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求帮忙,拉拢
半路上遇上了青山娘,见三人带着孩子拿着冥纸,便奇怪的问道:“你们这是去哪?”
“今儿八月十五,来生想去拜拜他爷爷。”弯弯笑着道。
“哦。”青山娘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这小子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可怜的孩子命苦,伸手摸了摸来生的脑袋,表示安慰。
来生低着头掩饰着脸上的尴尬,强忍着才没做出偏头的动作。
弯弯瞧着抿嘴笑了笑。
青山娘还在一脸同情:“这孩子也可怜的。”马上语气又转:“不过,你们也别太庞着他了,哪有八月十五去坟头上香的?”
等青山娘走后,来生这才抬头,大松一口气。
两人看着好笑,到坟上后,来生笔直跪在他爷爷坟前,低着头,认真的烧着纸钱,在弯弯和百首不注意时无声的流下了两行泪。
孩子却在一旁看见了,拉着弯弯的手指着来生,睁大眼睛喊道:“小叔叔,哭!”
弯弯和百首暗在心里叹口气,对汉儿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声道:“别打扰小叔叔,知道吗?”
汉儿马上伸出小手捂住小嘴,眼睛却仍然睁着大大的,很是可爱。
来生磕完头,拿袖子抹了把脸,转过脸见汉儿仍然是好奇的模样,对他作出一个鬼脸,逗得孩子咯咯笑,汉儿双手一伸,来生笑呵呵的抱过孩子,一边往回跑。一边抱着汉儿做出飞的姿势:“飞咯!”
路上传来孩子愉悦的笑声!
百首最大的心愿便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自知道来生的变化后,他心情从未有过的放松。上工除了巡视矿上,闲下来的时候就是和几个平日熟悉的坐在一处聊天。
这天正好是他和阎山上工。两人按例巡视完,寻了一块清静的地方坐下来休息,阎山因特别原因来到矿上,虽来的日子不长但知道百首和谢家关系好,几个管事待他也不错,便有意亲近百首。
“百首兄弟家里有几个兄弟啊?”
“一个。”以前他很介意别人知道自己家的情况,现在他很乐意让别人知道他有一个贤惠的媳妇和一个乖巧的儿子。
“哦。”阎山听人说过百首父母早过世了。和他大伯的关系也不太好。暗怪自己不会说话,马上笑着道:“不过就算你没有兄弟现在也很幸福,你媳妇也是个能干的,儿子可爱又招人喜欢。来生虽然脑子不灵光。不过好在还听话。不像我们……”
说到这,他眼神一暗,语气透着隐隐悲伤:“兄弟死得冤。却无处诉冤。”
百首一怔:“阎兄弟此话何意?阎二兄弟在矿上为人不错,对他的事我们都感到很难过,但这次确是意外,天灾谁又能抗得过?”
“百首兄弟你有所不知。”阎山一脸怒气:“并不是我无中生有。是那谢家实在欺人太甚。”
百首皱眉,作出洗耳恭听样子。
终于找到人倾诉,阎山将心事全吐出来:“……虽然我们是庄稼汉,但一条人命在他们眼中竟如草芥。五两银子,百首兄弟你说五两银子能买什么,难道咱们乡下人就如此命贱?”
百首皱紧眉头:“三少爷不是说不会让阎二兄弟白死吗?”
“哼!”阎山冷哼一声:“说得倒是好听。可怜我兄弟死了,嫂子一人在家受苦,这五两银子能作何用?兄长不在,这老母自然归我管,可我还有妻儿要养,加上老母,兄长不在,嫂子和侄子自要多加照顾,嫂子乃一妇人,怎好抛头露面,再说她也不如你家内人能干,纵然出去也没活顾家,你说咱们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的确,阎二走了,嫂子阎山平时肯定要多加照看,这侄子还未成亲,以后肯定得要他帮衬,老母自然跟了他,他自个儿家里还有妻子儿女,一大家子就靠他一人,担子着实不轻。
“签了契约出了意外,矿上答应赔偿,多少我们暂就不说了,可明明说好要给我个好差事,好好养家,我来这么些日子,只见过刘管事一面,谢队长也只是偶尔见见,至于三少爷,是人影也没见着,他们这明显就是有意敷衍我!”
“可这矿上除了管事,就是工头,若是进洞挖洞却是不妥,一大家子要你养着,那挖矿工钱高,可很危险,运煤也是个累人的活,除了这些,就没其它好的差事了,三少爷以前可承诺你什么差事了吗?”
阎山摇摇头:“没有,只说若我们家愿意有人到矿上来,定好好安排个差事,轻松又挣银子。”
百首不好说,这矿上哪有干什么轻松钱又多的差事?若比较起来,其实这巡逻队的差事已不错了,一个月一两多银子,换以前哪有这种好事,但因为阎家人现在正在气头上,而谢闲又只赔了五两银子给阎家,自然心里气不过。
但阎山知道百首关系好,便央求他:“……帮我跟三少爷提提,家里侄子到了娶媳妇的年纪需要银子,若能换个差事自然是好的,实在不行换个能挣银子的也可,但挖矿我是不会去的,我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一大家子老弱妇孺怎么办?”
百首很是为难:“这事我不敢跟你保证,你知道这阵子三少爷对我有些不满,估计我提了他也不会同意,但我会跟谢队长说的,三少爷对他一向都是和言悦色的,希望他能在三少爷面前帮你说说,能不能成可就不一定。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免得到时候更失望。”
只要百首答应阎山就觉多一分希望,很感激的道:“那真是谢谢你了,若是不成,我定也不会怪你的,只要你答应了就好。”
后来见到谢三,百首便将阎山的事说了,谢三不悦的道:“这点小事值得他成天挂在嘴上吗?”
百首顿觉阎山的希望恐怕要落汤了。
“这事你就别管了,要怎么样还要看三少爷的意思。”
隔日,阎山上工的时候,百首将谢三的话告诉了他,委婉安慰他:“你也别急,这事恐怕得慢慢安排,毕竟矿上人太多,要怎么安排,恐怕还得有个章程。”
阎山是个明白的,听了顿时冷笑一声:“这些说话不算数的小人。”马上又真心跟百首道谢:“真是谢谢你了,虽然事没成,不过百首兄弟你尽力了,我这事儿恐怕没人往上凑,你是个仗义人。”
他到底有多仗义,他自个儿不知道,但他知道有人很不地道。
自谢闲在百首这儿吃了闭门羮后,他已经很久没跟百首说过话了,若有时遇见,百首招呼谢闲,他也是一幅冷淡的表情。慢慢百首便不再往前凑,有事尊办,没事离得谢闲远点。
至于阎山的事,谢三后来找到谢闲,被谢闲训了一顿。
他此时正为刘管事找他的事头痛,上次最后从煤上运走的五车煤他拉走了,但是后来却被刘管事发现了,谢闲此时正想着以何种理由将刘管事搪塞过去!
刘管事拿到下面呈上来的煤车数,和以往一比便发现不对,他先是找到山上的记帐先生,那记帐先生是谢逸带来的是可相信的,为防万一,他还是先向记帐先生求证。
记帐先生很笃定的告诉他:“运往山下的每一蒌煤我都是记下来的,不会落下,更不可能会记。”
那就是山下出的问题,他又找到谢闲找来的刘记帐,刘记帐将帐本交给他,回去查看后,他发现记数和山上的一样,那为何运走的煤少了两马车多?
想了想,刘管事找到百首先寻问情况。
若说有啥异样,或偷煤的,他还真没发现,现在矿上安排了巡逻队,也不可能有人会去偷煤,而且还是那么多。突然百首脑子里想到什么,将煤运出去的情形说了出来:“……当时牛车师傅们还一阵抱怨,说若往常早就运完了……这一次的煤比上一次还多些,等最后一队牛车出去,还有一小部分煤,本来我们以为至少要半个时辰才会有牛车进来,谁知道前一队牛车刚出去没多长时间,就有五辆牛车进来,师傅们都不认识……按规矩,我是得跟车的,但这次三少爷没让我去……”
刘管事眉头皱到一块,跟百首道了声谢,最后还是找到谢闲。
听完刘管事的话,谢闲不慌不忙的让他坐下,又令人沏了茶,才道:“这事本来我是打算寻个时辰给你说的,这不你瞧事太多,一时忘了。”
见刘管事皱着眉认真的听着,谢闲喝了一口茶,这才接着道:“这后面五车煤我拿走了,谢家有个朋友府上最近需要点这些东西,都是多年生意场上的朋友,也不多,我就给了他,你放心这事有我担着,若以后二哥问起你让他来问我便是,都是咱们谢家有重要生意往来的,别说五车,就是五十车老爷子也愿意,咱们这山上采了不还有吗?”
然后拿出一个荷包放到刘管事面前:“都是至交我怎么会收他银子,他倒是觉得给你们下面的人添了不少麻烦,这点银子算是他的一些补偿!”(未完待续……)
第212章 峰窝煤(一)
刘管事看着鼓鼓的荷包,起码得有五十两。
然后谢闲又从自个儿包里掏出五十两,一起推给刘管事:“这五十两算我给你的压惊费,事儿太多一时忘了打声招呼……”见刘管事要拒绝,谢闲马上道:“你也别推辞,这些银子算是打赏你喝酒的,煤,我拿了,以后有谁问起,你让他直接来找我便是。你也知道我这次跟着二哥出来是奉了老爷子的命令,能为谢家寻到更多发财门路那是最好的,相信这点东西,老爷子也不会在意的。”
谢闲在谢家受谢老爷子喜爱,这是大伙都知道的,又见他将事情全揽到自个儿身上,刘管事不疑有他,心里也轻松了许多,他就怕以后谢逸回来找他算帐,现在有人顶了,便没他啥事儿了。至于这银子,刘管事本是不想要的,听了谢闲了话后觉得有些道理,既然是谢闲打赏他的,为何不要呢?再说家里的小子正是用钱的时候。
于是,刘管事将银子收下,恭敬向谢闲行了个礼:“是我太鲁莽了,还请三少爷见谅。”
“诶,错了,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们谢家就是要这样的人。”谢闲朝他摆手,示意他起身,对他今天的行为很是赞赏。
刘管事心里彻底放松下来,又跟谢闲说了几句,然后回了矿上。
***
趁着天好,弯弯把这些日子在路上捡的碎煤拿了出来,那日让百首在山上砍了一根超大的老竹。两端截空,砍成手掌长的竹筒,又拿了块木板到集市,请木匠刨成与竹筒大小差不多的圆木,背面一端中间镶入一根木棍当把手,正面在圆木块上均匀钉上四根细长的木棍,棍顶端削尖。
她要试试能否用这工具打蜂窝煤,又找了些黄泥,将煤弄碎和黄泥和在一起,再将其倒入竹筒内。再将圆木块使用插入。煤渣一定要装入足够,死死压紧,再将圆木块轻轻拔出,最后将竹筒取出。一个成形的峰窝煤便成了。
这是弯弯前世见老辈人做过。本来是应该打个铁圈。再打个铁把手盖。上面焊几块与铁圆高度一致的铁钉,不仅压得坚实,也不用担心压的过程中铁圈会不会被压坏。
用竹筒做出来峰窝煤的形状成了。但煤有些松散。
经过反复几次试验,不断的改进,峰窝煤终于打成了。
工具有限,只打了四个眼,峰窝煤有了,接下来便是炉子,想了想,趁一日百首白日休息的时候,让他用黄泥和着碎石简单做了个炉子。炉子外形好做,但中间有一个放煤的,本是用两根铁棍横插在炉子中间,考虑一阵,现在去买铁已经来不及,而且若真要用铁,她的那些打煤工具都要换成铁的才好。
然后两人在河边,从上游找到下游,好不容易找到两块长条形的石头,将镶在炉子内,再将峰窝煤放在上面,看着还行。
看着自己设计的峰窝煤炉子三人脸上一阵怪异。
弯弯很怀疑这东西到底能用几次?
而百首和来生则是怀疑这东西根本就不能用?
拿了存的木碳点燃放在炉子内的石头架上,然后再将峰窝煤放在上面,不一会儿,一股呛鼻的浓烟滚滚而出,整个院子里都是一股煤碳味,还好炉子设计在厨房门外,若是在屋内,这晚上三人干脆也别进厨房做饭了。
来生很无语的看着弯弯:“嫂子,这东西这么大烟,又呛人,能用吗?”
弯弯点头:“当然能用,这只是开始,等煤真正燃起来就不会有烟了。”还给两人一个放心的眼神:“你们就放心吧,明儿咱们就用这东西炖汤!”
东西当然能用,但是却没有想像中那么好用,一是煤打得不好,还有便是炉子做得不行。但是这炉子确实方便,有了足够的峰窝煤,便随时都会有热水,特别是冬天,那可是很方便的。
没有合适的工具只能暂时用着,弯弯决定哪日到集市铁匠铺看看能否做出自己想要的,如果小镇上没有,只有去县城看。
百首和来生却觉得能将就凑合用,有机会再慢慢改进。
后来有一日石头娘过来看见,拉着弯弯问她这什么东西,弯弯只好如实相告。石头娘啧啧称奇,将烧水壶提开,炉子里的煤已经快烧完了,她拿手在上面试了试,有热温,顿时惊讶道:“这东西冬天可以用来取暖!”
弯弯笑着道:“像煤烧到这样快完的时候烤烤火倒可以,若烧得正旺的时候烤手虽热和,但有一股味儿,熏人。”
石头娘伸长脖子闻了闻:“是有一股味儿,不过也没你说的那般熏人呀?”
“那是因为煤快烧完了,味差不多已经淡了,若正旺的时候那味儿可不是一般的熏人,闻得久了会晕人的。”
“啊,这么严重?”
“当然。而且这炉子做的不够好,通风效果不好,特别是搭煤的时候,一院子的煤烟味儿,可重了!”
石头娘坐在旁边研究了好一会儿,最后看中了弯弯打的峰窝煤,拉着弯弯非要她教她不可。
弯弯无法,毕竟这法子特别,而且打煤的话就得去路上捡煤渣,将方法告诉她后,便叮嘱她:“你可别告诉其它人,若大伙都来打这个,路上的煤渣哪够,捡不着煤,有人肯定就会打坏主意,到时候生出事端惹麻烦。”
石头娘明白,向她保证:“你放心,我这要是做出来,也就自个儿家里用用。”
后来石头娘果然按照弯弯说的法子在家自个儿打煤,打得不好,还容易散,又有一日元宝娘去窜门子也知道了这法子,两家人便开始收集路上的煤渣。
本来也就两三家人知道这峰窝煤,但杨风自在山上干活后就住在家里,巧然发现石头娘打的煤,后来问他娘。石头奶奶只知道杨风现在在矿上干活,住家里对自己二老比以前好,杨风因上次的事和百首弯弯生了气,却不知道杨风心里已经将两人记恨了。遂将峰窝煤告诉了杨风,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好些人都知道了。
有人知道只是当稀奇听听,有人也学着自个儿做起来,俊奇娘便是其中一个。
得知那法子后,她便日日背着背蒌往朝上窜,偶尔还耸佣俊奇爹有机会弄些煤回来,俊奇爹听了生气,喝她:“让我去干这等小偷小摸的事,亏你想得出来!”
俊奇娘不服:“这又不是丑事,我只是让你铲些落在周围地上的煤,又没让你去煤堆上铲。”
“我管你是哪,反正在那儿铲就不行,你要铲也行,给我走远点,山路上,村外随你怎么弄,反正你就别在我上工的地方给我惹是非。”
俊奇爹不同意,俊奇娘只好往山上跑,没事的时候一天到晚都在运煤那条道上转悠,后来,她还弄出了些经验,专挑路颠的地方守着,果然那些地方落下的煤渣要多些,好运不长,那日她正在路边铲煤就遇见了谢闲。
俊奇娘没觉得自个儿有做错啥,所以看到谢闲的时候还笑着打招呼。
谢闲一瞧她蒌里装的细碎的煤渣,顿时皱起眉头。谢三眼尖,瞧出谢闲的不悦,立刻质问俊奇娘:“你在这儿干什么?这些煤从哪儿来的?你不知道偷山上的煤会被送官吗?”
一听这话,俊奇娘吓得双手拱起直朝谢闲敬拜:“呀,三少爷啊,你可别误会,我没有去偷山上的煤,我只是看这路边掉了些煤渣,便扫了起来,都是落下不要的,我捡的,我没偷。”
谢三瞧眼俊奇娘的蒌,煤有一大铲那么多:“你这全是在山上捡的?”
“也不是,我从山下一路上来的。”俊奇娘小心看眼谢闲答道,她可不愿意因为捡这些煤渣而把孩子爹的活弄丢了。
谢闲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问道:“村里人都像你这样每天在路上捡煤?”
俊奇娘眼珠子一转,立刻答道:“只有一些人,不过,我今日来的早,所以路边的差不多都被我捡了,我也是今日第一次来,不像他们有些人,天天在路边捡。”
听到这话,谢闲脸色有些不好看,若人人天天都在路边指望捡这煤渣那还了得,心思不正的人不定哪天就会上山偷煤。
谢三能天天跟着谢闲,心思自然转得快,见此,立刻斥责俊奇娘:“你别以为你们家人在矿上干活就可以没规矩,若是敢到山上偷煤可是要重罚的,严重的还会被送官。”
俊奇娘又忙称不敢。
“你们捡了这些煤回去作何用?”
“听说这煤渣可以弄成峰窝煤,可以放在炉子里烧,做饭,烧水,炖菜都行,还暖和,能烤手……”俊奇将自己听到的如数家珍全说了出来。
另两人却是听着一愣。
谢闲忙问:“什么是峰窝煤?”
“哦,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听人说的,把这些煤渣弄在一起,做成一个圆形的样子,中间再插四个洞,就能用了。不过,这东西燃起来的时候味儿可难闻了,每次烟都熏到咱们家,真能呛死人了!幸好我儿子没在家,不然……”俊奇娘说着说着便开始埋怨起来。
谢闲哪有心思听这些,皱眉打断她:“这东西是谁做出来的?”(未完待续……)
PS:谢谢白马王子只要处女的平安符。
天冷了!大伙注意加衣服哦,特别是有孩子的亲们!
第213章 峰窝煤(二)
俊奇娘啰啰嗦唆,谢闲哪有心思听她唠叨,皱眉打断她。
俊奇娘知道自己毛病又犯了,忙住了口、,又瞧见谢闲神色似有些不悦,便将责任全推给了弯弯:“还能有谁,最爱整些别人家没有的,老觉得自个儿了不得,不就百首媳妇吗?”
谢闲眼底眸光一闪,皱着眉道:“以后别到山上来捡,若是哪日煤少了,惹事上身到时候你悔都来不及。”顿了顿又道:“这东西除了她们家会做,还有谁会做?”
“好像石头家和元宝家也有,两人跟百首媳妇关系好。”
谢闲点点头,便让她下山。
没被责罚,也没牵连到俊奇爹,俊奇娘哪还有不愿意的,背着蒌急匆匆的就下了山。
等俊奇娘一走,谢闲对谢三招了招手:“你去另两家看看。”
谢三点头,又想起忘了把俊奇娘背蒌里的煤扣下来了,谢闲丝毫不在意:“这个事稍后再说。”
俊奇娘从山上下来,正巧看见弯弯,还有石头娘站在门外聊天,她瞥了一眼弯弯,冷哼一声回了自家院子,想到谢闲绷着的脸,俊奇娘在心里笑开了花。
石头娘从弯弯家离开后刚回到家,谢三就来了。
她看见从自家大门而不是石头爷爷那边大门进来的谢三还愣了愣,然后笑着道:“谢工头找我爹啊,他不在,可能田里转悠去了。”
谢三眼睛在院子里四处扫了一遍,果然在屋檐下看到一些煤渣。笑着道:“杨村长不在就算了,我听说你们家在矿上捡煤渣,过来看看。”
石头娘怔了怔,忙道:“呀,谢工头我们可没敢在矿上去捡煤,就是在路边看到有落下的渣,扫了些回来。我爹是杨家村的村长,我们怎么可能到矿上去拿煤,这点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谢三笑了笑:“你别误会,我没说你们在矿上拿。虽然在路边捡煤。这不违反矿上规定。但若这样下去,大伙都在路边捡,一些心术不正的不知哪日就去了矿上……”
这意思便不言而喻了,意思就是你们是村长之家带头去山上捡煤。到时候出了事。算谁的责任?
石头娘尴尬的笑了笑。这事之前村长跟她提过。没想到这矿上的真找上门来了。
说话间谢三已经走到屋檐下,一个像土灶一样的东西,用石头加黄泥糊。里面放着一块圆圆的东西,中间四个孔,颜色已经变灰,这就是俊奇娘所说的峰窝煤?
谢三心里疑或,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石头娘有些为难,但谢三问又不得不说:“峰窝煤,烧过的就是这颜色。”
“哦?”谢三用手捏了捏,煤便成了碎渣,奇道:“这是煤?烧过的是这样的?”
石头娘摇头,她也不是太清楚,反正这东西烧过后一直放这儿,想必应该就是这样的。
“这东西你们是怎么做的?百首家的教你们的?”
石头娘心头惊讶,他怎么知道是弯弯做的?想想也不奇怪,弯弯最先打峰窝煤,能找到她这儿,一定也打听清楚这峰窝煤是弯弯发明的了。
把打峰窝煤的工具拿出来给谢三瞧:“我从百首家借了些煤渣过来,又借了她的工具,自个儿打的。”
谢三拿着两样东西研究一阵,真没想到一截竹筒就能把煤给打出来?
很容易就拿到东西,谢三也没怎么为难石头娘,只叮嘱她以后捡煤注意点。
为了保险起见,谢三又去了元宝家,找到元宝娘,可惜元宝家的煤是弯弯打好给送过去的。
东西是别人发明出来的,还是个娘们儿,他却跑去打听做法,让他委实有些尴尬。不过好在做法知道了,工具也拿到了,谢三觉得自己算是胜利完成任务,找到谢闲。
谢闲听完谢三对峰窝煤的描述,拿着两样简陋的工具有些不敢相信。好像他还从没见过有谁把煤这样做出来用。不过,这法子确实不错,将落在路边的煤渣收集起来,然后做成峰窝煤,卖给百姓用,想想矿上一天得浪费多少煤渣,这可又是一条发财路啊!
但是对这方法谢闲还有些怀疑,为了从弯弯嘴里得到方法,第二日,谢闲便在矿上开了矿工大会。
先是说了一系列矿上的规矩,然后重点指出最近有人在山上捡煤,这行为严重影响了矿上正常工作。
众人各自寻了地坐下来听着谢闲讲话,挖煤,运煤怎么会不落下煤渣,大伙都想知道这捡煤如何影响正常工作了?
谢闲见众人听得认真,暗自满意,继续道:“有人谋私利,将捡去的煤渣偷拿回家,然后做成煤块,这煤块烧起来可以做饭,可以炒菜,可以烧水,总之家里用得着火的事,都可以用它来做。”说得这峰窝峰像是无所不能似的。
下面顿时响起议论声!
“而作为咱们矿上巡逻队的副队长却纵容家属损害矿上的利益,杨百首不自律,严重触犯了矿上的规矩……”
百首脸阴着能滴出水!
大伙都瞄向百首,有几个和他要好的只能安慰他,让他稍安勿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等矿工大会一结束,刘管事便将百首留了下来,语重心长的道:“百首兄弟啊,你看这事你就做得不对了,这要是人人都来山上捡煤,咱们巡逻队每日的工作岂不只有围着这些人转了?若有那心思不纯的人万一趁没人跑到矿上来偷煤怎么办……再说这煤渣矿上可是有其它用处的,你们这样据为私有,严重点可以说中饱私囊,是要送衙的?”
百首绷着脸,也不管谢闲也站在一旁,冷冷道:“刘管事,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这捡煤的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怎么到我们家就得送官了?”
“百首兄弟你这态度可不对!”刘管事也收起笑容,严肃的道:“就是你们家带头的,不然其它人哪会去干这事?”然后摆摆手,很大度的道:“三少爷念你一直忠心为矿上工作,这样,你回去将工具些都交上来,这事就算暂时完了……”然后凑近他低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做个检讨,把你们怎么做煤的经过一起写上,呈上来,等这风头过了,以后若想做那东西还有什么怕的,只要悄悄的,顾着点在人后就行了。”
百首心里冷笑,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们随便出个什么东西,这谢闲都瞧得上,而这刘管事现在也跟谢闲一伙了!
绷着脸点了头,百首下了山。
等百首一下山,刘管事立刻凑到谢闲面前,笑呵呵的道:“三少爷成了,他已经答应回去把东西交上来了,我还让他写一份检讨,把做煤的过程都写在里面。”
闻言,谢闲满意的点着头,笑着拍了拍刘管事的肩:“刘管事,你放心,只要这事成了,回去我就向我爹提议,将你调到京城去。”
刘管事大喜!立刻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弯弯很生气,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敢情她只要做出点什么就有人盯着?这峰窝煤还是有市场价值的,她是想着自个儿先试着做做,若行的话,等谢逸来了找他商量,这不又是一笔生意?哪知道就被谢闲给盯上了!
不想便宜谢闲,又不想百首受人脸色,把工具给了百首,至于那什么狗屁检讨没有。爱怎么着怎么着,大不了百首不做便是。
百首把东西给了刘管事,刘管事看着两样东西,甚是奇怪,就这东西做出来的煤能有多好,值得谢闲这么劳师动众,还在矿上开大会批评百首?
倒是和石头娘给的是一样的,他老实交给了谢闲:“百首不会写字,所以检讨我看就算了,我问过他了,法子就跟杨开石家的说的一样。”
谢闲皱着眉头,将东西收下,决定拿回去找个人试着做做看。
一连几天弯弯心情都不好,在山下摆摊的时候,只要谢闲来了,她便借故要不回家,要不去其它地方,再不然就坐在摊上找事儿做,反正直接将谢闲当透明人,更不想跟他说话。
石头娘很歉意,跟弯弯道了几次歉,若不是她想试试这峰窝煤好不好用,拿回家被石头奶奶看见,又告诉了石头奶奶这东西怎么做,怎么好用,那后来杨风也不会知道,杨风不知道也不会拿出去乱说,那么村里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知道煤渣还有这用处。最后俊奇娘也不会抢着去山上捡煤渣,最后遇上谢闲,还在谢闲面前说了百首和弯弯的恶话。
石头娘和元宝娘对俊奇娘的行为都很气愤,都是一个村的,两家还带着血缘关系,犯得着这么做吗?
但,谢闲没得逞,他将弯弯的工具,按照她的法子去做,很不幸,做出来的煤会散掉,更别说放在炉子里烧了!
当然不行,因为弯弯的煤渣里加了黄泥,元宝娘的峰窝煤是弯弯打好送过去的,而石头娘虽然她给了工具,煤也是石头娘自个儿打的,但是煤渣是弯弯给她的,那里面是已经加了东西的。
而谢闲不知道,直接将煤渣放进筒里当然打不好。
被弯弯耍了,谢闲也怒了,气得当场将工具摔个稀烂,知道想让弯弯亲口说出法子是不可能的,他立刻叫来谢三,要他立刻找到弯弯,让她把法子说出来,不然别怪他不客气。(未完待续……)
第214章 落空
谢三有些为难,他这个人最大缺点的就是好色,平日也喜欢好吃懒做,爱在庄子上搞小动作,但他却不想做为非作歹的恶人,也没想过做强取豪夺的事,还是跟一乡下妇人要那在他眼里没啥用的东西。
谢闲见他有些犹豫,冷笑一声:“你没得选择,必须去。别忘了上次煤矿的事,我可是谢家的主子,你却只是个奴才。”
谢三面露震惊,他帮着谢闲私自运煤,谢闲现在却来倒打一耙。
“你若是想着等我二哥回来用低头认罪来获得他的原谅,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事也许他会原谅你,但是别忘了你和那个寡妇的事,人家可不是自愿的。”说完,谢闲脸上露出阴阴的笑容
谢三心中震惊得无法言语,这事谢闲怎么知道?
见状,谢闲讥哨的笑了起来:“我二哥可是最讨厌这种事,若让他知道了,不把你打个半死,也要把你送官,而且从今往后恐怕他再也不会用你,到时候你那什么想调回谢家的梦就没了。”
谢三呆若目鸡,没想到谢闲如此狠。
谢三死败的样子让谢闲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被人联合耍了也就算了,难不成他连个奴才也制不了?笑呵呵的看着谢三道:“你就好好的给我办事吧。事成了有你的好处。记着,先礼后兵,这事得快。”
看着谢闲潇洒的背影,谢三眼中蒙上一层阴影。
谢三很快就找到了弯弯。直接开门见三让她把做峰窝煤的法子交出来。
弯弯冷笑两声:“谢工头这就怪了。法子是我想出来的我想告诉谁便告诉谁,还有我不愿意,却又必须告诉别人的道理?再说,这法子百首交工具给你们的时候就告诉过刘管事了。”
谢三不咸不淡的笑了笑:“你也别瞒我,你肯定没全说出来,不然做出来的峰窝煤怎么可能散掉?”
“呵!敢情你们是自个儿回去悄悄做了?”
听到弯弯讥讽的话,谢三脸上满是不自在,这都什么事儿啊,堂堂一个谢家的少爷竟然偷偷摸摸去学做一个乡下妇人的东西,没学会。还来威逼别人说出法子。这事说出去任谁都不好意思。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落在了谢闲手里。
谢三干脆不再跟弯弯兜圈子,明明白白冷声道:“百首家的。我也不想跟你绕来绕去。你说那法子三少爷回去让人试过。不成。明白的说吧,他想要你那做峰窝煤的法子,要我说啊。有钱人家别人自个儿怎么斗都管不着我们的事,咱把自个儿的日子过好就成。你就把那法子给他,他定也不会亏待你,到时候一举两得,你们过上清静日子,又得了好处,有什么不好?”
谢三说得明白,弯弯也明明白白的回:“你也说了,这法子是我自个儿想的,我干嘛要给他?如果我告诉你这东西是二少爷要的呢?”
谢三一怔,那这可不好办了?他是要得罪三少爷,还是得罪二少爷呢?想想自个儿干的糗事,落在谢逸手里准没好果子吃,他可不是傻子,论主子,谢逸算是个好主子,至少不会像谢闲这般翻脸不认人,可此时情非得已,他只有得罪二少爷了。
绷着脸训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话要让三少爷听见了准没你好果子吃。”
弯弯冷哼了声,卑鄙狭隘的小人,难怪是个庶子。
碍着这谢逸的面子,谢三还真不好把弯弯怎么样,只能耐着性子劝她:“你拿着这做峰窝煤的法子还不就是想发财,要我说,你还不如和三少爷合作,到时候不仅赚了银子,还给了人情……”
谢三说了一大堆好话,弯弯一点不松口,她就纳闷了,她已经表明态度,谢三还在这儿死缠烂打,应该是得了谢闲的命令。可她已经搬出谢逸了,谢三为什么还要帮着谢闲呢?按理来说,这矿上的事如果有谢逸在,就没有谢闲作主的份,相信这点谢三应该知道的。不知道为什么谢三明白其中的道理却还是要跟着谢闲。
最后谢三当然什么也没得到,弯弯一口咬定,法子已经告诉刘管事了。
后来这事不知怎么就在村里传开了,大伙都知道因为这峰窝煤,谢三已经去了弯弯家几次了,而且貌似弯弯已经得罪了三少爷。
自百首在矿工大会上被谢闲训了一顿,然后谢三要弯弯说出做峰窝煤的法子,弯弯不愿意,谢闲便是真的对二人怒了。找个机会寻了个由头,先将百首的巡逻队副队长给撤了,杨风和百首是对头,做事处处以谢闲马首是瞻,顺理成章他被谢闲提成了看煤处的工头。
这事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跟他作对的没好下场,忠心帮他做事的就会得到应有的好处!
被谢闲看重杨风很高兴,他交好谢闲不仅是想在矿上混个好点,轻松的活,还有便是若有了谢闲这棵大树,以后他要想贩点东西到京城,有谢闲这条路子那就容易多了,不过,有钱人家心思深,也不是乡下平头老百姓攀得起的,所以杨风还得下一番功夫。
杨风提了工头,他妻子也很高兴,除他俩人,其它人没一人高兴,杨开石不知自己大哥怎么变成这样,为点小利,处处去迎奉人。
而杨义智更是生气,将杨风叫回去狠狠训了一顿。
“……都是一个村的,你这是干嘛?不帮自己村的人反帮着外人?你这么些年越发不像样,以后是不是只要有利可图,你连你兄弟都会出卖?”
杨风心里也不爽,质问杨义智:“我出卖谁了?峰窝煤的事又不是我闹将开的,要怪就怪俊奇娘,是她将蒌子捅到百首家里去的。他们家跟百首家相互之间有怨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婆娘家小心眼逮着机会就想报复,这能怪我吗?”
“你放屁!”杨义智大怒,简直就是不知悔改的混帐,指着杨风厉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套了你娘的话,得知这峰窝煤,又将这峰窝煤的事偷偷传出去,村里会有那么多人知道?会有今日的事,让那谢家三少爷上门找弯弯的麻烦……”然后又一脸担心:“咱们是平头百姓,能惹得起这高门府弟的人吗?以后不定会给百首什么难受日子过呢!”
杨风越听越来气:“这么关心杨百首,干脆我跟他换换,你当他老子算了,还要我这个儿子干嘛?”
杨义智气得胸口一痛,指着杨风久久没说出话,只喝了一句:“滚!”
杨风别有用心的将事传出去,现在闹成这样,不仅整得弯弯家没平静日子过,杨风自个儿也在村里丢了大脸,杨义智这是在帮他,这逆子竟说出此般话来,杨义智顿时头痛欲裂,前生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从运矿的一路上升,当过看煤工头,后来成了巡逻副队长,现在又突然成了谢闲眼中钉。许多人在背后嘲笑,也有不少人同情百首,怎么无缘无故就得罪了谢闲。
当中属俊奇娘最得意,有事没事就坐在路边跟人闲聊唠嗑,数落百首。
弯弯不看重这些,经历过生死后,她心里最期盼的还是希望一家人健健康康,和和睦睦幸福的生活才是最重要。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对俊奇娘有气,但嘴长在别人身上,她哪能管得到别人说啥不说啥啊,只在心里暗咬牙,俊奇娘别有一天落在她手里,不然她连本带利拿回来。
百首心态也好,每日还是一如即往的上工,平日干什么,这时还是干什么,没谢闲日日盯着他,他反倒觉得一身松,干完自己本份就不用再操心其它的。还能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家里。一家人倒比以前过得还开心些。
这日,百首上工去后,弯弯娘就来了,她给杨玉汉做了一身衣裳,领口还绣着简单的花色,弯弯竟不知她娘还懂得刺绣,笑着道:“娘你绣的这花挺好看的。”
她娘笑着扬扬下巴:“那是,年轻时,跟你爹刚成家那会儿,咱们家做的衣裳可都是有花边的,不过,后来有了孩子,事儿多了,也烦了,性子也懒了,给你们做的衣裳都是素净的,时间长了没做,还真有些手生了。”然后拿起衣裳自个儿瞧了瞧上面的花,摇头:“比以前的可差多了!”
马上又对她道:“你若以后想要好看些的,不如叫你大姐帮你做的,她做的花也挺好看的?”
“啊,我姐也会?”本尊不会也会吧?
“是啊,你姐现在做出来的比我做的好看,可惜那时候我让你学,你不学,不然现在你自个儿都能在家绣绣。”
弯弯心里顿松一口气,她还真怕本尊是学过的,万一哪天她娘要她自个儿做,她这个冒牌货哪会啊?跟着纹路做做十字绣还差不多,绣花,算了吧!
母女俩坐在屋檐下说起话,自她爹娘对百首态度改变后,弯弯也不排斥王家人,有时间也会跟她娘唠嗑唠嗑,说着说着,就说到上次的矿上意外。
“……你没瞧见,真是造孽啊,还好大闺女和二闺女嫁了,老母亲现在跟着他兄弟,家里剩下孤儿寡母,冷冷清清的,夜里还时不时能听见阎二老婆的哭声……”(未完待续……)
第215章 劝架(加更)
这是正在说阎二在矿上意外死后阎家人的凄凉情景。
“……平日里话说得倒挺漂亮,可你瞧瞧一个大活人啊才赔五两银子,在这些人眼里,你说这人跟畜牲有啥区别,五两银子就能买条人命,咱们乡下人命再贱也不至于这样吧……有人觉得这五两银子不错了,得买多少条猪肉啊,可这些人就没想过,这人要活着,一辈子要挣多少个五两银子?”
“……让阎山去,一个月一两多银子,一年就十多两,这样阎家人还是没算亏,不过阎家人没亏,可阎二老婆亏了,赔了男人却只得了五两银子,好事又让给兄弟占了……就这样,她那兄弟还有些不高兴,回家整日的埋怨跟当初谢家的说的不一样……”
弯弯心很震惊,谢闲当初可在矿上,当着一百多号人说要好好照顾阎二的家人,没想却才给了人五两银子,这真是说一套,做一套。阎二的老婆确实可怜,阎山也是有些不服气,亲哥哥的命才换了这么个巡逻的活,当初说的很好听,可等他到了矿上却和谢家口中所说的好事有所不同,他能没怨气吗?
晚上,弯弯问百首:“……真的只赔了五两银子?”
百首皱紧眉头点点头:“是的,前几日我才听阎山说过。还想拖我去帮他在谢闲面前说说,他想换个活。”
“换?换啥?你下来,让他去当那副队长,还是再想往上爬?”
百首笑了笑:“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谢闲最近对我的意见挺大,我去说哪能行!”
这时,却听来生在一旁嗤笑一声:“这谢家明显用的就是拖字决,能拖则拖,则赖则赖,能了则了,能让他去巡逻队干活就不错了,他要再不知足,我看哪日别把这活也给弄丢了!”
百首心里也这么琢磨的。他也劝过阎山。但阎山不听,自己哥哥命没了,谢家既然不想赔银子,那就在矿上给点实惠。不然一大家子。阎山拿啥去养。老母亲现在跟着他,寡嫂他还得照看一二,侄子到娶媳妇的时候他也得帮衬。自个儿家里也需要银子,这不是折磨他吗?
果然第二日百首去矿上的时候就听人说阎山找到谢三,想要调工。谢三没答应他,以这事还要矿上讨论才能为由拒绝了他,阎山不死心,便和谢三在矿上说扯起来,后来谢三便讥笑他:“你一个月一两多银子,啥也不做,每天就这儿晃悠,你还不知足?”
听了这话阎山心里一阵阵火,他为什么来这矿上,还不是因为他哥哥因公死了,来矿上也是谢三说的,说了给好活,好工钱也是谢三说的,现在他要求换换,谢三却这般口气。
而此时谢闲想到谢闲低调处理此事,不得不软下口气,对阎山语重心肠的说:“阎山兄弟我知道你着急,可这事也太为难了,你也知道这矿上我能算个啥啊,我还不是得听吩咐,有啥事还不得……”然后用手指指上面:“听从命令。”
“可我大哥不在,我这一大家子怎么过活?”有气归有气,和谢三翻了脸却没啥好处,谢三递了软梯子,他也只能顺着下,阎山没再发脾气,闷闷的道。
“这样,你回去好好上工,这事,我会告诉三少爷的,你也别急……”
一番话终于将阎山劝走。
等阎山一走,谢三便去山上找到谢闲,将阎山的事告诉了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给他个说法,他恐怕三天两头又要来找,而且逮着机会求这个求那个来说情。”
谢闲冷哼一声:“给脸不要脸。说情?找谁来说情都没门!”
见谢闲发脾气,谢三顺着说了几句,然后又问:“你上次不是说想换副队长吗?不如将这副队长给他?”
谢闲眼神冷冷一扫:“有你这个队长就足够了,巡逻队不需要副队长。”顿了顿,又道:“倘若你做不了这个队长提早告诉我,我另找人!”
“呀,三少爷,我不是这意思,能得你信任当这个队长,谢三自当万死不辞。”谢三一听慌了,忙币心,接着又数落阎山:“这人也是是不知足,见三少爷你好说话就得寸进尺……”
谢三想破了脑袋,挖空心思,一番话这才说得谢闲脸上没了冷意,待谢闲一走,谢三站在原地大松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自个儿头上的汗,嘀咕了句:“什么破脾气!”
阎山的结局百首一点也不意外,他若能轻松就换了其它活才奇了怪了。
百首听着众人絮絮叨叨的说着阎家得了赔偿还得了这么一轻松的活,竟然还不知足还想换更好的,心里便明白,恐怕这些人都还不知道阎家只得了五两银子赔偿的事!
在山上听人说了会子闲话,百首便下了山,还没到山脚就听见下面大吼大吼的吵架声。
到了山脚,百首便看见周大山满脸涨得通红,绷着脸,站在原地跟人吵架。
“你这人贼……贼……贼不讲道理,是你先推我,我才推你的,现在反……反……反倒怪我先动手。”
“什么贼……贼……贼啥啊贼,想捉贼……贼……贼晚上去。”对面的人也学着周大山结结巴巴的说话,百首定眼一眼,竟然是冤枉王元生偷银子的谢大。
周大山是个快结巴,平时说话都不清楚,别说吵架,他越是急越是结巴,于是谢大便笑嘻嘻的学起他说话,引着坐在地上的一众人哈哈大笑。
周大山糗得满脸通红,耐何自己这毛病生下来就有,怎么也说不过谢大,心里那个气啊。
他从山上下来倒煤,也不知道怎么的,谢大竟然坐在旁边休息,在经过他旁边的时候,周大山突然就被推了一下,蒌里煤也倒了出来,周大山很生气,转身就看见谢大笑嘻嘻的看着他。然后责问他干嘛推他,结果谢大一听,就笑了,还道:“原来你真是个快结巴,你和杨家村那慢结巴还真是一对哩!”
周大山火了,反推了谢大一把,这人明显就是无事找碴,然后两人就骂了起来,要说骂,也就周大山自个儿满脸怒气的骂人,谢大倒把他当成一个笑话在看,时不时逗两句。
正在这时,李大石过来了,听说了事情的原由,他立刻替周大同愤愤不平,本来以前他和周大山还有些小过节,现在他却管不了这些,有人敢骂他慢结巴,好歹他弟弟现在也是个秀才了,他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撩起袖子站在周大山一旁就帮起忙来。
谢大一看又来个结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娘的,你们俩是结巴双胞胎吧,想联合起来骂老子,随你们,一起上!”
周围的人看得嘻嘻哈哈,谢大骂得哈哈大笑,周大山和李大石憋得一脸通红。
最后百首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走过去劝解双方,周大山和李大石其实心里早就不想跟谢大对骂了,两个结巴加起来也不是人家对手,见有人来解围,心里自是巴不得,可谢大却油盐不进,完全没把百首放在眼里。
最后百首板起脸,拿出巡逻副队长的威严:“这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对,都是矿工怎么能如此嘲笑工友,你不仅如此,还故意从山上下来找事,根据矿上规矩,你这是故意挑起事端,你先动手推周大山,这便是故意伤害工友,又不停辱骂,这更是罪上加上,因此,按规矩,你现在必须先向两人道歉,征得对方原谅,只要他们不追究此事,那就此作罢!”
谢大斜着眼睛瞥着百首,待他一说完,他便讥讽道:“你算什么,不就是个副队长吗?要想惩罚我,还轮不到你!”
“我呸,百首怎么不能惩……罚你,他负责矿上安全,有人挑……事他就有权处理。”谢大实在欺人太甚,李大石跳起脚为百首辩解。
“对,本来就……就……就是你不对,你得……得……道歉。”周大山也附合着。
谢大一脸不屑,朝旁边啐了一口,吊着眼角看着百首:“如果我不呢?”
百首淡淡看着他,一点也不为他的话生气,道:“如果你不道歉的话,那么根据规矩就得寻另外的法子处罚你,比如说扣工钱!”
“你敢!”谢大眼睛一瞪。
“敢不敢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我自会禀报刘管事,让他来作决定。”
谢大的气焰顿时小了些,他嘴上硬着,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发虚,虽然他们是从谢家来的,但依百首和这二少爷的关系,刘管事不一定就会站在他这边。
正在这时,有人叫了声“三少爷。”
谢闲来了。
谢大立刻别开脸,微低下了头。
周大山和李大石也老实的站在一旁,没再吭声。
谢闲扫了眼众人,板起脸:“全都柱这儿干嘛,不用干活吗?”
然后有人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谢闲,他立刻皱紧了眉头,盯着谢大,周大山还有李大石:“你们三人闲着无事是吧?要是不想做趁早给我滚蛋!”(未完待续……)
第216章 小人当道
一听谢闲的话,谢大,周大山,李大石心里都打起鼓,把头低得更低了。没人想把这活弄丢了。
谢闲又看向百首,面无表情的道:“身为巡逻队的副队长,矿上的一切安全你都有责任。以后只要发生这种事,巡逻队的人就得立缕止。”
谢大一听这话,心真悬了起来。
周大山和李大石暗松了口气。
“但是……”马上,谢头又话峰一转,周大山和李大石心又提了起来。
谢闲扫了百首一眼,冷冷的道:“作为副队长责任本就比巡逻员责任重大,若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以后我还怎么敢把矿上的安全交给你们。今天这件事,我会惩罚,第一个惩罚的人是你,杨百首,从今天开始就革去你副队长的职。”
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哗然。
这吵架,闹事的没事,劝和的人倒是先倒了霉,这可罚得不轻啊,没了副队长的职务,一个月少拿三百个铜板!
百首脸上表情没一点变化,好似这事跟他没丁点关系。
谢闲看着心里冷哼一声,又冷冷的道:“他们三人今天闹事,不管是谁挑起的,我说过,在矿上咱们要团结,你们敢在一起,聚众闹事这就违反了矿规,所以,三个人都必须得罚,没什么一人给一人道歉就完事的……”
百首心里可明镜似的,这就是借故革他副队长的职,想必谢闲心里早就想这么做了吧?
事后。众人一阵嘘唏不已,自开矿后,百首的矿工生涯可是大起大落,眨眼间就做上了工头,然后又变成副队长,再眨眼他又什么都没有了!
周大山和李大石却非常愧疚,百首却笑着跟他们说没事,有没有那砂务也无所谓,现在什么也不是他还轻松些。
也因这事,有闲隙的周大山和李大石倒成了好朋友!
晚上下工后回去。来生安慰百首一阵。还信誓旦旦的说:“哥没关系,如果以后你不能在矿上干活了,不还有我吗?到时候我就跟着你,咱们俩去山上打猎也好。还有听说外面有类似的活计。例如搬运东西。咱家里也一样过得风生水起!”
百首欣慰的笑了:“不错,反正现在夜里你自己能照顾自己了。”
弯弯却没那么磨矶,她只笑着说了一句:“这样不挺好。没那名头担着,以后就可以少干许多事,也不用担那么多责任,还能有更多时间回家。”然后举着汉儿的小胖手朝百首挥挥:“汉儿你爹爹以后有更多时间回来陪你咯,咱们就有更多时间出去玩咯!”
小孩子不太懂,但听到有得玩,汉儿高兴的挥着小手,嘴里不停叫着:“玩,玩,玩!”
逗得三人呵呵笑了起来!把白日倒霉崔的事抛到脑后!
后来弯弯和百首躺在床上的时候,弯弯便分析道:“……谢闲就是个伪君子,你以后恐怕还得小心他。”
百首认真的点点头。他非常认同弯弯的话!
百首被革职一个时辰不到就传遍了,当天下午阎山又找到谢三,谢三笑着安慰他:“……本来这巡逻副队长让你当是没啥问题,以阎兄弟你的能力绝对可以,但,现在三少爷说了,巡逻队除了队长,不再需要啥副队长了,所以,你看……”露出很为难的样子。
阎山愣愣半响没反应过来,他也不是巴望着百首被革,但他不干了,这副队长的位置空着,让他去不是很好,怎么现在就不要副队长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没副队长,谢三是队长,他铁定是没戏的,再看矿上其它的活,看煤的,还不如这巡逻的自由,倒是还有个看煤工头,可是听说那杨风挺巴结三少爷的,而且自己是因为他哥哥的才到矿上来的,相比较起来,谢闲肯定更愿意杨风去干那活。
但除了这两样,矿上哪还有其它的活计可以让他换,挖煤他肯定是不会去的,搬运那也是个劳力活,凭什么用他哥哥的命换,还要他去干苦力?
阎山顿时没了主意。
谢三看着心里禁不住嘲笑他痴心妄想,面上惋惜的安慰他:“你也别急,慢慢来,总会有的……”
看着阎山离开,谢三转身找到谢闲,把阎山找自个儿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苦着脸无奈的道:“本来不想搭理他,可瞧他那样也是可怜,一家子老小……”
见着谢闲脸色渐渐不好看起来,他马上话峰一转,语气带着责怪:“可他这样三天两头找上来确有些不妥,完全没把三少爷的放在眼里,所以我最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将他打发了,别说这没有副队长,就算有,也不能给他。仗着他哥哥那点事就想讹咱们,而且也不上道,对吧,三少爷?”
谢闲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道:“他若再这样,把他给我踢出去,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
而在百首的事后,矿上的工人对谢闲又恭敬了许多,心里再也不敢觉得谢闲好说话。就算谢闲一脸和谒,满脸笑意,众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谢闲面上笑着说别拘束,心里对自己这些日子努力达到的效果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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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割谷后,田里空闲了一段日子,便到了该播种小麦的时候了。种小麦之前先得把这田都锄了,以往众人都是拿着锄头去锄地,现在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都去山上挖煤了,家里只剩些老弱妇孺,一天能干多少活呢?于是众人把眼神瞟向了弯弯和李柱头家。
两家人各有一头牛,李柱头往年只要有时间也是拉着牛去犁地,但这牛像他的老伙计一般,干多了就心疼牛,所以也不会让牛干太多。而弯弯今年照例将牛赶到地里犁地了。
往年大伙自个儿能干,今年不行,只好央请他们家用牛帮他们犁犁地,没法,弯弯和百首只得答应,可百首闲暇的时间不多,除了去矿上干活,还得下地,还要休息,时间一长精神也有些不济,最后来生便跟着百首一块去地里,教了几次,来生也会了。
后来两人就把时间调了调,百首若白日上工,晚上便和来生一起出去,干会儿活百首先回去,让来生一人赶牛;若是百首晚上上工,百首白日休息好后才出去帮大伙犁地。众人也很理解。
到后来,来生晚上出去的时候已经不需要百首看着了。
众人也没有谁会晚上去查看,所以,所有人都以为地是百首犁的。
将众人的地犁得差不多,留了几块地给李柱头,来生夜里便牵着牛到了麦草家的地里。到时,香秀和麦草正等着,来生不好意思的道:“今儿出来晚了些。”
“没事,家里几块地就麻烦你帮着赶着犁出来。”香秀笑着道。
“说什么客气话呢,让你们把地留着到现在才犁,耽误了播种的时间。”来生一边说话一边给牛上了犁,熟练的赶着牛去了田里。
香秀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嘴上应着来生:“说什么耽误,是我们该谢谢你,幸好有你想着我们家,不然,我们俩母女就只有自个儿拿着锄头去地里锄了,不仅劳累,恐怕播种的时间比这还迟。”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我们家麦草也不会干那些。”
来生立刻朝两人挥手:“没事没事,我来,你们告诉我是哪几块田就回去吧,时间很晚了。”
香秀脸上划过一丝笑意,告诉了来生她们家有几块田,在哪,然后带着麦草回家了。
麦草跟着香秀回去,还有些担心来生,跟香秀打了一阵手势,香秀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你别担心了,快去歇着吧,来生干完自个儿就会回去的。你没听他说,他往常也是自个儿在田里干的,他啊,可不是想像的那么笨的!”
忙忙碌碌,转眼就到了秋讳,村里人不关心这一次的赶考李大智会不会中举人,也不关心李开明能不能中秀才或进书院,所有人都看向了李俊奇。
李俊奇进书院那会儿他娘在村里可是威风够了,而且一天到晚将俊奇挂在嘴上,不论是与俊奇家关系好或不好的都等着看,大伙都想知道书院是不是很厉害,杨俊奇在里面待了大半年是不是一定会中秀才。
俊奇娘每天眼神就没离过杨俊奇,一个劲儿的让他别紧张,不断的对他鼓劲加油。而她自个儿心里却紧张得要死。
杨俊奇笑着让他娘别担心,他一定会好好答题,其实心里不停打鼓,自从进了书院,她娘每日喜笑于表的脸,她不仅在村里短处吹噱自己如何厉害,好几次跟弯弯家发生摩擦时,她都拿自己在书院读书寒碜人家,而且他娘替他订的亲他也不是很满意,因为他娘在媒婆面前不仅夸他能干厉害,还说他立志一定要考上秀才。
不错,从他进了书院后,他心里是这么想着的。
可是后来媒婆去了谭家却说成他以后肯定会中秀才的。
杨俊奇不是个说大话的人,这给他心里造成不小的压力。
等杨俊奇走后,俊奇娘一改往日的高低,很少出门了,出门也是匆匆忙忙,要不跟人说两句就离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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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人终究没有下好场的,大伙淡定淡定!
第217章 女相亲,看上娘(加更)
后来有一日有人见她早早去了镇上的庙宇,不仅诚心诚意给了香油钱,对着大殿内的菩萨拜了又拜。不放心,又特意去集市买了猪肉,然后在家里拜起杨家祖先来,俊奇爹问她:“这又不是逢年过节,拜啥祖先?”
“我给杨家祖先多烧些纸钱过去,让他们保佑咱们俊奇这次高中。”俊奇娘一边笔直跪在堂屋中间一边回俊奇爹的话,说完马上两手合十,神色恭敬,嘴里碎碎念:“杨家列祖列宗千万别生气,他爹不懂事,我诚心向祖宗们道歉,不应该在这时候跟他爹搭话,你们也别生他的气,他就一老小儿,不懂这些,我给你们多烧些纸钱,我给你们磕头了……保佑俊奇高中……”边说着边磕头。
俊奇爹本来还想多问两句,一听这话顿时气闷的闭上嘴,等他走出去的时候还听见俊奇娘在念叨“你们可一定要保佑俊奇,至少也要中个秀才!”
俊奇娘这回可是下了血本的,堂屋里烧了一大堆纸钱,中间的还有些没燃着,一时间堂屋里纸烟滚滚,俊奇爹拿着烟杆坐在院子里看着俊奇娘在烟雾蒙蒙的堂屋里走来走去,拧着眉,皱着鼻子,时不时还咳嗽两声,就这样她还是等到纸烧完了才走出来。
俊奇爹心里不禁就冒出一句:“真能够憋的!”
去庙里上了香,在家里祭了祖,这还不够,最后俊奇娘想到俊奇奶奶,于是又拿上东西准备去了坟地里。
俊奇爹气得大吼:“你个又发什么羊角疯。无缘无故的祭完祖,现在又跑去上坟?”
为了儿子让她干啥都愿意,俊奇娘拿上香腊纸钱,想了想干脆拿了个铲,嘴里道:“你懂啥,我这是为咱儿子好!”
“好个屁!”俊奇爹火了,指着俊奇娘手上的铲大吼:“把东西给我放下,你嫌丢脸不够是吧?还想去垒坟?吃饱了没事找事做……不就是赶考吗,闹得人尽皆知,就跟你要上天似的。让别人天天把咱们当猴似的瞧。老脸都被人丢光了……”
俊奇爹吼得屋里震响,俊奇娘脸不红气不喘的坐在屋檐边,等他爹骂完了,才道:“说完了?说完我走了。一会儿你把地里的菜给浇了!”
俊奇爹一噎。真是割肉喂兔子。对牛弹琴!
俊奇家的吵闹声早在村里传开了,等俊奇娘端着东西出去了,村里人也好奇跟着走了出去。一排人站在村口笑嘻嘻的看着俊奇娘在坟里地一拜三叩首。
白露后天有了凉意,偶尔会有大太阳,但也没有那种炎热感。自从孩子会走路后,弯弯便再没时间干自己的,一天到晚跟在孩子后面,他喜欢这摸摸,那看看,她不仅得防着孩子走路摔倒,还要时刻注意周围有没会伤着孩子的东西,有时候慢了一点,孩子小手就抓上不抓的东西了。
在院子里走动已经不能满足孩子的好奇心,而且弯弯以前爱带着孩子在村里乱逛,现在,反倒是孩子带着她出去乱闯了。这可把她累得不行!
自从元宝石头几个孩子去私塾后,村里一下少了许多孩童的笑声,清静了不少。
好不容易看见元宝娘从家里出来,弯弯带着孩子过去跟她打招呼,看见弯弯满头大汗,元宝娘笑着道:“累吧?”
弯弯抹了巴额头上的汗,喘了口气道:“咋这么磨人呢?”
“这就磨人啦?等他能跑能跳的时候他自个儿又不想走了,到时候又得要你抱着。那时候长得壮壮的,又沉手,到时候恐怕你又得日日嚷手酸了!”
弯弯毫无形象在元宝家大门外坐着,无力的抚额叹息!
元宝娘看着直抿嘴笑,马上又道:“有人过来了,快起来。”
弯弯站起来,这时李柱头牵着牛车走了过来,瞧见两人带着孩子,停下牛车逗孩子:“哟,这小子越长越壮啊!”
汉儿仰着小脑袋看着李柱头咧着小嘴呵呵笑起来,逗得李柱头直夸聪明。
等李柱头一走,弯弯又重新坐下来,元宝娘看着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响午,弯弯便带着孩子回了家,然后让来生看着孩子,她去了厨房做饭。吃过响午,弯弯便抱着孩子,来生拿着冰粉桶去了山脚下摆摊,将摊摆开,矿上也到了开饭的时候,等所有矿工吃完饭,香秀和谢大娘将碗洗掉,王媒婆就喜气洋洋的甩着手帕找了过来,将香秀拉到一旁,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原来前阵子香秀一直拖王媒婆给麦草找婆家,可是一直没有相到合适的。前几日,王媒婆出去,正好遇到了肖家河一位认识的肖媒婆,两人凑在一起聊了一会儿,不聊不知道,一聊才发现,事情怎么这么巧。
肖家河的一位肖姓人家刚好要找媳妇,这肖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了亲,二儿子肖横今年二十一岁,小儿子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女方家觉得女儿已不小,想早些成亲,可这大小尊卑有序,老二没成亲,老三怎么可越过先成亲呢?
于是肖家开始为肖横寻亲事,这肖横长得倒比其它两个兄弟好,皮肤白,以前有不少姑娘喜欢,可也因为这个他自认为比两个兄弟条件好,早几年相了不少姑娘他也没看中。
后来人家都知道他眼界高,自己却又没多大本事,再想找的时候就没人愿意了。
两个媒婆将各自的条件一说都觉得凑合着还行,麦草虽然哑巴,但长得不错,人老实,配肖横也合适。肖媒婆先去肖家,肖家人听后也觉得可以,然后肖媒婆给王媒婆回了信,接着王媒婆这就兴冲冲的跑来找到香秀。
香秀听了后犹豫道:“对方真不介意咱们麦草是个哑巴?”
王媒婆笑着道:“哎,这你就放心吧,我都把你们家情况说了的,即然对方没说啥,相信也就是不介意。”
香秀名声在村里不好,她就是怕别人介意这个,既然把自家情况说了,别人没说啥,那就好,不过,不知道对方人品怎么样,像是看出香秀在想什么,王媒婆一幅为麦草着想的模样:“不管我们怎么说,但这还是要你说了算,你是麦草她娘,要不你先瞧瞧人?”
“好。”香秀一口应了下来,她正有此意。
第二日,香秀忙完就在矿上等着,一会儿王媒婆就来了,因为香秀没法离开矿上,所以只有让对方过来,弯弯坐在摊边就看着王媒婆拉着香秀神神秘秘的出了村口。
幸好田里有人干活,那男子站在路边跟人说话,王媒婆拉着香秀假装不经意路过,香秀匆匆瞧了一眼:身材高大,五官长得端正,皮肤略白,倒是个俊俏的人,不过就不知道脾性。
走出一小段距离,就听见王媒婆:“哎呀”一声,“我忘了拿银子了,咱们还是先回去一趟吧。”
香秀点头,同时瞥了眼这边,田里干活的人没注意她俩,那男子倒回过头来瞧了她一眼。
然后两人又开始往回走,经过那男子身边头时,男子微垂下眼帘,主动退让到一边。
懂得避闲,香秀立刻对这男子有了不错的印象。
回去后王媒婆一个劲儿问她:“怎么样怎么样?人长得不错吧?”
香秀点头:“人是不错,就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俗话说面由心生,他即是一幅端正之相,也必不是什么小人了。”
香秀说要回去考虑考虑,王媒婆也不急,让她有了信儿回她一句,她好给别人回信。
一连两日香秀这边都没动静,王媒婆又不好催她,香秀没给她信,但那边却来信了。
回话只有一句:肖横看上香秀了,他即不介意香秀是个寡妇,也不介意她比自个儿大,想问问香秀愿不愿。
这信儿可把王媒婆惊得不行。
相女儿却把老娘看上的,这可是头一曹!
肖横没见着麦草,自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但是他自那日见了香秀后,心里无时无刻都是香秀的影子,然后拖媒人找到王媒婆,王媒婆可是被吓一大跳,仔细一想后,她又觉得这可行。
然后找到香秀,香秀又羞又愤,差点就给王媒婆甩了个闭门羮。
王媒婆耐着性子劝她,将这事的好处细细与她道了遍。
“……你们孤儿寡母的难免会遭人欺负,要我说啊,你与其先给麦草找个人家,还不如先给自己找个男人,家里有个男人谁敢轻视,这样,麦草才能更容易找到婆家……”
王媒婆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家里有个男人外人肯定不敢有事没事就来找他们麻烦,还有,若有了男人,自己便不会整日提心吊胆,说不定村里那些流言蜚渐渐也会淡下来,那时自己名声好听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妨碍麦草找婆家。
香秀火气一下消了一半,沉吟起来。
王媒婆一看有戏,立刻又道:“再说,你还这么年轻,难不成下半辈子就这样子过?就算麦草找了个婆家嫁了,若婆家不让她经常回来呢?你这一辈子就不打算再和女儿见面了?”王媒婆这话说得是隐晦也有些不客气。暗里就是指香秀现在名声不好,麦草嫁了婆家也有可能因为有这样的娘让麦草断了和她的来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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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心切
香秀自是听得懂王媒婆的话,她没有生气没有反驳,坐着低下头掉起眼泪来。
王媒婆叹口气:“反正这事你知,我知,他知,天知,地知。你先好好想想吧,有决定了再来找我,我再去给别人回话。”
香秀心里很乱,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样,以往她是多么想找个男人一心一意的过,不想找的时候却出现了,可是,肖横可是麦草的相亲对象,却对自己……这样的男人可靠吗,她害怕再像以前一样。
也不知道王媒婆是憋得慌还是着急香秀一直没回话,这两日一有空就跑到弯弯的小摊上来坐,一坐就是一下午,说东唠西的没了话题,最后才把这事告诉了她。
弯弯张着嘴呆呆看着她,半响才道:“这事你没告诉过其它人吧?”
“哪能?”王媒婆拍着胸脯保证:“我可是跟香秀保证过的,这事谁也不说,不管成与不成才不会给人难堪嘛!”然后又看着她嘿嘿笑:“二妹你不一样!”
弯弯扯着嘴角跟着笑了笑,心里决定,若是以后她儿子找媳妇绝对不要王媒婆帮忙!
要说她不八卦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不像村里其它人,听到啥非得再从自个儿嘴里过一遍!
香秀整日精神恍惚,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麦草说这话,后来在她一二再,再二三看到谢三暧昧的目光后,香秀终于决定,不管怎么样。为了麦草,就找个男人嫁了吧。
还没来得及告诉王媒婆,肖横就先去了王媒婆家。
“……这些是今儿在集市买的,大娘你们尝尝。”
王媒婆看着桌上各种好吃的心里啧啧想道,这肖横心还挺急的,这么猴急就来找她帮忙。
面上微微笑着道:“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肖横显得彬彬有礼:“这孝敬大娘应该的,还请大娘能多帮我说项说项,这事虽然有点唐突,不过我是真心的……”
一番话说得真诚之极。
王媒婆笑呵呵应下:“你放心。我可是帮你说了不少好话。不过,事情终究怎么样还不一定。只要你不嫌弃她带着个孩子跟你就行。”
“不会不会。”肖横忙道:“现在你们杨家村在这十里八乡的算是一个好地道了,挨着矿上,什么事都优先。我还怕她嫌弃我们那村离这儿太远呢!”
“这有什么。愿意到矿上来上工的十里八乡村里人都有。只要看你能不能干这些苦活,要是矿上招人的话,不论哪个村的都行。”
“哦。是吗?不知道矿上现在还需要人手吗?我听说除了这挖矿,运煤,还有巡逻之类较轻松的活,而且每月的银子也不少。香秀以前在庄子上,能调到矿上来做饭,想必在庄子上也认识些人吧,你让她放心,若是她跟我成了亲之后,只要能找矿上的人说通让我去上工,以后她就是不想在矿上做饭也没啥!”
香秀以前在庄子上干活,后来转到矿上做饭,这些都是王媒婆告诉肖横的,现在听了肖横这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媒婆觉得这人怎么是想用香秀帮他在矿上找个轻松活?
再一想这有啥,谁不想找人银子高又轻松的活,他最后一句说得倒还像样,只要对家里有担当就行。
两人说了一阵,肖横千恩万谢的离开了,等肖横走后,李柱头从屋里走了出来,皱眉看着她道:“虽然香秀这人不讨村里喜欢,但毕竟是一个村的,你可别害人家。”
王媒婆眼睛一瞪:“我啥时候害她呢?瞧她现在这样还不如正经找个男人。”
老柱头在屋槛边坐下来,点上烟,吸了一口,才道:“去相看女儿,却把人家老娘看上,万一等两人成了亲,这肖横突然觉得还是麦草好呢?”
王媒婆一愣,她倒没想过这个,但是现在这事已经这样,还有寰转的余地吗?说人好的是她,难不成她现在又去跟香秀说这事作不得数?
香秀人是不怎么样,可麦草这孩子挺乖巧的,一时,王媒婆坐在院子里发起呆来。
肖横从王媒婆家离开后并没有马上走,他转到山脚下,朝着堆煤的地方走去。
弯弯正坐在冰粉摊边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走了过来,矿上人虽多,但怎么也都见过一两面,且这人穿得整洁干净,显然不是做工的,那是谁呢?
正想着,那人站在摊前停了下来,他朝桶里瞧了瞧,又看了眼远处堆煤的地方,灶房外没人,只看到里面似乎有人正忙着。
肖横又看向桶里,问:“这是啥东西?”
“冰粉,吃了凉快。这位大哥要不来一碗?”弯弯笑着道。
肖横一怔:“没听说过,还有这东西?”
弯弯拿出碗:“当然,这东西其它地方可没有,矿上的工人们天天都来吃,要吗?一个铜板一碗,还能加一次。”
“行。”掏出一个铜板给弯弯,旁边刚好有个凳子,肖横顺势坐了下来,看着堆煤处寥寥无几的几个人问道:“矿上就这么点人?”
弯弯将冰粉盛好递给他,笑着道:“谁说的,大伙都在山上挖煤呢,从山上下来有一段路,上去下来得费不得时间呢,哪能像赶集似的人一堆一堆的!”
肖横听着呵呵笑了起来。
弯弯看他长得端正,也不像那终日在太阳下做活的人,好奇问道:“大哥,你哪个村的人啊?”
“肖家河。”
噢……“过来找活干?”
“呃……是。”
“好像没听说矿上要招人。”
“哦,那如果有熟人能进去吗?”
“你有熟人?谁?”
呃……“也不算。”
弯弯弧疑看着肖横,这人说话不明不白,肖家河,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王媒婆可是说过麦草那家人就是肖家河的,难不成这男人就是……
她觉得这男人贼胆大了点,看中了人家老娘,现在还敢厚颜无耻的上门来,但听刚才的话好像是来找活的,他所说的熟人难道是香秀?
呀,难不成香秀答应了!
一想到以后可能去参加香秀成亲,弯弯都不知道自个儿该什么样的表情了!
而山脚下不远处,谢三几个正蹲在地上看着这边,一个常跟在谢三身后跑的矿工站在谢三面前报告自己看到的,还有些气息不均:“……没想刚好就让我听见了,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男的真的要娶香秀。”
谢三眼睛眯起看着远处:“没听错?”
“谢工头绝对没有听错!”矿工嘿嘿笑起来:“没想到这老娘们还有这般水色,自个儿闺女的男人都被她给抢了,那小哑巴长得也挺不错的呀,真不知道这男人啥眼光?”
谢三眼底蹦着一道寒光:“想娶那娘们儿?走,给他点颜色瞧瞧。”
几人一怔,马上跟了上去,大伙可是都听到过谢三跟香秀的风言风语,有人还趁机道:“对对对,敢跟谢工头抢,还敢跑到矿上来,胆子真肥了!”
谢三挺着腰走在前面,对这人的话没反对,跟在后面的几人立刻对视一眼,挤眉弄眼起来,看来两人真有一腿啊!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呼呼诈诈的朝着弯弯的冰粉摊走了过去。
弯弯看见谢三带着人走了过来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觉得肖横不是个男人,但她更看不惯谢三,还有些可怜香秀,闹将起来,香秀的名声可能就真毁了。
于是有心提醒肖横,可肖横眼睛一直盯着灶房那边,愣是没看到弯弯打的眼色。
看到谢三走了过来,弯弯装作没看见低头做起自个儿的事来。
肖横心里正奇怪为啥自个儿坐了这么久也没瞧见香秀,其实他心里正纠结着,香秀一直没给回信,他不知道啥意思,怕这事被他这么一弄给黄了,今天才急巴巴跑来找王媒婆。
临走的时候愣没管住自个儿的脚就跑到山脚下来了。他是即想看看香秀,又怕看见她。
一怕香秀看到他更生气,这事更没戏了;二怕被人知道影响香秀。
心里正想着要不要干脆回去算了,眼前突然一暗,一个男人笑呵呵的挡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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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三笑呵呵的站在肖横面前,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嘴一撇,然后朝地上啐了一口,他娘的,一幅小白脸相!
肖横看眼谢三,又看眼旁边几个矿工,微微一笑:“不知这位兄台有何事?”
“知道这是啥地方吗?你哪来的?”谢三斜着眼睛瞥着他。
肖横看眼低头干自己的弯弯,看向谢三,道:“你是谁,我凭啥要告诉你?”
“你小子知道这谁不?”一个矿工立刻瞪着肖横嚷道,又将谢三高高捧了一番:“这是咱们矿上的谢工头,工地上的事都得归他管,现在咱们这一片都是矿上的,你即不是杨家村的人,又不是矿上的工人,咱们有理由怀疑你跟上次失窍案有关!”
“你别胡说八道。”肖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谢三几个嘿嘿笑起来。
“你是来找灶房那娘们儿的?”
话中带着晦安莫名的味道,肖横脸青一阵白一阵。(未完待续……)
第219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加更)
“告诉你,你若想到矿上找活就得找咱们找谢工,不过,以你刚才的态度,你已经得罪咱谢工头了,所以为这个,你可以滚蛋了!”几个矿工狐假虎威。
谢三听着仰着头高傲的瞥他一眼。
“如果你是为了找灶房那娘们,嘿嘿……”众人一阵淫笑:“你还是得先问问咱谢工头。”
肖横一怔,心里想到一种可能,马上一脸怒气,脸上青白交错,让对面三人看着直叹精彩绝伦。他没想到香秀竟是这种人,简直是侮辱他,顿时觉得自个儿被人耍了,瞪了几人一眼,头也不回了走了。
谢三几个看得一阵痛快,等肖横没了影,顺势在肖横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手一扬:“来几碗冰粉。”
弯弯眼不抬,眉不动的盛了四碗冰粉,然后淡淡道:“四个铜板。”
谢三看她一眼,掏出四个铜板丢在木板上,弯弯拿了钱重新坐下,看也没看几人,又干起自个儿的活来。
而此时,王媒婆和香秀都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谢三走了没多久,王媒婆就去灶房找到香秀,两人在一旁说了一会儿话,最后王媒婆走了。
香秀在灶房了整整坐了一个时辰,听了王媒婆的话知道肖横还真有一份真心,她也有些心动,可这次王媒婆没极力劝她,只说让她自个儿考虑清楚。
如果天意如此,那就随天意。香秀跟谢大娘说了一声准备去找王媒婆。她决定要给麦草一个安稳的家。
经过弯弯摊前,还笑着弯弯打招呼,弯弯心头一转,问她:“你这是去哪?”
香秀笑着道:“去找王大娘。”
果然,弯弯念头转个千百回,瞧香秀的样子像是决定了,她正准备告诉她肖横和谢三的事,突然被一声“香秀”打断。
谢三慢悠悠从后面走了过来。
看见谢三,弯弯皱起眉头,香秀心头闪过不安。马上又镇定下来。道:“谢工头什么事?”
谢三呵呵笑了笑:“去哪呢?”
不等香秀回答,他又道:“找王媒婆呢?”
香秀一怔。
谢三背着手斜看着她,脸上神色也冷冷的,嘴里讥讽道:“怎么。找到男人想嫁了?”
香秀脸顿时涨得通红。
“我给你提个醒。你那男人可能不会要你了。就以你现在这名声,我看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好好跟着我。说不定还有你一天好日子过,要不然……”然后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香秀呆呆站在原地。等弯弯把事情告诉她,她已经脸色煞白,呆若木鸡的看着前面没一点反应,弯弯叫了她好几声,也没应声,半响后,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肖横在杨家村当真是受了其耻大辱,第二日,肖媒婆就找到王媒婆,进门就一顿数落:“……怎滴是这样的人,枉我还如此信你,你也不早告诉我,害得肖家现在对我是怨气破深……”
王媒婆也有些不平:“这嘴长在人身上,爱怎么说自个儿是管不着,我早告诉你她是个寡妇,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没想到那谢三如此没脸皮……”说着说着她脸上带上怒意,无非就是把这事责任全推到谢三身上。风言风语听到过,人多是非多,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就变了样,她只是没想到谢三脸皮如此厚,竟然还将肖横给羞辱了一顿。
等肖媒婆一走,王媒婆去了香秀家。
“……你怎么惹上谢三那痞子,现在好了,不仅得罪了肖家,这事一定闹得村里不少人知道。你不是想给麦草找个好点的婆家吗,你瞧瞧现在这什么事啊……害我在肖媒婆面前闹了个没脸,要不是我极力替你圆过来,还不知道人家回去后怎么说咱们杨家村的人呢……”
香秀低头抹着眼泪,心里的委屈得不行,此时她心里悔啊,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和谢三事情刚发生那会儿她就该死了一了百了,说不定她死了,麦草还更好找婆家,可她要死了,谁会管麦草?她怎么命这么苦,找了葛大那没责任心的男人,现在又被谢三给盯上,一天到晚对着一群男人的嘻皮笑脸她心里也恶心得不行,可是她要板起脸来得罪人,说不定哪天自己俩母女就被人给整了。
每天在风言风语中活着她的心已经累得不行,若不是想到还有麦草这么个女儿,她早想去一死百了了!
香秀靠在门边伤心哭泣起来。
王媒婆瞧着叹了口气,红颜多薄命啊!
果然,这事很快就在村里,矿上传开了。
各种版本。
一种版本是说不知道哪儿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看上了香秀,还没定日子,那男人就私下来找香秀幽会,结果被谢三搅了。
还有一种版本:媒婆好不容易给麦草找了个能看得上她的婆家,结果香秀看上了那男人,就把那男人抢了过来,而谢三看上了香秀,又把那男人赶走了。
第三种版本:香秀偷偷摸摸和谢三好上了,结果谢三又看上了麦草,然后香秀生气了,匆匆给麦草找了个男人,结果那男人把两人都看上了,想要母女一起娶了,但是谢三不甘心,带把那男人约到矿上来,带着人把男人给揍了一顿。
反正就没一种版本靠谱。
这事对香秀打击不小,从那以后,几乎每个人看见她都带着鄙夷之色,那些男人们淫秽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刘管事每每看见她都皱着眉,也没再找过她,而谢三胆子却越来越大,对她说话越来越不忌讳,有时还有旁人在,他也会对香秀说“过会儿过来找我”之类的话。香秀羞愤得真想拿把剪子一剪子把他戳死得了!
葛大和香秀的关系有人知道,但并不是人人知道,这会儿两人关系也被传得众人皆知,葛大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探询的态度,曾经一次,他还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他和香秀:“……不知道那会子葛大戴了多少顶经帽子……”
葛大气得浑身发抖。香秀自出事后就少在村里走动了,找不到出气的地方,葛大每天都阴着脸,最后他实在憋不住了,在一次下工后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在家里找到香秀,二话不说进去就给了她两个耳光,咬牙切齿的骂:“你个贱人,你这种贱人该把你沉塘!”
岂料这事还是被人看见了,第二日香秀的脸还有些红肿,大伙儿便如此传开了:“……葛大不服气,毕竟是自己以前老婆,现在被千人骑万人睡,他心里哪甘啊,于是夜里偷偷跑到香秀家里,香秀不从,便狠狠打了人,这才把那娘们制住,两人晚上又不知道大战多少回合……”
听到这些葛大差点背过气去!
一时间,香秀和葛大都成了众人的笑柄!
而对麦草人们多了一份同情,竟摊上这样的母亲,还和自己抢男人。也有那不正经的人看了后便暗地里称赞:“果然是个小美人啊!”
怪异的表情,奇怪的眼神,不断的指指点点,最后吓得她几乎都不敢出门了。
罪魁祸手谢三却越活越潇洒,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了,对着香秀他再也不用遮遮掩掩,矿上的男人们还经常同他开玩笑,一见就嘿嘿笑着问:“谢工头俏娇娘是啥滋味啊?给我们讲讲呗!让我们也过过耳瘾!”
谢三顿时笑起来,眼睛眯起,露出淫秽的目光,啧啧赞道:“那滋味不用说了……大**……翘屁股……白嫩嫩的身子……开始还不肯,后来还不是舒服的直哼哼哈哈,吊着老子不肯撒手……”言语粗俗难听至极!
后来谢闲也知道了这事,看着谢三只呵呵笑了笑。谢三慢慢做事便没以前积极了,谢闲就冷冷的道:“别以为都知道你那点破事就没事了。把脑子洗洗,主子要对奴才做什么,是不用讲证据的?相好和强暴可是两回事!”
谢三一个冷颤,再也不敢对谢闲有所怠慢,说话做事也更加恭敬起来!
而发生弯弯做峰窝煤后,谢闲没有得到真正的法子,便在矿上下了一道命令,巡逻队除了要负责矿上的安全,处理事故,还有一个责任,便是提防有人捡煤渣。
用谢闲的话说,就算煤变成渣,落在地上,混在泥里,那也是矿上的东西,若发现有人私自捡煤,便视为偷窃罪送官!
这告示在灶房处贴了一张,还在村里贴了一张。
告示一出,顿时没人再去山上或路边捡煤渣!
矿上有后来组建的巡逻队,负责矿上安全;另外,从谢家来的那二十几个矿工,因为都是谢家奴,除了挖煤外,还有另一种责任,便是维护矿上治安,比如有人矿工在矿上闹事!
这也是谢逸为什么没有在矿上安排特别安全力量的原因!
不过,在谢闲眼里,那都是谢逸的人,不知道他从哪又去找了五个彪型大汉,还言明,这五个人虽是巡逻队的,但他们不干巡逻队的事,平时想要山上哪逛巡逻队不得干涉,就连谢三也一样,而且巡逻队有啥事自个儿解决,等解决不了再找。这五个完全直接,只隶属谢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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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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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停了一天电,更迟了,看来只有单更了。
谢闲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对矿工他也是板着脸说话,管事有啥做错了,立马被训一顿。
矿上立刻由之前很浓的八卦气氛变得沉闷起来。特别是谢三几个管事的,生怕做错事被谢闲训斥。百首依然老实本份做自己该做的,他又不需讨好谢闲所以一点压力也没有。
偶尔遇见谁有小问题,他还会搭手帮一帮。
刚从上下来就听见山下吵闹声,周大山站在堆煤处和杨风吵架。
有时候忙起来时大伙会把煤直接倒煤边上,然后看煤的人要拿铲将散开的煤铲到煤堆上去,周大山一不小心将煤倒在了煤堆边,杨风仗着最近很得谢闲看重,便要周大山把煤自个儿铲上去才准上山继续运煤,周大山不愿意,他们只是运煤,若这点活杨风也不干,那要他这看煤的干嘛?
于是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杨风仗着自己比周大山个子大便站在前面挡着他不让走。
“你今天必须把这煤给铲好,不然不准走!”
“凭……凭……凭什么,大伙都这……这……样倒,就我不行?”
“我管你,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把煤倒一旁,那我们一天到晚有干得完的活吗?”
“你别乱……乱……乱说,我只是倒旁边而已。哪有倒在另一边?”
“这我不管,反正你做的不合格,就得重干!”
“你别欺……欺……欺人太甚,这明明是你自己的活。”
杨风不让周大山走,最后还拿了根棍子在手里扬扬,以威胁周大山。周大山打不过他,又说不过他,旁边有人看戏,却没人帮忙,他急得满头大汗。
百首觉得杨风这就是欺人太甚。走过去劝和:“煤也没倒多远。杨大哥你铲铲便是,山上还等着运煤,周兄弟下次注意点便是,何必在这吵吵嚷嚷!”
若是其它人杨风可能真算了。可是见是百首。杨风心里就不服。百首越是想劝和,他越不愿意,板着脸道:“这是堆煤处的事。跟你们巡逻处没关系,你要指手划脚到别处去!”
明明是杨风不对,他却还要在这蛮横无理,百首也不想给他留面子:“这本就是你们看煤处的活,让大伙儿都来自个儿铲,那要你们看煤的干嘛?你还是工头,你这样的行为有什么理由当工头,管事都没你那么大架子……”
一席话说得杨风面红耳赤,愤怒不已,旁边听着的人也都点头。“就是啊,那我们以后不是倒了煤自个儿都要拿铲铲了才走,那要看煤的干嘛,耽搁咱们的时间!”
“对对对,我看还不如把这看煤的撤了!”
杨风心里恨不得痛快的跟百首打一架,可他知道若自己先动手就又要被人拿住话柄,正想着要怎么激下百首,谢闲就来了。
“吵吵什么,都在这儿干什么,休息够了就去给我上工!”
看热门的人一窝峰的散了,周大山拿着自个儿的蒌也准备上山。谢闲瞥了他一眼,又冷眼看了百首一眼,最后看向杨风,冷声道:“怎么回事?”
看见谢闲来了,杨风立马来劲了,立刻板着脸回道:“周大山把煤撒了到处都是,我让他清理干净,他不愿意,杨百首身为巡逻队的,不分清事实,却帮着周大山骂我。”
“你胡说!”杨风一说完,周大山立刻反驳,看着谢闲吞吞吐吐的道:“三……三……三少爷,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倒……倒……倒旁边一点,没有撒……撒……撒乱,而且,矿上不是说……说……说过吗,看煤的责任要帮……帮……帮着将煤堆放好,是杨风,他不想干活,便借…借……借故要我……”
“行了行了行了!”谢闲不耐烦的摆手,听周大山说话他真累得慌!
转身冷冷盯着杨风:“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就别来了,工头有的是人想着做!”
杨风心里一颤,他可不想丢了这轻松活,忙诚惶诚恐的道:“是,三少爷,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然后谢闲又看了眼煤堆旁边的煤,指责周大山:“没有人有责任一天到晚跟在你身后替你擦屁股,就往上倒那么一点点,会累死人吗?看来我得再颁条规矩才行,若以后有人再乱倒煤矿,第一次重罚,第二次就给我滚蛋!”
周大山不敢多嘴,低头应了。
训完另两人,谢闲看向百首。百首腰直背挺的站在一旁,神情淡然,目光清亮,没有像另两人一样点头哈腰。
谢闲看着百首一时竟想不出有啥话可以拿捏他,没理他抬脚便走了!
自从矿上有了八卦之后,一点小事都会到处飘。
弯弯从家刚出不就有人告诉她:“你们家百首又得罪三少爷了!”
百首响午后便下工了,回来后弯弯问他,他只摇头道:“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当人狗腿!”
弯弯宽慰两句,等百首休息去,她又坐在院子里发呆,谢闲越来越过份,等谢逸来后她要不要提提这事。正想着弯弯娘却来了。
弯弯爹自从上次矿上事故后,她娘被吓得不轻,后来她爹便没来矿上干活了,王元生一直都在家,那次矿上受伤的矿工都早开始上工了,元宝爹也早已经在矿上开工。
没有收入,弯弯爹偶尔会在家唠叨:“一个月一两多银子的收入啊!”
弯弯娘便劝道:“以前咱家还不这样过来的,现在有啥不能过的!……你瞧上次多危险。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弯弯觉得她娘说得对,生命是不可复制的!
而今天她娘来是来给报喜,王小草终于怀孕了!
弯弯娘很高兴,三个女儿都成家,有了子女,现在家里只有王元生一个,肩上的担子顿时觉得轻了许多!
牛山一家也很高兴,但让弯弯娘有些担心的便是牛山娘是个重男轻女的婆婆。自从王小草有了后,牛山娘先后已经去了庙里三次。又是跪拜。又是捐香油钱,一天到晚在家念叨:……保佑生个大胖小子。
后来她又听闻某某地方有个很灵的道士,又去找到那道士,那道士听闻后。立刻替她祈了一道求子符。让王小草天天带在身上。这样便能生子!
若说杨义智的病好得诡异,这事她是坚决不信有效的。
生男生女可不是一道符就能解决得了的!
听着她娘在旁边叨唠,数落牛山娘。弯弯听听不答话,她娘就怨她怎么也不帮她想想法子。
弯弯无语,这种事她能有啥法子?再说她娘自个儿就是个重男轻女,她有啥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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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矿上的煤又堆了许多,刘管事还没让人去通知拉煤的,却先接到了谢闲的通知。
“以后拉煤的事你别管了,这三天两头的来一趟,运费太高,我已经跟那边说好了,多雇两辆车,再拖个两天,煤再多些的时候一起运出去!”
刘管事怔了怔,而后点头。
没有谢逸在,现在谢闲最大,他一个管事能说什么!
所以,这一次的煤又放了三天,煤堆比以往高出大半截。谢闲派人通知了拉煤的车队。
到了拉煤这天,谢闲一早便来了,他没有让刘管事帮忙,而是找了谢三当自己的下手,谢闲在矿上拿着刘记帐的帐本看了半天,刘管事下来几次都没看到车队,不禁有些担心:“三少爷,今儿这煤这么多,怎么车队还没来?”
谢闲示意他别担心:“想必是有事耽搁了,你放心,这煤保准拉得出去,误不了事。”
好在,拉煤的车队响午来了。
然后一牛车一牛车的煤被运出去,路边仍然落下不少煤渣,这次再没人去捡。百首上午上工,晚饭时候就回来了。晚饭后,村里还听到村路上牛车车轮子的咯吱声。
秋日夜晚,凉风爽爽,吹在人身上开始有了些凉意。夜空中星星点点,却没有月亮。
刘管事站在煤堆处皱着眉,还剩这么多,不知道这煤得运到什么时候。不过,看眼旁边的谢闲,主子都没走,他一管事怎么好离开呢?
像是知道刘管事的心事,谢闲笑着道:“刘管事明儿你还要忙,先回去吧,这儿有我看着。”
“这哪能,三少爷,不如你先回去吧。”刘管事客气的道。
“不用。你先回去吧,有谢三帮我,明日你还得顾着矿上,休息好才有精神。”谢闲微笑的道。
看谢闲说得不假,刘管事这才离开。
等刘管事一走,谢闲就将自己的小厮小叫过来吩咐一番,又对谢三打了个眼色,谢三点头直接去了村长家,敲门为信号,杨风出来开了门,身上衣裳穿得整整齐齐,看来早已经在家等着。
“可以了?”
谢三点头,然后两人去了煤堆处,众人还在忙着装煤,运煤,杨风找到俊奇爹:“你今儿夜里先回去吧,我改天有事跟你换两个时辰。”
“好,那行。”
将俊奇爹支开,杨风走到谢闲处,谢大也在,叫了声:“三少爷。”又跟谢大招呼:“谢大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谢大一脸一郁闷:“老娘生病了,又不能回去,心情不好。”顿了顿又道:“不是怕你们寂寞,我这陪你们不好吗?”
“好好好。”杨风笑着应道,眼角扫了眼一脸淡然的谢闲,不再说话。
煤运完还要一段时间,谢闲,谢大,杨风坐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未完待续……)
第221章 玉陨
而谢三找了个借口离开,此时却在去香秀家的路上。
香秀和麦草吃过晚饭早已歇下了,因为心里藏着事,香秀一直没睡着,忽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她心中一紧。
从前天开始,连着两天她都避着谢三,谢三也找了她两天,每次都点明地点让她等着,香秀心里不愿意,干活完就急冲冲回了家,然后栓门吹灯睡觉。今天下午,谢三又找到她,让她晚饭后在灶房处等她,香秀连晚饭也没吃就回了家。
现在突然听到敲门声,她心提到嗓子眼,难不成真是谢三。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催眠自己快点睡着,睡着了她就听不见了,可是越是这样敲门声越清晰。
后来将麦草也惊醒了,麦草以为香秀睡着了,轻轻推了推她,香秀闭着眼仍然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敲门声仍在,麦草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香秀心里一紧,一把抓住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一样:“睡觉,别管。”语气却怪怪的。
黑暗中麦草怔了怔,最后还是依言躺下,屋内再无声响,两母女却都未睡着。
“咚咚……”敲门声越来越大。
寂静的夜里只有矿上运煤的声音。可是香秀仿佛听到隔壁李大智爹娘起床的声音,两人点了灯,大智娘埋怨:“谁家的敲门声啊?”因为被扰了好梦还有些气愤。
大智爹走出院子准备开门看看是谁,大智娘披上衣裳紧跟着走了出去。打开门,门外没有声音,原来这敲门声从隔壁传来的。
只见她家门外站着一个男人,很有耐性的一遍又一遍的敲着门。
大智娘脸一垮,朝着她家就啐了一口,骂道:“难怪有今天的下场,深更半夜都有男人来找,真是个荡妇。”
大智爹把他娘拉回去,然后关了门,从外面还能依晰听到两人的说话声:“这种人你管她做什么!”
“我呸。深更半夜的都不知道避避。真是没脸皮的,明天我就帮你宣传!”
果然第二天,全村,整个矿上。连十里八乡都知道半夜有男人来找她。所有人都骂她是个荡妇。深更半夜偷男人,顿时她的名声一臭万里!
香秀浑身一个冷颤,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旁边闭着眼的麦草,香秀脸上落下两行清泪,心一横,穿好衣裳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声音越来越近,心越跳越快,香秀定了定神,轻轻打开门,门口一动不动的站着一个男人,一只手抬在半空中,显然没想到门突然开了。
谢三嘿嘿笑起来:“你要不开门,今儿晚上我就敲到天亮!”
香秀冷着脸,面无表情的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还真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呀!”
香秀把门一甩,谢三马上用手撑住门板,面无表情的道:“三少爷要吃东西,起来煮点东西。”
香秀弧疑看着他:“谢大娘不在?”
“谢大娘人不舒服。”见香秀犹豫,谢三立刻不耐烦的道:“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使劲抿了抿唇,香秀关上门跟着谢三出了门。刚走到路边,谢三停了下来,香秀立刻站住警惕的盯着他。
谢三嘿嘿奸笑起来:“把你这臭娘们骗出来还真不容易。”
说完不等香秀有所反应,他一把拽住香秀的手使劲将她朝背山方向拖。
香秀大惊,喝道:“你干什么,放手。”
谢三回头阴侧侧盯着她:“叫吧,想叫多大声就多大声,这深更半夜的看谁来救你,就算矿上有人听见,一群大老爷们儿,你说他们会办?”
饶是在这暗黑的夜里,仍能看清香秀脸上惊恐的神色。
谢三却还嫌吓她不够:“像你这样的娘们儿,那些常年不回家的男人巴不得能尝口,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伺候我一个人好呢,还是让一群男人伺候你爽?”说着淫笑起来:“你要是真那么想要男人,等爷我舒服了,再去帮你找两个壮实的男人!”
“畜牲!”香秀嘴唇颤抖,眼底充盈着泪水。
难道真的只有这样吗,香秀有些绝望了,可她一个妇人哪能拉扯过一个男人,而且谢三说得对,她想大喊,谁来救救她,但是她不能,若是引来人,难堪只有她而已!
谢三这个色痞根本不在乎这些。
两人不停拉扯,拖拽,一个嘴里嘿嘿淫笑,一个不停的低声咒骂。
谢三将香秀拖到几棵大树之间,这是个好地方,离堆煤处有一段距离,村里也不容易听到,就算有人来了还有树可以隐蔽。
谢三一把将香秀扑倒在地,狠力扯开她的衣裳,无论香秀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反而让谢三越来越兴.奋,她除了不停咒骂,不停流泪,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
谢三将全身的重量全压在香秀身上,她胸前更是被压得变形,谢三一只手肘抵在香秀下巴处,另一只手开始脱裤子,正在这时,突然一束光将周围照得清清楚楚,两人同时怔住,抬头望去。
谢闲站在中间,左边杨风,右边谢大,三人惧是一脸震惊,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香秀。
香秀低头一看,突然尖叫一声,这才发现自个儿上身的衣裳已经完全被扯开,胸前一对**赤果果的暴露在空气中,因为刚才动作太过激烈,它们还在微微颤抖,再加上白嫩嫩的皮肤,男人看了都会喷血。
香秀慌忙扯过衣裳遮住胸前,然后侧过身子缩在树后。
谢三也呆滞了,看到谢闲,他满脸惊慌,来不及穿好衣裳,提着裤子卑躬屈膝的开始向谢闲求饶:“三少爷,对不起,我……我……”
谢闲收回目光,微别开脸,淡淡冷哼了声,没说话,心里却想着,没想到这乡野地方也有这种出色的女人,诶,可惜被这些人给玷污了,要不然还能收回去当个通房。
杨风瞥了眼谢三松垮垮的裤腰,有些想笑,微垂下眼帘,握拳放于嘴边,低声道:“谢工头,先穿好再说吧。”
而谢大瞧着他那慌里慌张,刚才还高高顶起的帐蓬,此时像个奄巴啦的小鸡!又想到火摺刚亮时看到谢三像条狗似的趴在地上,撅起屁股,迫不及待扒自个儿裤子时的样子不由呵呵笑起来。
“谢工头,可真不好意思,咱们不知道你们在这儿……”谢大又呵呵笑了笑:“不过,你们也太急了吧,怎么也找个舒服的地方吧,在这地方……”眼睛四处看了看:“虽然现在天凉了,这秋虫可不少,盯着白嫩嫩的肉上可毒了!”
谢三已经穿好了衣裳,站在一旁讪讪笑。他不敢生气,也不敢多说话,怕谢闲发火!
往常只听过,今儿可是亲眼见过,谢大这种常年在外,没碰过女人的此时心早已痒痒,过了不瘾也想嘴上图个痛快,且谢闲并没有开口斥责,这种事男人都理解,便接着调笑谢三:“七情六欲人之常情,这种事谢工头应该大大方方的是不,咱们都是男人,能理解,再说……”眼睛看向树后的香秀,眼睛放光:“这么好的货色不用浪费了!”
谢三眼珠子一转,也不知道他从谢大哪句听出了谐意,竟小心翼翼看了眼谢闲,对着另两人呵呵道:“滋味很不错呢,要不……”朝着两人打个眼色,眼睛看向谢闲:“一起!”
三人同时一怔。
树后的香秀脸一白,跌跌撞撞爬起来就要朝家跑,谢三一把将她扯了过来,胸前本就没系好的衣裳又开了,身体好巧不巧正撞到谢大怀里,一对大肉团摩擦着谢大的手让他不禁全身一软。
他娘的,这娘们果然够味儿!
本来没那意思,可这下他看向香秀的眼神带上一种火热!
谢闲却淡淡转开身子。
杨风尴尬的别开脸,道了句:“矿上忙,我先过去了。”心里却大骂一句“狗日的”。
闻言,谢三心里倒是一松,再看谢大的眼神心里没刚才慌乱了,若有人和他一起,到时候出事不还有个同伙吗?
而谢大紧紧拽着香秀的手,眼神落在她紧紧抓着胸前衣裳的手上!想到脑子里的活香活色,他有些犹豫。
香秀此时已经面如死灰!
杨风紧紧跟在谢闲后面,谢闲走出几步后发现谢大竟没有跟上来,他正想回头喝斥,突然后面传来“砰”的一声,一个人影倒在树下。
谢闲眉头顿时皱紧,杨风早已惊得说不出话,而谢三和谢大面面相觑,看向地上一动不动的香秀,两人瞬间跑到谢闲旁边,争先恐后争辩。
“三少爷不关我的事啊,是她自个儿挣脱撞过去的。”
“三少爷也不关我的事,她自个儿撞的,我碰也没碰她。”
两个都极力想将自己置身事外,谢闲冷哼一声,冷冰冰的道:“先过去看看。”
两人顿时没了声音,谢三看向谢大,谢大瞪回谢三。最后谢三壮着胆子走过去拿手在香秀鼻下探了探,顿时,他手一抖,一脚跳回一丈多远,白着脸看向谢闲:“没,没气了!”(未完待续……)
第222章 公理(一)
不堪被人凌辱便自寻死路!
谁也没想到香秀会如此。在男人眼里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寻死?
谢三心底真的慌了,杀人偿命,虽然香秀不是他杀死的,可他是间接凶手,谢大也呆滞好久,回过神来先是把自个儿的手在身上擦了擦,跳到谢闲身边,慌乱不停解释:“三少爷不管我的事!”
谢三也回过神来,抓住谢闲这根救命稻草:“三少爷,是她自个儿想不开……”
“哼!”谢闲冷哼一声:“若不是你强迫于她……”又扫眼谢大:“若不是你们俩心思不纯,怎么会如此!”
谢三自知理亏,不敢出声。
谢大心里还有些不服,虽然他起过那念头,但他还没想要动手,香秀就一头撞向树干。
看着树下衣裳凌乱不堪的香秀,几人一阵头大。
谢三和谢大心里忐忑不安,谢闲因为在自己眼皮下发生这种事烦躁不已,而杨风暗暗后悔,本来看着煤还没运完,所以他提议谢闲不如转转,哪知道走到这边听到有异动,怎么就遇上谢三强迫香秀。若他不多话,谢三两人的奸.情也不会被他们撞见,然后谢大也不会心出歹念,香秀也就不会寻死!
现在香秀死了,这该怎么办?
几人商量一阵,终于有了主意,谢闲,谢大回了堆煤处。谢三去找到谢大娘,杨风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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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义智睡得迷迷糊糊。吱吱嘎嘎运煤的牛车声响了一夜,他好不容易睡着,门外一阵敲门声,杨风贴着门叫了两声:“爹,爹,有事。”
杨义智眉头一皱,睁开眼,坐起来披了衣裳,打开门不耐烦的道:“啥事?”
“不好了……”杨风一脸焦急,添油加醋。增增减减将事情说了一遍。自是将谢三强暴香秀改成谢三让香秀起来做宵夜,香秀不肯,两人一阵拉扯,最后谢三忍不住骂了香秀几句难听的。结果香秀想不开。一头撞到树上。死了。
杨义智愣愣看着他,还没反应过过来:“等等,你说啥。你说香秀咋了?”
杨风心里发虚,面上丝毫不露:“香秀自个儿撞树上死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杨义智顿时睡意全无,转身进了屋,杨风站在门口听见杨义智进去跟他娘说了两句,出来的时候杨义智衣裳已经穿好,跟着杨风急急赶去矿上。
香秀尸体还在树下没动。
杨义智赶到时已经站了几人,谢闲皱眉站在不远处,还有几个矿工,而麦草正扑在香秀身上哭泣,虽然听不到哭声,但能看到她肩膀不停的抖动,身体还有些颤抖,很伤心。
杨义智蹲下来,叫了声:“麦草。”
麦草抬头,满脸泪水,眼神暗淡,眼底布满了惊慌,看到杨义智,她眼睛亮了,泪水豆大颗从脸上滑落下来,神情是如此孤独,无助。
杨义智心中一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才看向地上的香秀,头发有些乱,衣衫整齐,额头,脸上满是血,伤正好在额头上,应该是自个儿撞死的,看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他拿手一鼻息处探了探,果然没气了。
这造的什么孽啊!
站起来,杨义智走到谢闲身边,板着脸道:“三少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说事发时,谢工头在。”
谢闲重重叹口气,看着杨义智很同情的道:“杨村长,此事我深感同情。谢三当时却在场……”然后将一旁一直低着头的谢三叫过来:“你跟杨村长好好说说当时的情形!”
谢三一脸后悔:“……若是知道她这么小心眼,我也不会叫她起来做夜宵了!”
杨义智紧紧盯着谢三,有很多地方都让人不解:“谢工头,既然是你想令人做夜宵,我有一事不明白,为何不直接请了谢大娘,要让香秀来做。谢大娘怎么说也是谢家的人,香秀一个寡妇,深更半夜的难免不会被人话诟。”
谢三诚恳道歉:“杨村长这事都怪我。因为当时我确实想让谢大娘做夜宵的,可是谢大娘今日有些不舒服,我这才去请了香秀。在外敲了许久门,忙了一整天,几个帮着装煤的工人到这时候也是又累又饿,我本想着让她多做点,大伙一起吃,谁知道她一听怎么也不愿意,说什么她一个妇人半夜在一群男人堆里不合适。可她本来就是矿上灶房的厨娘,这有啥不合适的。再则,这么多人,又是在杨家村,谁敢把她怎么样,后来我们就争吵起来。也是我的错,说了几句重话,开了几句玩笑……谁知道她竟然自个儿想不开……”
说的什么狗屁话,香秀又不是第一天来矿上灶房干活。
杨义智在心里骂谢三。这时却听谢闲说话了:“杨村长,事已至此,大伙儿都没办法,且若你不信,谢大娘可以作证。而且,杨风也在。”
杨义智看向站在谢闲身后一直没说话的谢大娘。
谢大娘一脸愧疚:“这事也怪我,早知道会出这种事,今儿夜里我就算再怎么病着也要起来。”
杨风扯了扯嘴角,看向杨义智道:“爹,这香秀又没啥亲人,咱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处理她的身后事吧?”然后看向谢闲:“三少爷,再怎么这香秀也算忠心为矿上干活,现在剩下这么一个孤女,矿上怎么也不能置之不理吧?”
谢闲点头道:“这你们放心,虽然她不算为矿上去的,看在她忠心为谢家的面子上,矿上会给些安葬费的!”
几人商量着香秀的事,坐在地上的麦草突然站起来,推开挡在路间的人跑了。
众人一愣,杨义智最先反应过来,大喊道:“麦草快回来!”又请谢大娘帮忙:“将她劝回来。”
谢大娘毫不推迟,急急朝麦草追去。可是,杨义智还是不放心,盯了杨风一眼,让他在这看着,自个儿也追了过去。
麦草没有去别的地方,也没有回家,她想到了弯弯和百首。
若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娘以外,她感觉最亲近的可能就是弯弯一家了。出了事她希望有人能帮她,心中无第二个念头,连她的亲爹她也没想过,便直接想到弯弯和百首。
弯弯和百首睡得很沉,自从来生清醒后,夜里他比弯弯和百首睡得惊醒,两人是被他的开门声惊醒的。
谢大娘追到麦草时来生刚打开门,看到满脸泪水的麦草,来生一怔,随后麦草便扑到跟着走出来的弯弯怀里。她抱着她,一种深深的哀伤和绝望感染了弯弯,这使她心中顿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麦草不能说话,谢大娘将事情前因后果告诉两人,弯弯,百首,来生非常震惊!这比听到山上煤矿塌方还要让她震惊!
她不解,她愤怒:“她为什么要自寻短见,就为几句话而自寻短见?”
弯弯的话让谢大娘无言以对,随后赶到的杨义智也哑口无言。而麦草哭得更加伤心绝望!
杨义智也知道这个理,可是他看过,香秀确实是撞到树而死,且连谢闲都如此说,他能怎么证明香秀的死有蹊跷?
三人跟着到了出事点,弯弯仔细查看了香秀,果然是头部受伤而死,再看她身上的衣裳,穿是整整齐齐,头发扎得好好的,只是有些松散。
难不成真是自个儿寻的死?
可香秀为什么要自寻短见呢?下午时看见她还好好的!
如果这样,问题只有一个,便是出在谢三让她出来煮夜宵上!百首和弯弯三人过来的时候,谢闲刚回去堆煤处,且煤还有一小部份没被拉走,两次的煤作一次运走着实在有些多,装煤的矿工有些累,有些饿也有可能!
关键是谢三将香秀叫出来是不是让她给众矿工做夜宵的?这点,谢三在叫香秀之前没告诉众人,且现在香秀又死了,都是他的一面之词。谁能证明呢?
但这是个不同于现代社会的社会,谢三是工头,香秀只是谢家的雇工,且又有谢闲帮忙说话,没有真凭实据,只要谢闲一句话,他们就可以内部解决。有些有证据的人都没法得到公证,更何况这不明不白的情况。
矿上的煤快要装完,谢闲过去后一直没有过来,后来派小厮来说了一声:“三少爷说了一定会好好安葬香秀的,所以,请大伙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尸体该抬回去还是先抬回去,择个吉日,再好好下葬。”
有了弯弯等人在这,麦草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她这会儿一脸焦急,手不停的比划着,半天,弯弯才看明白她的意思。
“麦草说她娘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自寻短见的,临走时她还告诉麦草在家待着,她一会儿就回来。”
弯弯将麦草的意思告诉杨义智。
杨义智皱紧眉头,想了想道:“这件事还是要再查查清楚,这样,大伙先帮忙把人给抬回去,设了灵堂。事情经过相信大家还有问题,咱们再慢慢说。”
杨义智将杨开石也叫了过来,又去将元宝爹,还有葛山叫了过来。用百首做的单架,将得香秀抬了回去,然后众人帮着搭了灵堂。(未完待续……)
第223章 公理(二)
杨义智,百首,弯弯,杨风站在院子里。
杨风将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我们站在山脚下正说话,然后听见前面树下有争吵声,先是小声,然后越来越大……香秀声音很愤怒,最后有些歇斯底里……然后便听见谢三喊了一声……等我们过去,发现香秀已经倒在树下断了气。”
“你说谢三和香秀在争吵,他们在吵什么?”
“谢三声音很低不知道说的什么,不过听到香秀骂他流氓,无耻……”
杨风的话根本没什么作用,只有香秀在骂人,不知道谢三说了什么,根本就是偏袒谢三,弯弯问了几次愣没问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杨风对弯弯不停问问题也有些不耐烦,他爹是一村之长都没说话,弯弯一个妇人倒是瞎操心。
灵堂设好,麦草便一直跪在香秀身边哭,她又无其它亲人,商量一阵,弯弯留下来陪她,要百首和来生还有孩子回去休息,从出去后来生便一句也没说,他坚持不走要留下来,百首没办法,只好自个儿带着孩子回了家。
经过堆煤处的时候,谢闲正指挥着矿工装煤,还剩一轮牛车的煤,十个牛车排了长长一路,百首回去的时候还有不认识的车夫蹲在脚落里说话。
谢闲见煤快要装满,吩咐自己小厮将刘管事叫下来,刘管事下来后听到矿上竟然出了人命,而且还是香秀,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谢三也不是故意的。且这责任不在他,我等会儿会跟着煤车一起离开,兴许明天下午才会过来。若是明天那边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尽可能的满足,配合,嗯,送五两银子丧葬费过去,她这也不算因公殉职,我也是仁之义尽了。”
刘管事嘴里连连应是,脑子里还混混沌沌的。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便问道:“三少爷,这香秀究竟怎么死的?”
“自寻短见!”
*******
第二日,人们起来经过山脚便看见香秀家扎的白布,一个个惊异不已。一询问。才知香秀昨夜没了。
矿上的矿工们很是意外。又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娘们就这么没了!”
“以后打饭也没眼福咯!”
而杨家村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反应可比矿上的人强烈得多!
“怎么可能,昨天不还好好的嘛,怎么就想不开?”
“是呀。这消息也太惊讶了,等等,我不是做梦吧……”然后在自个儿大腿上拧了一把,嘴一咧:“哎哟,真疼,看来是真的。”
“你们说她那么一好日子不过,干嘛自个儿想不开去寻短见?”
“哼,依我看啦,一定是被男人给逼死的。你们没听说当时矿上的谢工头在场呀,他们俩有奸.情大伙儿又不是不知道!”
“哟,那照你这么说,是谢工头把她给逼死的咯?你倒说说怎么把她给逼死的,她一天到晚在灶房干活,每天对着那么多男人也没把她给逼死,一个姓谢的就把她给逼死了!”
“呀呀呀,我看你们都忘了吧,前阵子香秀和谢工头有一腿的事可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哎,这也不对啊,既然两人相好了,干嘛还去寻短见?”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猜测,走在路上听见的全是香秀的事。
而此时百首正跟谢三说话。
“昨夜到底怎么回事,就为几句口角,香秀就自寻短见?”
听到百首问话,谢三脸拉得老长:“你什么意思?再说,香秀和你什么关系,你问这干嘛,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已经跟杨村长说过了,我有必要再回答你一次吗?”
百首绷着脸:“好,行,你不说也行,我到酒楼找余掌柜,请余掌柜写信给二少爷,请他来为麦草的娘作主!”
“诶诶诶!”谢三忙拉住要走的百首,一脸赔笑,讨好的道:“你看出这晦气事儿,我心里也挺烦,刚才语气不好,百首兄弟你别见怪呵!”
百首冷冷瞥他一眼。
谢三神情一转,无奈的道:“我就骂她几句,她早前和离了还在外干活,一直也没找男人,一个寡妇难免招人口舌,我是见她和传言说得不太一样,长得俏,又是个勤快的人,便跟她说让她做我的小妾……”
听到这儿百首眼睛一瞪,他妈的你是什么狗东西,你自个儿都是个奴才,竟然还想着买小妾!
“……可是她非但不同意,还骂我无耻什么的一大堆,百首兄弟我在谢家可是干了多少年了,从来没人这么骂过我,被个婆娘这么骂,我要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我就不是男人,再说她本来就是个荡妇,你们不知道我可知道,她跟刘管事在庄子上就有一腿了,所以,我就骂了些难听的,把这事给抖了出来,就几句话,她就受不了……反正我即没动刀也不动棍,更没打她,是她自个儿一头撞在树上死了……”
香秀再怎么是个不检点的妇人,到底现在已经死了,谢三这时候嘴里还不干净,真想让人踹他两脚!
百首已经不想听他废话……纵使知道在谢三嘴里听不到啥真话,他还是决定看看他到底怎么说,现在后悔了,这人完全就是个人渣!
谢三正唾沫横飞的说着,转身“咦”了一声,百首早已不见了踪影。
杨义智找来与香秀家隔得最近的李大智一家。
“……我上了个茅房回来,躺下还没睡着就听到隔壁敲门声,敲了好久啊!”大智爹道。
“对啊,大智爹还把我叫醒,问我是谁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后来仔细一听,是香秀家。”大智娘回忆着,想着昨夜的情形:“你们知道本来香秀在咱村里……”后面的话没说,大家都明白,不检点:“……怕万一真是有谁找她有要事,咱们出去不是把人家好事给撞了。再说,她们家也没人叫喊,我们俩商量一阵,后来也就没管。”
原来大智爹娘都听见了谢三的敲门声,可是即没听见香秀叫帮忙,二来这后来敲门声也没了,所以都没在意。且矿上将香秀跟人好的事传得有鼻子有眼,也不知道人家敲门是约好的,还是没约好的呢?
也有可能是香秀早跟人约好了,只是香秀睡着了没听见。
李大石睡得沉,也是后来听到他爹在堂屋说话醒来的,然后才听见隔壁的敲门声。而且他向来是个心粗的,心里根本没往其它地方想,只顾着睡自个儿的了。
香秀虽然不讨村里人喜欢,但毕竟是条人命,三人现在都有些后悔,若是他们起来瞧瞧,说不定香秀也不会死了。
麦草很坚定的说她娘这两三天一直跟往常一样,不见她有什么异样,或者有想寻短见的迹象。
众人也都不相信香秀会突然寻死。很显然,谢三的话听着有些不靠谱。
灵堂头夜就设好了,第二日大伙知道香秀死了,震惊之余,都纷纷去麦草家上香,一个村的算是尽了点情义。
各人自己都带了纸钱,进屋后立刻上香,烧上纸钱,又拜了拜,有些人一边烧纸钱还一边念念叨叨:“香秀啊,你这去的突然啊,你身前没帮着你什么,死后给你多烧点纸钱,以前有啥对不住的地方你可千万要担待着点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保佑咱家一家子平平安安,以后麦草有啥事咱一定帮着说说话的……”
等等诸如此类!
弯弯觉得这些人好笑,活着的时候天天在人背后说闲话,诅咒。死了,却第一时间跑来上香烧纸,还来求保佑!
事情得调查,处理,但这丧葬也不能耽搁。
一大早,刘管事帮带着五两银子过来,直接给了杨义智:“……杨村长你在村里德高望重,这你就帮着麦草姑娘把她娘的身后事办了吧!”
杨义智将五两银子拿给麦草,和谒的道:“你也已经不小了,从今往后啥事都得由你自个儿作主,这银子你拿着把你娘安全葬了,怎么安排全部你来决定,有啥需要帮忙的直管跟我说便是。”说着他声音有些哽咽。
麦草双眼红肿,默默接过杨义智递过来的银子,也任由眼泪默默的流着。
这让在场的杨家村的人不禁都心酸起来,这么一个俏丽的姑娘,还不会说话,以后可怎么活啊?
杨义智冷下脸,转身看着刘管事,认真的道:“这银子我们收下,但是这事总不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吧?总得给个说法吧?虽说香秀的死不是谢三直接动的手,但是他有很大的责任。”
刘管事直点头:“是,但这事还得等三少爷回来。”
杨义智冷哼一声,从昨夜他就瞧出来了,谢闲也不是个好主。
一大早杨开石就去请了道士来,下午便在灵堂里作了场法事,算是超度香秀的灵魂,愿她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下葬安排在隔日。
弯弯陪了麦草一整夜,此时,眼皮子不停的打架,杨义智等人都让她回去休息。
“明日一早就要下葬,晚上你还得过来陪陪麦草,再叫上几年轻媳妇子。”想了想,杨义智定了几个人:“开石你一会儿回去跟玲子说一声,让她晚上过来,还有青叶,嗯就你们三吧,反正你们平时关系好,有啥事可以商量着来。”
弯弯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安排好晚上的事,杨义智思付着这家属的问题:“只有麦草,实在有些冷清,她跟葛大怎么也算夫妻一场,还是让人捎个信吧,再说还得商量商量麦草的事。”(未完待续……)
第224章 葬(一)
另几人听着摇了摇头,大智爷爷平时鲜少管闲事,因为香秀跟自家一墙之隔,又因昨夜自家听到有声音也没管,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这时便在一旁道:“我看你这主意不妥,你也不想想葛大跟香秀离了多少年了,这么大件事,矿上谁不晓得,还用得着让人去告诉他吗?有情有义的话他自个儿就会来,何必着人去请?”
大智娘却不看好:“我看你们就别想这有的没的了,这在矿上都多长日子,你们没瞧见葛大对香秀一幅横竖都不对眼的模样吗?说不定,香秀死了,他现在不知道躲啥地方偷笑呢?”
“你别混说!”大智爹瞧眼堂屋里一脸悲伤的麦草喝住大智娘。
“哎呀,咱杨家村这么多人还非得去请谁吗?帮着麦草把热热闹闹的把这事给办了不就完了!”王媒婆一旁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青山娘骂了一句,扫了眼堂屋里的麦草,见她没注意这边,压低声音道:“什么热热闹闹,你不是媒婆吗,怎么这会儿不会说话了?人家娘死了,你弄个什么热热闹闹,不是让小姑娘更伤心吗?呃,我知道……”一幅明白模样:“你一定是做媒做多了,嘴里说话也分不出轻重来了!”
“我……”王媒婆噎住,丢了一粒瓜子进嘴里:“我不说话还不成了!”
“行了行了,别争这些了!”杨义智不耐烦的摆手,一摊子烂事。还有心情在这儿拌嘴,也是,这摊烂事都得他这村长料理,处理不好,也管不着这些人一毛钱事!
思忖半响,杨义智觉得还是得找葛大,便道:“不行,这事还是得找葛大。”然后对百首道:“你马上去看看今天葛大啥时候上工,让他过来一趟,嗯……”顿了顿:“或者让他在哪等我也行。你们想啊。这香秀不在了,家里就麦草一人,这么大姑娘,又还没找婆家。一个人待在家里合适吗?况且咱们村现在这么多外来人。多不让人放心!”
众人齐点头。
“再怎么说。麦草也是葛大的闺女,他和香秀再大愁也不会干啥害自己女儿的事。况且,就算葛大不喜欢麦草。马上找个婆家嫁了就是了。”
有人担心:“村长的意思是让葛大将麦草带回家?可若葛大不愿意怎么办?”
“有啥不愿意的,香秀一人把麦草拉扯这么大,他葛大现在捡个现成的闺女,要是找个好点的婆家,他还跟着沾光呢!”也有人对葛大不屑。
反正这事说不准,百首去了矿上,杨义智等人带着道师出去了,准备替香秀看个风水宝地。
院子里一下清静许多,麦草跪在堂屋地上,她已经哭干了眼泪,低着头,面无表情,呆若木鸡,用个木头人形容完全不为过。
来生坐在她旁边,好奇的打量着躺在地上,用白布盖着的香秀,半响后,用手戳了戳麦草:“你娘也去天上了?”这是弯弯告诉他的。
麦草低着头,没吱声。
来生偏着脑袋:“你娘是啥时候去的,昨儿她不是还在矿上做饭吗?”
麦草仍然低着头。
叹气“天上有啥好的,怎么都喜欢去那地方?”
“我说你就不该让你娘去的,去了她可不会回来了,就像我爷爷一样。”
“对了,你娘到底怎么去的?走路?还是坐牛车?”
“我想去看看我爷爷!”
“不如这样,你问问你娘,她从哪条路去的,等哪日我哥和嫂子空了,我就让他们带咱们去,到时候咱们玩上几天,再回来,怎么样?”
“哎,你咋不说话呢?”
“你今天是咋滴了,哎哎哎,你咋又哭了呢?跟你说了别哭,当初我爷爷刚去那会儿我也天天哭,后来我哥和嫂子来了我就不哭了。来来来……”然后来生伸出一只手揽着麦草的肩,学着当初弯弯一样,轻轻的拍着。
百首进来便看到这幕,他脸都黑了!直接进去拧着来生的耳朵往外拖:“我不是让你在家看着孩子吗,你一天到晚尽给我掏乱!”
“我哪有,你看麦草还跪地上呢,我不陪她吗?”
“晚上再来!”
葛大一来矿上便感觉怪怪的,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似带着不屑,又有鄙视,还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一时间他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很复杂。
后来有一个工友拉着他,问:“瞧你样子还不知道吧?”
葛大疑惑:“知道啥?”
“昨天半夜,谢三跑去敲香秀家的门,说是让香秀出来帮着工人们煮宵夜……”
“我呸!”没等那人说完,葛大就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一对狗男女,深更半夜还找男人,臭娘们儿迟早让男人给弄死!”
“嗨,你说对了,香秀死了!”工友笑了。
“呸,活……”葛大一怔,忙道:“你说谁死了?”
“香秀啊,你前妻。”
葛大满脸不相信,半响后才道:“真的?”
“那还有假,你上来的时候没瞧见香秀家门口都挂了白布吗?杨家村现在议论翻天啦!”那人看葛大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平日里都说的气话,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连女儿都这么大了,怎么也有点感情吧,于是安慰道:“你也别难过,听说她是自个儿寻的短见。依我猜,估计是那谢三打着做宵夜的晃子想干坏事,她不从,又抗不过谢三,这才一头撞死在树上的。”
说完,那人还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葛大手一抬将那人手推掉,哈哈大笑两声:“臭婆娘。死得活该,你当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结局,这下老天爷算是开了眼了,死得好!”然后哼着歌走了。
那人在原地愣了好久,不敢置信的道:“哎哟,这造的什么孽哦,这得多大的仇,竟然高兴成这个样子!”
百首知道葛大上了工。却没找到他。后来杨义智在山脚下遇到他,叫住他说起麦草的事。
“……现在她可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出于安全考虑,你还是把她接回去吧。这儿人多混杂。她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葛大淡淡看着杨义智。不冷不热的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香秀早和离了,说白了就是没关系了。她曾经不是在我面前耀威扬威的说没有我。一样带着孩子过得好好得吗?既然这么有本事,在男人堆里混得风生水起,怎么?这会不把事儿都安排妥了,就去死了?”
饶是杨义智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都被气得浑身发抖,要是麦草听见了还不得伤心死,真没想到葛大竟是这般绝情的人。杨义智好话说尽,他不仅不提麦草的事,还说杨家村的人多管闲事,一个劲儿的只顾着出恶气,话里话外讥讽着香秀。
杨义智只给他三个字:“没人性!”
百首几人听了杨义智的话后沉默半响,早知道葛大不会轻易接受麦草,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和来生的父亲毫无两样!
一个是利用亲生骨肉坐上家主之位,然后弃之;另一个是毒舌咒骂其母,弃女自生自灭,笑之。
此事,杨义智还不敢告诉麦草,众人商量一阵准备先瞒着她,等香秀的事过后再慢慢说。
弯弯睡到半下午才起来,眼睛还有些涩,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百首给她留的饭一直放在锅里,生了火将饭菜热了热,吃完饭,百首抱着孩子回来了。
弯弯将碗洗了,接过孩子,忙跟他打听:“准备得怎么样了,地儿选好了吗?”
“已经选好坟地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是麦草的事有些麻烦。”
弯弯怔了怔:“什么麻烦?”
百首将杨义智跟葛大的对话告诉了她:“看葛大是不会管麦草的,这姑娘真是命苦。”
弯弯无语,重重叹了口气。
晚饭后,百首上工去了,弯弯抱着孩子去了麦草家,元宝娘和石头娘已经在了,坐在一起的还有王媒婆,大智娘,青山娘。
看见弯弯抱着孩子,青山娘忙道:“哟,你怎么还带着孩子?要不你回去吧。”
“是呀,二妹子,你给孩子算过没呀,他要不要记孝家呢?”王媒婆也好心问道。
记孝的意思就是不能去办丧事的人家户。
弯弯笑了笑:“没事,算过的,算命的说这孩子今年不用记孝家。”
“哦。”然后两人给她让了座位。青山娘还在继续:“有些人可是算也没去算,直接就说有丧,孩子来不方便。”
弯弯一怔:“谁呀?”
元宝娘看眼青山娘抿着笑了:“兰花她娘。”
“哦。”弯弯这才想起村里出这么大事,兰花娘爱看热闹,今天好像是没瞧见过她,不过她表示理解:“她好不容易得个儿子,能理解!”然后转移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了,麦草呢?”
“实在太累,让她去歇会儿,明儿一早还得起来。”元宝娘压低声音道。
众人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堂屋里一盏油灯忽闪忽闪,忽明忽暗的光照在香秀身上惨白的白布上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几个妇人在院子里升了一团火,紧紧围成一个圈,王媒婆说堂屋里森森的光让人浑身打冷颤,坐了两个时辰摸着黑回去了,后来,青山娘也走了,大智娘陪三人坐到半夜,实在熬不住困意也回去了。最后院子里只剩弯弯三人,她拿了厚厚的被子包着孩子,孩子正躺在她怀里熟睡着。(未完待续……)
第225章 葬(二)
半夜时分,来生过来了。
这时弯弯才想起,自天黑了来生好像就不见了,问他:“这一大半夜你去哪了?”
来生坐在火堆旁,垂着眼帘:“随便转转。”
弯弯弧疑。
元宝娘已经开始逗他:“来生,来告诉青叶嫂子,你跑哪疯去了?这黑漆漆的看也看不见,你该不会跑矿上去了?”
“没有。”
“嘿,今晚上话咋这么少,还有,你黑着个脸干嘛,谁欺负你了?”
“没有。”
“哟!”元宝娘看向弯弯:“这小子今天转脾气了?”
弯弯讪讪笑了笑:“臭小子脾气大得呢,别理他。”
元宝娘和石头娘看着来生笑了笑,真没再逗他了。
过了一会儿,弯弯借口回家上茅厕把孩子给了元宝娘,不动声色向来生打了个眼色,然后出了麦草家。她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便看见来生过来了。
“一大晚上的,你跑哪去了,可别告诉我随便转转。”弯弯盯着来生。
来生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叹道:“装傻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啊!”
弯弯被他逗得一笑,又板起脸:“别叉开话。”
来生无耐的笑笑:“我没去惹事……”又见弯弯盯着他,话峰一转:“不错,从昨夜夜里开始我就想揍谢三了……”
弯弯眼睛一瞪。
来生忙举手投降状:“不过没成,被哥叫住了。”
弯弯松一口气。谢三可不比普通的平民百姓,万一让他瞧出来生的异样,岂不是节外生枝!
“不过,那混帐东西早晚得收拾他。”来生背着手,看着矿上的方向,眼里迸出一道寒光:“麦草她娘的死一定是谢三干的。”然后他看向弯弯,皱着眉:“嫂子,你看麦草现在一个人了,多可怜,而且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想啥坏水。不如……不如咱们让她住咱们家吧!”
弯弯看着他。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来生对麦草实在太关心了!
沉吟半响,她才道:“来生,嫂子知道你担心麦草。我们又何尝不是。但是。麦草她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再者。她娘不在了,她还有一个爹,跟着她爹再怎么也比在外人家里待着强,她以后找婆家名声也好听些。”
麦草若落个没娘,又被爹嫌弃的名声,以后在婆家怎么抬得起头?除非是她爹不要她,那便是葛大的错。人们最多说她是个命苦的姑娘。虽说葛大现在态度不好,但事情终还没决定,谁知道他最后会不会改变主意?
两人站在外面说了会儿话,便回到麦草家。后来,弯弯把孩子给了来生,让他抱着回家歇息。
元宝娘和石头娘还夸他:“呀,你们家来生怎么越来越懂事了,你也不怕他抱着孩子回去,一会儿自个儿又跑出来了?”
弯弯笑着摇头:“不会,他现在很听话,特别夜里,这到处都黑漆漆的,他自个儿也害怕。”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后半夜的时候三人都有些熬不住了,又没有麻将之类的可以分散注意力。后来弯弯想到了小时候喜欢下的六子棋,于是捡了六颗石子,折了六截小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六子棋盘,教两人下起来。这东西简单,但多少还是要使些脑力,所以凑凑合合也挨到了天亮。
天一亮,那道士便来了,还带着个小徒弟,杨义智等人也赶了过来。
然后摆了神坛,道士点了香火,拿出一把长剑,嘴里碎碎念开始舞起来。跟电视里演的道士开坛还有些像。
弯弯凑近百首低声问道:“这样子舞几下便成了?”
百首点头:“是啊,都这样的,得一边施咒,一边耍剑,说是这样才能打通地府,赎去死者身前的罪孽,来世才能投个好胎。”
“可一般不是都请和尚念经超渡吗?”弯弯疑惑。
“也有请和尚念经的,那是向佛祖诵经,不一样的。不过,咱们这儿一般都请道士。”
弯弯听着默默点头。心里暗想,在现代有人去逝,比如她的老家,也是请道士作法,由道士择日下葬等等,可电视上演的不都是和尚念经吗?难道道士取代和尚就由此而来的!
麦草跪在地上默默哭泣,道士在一旁又跳又舞剑,又是撒纸钱,嘴里还不停碎碎念,这情形倒像还珠格格里面的萨满法师。
院子里围满了看的人。
杨义智昨天下午令人帮着去买了一付棺材回来,请了四个人帮着抬棺材,时辰一到,道士大喝一起:“起!”
麦草捧着牌位走在最前面,后面抬着棺材,村里也有些人自动加入了送葬队伍。吹吹打打围着村子转了一圈,最后到了选好的坟地,落葬,几人拿着铲七手八脚,很快棺材就被土掩了,麦草趴在地上,虽然没有声音,剧烈抖动的肩膀显示着她哭得悲痛欲绝,几乎差点背过气去!
众人看着一阵同情,怜惜,对香秀的不屑倒是抛到了九屑云外!
最后地上磊起了一个小土堆,请李大智他爷爷帮着在木牌上写了字,然后竖在坟前。如此,香秀算是下葬了!
弯弯看着那不起眼的小土堆,香秀此时正安祥的躺在里面。棺材也不算最好,不知道经过多少年风吹日晒雨淋,等到里面的棺材木朽后,也许会有老鼠打洞钻了进去,到时候里面只剩下森森白骨,也许它们会在里面筑窝,当成自己的小家。没吃的时候还啃啃骨头。
想到这儿,弯弯一阵恶心。便想,以后等她老了,死了,她要延续现代的风俗,让自己的子女将自己火化,然后将骨灰装进一个小坛里。这样,虫咬不到,鼠钻不了。
香秀下葬后,众人又帮着把家里的灵堂收了,等所有人都走光后。麦草坐在家里顿感无比清冷。看着冰冷的墙,冰冷的床,冰冷的厨房,所有一切都给她的感觉只有冰冷。这是她的家。她一个人的家。夜里再也没人陪她说话。白日再也没有人吃她做的饭。突然她感觉到无比的空虚寂莫,冷清,还有孤独。对未来的茫然让她心里慢慢升起了恐惧!
晚上。弯弯做好了饭,特意盛了一碗,给麦草送过去。
香秀虽然下了葬,但她的牌位前点了油灯,烧了香,这样不间断得一直烧到第七日回魂。所以麦草没办法过去吃饭,她只好送了过来。
弯弯陪着麦草吃饭,来生默默的的坐在旁边,麦草对她很感谢,看着她瘦小,惨白的脸,弯弯心里是十分同情。等她吃完饭,弯弯拿着碗带着来生便回去了。
隔日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时,人们又开始忙自己的,当看到麦草家时,众人这才想起香秀已经去了,大伙似乎还不相信,也恍惚感觉自个儿在做梦,这么一个好好的人怎么突然间就没了。
有几个好心的经过时会去顺便看看麦草,杨义智一早也去瞧了麦草,看她除了精神不太好以外,其它倒没啥,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
而从香秀出事,到下葬,葛大一次也没出现,就连上工的时候堆煤处也不去了。杨义智第二次找到他,商量麦草的事,葛大明确的告诉杨义智:“这事我管不着,我有一家老小在养实在担不了再多的负担。”
杨义智气得胡子一抖一抖,这也是亲爹说的话?
葛大也引起了杨家村人的共愤。
人们以前瞧不起,鄙视香秀,她死后,大家的情绪转化为对麦草的同情,现在却是对葛大的愤怒。偶尔葛大经过杨家村里人们会投去不屑的眼神,要不然在后面指指点点。
“怎么有这样的爹?”
“虎毒还不食子呢,就这样丢下自个儿闺女不管!”
……
一时间,葛大在杨家村如过街老鼠,人人喊骂,他自知不占理,每次上工都趁着杨家村还没啥人出来时早早到了矿上,巡逻的时候也尽量不经过杨家村,就是去堆煤的地方巡视时也要事先探探有没杨家村的人在那,可是矿上做工的人本就有杨家村的人,他怎么可能逃得过众人的诽议呢!
后来有一次刘管事找他,山上山下寻了都没人,在堆煤处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最后好不容易看见葛大,他一阵臭骂:“矿上请你来是干活的,不是来闲逛的,你若不想干早点滚蛋……”
刘管事跟香秀本就是相好,平日两人处在一起时,香秀对他也算体贴,从心底来说,他还是挺喜欢香秀的,谁知道无缘无故就死了,要说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但有谢闲作证,又没真的证据,他能拿谢三怎么样呢?
后来又见葛大作为麦草的亲爹,竟然连闺女都不管,心里极度不满,将一肚子的火全发向了葛大。果然没过几日,葛大就向矿上辞了工。这是后话。
第三日,运煤走的谢闲终于回来了。
不少人急着找他。
一个是杨义智,他现在得为麦草作主,怎么也要找谢闲把事情说清楚。
另一个便是刘管事,按理说运煤第二日谢闲就该来上工,他不来便不来罢,主子干嘛他们这些奴才管不着,可煤用马车运送到码头,装上船运走后,应该有个人来汇报,这人也迟迟没到。
还有一个人便是阎山,百首辞去巡逻队副队长已经好些日子,他找过谢三几次事情都没着落,所以他决定这次一定要找谢闲,要他把这副队长的职给他。此时的阎山已经把阎二的死完全归究于矿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