,她沉默了。
发了许久的呆之后,她安慰自己道,这样也好吧,就当是方静妍这个当妹妹的帮自己去试探一下未来的夫君了。
可是这世上,如果你注定要与一个人共度一生得话,那么你最好不要去试探。
方静妍与李园,这又是一个才子佳人,两情相悦的美好故事。
风流倜傥的书生,偶遇了放风筝的佳人。佳人的风筝线突然断了,风筝被挂到了树梢上,书生便帮忙去取。书生将风筝取下来,要递给佳人,佳人却是看了书生一眼,脸红地跑走了,只留下书生一人对着佳人的背影发呆。
之后便是茶不思饭不想,暗中派人打探,为她写诗画画,寻求机会暗中相见。
许多的话本小说里都有写的情节,方静妍以前也偷看过一两本,那书也是她父亲留下的,这种书比兵书多多了。
方静宜以前看了话本之后很不明白,怎么书中每一个书生都会有这么多的迤逦心思。见到一个相貌美丽的女子就会想入非非,仿佛除了茶饭不思,对月思伊人,对花诉情衷,一日就没有似乎没事情可干了。这不是登徒子才有的行为么?
而一个自重的女子,又怎么会轻易地与陌生男子后园相会?
简直是无稽之谈!自从看过那么一两本后,方静宜对她父亲留下来地那些话本便再也没有了兴趣。
不过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书中所说地事情并不是没有。她眼前就活生生地上演着。当中地角儿还是她地未婚夫和妹妹。那时方静宜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当初看的那些话本中地书生们,他们可曾有了婚配?或是已经有了妻室?
他们的年级应该也不小了,怎么会没有婚配和妻室呢?可是却还要去招惹良家女子。若是一般的戏子丫鬟便罢了,偏偏又是高门小姐,这可真是可笑至极。
方静宜对着窗户看了三日,看花看草,听铃声叮咚。到了第三日,她终于转开了眼睛,对自己的丫鬟说:“更衣吧,我的病……好了。”
于是时隔几年,方静宜又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按着方静宜的吩咐,去打探李园为人的人也带回了消息。李园在家中早已经娶了三房妾侍,并育有一子一女,这次进京身边带着的丫鬟时新收的通房。
李家原来与方家太夫人给他们两人定下婚约的那位李家太夫人已经去世三年,如今是李园的母亲当家。因为听闻方静宜身子不好,便抢先给李园娶了妾,其中一个还是她娘家的一位表亲的庶出女儿,也就是生了儿子的那一个。
因李家在陇西,离着京城远,这些消息并没有传过来,这些年方静宜也没有功夫去探听李家的事情,于是便出现了这种让方静宜十分难堪的局面。
方静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她想着着世上难道就没有能让她安安静静生活的地方么?或许是她的要求太多了?
可是她如今已经算是孤女一个,背无靠山,这样子嫁去陇西的李家,处境真的能比在方家的时候要好吗?
方静宜想着或许比起远嫁陇西,她与自己的母亲一样选择一家道观终老对她而言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之后,方静宜又得到消息,老夫人看上了李园李家嫡支独子的身份,又眼红太夫人留给她的嫁妆,想要方静妍代替她嫁给李园。
方静宜笑了,她可以让位,但是之前的账也应该清算一下了。在那一刻,方静宜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时心中是不是怀着恨意了。(
第四百零五章 怒
今日这一步,她才是罪魁祸首!这些年,若不是因为她,你又为何时时生病?”
当年太夫人在世的时候,极为宠爱方静宜这个命苦的嫡长孙女,因此虽然没有父母照看,方静宜在府中的日子却并不难过。可是等到太夫人一过世,形势就大大改变了。
名义上她是方伯爵和方夫人的长女,方夫人又是一个极为好面子要脸面的人,无论是在府中还是在外头对她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方静妍都极力维持着表面上一碗水端平的样子,即便她心中也不乐意。
出门应酬的时候,也总是会带着她和方静妍两人。久而久之,矛盾就出来了。
方静妍原本就十分嫉妒方静宜,太夫人去世之后,她以为她终于能将方静宜踩下去,而成为伯爵福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了。可是时时却并没有朝她想的方向发展。
在外头,人人都只认得方静宜这个才艺出众,聪慧大方的方大小姐。方静妍即便容貌不差,可是有方静宜在的场合,她永远只能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人家提起她的时候,很少叫名字,只道她是方静宜的妹妹。
这样的落差怎么能让方静妍心中不恨?偏偏这时候的伯爵府,从老夫人到夫人心里疼的人是她们的亲生孙女和女儿,方静宜在她们眼中不过是寄人篱下。
终于,有一次在去参加一个老夫人的寿宴的前一日,方静宜病倒了。她从早上醒来就一直闹肚子,直到身子虚脱,走路都没有办法了,这一场病持续了三日,米水难进,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那一日她自然是没有办法跟随方夫人出门去参加寿宴。
后来她才知道,在她生病的前两日方静妍去老夫人那里哭诉了一夜。
因为这位要办生辰宴的老夫人与已故的太夫人是故交,又特别喜欢找有才艺的小姑娘让她出来给大家表演露一露脸。方静宜是最常被她钦点的后辈,她之前就是在这位老夫人那里弹琴赢了苏成之,书法赢了王箏,出尽了风头。
偏偏这位老夫人人缘极好。得她肯定的闺中小姐们一定会成为京城贵女中被吹捧的对象。
而为了在这次寿宴上露脸,并得到这位老夫人的肯定,方静妍已经苦练了一个月的琴艺了。
方静妍病了三日,却是整整躺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中她想了许多的事情,包括以前的,和以后的。父母的离去,在太夫人的刻意粉饰太平之下给她的生活带来的影响很小。毕竟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太小,记忆并不清楚。
过惯了安稳的日子,让她忽略了这个府中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她原本以为自己安安稳稳在这府中待到出嫁了,就好了。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世上,并不是你愿意放下仇恨去好好的生活,别人就一定会成全你。
那一次,方静宜深刻地体会到了。别人对她地恶意。可是相比较与老夫人和方静妍,她的力量太弱小了。那一次,她们的药再下得重一些的话。她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年纪虽小,方静宜却是真正得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得心思,她想到了书上看到过的“审时度势”。遭遇激流险滩,能让小船不沉下去,便是胜利。而她为了不被沉下去,选择了韬光养晦。
在方家人的眼中,方静宜突然生病,一连病了十几日。好不容易好了,没过几日,又病倒了。之后的几年。似乎她的病就没有再好全过,时而复发。
方静宜“病中”却也并没有闲着,为了能达到“好好活下去”这个目的,她没有少暗中花心思。通过吴嬷嬷,她也笼络了一批当初太夫人手下的人。太夫人去世之时,是有给她留银子的。当时是偷偷交给了吴嬷嬷给她管着,着让她之后的行事也方便了不少。
一个小姑娘就是这么被生活,被危难逼得变成了精于算计的女子。但是方静宜却是庆幸自己能成为今日的自己。
单纯善良是需要命的,而她却是没有这个命。不过方静宜还是一直暗中提醒自己,不能被仇恨蒙蔽住了眼睛和本心,恩是恩,怨是怨,要分明。
因为她病了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也没有机会再去“抢”方静妍的风头。方老夫人和方静妍便没有再向她下手。
而为了利用方夫人的好面子的心态。方静宜一边生病,一边故意放出消息,自己生病的事情并不简单。
方夫人怕闲话,便对方静宜还算照顾,她也有儿女,还要婚配,不想给伯爵府惹来不好的名声。同时因为对方老夫人的手段心中惊颤和恐惧,方夫人一直故意与老夫人保持着距离,面上虽然很恭谨,却并不亲热。
方静宜下的功夫远不止如此,她最喜欢看的是据说是当年她父亲不小心买错了,买回来的几本并书。
从兵书上她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敌人太过强大,那么就要先想法子将其力量分化,这样才有机会战胜。
因此即便方夫人这些年极力再挽回伯爵府的形象,而方老夫人的狠毒却依旧没有被人所遗忘。一直病者的方静宜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股暗中的力量并不容小觑,因为方静宜不动声色的提醒着。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方伯爵,在外头总是被人暗中议论。无论他再公事上如何的想要上进,别人总是没有忘记他有今日的地位,是亏了他的母亲算计父亲前一任妻子所生的嫡子所致。
方伯爵害怕这种流言,也怕自己的仕途真的会被身世所拖累,便远着自己的母亲。刻意让自己的妻子接收伯爵府的内务,而禁止老夫人插手。他以为老夫人老老实实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颐养天年,别人就会渐渐的忘记她当年做出的事情。
方静宜很有耐心,也不急躁。这么几年下来,方家后院硬是被她将势力分化了。老夫人虽然一直被供着,但是几乎已经是一个空壳了,内院掌控在了心肠不够硬的方夫人手中。方静宜还借着吴嬷嬷的手,在老夫人。方静妍屋里安插了人。
吴嬷嬷虽然之前是太夫人的人,但是她的女儿嫁给了方夫人的陪房的儿子。在外人眼中,太夫人去世之后,她算是方夫人的人。
不动声色的方静宜。这几年时间在伯爵府编制了一张网。将府中人都网络到了其中,而使自己站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老夫人不动坏心思便罢了,大家都相安无事。
原本也确实是相安无事的,可是自从李家公子她的未婚夫李园进京之后,事情便有了变化。
李园来的时候,方静宜也是有过期盼的。毕竟李家和李园是最疼爱她的太婆婆给他找的退路,寄托了这位老人对她的所有的关爱之心。
不过这么些年下来。方静宜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生了,为了生存,她不得不谨慎再谨慎。因为别人或许可以犯错,但是她不能。
所以方静宜并没有与李园见面,而是派人悄悄去打探。她并不期望自己未来的夫君容貌出众,才华盖世。她对他唯一的要求不过就是希望他心地良善,能有担当。只要具备这两点,以后就算是跟着他吃米糠她也不埋怨。
可是她还没有来的及去打探。方静妍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李园了。
当她听人来报说,方静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故意等在李园进来向老夫人请安的必经之路上放风筝的时候,她沉默了。
发了许久的呆之后。她安慰自己道,这样也好吧,就当是方静妍这个当妹妹的帮自己去试探一下未来的夫君了。
可是这世上,如果你注定要与一个人共度一生得话,那么你最好不要去试探。
方静妍与李园,这又是一个才子佳人,两情相悦的美好故事。
风流倜傥的书生,偶遇了放风筝的佳人。佳人的风筝线突然断了,风筝被挂到了树梢上,书生便帮忙去取。书生将风筝取下来。要递给佳人,佳人却是看了书生一眼,脸红地跑走了,只留下书生一人对着佳人的背影发呆。
之后便是茶不思饭不想,暗中派人打探,为她写诗画画。寻求机会暗中相见。
许多的话本小说里都有写的情节,方静妍以前也偷看过一两本,那书也是她父亲留下的,这种书比兵书多多了。
方静宜以前看了话本之后很不明白,怎么书中每一个书生都会有这么多的迤逦心思。见到一个相貌美丽的女子就会想入非非,仿佛除了茶饭不思,对月思伊人,对花诉情衷,一日就没有似乎没事情可干了。这不是登徒子才有的行为么?
而一个自重的女子,又怎么会轻易地与陌生男子后园相会?
简直是无稽之谈!自从看过那么一两本后,方静宜对她父亲留下来地那些话本便再也没有了兴趣。
不过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书中所说地事情并不是没有。她眼前就活生生地上演着。当中地角儿还是她地未婚夫和妹妹。那时方静宜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当初看的那些话本中地书生们,他们可曾有了婚配?或是已经有了妻室?
他们的年级应该也不小了,怎么会没有婚配和妻室呢?可是却还要去招惹良家女子。若是一般的戏子丫鬟便罢了,偏偏又是高门小姐,这可真是可笑至极。
方静宜对着窗户看了三日,看花看草,听铃声叮咚。到了第三日,她终于转开了眼睛,对自己的丫鬟说:“更衣吧,我的病……好了。”
于是时隔几年,方静宜又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按着方静宜的吩咐,去打探李园为人的人也带回了消息。李园在家中早已经娶了三房妾侍,并育有一子一女,这次进京身边带着的丫鬟时新收的通房。
李家原来与方家太夫人给他们两人定下婚约的那位李家太夫人已经去世三年,如今是李园的母亲当家。因为听闻方静宜身子不好,便抢先给李园娶了妾,其中一个还是她娘家的一位表亲的庶出女儿,也就是生了儿子的那一个。
因李家在陇西,离着京城远,这些消息并没有传过来,这些年方静宜也没有功夫去探听李家的事情,于是便出现了这种让方静宜十分难堪的局面。
方静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她想~~.shushuw-更新首发~~着着世上难道就没有能让她安安静静生活的地方么?或许是她的要求太多了?
可是她如今已经算是孤女一个,背无靠山,这样子嫁去陇西的李家,处境真的能比在方家的时候要好吗?
方静宜想着或许比起远嫁陇西。她与自己的母亲一样选择一家道观终老对她而言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之后,方静宜又得到消息,老夫人看上了李园李家嫡支独子的身份,又眼红太夫人留给她的嫁妆,想要方静妍代替她嫁给李园。
方静宜笑了,她可以让位,但是之前的账也应该清算一下了。在那一刻。方静宜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时心中是不是怀着恨意了。
事情一直按着方静宜计划的方向发展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兔子被逼急了都是会咬人的,方静宜也不是兔子。
对于方静妍,方静宜原本是没有太多的怨恨的,因为除了几年前的那一场下毒事件,方静妍也不过就是找了她一些小麻烦,她忍一忍。让一让便过去了。
这一次,她虽然也设计了方静妍,不过也是要她自己愿意上套。她才能算机得上她。且最终也会如了她和老夫人的意,让她嫁去李家。
不过她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还想要出昏招,她便只有先发制人了。只是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也是有些吃惊的。
对于流言的力量她一直都是清楚的,这些年在她没有根基的时候,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将方老夫人从伯爵府的掌控者的位置上拉了下来。不过那些都是暗处的,她也努力控制着事态,既让人们注意力不离伯爵府。又不让老夫人等人发觉,因此面上依旧还是风平浪静。
方静宜交代了吴嬷嬷几句,两人正在说话,就听见外头春华大声喊了一句:“二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方静宜皱了皱眉,从打开的窗户那边瞥了一眼。正好看见方静妍进了院子,还好由于角度的问题,加上屋子立光线没有外面的亮,方静妍看不到方静宜和吴嬷嬷。与吴嬷嬷对视了一眼。方静宜立即转回自己的床上靠着,而吴嬷嬷,却是从自己的怀中将一个小包袱拿了出来,迅速摊开在了床上,自己在床边坐下了。
“滚开!”
“二小姐,吴嬷嬷正在为大小姐拔罐刮砂呢,您这是?”
“啪”的一声响,是谁被挨了一巴掌的声音。方静宜眉头皱得更紧,手下却是不停地将自己地衣襟扣子解开了几粒。
才解到一半,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一脸怒容地方静妍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方静宜也不慌乱,原本解扣子的动作换成了系扣子。
“阿妍你怎么来了?我刚刮完砂,正浑身都疼着,你自己找地方先坐下吧。”方静宜当作没有看见方静妍脸上的表情,和气地招呼她道,好像方静妍是来探病地一样。
方静妍将眼睛在收拾手中包袱地吴嬷嬷脸上一晃,方静宜笑着道:“这是母亲身边地吴嬷嬷,母亲得知她刮痧地手艺很好,便让她是不是过来给我刮一刮,说是我身上地病是毒气入侵所致,只要想办法刮出来就会好。母亲想地真周到,我正想要去……”
“闭嘴!谁要听你们的母女情深!”方静妍气道,刚刚自己地母亲说要她做妾地话还在耳边。如果她是妾,那么嫡妻就是眼前这个病恹恹地方静宜了。
她这么些年最讨厌地人就是方静宜,太夫人在世地时候她讨厌她,太夫人走了之后她还是讨厌她。因为有方静宜在地场合,她就从来没有赢过她。
就连她的亲生母亲,心里都是偏向方静宜地。
方静宜讶异地看向方静妍:“阿妍你怎么这么说?母亲也是你地母亲啊。”说着还不动声色地朝着吴嬷嬷使眼色。
吴嬷嬷会意,她也怕被人怀疑,以后就没有办法再帮方静宜,便迅速地收拾好了包袱,朝着方静妍行了一礼,装作有些害怕会被殃及地样子,匆匆得跑了。
方静宜见吴嬷嬷走了,而方静妍得心思根本就没有转到她那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方静妍不难应付,但是吴嬷嬷得身份不能暴露。
方静妍转身将吓得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个丫鬟往外一推:“滚出去!我有话要跟她说。”
两个丫鬟看向方静宜,方静宜垂了垂眸子,随即朝两个丫鬟点了点头。春华和秋实两个丫鬟二话不说。便行了礼退了下去。
方静妍砖头看向方静宜冷笑:“你身边的人还真听话!信不信我让人将她们给卖了出去?”
方静宜不动声色,依旧是语气缓和:“她们都是母亲派过来伺候的,,平日里到真的是很贴心,也很听话。不过再如何,也不过是两个用来使唤的丫鬟罢了,若是阿妍你不喜欢她们。换了也是无妨的,我让母亲再给我挑两个来就是了。”
方静妍闻言却是更加气愤,她知道方夫人对于方静宜的这种小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的,就连对自己都不会如此顺从。
方静宜自然是看到了方静妍眼中的情绪,她是故意惹怒方静妍的,这样她才不会将目光投向春华和秋实两个丫鬟了,刚刚她看到秋实的脸上已经红肿了一边,想必刚刚是她挨了方静妍一记耳光。
方静妍嫉妒方静宜。她不知道方静宜却也是羡慕她的。方静妍生在福中不知福,其实方夫人对她很好。方静妍不懂,长辈真心疼爱你才会管着你。并且不留情面地驳回你地一切不合理要求,因为她是以为你好地出发点来考量地。
而对一个人有求并应却并不是爱,而是客套。不过方静宜不打算告诉方静妍这一点,很多事情需要吃一堑长一智,才能真正地明白。
“方静宜我告诉你,无论母亲怎么偏心你,我都不会去当妾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方静妍指着方静宜的鼻子道。
方静宜有些啼笑皆非了,什么是让她死了这一条心?说的好像是她逼良为娼,非要方静妍去当李园的妾不可。
“阿妍的话我听不懂。谁要当妾?当谁的妾?为何要当妾?”
方静妍这才想到,方静宜又病了,她怎么可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犹如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有气无力的虚脱感。
只是一提到妾的问题,方静妍实在是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母亲说你嫁给李园去当正妻,要我去当妾。你想也别想。要当妾也是你去当。我堂堂伯爵府的小姐,凭什么要让我去当妾。”
方静宜原本还想要先稳住方静妍再说,不过她眼角不经意地往外一瞟,便改了主意,故意有些生气道:“我也是伯爵府堂堂地嫡出小姐,还是嫡长,凭什么要我去当妾?这要没有道理。再说我地婚约在太夫人在世地时候就已经定了下来了。”
方静宜一提起这个,方静妍更加生气,一下子扑了上来,将方静宜一推:“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方静宜:“……”
这时候一个盛怒地声音已经在门口响起:“谁敢欺负我的妍儿!”
方静宜有些吃惊的看向门口,便看到了一连盛怒之色的方老夫人。
“祖母——”方静妍扑倒在了方老夫人的怀里,方老夫人赶紧将人抱住小心哄着。她一路跟着方静妍,但是方静妍脚步快,她毕竟有些年纪了,竟是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不由得焦急。
最后却是远远见方静妍往方静宜这边来了。
方老夫人松了一口气,想着若是方静妍找方静宜出气能解除心中的郁结的话,那么也没有什么。所以,方老夫人其实也是跟着孙女来帮着找方静宜晦气的。(
第四百零六章 鸡飞狗跳
老夫人说了要将方静宜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发卖了出去自然不是闹着玩儿的。她找了这几日她管家的时候得用的一个管事吩咐了下去。
那管事听了吩咐自然是忙不迭地应了,出了院子却转身就去了吴嬷嬷那里。
一上午,并没有动静。
老夫人做惯了上位者,事情吩咐了下去等着听结果就是了,自然不会分心去关心这点小事情的细节,她只等着管事办好了她交代的之后,自己主动去找她汇报。所以,她也没有怎么留意。
所以那牙人上午没有来方家,下午却是来了。
管事娘子带了牙人去方静宜的院子里绑人,于是院子里便是一阵鸡飞狗跳,丫鬟们哭得凄凄惨惨戚戚,婆子们才抓住了这个,总之就像是抓壮丁似得,生离死别。
春华哭得嗓子都哑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今日她的嗓子已经是超负荷工作了。
“求求你们了,我们家小姐还卧病在床,身边不能短了人照顾的。就让奴婢再多伺候几日吧?等小姐的病好些了,老夫人要把奴婢们卖到哪里,奴婢们都无二话。可是,奴婢们现在就走的话,小姐可怎么办啊——”
眼见着婆子已经将春华抓住了,还要拿布来堵了她的嘴,秋实一下子就撞了过来,将那婆子撞倒在地,春huā便又得了〖自〗由。
“老夫人——老夫人——求您绕了我们小姐吧——”春huā索性放开嗓子吼了起来。秋实看了春华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在自己腰间的软肉上狠狠一掐。
她性子憨厚,这一下是下了重手的,于是“哇——”的一声惨叫之后,就数她哭的最惨。刚刚伸手来抓她的人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是还没有碰到人么?连衣服也没有挨着。
那带了牙人来的管事袖手站在廊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牙婆见了。有些犹豫地道:“管家娘子……这……”哪家卖人也不是这样子的啊。
管事眉毛也不抬:“这也是她们主仆情深,大小姐今儿上午……受了惊,已然病重了,这些丫鬟是太夫人还在的时候就给她挑好的。还是陪嫁丫鬟,这个时候,自然是不忍离去的。”
牙婆与这管事也打了几次交道,也有些熟悉了,闻言看了看周围,小声问道:“老夫人为何会在这时侯要卖人?跟了好些年的陪嫁丫鬟,一般人家都是不会卖的。我瞧着这几位资质都很好。等以后去了夫家,也是助力。”
管事闻言有些犹豫,最后只含含糊糊道:“老夫人上午的时候带着二小姐来了一趟,之后大小姐就病重了……老夫人交代了要将大小姐的丫鬟们都发卖了出去,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也没有办法,只有照做。”眼中却是一片不忍之色。
那牙婆联想最近的传闻,又想起了这位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做过的哪些,自然是心中有了论断。摇头叹息:“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苦啊。”
那管事没有说话,眼睛往院子外看去。便见到一个小丫鬟对她悄悄打了一个手势。
那管事收回了目光,朝牙婆道:“好了,已经折腾了这么久了,赶紧的将人弄出去吧,不然等会儿老夫人知道了,怕是要怪罪你我。”
那牙婆叹息归叹息,但是她干这一行这么些年什么惨事没有见过?心肠早就已经练的硬了。刚刚没有发狠,不过是见这管事也没开口管,怕触及了府中什么忌讳罢了。如今得了这话,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办。
她板着脸朝那几个婆子道:“你们今日都没吃饭是吧?抓几个小丫头都抓不住。难道要我来动手?”
此话一出,那几个婆子立马发功。只是院子里的哭声更加大了,传得老远就能听到。婆子们却是充耳不闻。
这时候,一个管事带了一个婆子往这边来了。
那管事见了院子里的情况,眉头就是一皱,朝着站在廊下的管事娘子道:“这是在做什么?”
那管事娘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刚刚已经被抓住的春华趁那婆子不备猛然将她甩开了,一下子就跪倒在了与管事一起进来的那个老嬷嬷面前。
“周嬷嬷,周嬷嬷救命,求您让三老夫人救救我们家小姐,奴婢来时衔草结还来报答您。”
老嬷嬷有些诧异地看向春华:“你认得我?”
春huā忙点头:“几年前您与三老夫人来见太夫人,奴婢在一旁伺候过,因此记得您。”
老嬷嬷笑了,伸手扶了春华起来:“好伶俐的丫头,快起来。我就是奉了我们家老夫人的命令来看你家大小姐的,只是……你们这院子里是怎么一回事?”
旁边的管事马上道:“这定是有什么误会,嬷嬷还是进去看望大小姐吧,这外头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置就好了。”
老嬷嬷看了管事一眼,又看向春华。
春huā哽咽着道:“三老夫人居然还记得我们家小姐,小姐知道了知得多高兴。她好着的时候就常说,三老夫人最是慈祥,以前来我们府上与太夫人喝茶的时候总是让她坐在身边说话。前几日出门我们小姐听说三老妇人今年冬患了老寒腿,急的不行,特意问来给她把脉的大夫要了个药方,做了一对加了药材的护膝,还未完工呢,就倒下了——”春华哭得不行。
秋实这次很机灵,忙帮着道:“嬷嬷,您帮奴婢们求求老夫人吧,不要让她卖了我们。我们小姐病的厉害,若是奴婢们这时候离了府,她怕是更加不好了。若是府里缺银子,一定要将我们卖了换钱,那就等我们小姐病好了再卖也不迟。奴婢们可以不要月例的。”
这话是她捡了春华刚刚的原话,不过后面的几句到是有她自己的特色。
那管事在一旁听着脸都绿了,伯爵府什么时候穷到要卖小姐的丫鬟的地步了?
老嬷嬷看了管事一眼,淡淡道:“你们是太夫人给大小姐的陪嫁丫鬟,伯爵府怎么会卖了你们?怕是有什么误会了。”
三老夫人是族长的嫡长媳,方家宗妇,她身边的管家嬷嬷自然与别的嬷嬷不同,说话也有一番气势。
管事也不敢得罪方氏族里的人,再说族长他老人家还在外头坐着呢,闻言忙赔笑:“这是自然,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还不快带了人离开,在这里闹地像什么话?”最后那一句却是对着那管家娘子说的。
管家娘子忙应了声,朝着牙婆几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很机灵地立即退了出去,她们这些在外头讨生活的,最是机灵,自然是看出来了不对劲儿。知道怕是方家族里有人要来为这位方家大小姐出头了。
春华见了对老嬷嬷感激涕零,忙为老嬷嬷引路:“周嬷嬷,您这边请,我家小姐刚刚喝完药躺下了,这会儿不知道被吵醒了没有。”
周嬷嬷点了点头,跟着那春华进了屋。
管事见老嬷嬷进去了,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狼藉,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不想担关系,想了想赶紧退出了院子,往来路去了,想要给方伯爵通一声气儿。
周嬷嬷跟着春华一进屋子就问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她皱了皱眉,对春huā道:“qv将窗子打开一小会儿,外头有日头,屋子里要经常晒一晒才不会容易生病。”
春华立即拍马屁:“还是周嬷嬷您有经验,奴婢这就去。”
这时候床上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道:“春华?是你吗?刚刚外头……出了什么事情?”
春华忙指使秋实去开窗,自己走到了床前小声道:“小姐您醒了?三老妇人让身边的周嬷嬷来看您了。刚刚外面……”
“老奴给十三小姐请安,刚刚外面是老奴在与这些丫头们说话,声音大了些,吵着你了吧?”老嬷嬷接过春华的话,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她不要多话,让方静宜操心。
春华会意,感激地看了周嬷嬷一眼。
方静宜闻言就要起身,只是她看上去很虚弱,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才勉强撑起了身子,就倒在了枕头上,直喘气。
周嬷嬷忙去将她扶好了,看着她慈爱道:“十三小姐您就这么躺着吧,老奴就在这里和你说几句。”说着还帮她理了理被角。
方静宜却是道:“听说三老妇人经常喊腿疼,如今天气暖和了,可好了些了?我给她老人家做了一对护膝,原本打算等做好了就去看她的,可惜……我真的没用,又病倒了。”
她的话正好与刚刚春华说的印证了,周嬷嬷便知道刚刚并不是春华说了故意来讨巧的。于是周嬷嬷脸色更加慈爱了些:“十三小姐您不用担心,老夫人她现在已经好多了,等你病好了些就去看看她,陪她说话,她也经常念着小姐您呢。”
方静宜眼眶发红,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嗯,静宜以后一定好好养着身子,不让长辈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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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告状的最高境界
第四百零七章告状的最高境界(前一章别订阅啊!!改不了里面的内容呜呜!)
一旁的的春华见了直在一旁抹眼泪。
老嬷嬷又安慰了方静宜几句,之后突然严肃地对春华道:“丫头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春华忙走了过来,恭谨道:“周嬷嬷,你有话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周嬷嬷点了点头:“你知道,我是奉了三老夫人的命令特意过来看望你们家小姐的。我也不妨跟你交个底,我们族长老太爷就在外院,所以有什么话你就说,千万不要藏着捏着,万事都有族长大人和我们老夫人给你家小姐做主。”
春华闻言眼睛一亮,激动道:“族长他老人家也来了?”
周嬷嬷笑道:“那是自然,族长老太爷也是很关心你们家小姐的情况,刚刚特意打发了我来后院,现在正在外头与爵爷说话。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因为什么顾忌而畏首畏尾,让你说的时候你说的不尽不实。等主事人都走了,你又来哭天抢地怪没有人为你主子做主,那……可就没人管你了。”
春华闻言忙道:“奴婢醒的的,奴婢贱命一条,又有什么好怕的,奴婢只求我家小姐能平平安安的,不要被人害了去。”
周嬷嬷闻言目光一闪:“哦?你刚说被人害了?这话是何意?”
春华张嘴就欲言,不想却让躺在床上听着的方静宜打断了:“住口,你知道什么?休要混说?还不快去给周嬷嬷端茶。”她因为说的急了,脸上有些潮红,咳嗽也止不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起来。
春华吓了一跳,忙去给方静宜抚胸口。方静宜却是将她推开了,脸上的怒容还未敛:“出去,不用你伺候,去换了秋实过来。”
春华咬了咬唇。当场就跪在了床前,眼泪也忍不住直冒,却是倔强地不肯出声。
周嬷嬷在一旁看着,摇了摇头,对方静宜却是又多了几分爱怜。
方静宜强撑着道:“周嬷嬷。静宜谢谢您过来看我,也万分感激三老夫人的挂念,等静宜病好了些,就去给三老夫人磕头请安。只是,静宜在这伯爵府里过的很好,祖母很慈爱,父亲和母亲更是视静宜如己出,兄妹也都和顺,静宜过的很好。”
见周嬷嬷看着自己叹笑。方静宜似是怕周嬷嬷不相信似的,接着道:“静宜哪里有什么委屈?您可千万别信这丫头混说,她一个丫鬟哪里懂什么呢?”
周嬷嬷忍不住心中叹息。
太夫人在世的时候与三老夫人关系很好,她一直在三老妇人面前伺候,以前也常常跟着三老夫人见太夫人。太夫人对方静宜这个嫡长孙女确实是好,总是带在身边。因此在方静宜很小的时候,她就见过方静宜很多次。
以前的方静宜就一直是乖巧懂事的,太夫人常常对着三老妇人夸这个孙女聪慧又贴心。只是已经过了这么些年。方静宜是不是还是当初的那个方静宜,就很难说了。
其实她刚刚问春华那话虽然也是出于真心想要了解情况,但是也是带了些试探的意思在里面的。三老夫人在她来的时候也是交代了,要她看看方静宜如今的品性如何。毕竟太夫人去世了这么多年,她又一直在她这个品性不良的祖母身边长大,性子若是被带歪了,也难说。
若是她刚刚问了那话,又明白地指出了族长和三老夫人会给她撑腰,她便让自己的丫鬟将自己家中的**一股脑儿地往外倒。或者干脆自己就说起自己长辈地不是,那这个姑娘地品性如何就有待商榷了。
子不言父之过,长辈们再如何地不是,为人子孙的也只能顺从着,这才是孝道。何况无论如何伯爵府也养了她这么些年,她若是一点也不知道感恩,心中只怀着怨恨的话,这样的姑娘也是不讨喜的。
让周嬷嬷欣慰有忍不住感叹的是,方静宜依旧还是当初太夫人在世的时候的那个方静宜。孝顺长辈,性子柔顺。
即便是在长辈那里受了委屈。也知道为长辈们的面子为了整个家族的颜面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瞒着。尽管她刚刚已经明白的说了,若是她们不说实话,族里就有可能对她坐视不理。
这样的晚辈才是所有的长辈都喜欢的。
这么想着,周嬷嬷朝着方静宜摇头笑道:“十三小姐,这么所年了您还是没有变啊。记得当年太夫人还在的时候,十五小姐就总是欺你柔顺。只是每次受了委屈你都是忍着不说,太夫人问你了,你也总说是自己的不是,知道维护妹妹。太夫人当年就常与三老夫人说,你这性子是极好的,只是她就是怕你会受委屈。”
方静宜听她提起太夫人,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太婆婆……”
周嬷嬷道:“十三小姐,您知道太夫人在世的时候是最为疼你了,若是她在天有灵,知道你受了委屈也隐者瞒着,族里和三老夫人想要帮你,你也不说实话,她老人家心里会有多难受啊!我们三老夫人也是当初受了太夫人之托,才会让老奴来走这一遭的。只是,你若是不说,以后可就没有机会说了。”
方静宜只是流泪,嘴却是一直闭着,打定了主意什么也不说。
周嬷嬷叹气,作势起身:“既然十三小姐您没有事,那老奴也会作实禀明老夫人的,老奴今日便先告辞了。”
方静宜道:“周嬷嬷您慢走,您回去了一定要帮我谢谢三老夫人。”别的却是闭口不提。
周嬷嬷点了点头,要往外走,一直跪着的春华却是急了,忙扑上去抱住了周嬷嬷的腿:“小姐,您这是不要命了?奴婢不能看着您这么被人给害了,奴婢是太夫人给您留下的,奴婢若是任你被人害了,以后哪里还有颜面去见太夫人?事后您就算是会怪罪奴婢,奴婢也认了,您还是把奴婢给卖了吧,有些话奴婢不吐不快。”
“你……”方静宜气急。
春华索性转过啦半边的身子,不看,只朝周嬷嬷道:“嬷嬷,我们小姐一病就是这么些年,她自己不觉得奇怪,奴婢也不好说什么。可是,我们小姐都这样了,二小姐还是要将原本太夫人给我们小姐定的亲事给抢了去,最后因为被人给撞破了,事情已经传了出去,不仅是她自己,我们小姐也是没脸,以后我们小姐若是嫁到李家,李家的人会如何看她?她已经没有了老夫人看护,大老爷大夫人也不在,谁能给她依靠?”
方静宜在床上直咳嗽,周嬷嬷赶紧又回去给方静宜抚胸拍背,却没有阻止春华说话。
春华哭着道:“这也便罢了,我们小姐不敢理论,只自己把自己气得病倒了。可是我们小姐都这样了,二小姐和老夫人还是不肯放过她,今日一早,我们小姐身体才好了些,二小姐就来了……她对我们小姐……最后她还道,她要当李公子的正妻,我们小姐要嫁过去只能为妾。”
周嬷嬷闻言一惊:“竟有此事?”
春华狠狠道:“奴婢若是扯谎,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也被人挫骨扬灰。”这可是最为狠毒的诅咒了,周嬷嬷被惊到了。
“我们小姐被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老夫人也来了。老夫人把奴婢们赶了出去,所以她们在这里说的话,奴婢没有听见,奴婢也不敢妄言。只是等了许久,奴婢在外头就听道了桌子倒地,和茶具摔碎的声音。接着是老夫人的呵斥声,她说……她说若是她不准,我们小姐就算是这一辈子老死在伯爵府也不可能出嫁。这句话她说的声音很大,奴婢们在外头都听见了,嬷嬷若是不信,可以问别的丫鬟。”
奴婢们急的不行,就在外头求老夫人饶了我们小姐,可是老夫人和二小姐还是没有出来。
后来,又过了许久,等她们出来的时候,我们小姐已经昏倒在地了。奴婢们将小姐抬到床上,奴婢给小姐换衣裳的时候,才发现她膝盖上已经是青紫了一片,嬷嬷若是不信可以看一看。
方静宜闻言却是用力捂住了被子,戒备地看着周嬷嬷。
周嬷嬷自然是不会强去检查,只是春华的话她却已经是信了。有些话,春华没有可能撒谎,因为她出去随便问一个人就知道了。
她没有想到方静宜在伯爵府竟然已经被欺负到这种地步了。
春华一边抹泪一边道:“她们明明知道我们小姐病的重,却还是如此作为,这不是想要我们小姐死了,好让二小姐取而代之又能是怎么?刚刚她们又叫了人来要把我们给发卖出去,奴婢不怕被卖,奴婢有手有脚,去哪里也能过活,可是我家小姐,现在已经被欺负至此了,若是身边一个得用的人也没有,结果可想而知。奴婢知道三老夫人最是心善,奴婢请嬷嬷帮奴婢们求求三老夫人,看在已故太夫人的面子上救救我们小姐吧。”RQ
第四百零八章 方老夫人的悲剧
方静宜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地将头撇了过去,不看自己的丫鬟。
周嬷嬷见方静宜如此也是为她心疼,她提着袖子揩了揩已经湿润的的眼眶:“老奴也是一个奴才,自然是没有资格说什么的。但是老奴会把十三小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三老妇人,请族里定夺。十三小姐,您也不要难过,老奴知道你向来孝顺,从来就不喜言别人之过,三老夫人也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实在是与你无关。”
春华也道:“这是奴婢心中不平,非要为小姐讨个公道,是奴婢以下犯上。奴婢甘愿受罚,方家要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没有怨言。”
方静宜摇头:“我知道你们都是真心为我好,我又怎么能让你为我受过?周嬷嬷,这丫头虽然口无遮拦,但是她伴我多年,我实在是不忍见她受过。只是她胡说八道,污蔑尊长,我也不想留她了。你还是带了她走吧。”
春华闻言大急:“小姐,您要如何惩罚奴婢,奴婢都甘愿,可是奴婢要是走了,您可怎么办?整个伯爵府除了奴婢和秋实,谁又是真心为你?秋实是个实心眼,怎么能护得了你?”
方静宜撇过头去,只是垂泪,却不松口。
春华赶紧祈求地看着周嬷嬷。
周嬷嬷想了想,笑道:“依着老奴来看,其实春华的错处到也不大。她既然是太夫人留下来给十三小姐的丫鬟,那么自然就只能忠于太夫人与十三小姐。见你受了委屈而装作没又看见这才是背主忘德!十三小姐,您看这样好不好?您不如还是先将这丫头留下来,至于怎么处置……等老奴回去禀明啦三老夫人,由她老人家定夺。”
春华点头如捣蒜:“奴婢愿意受罚,什么惩罚都愿意受,小姐···…”
方静宜终于转过了头来,看了看春华,又看向周嬷嬷,最后也只能轻叹一声。
周嬷嬷见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自己也该回去复命了,便起身告辞:“老奴今日就先走了,以后老奴一定常常过来看望三小姐您。”
方静宜闻言有些不舍,但还是懂事道:“静宜知道嬷嬷向来事忙,您回去吧。帮我给三老妇人道个好。另外…···”
周嬷嬷见方静宜欲言又止,便停下来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她将话说完。
方静宜却是道:“嬷嬷,这丫头说话也着实夸大了一些,静宜哪里就又那么不堪的境地?嬷嬷。静宜求求您,千万不要让族里怪罪我祖母不然静宜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委屈的。”
周嬷嬷笑道:“十三小姐您安心,老夫人若是没有错处,谁也不会冤枉了她的,你好好养病,万事都别管,无论发生何事都与你无关。你是个好孩子,这是三老夫人一直在老奴耳边念叨的。”
说着周嬷嬷就转身往外去了。
“去······替我送一送嬷嬷。”方静宜赶紧地对跪在地上的春华道。
春华麻溜地爬了起来,追了出去。
周嬷嬷见春华送了出来了,笑着拍了拍她地手:“你回去照顾你家小姐吧。”说着又悄悄在春华耳边说了一句:“好丫头嬷嬷会帮你说好话地。”
春华赶紧道谢,见秋实在屋子里照顾方静宜,又坚持将周嬷嬷送了出去。
只是走默默一走,转过身便自己对自己做了一个大大地鬼脸,无声地咧嘴大笑。怕被人看见,又赶紧将自己地嘴捂住了。
而厅里,方伯爵陪着方七和已经睡得正香的老族长在喝茶聊天。
只是他越想越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蹊跷,想要派人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方七在场,让他连一点小动作也做不了。
直到自己刚刚派去给周嬷嬷带路的管家进了来了。
那管家看了看方伯爵又看了看低头喝茶的方七暗中向方伯爵使了好几个眼色。脸都有些抽经了,方伯爵心中有些恼怒但是又碍于有客人在场,不好发作。
好在方七一直低头喝茶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
方伯爵这时候自然已经知道事有蹊跷了,想了想,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七哥,我先失陪一下。”
方七闻言抬头温和地笑了笑:“十五弟忙去吧,一家人不必多礼的。”
方伯爵点了点头,示意那管家跟自己出门去。
方伯爵将人带到了隔壁,皱眉道:“没见到有客人在场吗?发生了何事让你这副模样?”
管家早已经是满头地汗,他在方家多年,自然是经历过许多地风风雨雨地,依着他的经验,自然是看出了今日地事情怕是有些麻烦。所以才会不顾有客在场,还要禀报方伯爵。
“老爷,刚刚奴才陪着那位老嬷嬷去大小姐地院子,只是隔了老远,还没进去就听见院子里一片哭喊之声。奴才见事情有些不对,原本是想要将那老嬷嬷带回来的,不想她却是自己往院子里去了。”
方伯爵一惊:“为何会有哭喊声?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管事脸上有些为难,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奴才进去一看才晓得,原来是老夫人派了人来,要卖了大小姐地陪嫁丫鬟。那些丫鬟是太夫人在地时候就跟着大小姐的,见大小姐病重,便不想走,于是就……”
管事不说下去,方伯爵也明白了发生了何事,他脸色有些难看:“母亲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跟静宜地丫鬟过不去?”
管事看了方伯爵一眼:“爵爷您刚回来不久,可能还没人报与你知·其实今儿上午地时候,老夫人和二小姐去了大小姐地院子一次。”
方伯爵愕然,他母亲对方静宜从来是不过问的,今日怎么会去静宜地院子?方伯爵有了不好地预感,直觉族长和方七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管事知道什么事情能瞒着,什么事情不能瞒,不然等到主子秋后算账,他知情不报,吃不了兜着走。
“具体是何事·奴才是管外院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奴才后来听人来报说,老夫人对这大小姐大发雷霆,还······还动了手。大小姐最后昏厥了过去,请了大夫来看说,大小姐病情又加重了。”
方伯爵觉得自己地太阳穴突突直跳,忍着气道:“母亲她好端端地又为何生气?”静宜虽然不是他女儿,但是他也知道那丫头向来性子乖巧,逆来顺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惹老夫人生气的。
方伯爵这些年来·一直觉得自己地母亲当年所做地事情,是他人生中地一个大污点。有时候他与别人一同求一个差事,最后若是差事被皇帝给了别人,他就会疑神疑鬼,觉得是皇上因为当年之事,对他怀有成见。
所以这些年,对方静宜,他虽然不可能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毕竟心中还是有疙瘩地。
但是他也赞成自己地妻子对待方静宜地态度。绝对不愿意亏待了,而惹了外头地闲话·更加让人不会忘记他地爵位是如何得到的。
说起来,这位爵爷也挺悲催。她母亲心心念念地谋了自己认为最好地东西给他,他却觉得·这是他人生地污点。甚至有时候会想,凭着他自己地本事,没有这个爵位他是不是可以在仕途上走的更远一些。
管家察言观色,知道方伯爵已经生气了,而有些事情伯爵问别人也能打听到的,因为府里很多人都知道:“老夫人生气是因为······她说了要让大小姐给那李公子做妾。奴才想着,怕是大小姐不愿意,所以···…”
管家也是人精·自然是知道方伯爵的态度·所以他说了老夫人,却没有将方静妍说出来·虽然方静妍才是罪魁祸首,但是毕竟是方伯爵疼爱的女儿。有错最后也没有错·他以后可还是要在伯爵府讨生活的。
不过他虽然只说了这么一句,方伯爵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件事地始末。他了解自己地母亲,自然也知道为何她会让方静宜当妾。
如此,也难怪方静宜会气得病重了,怕是任谁也受不了这种侮辱。方伯爵闭了闭眼,撵紧了拳头,好让自己不气得发抖。
他不由得心中怨恨方老夫人,她怎么就能如此呢?难道她不明白这些年,自己因为她地缘故受了多少的委屈?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在后院里待着,颐养天年?非要时不时地出来给他添乱。
现在这事情显然是闹得大了,连族长都惊动了,这又要如何收场?这段日子他正好在某一件好差事,想要向人证明,即便是没有这个爵位他也能与他的祖父一般出人投地。
可是这件差事还少不了方氏族人的出力,原本族里已经答应帮他说合···…现在看来怕是又要难了。
方伯爵沉重着心情回了厅里,方七依旧坐在哪里品茶,见他进来点头笑了笑。
又过了一会儿,周嬷嬷回来了。
周嬷嬷看了方伯爵一眼,走到方七面前道:“大爷,奴婢已经看完十三小姐了。”
方七点了点头,也不问,只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回去吧。”说着又去轻声唤醒了方老太爷。
方老太爷咂了咂嘴,张开了眼,谁也不看,张嘴就是一句:“嗯,老朽真是此意。”
方七无奈地摇了摇头,扶了他起身。又让方伯爵留步,几人径直去了。
方伯爵见人走了,脸色便立即沉了下来,转身就往后院去了。
方伯爵觉得有方老夫人这样地母亲,是他的悲哀,其实有他这样地儿子,又何尝不是方老夫人的悲哀?
第四百零九章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方老夫人这几日因为担心自己的孙女,晚上都睡不好,中午的时候便小睡了片刻。
方伯爵气冲冲地走进来的时候,方老夫人刚刚起来不久,正在喝她的养生茶。
老人家,年级越大,越是注重保健。
“你们毒出去。”方伯爵板着脸对着一屋子地丫鬟道。
方老夫人看到儿子却是很高兴的,自从方伯爵成年之后,很少到她院子里来。方老夫人也记不起来,她与自己地儿子已经有多久有没坐在一起聊家常了。
“济儿你来了,快来母亲身边坐。”方老夫人忙笑眯眯地招呼儿子道。
方伯爵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丫鬟们都退了出去,他才冷硬着一张脸朝着方老夫人道:“母亲,我不是与你说了吗?你在后院好好养老就行,不用插手内院的事情。”
方老夫人一愣,随即笑道:“哦,这几日媳妇身体不好,我便替她管一管。你放心,母亲身体硬朗着呢,没有事情的。”
方伯爵顿了顿:“母亲,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插手静宜和妍儿地婚事。她们的事情由我和夫人做主就是了,您还是好好在院子里待着吧。”
方老夫人觉得有些不对了,皱眉道:“济儿你这话是何意?”
方伯爵冷冷道:“你今日跑到静宜地院子里大闹一场,还对她动手地事情,已经传到了外头。刚刚族长和七哥过来了,说是来看静宜的。谁知派去地嬷嬷一进静宜地院子。就看见你让人去卖她地丫鬟!”
方老夫人听见惊动了族里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嘴硬道:“这族里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我卖几个小丫鬟罢了,与她们何干?我家地丫鬟,由不是要他们给月例!再说了,这些年,他们对我们态度冷淡,怎么管起闲事来却来劲儿了?济儿你不必理会那起子人。”
方伯爵闻言一阵火大。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说道:“母亲,你难道不清楚这些年。为何族里会远了我们这一房么?”
方老夫人脸色一变,看着自己地儿子道:“你这是何意?”
方伯爵撇过头:“儿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几年儿子和夫人一直在努力让族人和世人对我们伯爵府改观。好不容易见了一些成效,实在是不愿意再功亏于溃。”
方老夫人脸色一白,不可置信道:“你,你是在怪我?”
方伯爵一言不发,表情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方老夫人急了,起身走到方伯爵身边:“儿子,母亲当年做的都是为了你呀。”
方伯爵脸色更加难看:“为了我?然后害的我这些年一直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这也便罢了,我都忍了过来,只希望你不要再添乱子。可是,您现在又出来惹上这些事情。你可是知道,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我们一家哪里还有脸去见人?方家族里您可以不在乎,可是儿子却是姓方的,将来还想光明正大地进方家地祖坟。所以儿子补可能不顾忌方氏一族。”
方老夫人脸色惨白如纸,她抖着唇:“害你?添乱子?你就是这么看娘的吗?”
方伯爵绕开这个话题:“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您不必再插手了。静宜的人你也不要再去动,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让人吩咐夫人去帮您做。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方老夫人看着儿子地背影。脸上愣怔着。
方伯爵走到门口却是顿了顿,头也未回道:“对了,静妍她年级不小了,眼见着就要出阁,性子却还是如此顽劣。我会交代夫人,以后对她严加管束,所以母亲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还是不要再见她地好。”说着方伯爵就大步走了出去。
方老夫人像是受到了莫大地打击一般,一个酿跄摔倒在了地上,脸上惨白如纸。
方老夫人这种人,性子冷硬,心肠狠毒,还能屈能伸。算起来,其实算是强悍的人。
可是再强悍的人,都是有弱点的。方老夫人这一辈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她全心全意去爱的自己的儿孙。所以来自他们地伤害也是最让她无法承受的。
有些人,你能伤害她,并不代表着你比她强,比她厉害,不过是她给了你伤害她的权利罢了。仔细想一想,不可谓不可悲。
方家族长来伯爵府,自然不可能真的是走累了路过,进来讨杯茶喝的。至少是向伯爵府摆明了态度,方静宜的事情,族里并不是就置之不理的。
周嬷嬷回去之后,自然是将自己地所见所闻,如实地报给了自己的主子,族长的嫡长媳,方家地三老夫人。当然,周嬷嬷所谓地“如实”,是她眼中的如实。
三老夫人闻言,也不禁为方静宜的处境心疼。立即自己地媳妇准备了好些东西,送去伯爵府,指名了是要给方静宜的。东西是什么并不重要,但是她的态度却是极为重要的。
至于方家族里为何会出面管方静宜地事情,实在是他们不管也不行了。
方伯爵府中的事情,越闹越大,方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处。方静妍地事情已经让众人注意到了,几年未曾露面地方静宜地身上。方静妍行为不端,方家还可以说时方伯爵府自己教女无方。可是若是方静宜在这个时候遭遇了不测,这件事情势必是要惊动许多人的,上面会不会插手也未可知。
方氏一族若是坐视不理,之后的人命官司,定然会牵扯到族长。因为不管方氏一族如何远离了伯爵府,方伯爵那一支都是方家人,归族长管束。
之后方家三老夫人又派人将伯爵夫人叫到了府上,关起门来说了好一通的话。伯爵夫人出来地时候,脸色还算时平静。只是第二日,伯爵府的人就发现,方老夫人地院子被人看管起来了。
人,能进不能出。负责看管的几个婆子,都很面生,平日里在伯爵府没没有人见过。
这一切都是在无声中进行的,并没有闹出太大地动静。因为当事人方老夫人,自那一日,方伯爵从她院子里出去之后,就病倒了。
方老夫人开始病倒,其实是装病。目的也很简单,不过是希望儿子能服一个软,到她院子里去看一看她,认个错。无论男女老少,在自己爱的人面前都是有些孩子气的,恶毒如方老夫人也不会例外。
可是她没有等来自己地儿子,她爱的孙女儿也一直没有露面。等她憋不住想要出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方老夫人当时的心情如何,没有人知道,但是她却一头栽倒在了院子前的台阶上。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口不能言,轻微中风了。
这下,她不用再装病了,她是真的病倒了。
方老夫人为何会受这么大的打击,无非是她以为,将自己拘禁起来的是自己的儿子罢了。因为方伯爵才刚刚对她放完话,不想她再出院子惹事。
方静宜的病却是一日一日地好起来了,因为她不再用伯爵府的药,她的药材是方家族里给她送过来的。这样地结果,自然让人心中有了更多的结论。
方静宜病好了之后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给方家地三老夫人请安谢恩。
只是最后,当方家三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给她打包票地说:“好孩子你放心,只要有伯祖母在,你与李家那小子的婚事就是铁板钉钉儿的!别的什么鬼魅魍魉都不要想来捣乱。”的时候,方静妍虽然是装作害羞地低头不语,藏在袖子中地拳头却是紧紧地攥了起来。
回去地路上,方静宜一直靠在车窗边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春华见她的模样,虽然隐隐猜到了是与那位李公子有关系,但是她其实也是有些不能理解的。在世人的眼中,李家的那位公子确实是良配了。至于风流,对于男人而言,世人并不以为是一个缺点。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如此而已。
许久,方静宜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平静,睿智,甚至光芒闪闪。给她仅仅是清秀地面容,增加了几分丽色。
春华和秋实一愣,互看一眼,春华小心地问:“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
方静宜摇头笑:“没有,不过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罢了。”
春华和秋实面面相觑,但是方静宜不说,她们也问不出什么来。
方静宜靠在车壁上,揭开了些窗围,看外头的景色。这么多年,她极少能出门,今日能出来其实是挺高兴地,实在是不想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坏了自己地心情。
马车走在比较宽敞的道上,突然前面拐弯处响起了马蹄儿声。不一会儿,一个火红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里。
方静宜一愣,立即想到了来人是谁。她虽然没有出门,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马车夫忙拉住马头往一边去靠,方静宜没有留神,头便磕在了车壁上,头上的簪子也斜了,很是有些狼狈。
春华和秋实正要过来扶她,方静宜却突然面带惊恐地看向窗外。
两个丫头也愣住了,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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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错误已经都改了过来,感谢放假了还赶过来救场的泡泡编,真心觉得乃应该被加工资~
谢谢忍住没有骂人地亲们,乃们是最温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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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谁的姻缘
便看见原本空旷无人地街道上,突然冒出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他追着地上的一只小木球跑着,跑到了街道上。而对面地马为了躲开方静宜地马车,已经往旁边的道上靠了,却正好与那突然冒出来的孩子对上了。
“啊——”春华忍不住开始卖弄她的女高音,休养了些日子,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好了。
不过她地声音夹杂在其他人地惊呼声中,到也不怎么明显了。
马上的惠安此时自然也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她的反应还算时快地立即想要拉住马头。可是她今日骑出来的,是一匹烈马,若是别人根本驾驭不了。她虽然能够安安稳稳地骑上去,也仅仅是凭着这些年积累地技巧,力道是怎么也不够的。
所以尽管她反应很快,马却一时停不下来,她在马上也不由得冷汗淋漓。
眼见着惨剧就要发生,许多人都不忍心地将头撇开了。
这时候从旁边却是飞快地掠出了一个墨色的身影,那人快速地上前,因为马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抱下孩子。那人索性借着冲过来地惯性,双脚狠狠的踢到了马身上地两个部位。
说来也奇怪,那马竟然被他地力道,踢得往一边倒去了。身穿墨色衣衫地男子,赶紧地将孩子拉到了一边,推进了已经跟了过来,脸色吓得惨白的他的母亲的怀里。
孩子的父亲被吓得腿都软了,却还是白着脸过来朝那墨色衣衫的男子道谢。
那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不和谐的声音却时响起了:“王璟!又是你!你找死啊!”
墨衣男子一愣,转头看去,正好看见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地惠安郡主。这男子不是王璟又是谁?
“呃……郡主,是你啊。”王璟摸了摸头,有些尴尬。
他刚刚一时救人心切,哪里还管的着马上的是那一尊菩萨。自然是要先把人救下来要紧。
惠安县主的坐骑被王璟不知用什么手段给撂倒了,坐在坐骑上地她自然也好不到那里。这里是大庭广众,她却被摔了个狗吃屎,心中怒焰高涨。恨不得将眼前陪着笑脸地高大少年集鞭子抽死。
想到做到,惠安县主四处看了一眼,抓起了掉在地上不远地鞭子就朝着王璟抽了过去。王璟眨了眨眼,灵活地左挪右移,那鞭子竟然无法挨到他的身上。
“咦?”惠安县主一愣,随即好胜之心顿起,那鞭子更是紧跟着王璟。
王璟躲了几鞭子。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脸色也不好看了。不过想了想,他却是身体一顿,那鞭子一下子就抽到了他地左臂上,单薄的墨色衣裳被抽出来了一条口子。小麦色的小臂露了出来。
惠安到是愣住了:“怎么不躲了?”
王璟无奈:“郡主,我躲你追,这要躲到什么时候?你一个女子,我就让一让你又有何妨。只是……这一鞭也尽够了吧?”
旁边却是传来了几声哄笑。王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话里有歧义,摸了摸头有些无奈。惠安郡主脸上更加不好看了,扬起手又要抽。看到周围的人兴致勃勃地眼神,硬是忍了下来。
“王璟,你好样的!这账我们以后再算!”惠安郡主冷声道。
可是一般来说放出这种话,本身就是一种示弱。
王璟对这种挑衅到是无所谓,咧嘴一笑,不接这战帖。连旁边好事之辈故意发出地嘘声,也毫不在意。他练武,并不是为了争强好胜。妹妹说了,最重要的是要记住自己要的是什么,别人的目光与他何干。
虽然不接惠安地挑战。王璟却还是收起了笑,认真地说道:“郡主,您的马骑得确实是不错。但是在街道上,还是不要疾驰的好,刚刚若不是我及时将马踢开了,那个孩子就要因你丧命。你出身高贵。想必并不将这些平民百姓地生命看在眼中。但是他们也都是有父母亲人的,总会有人为他们伤心。”
惠安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刚刚确实是她理亏。尽管她怪王璟出手没有分寸,并不代表她希望闹出人命。
只是郡主身后的仆从却是不满意了,刚刚他们没有机会显身手,也没有那个本事,口头功夫却是不愿意落下的。
“你小子,意思是郡主的安危还比不上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地娃娃?”
王璟摇头,认真道:“我并不是此意。只是如果郡主只受一点点轻伤就能救下一条性命地话,璟会毫不犹豫去做。”
那仆从还想上前来理论,却时被惠安郡主止住了,她冷冷看了王璟一眼,转身便走。看也不看被踢到在地上地马,随手扯过一个随从的坐骑,翻身就骑了上去。扬鞭走了。
随从们也气势汹汹地瞪了王璟一眼,骑马追着郡主去了。
王璟抓了抓头,见刚刚那那孩子和他一对父母还没有走,想了想,指着躺在马路上的那一匹半死不活的马道:“想必郡主不会要了,你们可以将它拖去卖了换些银两,就当是压惊银子。”
说着还摇头嘀咕道:“郡主也太小气了。”
围观地群众正要散了去,王璟也打算离开,转头却是与一双眼睛对上了。王璟愣了愣,那双眼睛却是立即就被厚重地帘子给挡住了。抓了抓头,想了想,王璟摇了摇头,径自去了。
马车上的方静宜看着被放下来的车帘子,吁了一口气。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地头,果然,簪子已经歪了,头发也有些散乱,想起刚刚自己这模样,让一个陌生的男人看了去,她不由得一阵懊恼加脸红。
“小姐,刚刚那位公子好厉害。”马车又走了起来之后,春华才回过神来,她一边帮着方静宜整理头型,一边有些激动道。这种场面她只在戏里听到过,没想到今日出来竟然能目睹到。不由得小丫鬟眼中满是崇拜地色彩。
“唔。”方静宜心不在焉地应声道,她还是在为自己的失态耿耿于怀。
春华见方静宜兴趣缺缺地样子,也不在意,转而扯着秋实地衣袖道:“诶,诶,你刚看到了没有?那位公子,一脚就将那匹大马踢倒了。你说他是什么人啊?武师?不对吖,郡主能叫出他地名字,看他衣裳和神态应该也是有地位的人,那是哪一位将军?”
年轻女人,一说起男人的话题,都时兴致勃勃。
“两脚。”一直没有出声地秋实却时认真道。
“什么?”春华一愣,从自己活跃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秋实比出来两个手指,一脸的认真:“我看得很清楚,是两脚,不是一脚。”
“……”
“死丫头!”春华气呼呼地伸手,盖在秋实的脸上,将她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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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惊庐事却还没有完。这事情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礼亲王府了。
礼亲王妃听了之后却是起了心思。惠安县主自从死了未婚夫之后,就一直没有说亲事。
因为惠安对自己的亲事似乎很不在意,有时候她特意叫了她来说话,想要探一探她地口风,可是惠安却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原本她一个后母,位置就有些感概,惠安如此,总是让她没有办法将对话进行下去。
可是她放着不管吧,更加不行。今年每一次进宫去,太后娘娘都要问她惠安郡主的事情。她每次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太后以为她这个后母对继女的事情不关心。天知道,她实在是爬了惠安县主地冷脸和冷眼。
惠安地性子好强,王妃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可以找个什么人来配她。刚刚听了外头的事情,却是突然灵光一闪。
惠安郡主这样的,不就是应该找个能管的住她的相公么?管的住,首先就要不怕她,和打得赢啊!
礼亲王妃,觉得自己豁然开朗了。
“你刚刚说,那男子是谁来着?”礼亲王妃问一旁的管事道。
“回王妃,是刑部侍郎王栋王大人家的独子,名王璟。”那管事恭谨道。
礼亲王妃点了点头:“王大人家的儿子啊?王家不是一向诗礼传家的么?怎么会出了一个会武的孩子?”
管事想了想:“好像是说幼年的时候身体不好,便跟着武师随便练了练,为的是强身健体。不过这个到是比吃什么灵丹妙药还管用,王家的这位公子,长得器宇轩昂,相貌极为出众。”
关于王璟练武之事,三娘早已经帮他找好了藉口,传了出去。世人知道王璟会武功便也见怪不怪了。
礼亲王妃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更为满意了。身世配得上,相貌又好,这个女婿王爷和太后应该挑不出什么来了吧?
至于惠安郡主,她已经由着她地性子这么多年了,再惯下去,估计外头的人会传她故意要放纵了继女,不想要她好了。
想起最近京中传出来的方家的事情,王妃也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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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更,第三章依旧先发防盗,正文12点半改,这次不会出错了!握拳!(
第四百一十一章 四两拨千斤
*******我是防盗章*****************
这章不是发错,是防盗~咔咔~正文12点半改过,看到重复的别着急哦~这次保证不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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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看见原本空旷无人地街道上,突然冒出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他追着地上的一只小木球跑着,跑到了街道上。而对面地马为了躲开方静宜地马车,已经往旁边的道上靠了,却正好与那突然冒出来的孩子对上了。
“啊——”春华忍不住开始卖弄她的女高音,休养了些日子,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好了。
不过她地声音夹杂在其他人地惊呼声中,到也不怎么明显了。
马上的惠安此时自然也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她的反应还算时快地立即想要拉住马头。可是她今日骑出来的,是一匹烈马,若是别人根本驾驭不了。她虽然能够安安稳稳地骑上去,也仅仅是凭着这些年积累地技巧,力道是怎么也不够的。
所以尽管她反应很快,马却一时停不下来,她在马上也不由得冷汗淋漓。
眼见着惨剧就要发生,许多人都不忍心地将头撇开了。
这时候从旁边却是飞快地掠出了一个墨色的身影,那人快速地上前,因为马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抱下孩子。那人索性借着冲过来地惯性,双脚狠狠的踢到了马身上地两个部位。
说来也奇怪,那马竟然被他地力道,踢得往一边倒去了。身穿墨色衣衫地男子,赶紧地将孩子拉到了一边,推进了已经跟了过来,脸色吓得惨白的他的母亲的怀里。
孩子的父亲被吓得腿都软了,却还是白着脸过来朝那墨色衣衫的男子道谢。
那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不和谐的声音却时响起了:“王璟!又是你!你找死啊!”
墨衣男子一愣,转头看去,正好看见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地惠安郡主。这男子不是王璟又是谁?
“呃……郡主,是你啊。”王璟摸了摸头。有些尴尬。
他刚刚一时救人心切,哪里还管的着马上的是那一尊菩萨,自然是要先把人救下来要紧。
惠安县主的坐骑被王璟不知用什么手段给撂倒了,坐在坐骑上地她自然也好不到那里。这里是大庭广众,她却被摔了个狗吃屎,心中怒焰高涨,恨不得将眼前陪着笑脸地高大少年集鞭子抽死。
想到做到。惠安县主四处看了一眼,抓起了掉在地上不远地鞭子就朝着王璟抽了过去。王璟眨了眨眼,灵活地左挪右移,那鞭子竟然无法挨到他的身上。
“咦?”惠安县主一愣,随即好胜之心顿起,那鞭子更是紧跟着王璟。
王璟躲了几鞭子,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脸色也不好看了。不过想了想。他却是身体一顿,那鞭子一下子就抽到了他地左臂上,单薄的墨色衣裳被抽出来了一条口子。小麦色的小臂露了出来。
惠安到是愣住了:“怎么不躲了?”
王璟无奈:“郡主。我躲你追,这要躲到什么时候?你一个女子,我就让一让你又有何妨。只是……这一鞭也尽够了吧?”
旁边却是传来了几声哄笑,王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话里有歧义,摸了摸头有些无奈。惠安郡主脸上更加不好看了,扬起手又要抽,看到周围的人兴致勃勃地眼神,硬是忍了下来。
“王璟,你好样的!这账我们以后再算!”惠安郡主冷声道。
可是一般来说放出这种话,本身就是一种示弱。
王璟对这种挑衅到是无所谓。咧嘴一笑,不接这战帖。连旁边好事之辈故意发出地嘘声,也毫不在意。他练武,并不是为了争强好胜。妹妹说了,最重要的是要记住自己要的是什么,别人的目光与他何干。
虽然不接惠安地挑战。王璟却还是收起了笑,认真地说道:“郡主,您的马骑得确实是不错。但是在街道上,还是不要疾驰的好,刚刚若不是我及时将马踢开了,那个孩子就要因你丧命。你出身高贵,想必并不将这些平民百姓地生命看在眼中。但是他们也都是有父母亲人的,总会有人为他们伤心。”
惠安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刚刚确实是她理亏。尽管她怪王璟出手没有分寸,并不代表她希望闹出人命。
只是郡主身后的仆从却是不满意了,刚刚他们没有机会显身手,也没有那个本事,口头功夫却是不愿意落下的。
“你小子,意思是郡主的安危还比不上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地娃娃?”
王璟摇头,认真道:“我并不是此意。只是如果郡主只受一点点轻伤就能救下一条性命地话,璟会毫不犹豫去做。”
那仆从还想上前来理论,却时被惠安郡主止住了,她冷冷看了王璟一眼,转身便走。看也不看被踢到在地上地马,随手扯过一个随从的坐骑,翻身就骑了上去。扬鞭走了。
随从们也气势汹汹地瞪了王璟一眼,骑马追着郡主去了。
王璟抓了抓头,见刚刚那那孩子和他一对父母还没有走,想了想,指着躺在马路上的那一匹半死不活的马道:“想必郡主不会要了,你们可以将它拖去卖了换些银两,就当是压惊银子。”
说着还摇头嘀咕道:“郡主也太小气了。”
围观地群众正要散了去,王璟也打算离开,转头却是与一双眼睛对上了。王璟愣了愣,那双眼睛却是立即就被厚重地帘子给挡住了。抓了抓头,想了想,王璟摇了摇头,径自去了。
马车上的方静宜看着被放下来的车帘子,吁了一口气。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地头,果然,簪子已经歪了,头发也有些散乱,想起刚刚自己这模样,让一个陌生的男人看了去,她不由得一阵懊恼加脸红。
“小姐,刚刚那位公子好厉害。”马车又走了起来之后,春华才回过神来,她一边帮着方静宜整理头型,一边有些激动道。这种场面她只在戏里听到过,没想到今日出来竟然能目睹到。不由得小丫鬟眼中满是崇拜地色彩。
“唔。”方静宜心不在焉地应声道,她还是在为自己的失态耿耿于怀。
春华见方静宜兴趣缺缺地样子,也不在意,转而扯着秋实地衣袖道:“诶,诶,你刚看到了没有?那位公子,一脚就将那匹大马踢倒了。你说他是什么人啊?武师?不对吖,郡主能叫出他地名字,看他衣裳和神态应该也是有地位的人,那是哪一位将军?”
年轻女人,一说起男人的话题,都时兴致勃勃。
“两脚。”一直没有出声地秋实却时认真道。
“什么?”春华一愣,从自己活跃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秋实比出来两个手指,一脸的认真:“我看得很清楚,是两脚,不是一脚。”
“……”
“死丫头!”春华气呼呼地伸手,盖在秋实的脸上,将她一推。
******
只是这惊庐事却还没有完。这事情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礼亲王府了。
礼亲王妃听了之后却是起了心思。惠安县主自从死了未婚夫之后,就一直没有说亲事。
因为惠安对自己的亲事似乎很不在意,有时候她特意叫了她来说话,想要探一探她地口风,可是惠安却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原本她一个后母,位置就有些感概,惠安如此,总是让她没有办法将对话进行下去。
可是她放着不管吧,更加不行。今年每一次进宫去,太后娘娘都要问她惠安郡主的事情。她每次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太后以为她这个后母对继女的事情不关心。天知道,她实在是爬了惠安县主地冷脸和冷眼。
惠安地性子好强,王妃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可以找个什么人来配她。刚刚听了外头的事情,却是突然灵光一闪。
惠安郡主这样的,不就是应该找个能管的住她的相公么?管的住,首先就要不怕她,和打得赢啊!
礼亲王妃,觉得自己豁然开朗了。
“你刚刚说,那男子是谁来着?”礼亲王妃问一旁的管事道。
“回王妃,是刑部侍郎王栋王大人家的独子,名王璟。”那管事恭谨道。
礼亲王妃点了点头:“王大人家的儿子啊?王家不是一向诗礼传家的么?怎么会出了一个会武的孩子?”
管事想了想:“好像是说幼年的时候身体不好,便跟着武师随便练了练,为的是强身健体。不过这个到是比吃什么灵丹妙药还管用,王家的这位公子,长得器宇轩昂,相貌极为出众。”
关于王璟练武之事,三娘早已经帮他找好了藉口,传了出去。世人知道王璟会武功便也见怪不怪了。
礼亲王妃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更为满意了。身世配得上,相貌又好,这个女婿王爷和太后应该挑不出什么来了吧?
至于惠安郡主,她已经由着她地性子这么多年了,再惯下去,估计外头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鸳鸯谱
又过了两日,三娘陪着老王妃进宫。
老王妃与太后有些远房的姐妹关系,两人在闺中的时候就交好。后来又一起做了皇家的媳妇,渊源颇深。
之前庄郡王犯事惹怒了皇帝的时候,也多亏了老王妃豁出去一张老脸去走了太后的路子,才得以保全了庄郡王。
老王妃回京之后,很少去外头路面,平日里只称病在家。但是还是会隔三差五的就进宫一次与太后说话。老人家,总是喜欢与一些有着共同回忆的人聊天,因为她们喜欢回忆年轻时候的事情。
太后一直很喜欢三娘,老王妃进宫的时候也经常会带了三娘一起去。嫁给宣韶之后,进宫的机会到是比之前更多了一些。
三娘倒是不排斥这种进宫见架的事情,处在她这个位置的命妇们在领导们的面前露脸,就跟现代的明星们需要在媒体面前保持一定的曝光度一样,也是身价的一种体现,有益而无害。
三娘虽然不虚荣,但是也绝对不会清高。
太后娘娘见了老王妃自然是很高兴的,这与她平日里因为工作需要,频繁的接见内外命妇们不同,老王妃算是她的闺蜜,两人在一起说话要随便的多了。
两位老人忆完了往昔,接下来就要说当下了。自然而然的便说起了晚辈们的婚配问题,三娘如今已经嫁为人妇,遇到这种话题自然也不需要再刻意回避了。
太后一脸愁容地道:“……别的我倒是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礼家的两个孩子。阿礼是个万事不管的荒唐性子,这也是先皇当初给惯出来的,可是云儿现在也将他父王那性子学了哥十成十,哎!上次云儿进宫,我就问他了,什么时候能收一收心,娶一房世子妃回来。你猜这孩子怎么说?”
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皮厚的臭小子说以他的人品,他一定要娶一个才貌双全。能配得上他的。可是纵观如今京城未嫁的名门闺秀,聪慧的长相欠佳,长相好的又全是绣花枕头!”
宣云世子是每次太后同老王妃诉苦的重头戏,太后每次一提起她就气得咬牙切齿一般。不过从中也可以看到她对宣云是很宠爱的。
礼亲王与先皇建武帝年纪差了近两轮,加上礼亲王生下来不久生母就去世了,他被皇帝交给了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建武帝的亲生母亲抚养。两人虽然不同母,但是也与同母无异。
建武帝对其他的异母兄弟血腥镇压的时候,礼亲王还是一个穿着开裆裤成日里跟在他后面“皇兄长皇兄短”的小奶娃。说是兄弟,不如说是儿子。
等到礼亲王长大了的时候。建武帝身边的兄弟们除了庶长子出生的庄亲王,就只剩下礼亲王了。孤家寡人的建武帝对这个看着长大的弟弟自然是宠爱非常有求必应,有时候连他的亲生儿子都得靠边儿站。
作为建武帝当初的正宫皇后,如今的太后娘娘对礼亲王府自然也是不同一般的。礼亲王爷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老王妃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礼亲王娶妻的时候不也一样让您和先皇费尽了心思?”
太后似乎也是回想到了当年的事情,与老王妃两人相视着摇头一笑。
三娘自然是听不懂的,当年的事情离她有些远了,两个老人因为共同经历过,所以很又默契。常常是你开了一个头,另一个就已经知道了。这种事情是陪着任何哪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聊天经常会遇到的。
“哎!云儿这小子我是管不住了,只盼着他那一日突然想开了。正正经经的娶个世子妃吧。只要人品端正,家世过得去我就没有别的意见了。”说起来太后对宣云还是很宽容的。
世事也确实是如此,你平日里越是循规蹈矩,让别人对你的期望值高了,那人家对你的要求自然也高。若是你平日里就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性子,那么世人反而会对你宽容许多。偶尔你端正一回便会得到无数的夸赞,倒是那些循规蹈矩的,不管你做的再怎么符合这个世界的道德标准,别人都会看作是理所当然。
“礼亲王妃不是打算为云儿聘娶魏家的姑娘么?姨表亲,亲上加亲到也不错。”老王妃道。
三娘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老王妃口中的魏家姑娘难道是魏云英?三娘知道魏云英自幼就对宣世子有着别样的心思,但是宣云对魏云英可是瞧不出半点的男女之情。而且宣云不是还放话说要娶才貌双全的么?
魏云英性子憨直,率真可爱,相貌也比幼时清秀许多,但是她与宣世子的要求可是南辕北辙。
而且这话,三娘也从来没有从魏夫人口中听到过。好像魏夫人并不乐意自己的女儿与宣云走的太近。三娘理解魏夫人的想法,若是她有女儿,也不希望被宣云那种风流男**害。
太后似是也没有听说过这话,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你说的这个魏家小姐上次随礼亲王妃一起经过宫,我还记得。只是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没有听谁提过?”
老王妃笑道:“阿礼媳妇倒是没有说过这话。不过大家看她总是喜欢将这个外甥女带在身边,似是隐隐又那个意思,大家有所猜测罢了。不过魏夫人倒是一直没有表态,这事儿也不见的能成。”
太后恍然:“难怪最近几次进宫,阿礼媳妇总是带着那个魏家丫头。有一次还问我那小姑娘如何。我当时到没有在意,那丫头……看着却是平凡了一些。”
太后这话说的含蓄,意思不过是她觉得魏云英与宣云不是很般配,便根本就没有将两人往那方面去想过。
老王妃倒是不以为然:“娶妻当娶贤,相貌如何倒是其次。我见那位魏夫人为人处事很有章法,是个能干的,想必女儿的品性还行。”
太后闻言失笑了:“瞧我,被云儿那小子牵着鼻子走了。你说的对,娶妻自然是品性为第一。既然阿礼媳妇有这个意思,那下次她再带那丫头来了,我可就得要好好看一看了。说起来阿礼媳妇也有一阵子没有进宫来了。”
老王妃似是想起了什么,看了三娘一眼:“我昨日听说阿礼媳妇派人去了一趟温家园,似是要为惠安郡主择婿。”
太后闻言皱眉:“惠安?”
虽然同为不羁的性子,但是太后明显的对男子要比对女子宽容很多。宣云在她看来不过是顽皮了些,她还是很宠爱的。惠安郡主,她却不怎么喜欢。
在太后心里,女子就要像三娘这样的,熟读女戒,说话轻言细语。长辈们要她作陪的时候就在一旁认真听着,只是不得长辈允许也不会轻易插嘴说话。
“惠安的年纪确实是该说亲了,之前我也跟阿礼媳妇提过几回。不知她看上的是哪一家?”
老王妃笑道:“好像是王阁老的侄孙,刑部侍郎王栋王大人的儿子。对了,也是三娘的亲哥哥呢。”
太后和老王妃的目光一起投了过来,三娘想,终于来了。她就知道今日进宫会说起此事。
太后也笑了:“既然是这孩子的哥哥,想必人定是不差。今年多大了?进仕了没有?”
三娘一一回了王璟的基本情况。
老王妃道:“这孩子我见过,是个沉稳懂礼的好孩子,确实不错。”
太后点头:“既然你说不错,那定是真不错。”
三娘心中腹诽:我哥哥当然是不错!问题是,你们能否问一下男方的意见?怎么瞧着这就要点了鸳鸯谱的样子?
说起来,太后虽然不喜欢惠安郡主,但是惠安毕竟是姓宣。在太后的脑子里,宣家人的利益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可是三娘今日就是来搅和的,没打算让太后她老人家将这鸳鸯谱点成功。
三娘温顺地道:“这事我到是没有听说过呢。虽然我哥哥总说要先立业再成家,不过先将婚事定下来也好。”
太后和老王妃也点头称是,三娘想了想却是又笑了:“只是,若是郡主与我哥哥结亲,这到是有意思了!”
太后疑惑道:“怎么有意思了?”
三娘偏头道:“按礼,现在我和夫君管郡主叫姑姑,若是郡主嫁给了我哥哥。那我与夫君是管郡主叫姑姑还是叫嫂子?宣云世子,哥哥还有夫君若是同桌吃饭,谁长谁幼?这辈分的问题,到是惹人头疼呢。若是平常百姓之家,这到也没有什么。可是宗室若是在辈分上乱了套,到是不好了。”
别人或许不怎么在乎这个,但是太后是很在乎这些伦理纲常的。闻言果然眉头就打了结,之后便也不再提这个问题了。又与老王妃说起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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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后宫
三娘陪着太后她们又坐了一会儿,皇后宫里却是派人来了。
来人跟太后请了安之后道:“皇后娘娘让奴婢来看看镇国将军夫人现在有没有空,娘娘请将军夫人去一趟凤栩宫。”
三娘闻言有些奇怪,皇后与她向来不亲,这次单独召见她所为何事?
太后便对三娘道:“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既然皇后召见你,你就去一趟吧。我与你祖母再说说话。”
三娘便只有起身领命,跟了那宫女出去了。
皇后的宫殿,三娘也不是没有来过,一路走来到也熟悉。因为与皇后宫中的宫人并不熟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娘便也没有打听,反正都要去的。
三娘进皇后凤栩宫的之后,宫女并没有将三娘引去皇后的正殿,而是带了她往偏殿去了。三娘有些奇怪,这时候她不问也不对了。
“这位女官,请问皇后娘娘她不在正殿吗?”
那宫女回身道:“回将军夫人,娘娘她在正殿,不过荣嫔娘娘现在住在偏殿。皇后娘娘命令奴婢带了夫人您直接去偏殿见荣嫔娘娘。”
荣嫔?三娘想起来了,前一阵子沈凤娇怀了身孕之后被升了分位,好像封号就是荣嫔。
三娘皱眉,她不记得她与这位荣嫔娘娘有多熟悉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人已经到了偏殿了。宫女进去禀报了之后,就来请她进去。
虽然是偏殿,但是看的出皇后对沈凤娇还是不错的。屋子里的摆设都是些贵重的器物,连脚底下都铺了厚厚的毯子。
透过珠帘,三娘看到一个人影正靠躺在了次间的榻上。三娘跟着宫女走了进去,便看到躺在榻上之人正是沈凤娇。
她因为正怀着身子,面上看上去比当姑娘的时候要圆润许多,皮肤确是比以前白净了。慵懒的样子,加上恬静的表情到是让她看着比以前要好看许多。
“你来了!”沈凤娇见到三娘很是高兴的样子。从榻上坐了起来。一旁伺候的宫女却是吓了一跳,赶紧的上前去将她扶住了。
“荣嫔娘娘,您小心一些,若是磕着碰着了。奴婢们可就没法对皇后娘娘交代了!”
沈凤娇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就那么容易磕着碰着了?我身子好的很呢,蹦蹦跳跳都没有问题的。”
那宫女却是被吓了一身冷汗:“娘娘,奴婢知道您身子好。但是你若是受到了一点磕碰,奴婢们怕是脱不了伺候不尽心的罪名。”
沈凤娇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讪讪地对三娘道:“你别见怪,也不怪她们大惊小怪。实在是皇后娘娘太紧张我了,上次因为差点不小心就要摔了。皇后娘娘大发脾气,将我这里的宫女们都斥责了一遍,还让人往地上铺设了厚厚的毯子。我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或者在榻上靠着,平日里若是要走走,身边自少有四个人搀扶着。”
三娘先是与沈凤娇见了礼,之后才笑道:“你怀了身子,平日里小心一些也是应当的。等孩子生了下来。你便是想要怎么蹦蹦跳跳都可以的。”
沈凤娇闻言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肚子,嘴角带着当母亲的人才会有的温柔笑意。
母性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她能柔化人的面容。也能给人增加魅力。
“你说的对,我辛苦一些到是无所谓,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皇后娘娘对我是真的很好,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比照她的份例。因为怕我一人在屋里待着憋坏了,便总是找人来陪我说话。昨日她问我在京中有没有什么相熟的人,我想了想,我进京不久就进了宫,说起相熟的人真是寥寥可数。不过到是对你,阁老家的那位小姐还有苏小姐要熟悉一些。不想你今日正好进宫来了,皇后就派人去请你过来陪我说话。对了。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沈凤娇有些不好意思道。
三娘摇头:“我与祖母在太后宫里陪太后说话,想必她们两位老人家正嫌我一个小孩子在旁边什么也听不懂有些无趣呢。”
沈凤娇高兴道:“那就好,以后你若是再陪王妃进宫,便过来与我说话吧?我都是有空的呢,说起来整个皇宫没有比我更闲的了,整日除了负责吃就是负责睡。就像。就像……”说道这里沈凤娇说不下去了,自己在那里笑倒了。
三娘见她心情很好,也很开朗,便知道皇后是真的对她不错。不过皇后是对她好还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就难说了。
当今皇帝虽然也只是二十来岁,但是这个时代,像他一般大的人都是儿女成群了。但是他却只有一个听说身体不好,脑子有些不清醒的皇子。皇后生的嫡子去年便夭折了。
皇帝急不急不知道,皇后肯定是急的。偏偏今年一大批新人进宫,听说这当中有几个还是很有些家世背景的,若是别的身世不错的姑娘先皇后怀下皇子,皇后的地位怕是会被动摇。
所以沈家的沈凤娇在这个时候被送进了宫,还是先秀女进的宫。现在看来,这个先机抢的很好,沈凤娇先别的美人们怀上了。
皇后对这个孩子自然是看重的,若是她以后生不出来一个皇子,很可能就要靠着沈凤娇的这个孩子。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就被寄予了极大的希望。
三娘陪着沈凤娇聊了一会儿,多半是沈凤娇问她宫外的事情,再听她说罢了。只是沈凤娇对京城的事情所知毕竟有限,就算是相问什么也问不出来。
三娘便主动挑一些京中最近发生的,又无关紧要的趣事说给她听。
正说着话呢,外头有人报说有两位美人过来看荣嫔娘娘了。
三娘便停住了话头,不一会儿,人便进来了。
当先进来的一人三娘不认识,但是后面的那人三娘却是认得的,是沈月娥。
沈月娥与在宫外的时候相比瘦了一些,但是脸色和精神到还是不错的样子。听说她进宫之后还一直没有得到机会侍寝。只是几个官员家送进宫的女儿,都被酌情给了封号。刚刚听外面禀报的人说的份位是美人。九品的美人,份位虽然不高,但是总算是与宫女们区别开来了。
沈月娥与另一位美人过来给沈凤娇行礼。沈月娥抬头看到三娘,愣了一愣,随即便点了点头。
“荣嫔娘娘您昨晚睡的好吗?我今日准备了一些笑话说给你听呢,魏姐姐她给你弹琴。”另一位信林的美人性子看上去比较活泼,一来就笑眯眯道。
三娘也知道她们是来做什么的了,是来给沈凤娇解闷的。
宫中的等级十分森严,就如同官场上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而沈凤娇能这么风光除了她有皇后这个靠山,最重要的是她肚子了怀上了龙种。
“呀,我最喜欢两位妹妹来陪我说话了。林妹妹和魏妹妹都投我的缘。”沈凤娇笑得两眼眯眯,看上去平日与她们走的比较近。
林美人道:“妹妹也喜欢与姐姐说话呢,所以每日都盼望来你这殿里,只是怕有时候会打扰了娘娘您休息。让皇后娘娘怪罪就不好了。”
沈凤娇忙道:“不打扰,不打扰,我喜欢你们来陪我说话。”
魏月娥一直安安静静的在那里站着,看上去温和又恬静。她已经不穿那一身穿了十几年的红色衣裳了,身上的是一身碧色的衣裙,与那位林美人身上的相似,想必是宫中发放下去的内制衣裳。
这样的魏月娥让三娘很陌生,仿佛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那个一身火红,性子暴躁,骄傲倔强的姑娘。
“我是一直有空的,倒是魏姐姐怕是以后没有什么时间过来了。”林美人捂嘴笑道,看了魏月娥一眼。
“哦,怎么了?”沈凤娇看向魏月娥。
魏月娥抿嘴一笑,林美人却是抢先道:“魏姐姐她最是讨人喜欢了,不知怎么的就得了太妃娘娘的眼缘了,说是要她陪着去抄佛经呢。”语气中不乏些嫉妒。
沈凤娇笑容依旧憨厚:“哦,太妃娘娘啊,那魏妹妹就去吧,我没有关系的,林妹妹陪着我说话就好了。”
魏月娥却是瞥了那位林美人一眼,淡淡道:“不过时早上一段事件罢了,用不了多久,来陪娘娘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三娘暗中看着,没有说话。
这宫中果然是不好混的啊,还没开始侍寝呢,就已经斗起来了。
不过魏月娥进宫这么久了,还未得到侍寝的机会,想必也是心急了。
她终究还是沉不住气的性子啊,三娘感叹。
看样子,这位林美人口中的太妃娘娘应该是那位静太妃了。先皇留下来的那些妃子在新皇继位之后都迁到了后面比较偏僻的宫殿。
但是这位静太妃因为在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就与太后关系很好,所以太后给了她许多的特权。就连住的地方也离太后的慈安宫不远,平日里也经常找她说话,连皇帝对她也很是敬重。
三娘也曾经在太后的宫中见过这位静太妃一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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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提点
三娘陪着她们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外面又有宫女进来道太后那边派人过来问,三娘什么时候能回去,老王妃快要离宫了。
三娘便顺势起身告辞。
沈凤娇有些不舍,但还是笑着道:“我派人送你过去吧。”
三娘正想点头,魏月娥却是笑道:“我正要谴我的丫鬟回去帮我拿绣篮子呢,上次不是说了有针线活儿要请教姐姐的吗?不如就让我的丫鬟送将军夫人去太后那里吧。”
那位林美人掩嘴笑道:“魏姐姐真是一个伶俐人儿,瞧我人笨嘴笨的就没有想到要顺道送这位夫人一程,难怪宫中上下没人不喜欢姐姐你的。姐姐以后可要多多提携一点妹妹啊。”
魏月娥面色不变,只淡淡一笑,似乎不将这位林美人的话放在心上。
沈凤娇更像是没有意识到眼前两位美人之间有什么矛盾,依旧是笑眯眯的:“那就让魏妹妹派人送你吧。三娘,我就不起身送你出去了。”沈凤娇亲热地对三娘道,似乎两人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了。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
魏月娥让人去把自己的丫鬟唤进来,不出三娘所料,来的人正是莺歌。
莺歌到是与在宫外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面上的表情更加沉稳,头也低得更低了一些。
她目不斜视地进来朝着各位主子们行了礼,便等在一旁听命。
魏月娥朝莺歌道:“这位夫人你也是认识的,你就替我和荣嫔娘娘送她去太后宫里吧。”
莺歌抬头看了三娘一眼,面色不改地应了。
三娘朝魏月娥道了谢,便往外去了,莺歌与她隔了半步远的距离为她引路。
其实三娘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宫女的,说是引路,也不过是一个礼节罢了,表示的是对客人的重视。
三娘走到鹅暖石小径上的时候。脚下似乎是滑了一下,莺歌眼明手快地将三娘扶住了。
三娘心有余悸得轻拍胸口道:“今日的鞋子穿的薄了,走这种凹凸不平的地方还有些不习惯呢。”
莺歌低声道:“奴婢扶着夫人走吧。”
三娘轻轻拍了拍莺歌的手:“那就多谢你了,我还真怕我走不稳摔了呢,那可就就要出大洋相了。”
后面的几个小宫女闻言轻笑出了声。
三娘让莺歌扶着,一边走一边与她闲聊,也只是轻声说一些无关痒痛的话,像是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待听到了几声清脆的鸟叫。三娘抬头便见在路旁的一颗树上有一只鸟窝,几只小鸟在上面探头探脑叽叽喳喳。
三娘笑道:“我想起来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娘家。家中庭院里有两棵大槐树,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窝鸟儿。我堂兄小的时候因为不小心弄伤了祖父养的一只金丝雀,被祖父狠狠地责罚了一顿,之后就特别不喜欢鸟。他见家中来了一窝雀儿。便想要用自制的弹弓打了下来。”
宫中的生活很是枯燥,所以这些能动会叫的小生命很是得宫女们的喜欢,鸟儿,蝴蝶,园中的花草,这些都时这些小宫女们眼中的亮色。
所以正看着头上的鸟窝的几个宫女闻言都面露不忍:“呀,夫人,那那些鸟儿们最后怎么样了?”
三娘想了想:“那一窝有好几只呢,说来也奇怪。那些幸伙们也像是有灵性的。平日里总时叫喳喳的好不快活,但是在我兄长拿了弹弓来的时候,却是不怎么叫唤了,也不探头出来。”
一个小宫女道:“许多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听说它们有时候能嗅到危险呢。”
三娘笑着点头:“或许就是这样吧,鸟儿们嗅到了危险不敢动了。不过幸伙们也有失去耐性的时候,这样我堂兄在树下只站了一会儿,便有一只平日里最是活泼的鸟儿探出了头来。”
“呀,那您兄长打中了没有?”
三娘叹气着点了点头:“我兄长眼色是很准的。那只鸟儿才探头试探着要飞出来。就被射中了。那鸟窝小,鸟儿又多。想必窝里也不怎么透气,它憋坏了吧。只是忍一会儿,以后便还有能飞上天的机会,它沉不住气先探出了头,自然就要先遭殃了。”
小宫女们都摇头叹气。
三娘看了莺歌一眼,不经意地道:“想必枪打出头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难怪老猎人们都说,打猎的时候,拼的除了箭法之外还有耐性,谁能耐得住,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后面的话三娘说的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莺歌却是立即抬头看了三娘一眼。三娘没有看她,只注意着脚下的路。
莺歌低着头似是在看路也像是在思考,眼见着太后的慈安宫就要到了,莺歌几不可闻地对三娘道了一声“谢谢!”
三娘拍了拍莺歌的手,面上却是没有别的表情。只是心里还是高兴的,莺歌果然是个聪明的,能听得懂她的暗示。
三娘刚刚在沈凤娇那里看到魏月娥,从哪位林美人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信息中得知,魏月娥有些急躁了,并在四处找门路。
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凤娇并没有早她多久进宫,却是已经怀上了龙胎,身份也因此水涨船高。而魏月娥长得比她好,性子比她伶俐却是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魏月娥这几年修身养性的功夫做的还不错,至少无论如何,她的表面功夫已经做的算是很好的了,却依旧还差了一些火候。
如今后宫的掌控权还在皇后的手中,她弄进宫的沈凤娇已经坏了身孕。按理说这时候正是这些新人们好出头的时候,可是被安排侍寝的新人却寥寥可数。
当然皇帝最近日理万机可能是一个原因,但是若是三娘处在皇后的那个位置的话,这个时候抛出一点小诱饵再坐山观虎斗是最好的时机,毕竟沈凤娇肚子里的孩是男是女还不一定,皇后的位置还不是稳若泰山。
这个时候抢着出头的最后不一定会有好结果,形势不明的时候,与其跳出来当各方的靶子,还不如收敛锋芒,隐到暗处。
韬光养晦才是宫中长久的生存之道。
说实在的,三娘并不想介入后宫的这些纷争当中,魏月娥最后如何自然是她自己的造化。可是三娘不忍心看着莺歌不明不白地被当了炮灰。
“宫女什么时候能出宫?”三娘闲聊般道。
莺歌顿了顿,低头道:“一般的宫人二十五六岁就能被放出去了,但是主子们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是要到三十五岁之后再听从主子的安排。”
“三十五岁啊……”三娘轻声道。
莺歌是魏月娥从宫外带进去的,她与一般的宫女不同。若是魏月娥能升到高位,她自然是魏月娥身边的大宫女,若是魏月娥自己时运不济,那么莺歌要活下去都难,别的就更难了。
三娘叹气。
太后的慈安宫就在眼前,殿里已经有宫人迎了出来,三娘顿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借着身形的遮掩将手中的一物塞到了莺歌衣袖下的手中,莺歌一愣,抬头看向三娘。
三娘看着她笑,轻声道:“落子无悔,你保重吧。若是……尽力保住你自己。”三娘不希望莺歌被魏月娥牵连。
莺歌低着头,眼睫毛轻颤。
三娘声音大了些:“多谢你送我了,也回去替我谢谢荣嫔娘娘和魏美人。”
莺歌低头行了一礼,躬身退下了。
三娘笑了笑,便往太后殿里去了。
她今日进宫的时候就想过或许能见莺歌一面,刚刚给她的也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再俗气不过的银钱罢了,但是却也是她需要的。
这世上,人们市侩的程度是与他们头顶的门檐高度成正比的。
在普通的高门大户中,下面的人尚且喜欢看碟儿下菜,这皇宫就更不好生存了,没有地位又没有金钱,寸步难行。
魏月娥进京的时候,刘氏可能会给她一些银子,但是莺歌一个丫鬟积蓄毕竟有限。
她给莺歌银子,其实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希望她能自己顾好自己。若是有一日,魏月娥遭了殃,三娘希望莺歌能为自己走出一条路,要在宫中走出一条路来,钱财是不可缺少的。
她的银子是给莺歌的,而不是魏月娥。
三娘走进慈安宫的时候,太后身边的春嬷嬷走了过来,那些小宫女都退下了。
三娘与春嬷嬷打的交道也多了,亏得蒋太医的关系,三娘与春嬷嬷也算是有些交情。
“太后娘娘和王妃还在说话吗?”三娘笑着道。
春嬷嬷面容和蔼:“王妃正等着您呢,刚刚又来了几位夫人,也在里面。”春嬷嬷暗示太后与王妃并没有在说什么不为外人道的私房话,进去无妨。
三娘朝春嬷嬷一笑,点了点头:“礼亲王妃最近没有进宫吗?我也许久没有见到她了呢。”
春嬷嬷想了想,也笑道:“是有一阵子没有进宫了,不过想必也快要来了吧。太后娘娘已经念了她好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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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皇宫那点事儿
三娘沉吟道:“想必王妃娘娘正在为郡主的亲事操劳,哎!可惜,因为我的关系郡主她与我哥哥辈分差了一截,不然到也是一桩好姻缘。”
春嬷嬷笑着道:“怕是礼亲王妃一时半刻没有想到那上头去,等她下回来了老奴会先在一旁提一提的,免得最后她说了一桩好事,太后又觉得不妥当,驳了她的脸面。”
三娘笑了,果然这春嬷嬷能在太后身边伺候几十年,是个再伶俐不过的人了。
她刚刚仅仅在太后那里打了预防针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因为万一礼亲王妃还是对太后提出了这件事情,太后娘娘最后也不是就没有准了的可能。毕竟礼亲王妃是从来不轻易开口的人。
所以三娘刚刚在太后娘娘面前那么说,并不是寄希望于太后最后能驳斥了礼亲王妃,而仅仅是想要从太后那里讨一个态度罢了。
这件事情的关键还是礼亲王妃,必须要礼亲王妃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才行。
王妃即便是再想要王璟娶惠安县主,却不得不考虑太后这个皇室尊长的态度,若是她明明知道太后对这桩婚事不是特别赞同,最后还拿出来说的话,那就不是礼亲王妃了。
为尊为长者,即便是一句话也不说,聪明的下属和后辈也应该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所以三娘其实只是想要让礼亲王妃最后没有办法开这个口。
但是还需要一个人将太后娘娘的态度透露给礼亲王妃。
在皇宫中求生存的人,自有她们的一套生存法则。
比方说,上面主子的意思,该不该透露出去,该透露出去多少,是有一定的规矩的,坐到了春嬷嬷这样一个位置的人,自然是心中有一杆称。
有些事情,是打死了也不能说出去的。这是为人奴婢的本分。
但是有些事情必须适当的透露出去,而让下面的人知道上位者的态度,好办事情。这样主子们的心里舒坦了,下面的人也会记着这个好心提点之人的好。这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刚刚三娘说的关于惠安郡主的婚事的事情。恰恰就属于可以透露出去的那一种。
春嬷嬷将太后对这件事的态度告诉了礼亲王妃,即在礼亲王妃面前得了好,又能让礼亲王妃不影响太后的心情。这种事情,春嬷嬷平日里没有少做。
三娘从来就不会指望她与春嬷嬷这种由人牵线而建立起来的融洽关系,会在关键时候让春嬷嬷不顾主子和她自己本身的利益而站在她的一边。
即便是为了她而开罪礼亲王妃春嬷嬷也是绝对不可能去做的。
她与春嬷嬷没有那么深的牵扯,三娘也没有那么自恋。
懂得怎么样让两方互惠互利才是用人的长久之计。
春嬷嬷自然也是十分乐意当这个好人的。
如此,王璟的婚事问题才算得上是圆满的解决了。
三娘正要往正殿里去见太后和老王妃。转眼却是见又有一行人进了慈安宫。
春嬷嬷赶紧迎了上去,笑道:“太妃娘娘,您不是身子不适么?太后娘娘让您多休息,您怎么过来了?”
来的那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玄色绣金凤袍的妇人。这种颜色的衣裳,一般都显老气,年纪太轻的人一般又压不住,但是穿在这妇人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听说静太妃当年还是先皇的贵妃的时候。也是艳冠后宫的人物,如今美人虽然早已迟暮,但是五官当中还是隐约能见当初的艳色。难得的是身为宠妃居然能与正宫皇后相处融洽。这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静太妃容貌虽然好,但是却是不爱说话的性子,三娘以前在太后的宫中见到她的两次,她都是在一旁坐着,听太后与老王妃说话,不怎么插嘴。但是太后对她却一直和颜悦色,即便她不开口也不会将她忽视在一边。
三娘不敢怠慢,忙上前去给静太妃请安。
静太妃凤眸在三娘的身上一扫,略略点头:“你是阿媛的孙媳妇,我记得你。”说着也不等三娘说什么。便径直往太后的殿里去了。
三娘只得跟在她身后进去。
太后见了静太妃来了很是高兴:“刚刚还与她们说起你呢,你就来了。你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又过来了?”
静太妃朝太后行了一礼,起身才道:“躺了一会儿,更不舒服了,想了想还是起来走走,或许会好一些。”
殿里的另外几位后来的夫人原本正要告退。见太妃来了,便行了礼才相伴着退了出去。
太后见殿里只剩下几人了,才笑着对身边的老太妃道:“还当她年纪大了之后,性子真沉静下来不少,不想还是与年轻的时候一样。”
说到这里太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说起来,她的这个封号还是当年先皇为了取笑她给封的。说是火爆的性子,给个文静的封号试试看能不能给她镇住。”
老王妃闻言也笑得不行。
“我也记得她当初非闹着要学什么骑射,歌舞,茶艺,可是每次都坚持不了几个月,有一次心血来潮还跟着进宫来的道婆学起了看风水,之后就非得要将宫里她看不过眼的摆设全都换了,还美名其曰是为了皇宫的风水好,也幸亏太后您性子好任着她胡闹。听说最近又喜欢上了佛经,我早就想要与她说了,赶紧的歇歇,别糟蹋了佛祖的东西,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三娘闻言暗中惊奇,静太妃年轻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性子么?现在却是怎么也看不出来了。
不由得看向太妃,却见她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太后每次在说起已故的建武帝的时候总是怀恋中又带着些尊敬的,但是这种感情似乎在静太妃身上找不到。
三娘不由得暗中腹诽,一般妻妾争端都是由于争夺同一个男人才产生的。太后和宠妃的关系这么好,难不成是宠妃心里没有把皇帝当一回事么?事实证明,三娘也摆脱不了身为女人,天生的八卦性子。
“太后娘娘,臣妾有一事相求。”太妃没有被太后的玩笑话逗笑,反而在太后与老王妃两人笑完了之后,屈膝跪到了地上。
她玄色绣金的衣摆铺设在暗红底色花样繁复的毡毯上,竟是那么的相得益彰,仿佛某些人天生就适合这世间最景盛的繁华。
太后的殿里突然就静了一静,刚刚欢快的气氛像是突然被个什么东西给掐断了。
太后半响才反应过来,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好好说。”
三娘老老实实的在老王妃身后站了,低头装木头桩子。她正想着要不要主动退出去,给这几位上司一些说话的空间,以免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的时候,静太妃已经开口说话了。
“太后娘娘,臣妾是真的有事情相求。臣妾说完自己的请求再起身,无论您答不答应臣妾,臣妾都会起身。”
静太妃抬头看着太后娘娘,皱起来的眉间皱纹显露了她的真实年龄,眼中的神色却是有些悲凉:“臣妾今日听闻……安儿她的孩子过一阵子可能会进京来朝见皇上。我……臣妾想,能不能让臣妾见他一面。臣妾就只是悄悄见一面而已,看看他长的什么样,与我的安儿像不像,臣妾可以不露面的。臣妾这一生已经没有办法再见到安儿了,能见一见她的孩子,臣妾……将来也可以瞑目了。”
静太妃说到这里,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太后在上面看到静太妃的模样,眼中也流露处不忍之色。
静太妃只生了一个女儿,就是当年远嫁蒙古和亲的安定公主。只是安定公主嫁到蒙古没有多久就病逝了,留下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二王子。
这次朝廷军队几次大败蒙古军,蒙古内部关于这场战事也产生了分歧。其中安定公主的这位皇子,就是主和的一派。
这次蒙古会派使团进京,主事之人是这位二皇子?
静太妃说完了自己的请求就真的站起了身来,她看着太后,目露恳求。
太后叹息了一声:“当年先皇不得已让安定远嫁蒙古,你因此与先帝爷置气,之后得知安定她……你便对先帝避不相见,连他最后殡天之时想要见你最后一面,你也没有露面。你性子倔强,认死理儿,可是我也是做母亲的,虽然不认同你的做法,却能体谅你的心情。罢了,这么些年除了安定远嫁的那一件事外,你从未求过我,而安定的事情,我当年也无能为力。这次,我就尽力帮一帮你吧。”
静太妃眼中一亮,忙朝太后行谢礼:“臣妾多谢太后。”
太后摇了摇头:“你我相伴这么多年过来了,也一起也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这谢字,便罢了吧。当年,我艰难之时,别人都是落井下石,只有你愿意助我,这份情义我都记着呢。”
果然,皇宫里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简单的,她才在这站了这么会儿,就听到了这么多的当年隐秘,三娘低头看脚,十分无奈……感谢……逃跑的安,澜源三位亲亲的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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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夜归
见太后与静太妃两人似乎还有些话要说,老王妃便带着三娘告退了。
从宫里回来之后,三娘觉得进宫一趟比爬一次泰山还累,便倒头好好睡了一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了。
三娘在吃饭之前依旧去了一趟姜氏的院子。这些日子,姜氏也依旧是闭门不出,老王妃那边也交代了不用她请安,只是三娘依旧坚持每日晨昏定省。
姜氏依旧是坐在那张紫檀木八仙桌子旁,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在那里捡她的红豆。三娘请完了安之后,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一些玩意。
姜氏的手中拿着的是一些小孩子穿的小衣裳,小鞋子,八仙桌上甚至还摆了一些布老虎,小木剑之类的玩意。
姜氏注意到三娘的视线,莞尔一笑,摸着手中的一双没有她巴掌大的红色小布鞋:“这些都是韶儿小的时候用过的,我今日让人收拾箱子,在库房里找到的。他年幼就跟着我们去了北疆,因为辗转搬了许多的住处,所以回京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能带回来,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我都快要忘记他小的时候长的什么模样了,就好像他一生下来就长了这么大了似的。今日见了这些当年留在家中的物件,才回想起来,韶儿也有小小软软一团的样子。”
三娘眼中一亮,对桌子上的那些玩意儿更加好奇,便索性坐了过去。
桌子上还摆了一只小小地樟木箱子,有些小玩意还在箱子里没有拿出来。
原来这些都是宣韶小的时候用过的,三娘拿起一个只有自己两个巴掌大的虎头帽子,很难想象这是曾经戴在宣韶的头上过的。
“这些都是相公穿过的么?”三娘兴致勃勃地与姜氏一起翻看起来。
姜氏见她的模样摇头失笑:“我只有他一个孩儿,自然是他穿过的。不过这些衣裳都是好好的,等你们的孩子出生了,到是也能穿。不过在那之前得洗干净,晒一晒。”
虽然觉得生儿育女是一件再正常不过地事情,三娘还是有些窘迫。看着姜氏的目光扫过她地腹部。她更是有些尴尬。她也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这身体还小,不知道现在生孩子孩子会不会健康。
以前听人说过,古代新生儿地成活率之所以低。就是因为父母亲年级太小,身体发育不够成熟之故。但是想到可以生一个像她又像宣韶的孩子,她也忍不住期盼。
三娘想着这些有的没有,随手抓了一见什么在手上,不由得一愣。
虽然衣服有些小,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件女娃娃穿huā裙子。三娘在那小樟木箱子里翻了翻,便又翻出来了一对小头huā。
三娘有些狐疑地拿起来看了看。这些明显是女娃娃用的东西。
姜氏瞥见了三娘手中地东西,却时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这些东西也还在。当时我怀了韶儿的时候,别人见了我的肚子都说是女胎,我却想要第一胎生个男孩子。到了快临盆地时候,因为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整夜整夜都睡不着。别人怀着孩子都会发体,我却是瘦了许多。”
姜氏现在说起来这些的时候面上还带着淡淡地笑意,但是三娘却是大概能想像得到当时姜氏的心情。听闻宣韶地父亲娶了姜氏之后。便只独宠她一人,小妾通房,以及原先养的戏子全都打发了出去。
姜氏因此被长辈们所不喜。若是她能一举得男到还好说,若是第一胎生地是女儿,那么她的压力一定会很大。所以说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值不值得当事人才又资格评论。不过三娘想着,若是她的话,她是宁愿承受压力的。
“韶儿地父亲见我如此,心中着急,便哄我说他喜欢女儿。若是生的是姑娘才好,我若是生个小子的话,他就给扔了出去。怕我不信。他便去买了一堆女孩子用的衣物回来,还交代了府中针线房里的绣娘们,只准做了女娃娃用的衣衫。”
三娘闻言咋舌,这位世子爷还真是……性子独特。
人家都盼望妻子生儿子,他为了安慰妻子,硬是说要女儿。
姜氏拿过桌上的那一件衣服。嘴角上扬,眼中尽是怀念的神色:“他就是这样的人,性子张扬,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三娘在一边静静听着,并不插话。
姜氏朝三娘笑了笑:“韶儿可能不记得了,这些衣裳他其实是穿过的呢。”
三娘眨了眨眼:“穿过?女孩子地衣裳?”
姜氏忍不住笑意:“他回来了你可不要问他,不然他会恼的。韶儿两三岁的时候,生的十分玉雪可爱,夫君他突发奇想,硬是将这些衣裳给套到了韶儿的身上。我那会儿正带着韶儿在午睡,醒来的时候便看到韶儿穿着这一身在床前哭。夫君却是在一旁笑的打跌。”姜氏说到这里也十分无奈。
三娘更是无语了,这位世子爷是怎么样的一位无良的爹!亏他做的出来。
不过有一件事情三娘十分的好奇:“母亲,相公他……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性子吗?我是说他小的时候就喜欢摆着这样的一张……呃,不苟言笑的脸?”
姜氏闻言想了想,也是有些纳闷:“你这么说我到是想起来了,韶儿他小的时候就与别的孩子不一样,不爱笑。相公还为此着急过,以为他是有什么病症,不然怎么性子一点也没有像他。”
三娘心中腹诽,还好没像您老人家。谁受的了啊?
姜氏又与三娘说了一些宣韶小的时候和哪位没有谋面地公公之间的趣事。总而言之给三娘的印象就是,这位世子爷就是一位为老不尊,顽劣促狭,以欺负小娃娃为乐的不良人士。
而可怜地宣韶就是那个总被捉弄,慢慢的从只会痛哭委屈,变成了会忍耐,直到最后学会了冷眼看待和无视。总而言之就是一部无比辛酸的成长使。
她说宣韶怎么会成了今日这样的清冷性子呢,原来根源是在这里!
不过这也是三娘难得的与姜氏能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两人之间经过这么一段的相处。到也亲近了许多。
果然,若是想要与人培养亲密的关系,就要与她聊她爱的人。若是你们共同爱的人那就更好了。因为这会培养你们的相处的默契。
这一晚三娘是在姜氏的院子里吃晚饭的,姜氏没有再坚持让她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从姜氏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三娘碰见了过来给姜氏请安的范姨娘。
说起来这位范姨娘也算得上是妾室中地典范了。无论是对姜氏还是对三娘这个嫁进府里不久的少奶奶,她都是恭谨守礼。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一点不好的地方来。
三娘对一切完美的东西都持有一种怀疑的态度,对范姨娘她说不上亲近,也不会冷淡她,态度也算是完美的。
三娘回头看着范姨娘走进了姜氏院子里的那一抹背影,三娘相信忠奸也并不是那么难辨。因为忠与奸本身就是相对的。
只要一个人不做坏事,不露出马脚。那就可以当她是忠的。关键在于她的作为有没有脱离了〖道〗德标准,有没有损害到你的利益。
因为下午的时候回来又睡了一觉,三娘到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了,到了三更的时候,喝了白英煎来的安神茶,才好不容易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却是被脸上淡淡的搔痒感觉给惊醒了。
三娘睁眼便看见了床前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立即从床上翻坐了起来。
“君仪?”
床前那人在床边坐了下来。右边房间里淡淡的灯光印在了他带着笑意的眼镜里,如镶了碎钻一般。
三娘一下子伸手抱住了宣韶,将自己的脸埋在了他的脖颈里。暖暖的。还带着一些男人身上有的汗味。三娘却并不觉得不好闻,反而觉得有一种她言语无法表达出来的安全感。
“你回来了?”三娘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鼻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哭,因为心理那淡淡的委屈怎么也止不住。
“嗯。”宣韶任三娘将自己紧紧抱着,回手揽住了她的腰,自己顺势坐在了床前。
三娘想了想,悄悄伸手在宣韶的腰上一掐。宣韶呼吸一顿,无奈地一笑,轻轻拍了拍三娘的后腰:“这次又是在试是不是做梦?为什么每次被掐的总是我?”
三娘吸了吸鼻子,闷声道:“难不成我掐自己?”
宣韶想了想:“还是掐我吧。挺疼的。”
三娘“噗哧”一笑,将自己的额头与宣韶的抵在了一起。
两人近距离的对视着,开始只是相互的轻轻的试探的啄吻,之后便深深地纠缠到了一起,连呼吸都彼此相容起来。
两人吻的有些忘我,三娘伸手去帮宣韶解衣扣子。手才伸了进去就被宣韶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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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新欢电脑相互熟悉的过程……真痛苦,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人还没走向婚姻殿堂就分手了,实在是这个摩擦期很让人想甩人不干(甩机器)!
可惜这是huā了血汗钱买的,舍不得!
所以交了男朋友又不想最后没结果妹子们,最好的办法是……
让他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他付出的多了,自然就舍不得放弃这一段感情了。
只是别忘了你也要回报他哦~
不然他亏的太多了,等你们结了婚之后,他智商回升了,回过味来了,要你以肉抵债怎么办?^_^(。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