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承诺(2)
“殿下这是做什么!”娄大将军骇了一跳,连忙起身搀扶瑞王殿下。
瑞王殿下虽不得泰康帝看中,可毕竟是龙子凤孙,是皇家的正统血脉,怎么能跪他一个二品武将。
肖哲却不肯起来,他抬头,一双深邃的凤目盯着娄大将军,薄唇抿了抿,将心中早就做好的那个决定说了出来,“娄将军,请将爱女娄筝许给本王为正妃!本王今日在您面前许诺,一生只娶娄筝一人,绝不辜负!若是背诺,便叫本王永劫不复!”
娄大将军站在瑞王殿下面前震惊不已,他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瑞王殿下将他留下会说的是这番话!
怎么会?
极度震惊后的娄大将军过了片刻总算是找回了些理智。
此时,面对的两个男人已经不是皇家皇子和衷将的身份,而是一个预求娶对方爱女的年轻男人和一个父亲。
娄大将军深吸了口气,这个时候,他只是维护爱女的父亲,“瑞王殿下,老夫不知你为何突然会有这个举动,但你终究是皇家子嗣,虽不是皇后娘娘所出,但是婚姻大事也不是你能够做主的!你莫要戏弄我家筝儿!”
瑞王殿下像是早就料到娄大将军会有此番诘问,他仍然跪着,却从容从怀中拿出一封明黄的密旨,双手奉于娄大将军面前。
“我知道大将军怀疑我的决心和承诺,烦请大将军看一看这封圣旨。”
娄大将军听他语气诚恳。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了瑞王殿下手中的圣旨。
随着圣旨在手中慢慢展开,娄大将军眼睛越瞪越大,最后难以置信地看向跪在面前的瑞王。
眼前的年轻男子头戴着尊贵的金冠,玄色的衣裳华贵非凡,但是此时在自己面前却诚恳真挚。
回想着这封密旨上的内容,这个瑞王……这个瑞王竟然用东海海战大胜作为筹码,若是成功,他便可以做主自己的婚姻,娶自己的娇娇!
东海大胜!
娄大将军作为一军的最高将领,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困难。
如果用游戏难度来比喻北境战争和东海战争难度的话。北境战争顶多算是初级难度。而东海战争就是高级难度了。
朝堂上没人敢捡的烂摊子竟然就被瑞王殿下这么接手了,还成为了终生幸福的赌注?
他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绝境无奈?
一瞬间,娄大将军心中掠过无数个想法。
事关女儿的幸福。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咕咚”咽了口口水。娄大将军沉声问面前的年轻男子。“瑞王殿下,你并未上过战场,打仗可不是说说便能成的!”
瑞王殿下听了未来岳丈的话。脸上却泛起了一丝笑意,“大将军这个不用担心,既然我能做此承诺,便有信心能够实现,我只希望大将军能给我这样一次机会!”
娄大将军眉心拧了起来,“瑞王殿下,筝儿虽未在我身边长大,却是我的命根子,你今日若是有一句假话,日后就算是圣旨赐婚,我也定不会让筝儿嫁给你。还有一件事,我要殿下明白,这次老夫回京,便未打算再回凉州领军,如果殿下有其他的打算,老夫劝殿下还是趁早歇了吧!”
肖哲一怔,才明白娄大将军是什么意思。
他这老岳丈以为他求娶娄筝是为了他手中凉州的兵马和在军中的人脉。
肖哲在心中无奈摇摇头,他还没有无能到这个程度,想要兵马要靠着娄大将军才能弄到手。
这老岳丈进京受封还是他向皇上建议的呢!原就没打算着让娄大将军再回边塞吃苦。
瑞王殿下跪着朝着娄大将军行了一礼,“我肖哲今日在大将军面前起誓,永不参与那个位置的争夺!这下大将军该放心了罢!”
娄大将军眼瞳微缩,他想不到瑞王殿下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个位子,什么那个位子,那可是皇位,只要是皇子,恐怕没有一个不肖想的,他居然说放弃就放弃,这是一种怎样的气度!
娄大将军确实不希望爱女纠缠进皇家尊位的争夺,风险太大,就算是日后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那后宫空空,定也要被世人诟病。
娄大将军盯着肖哲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他捏了捏手心,“瑞王殿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大将军尽管发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定然不会有任何隐瞒。”
“殿下与筝儿从小都未见过,怎会突然求娶?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一对男女,自小都未见过,甚至都不知对方性格美丑,就这样不顾生死求娶,这也太骇人太假了吧!
从始至终,这才是娄大将军心里最大的顾虑。
瑞王殿下有备而来,又怎么会没考虑到这点。
事实当然不能说,不过肖哲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从封地回京,在小秦岭遇到过令爱,得令爱相助……”
娄筝是从哪条线路去的北境,肖哲自然能打探的清楚。
肖哲不知道,他无意编排的理由,却暗暗符合了前世……
娄大将军听他这番话后,这才放下所有疑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瑞王作为一个皇子,肯这样请求他一个武将,确实不易,男儿膝下有黄金,尤其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肯这样求人,并不会假。
娄大将军又仔细考虑了一圈,他一个进京受封的武将,兵符和统兵权限都交还给了兵部,只除了自己身边这些亲兵,确实没什么可叫一个王爷图谋的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绝对,闺女今年已经十五了,如果瑞王殿下在东海的仗打了三四年,难道闺女还要等他三四年?
况且还不知道他能不能赢呢!
万一闺女熬成了老闺女可如何是好!
“虽你是瑞王殿下,是皇家子嗣,但是筝儿也是我唯一的女儿,是我的掌上明珠,念你今日诚恳,我今日便给你这个机会,不过只有一年之期,若是一年之内,你不能平定东海,我会为筝儿另择佳婿!筝儿这样的品貌,相信想找一个好男儿不难。殿下就好自为之吧!”
(未完待续。)
第55章:匆匆相见(1)
不得不说,在娄大将军的眼里,自己的闺女都是最好的,面对瑞王殿下的求娶,他虽然震惊,但却从未想过自己闺女配不上瑞王。在这个女儿控的娄大将军心里,恐怕就算是女儿成为了皇后,那也是应该的。
再说自己的闺女又确实心灵手巧,睿智聪慧,他敢说,如果女儿是男儿身,那定然不输于盛京任何一家皇孙贵胄!
瑞王殿下听了娄大将军的话喜不自胜,一年之内拿下东海在肖哲眼里,那不过是小意思,在他的计划中,这东海之战在半年之内就能被平息。
他嘴角忍不住喜悦弯了弯,“多谢大将军!”
娄大将军胡子气呼呼地翘了翘,心里有点不大爽快,这可能是每个即将要将爱女嫁出去的父亲的心情吧!又欢喜可又有点酸涩,毕竟是自己瞧了十几年,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好不容易精心照顾等到开花了,这下子要被另外一个男人连着花盆一起端走。不爽快归不爽快,可总不能让堂堂瑞王一直跪在自己面前,娄大将军直到这时才将瑞王殿下扶起来。
娄大将军想了想,提醒瑞王,“殿下,虽然老夫这关你暂时过了,不过老夫常年在边关,筝儿却不是我一手养大的,你需征得药王山药王老先生的同意才行。药王老先生是筝儿的师父,也算得上是她半个父亲,你不可怠慢!”
瑞王自然虚心点头,答应下来。
他这番虚心受教。认真聆听的样子,收获了娄大将军的好感。
娄大将军现在仔细看看这瑞王,发现他年轻英俊,姿仪不凡,又有勇有谋,如果与自己的娇娇站在一起,堪称绝配!
这瑞王殿下以前一直在封地,到没甚在意,如果他长期在京的话,不知京中多少贵女要为他倾倒。
这么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女儿的幸运。
肖哲在一边也暗暗关注着娄大将军。发现这位娄大将军确实像是娄筝以前说过的那样,是个极为疼宠女儿的父亲,他也对娄大将军多了一丝对待长辈的敬重。
“大将军路途奔波,我送大将军回院中休息。”
娄大将军也确实是累了。正事完了后。立马觉得疲倦袭来。
等肖哲将娄大将军送到客房。他从院中转出来后,王彻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肖哲盯着天空璀璨的星辰,眼角微微上扬。就连站在他身边的王彻都感受到了主子现在压抑不住的愉悦心情。
“今夜派人紧盯院子的安全,尤其是娄大将军的院子和落梅轩。”
“是,殿下。”
王彻说完后,又顿了顿,提醒道:“殿下,已经不早了,您明日就要启程去东海,今夜还是早些休息吧,宅子里有属下和亲卫们,您大可放心。”
王彻刚说完,长顺德提着一个灯笼走了过来,对着一身黑衣好像融进了夜色里的王彻翻了个大白眼。
“睡什么睡,殿下还没见娄家的小娘子呢!你个大木头,整日不是练武就是睡觉杀人!我们殿下的王妃还没着落呢!”
长顺德的话成功“噎死”了王彻,又让肖哲嘴角扬了扬。
长顺德瞧着殿下高兴了,急忙顺杆子往上爬,“殿下这边,奴才早就安排好了。”
肖哲瞥了他一眼,却是跟着长顺德就快步离开。
王彻僵了僵,还是抱着剑跟了上去。
落梅轩就在瑞王殿下住的聚贤阁旁边,近的很。
不但如此,聚贤阁到落梅轩还有一个暗道,暗道的出口就在落梅轩卧房的博古架后面。
当真是夜半幽会的绝佳地方。
当王彻正奇怪主子不是要去落梅轩见未来小王妃,为什么回聚贤阁时,看到聚贤阁书房里打开的密道才恍然大悟。
随后王彻就一脸鄙夷的看向旁边的长顺德。
两人跟在瑞王殿下身边多年,长顺德当然知道王彻这眼神代表什么意思,无非是骂他鸡鸣狗盗,卑鄙无耻呗!这样的密道都能打出来。
长顺德嘴角抽了抽,却只能暗暗背下这个黑锅,其实谁都不知道,这个密道是殿下专门吩咐他叫人挖的,为的就是这样密会佳人!敢情他们殿下早就打好了这个如意算盘。
长顺德提着灯笼在密道内带路,并不断点起密道两边的灯笼。
到得密道尽头,肖哲转身让二人留在密道内,由自己一人打开密道尽头的开关,迈了进去。
一道实木机关在长顺德和王彻的面前打开又被关上。
王彻抱着剑就站在那道机关门外,像是一座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长顺德被这木头气个半死,“还不走,等着殿下来撵你呢!”
王彻冷冷瞥了眼长顺德。
长顺德见这个家伙不开窍,拍了把大腿,指了指机关门,只好给他解释:“殿下是夜会佳人,你杵在这偷听不成,知道你担心殿下的安全,绕去落梅轩外面守着不就成了,怎么这么死脑筋!”
王彻被长顺德闹了个红脸,冷哼了一声,抱着剑出了密道,从外面绕去了落梅轩。
长顺德这个家伙却没走,耳朵贴在机关门上听壁脚呢!
落梅轩博古架后的书厨缓缓打开,声音轻微,连外面守夜的绿巧也没听到。
卧房内有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肖哲顿了顿,仿佛在平定他激动又难耐的心绪。
银白的月光从外面洒进来,照亮了卧房内一小片万字纹地毯,温柔而又宁静。
掩在千工床四周的帐幔轻轻摆动,像是他躁动不已的心情一般。
放缓了脚步,走到床边,修长的手指仿佛不受控制一样伸到了帐幔边,心跳地飞快。
一双凤眼越加的深邃,当帐幔被缓缓撩开后,瞧见里面空空的床,肖哲一时怔在原地!
奔腾的血液好似瞬间被冰水灌注,冻成了坚冰,微微带笑的脸刹那惨白,眼中的震惊绝望懊悔再怎么掩也掩藏不住,如飓风袭过海面。
多少次相同的场景让他无能为力,多少次的孤独让他绝望懊恼。
那些以往的经历就像是幻灯片,一幕幕在脑海中重放,让他浑身冰冷。
撩开帐帘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攥地紧紧地,甚至有一半帐幔都被他扯了下来。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的娄筝又消失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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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匆匆相见(2)
“肖哲。”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娄筝从净房出来,就见到僵立在床边的高大修长的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不管是少年的肖哲,青年的肖哲,娄筝只要一见到,就算只是个背影,也恐怕立马就能分辨出来。
原本绝望的肖哲在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等到娄筝奇怪的再次唤一声的时候,肖哲猛然转身,三两步跨到娄筝面前,张开双臂将娇小的少女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
当怀抱被填满,当肖哲呼吸时闻到怀里少女恬淡的香气,他才猛然松下心弦,确定这一切都是存在的,都是事实!
“阿筝!”
“阿筝,你别走!这次你别想再跑了!我会把你拴在我身边,你哪里也别想去!”
这么霸道的话,还真像是肖哲的风格!
娄筝埋在他怀里,嘴角忍不住就牵了起来。
她被他紧紧抱着,他手臂收的很紧,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身体里,像是要揉碎了,吃下去,永远也不分开。
娄筝被他抱的难受,用力推了推他。
可这个家伙好像觉得只要一松开娄筝就会立马不见了一样,娄筝推拒,他反而抱的越紧。
娄筝皱了皱淡眉,不满地道:“肖哲,你勒疼我了,放开!”
听到娄筝有些软糯的声线,肖哲这才反应过来,忙松了松手臂。可是长臂却没有将娄筝完全松开,而是圈在怀里。
像是怕她逃跑一样。
他低着头看着怀里娇柔的少女,脑中所有的记忆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好像瞬间都糅合到了一起。
肖哲眼神暗了暗,一低头就要覆住那张花瓣一样嫩的嘴唇。
娄筝却偏了偏头,眼角带笑的看着他,一张小嘴动了动,微微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是该叫你肖大哥,肖执行长,肖少。瑞王殿下。还是别的什么呢?”
“随便叫,只要阿筝高兴就好!”瑞王殿下毫无节操的妥协。
娄筝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果然拥有全部小世界的记忆!
怪不得这么嚣张!
“什么时候的事?”娄筝眨着一双澄澈的大眼寻问。
或许别人听不懂娄筝说什么,但是瑞王殿下却是秒懂。
“三月初一。那天才全部想起来的。三月初二我从潮州封地启程回京。”
瑞王殿下这句话说出来。娄筝什么都明白了。
这重来的一世还是与上一世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偏差。
她当初从药王山出发去北境,专门绕道走的小秦岭,二月十八的时候。肖哲并不像上一世一样已经离开了封地,在小秦岭遇到了危机,所以她在小秦岭等的几日是完全白费功夫。
而且照着这发展来看,肖哲完全不记得大武朝上一世的事情,不然他一回忆起所有不会不管父亲北境的事情,不过他去盛京的一路上,路过天景港却是帮了她的大忙。
“长孙家收的琉璃是不是你帮的忙?”娄筝看着肖哲的双眼明亮。
肖哲低沉的笑了一声,胸腔也跟着微微颤动,低头摸了摸娄筝顺滑的秀发,“知道了?”
娄筝哼了一声,“师兄与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你借着长孙家的名义写那样一封信,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肖哲有些尴尬,他掩饰的咳了一声,“我如果不借着你外祖父的名义,那封信怎么可能直接送到你手里?”
娄筝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明明是澄澈如水的目光,肖哲却忍不住浑身一紧,这次他不容娄筝躲避,直直吻了下去。
并没有深入,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
娄筝忍不住脸红,推了推肖哲,“你干嘛!”
“亲我的未婚妻!”他说的一本正经,甚至又俯下头来。
娄筝赶忙撇开头,朝着肖哲翻白眼,“谁是你未婚妻!别胡说!”
“晚上,我寻娄大将军一起用膳,难道阿筝不知道?”
娄筝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你和我爹说了!”
肖哲却对娄筝这份紧张很受用,他点头,“我好不容易逮着你了,如何能不先下手为强!这次你是怎么也没想跑出我的手掌心了!”
娄筝还是惊诧地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澄澈大眼,“爹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答应你!你是怎么哄骗我爹爹的!”
肖哲搂着娄筝轻笑了一声,娄筝伏在他胸口,能由衷的感受到他的喜悦,他把怀里的人搂紧,微微弯腰在娄筝耳边轻声道:“东海,和父皇做的交易。”
湿热的呼吸吹拂在娄筝小巧白腻的耳边,让她的耳朵瞬间就变红了。
虽然在各个小世界经历的很多,但是为了尽快达到目的,娄筝一直很压抑自己的感情,自从明白她与肖哲没有未来后,她便开始冷漠理智看待周围的一切。
有任务那个大包袱的时候,娄筝对待感情尚且能够控制能够忍耐,但是当所有的事情能够自己做主,再也不受束缚的时候,她强压在心底的感情仿佛也不受了控制,喷发了出来。
现在根本就不是纠结肖哲是哪个小世界的,或者纠结瑞王殿下是不是她喜欢的那个肖哲,所有的肖哲就是一个人,根本就没什么好纠结的。
就像所有的小世界里的娄筝都只有一个人一样。
现在他为了得到和自己在一起的机会,竟然答应接手东海海战的烂摊子,那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怎么这么笨,藏了这么多年,现在还做出头鸟!”娄筝恶狠狠骂道。
肖哲低沉的笑了笑,“这有什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回傻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把你娶到手了,以后不是有我的阿筝护着我?”
“哼,你想的美!”
娄筝轻轻捶了肖哲一拳。
娄筝心中甜蜜,不过父亲性格是怎么样,娄筝很清楚,肖哲向父亲求娶她,不可能单单一道皇上密旨就说能说服的,他定然还做了什么其他的事,不过这个时候问,这个家伙肯定不会说实话。
还是事后问父亲吧。
肖哲低头吻了吻娄筝的发顶,却忽然沉声严肃问道:“阿筝,为何你回来没有找我?连一封信也没有给过我?”(未完待续。)
第57章:匆匆相见(3)
听到肖哲这句话,娄筝一怔,她抿了抿唇,微微低了头,有些失落的道:“我以为你不是原来的肖哲了,在小秦岭的时候我等了三四日,可不见你,便没有想着再联系你。”
小秦岭?
肖哲皱了皱眉,将这件事情问清楚。
这个时候,娄筝对他也没有了任何可以隐瞒的必要,便如实将情况告诉了他。
肖哲愕然,原来是这样!
他心疼的将娄筝抱紧,同时嘴上却说:“阿筝,你真狠心!是不是我不说,你打算这辈子都不理我了?”
娄筝在再熟悉不过的肖哲面前放松了心绪,也难得露出了一丝女儿的娇态,“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万一你只是瑞王殿下呢?”
肖哲想想娄筝说的那个结局,心就浮起一丝战栗。他将头埋进娄筝的颈窝,闻到她淡淡磬香的味道这才得到些许安慰。
“阿筝,这次再也不要离开我了!你不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娄筝有些微怔然,随即也伸出双臂抱住肖哲紧窄的腰,“肖哲,对不起。”
软糯的声线低低糯糯在肖哲的胸膛处响起,他浑身不受控制的起了些反应,呼吸不由得也急促了些。
埋在娄筝颈项的头,控制不住吻了吻她白皙的肌肤。
娄筝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当然立即就发现了他的变化,微微推了推他,“肖哲。你……你别得寸进尺!”
哪知肖哲冷冷哼了一声,“阿筝,我就是找你来还债的,先收点利息!”
说着加重了在脖颈间的吻,另一只灼热干燥的大手还轻轻抚摸着脖子后柔嫩的肌肤。
这个家伙一来就动手动脚,娄筝想教训他一顿,可是外面有绿巧,还有鱼九和张狗子他们,若是闹出太大的动静,引来人那便不好了。
还好肖哲并未得寸进尺。揩了点油后。他将娄筝抱到卧房内间的书房里,这里离密室机关很近,他轻轻拥着怀里的少女,稀罕地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
娄筝也很享受这种与肖哲独处的感觉。
突然肖哲捏着娄筝小手的大手用了些力道。娄筝不满地转头瞪了他一眼。肖哲低头瞧着她。虽然是在夜色中,但是窗外透进的月光并不影响他的视线。
他深邃的目光里明显透露出一丝不满和嫉妒。
“陆宏修是一路上陪着你到北境的?”
娄筝愕然,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到师兄。
“你不要诈我。我不信你在天景港的时候没发现师兄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放心让师兄在我身边吧?”娄筝不满的哼了一声。
肖哲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阿筝,我只是害怕,害怕他会像我一样,哪一天全部想起来了而已。”
娄筝转头皱眉盯着肖哲在月色下更显轮廓分明的俊颜。
“瑞王殿下,你就这么没有自信?”
肖哲低眉与她对视,很快又忍不住轻啄了娄筝一口,可却是抿着唇不说话。
娄筝歪了歪头,突然翘了翘嘴角,随后微微抬头在他的下巴上轻吻了一下,带着笑意道:“现在可有自信了?”
肖哲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收紧了手臂,低声在她的耳边低喃,“亲的地方不对,自信大打折扣。”
“哼,得寸进尺。”
肖哲知道她害羞,也没有再为难她。
娄筝静静在他的怀中趴伏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东海的海战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傻自己冲到前锋,你坐在后方指挥就可以了,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可不会等你!”
肖哲轻笑了一声,大手顺着娄筝柔顺的黑发,“就这么狠心?以前真是白养你了。”
娄筝知道这个家伙说的是“真真小姐”的那个小世界,气的用力捶了他一拳,“和你说正事呢!你听到没有!”
“别用力,万一被捶出个好歹来,以后吃亏的还不是你!”
肖哲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娄筝的后背,“别担心,我现在比谁都惜命,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回来娶媳妇生孩子呢!那些吃力不讨好的前锋卖命的事,我怎么可能去做。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京城好好待着,等我来娶你。”
“肖哲,你脸皮越来越厚了。”娄筝嗔怪道。
肖哲笑,“那你要不要亲自量一量。”
娄筝往他的怀中缩了缩,两人依偎的更紧。
娄筝从来不怀疑他能不能平定东海,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的,不管哪个小世界,他都是出类拔萃的人。
不过他总归是他最担心的人,即使他再强大,只要将他放在心里了,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肖哲捏了捏娄筝笔直的小鼻梁,“怎么,还没嫁给我,胳膊肘儿就往外拐了?”
这个家伙真是讨厌,她是很真挚的告诉他她想要帮忙,他却与她开起玩笑来了。
见怀里的娄筝不大高兴,肖哲连忙认错,“你不是把琉璃的秘方给了皇家?放心,父皇会用那个方子骗到足够的军资,阿筝若真的想帮忙,就把你做给北境兵士的那些弓弩和软甲卖给东海水师。”
“这样好吗?”娄筝的那些软甲和弓弩可是免费给北境边军改良的,根本就没收边军的银两。
“没什么,东海水师就算是不在你这里购置兵甲,兵部也要花大笔的银子给武器制造司,他们还不一定能做出比你这里好的兵甲来,与其便宜那些人,还不如给我媳妇。”
“你!”娄筝气结,两人见面仅仅片刻,这个家伙就开始不要脸了!
“你手下不是还有那么多家将要养吗?甲胄和兵器定然会受朝廷控制,这门生意你那些家将也做不长,不如和朝廷合作,到时候我会知会兵部尚书一声。”
娄筝愕然,瞪着眼看他,“兵部尚书你都能指挥得动了?”
肖哲凤眼眯了眯笑了起来。
“看来皇上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阿筝,回盛京后,别回娄府住了,我给你和你爹在外面安排了府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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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进京
娄筝松开他,皱眉道:“你这样安排府邸,我和爹爹也不能住进去。”
肖哲笑道:“那用父皇的名义如何?”
娄筝嘴角这才弯起来,在她还没准备好的时候,肖哲就已经帮她安排了最好的后路。
“你知道娄家主宅的事了?”
肖哲轻轻“嗯”了一声。
“那些人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就算回京也不会受委屈的。”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要让那些人连耍威风的机会也没有,我盼了这么久的媳妇,自己疼还来不及呢,哪里由得别人来欺负。”
“肖哲,你怎么变得这么护短!”
肖哲哼了一声,“难道我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什么时候走?”娄筝抓了抓他胸前的衣襟道。
相聚总是怎么短暂,一想到明早天一亮他就要出发去东海港口,今夜肖哲就恨不得就这样抱着娄筝一整夜。
“明早。”
娄筝直起身,瞪大眼睛,“这么快?”
其实已经很慢了,哪里是快。
随即娄筝察觉有些不对劲,“你是怎么算到我和爹爹会在今日到达津京界的?”
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你在津京界等了多久?”
“没多久,与以前的那些等待来比,根本不算什么。”
肖哲一句简单的话,瞬间让娄筝怔然。
“以后,不让你再等了。”娄筝叹息一声。
对于她和肖哲来说。一切的折磨已经结束。
他们只要安然度过这一生就好。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娄筝自然也知道了肖哲是怎么隐瞒过父亲的。
喃喃低语,直到半夜才结束。
尽管肖哲不舍,还是被娄筝给撵走了。
这个家伙恬不知耻的多次索吻后,才终于从密道离开。
瞧见肖哲当着她的面打开密道,娄筝都被气笑了,这个家伙准备的竟然这样充分。
瞧着密道在眼前慢慢合上,娄筝捏了捏手中肖哲交给他的玉佩。
站了许久,才转身回到床边,闭上眼睛安心睡下。
次日一早。等娄筝醒来的时候就从张狗子那里得到消息。瑞王及其属下因为东海海战吃紧,天没亮就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贴身老仆和府上一众下人来伺候娄大将军这一行人。
娄筝在落梅轩卧房内的密道面前站了片刻,刚要出去,便被父亲派来的亲卫叫去。
等到了花厅。见到只有父亲一个人在内间的时候。娄筝就猜到父亲要问自己什么事情。
娄筝与父亲解释后。娄大将军才摇摇手,叹息一声,“也罢。瑞王殿下既如此诚恳,娇娇你又愿意,爹爹便给他这个机会。只是皇家儿媳不好当,娇娇日后可要谨言慎行。”
娄筝自然点头,父亲不是迂腐的人,只要她愿意,父亲多半也会同意的。
“爹爹,瑞王殿下当时是如何与你说的?”
听到闺女这么问,娄大将军有些得意,不过涉及到男人的颜面,娄大将军还是闭了口,并未和盘托出。
娄筝怎么可能听不出父亲话语里的隐瞒,既然父亲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再问了。
天色大亮的时候,娄大将军一行也出发离开了津京界。
两日后,到达盛京。
因为京中规定武将不能带超过百人的亲卫入城,所以娄大将军除了带了五十亲卫外,其他的人就连娄筝也留在了盛京外娄家的一处庄子里。这处庄子是泰康帝赏赐的,在娄筝名下。如今盛京附近的田产一亩难得,这庄子却占了个好地界儿,泰康帝一赏赐下来,让不少勋贵人家都嫉妒的不行。
为此,老夫人和大夫人也在平日里相交的夫人面前长了脸。
因为是泰康帝直接赐下来了,虽然旨意上明说是给娄大将军的嫡女,但是就像那箱珠宝一样,落到了娄家主宅哪里还真的能直接落到娄筝的手中。
就在庄子赐下来不久,老夫人就派了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婆子来接手了。
娄大将军已经先一步进了盛京城复命,娄筝则是带着剩下的家将亲卫等转道去了庄子。
庄子原来是皇家的,离盛京城不远,只十多里地。
娄筝这一行算算也有千把人,这么多人到了庄子,自是很引人注目。
住在周围的庄户都跑出家门看热闹。
等瞧见娄大将军的帅旗时,这才知道是这庄子的主人回来了。
娄筝已命鱼九去通知管庄子的下人。
等到大队人马停在庄子面前,一个中年婆子才带着几个妇人和小厮出来。
娄筝此时并未下马车,只是在马车内吩咐道:“打开庄子的大门,让亲卫和家将们进去。”
那领头的婆子微微躬身,却看不见她的神情,只听到她略微沙哑的声音,“四小姐,这庄子没老夫人的命令,谁也不能住啊,老奴可没这个胆量给四小姐开门。”
娄筝原本心情还不错,听了这老婆子的话,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祖母何时这么吩咐了?”
老婆子看似恭敬的答道:“老奴来前,老夫人当面嘱咐的。”说着她朝着守门的两个小厮暗暗打了个手势,那两个小厮往庄子大门中间站了站,明显是一副守门的模样。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了这庄子是赏给她的,今日她还真要被这一个老婆子给拦在了外面。别说是她的庄子了,就算不是她的,是娄家主宅的,父亲的这些亲卫和家将也有权利住进去。
老婆子往马车瞥了两眼,这个养在外面的四小姐,她只匆匆见过一两面,还是在老夫人做寿的时候。
如今她就坐在马车内,居然连个脸都不露,早前见到这四小姐就是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今日她就照着老夫人的吩咐挡在庄子门前了,她一个小姑娘还能拿自己怎么办?
现在她回京了,虽说是和二老爷一起,但是二老爷上面还有老夫人,刚及笄的小丫头,婚事还没着落呢,还不是得靠着老夫人张罗。
这老婆子是笃定了娄筝不敢得罪主宅的老夫人,所以腰杆儿也挺的直了些,底气也足了不少。
娄筝还没说话,坐在马车里的药奴却是气的不行了。
(未完待续。)
第59章:福昌郡主(1)
一把掀开了马车帘子,跳下马车指着老婆子就怒道:“这是皇上赐给我们小娘子的庄子,小娘子住不住都轮不到你一个下人管!”
药奴虽然觉得自己这样盛气凌人,可毕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长的又娇小瘦弱,站在高高胖胖的老婆子面前就如一个矮小的豆丁儿。
一句话说出来发而像是逞能了。
老婆子不为所动,甚至鼻子内还轻嗤了一声。
心想,什么赏给你们小娘子的,你难道能拿出圣旨来吗?小娘子的还不就是娄家的,难道小娘子不是娄家的子孙?就算是小娘子也不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所以这老婆子更加的有恃无恐了。
药奴气的跳脚,“你这个老婆子别嚣张!我们小娘子定然会教训你的!”
药奴自小在药王山长大,药王山人少,就算算上药王老先生用的那些药人,也不过几十口,后来跟着娄筝来到北境,一直都被娄筝带在身边,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气,现在瞧见自家小娘子被欺辱了,自然忍不住,可是嘴笨又说不过人,骂人又不会,一张小脸憋的是通红。
药奴真想像陆公子那样会一身本事,三两下打的这个老婆子说不出话来。
“药奴,上来。”这时,娄筝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不出任何情绪。
药奴气呼呼地瞪了眼老婆子,跺了跺脚。爬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绿巧就把她拉到身边,点着她的脑门轻声数落,“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现在吃了一肚子气回来了吧!”
药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向娄筝,瘪嘴道:“小娘子,药奴没用!”
“好了好了,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等安顿下来了教你做酸奶吃。”娄筝笑着捏了捏药奴红通通的鼻尖儿。
随后让采云把马车内的纸笔取出来。娄筝就着马车内的小几写了几行字。递给采云,让她递给外面驾车的家将,叫家将把纸张给张狗子。
老婆子老神在在立在马车外,见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不敢越雷池一步。得意的不行。
甚至还自认为十分真切的建议道:“如今四小姐回京了。老夫人和府里的主子们都盼着呢,应该先进盛京的主宅给老夫人行礼叩头才对,怎么能住在庄子上。”
哼!进盛京城?进主宅?
先不说娄大将军的这三百亲卫不允许一同进京。还有一两百家将和他们的亲眷,难道要把这些最忠于娄大将军的人扔在城外?
娄家主宅?估摸着现在就住不下了吧!又怎么安排娄大将军的这些随从?
其实亲兵们可以暂时住在左武卫的内营,可是家将们已经除了军籍,军中是没有他们的住处的。
张狗子瞧见小娘子叫人传来的纸上的字,嘿嘿笑了起来。
他把信纸收好,举起手中旗帜,在最前方喊道:“进庄子!”
队伍最前面都是娄大将军的亲卫,虽然做寻常商队打扮,没来得及换上军中盔甲带上武器,但是个个都是经过百战磨砺的壮汉,若是刻意收敛还好,否则的话,浑身自然放射出的那股气势,叫一般人一看恐怕就要软了腿。
这些亲兵可都是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还个个是其中拔尖的勇士。
守在庄子门前的几个小厮不过是普通的小伙子,见到“凶神恶煞”的亲兵,吓的连连后退,哪里还有抗衡的勇气,再说这里几百个这样的“恶棍”呢,一人一巴掌,几个瘦弱的小厮就变成肉泥了。
只见走在前面两个晒得乌黑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的精壮士兵沉声道:“让开!”
三四个小厮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就给这群“阎罗王”让开了道儿。
等反应过来,想去拦,哪里还有这个勇气。
一个亲兵走到院墙边儿,三两下就猴上了墙,跳了进去,不一会儿,院门就被那亲兵从里面打开了。
娄筝的队伍井然有序进了庄子。
不一会儿,娄筝乘坐的马车也缓缓动了起来进了院子大门。
老婆子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敢相信,四小姐居然强行闯进了庄子!
身后两个丫鬟满脸担忧,“嬷嬷,这怎么办!老夫人知道了,咱们可就没命了!”
老婆子被这丫鬟的话震回了神,脑子一浑,就不知怎么想起了报官。
“报……报官!跟我去林玉县衙报官!”老婆子慌里慌张的道。
盛京城外这处庄子属于林玉县地界儿内,因为原来是皇家庄子,地势好,离林玉县衙不远,驾车过去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
鱼九瞥见一个老婆子带着一个小厮一个丫头匆匆离开,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不再管,跟着进了庄子。
庄子里的下人不多,如今也都知道这来人是府上的四小姐,又带着这么多人,哪里还敢有跳出来的,都低着头各司其职。
庄园很大,安排下娄大将军的这些亲兵和家将绰绰有余。
家将的女眷们以前在大帅府生活惯了,府上的一切也都是她们帮忙打理,现下人没变,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庄子里一应东西倒是俱全,便也井然有序起来。
陆宏修瞧着小师妹终于回到盛京安顿下来,便打算在庄子上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出发去药王山,将药王老先生接来盛京。
再说娄大将军。
因为要去皇宫复命,所以在进城之前,娄大将军领着五十亲卫就换好了甲胄。
五十名亲卫统一的软甲骑装,身后背着箭囊和红缨长枪,因为不是备战,身上倒是没有其他的武器,只有常用的特制弓弩挂在马侧。
不过就算是这样简单的战甲和装束,也非常引人注目。
亲卫们经过边境多次战争的洗礼,又是经过特种兵的特殊训练,每一个都有一种铁血军人的气势,这是在盛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兵士们不可能有的。
这群亲卫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是身上的装备和那浑身冰寒的气势,而是胯下那一匹匹健硕强壮的草原马。
一溜的枣红色马匹,唯有娄大将军骑的那匹是四蹄白色浑身黑色的乌骓。
马蹄声整齐划一,当先的两名亲卫马侧插着娄大将军的旗幡,后面的亲卫都两列纵队排列整齐。
这一行连娄大将军在内不过五十一人,却势如破竹般。(未完待续。)
第60章:福昌郡主(2)
因是夏季,娄大将军也只是身着女儿做的玄色锦缎长袍,膝盖、胸口和手肘带了特殊的皮质护具,一头掺杂着白丝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用一支玉簪固定住。
他这番打扮,多了一丝文雅,更像是一个儒将,就算那些文官瞧见了,也会忍不住心生好感。
很快,娄大将军就到了城门口。
此时正值午时刚过不久,这夏日炎炎,正是一日最热的时候。
娄大将军这一行人实在是惹眼,可守门官看到亲卫马匹上插着的旗帜,连忙上去打招呼。
这时,从城墙上走下几人来。
先是朝着娄大将军行了一礼,随后自报上家门。
娄大将军下马还礼,却蹙眉,不知道这河间王为何会等在城门口迎接他,而主宅的家人却是一个不在。
因为回京的时日不定,又是这盛夏六七月,娄大将军本也不是高调的人,就谢绝了皇上让百官出城迎接的好意。
他回盛京的日子恐怕也只有密谍司和主宅的家人知道罢了,可这河间王却不知道为何等在这里,瞧这仗势,好似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
河间王身后立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比河间王微微高上一些,穿着颇为华贵,据传河间王有一嫡子璟郡王,颇受泰康帝重用,想必就是这位了。
娄大将军虽然长年不在盛京,但是盛京的一些事情还是知晓一些的。
璟郡王一双桃花眼瞬间就把娄大将军一身行装打量了一遍。他目光往后一落,没瞧见后面的还有人,眼底微微有些暗,随即又将视线落在了娄大将军的腰间。
娄大将军一个武将也不像是那些文人一样喜欢佩戴玉佩,他腰间只挂着一把手柄和剑鞘上镶嵌着蓝宝石的长剑和一个精致的璎珞,璎珞的网中缀着一个纯粹晶莹的珠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个便是闺女在凉州送给他的那个琉璃络子,与他这把宝石剑放在一起,这才一起带上的。
璟郡王眸底闪了闪。
河间王哈哈一笑,“娄将军这次可是震我大武国威啊!你不知。凉州大捷可是让整个朝堂都沸腾起来了。”
娄大将军摆手。虽然不习惯与京中的官员这样应付,但回京也只能学着适应。
“王爷哪里的话,保家卫国乃是我等武将的本分。”
河间王往旁边移了一步,将身后的儿子让出来。“这是犬子鸿畅。因仰慕娄将军。今日才特意跟着本王一起来这城门口为娄将军接风。”
娄大将军拱了拱手,“璟郡王。”
“娄将军莫要与晚辈客气。”璟郡王回礼。
这时候,远处行来一队兵马。约莫也有五六十人,领头人穿着一身耀眼的银白色光明铠,正是御林军的统领何林。
何林早就听泰康帝说了边塞凉州娄大将军的兵马如何了得,身为御林军统领怎么可能会心服口服,早存了想要攀比的心思。
可不,今天特意领了来接娄大将军的任务。
他专门在御林军中挑选了最拿得出手的男儿,然后命令他们换上平日里泰康帝出宫时要求穿上的耀眼夺目的重铠。
一队高矮胖瘦差不多的儿郎穿着清一色的银白色光明铠确实整齐好看,站在夏日火辣的阳光下,反射着光,能把人眼睛亮瞎了去,的确夺目,可这罪也是受了不小。
御林军的儿郎们心里埋怨,但是对着大统领却一个个都不敢说出来,只能一个个牵着马匹出发了,自家统领也是同样的打扮,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瞧着统领一副雄赳赳气昂昂今日肯定能打脸的模样,兵士们心里也好受了些,如果这一身难受的让人汗流浃背的装束能给御林军长脸,那么他们也就认了。
本来大伙儿心情还不错,走在御街上的时候,几个小年轻还有心情朝着两边穿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抛个媚眼啥的,可到了城门口,见着娄大将军的亲卫们的装束就整个人都傻眼儿了。
何林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的神色,下一刻脸色黑的都能滴墨汁儿。
他领着人马走到了城门口儿,其实远处瞧着还好,可到了近处一比,这御林军和娄大将军的亲卫立马就能分出个高下来了。
御林军统一的银色光明重铠,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身后还特别中二的背着一个黑色大盾,胯下是颜色不一的关中矮脚马,要放平时瞧也没什么,总之比驴子气派多了,可一站在边军统一的高大壮硕的草原马旁边,呵呵,那比较……啧啧。
矮脚马没装马蹄铁,又是比草原马矮了好几公分,这坐在马上的御林军高度就比边塞军低了一茬儿。
因为身上的重铠重达八十余斤,又是暑热天气,马匹耷拉着耳朵,呼呼直喘气,似乎下一刻就要摇晃着脱力倒在地上。
不光是马不好受,这马背上的御林军儿郎们更是不好受。
且不说旁人迥异的目光,就这一身根本就不适合夏季穿的重铠都快要了他们半条命。
头上戴着头盔,浑身裹着的结实,外头罩着铠甲,里衣早就汗湿了,脸上的汗水是滴滴答答落下来,都能淹湿一小块地面。
本来觉得能在边军面前长脸,杀杀娄大将军的威风,这苦也值得,可是瞧着别人这一身凉爽的软甲,这轻便的武器,这高壮的马匹,这下觉得脸都没地儿放了。
纷纷瞥向何大统领,眼神都带着埋怨。
何林心中是被气个倒仰,简直不敢相信那破疙瘩边军现在居然是这样的装备,这简直比御林军配备还要好上几倍,这还比个屁啊,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吗?
丫的,总算是知道兵部的丘侍郎奏章中不是吹的了。
何林憋了一肚子气,可他想换御林军的装备还要走娄大将军这儿,当下也不敢得罪这位功臣,只好下了马,笑着迎过去。
娄大将军的亲卫们都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冷着脸端坐在马匹上。
“娄将军,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何林上去打招呼。
娄大将军笑着回礼,娄大将军平易近人,并不在何林面前摆架子,何林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这是城门口,也不好多说。
何林上前一步道:“娄将军可还有要等的人了?若是没有,便先与我回皇宫复命吧?”
几人在这站了也有小一刻钟了,娄大将军见主宅的家人还未来,也不再等,便跨上马,与何林、河间王、璟郡王等人一同朝着御街的方向去了。
半个时辰后,娄信知带着庶长子嫡子和几个家仆终于赶到了城门口。
夏日热火炎炎,烈阳照在人身上,几乎能让人片刻就出一身汗水,长房嫡子娄玉书从身边小厮手中接过巾帕抹了抹额头,向着父亲抱怨道:“爹,为什么我们要一起去接二叔,天气这么热,我都快中暑了,那边有个茶楼,不如我们去雅间纳纳凉,派个小厮去城门等着,二叔一旦来了,我们再去不就成了?”
娄信知过惯了安逸日子,这段时间又因为娄大将军打了胜仗,娄家主宅在盛京更是有了些地位,平日里只不过是个清闲的五品小官,现在到了哪里也有人奉承巴结,这大热天的出来接人,还真不是人受的苦,听着儿子建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几人去了茶馆消暑,只派了一个小厮去蹲城门口。
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守门官谁认识,所以也没人知会他娄大将军早就进了盛京城了。
原本老夫人是叫娄家大老爷娄信知带着家中小辈早上就来城门口等着的,可这娄信知与同僚应付晚了,带着家人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午时,娄玉书要去酒楼吃饭,于是这一挨挨蹭蹭的,就到了下午……
在茶楼里听着说书,不经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守在城门口的小厮还没传来消息,娄玉书喝着茶嗑着瓜子,撇撇嘴抱怨道:“二叔别是骗我们的吧,说不定这会子还没到盛京呢!害我们浪费一日时间,我今日可是推了毅国侯家小公子的约呢!”
一边的庶长子娄志行鄙夷地瞥了娄玉书一眼。
“娄志行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有本事也去寻毅国侯家小公子啊,瞧你这庶子的身份,谁会理你!”
娄志行冷嗤了一声,自顾自喝茶。
长房娄信知没娶正妻之前,就让身边的贴身丫鬟大了肚子,老夫人当时抱孙心切,拦着没让打,所以居然生出了庶长子出来。
后来大夫人虽然进门,却是受了娄信知那贴身丫鬟的许多气。等到娄玉书出生才好点。
不过,娄志行因为颇得老夫人喜爱,他虽是庶长子,却也在家中有一定地位。
总之,娄家长房就是一笔烂账。
这边娄筝带着亲卫家将们刚住进庄子不到半日,晚饭还没做呢,守门的家将就禀报说是林玉县的县令带着衙役到了。
“县令?”娄筝坐在前院主厅,正在喝药奴做的冰镇酸梅汤,闻言奇怪的问。
张狗子接过小丫鬟递来的一碗酸梅汤一口饮尽才道:“小娘子,县令大人是庄子上那老婆子请来的……”
娄筝无语,这老婆子糊涂成这样了。
“都请进来吧。”
(未完待续。)
第61章:识时务
林玉县县令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姓武,虽说只是个县令小官,但是能在这盛京城周围混的开的,却不是那等死板不知变通的人物。
这老婆子告官说是自家庄子被一群散兵给强占了,武县令很是重视,毕竟在他管辖县内,这处庄园原来是皇家的,前不久才被皇上赐给娄大将军,那日还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内官派人来过的户。所以一听是这件事,便带着县衙里的几个衙役亲自赶了过去。
到底是在盛京城混的官员,这盛京城里掉块石头砸下来的说不定就是某某勋贵之后,所以他做事也自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必是亲眼看见,才会做实。
今日这件事也是一样。
不多时,武县令就到了庄子上,见到守门的护院目不斜视,腰杆挺直,就是一怔,心中琢磨,难道这老婆子说的是真的?这些人看着可不就是军中训练有素的兵士嘛!
片刻后,就有一个脸膛晒的微黑,却笑起来一口白牙的狐狸眼小伙子请武县令等人进庄子。
报官的老婆子带着丫鬟小厮走在武县令身后,只觉得得意非常,一想到一会儿四小姐这群人就要被撵出去,心里就痛快的不行。
张狗子眼角勾了勾,他跟在娄筝身边有一段时日,以前瘦弱的身子早就补了回来,又长了些个儿,现在瞧起来就是一个修长的小伙子,还时常会露出一股坏笑。配上他那狐狸眼,让老于世故的武县令瞧着心头就突突的往下沉。
“敢问这位小公子家的主人是谁?”武县令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不妙,眼珠子转了转急忙问。
他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在衙门就应该问清楚那老婆子了,这么急惶惶地赶过来,在庄子门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现在见到身边这个年纪轻轻,却猴儿精的小伙子,这种感觉更是清晰。
“县令大人莫急,竟然来了,便见一见我家小主人吧。她已经在花厅等着您了。”
张狗子笑里藏刀。这话让武县令听了,嘴角直抖。
都到这里了,这一路上瞧着那些在庄子里来来往往的强壮护院,武县令心想。就算是这个时候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等到得前院花厅。武县令战战兢兢抬起头,就见到花厅主位上坐着一位年纪不大、穿着也随意的少女。
武县令瞧着眼前情景嘴巴张大,刚要询问。就见到身边刚刚说话神态和狐狸一样的年轻小伙子上前给主位上的少女见礼。
“小娘子,人都请来了。”
张狗子说完站到了娄筝的身侧,对着刚跨着门槛的武县令笑了笑。
娄筝起身,朝着武县令走来,脸上带着一股恰当好处的淡笑,既不让人觉得谄媚,也不叫人觉得清高。
“您便是林玉县的县尊大人吧,小女子有礼了。”
武县令结结巴巴的回话,“某姓武,乃林玉县县令,不……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不能怪武县令紧张,虽然娄筝穿着素净,但瞧她神态自若,一点也没有小户女的扭捏和胆怯,而且身边带着这么多人,即便是一个传话的,看着都那么不简单,他怎么可能不惶恐,万一是什么在封地回京的他没见过的公主,或者是什么世家大族的贵女,他怎么得罪的起。
娄筝朝着武县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爹爹是镇北大将军,今日小女子才随着爹爹到的盛京城,因带着家将众多,便安置在了城外的庄子里。”
武县令走到椅子边刚想坐下,听到娄筝这么说,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什么!
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是娄大将军的独女!
该死!他怎么没想起来呢!
这么多看着就不一般的护院,当家做主的又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不与娄大将军对上号嘛!
想到这里,武县令就朝着不远处站在门边的老婆子狠狠瞪了一眼。
怎么回事!
人家小娘子住自己的庄子还不能了,你还来告什么衙门!这下自己要被害惨了!希望这小娘子随和些,不要与他们计较才是。
武县令忐忑坐了下来,娄筝让身边的药奴给县令大人上了一杯酸梅汤后,才笑着问:“小女子刚刚安顿下来,不知县令大人上门有何事?”
武县令瞥了一眼旁边冒着丝儿凉气、又飘出一股淡淡好闻的酸梅味儿的杯盏,本想拿起来尝一口,就听到娄筝这么问,武县令当即身子微微一抖,“我……我得知娄大将军进京,又听说家将亲兵留在城外未进城,想着小姐定会在这庄子安顿,就想着过来看看。”
这理由虽然勉强,但是到现在也只能这么拙劣的应付了,难道要让他当着娄大将军独女的面儿说他带着衙役是来撵人的?
那恐怕他还没出手,就被这里娄大将军的家将给先制住了。
娄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武县令,却并没有拆穿他的话。
反倒是那边的老婆子等不住了,她急急道:“县令大人,您这是有失公允,这庄子可不是四小姐的,老夫人可是命老妇看守庄子,您答应老妇要处理此事的。”
这边武县令正高兴这小娘子是个宽厚的,没拆他的台,片刻就被这讨人厌的婆子给拆穿了,别说赏赐的圣旨上直接说了庄子是给娄大将军女儿的,就算是没说,她一个娄家的小娘子住住又何妨?
早就听说这娄家主宅是一笔烂账,老夫人是个心眼偏到脚底的,这下看来真没错。
武县令可不糊涂,娄家一家最值得相交的就是娄大将军,而娄大将军最看重的就是自己这个千金,这么多年没娶,只是怕女儿受委屈就知道眼前小娘子在娄大将军心里有多重要。
武县令眉头蹙起,冷声吩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带回县衙牢房关押,恶奴欺主,在咱们大武朝可是重罪!”
武县令带来的几个衙役立马动作利落的将老婆子堵上嘴拖了出去,任由老婆子怎么挣扎都没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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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回府
“让小娘子受惊,是武某大意,还请小娘子见谅。”既然已经被拆穿了,武县令就大大方方道了歉,并抓了这恶仆,也算是卖了个面子给娄大将军。
见武县令立即就要告辞,娄筝笑着挽留,“县令大人既然来了,这外面天热,喝杯酸梅汤歇歇暑吧。”
武县令端起酸梅汤舒爽地喝了一口,刚品尝到就双眼大睁,随即咕咚咕咚一杯下肚,只觉得凉爽无比,口中还留有微微酸甜清香的味道。
其实这酸梅汤在盛京并不稀奇,可这冰镇过的就不一般了。
夏季里,除了皇家和有数的几家勋贵能用冰外,一般世家也是用不起的,更不用说平常老百姓了。
武县令虽然大小也是个官儿,但与勋贵们比就差远了,喝了冰镇酸梅汤吃惊不已,他知道这庄园是皇家的,可这庄子上并没有冰窖,而这小娘子却能在短时间弄来冰,这就值得深思了。
娄筝目的达到,也不留着武县令,让张狗子送他出门。
绿巧收拾着桌上的茶盏,笑着道:“小娘子,这武县令还不算糊涂。”
娄筝扯了扯嘴角,吩咐绿巧采云,“咱们的包袱、箱子今晚就不要收拾了。”
“啊?为什么?”药奴不解的转头问。
“最迟明日下午,我们就要搬进盛京城内的宅子。对了,将这件事也知会张狗子和鱼九等人,让他们选上百来人跟我们进盛京城。其他的人仍然留在庄子上。”
绿巧蹙眉想了想小娘子的话,百来人,这么多人那肯定是不可能住到娄家主宅了,难道小娘子已经寻好另外的住处了?可也不对啊,娄将军又没有与主宅分家,怎么能住到外头。不过尽管绿巧没想通,却还是照着娄筝吩咐的去办了。
娄大将军见了泰康帝,一路被何林送出宫,心情却并不像表面看来的平静。
封赏的圣旨已经下了,只是等着过两日大朝会的时候当众宣读而已。泰康帝还特意将封赏圣旨提前给他看了。
因为近年泰康帝想要削弱勋贵世家的权势。已经很少分封爵位,就算功劳再大,赏官赏财,也不会赐予爵位了。那有丹书铁券的爵位更是不可能。这本也在娄大将军的意料之中。
他回京本来就是为了女儿的婚事和养老的。对官职权势什么的并无强求。以后任个闲职,等外甥外甥女出世了,享享天伦之乐正好。这么多年戍边下来,他的身体并不好,还留下了许多暗疾,要不是女儿时常帮他调理,恐怕他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带兵了。
不过,他虽没有封侯赐爵,但是自己的女儿却被赐予了封号,还是郡主之衔……并且拥有丹书铁券……这样就与皇家真正承认的郡主没什么区别,这可是相当难得且丰厚的封赏。
询问皇上因由,皇上只是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直笑的娄大将军起鸡皮疙瘩。
随即,皇上又问了瑞王殿下与他在津京界相见一事。
娄大将军也没想到泰康帝会当着他的面将这件事提出来,他忐忑看了上首的皇帝一眼,“小女毕竟是在外面养大的,皇上真不介意小女做儿媳?”
泰康帝笑了一声,分辨不出喜怒,“能将五万强壮图浑兵打败的镇北大将军,怎么如今这点儿自信都没了?”
娄大将军微微低头,他其实不太想女儿掺和进皇家的事物当中。
泰康帝脸色突然一转,哀叹了一声,“你以为朕不想选一个才貌双全的,这是阿哲自己选的,朕能怎么办。”
娄大将军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女儿难道不是才貌双全吗,皇上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都是做父亲的,泰康帝比娄大将军也大不了多少岁,看一眼就都知道个人心中的想法,“娄信厚,你别得意,你那女儿虽说不错,但是朕的儿子也不差,不然朕能放心让他去统筹东海水师?”
娄大将军干笑了两声,不予置评。
泰康帝一生气,就让娄大将军赶紧滚回家去,别在他面前碍眼,不过临走前,却是告知了郡主府邸。
泰康帝之所以这次这么大方,完全是因为自己儿子。
你想啊,娄筝封了郡主,以后还不是要嫁给自己儿子,那就是皇家人了,这封号还不是像是给自家人一样。
这个老皇帝打的一手好算盘。
何林心里不好受,他已经知道了娄大将军今后会留在京城,不但如此,还会在御林军任职,任御林军的大都统,虽然是个不管事的闲职,可也是比他官职高的二品官,严格算来是他的顶头上司,虽然凡事他都不需要向娄大将军请示,但是见到他还是要行礼的。
所以将娄大将军送到盛京娄府主宅的时候,一路沉默着,与娄大将军没说几句话。
娄大将军这一路正在想事情,没怎么在意,身边的亲卫就提醒他到主宅了。
娄大将军抬头看着大门上面那个挂的高高的“娄府”牌匾,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他离家十年多,直到今日才回来,这娄府却早已经没有他记忆中的样子。
他当时带着伤痛离开娄家,娄家还是住在兴化坊的一个小户官家,宅院并不大,门头上的字也不过是一块不大的木牌,与现在气派的样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这一切的变化让他有片刻的恍惚,好像这里是一个陌生人的家宅一样,让他踌躇的不敢迈出一步。
大将军离家十几载,身后的亲卫们瞧将主牵马立在大门口盯着牌匾一动不动,也都识趣的不言不语,默默跟在身后。
这时候,正巧看门的小厮从旁边角门出来,见到大门口站着的一群人,眉头就立时拧了起来,“哪里来的,快走,快走,别没事站在我们府门前,你可知道这是谁家,小心得罪了,砍了你的脑袋!”
这小厮说话狂傲无比,说完还对着娄大将军直翻白眼。
娄大将军浓眉一拧,眼神微冷盯着小厮,小厮虽然被他气势吓到,可分毫不退缩,反而狠狠瞪过来,“看什么看,等我家大将军回来,看不挖了你们的眼!”(未完待续。)
第63章:陌生
娄大将军身边的亲卫看不过去,就要上前理论,却被娄大将军一把拦住。
年轻的亲卫气恼,“将军!”
娄大将军这么多年虽然也知道主宅无情,但是今天亲眼见到,心中却又是一番感受,那点余存在心里的亲情在这一刻彻底被消磨殆尽。
以往就算是父母兄长再恨他不争气,违逆他们,但是进出家门总是不会受阻的,老仆们也都会问一声二少爷好,可是现在,呵!当真像是进了陌生人的家一样。
虽然久不与家人见面,戍边艰难,不能回京,但是为了不让家中长辈担心,他每年都会捎一封自己的画像回家,也算是让老母兄长瞧瞧自己的模样。
之前他又特特告知了主宅自己的归期,如今家人不出来迎接便罢了,现在到了门口竟还被小小仆役嫌弃驱赶。
但凡主宅的人对他这个离家多年的儿子有一点重视,也会叫人识得他画中样貌等在门口,再不济,家中难道没有十多年前就开始伺候的老仆?
何林站在一旁,瞪大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堂堂镇北大将军回了家竟然是这样的待遇,原本心里的那点嫉妒也烟消云散了,怪不得皇上要给娄将军另外赐宅子,还是以福昌郡主的名义。
何林同情的拍了拍娄大将军的肩膀,“娄老哥,老弟就送到这里了,这便回宫复命。”
娄大将军朝着和何林抱拳。
何林临走前将自己身上的腰牌抛给那守门小厮,小厮看了眼何林御林军统领的腰牌。又听到他叫面前这中年男子“娄老哥”顿时反应过来,脸色顷刻惨白,奉还了腰牌,跌跌撞撞进去通报。
居然连大门也忘记了开,将娄大将军和亲卫撂在门外。
娄大将军本来还有些激动的心情,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多年的领军生涯,让他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将领,不动如山的时候,气势内敛。却让常人看了不由的紧张。这估计就是上位者的威压吧。
亲卫们见大将军的神情镇定,又变为了边军中的主帅,当即也一个个昂首挺胸,站的笔直。
这时候是午后。正是歇晌的时候。又是炎热的夏季。娄家主宅里的主子大半都在睡午觉,现在被告知娄大将军在这个时候回来,顿时一片忙乱。
大丫鬟将老夫人从床榻上搀扶起来的时候。老夫人还嘟囔了两句,“这老二也是,怎的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生这个时候回来,真是搅人好梦。”
丫鬟在旁边伺候着老夫人穿衣,低着头不敢应话。
等到主宅的人都收拾好,已经是两刻钟后,在这期间,娄大将军都一直站在大门外。
他身上虽说没有穿重铠,可这样的天气,后背也被汗水淹湿了一片。
大门终于“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老夫人被人搀扶着,带着二房三房的人出门来。
一打眼,就看到站在人前背手而立的娄大将军。
十几年未见,娄大将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刚刚离开家的年轻的青年,站在眼前的是一个掺杂了花白头发留了胡须稳重的中年男子。
老夫人眼睛一瞪,差点认不出来,看来这么多年寄回来的画像她定然都没仔细看。
不等老夫人等人反应,娄大将军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给母亲行礼。
老夫人一时间有些恍惚,上下看了这个老二一眼,只觉得陌生的很,她眼中并无什么温情,反而最多的是陌生。
“既然回来了,就进来吧!”
这才领着娄大将军和一众亲卫进门。
才走到半路,连花厅都没到,老夫人就皱眉问道:“你大哥呢?他去城门口迎你了,怎么还没回来?”
娄大将军尽管已经习惯主宅的冷漠,但是也没想到老夫人第一句寒暄不是问他这么多年在边塞生活如何,而是问大哥有没有回来。
幸好他对主宅已不抱有期待,心中一涩,也能如常应对。
“回母亲,我并未见到大哥。”娄大将军明显言语生涩又疏离。
老夫人眉头一皱,那股压抑了多年的不快又一下子猛地窜上来,她攥了攥手中拐杖,到底是忍住了,却又让大夫人赶紧吩咐小厮将大老爷等人叫回来。
一家人到了前院花厅,老夫人便让小辈儿们给娄大将军见礼。
大老爷和大房两个儿子都不在,只有大夫人、庶出的二小姐、三小姐娄雪、三房一家并一些大房二房的妾侍和嫁出去的几位姑姑。
零零总总也一大家子了。
娄大将军因为是急着去宫中复命,只带了五十亲卫,旁的给主宅家人的礼物虽然准备了,但是今日却并未带在身边。
大夫人见礼时,娄大将军便道:“今日进城匆忙,家中众位长辈和侄儿侄女的礼物没能随身带着,改日定然都给大家补上,大多也都是凉州的特产,还请大家见谅。”
其实,娄大将军并不需要解释,一个将领离家多年,又是家中顶梁柱,回家便回家,哪里还需要带什么礼物。
娄大将军这般解释已是给主宅众人面子。
娄雪一双眼珠子却在娄大将军身上转,不时鄙夷不时又羡慕,最后视线落在娄大将军腰间那个璎珞坠子上。
镂空的坠子里面有一颗闪闪发亮的琉璃,琉璃透明纯净,闪着莹莹的光芒,最出彩的是里面居然还裹着一只五颜六色的虫子,纤毫毕现!这样的琉璃比上等的琥珀还要值钱百倍!
娄雪上前给娄大将军行礼,“侄女娄雪给二叔请安。”
娄大将军点点头,“娄雪啊,你与阿筝只差几个月,一转眼也这么大了,长成大姑娘了,二叔给你准备了礼物,明日便命人讨来送你院中。”
娄雪嘻嘻的一笑,“那阿雪就先谢过二叔了,二叔在凉州边塞多年,听说那里的图浑人擅藏宝,这么多年定然是见过许多宝贝,阿雪无意看到二叔腰间的挂坠觉得甚是好看,不知二叔能否解下给阿雪仔细瞅瞅。”
娄大将军平日里什么配饰也不带,就算是配饰也不过是一些实用的武器,腰间的琉璃坠子还是因为与自己的宝剑放在一起又是女儿送的,今日才佩戴上的,没想到就被眼尖的娄雪看到了。
(未完待续。)
第64章:住处
不过侄女要看,给她看一看也无妨。
娄大将军解下琉璃坠子递给大夫人,大夫人给了身边的女儿。
娄雪一拿到琉璃坠子就爱不释手,透明的琉璃,像是清晨清新透亮的水珠一般,大小合适,里面还有一只颜色瑰丽的小虫。这么精致的琉璃制品,只怕是大食国流传过来的也比不上。
这么一看,娄雪就舍不得放手了。
她眼珠子一转,“二叔,你这坠子真是好看呢!就算给女儿家佩戴也合适,侄女真是喜欢的紧,不如二叔就把这个坠子赏给侄女玩儿吧。”
前段时日,越国公家的九小姐就在娄雪面前炫耀过一件琉璃金链,那金链上坠的一小块琉璃虽是水滴型,但有着微黄的杂质,与这件比起来可是差远了。她如果能把这件琉璃坠子拿出来,定然能找回脸面。
娄大将军听闻娄雪这么说,眉心微拧,刚要说话,大夫人插嘴道:“二弟在凉州定是得了不少图浑财宝,这等小物件,在二弟那里也不算什么,阿雪难得有喜欢的东西,想必二弟也不会拒绝。”
等听到大夫人的话,娄大将军就知道,今日闺女送给他的这坠子是要不回来了。
琉璃放在如今的盛京城,就算是极品玻璃种恐怕也及不上。
娄大将军猜的果然没错,就连老夫人也帮着娄雪说话,“小物件儿,你就赏给阿雪吧!”
娄大将军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可只能道:“既然阿雪喜欢,就拿着玩儿吧!”
三夫人眼睛毒,一早就发现娄雪手中的琉璃坠子不一般,只恨这东西被娄雪先一步得到,她眼神也跟着往娄大将军身上瞅。
可惜娄大将军是个真不讲究的人,身上除了那琉璃坠子装饰,别的就只剩下那把宝剑了。
宝剑是泰康帝御赐,上面有泰康帝的题字,三房嫡子娄力勤就算是想要。也没那个胆子提出来。
见了家人。又去拜了祖宗,等从祠堂出来,大老爷娄信知才带着两个儿子赶回府邸。
大老爷见到娄大将军先是一愣,直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才唤了一声“二弟”。不是因为旁的。实在是娄大将军因为在边关苦熬,差了五六岁的两兄弟站在一起,居然是娄大将军比较显老。
娄大将军也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大哥。
娄信知这下真确认眼前的中年男子是自己的弟弟了。又见他身边跟着两名年轻的亲卫,虽然看着比他老,实际却比他有气势的多。
娄信知这心里就不大舒服,加上没接到娄大将军,心情当下更是不爽。
“二弟,你这是怎么回事,进城了也不与家人说一声,害我在城门口等了一下午。”
“大哥可是在朱雀门等的?”
娄信知昂头,“那当然,不是你信中说了让咱们在朱雀门等的吗?”
娄大将军抿了抿唇,后面的亲卫实在是看不过,嘴快道:“娄大老爷,你莫胡说,我们将军从朱雀门进来时,根本未瞧见娄府的人,当时河间老王爷和璟郡王还在呢!”
娄信知去的那么迟,还只派了一个小厮蹲在城门口,能等到人就怪了!
娄大老爷被娄大将军的亲卫说的没脸,老夫人见状,连忙打圆场,“老二到家就好,信知你在外头跑一圈也累了,回房去歇歇吧,等晚上吃团圆饭在出来。”
娄大老爷也知道这个时候老娘是在帮他说话,急忙找个借口就溜了。
老夫人又慈祥的笑了笑,对身边的三儿子道:“你二哥现在回家了,他在外面操劳多年,吃了许多苦,现在可要在家里好好歇歇,你带着你二哥去瞧瞧给他安排的院子,问问你二哥还需要添置什么。”
说完这些,老夫人摸了摸额头,好似一副疲累的样子,交代娄大将军两句,就被三夫人搀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娄大将军蹙了蹙眉,就随着三老爷走了。
三老爷身体瘦弱,眼睑下有深深的黑眼圈,肤色青白,一瞧便是那种过分透支身体的状态。
娄大将军忍了忍,道:“老三,平日无事便看顾看顾家里生意,别没事尽往那些不干净的地方跑,小心身体弄垮了。”
三老爷撇了撇嘴,“二哥,你不知道,家里的生意大嫂把的严着呢,哪里轮到我插手,我瞧上的那姑娘想抬回来做姨娘,连母亲都反对,我可不是要整日往外头跑。这个二哥一定比我清楚,喜欢一个人哪里忍得住,当初您不是为了二嫂违逆了娘和大哥?”
娄大将军怎么也没想到三老爷会这么说,他竟然拿勾栏里的女子与自己的爱妻比较!
“三弟,你流连花丛便罢了,若是再这样羞辱你二嫂,我立刻就揍你!”
三老爷一怔,低了头不再说话,心里却一点也不服气。
二嫂是商贾之女,又能比青楼妓子好到哪里去。
不过,娄大将军现在回京了,颇受皇上重视,他还想着靠娄大将军给嫡子娄力勤捞一个官做做,现在并不敢得罪他。
所以当即也只能忍着娄大将军的指责。
因为这几句话,兄弟两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等到了乘风院。
三老爷才不咸不淡的道:“二哥,这是母亲给你专门准备的院子,还是我家力勤特意腾出来的,为了让二哥住的好,力勤可是搬到了简陋的落花院。二哥,你也知道,力勤从小可没吃过什么苦,这回为了二哥,他可是委屈了自己了。”
娄大将军本来看到这个院子还挺高兴,可是被三老爷这么一句话一说,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他回来占了侄子的院子,让侄子没地方住了一样。
即使院子里布置的再好,娄大将军也没心思看了。
当即他停下脚步,也不打算进乘风院,站在乘风院门前,翘了翘嘴角,“三弟,这次阿筝也跟我一起回来了,不知母亲给阿筝安排了哪处院落。”
三老爷没想到娄大将军还没进院子瞧,就这么问,当即也愣住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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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愤怒
三老爷对娄大将军这个二哥都没在意过,更不用说二哥的女儿了,如果不是娄大将军问一声,恐怕三老爷早就不记得娄筝的存在了。
他只听三夫人给自己提过一句四小姐娄筝的住处,当时心不在焉的,早就忘了,现在拼命想也想不起来。
这一个小小的问题就把三老爷给问愣住了,见他蹙眉一副为难的样子,而后又去低声问身后的管家婆子,娄大将军脸色就明显黑沉下来。
片刻,三老爷转头笑眯眯地对娄大将军道:“二哥不用担心,祖母早就给四丫头安排好了院子,只是我不是个管家的,不清楚而已。刚刚管事的婆子和我说了,就在听荷小筑,是个幽静宽敞的好地方。”
身后的管家婆子怎么也没想到三老爷会闭着眼说瞎话,那听荷小筑分明是府里最差的院子了,不然也不会也连庶出的少爷小姐也不愿意住。
其实三老爷根本就不知道府上有听荷小筑这么一处院子,他不过是想讨好娄大将军才故意这么美化的而已。
谁知道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娄大将军面色沉沉,“哦?那三弟就陪我去看看吧!二哥只有这一个闺女,可不能让她住差了。”
三老爷朝着身后的管家婆子使了个眼色,管家婆子是真不想带路,那听荷小筑又偏僻,还没收拾好,里头还堆着几捆柴呢!
可这个时候得到三老爷的命令,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人带过去了。
三老爷还不知晓。后院的事情他不太管,还以为听荷小筑也就是个一般闺女们住的绣楼。
可随着管事婆子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就连粗神经的三老爷都发现有些不对了。
“你这老奴,可是带错路了!”三老爷停步皱眉质问。
管家婆子立马双膝跪地,“三老爷,您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乱带路啊,这二老爷还在呢!”
走到这里,娄大将军已经能预料主宅给娄筝准备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住处了,他声音平淡。“起来吧。继续走。”
管事婆子偷偷瞥了眼三老爷,见他没好法子,也只能起身继续了。
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听荷小筑。
一处荒败的小院,因为阴湿。一直没人住。虽然稍稍收拾过。但是仍然不能掩盖它荒僻的事实,娄大将军神色愈冷。
他沉默着推开听荷小筑花厅的门,一层厚厚的灰尘扑簌簌往下落。踏步进去,一股霉味儿,让人作呕。
花厅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角落堆放的两捆柴火。
就算是放在平常老百姓家里,这样的屋子也不会给家里疼爱的闺女来住。
家人利用他,对他冷漠他可以忍耐,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娄家的一员,还是个男人,是要为家族鞠躬尽瘁的。
但是他们享受着自己带来的一切,却还这样对待自己唯一宝贝的女儿时,他便再也忍受不了了。
三老爷很是尴尬,他没想到听荷小筑居然是这样一个荒败的院落。他狠狠瞪了一眼缩在后面的管事婆子,而后拉着娄大将军的手臂,急道:“二哥,这一定是他们弄错……”
“你们就给我的娇娇住这样的地方?”娄大将军一把甩开三老爷的手,怒瞪着他。
“二哥,肯定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这就去问问大嫂,你先别急啊!”
娄大将军冷冷哼了一声,带着亲卫疾步离开。
瞧娄大将军愤怒地离开,三老爷也急了,回头就见到缩在身后的管事婆子,一脚就踹了上去,怒喝道:“还不去问问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就急急朝着娄大将军离开的方向追去。
“二哥,二哥,你别走啊!等等我!”
娄大将军脚步却一点也没有放缓,直接到了前院,接过守在前院亲卫递过来的缰绳,跨上马,带着五十亲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娄家主宅。
亲卫们见大将军脸色不好,也都识趣的一句话不问。
娄大将军真是被气个半死,从他回主宅到看院落,不仅是老夫人,就是大房三房也没有一个人问过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他后来问起,他们早就把娄筝给忘了。
娄筝这会儿正让药奴带着仆妇们准备晚饭,张狗子就匆匆进来回报。
娄筝把整理好的账册放到一边,问道:“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张狗子也是满脸的惊讶,“小娘子,大将军回来了……”
听到这话,娄筝一怔。按道理来说,父亲今日去宫中复命,出宫后定然会回主宅一趟,虽然她和父亲都不得主宅的人待见,但是父亲是家中的顶梁柱,老夫人就算是看在父亲军功的面子上,也会好好招待父亲的,最不济也应该留在主宅吃个团圆饭,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这才傍晚呢,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
把手中账册交给采云,娄筝就带着绿巧迎了出去。
见到娄大将军的时候,他正带着亲卫走进内院。
娄筝上下打量了两眼父亲,眼神在父亲腰间停顿了一瞬,就展开笑颜,朝着父亲走去。
娄大将军郁塞的心情在见到如花一样的女儿后才稍稍好转。
“娇娇,饭可做好了,爹爹这会儿正饿呢!”
娄筝走到娄大将军身边,抱着娄大将军的手臂撒娇,“女儿正等着爹爹用饭呢!一会儿就好了,今晚有爹爹喜欢吃的红烧肉,还有辣味的水煮鱼。”
瞧见女儿的笑颜,不知怎的,娄大将军就眼眶一热,心酸顿时就泛了上来。
主宅里,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样的菜色吧!他这个小女儿对自己的喜好却是一清二楚。
“娇娇,爹爹把你送的琉璃坠子弄丢了。”娄大将军话语颇为内疚。
娄筝浑不在意的一笑,“丢就丢了,又不值什么钱,一颗弹珠子而已,爹爹还是比较适合佩戴羊脂玉。”
娄筝心里清楚,什么丢了,爹爹对她送的东西从来都是宝贝的很。之前还把那枚琉璃坠子与皇上御赐的宝剑放在一起,今日进京特意戴的。恐怕不是丢了,是被主宅的人套走了吧!
(未完待续。)
第66章:男大不中留
娄大将军听到女儿这么安慰自己,心里暖暖的,同女儿一起进花厅用晚饭。
天景港,长孙洪带着手下的人亲自跑了一趟凉州,等到了凉州才知道娄大将军因为封赏半月前就已经离开凉州去往盛京。
无奈,长孙洪只能无功而返。
回了天景港后,长孙老爷子的身体有所好转,当即决定,与大儿子一同南下去盛京城。
娄大将军一气之下离开主宅,一时间,主宅鸡飞狗跳。
老夫人午休刚刚醒来,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庄子那边出事了。
老夫人端着一杯上好的煎茶还没喝上一口,当即气的连茶盏都扔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派你们好好看着,还有,翠琴呢!”
翠琴就是老夫人派去看守庄子的老婆子,在老夫人手下做了十多年的事情,算是老夫人最得力的心腹。
小丫鬟见老夫人大发雷霆,跪在地上像是扑簌簌的落叶,颤的厉害。
“她……她被官府抓去了。”
“什么!”老夫人气的站起身来。
小丫鬟只好将前因后果说与老夫人听。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小几上,把上面的茶具震的“哗啦啦”响。
“好个臭丫头,胆子倒是不小!一回来就要造反,这是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
老夫人被气的不轻,胸口气直喘。旁边的大丫鬟连忙给她顺气。
这边气儿还没顺完呢,三老爷又急匆匆跑进来。
“娘,娘!”
老夫人一双犀利又余怒未消的眼神扫过去,三老爷脖子一缩,可还是走了过去。
“又是什么事,你不好好陪着你二哥,跑我这来干什么!”
三老爷纠结的开口,“娘,二哥他走了!”
老夫人脑子里还是庄子那件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二哥刚刚带着亲卫离开咱府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娘,您知道的,二哥是武将,他想走。我哪里能拦得住。何况。他还有那些身强体壮的亲卫。”
三老爷这般一说,老夫人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儿。
当即眼睛大睁,一只满是鸡皮的手紧紧捏着桌角显示着她的愤怒。
“好啊。好啊,一个个都要造反,不就是当了个将军,竟然连家族都不要了!好,你让他走!我看他是不是能在庄子上待一辈子!四丫头胆子也大了,别忘了她婚事还得我这个祖母来操办!”
三老爷纨绔惯了,还没见过自己老娘发这么大的火,当即也缩了脖子不敢说话,等到老夫人话毕,才小声问道:“娘,那还派不派人请他们父女回府上?”
“请什么,不是一个个都喜欢住在外面吗!让他们住一辈子!”
老夫人都这样说了,谁还会去请,何况大房三房本来就没将娄大将军放在心上。
老夫人眼神阴噬的看向院外,心里是恨的不行。
十多年前就觉得这个老二媳妇是个祸害,果然,这都死了十几年了,还影响着她家宅和睦。
老二不是最在乎他那个闺女吗!现在娄筝的婚事捏在她手里,老二就算不在她面前服软都不行。
老夫人不派人请,她这是有恃无恐,觉得就算这个二儿子蹦的再高,她也有法子拿捏在手心里。
盛京城的一处宅院内,一个长相普通的灰衣男子匆匆进了后宅一间卧房。
卧房内,一名男子背光坐在桌案后,昏暗的房间内,瞧不清他的长相。
灰衣男子对着桌案后的男人行了一礼,而后指了指天,道:“这几日病情加重了,恐怕撑不了两个月。”
桌案后的男人立即坐了起来,激动的问道:“可是真的?”
灰衣男子肯定地点头,“属下亲自下的毒,除非药王老先生出手,否则绝非可能有转圜的余地。”
“派人去盯着药王,千万不要让他进京!”
灰衣男子领命后匆匆离开。
出了卧房的门,在昏暗的天光下,灰衣男子抬起头,却只看到他脸上的面具,分不清真容。
等到灰衣男子离开,卧房里的男人点亮了桌案上的灯,随着亮光驱散黑暗,露出来的是五皇子那张年轻的脸。
他唇角微微勾起,满脸的志在必得!
傍晚,泰康帝在勤政殿收到肖哲通过密谍司传来的谍报。
他拿着谍报走到御座边,还没拆开却突然弯身猛烈咳嗽了起来,这次的咳嗽并未像是之前一样很快就停止,而是越咳越剧烈,大有一种要将内脏咳出来的感觉。
无言担心地瞧着泰康帝,将一方明黄的手帕递给他。
泰康帝用手帕捂住嘴,直过了小半刻钟才止住咳嗽,手帕拿下来,却发现上面都是鲜红的血迹……
无言大惊,“皇上!”
泰康帝同样盯着手中的帕子发愣,不过却没有无言那样的惊恐,仿佛早已知道了一般。
“皇上,您一定是劳累过度,您莫要担心,老奴这就去请太医。”
无言转身就要走,却被泰康帝一把拦了下来,“莫要去了,孙太医前些日子已经瞧过了,没用的。”
无言身子一僵。孙太医,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妙手,他如果束手无策,那谁来也没用。
“皇上!”无言心头泛酸,这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就好不了了!
“皇上,药王……药王老先生!请药王老先生来吧!”
泰康帝扯了扯嘴角,“你忘了?这个老家伙可是年轻的时候就发过誓,宁死不为皇家人医治。”
“若是老奴亲自去求,总是有一分希望的。”无言忙道。
泰康帝摇摇头,没人比他更清楚,药王有多倔强。
这个老家伙就是从皇家出去的,躲在深山里大半辈子,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好像觉得这样就远离皇家纷争一样,结果自家最疼爱的小徒弟还不是要嫁到皇家来。
“去端盆水来给朕洗洗。”泰康帝朝着无言挥了挥手。
他坐回御座,随意用帕子擦了嘴角溢出的血污,拆开了手中的谍报。
谍报是肖哲亲自书写的,他已经到东海港口,并且着手开始自己的计划,另外准备大量在天景港出售的琉璃已经运到,到时候等盛京城的消息,一旦都准备完毕,将会同时出售,大批敛财。
谍报上的公务有许多,只是在最后加了一句,希望泰康帝封赏娄大将军的时候,亲自见一见娄筝。
泰康帝嗤笑了一声,无奈道:“真是男大不中留啊!”(未完待续。)
第67章:福昌郡主(3)
次日就是每月两次的大朝会,下了朝会,几乎每个官员都在小声议论着对镇北大将军娄信厚的封赏。
这会儿,早有人去盛京城外的庄子上宣读圣旨去了。
娄家主宅的娄信知只不过是五品虚职,当然是没有资格去参加朝会的,娄家大老爷估摸着在主宅中刚起床。
大朝会后,泰康帝点名让几个重臣和心腹留了下来,这其中便有璟郡王。
璟郡王跟在泰康帝身后,泰康帝突然转身瞧了他一眼,“鸿畅,你是如何看待今日朕给娄信厚的赏赐?”
璟郡王微微笑了一下,才恭敬道:“微臣觉得皇上的赏赐再公平不过了。”
“哦?你不觉得朕重赏娄信厚的女儿是辱没了功臣?”
璟郡王想到今日在大朝会上的那则圣旨,泰康帝当着众臣的面,先是封了娄大将军御林军大都统的虚衔,这官衔虽然是从一品,但却是个没什么用的虚职,恐怕有些野心有些报复的都不愿意领这个职位。
后来可能觉得这样亏待了娄大将军,竟然给她的女儿赐了丹书铁券,并且封为福昌郡主,赐郡主府,封地为凉州。
这下朝野就震动了,这样的封赏在大武朝开国后还从未有过。
只听过父债子偿的,却不知道父功女受的……
但是泰康帝圣旨都宣读出来了,这个时候若是出来反对晚了不说,更招皇上惦记。
虽说赐了丹书铁券的外姓郡主没几个。居然还有封地,可毕竟是一个女子,不参与朝政,厚封也就厚封了,泰康帝多年不赐爵位,这在盛京城的权贵当中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这次娄大将军立下的军功给她女儿封个郡主当当那是绰绰有余,何况娄家那笔烂账,朝中同僚有一半都知道,给娄信厚的女儿提一提身份,也是怜爱那小姑娘。
至于封地凉州。如今在朝廷重臣眼里。那还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在遥远的北境,土地贫瘠,那里的土地种不了庄稼。连税收都征不上来。恐怕根本就没人惦记过。
娄大将军在凉州守了十多年。现在当做福昌郡主的封地也不过是让娄大将军的面子好看些罢了。
璟郡王英俊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皇上莫要与微臣开玩笑了,要说旁的臣子不知道也就罢了。可皇上收到的密谍司的谍报给微臣看了一半,如果微臣还猜不出图浑战役中真正的幕后推手,微臣便也不用站在这里了。”
泰康帝嘴角翘了翘,感慨了一声,“鸿畅,你可知,这制作琉璃的法子就是这小姑娘献出来的,娄信厚那个大老粗哪里懂得这些,就冲着这一条,朕也得厚赏啊!”
璟郡王有些震惊,虽然他早猜到娄大将军的这个独女绝不简单,可还是第一次听皇上说到制作琉璃方法的来处。
“怪不得皇上将凉州封赏给她居然也没有一点心疼了。”
知道凉州已经不是原来凉州的人可不止他一个,泰康帝的密谍司可不是吃白饭的,凉州城如今的发展和产业,璟郡王敢说,不出三年,就能与杭州府相提并论。
泰康帝脚步略微停了停,“那是她该得的,凉州如果不是那小姑娘,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了。”
“听皇上这么说,微臣倒是想快些见到这福昌郡主了。”
泰康帝笑着瞥了一眼身侧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
“鸿畅啊,朕记得没错,你今年也二十有一了,说来还比阿哲大上一岁,这终生大事可不能拖下去了,你母亲进宫已经与母后提了好多次了。”
璟郡王微微一怔,没想到泰康帝会在这时候提起他的亲事。
他灵机一动,玩笑道:“那皇上不如将福昌郡主赐给臣吧。”
泰康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朕倒是没想到,那小姑娘还没露个脸,就变得这么抢手,把朕身边的青年才俊都勾走了,这下,朕可得好好见见这小姑娘。”
璟郡王愕然,不明白泰康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泰康帝笑着摇摇头,“鸿畅,这事你要是早些说,朕也就为你做主了,可如今阿哲先你一步,已经定下这小姑娘做王妃了。”
璟郡王前一刻还露在脸上的淡笑,在听到这话后,下一秒就消失了。
泰康帝拍了拍他这侄子的肩膀,“好了,鸿畅,天下间好姑娘多的是,等过些日子,就让太后帮你好好挑上一个。”
璟郡王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弯身谢过泰康帝,却还是掩盖不了心底那股让人不容忽视的失落感。
宣旨的天使和御林军速度很快,大朝会刚结束不久,就去了城外的庄子宣旨。
娄筝接过明黄的圣旨,便吩咐张狗子、鱼九、黄婶子等人即刻出发,搬去盛京城内的福昌郡主府邸。
按照大武朝惯例,外姓郡主如果赐了府邸,分封后是要单独搬出来住的,因是女子,就要与主家分开,可她是娄大将军独女,娄大将军住也就算了,主宅的人是住不了的。
如果御赐的是大将军府的话,那么娄家主宅就要举家搬迁了。
其实娄筝昨日就吩咐过,当下收拾东西,也没用多少时间,半个时辰便出发了。
路上有宣旨的内官领路,很快就到了郡主府门前。
这座郡主府靠着河间王府,就算在寸土寸金的盛京城,也算是个上等府邸,看来这次泰康帝是大出血了。
府邸原是前朝洛阳王旧宅,保存的完好,后来又一直在皇后手中管辖,皇家人出宫偶尔会在这个府邸小住,可想而知这府邸定然不会差了。
娄筝命药奴和采云带了人去收拾院子,她则带了绿巧、张狗子并几个家将转道去娄家主宅。
娄家主宅因为是早年娄大将军托人带回家中的图浑财宝置办,也算是京中不错的府邸,所以离皇家贵胄们住的沧浪街并不远,不过两炷香的车程。
刚到娄府,守门的小厮便急匆匆进去通报。
老夫人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她将手搭在大夫人手臂上,冷嗤了一声,咬牙切齿道:“这个臭丫头总算是想起我这个祖母了!走,去会会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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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绕圈
娄筝立在府门前,抬头看了一眼府门前巨大的“娄府”牌匾,上面红底金字,竟然比她几年前回来时还要气派许多。
娄筝扯了扯嘴角,移开目光,不一会儿,厚重的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当先走出来的却不是老夫人,而是娄雪。
娄雪穿了一身桃红色裙衫,发上带着宝石玉梳,一只明显就价值不菲的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粉珍珠的耳饰,就连身上穿着的衣裙都是难得见到的好布料。
她款款走来,带着微微上扬的笑容,就像是一座移动宝山一样,让人瞧了咋舌。
娄筝眼神在她腰间的琉璃坠子上停了一瞬,随即脸上的淡笑愈浓。
娄雪搀扶着身边大丫鬟的手臂,从大门打开的那一刻,高傲的目光就落在了娄筝的身上。
见她只穿了一身胭脂色轻便的裙装,浑身上下除了头上那一根固定黑发的白玉钗什么首饰也没有,当下就更为骄傲。
“我当这一大早的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四妹,瞧四妹这一身的穿着,便知是在外面吃苦了,快进来吧,想必祖母在前厅也要等急了。”
娄筝了然,原来这娄雪只不过是来打前阵的,老夫人还在前厅,就冲自己回家受到的待遇,就可以预见父亲在主宅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就麻烦三姐带路了。”娄筝虽然浅笑着恭敬答道,娄雪却觉得她这样平静无波的神态更让她气愤。
好像她专门拾掇的这一身打扮好像根本就入不了娄筝的眼。引起不了她一点的嫉妒。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见小娘子没有多话,虽然绿巧和张狗子心里不舒服,却也没有多嘴。
随着娄雪进了娄府,转过照壁,就是娄家前院的大花园。
此时正值盛夏,娄府花园里一片翠绿,偶还有几丛花点缀,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娄雪瞥见她正在瞧两旁的花丛,轻蔑的道:“四妹在凉州那种不毛之地肯定没见过黄色的月季吧,这是宫中御花园新培育出来的品种。皇上特意赏赐给娄府的。这整个盛京城,就算是王爷府上,也没有这种花呢,现在正是盛放的时候。四妹没见过。还是多瞧瞧吧。”
娄筝有些无语。她只不过是瞥了一眼,娄雪都能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真是“观察入微”。
大花园走了一半。就能瞧见绿树掩映间的几间翘檐屋舍,娄筝虽然几年前回过娄府,可是那时候的娄府已与现在大不相同,很多地方都被改建了。
“四妹,那里可不是前厅,是父亲的书房!平日里父亲都是在那里处理政务和会见贵客,是咱们娄府上一等一重要的地方,四妹无事可不要过去。四妹好几年未回来,府上可是有了很大的变动,这得多亏咱们府上在盛京城的几家铺子,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我娘说了,等我出嫁,要选其中一家给我当嫁妆的。”
娄雪边说边瞥旁边的娄筝,见她脸上并没有异色,心里冷嗤,以为娄筝是故意憋着,当即她更加变本加厉。
“说到书房住处,四妹的院子,祖母已经安排好了,家中虽然兄弟姐妹多,但祖母却给你单独安排了一处院落,那处院落这些年也没动过,四妹应该还能记得,就是听荷小筑,虽然偏僻了些,但是景致却是独好的,祖母还真偏疼四妹呢!”
绿巧在一旁听的咬牙切齿,张狗子也死死板着张脸,唯有娄筝气定神闲,好像根本没在意娄雪说的什么。
她转头看了一眼娄雪,她身上的首饰做工精致,用料精选,上面又有特殊的标志,应是皇家内司局制造,而她身上的雪绒纱也是贡品,不用猜也是出自皇宫。
而这些,都是泰康帝赏赐主宅的时候特意点名赏给她的东西,东西她虽然没能亲眼见到,但是赏赐的圣旨都是一式两份,还有一份送到了娄大将军的手里。
娄雪穿这一身出来是以为她不知道?
还有盛京中的铺子,如果不是父亲在外苦熬,娄家只靠着一个五品虚职撑着,那主街上的铺子能够开起来?
日进斗金?那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凉州的蛮人商道值多少钱。
娄筝一个百万身家的人当然不将一个存款一万的人放在眼里。
至于听荷小筑便更不用提了,那是娄府的柴房。
终于,娄筝抬眼看到了娄府前厅。
她微微一笑,一双明明澄澈的双眸却叫人感觉到一丝冰寒的凉意。
“三姐,带妹妹绕了一刻多钟的路,可觉得累了?”
娄雪一惊,原本渗出额头的汗水好像瞬间就变成了冷汗,她做作的笑容也在脸上僵掉,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淡然的少女。
原……原来她早就发现了。
娄筝只给了她淡淡的一眼,就直接转身先走一步,根本不愿意理会已经僵在原地的娄雪。
娄府花园虽然大,倒是兜兜绕绕两圈,她一眼就看了出来,不想说只不过是想看娄雪能够得意多久。
最打击一个人的方法便是对她最在意的东西全然不在乎,不理会。
娄雪最在乎的金钱、地位、父母祖母的宠爱,娄筝没一个放在眼里,所以娄雪的所有炫耀就像是打在棉花上,反而是自己溃不成军。
娄雪捏着拳头,盯着娄筝先她一步远去娇小却笔直的背影,死死咬着唇,满脸的不甘。
她回过神正要追上去,宽大的裙摆却不小心挂到了一旁的月季花枝上,她一迈动步子,“刺啦”一下,就撕破了一大块。
娄雪:……
大丫鬟瞥见自家小姐忽然青白的脸色,吓的一个哆嗦。
娄雪心疼不已,她的雪绒纱裙子!前两天刚做好,她还没有穿出去显摆一次,就被刮破了!早知道今天怎么也不会拿出来穿着气娄筝。
雪绒纱很脆弱,虽然轻薄透气,但只要是被刮破一块,基本不能修补,就像是现代女性穿的丝袜一样,破了一个小洞,那条丝袜基本也就报废了。
“三……三小姐,这裙子现在不能穿了……”
娄雪气不打一处来,险些气恼地晕过去,又听丫鬟这么说,当即一巴掌就招呼了过去。(未完待续。)